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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弟”,乖乖上榻全文阅读

作者:宝马香车     七皇“弟”,乖乖上榻txt下载     七皇“弟”,乖乖上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9、太子殿下的爱恨情仇

    不要!

    我不要跟太子分房睡好吗?!

    绝对不能让小渊儿和那只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床共枕有没有?!

    虽然太子殿下不一定看得上那只鸟,就算跟她睡在一起也能把持得住……但,谁能保证那只鸟不会耍些下三滥的手段,逼迫渊儿乖乖就范呢?!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更何况还是身为太子妃的家伙,那只鸟要是想使些阴谋诡计,难保南宫重渊不会上当,真是想想都觉得拙计!

    原本以为她上演了一场抢婚的闹剧,辣只冷艳高贵心高气傲的孔雀公主就会一气之下哭回娘家,没想到丫居然那么沉得住气,宁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也要铁了心嫁给南宫重渊……看来那只鸟对太子殿下的执着,跟她有的一拼,这么下去事情可就变得相当棘手了摔!

    更怨念的是,皇后凉凉很明显是站在孔雀公主那一边的,且不说她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而从一开始,明里暗里撮合太子殿下和孔雀公主的,也是她!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自己已经变得利欲熏心面目可憎了,不仅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还打算把辣么纯洁可爱的渊儿拖下去,简直不能忍!

    竖起眉梢,皇甫长安恨恨地瞪了眼皇后凉凉,在心底下撕心裂肺地嚎叫了好一阵,试图开口驳回对方**独裁的命令,奈何刚刚被教父大人点了哑穴,不论张嘴说什么,都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雪特!

    那厢,被教父大人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视线,南宫重渊看不到皇甫长安的表情,等了一阵见她没有反应,便只当她是默认了,心底下顿时又是一空,不由自主地涌出一阵阵的酸楚。

    他不怪皇甫长安,毕竟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皇甫长安能为了他换上红妆披上嫁衣,他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只是很多事情,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承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前,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谋取权势最好的筹码,贺兰氏对他寄予了殷切的厚望,大臣们将他奉为巩固地位的少主,下属们将他视做可以一辈子追随的主上……就连他自己,也一度以为他是寡情冷血的,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让他为之动摇分毫。

    他从出生开始,从生长在皇廷开始,从冠上南宫这个姓氏开始,从身上流着贺兰氏的血液开始,从那个替代了孪生哥哥的夜晚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为一个人而活。

    这十几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他以为自己不需要那些凡俗的**和牵扯,他以为自己就是为了权力而生,就是为了权力而活!

    只要能君临天下,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足挂齿,根本不值一提……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踏上一个台阶,每赢取一次功绩,每靠近那个位置一步,他都会觉得莫名的孤独与乏味,无聊得甚至觉得有些……寂寞。

    直到后来,南宫璃月披荆斩棘,突破了他和母后设下的重重阻挠回到了紫宸,他才觉得日子忽然变得有意思了起来,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调无趣……所以,只要能有机会和璃王一较高低,他都很乐意参与,尤其是看着那张妖孽如花的面容上呈现出毫不掩饰的愤怒,他的心情就会好上好几天。

    当然,如果能将那个家伙的骄傲狠狠地踩在脚底下,那绝对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一想到这个,南宫重渊就会情不自禁地期待,甚至有些心潮澎湃……

    当初接近折菊公子,就是因为璃王的缘故。

    虽然南宫璃月心机深沉,从来都不会有太过明显的表示,但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来……折菊公子在他的眼中,有着相当的分量,或者说南宫璃月对待折菊公子,是不一样的。

    否则,武林大会的时候,南宫璃月不会明知道调遣驻君前去围剿魔宫之人会留出破绽,让他有机可趁狠狠捅上一刀,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甚至亲自赶去武林大会的会场,只为助折菊公子一臂之力,让其得以耀武扬威,在武林中立足!

    一开始的接触,不过是为了从折菊公子身上探究南宫璃月的弱点,从而在适当的时机,将其一举粉碎。

    却不想,在银月赌坊的那一场博弈,他第一次受制于人,也是第一次败于他人之手……换做平日,他或许早已将其赶尽杀绝,但唯独那一次,他没有出手。

    甚至还颇为荒唐地纵容了折菊公子的闹剧,对其戏耍裴老板一事……不曾阻拦,也不曾追究。

    当时只是觉得棋逢对手,有些惺惺相惜,虽看不惯对方的行为作风,但到底有些惜才,存了些心思想要将其纳入麾下。

    可偏偏那人不识趣,缠着璃王不肯松手,而南宫璃月即便性情倨傲目中无人,对她看似不冷不热,实则煞费苦心。

    知道南宫璃月在乎她,他就更想把折菊公子抢过来,想着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如虎添翼,更能瞧见南宫璃月气得恼羞成怒的样子……那可是他至今而言,仍旧是最期待的场面。

    再后来,皇甫长安阳奉阴违,答应随他入住东宫,而他也是虚与委蛇,不无自负地以为自己可以将对方拿下。

    只可惜,到了最后……假戏真做的那个人,却只有他。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看不清皇甫长安的心思,只唯独有一点可以确定……皇甫长安迄今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亦或是他的地位。

    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看似不知天高地厚为所欲为,实际上却是他们所有人里面,活得最恣意的一个。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手铐,戴着脚镣,甚至被囚禁在无形的牢笼里面,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唯有皇甫长安,敢与天斗,敢与地斗,敢与世间万物周旋抗衡,只为她心中所想,心中所爱。

    尽管她的追求与目标,咳咳……

    实在是……咳咳咳……

    不忍直视……

    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后,他一直寂静无风的心,莫名地荡开了一丝波澜,哪怕不是他愿意的,却是无法阻止。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

    险境。

    等到皇后凉凉和太子殿下走离了院子,孔雀公主才挑着艳丽的眼尾,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先是看了一眼教父大人,继而伸手点开了皇甫长安的穴道,目光是一片温和亲善。

    “可怜妹妹刚进门就要搬去别院,可是母后的意思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又不好违背……妹妹你看这样如何?按着母后的说法,妹妹今晚还可以睡在这儿,虽说是新婚之夜,但姐姐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这一晚姐姐便不留在房里了,好让妹妹和殿下谈谈心,多说几句私房话……”

    抬头看了眼里里外外进出整饬院子的护卫军,以及天上挂着的已经走了半轮多的月牙儿,在教父大人阴测测的目光下,皇甫长安心塞得要死,却还要笑得漂亮。

    “多谢姐姐好意,不过……我想太子殿下今晚是不会回府了!”

    说完,一甩袖子,皇甫长安气冲冲地走了开,听到身后传来孔雀公主“呵呵”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意,顿时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默默地把她诅咒了一万遍!雪特!这只贱鸟!

    目送皇甫长安走离,孔雀公主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垂眸看了眼遍地狼藉的院子,不由微微眯起眼睛,一闪而过凶狠的光芒。

    扬起手招来护军首领,孔雀公主佯作关切:“今夜是何人行刺?竟如此大胆?”

    “回太子妃,属下办事不利,尚未查明刺客是何人……”

    “可是……本宫方才好像听母后说,或许跟天启有关?”

    “这……”护军首领微微一愣,继而摇摇头回了一句,“属下就不知道了……”

    闻言,孔雀公主微蹙眉头,又问:“那刺客可有抓到活口?”

    “有一个,现在正押去天牢……”

    “嗯,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那护卫首领一走,孔雀公主便匆匆回身,进到了尚且喜气洋洋新房内,在经过教父大人跟前的时候,微抬袖子做了个旁人不易察觉的手势。

    片刻后,教父大人果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内。

    “找我什么事?”

    “有人被抓了活口,我担心事迹败露……虽说是死士,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把他杀了!”

    教父大人显然不想多管闲事:“这种事情你不是最拿手了吗,何须麻烦我?”

    “不行,我不能离开太子府!”孔雀公主面色一冷,“太子原本就对我有疑心,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我很难洗清。”

    “你的那些手下呢?”

    “都死了。”

    “呵……”奇异地抬了抬眼皮,教父大人表示不太喜欢眼前这个家伙在皇甫长安面前晃荡,“那你还要在这里呆着?”

    孔雀公主目光一寒,眼神酷锐,浑身散发出一股魔煞之气,却是男人才有的霸道与强硬……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憋屈!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怎么可能轻易罢手?!”

    难道这么久的鸟和女人,都是白当的吗?!

100、神一般的存在

    闻言,教父大人不由目光一烁,默默地为孔雀公主点了一根蜡烛。

    “好,我帮你杀他,不过……我有个条件。”

    仿佛已经习惯了教父大人这种交易式的商量口吻,孔雀公主并没有多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说吧,要我做什么?”

    “七天,”抬眸看向那弯高悬于深邃夜空的月牙,教父大人依旧是面无表情,霜雪般的月光落在那袭随风轻扬的白衣上,宛若盛开了一朵孤高的白莲,高高在上,无可违逆,便连字里行间,都散发着叫人无法抵抗的霸道,“我给你七天时间,如果杀不了太子,你就离开这里。”

    孔雀公主微扬眉梢,妩媚入骨的面容上是同样自负的表情,哪怕是面对教父大人这样绝顶孤高的存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有的只是对强者纯粹的敬畏。

    “七天……足够了。”

    教父大人这才从远处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一眼孔雀公主,随即转身走开,只在临行之前留了一句话。

    “你是我最看中的人选,不要让我失望了。”

    孔雀公主没再说话,一直目送他消失在夜幕之中,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明明那个男人才是天生的王者,与生俱来便有着君临天下的气魄,他几乎毫不怀疑,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天底下没有得不到的。

    可偏偏,他不要天下,却只要那个女人,甚至为了那个女人隐忍退让,纵容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而实际上,那个男人有着相当的洁癖和占有欲,几乎很难忍受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瑕疵,抑或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旁人染指,更甚至仅仅只是被人觊觎!

    而更叫人匪夷所思的,面对天绮罗这样一个倾城绝代的美人,这样一个足以让全九州臣服的至尊王者,这样一个脾气恶劣动辄杀伐的修罗……那个女人居然还肆无忌惮地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还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怀上别人的孩子?

    如果说,有一个人是他永远也无法打败和征服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天绮罗!

    如果说,有一个人是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和看透的,那个人必然就是皇甫长安!

    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生来就是为了让人景仰的,虽然景仰的方式……各有不同。

    从院子里气冲冲地跑开后,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回新房,却是一头钻进了药房,一边把皇后凉凉从头到脚诅咒了一百遍,完了又把孔雀公主从头到脚诅咒了一万遍……一边噼里啪啦地翻着医术,搬着梯子到架子上搜罗药材。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作为一个蛇蝎心肠城府沉沉阴险狡诈的“小妾”,她是绝对不会让“正室”如愿以偿地跟太子殿下同榻而眠**一度的!

    所以,她必须要想个办法,阻止孔雀公主和南宫重渊单独相处!

    当然……机智如她,已经很快就在脑子里文思泉涌一般跳出了几十种法子,而其中最安全有效快捷便利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给孔雀公主下点特殊的药,让她的身上长出一些奇怪的红点子,而且这种红点子别的御医不但医不好,还是闻所未闻不知该如何下手的!

    酱紫一来,就只有她这个绝世名医,知道该怎么医治这种病了……哦呵呵呵呵!她怎么能那么聪明呢?!

    到时候,再给她身边的侍女也下一点同样的药,不就造成那种病会传染的假象了吗?!然后她再跑到紫宸帝君身边煽风点火危言耸听一下下,皇后凉凉一个心惊胆战之下,绝对二话不说就把那只鸟隔离在单独的院子里了有没有?!

    就算过段时间她把那只鸟的病给治好了,皇后凉凉的心里到底会留着疙瘩,即使面上不会表现出嫌弃,私底下难免有些抵触,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热络地撮合那只鸟和南宫重渊……而到了那个地步,她的目的也就圆满地达成了!

    哼!本来她也想公平竞争的,不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一个长得如此美貌的妹纸下这么狠辣的毒手……可是谁让那只鸟不但不识时务,还那么讨厌地当着众人的面嘲笑她,削她的面子,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更可恶的是,教父大人居然没有出手教训丫,还暗暗给她施压,变相地帮了那只鸟!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那么唯独教父大人对那只鸟莫名的放纵和过于暧昧的态度,是她绝对无法忍受的!

    教父大人之所以不肯跟她坦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

    他!心!虚!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越想越觉得森气,皇甫长安哗啦啦的翻着医术,在明明灭灭的昏黄烛光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浓浓的醋意和怨念。

    一定有问题!那只鸟和教父大人之间,一定又问题!

    既然从教父身上问不出蛛丝马迹来,那就只能从那只鸟身上入手了……虽然那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但至少比教父大人容易对付辣么一丢丢!

    “啪!”

    一拍桌子,皇甫长安忽然眼前一亮,不由得欢呼了一声:“太妙了!就用这个……再加一点折菊宫的独门秘药,哼……劳资就不信斗不过那只整天只知道撩骚吐艳的野鸡!”

    合上医书,一想到明天孔雀公主中招的模样,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兴奋了起来,哼着歌儿去准备各种药材,好像她已经把那只鸟踩在了脚底似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脸上又是得意又是期待。

    不眠不休地奋战了将近两个多时辰之后,皇甫长安终于大功告成,拿着小瓷瓶凑到嘴边吧唧香了一口,继而兴致勃勃地揣进兜里,踩着清晨微弱的曦光回到了心房。

    果然,南宫重渊被皇后凉凉留在了宫里,彻夜未回。

    就连孔雀公主都没有留在房内,依着先前的约定去了别的屋子休息。

    但尽管两个新人不在,新房的喜被下却仍旧合衣躺着一个人……而那个鸠占鹊巢的家伙,不是别人,却是辣个高傲自负的教父大人,折菊国师名义上的……咳,爹爹!

    刚走进房的时候,皇甫长安不知道被窝里躺的是教父大人,只在进门之前问了下人,知道南宫重渊还未回府,便就先入为主以为床上躺的就是孔雀公主。

    一边踮着脚尖缓缓走近床边,皇甫长安尽量不发出声音,避免吵醒床上酣睡的人,一边又忍不住轻蔑地撇了撇嘴角,对孔雀公主言而无信的卑劣人格狠狠唾弃了一番,除此之外……好不容易逮到如此好的机会,皇甫长安自然不能放过,心情又是紧张又是鸡冻,抓着小瓷瓶的五指不由自主地跟着收紧了三分。

    然而,还未等她走到床头,床上的人忽然翻了个身,用一种堪称温柔的口吻,对她打了声招呼。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吓!”

    皇甫长安蓦地一惊,忍不住松了手,指尖的小瓷瓶啪的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的好几瓣!

    “royi?!怎么是你?!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睡了?!”

    垂眸瞄了眼地上流淌开的珍贵液体,皇甫长安心痛得差点昏死过去,脸上却还要端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为免引起教父大人的怀疑。

    “你跑开之后,我没找到你,恰好这间房里没人睡,我就到这儿等你了……”教父大人尚且有些睡意,没有完全清醒,就连说话的口吻都是柔柔的,比平素软了不止三分,听得皇甫长安耳根子都有些软了,“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你也过来再睡会儿吧。”

    婶婶地看了眼地上那一摊子药水,皇甫长安心底下各种咆哮着想要拒绝,但……教父大人的盛情邀请,她怎么可能拒绝呢?!那不是找屎吗?!

    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得放弃了挣扎,走到教父大人身边躺了下来,一边飞快地算计着……只要能在两个时辰内把药重新赶制出来,再找个机会让孔雀公主吃下去,还是可以抢在今天夜黑之前,把那只鸟逼出一身的红点子!

    嗯,再不行……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总之千万不能让教父大人发觉,否则难保他不会因为怜香惜玉而从中作梗!

    “对了,刚才是什么声音?你摔坏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就是一个杯子而已……”

    皇甫长安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心底下却是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为了弄这么一小瓶的东西,用了多少名贵的药材你造吗?!坑爹的,哪里不好睡,偏要睡在别人的新房里,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摔!

    “嗯。”

    听皇甫长安那样说,教父大人没有多做怀疑,只提起被子盖在了皇甫长安的身上,继而伸手温柔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头,用一种温柔得仿佛是呓语的声音,颇为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这样……是不是就算……我们两个人的洞房花烛了?”

101、被教父大人承包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动,没来由地对教父大人生出了几分愧疚。

    嘤嘤嘤……教父大人明明是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祗一样的存在,是她奋斗了十多年梦寐以求想要扑倒的家伙,是她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仅为了她不惜放弃那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冒险追随而来,甚至还咬牙切齿地忍受了她的荒诞不经,强忍着没有将她的一干爱妾们赶尽杀绝!

    可是……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却连一个完整的,正式的,像样的婚典都给不了他。

    不行!教父大人怎么说也是大房,不能就这么委屈了她!

    感受着教父大人略微寒凉的体温,轻嗅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的清冽香味,皇甫长安不由握紧了他的爪子,暗暗在心中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等到时机成熟,天下太平,她和教父大人的身份都不用再狡兔三窟遮遮掩掩的时候,她一定要用最隆重、最豪华、最盛大的婚典,以夜郎国帝君的身份,在皇都铺上十里红妆,撒上万里花瓣,去迎娶她最高贵、最美腻、最风华绝代的皇后!

    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皇甫长安的后宫,被教父大人承包了!

    “royi,”侧过身,皇甫长安轻轻楼主教父大人的小蛮腰,凑到他的唇边轻轻小啄了一下,口吻随之变得煽情了不少,“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只要你答应我不欺负他们,他们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

    闻言,教父大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叫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口吻柔软得像是棉花一样。

    “那么……我委屈自己,不要那些东西,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宰了他们?”

    感受到那字里行间的婶婶的怨念,皇甫长安不由得轻轻抽了一下眼角,继而背过身叹了口气。

    “别想太多了,洗洗睡吧……”

    刚才还夸他能海纳百川跟爱妾们和平共处,没想到教父大人压根儿就没有死心,一直存了这样的念头要灭掉她千辛万苦才采进小背篓里的美草儿……真是一点都不成熟大度啊!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茁壮地成长为一只可以帮她一起断遍天下袖的贤内助啊嘤嘤嘤!

    因着昨晚上连夜加工一夜没合眼,皇甫长安难免有些困顿,再在上躺在教父大人的怀里实在是太舒服了,这一闭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然是日上三竿……当然,这还不是最悲惨的!

    更让人不忍直视跳进长白山冰泉也洗不清的是,她不是睡饱了自然醒的,她是被教父大人和太子殿下拆房子的声音吵醒的有没有?!

    睁大狗眼往四周扫了一圈,只见整个喜气洋洋豪华精致的新房,在她眼睛一闭一睁之后,就只剩下了——

    一!张!床!

    其他的那些桌子啊椅子啊柜子啊梳妆台啊屏风啊花瓶啊……神马的,全部被碎尸万段,只剩下了一堆残破不堪的碎片,别说是全尸,就是想要拿那些碎块拼凑其原来的样子,都已经变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先摆得整整齐齐的家具,如今全部都瘫倒在了地上一蹶不振哀嚎不已,本来就挺宽敞的一间屋子,瞬间就变得更加空旷了,要是再在中间架上一个网纱,估计就可以毫无阻碍的踩着碎片打网球好吗?!

    “砰!”

    就在皇甫长安和她的小伙伴们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在屋子最后的一个尚且完整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皇甫长安被吓得小心肝儿一颤,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两米多高五米多宽的巨型紫檀香木柜重重地、重重地……砸到了南宫重渊的身上,并且在落地之前,就被教父大人的千钧一掌整了个粉身碎骨!

    不——!不要——!

    那个柜子很值钱的好吗?!打架能不要砸东西吗?!一个是败家,两个也是这么败家……三个四个都尼玛是拆迁学校荣誉毕业的学生啊有没有?!这特么……还能忍吗?这日子还能过吗?以后还能继续愉快地谈情说爱吗?!

    等到所有的家产被败光,他们大概就可以手牵手和和睦睦相亲相爱地一起喝西北风……想想那样的场景,居然还有点小欣慰?!

    卧槽她这是什么心态,难道已经被虐得心理都变态了吗?!

    等等……不对……

    现在好像不是应该关心家具的时候,刚刚那个被压在下面的……靠!是太子殿下啊混蛋!

    “喂!你们——!”

    急急忙忙地跳下床,皇甫长安正十万火急地赶过去准备跟阎王爷抢男人,然而还没等她跑出两步,就听到哗啦啦一下,南宫重渊满身狼狈地从那堆碎木片从爬了出来,然后……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教父大人的对手,还要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跟前,用他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教父大人!

    原本有些苍白的唇瓣因为被教父大人拍出了一口血,而变得殷红潋滟了起来,一张一合之下,看起来有些残艳的味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本宫的新房里,跟本宫的女人睡在一起?”

    知道皇甫长安醒了过来,最后几个字被咬得格外清晰,听得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不好!她是不是又被教父大人算计了一次?!本来就是很简单的诡计,可她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孔雀公主那只鸟从太子殿下身边赶走,所以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些藏在棉花里面的细长的银针!

    偏偏现在教父大人还玩上了瘾似的,虐完了旧爱虐新欢,虐完了小妾虐准小妾……不肯再安安分分在后宫呆着,一定要跟在她身边作孽,而且还赶都赶不走……不,是赶都不敢赶……嘤嘤嘤!心塞一万次!

    听到南宫重渊这样说,教父大人却是奇异地没有生气,反而端出一副好整以暇地模样,像是就在等着太子殿下上钩似的,侧过头来对皇甫长安瞟来温和的一瞥,继而在某人心惊胆战地视线下,请启薄唇,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如雷贯耳的音节。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安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爹,是我。”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猛的一震,一个没忍住又呕出了一口血,将那两片潋滟芳菲的唇瓣染得愈发瑰丽了三分。

    然而,就凭教父大人的一面之词,太子殿下是不会相信的!

    缓缓转过头,南宫重渊目光沉沉地看向皇甫长安,用一种几乎是嫉妒得发狂的声音,抖着嗓子问了一句。

    “他说的……是真的吗?”

    闻言,皇甫长安一愣,下意识就要反驳。

    只还不等她开口,教父大人就剔眉射来了一道寒光,抢先说了一句。

    “长安,告诉他,我是不是你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爹?”

    对着这样的问题,皇甫长安只想婶婶地咆哮一句——

    教父大人这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心机深沉的混蛋!他这么说她当然只能承认,他确实是她肚子里那娃的爹啊!还是正的爹,地位最高的爹,可以有很多小爹但必须只有这么一个“大爹”的……爹!哭瞎一万遍不解释!

    还有南宫重渊那个智商拙计天真单纯只知道卖萌卖呆不懂人心险恶的笨蛋!他就不能机灵点换个问法吗?!被教父大人这样牵着鼻子走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吗?!丫这么问她当然只能回答那是蒸的了蒸的!难不成还能说是煮的吗?!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为了不至于让南宫重渊伤得太深,皇甫长安在绞尽脑汁思考了片刻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目前而言是最为机智的回答!

    那就是——

    “傻瓜,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们都是孩子的爹呀!”

    嘤嘤嘤……小渊儿,她只能帮到这里了,至于她的用心良苦丫能不能领悟到,就看丫自己的造化了!

    “殿下!太子殿下!开开门啊太子殿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府里又来了刺客?”

    “太子殿下……奴才数十下,要是您再不回答,奴才可就撞门进来了……”

    正僵持着,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一群仆婢和护卫姗姗来迟地赶了过来……不过皇甫长安很清楚,并不是他们速度太慢,而是这两只出手太快,把整个屋子的器具毁于一旦,那几乎是一转眼的事儿,要不然她怎么说他们败家?!

    “十、九、八……”

    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数了,里面的人却是他看着他,他看着他,她看着他和他,一动也不动。

    “六、五……”

    南宫重渊目若流火,教父大人眸似寒冰,四道目光交汇在半空之中,似乎还能听到剧烈的专撞击声。

    “三!二!一!”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撞了开,随后哗啦啦涌进来一大群人。

    在瞧见屋内的场景的那一刹,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傻傻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之中那种仿佛看见了一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奔腾而过的场面……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房间里其他的东西全部都震碎了,但唯独……

    只有床是好好的?!

    这简直是一件让人细思恐极的事情有没有?!

    顺便提一下,在众人闯进来之前,教父大人已经功成身退了,所以现在的房间内……只有一个衣衫凌乱的皇甫长安,和一个面容憔悴的……太子殿下!

102、史上最悲惨的太子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虽然不知道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太子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隐忍的怒气,他们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明显地感受到……

    “太、太子殿下……”

    在片刻的寂静无声之后,有稍微胆大一点的人终于吞了吞口水,开口打破了那恐怖的沉寂。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问出口,他们家那位虽然算不上温柔如水,但一般情况下很少会发脾气的太子殿下,在酝酿了滔天的怒意之后,骤然间回头冷冷杀来了一记酷寒的目光,裹挟着排山倒海般逼面而来的暴虐!

    “都给本宫滚出去!”

    “是是是!属下这就滚,这就滚……!”

    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发这么大的火气,众人先是震了一震,继而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连连应和着相互推搡,几乎是争先恐后的从房门口逃了出去,像是刚来的时候那样,哗啦啦一涌而进,又哗啦啦蜂拥而出,刹那间便去如潮水,作鸟兽散!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方才还人挤人的门口立刻就变得空空荡荡,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不说人影,就连声音都没有了。

    这下,方圆百米之内,除了被无辜殃及打昏在树下的白苏和裂云,以及欺负了皇甫长安还未来得及采到手的小妾、此时此刻正一派神清气爽地倚在高楼上看风景的教父大人,就只剩下了那间满目疮痍的屋子里,不无尴尬地对峙着的皇甫长安和太子殿下了。

    新婚之日被喜当爹,新婚之夜不仅惨遭情敌兼政敌的上门挑衅,还遭受了敌军的暗杀,还被皇后凉凉拎走耳提面命了一整个晚上,好不容易才匆匆赶回了新房,结果不仅新娘子少了一个,剩下的那个还特么被别的男人给睡了!

    还能忍吗?!——当然不能!

    日子还能过吗?!——当然不能过!

    还能愉快地和小伙伴们玩耍吗?!——当然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史上最坑爹的太子,就是他了有没有?!

    那么威武霸气高大上的紫宸太子爷,居然当到了这个地步……这下就连一度自诩为最坑爷爷的夜郎太子,都看不下去了好吗!

    抿了抿嘴唇,皇甫长安不由露出了怜惜的神色,对于南宫重渊的内心深处……那种仿佛被一亿头草泥马践踏而过的心情,她表示很能理解!

    所以,就算南宫重渊一怒之下,恶狠狠地拆了这个房子,她也绝对不会阻止!

    虽然这座连墙壁都镶金,连屋檐的檐角都雕琢着汉白玉,连柱子上的浮雕都嵌着宝石的寝殿,一旦被毁,足以让她心痛得哭晕过去!

    “那个……”看着南宫重渊单薄的身子在微风摇摇晃晃,一副连站都站不稳的姿态,皇甫长安不免心生怜爱,哪怕知道他还在气头上,稍微一刺激就可能会抓狂暴走,也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没事。”

    太子殿下的口吻却是出奇的平静,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澜就没有,仿佛一潭死水一般……是的,一潭死水,心死成灰。

    稍微整了整衣服,南宫重渊到底是皇孙贵胄,即便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被情敌揍得吐血,也还是十分的注重个人形象,故作体面。

    “就凭他的武功,还伤不到我。”

    皇甫长安:“……”

    太子殿下你造刚才那变态是谁吗?魔宫宫主有没有?!天启国师有没有?!白帝城的白姬夫人有没有?!随便拎一个身份粗来,都是以一敌万的盖世武功……你这么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咳咳……”

    掩着嘴巴轻轻咳了一声,南宫重渊又是一个踉跄,还没迈开步子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一头栽倒在地上似的。

    尼玛!都这样了还要逞强吗?!面子能当饭吃?!再说了她又不是外人,干嘛要在她面前硬撑着?!

    蹙了蹙眉梢,皇甫长安还是不放心,说着就走了上去。

    “不行,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眼见着皇甫长安的狗爪就要抓上来,南宫重渊立刻侧身避了开,脸色惨白如纸,嘴皮子上却还是不肯服软。

    “不用了,小伤而已,休息下就……”

    一句话没说完,南宫重渊蓦地一晃,倒头就要摔到地上,可见伤得并不轻,再加上刚才一直耗着,体力已然透支到了极点。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脸色一变,赶紧伸手去扶他!

    “哎……小心啊!孩子他爹!”

    “咳——!”

    话音落地的刹那,南宫重渊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到了地上!继而眼皮一闭重重倒在皇甫长安的怀里,晕死了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耳朵边来来回回都是那句魔音般叫唤。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他爹他爹他爹……

    这个该死的喜当爹的人生,请允许他做一个悲伤的表情,累觉不爱一万次啊一万次!

    扶着昏迷的南宫重渊,皇甫长安回头悲痛欲绝地打量了一遍屋子,在确定这个房间已经完全不能住人之后,才不无心塞地叹了口气,推开门打算离开这间满地狼藉的寝殿。

    而在门一打开的刹那,迎面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孔雀公主。

    见到昏厥中的南宫重渊,孔雀公主先是拧起眉头责备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等到皇甫长安踏出了门槛,孔雀公主在不经意间瞟见了房内的景象后,那张冷艳高贵的面庞瞬间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皇甫长安永远也忘不了,那只鸟瞠目结舌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见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妖怪,还是采阳补阴的那种类型!

    “那不是我干的,刚才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刺客……”

    皇甫长安赶紧解释了一句,虽然没有那个必要,但眼前这个阴险的女人却是不得不防!

    谁知道她会不会跑到皇后凉凉那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把她妖化成是一个吸取男人阳气的怪物?毕竟刚才被那么多人看见过屋子里的情形,倘若有心人以讹传讹,她岂不是要被流言给呛死?!

    孔雀公主将信将疑,不置可否。

    “那刺客人呢?”

    “被我打跑了!”

    “你?呵呵……”上下打量了一眼皇甫长安,孔雀公主忽然笑了起来,满眼不屑,“就凭你?连太子殿下都受伤了,你一个没有内力的女人,如何能打跑刺客?”

    “太子是为了保护我才被那刺客暗算了一掌,至于我是如何打跑的……”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不无狂妄地瞟了孔雀公主一眼,在情敌面前却是连半分都不会示弱,“你看仔细了。”

    一边说着,皇甫长安缓缓转过身,对着十步开外的柱子一扬袖子!

    刹那间,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柱子的表面骤然就多出了一个小黑洞来。

    见状,孔雀公主不由微微变了脸色,转头对身边的侍婢使了个眼色,那女婢立刻匆匆跑了上去,先是看了眼柱子上的那个黑洞,又转到柱子后瞧了两眼,随即走回来俯身礼了一礼。

    “回公主,柱子被……射穿了……”

    孔雀公主闻言又是微微一震,明知道皇甫长安说的是谎话,然而一时间却是参不透其间的玄机,无法辩驳,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反问了一句。

    “那刺客可是受了伤?”

    “不错,我伤了他的右臂,可惜他的轻功太好了,恐怕抓不住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抓不住?”孔雀公主哂然一笑,继而转身吩咐下人,“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抓刺客?!你们两个留下,轻点儿把太子殿下扶到椒兰苑,还有你……速速去找太医!”

    眼见着孔雀公主命人七手八脚地就要把太子殿下架走,皇甫长安顿时就不爽了,手里紧紧拽着南宫重渊的袖子不肯松手。

    “你的椒兰苑那么远,走到都累死了好吗?!还是把太子殿下先送去我的玲珑苑比较好,虽然小是小了点,但胜在安静,适合养伤啊!”

    孔雀公主挑眉一笑,不以为然。

    “玲珑苑那是皇后凉凉赐给你养胎的地方,要是把太子殿下也一并送过去,岂不是叨扰了你的清净?再说了……妹妹有孕在身,照顾自己还来不及,又如何能照顾得了太子殿下?”

    “你……”见孔雀公主态度强硬,一派“老娘就是要把太子抢过去”的架势,皇甫长安自然看不顺眼,然而眼下她势弱理亏,再争论下去也是有弊无利,即便佯作不甘地松开了爪子,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那好……我就暂且将太子殿下交给姐姐照顾,姐姐可以好好伺候殿下才是……”

    “呵,这点就不劳妹妹费心了。”孔雀公主得意一笑,抬起高傲的下颚,对着众侍从一挥手,即便架着南宫重渊转身离开了院子,“我们走。”

    看着孔雀公主那张狂的背影,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

    待对方走没了影子,某人跟着箭步流星地闪了出去,笔直冲向了药库——没时间!一定要抢在那只鸟扒光太子殿下的衣服把生米煮成熟饭之前,干掉她!

103、国师大人也是醉了

    然而,就在皇甫长安兴致勃勃热情高涨拼尽全力地研制特效毒药,打算一雪前耻一举歼灭那只老在太子殿下身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孔雀时,却发现最后一步……少了一味很关键的药材!

    她明明就记得那位药材还剩下很多的,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不翼而飞了?!

    正极力回想着是不是她在手忙脚乱之中把药材放错了地方,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喵呜”的猫叫,抑扬顿挫的声音仿佛很享受似的,却让皇甫长安在刹那间垂下了满头的黑线……靠!不会是被这只猫给吃掉了吧?!那味药材跟鱼腥草有点像,带了点儿腥味……

    机械了转过头,循声朝窗头的那只大白猫看了一眼,只见那只肥得像冬瓜一样的白猫正舒服地倚靠在窗棂上,伸出舌头对着自己的爪子舔啊舔的,一副刚吃完了什么美味的样子,而在它嘴角的白色胡须上,赫然沾着那种药材的一片叶子……因为形状比较独特,所以皇甫长安一眼就认了出来!

    “啊!魂淡!我要掐死你!”

    忍不住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皇甫长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大白猫吓得没来得及逃跑之前,一把将其举了起来,继而恼火地晃了两下。

    “给我吐出来啊贪吃鬼!那种药很难买到的好吗!你快点吐一口出来啊!就一口,我只要一口!你吐出来我就给你买最好吃的鱼,天天喂给你吃!”

    这时候,门外正巧有两名侍女经过,见到屋内的情形,不由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继而在皇甫长安满是火光的视线下神色一惊匆匆走了开,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小声议论。

    “哎哎……那人是谁啊?她是在跟猫说话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新来的吧……脑子有问题吗?太子府怎么会招这样的下人进来?”

    “嘘,你小声点,别让她听到了……瞧她的表情,怪可怕的……”

    “走啦走啦……这两天又是抢婚又是刺客的,府里可不太平,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了……”

    “说起抢婚,你觉得孔雀公主和折菊国师哪一个更适合当太子妃啊?虽然我没有见到过折菊国师……不过据说她很厉害呢!但是孔雀公主长得确实美若天仙……”

    “什么美若天仙啊,依我说是美若妖姬还差不多……哼,虽然我也没见过折菊国师,但我是国师党的不解释!”

    “你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到,不然是要杀头的!不过……我也好崇拜折菊国师哦,可男可女,把公主和太子都迷得团团转,太厉害了……”

    ……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微微羞红了脸……嘤嘤嘤,没想到她的人气居然这么高,还是真觉得意外呢!

    不过……可男可女什么的,那是人妖吧?!

    “喵!”

    被皇甫长安抱着举在半空悬了太久,大白猫扭来扭去都落不了地,终于淡定不能,暴躁得一爪子朝皇甫长安脸上挥了过去。

    “嘶——”

    皇甫长安一个避之不及,虽然飞快地往后躲了开去,但还是被猫爪抓破了脸颊,在白嫩的脸皮上划出了三道血痕,不是很深,却也是火辣辣地疼。

    垂手放下猫,皇甫长安抚着伤痕满是憋屈,可又不能跟一只猫生气,意识到那只没有节操的大白猫已经把全部的药材吞咽下腹吃到了肚子里,不得已之下,皇甫长安只好放弃了那味药材……可是这样一来,就不能做成无色无味的毒药了,而一旦有了味道,再想下在食物里面,难度就明显增加了。

    更何况,那只鸟也是个不简单的家伙,警觉性一定很高。

    苦恼地皱了皱眉眉头,皇甫长安不由叹了一口气,取过一本医书摊开在桌面上,支着下巴一边翻一边研究。

    见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先前那只大肥猫胆子逐渐就大了起来,也不怕生,蹭蹭蹭地就踩着脚底的小软垫跑了过来,凑到皇甫长安的脸上左闻闻右闻闻,皇甫长安被它逗得有些痒,正想把它抱到地上,却不想还没等她抬起手来,那只大白猫忽然就脑袋一沉,整个儿掉了下去!

    皇甫长安赶紧接住它,却发现丫被迷晕了过去……

    “好蠢的猫……”

    忍不住吐了个槽,皇甫长安摇了摇头,把它放到了桌子,继而脑子里蓦地闪过一道亮光……刚才她拿药的时候不小心把迷香粉撒在了头上,因为量不是很多,所以对她没多大影响,但是这只猫凑得太近了,又嗅得厉害,所以才会一下子迷晕过去。

    所以……如果不能把药下在食物里,那就再往里面添点香料,掩盖住那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再……

    一个时辰后。

    为了从根本上打败孔雀公主,皇甫长安可谓是豁出了血本,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而且还是那种真正的花枝招展,就连头顶上都插了一朵红艳艳的芍药——粗现在了孔雀公主的椒兰苑!

    听闻皇甫长安盛装前来,在侍婢连说带比的描述下,孔雀公主不免有些好奇,很快就袅袅娜娜地迎了出来,在看到走近门口的那个身影时,正想开口招呼,然而一转眼看清了出现在门前的那个家伙之后……一个“妹”字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半晌也吐不出来,还咽不下去。

    “姐姐,太子殿下醒了没有?我好担心他呀……”

    这厢,皇甫长安却是快步走了进来,作势就要往孔雀公主身上扑。

    孔雀公主被她的装扮和架势吓了一条,不由变了脸色,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悚地看着皇甫长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音,可见受了多大的惊吓。

    “你怎么、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还有……身上戴那么多花干什么?”

    这要是搁旁边站着一动不动,就是活生生的整一个大花瓶有没有?!

    “哎……你以为我想啊?我也不想弄成这种样子叫人看笑话,可是医书上说了,这种花的香味儿有醒脑的作用,我想着也许对太子殿下多少能有点儿帮助,才采了一堆过来……”

    孔雀公主还是一脸惊疑,不知道皇甫长安在搞什么鬼。

    “那你也不用戴在身上,让侍女送过来不就可以了吗……何必弄成这个样子……”

    学着孔雀公主的语调,皇甫长安盈盈一笑,不动声色个地又跨前了两步:“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可是想让太子殿下一醒来,就见到我美美的样子……”

    孔雀公主不由暗下了几分脸色……美美的……对不起,也许是他的审美观有问题,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么美的打扮……

    趁着孔雀公主发愣的当口儿,皇甫长安勾起眼尾幽幽一笑,忽然间倾身扑了上去,抓住孔雀公主的双臂,热切切地把脑袋上的花凑到了她的面前,一边笑着亲近道。

    “姐姐,我也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会不会太浓了些……你先闻闻我,嗯?闻闻我呀……快闻闻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笑脸,孔雀公主不由脑袋一空,闪过瞬间的呆滞,下意识就要顺着她的声音低头去闻她脑袋上戴着的那朵沾了特效药粉的花。

    然而……在电石火光的一瞬,就在孔雀公主快要掉进陷阱的前一秒,让皇甫长安万万没想到的是!

    教父大人忽然横空冒了出来,一把从孔雀公主的怀里把皇甫长安拽了过去!

    随后,扬手一拂带上了门,于瞬间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在孔雀公主尚且还有些呆愣的目光下,教父大人一手托着皇甫长安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微笑着把裹挟了浓浓醋意的一个吻,轻轻地落到了她的唇上。

    “我吻你。”

    此时此刻,对这样的突发状况,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奔腾而过无数草泥马,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一个字——

    靠!

    教父大人你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跑来捣乱!你特么早两秒种出现,就不会只听到后半句话,还尼玛的把话听差了!

    是“闻闻我”不是“吻吻我”好吗?!心塞一万遍不解释!

    原本好端端的一个计划,就要把那只鸟算计到手了,没想到最后竟然功亏一篑,栽在了教父大人的手里……嘤嘤嘤!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就在两人的四片唇瓣亲密相触的刹那,躺在床头昏迷了半天的太子殿下刚刚才醒过来,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样的画面,顿时心口气血一滞,又晕了过去……这是梦吧……是噩梦吧……

    边上,孔雀公主捂着眼睛把脸侧到了一边,对于天绮罗这么直接的举动也是深表诧异。

    看来,国师大人也是醉了……

    离开椒兰苑,教父大人在亲完皇甫长安之后,就愉快地跑到一个角落里吐了。

    独留皇甫长安一个人寂寞空虚冷,坐在台阶上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把孔雀公主放倒,不让任何人发现,并且暂时不把旁人牵连进来……要不然,目标人数一多,还是会引起皇后凉凉的怀疑。

    闻香粉的这一招,用过了一次就不能故技重施了,不然会引起那只鸟的怀疑,所以……

    “莹儿,热水准备好了没有?太子妃今晚要沐浴。”

    “嫣儿姐姐你怎么也过来了……放心好了,水正烧着呢,再过半个时辰就好了!”

104、孔雀公主是魔王?!

    太子妃要沐浴?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时浑身一震,计上心来!

    艾玛!她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呢,如果那只鸟肯脱衣服的话,只要把药粉洒在水池子里,就能让她的皮肤喂上毒,到时候等她出浴了,再往水池里撒解药,那就人不知鬼不觉了有没有?

    哦呵呵!让丫早不沐浴晚不沐浴,偏偏要在今天泡澡洗白白,这可是连老天都要帮着灭她!

    揣了揣兜里的药品,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在嘴角边缓缓勾起一丝诡谲的笑意……虽然这招狠了点,但是麻麻从小就教育我们,对待情敌,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对不住了孔雀公主,渊儿已经被劳资预订了,所以您还是去找别的小帅哥玩儿吧!

    走在后花园里神清气爽地逛了两圈,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趁着夜色,皇甫长安猫着腰弓着背,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抄小路绕到了椒兰苑,为了以防万一不被发现,她还特地给一个女婢下了相当金贵的迷幻药,随后换下了她的衣服穿上,装扮成对方的样子,提着一篮子花瓣大摇大摆地去了浴房。

    进到浴房里,侍婢刚刚倒好了热水走出去,孔雀公主还没有过来,偌大的浴房里就只有皇甫长安一个人……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抬头四下转了一圈,看着太子府这个设施豪华装备齐全的浴房,再回想起夜郎皇宫的那个略显简陋的浴池……皇甫长安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紫宸富庶,夜郎的穷困,这贫富悬殊也太大了好吗?!所以,拿下紫宸太子,不仅仅是为了她的一己之私,更是为了造福千千万万的夜郎百姓有没有?!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顿时就觉得心胸开阔情怀豪迈了起来,仅剩的一点儿对孔雀公主的歉疚,也在刹那间被扫除得荡然无存!

    嗯,此时此刻,皇甫长安觉得,她……其实是个很伟大的人呢!

    放下花篮,赶在孔雀公主来之前,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掏出了怀里的药瓶子,正要打开往里面倒,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吓得她手一抖,把整个药瓶子都掉了进去。

    “靠!”

    探身往水池里瞄了两眼,却见那水深得很,如果不脱衣服下水,伸手去捞根本就捞不上来!

    正抓狂着,孔雀公主却已经款步走到了门口,在跨进门槛之前顿了一顿,挥手支开了随身侍从:“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娘娘。”

    伸手往池子抓了几下,却见那小瓶子越跑越远,眼见着孔雀公主就要走了进来,皇甫长安不得不拎起花瓶,低着头默默地往池子里撒花。

    孔雀公主显然没有发现她,径自掠过她的身边,走到了浴池的那一头,继而缓缓褪下了外袍,看了眼池子里的水,才开口吩咐。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也下去吧。”

    “娘娘……”捏着轻细的嗓子,皇甫长安哪能甘心就这么走开,说什么也要留下来把那个小瓶子捞上来好吗?!已经被教父大人坏了一次好事,这次绝对不能再功亏一篑了!“……不留奴婢下来伺候娘娘吗?”

    放下手头的花篮子,皇甫长安说着就走上前去,作势要帮孔雀公主宽衣。

    却不想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啪的一下重重甩了开!

    孔雀公主的口吻跟着变得凌厉了起来,甚至带有一丝丝的厌恶:“少废话!让你下去就下去!”

    “是,娘娘息怒……奴婢告退!”

    没想到那只鸟的反应这么大,皇甫长安也是吓了一跳,抢在她回头之前立刻垂下脑袋,匆匆地退了出去。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一般妃子洗澡不都是有女婢伺候着的吗?毕竟那些衣服太繁琐了,脱下去穿起来相当的麻烦,一个人难免有些吃力……所以,孔雀公主这样的行径,岂不是很不正常?!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孔雀公主不会无缘无故把所有的侍婢都屏退,除非……她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长安的那颗八卦之心又熊熊燃烧了起来,而且……如果那只鸟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说不定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赶回娘家去,也不用她这么劳心劳力地想那劳什子的万全之策!

    笃定孔雀公主隐瞒了什么之后,皇甫长安立刻返身折回,悄无声息地潜到离浴池最近的一个窗子边,继而用手指捅破的窗户纸,垫了块石头趴在窗台上,凑过眼睛朝里头瞄。

    瞄瞄瞄……瞄瞄瞄瞄瞄……

    视线在浴房里扫过来扫过去,别说是人影,竟然连一根头发抖没有?!那只鸟呢?跑到哪里去了?!靠!人间蒸发了吗?!

    使劲儿踮着脚尖,皇甫长安不由瞪大了眼睛,继续往里面用雷达般的目光进行地毯式扫射!

    不一会儿,水池中忽然哗啦一声,从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中,浮出了一只鸟……只可惜,那只鸟背对着皇甫长安,除了一头湿哒哒的头发和两个圆润光滑的肩头,什么也看不见。

    等等……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卧槽!是那个装着痒痒粉的小瓶子……这才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就被他捡到了!那可是罪证啊罪证!万一被孔雀公主拿来倒打一耙,她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一个紧张,皇甫长安不小心踩空了脚,差点摔了下去。

    虽然忍着没有惊呼出声,却是避免不了发出了声音,水池里的那只鸟又警觉得要命,立刻就转过身冷冷地飙来一记凌厉的眼刀。

    “什么人?!”

    在孔雀公主转身的一瞬间,皇甫长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如果……刚才……她没有看花眼的话,孔雀公主的前胸……好像是平的?!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36e!而且平得相当可怕,简直不像是女人……或者说,根本就是个男人?!

    因为后一秒,她好像还万分眼瞎地……看见了那条理分明的……八块腹肌!

    靠!他是人妖吗?!

    “哗啦!”

    还不等皇甫长安从震惊中回过神,就有一只锋锐得像铁爪的手破开窗户笔直地朝她的喉心抓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要不是她躲得快,只怕已经被拧断了脖子!

    “你……我才要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孔雀公主出手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继而伸手一把抓起她的肩膀,将她整个儿拎进了屋子,随后眯了眯眼睛,倾身凑了过来,口吻听起来有些寒碜,一副想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刚刚……你都看到了?”

    “没有!”为了保命,皇甫长安不得不口是心非,睁着眼睛扯了个瞎话。

    孔雀公主不置可否,只挑了挑眉梢,又问了一遍。

    “你都看到了,是吗?”

    只不过,这一回已经不是询问的口吻了,而是十分笃定的陈述语气。

    垂眸看了眼披在孔雀公主身上颇为宽松的睡袍,以及敞开的领口处所袒露出来的一大片春光,皇甫长安只好诚实地点了点头。

    “就算刚才没看见,现在也看见了……”

    “呵……”听到她承认,孔雀公主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勾起嘴角在唇边扯起一个魅惑的笑容,抬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用一种相当勾魂的语调问了一个让人把持不住的问题,“只要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就陪你上一次床,如何?”

    对上那双妖魅入骨的眸子,皇甫长安差点就被蛊惑了心智,险些点头应了下来!

    但是……在最后的最后,皇甫长安还是很有节操地把持住了!

    “对不起……虽然你长得是很好看,但是……我想我还是不能接受……人妖。”

    “咔嚓!”

    在见到孔雀公主的脸色蓦地黑下来的那一瞬间,皇甫长安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脖子被扭断的声音!

    下一秒,瞅见孔雀公主抬起了手,皇甫长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而,他那白皙如玉的手却是没有伸向她,而是缓缓从脸上撕下了一张面具,露出了一张半面绝美半面残艳的脸。

    刹那间,皇甫长安差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成天跟她争风吃醋,装得比她还女人的女人……竟然会是天启国的……魔王大人?!

    开什么玩笑?!连那个杀伐无度冷血酷厉的魔王都会变成女人,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皇甫长安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了……亏她还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可是一比起魔王大人来,简直就是渣渣啊渣渣有没有?!

    惊呆了许久,皇甫长安才抬手合上因为太过惊讶而一直张着的嘴巴,看着魔王大人的目光,还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是你……这都是骗人的吧?!”

    似乎能预料到皇甫长安的反应,温孤偃的表情相对就平淡了很多,只微微勾起嘴角,用一种仍旧充满了蛊惑的口吻,把刚才的那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就陪你上一次床……如何?”

    教父大人!快来抽我一巴掌!

    如果是别人,咬咬牙也就忍住了,可偏偏是魔王大人……根本把持不住好吗?!

105、魔王温孤偃

    忽然间后腰上一重,整个人瞬间就被魔王大人揽到了怀里,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跳,看着那双妖惑的眸子,差点就要点头说好……然而,电石火光的刹那,她突然想起来!

    “不、不行……你忘了我昨天刚刚……把出喜脉了吗?”

    “呵呵……”温孤偃忽然笑出了声,微弯的眉眼亮若繁星,闪得皇甫长安有些头晕,“现在不行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我,那么……我可以随时奉陪。”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瑰丽的凤眼仿佛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叫人挪不开视线,鼻尖处,甚至能感觉到魔王大人微微呼出的气息,在浓香之下,隐隐约约似乎还散发着独属于男人的味道……除了那次醉酒,皇甫长安就再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挨着温孤偃,更遑论被他主动地拥入怀中!

    那一瞬间,便是没有喝酒,皇甫长安都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其实……如果是你的话,就算你不提这种条件,我也会……帮你保密的。”

    没来由的,在魔王大人的面前,皇甫长安竟然有些紧张……连口吻都变得青涩了起来,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受宠若惊!

    毕竟,在这之前,魔王大人的难以接近程度,跟教父大人有的一拼有没有?!

    再加上吃惊于他的男扮女装,皇甫长安到现在都还有些惊魂甫定,不是很能接受……脚底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云端上,就连感觉都不是那么的真实,仿佛置身梦境。

    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抚上温孤偃那半边残艳的脸,指腹处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才让皇甫长安肯定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只是有一点,皇甫长安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你为什么要穿成这种样子,还假扮成东圣国的孔雀公主,嫁、嫁给紫宸太子?”

    像是早就猜到了皇甫长安会问这样的问题,温孤偃缓缓勾起眉梢,忽然间倾身靠了过来,伸手轻轻地揽过她的脑袋,继而在她的嘴角上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什么都不要问。”

    这种问题,要编借口太麻烦,根本不容易自圆其说,但要是坦白跟她说他是来暗杀南宫重渊的,皇甫长安估计会第一个跳出来跟他拼命!

    所以,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自然就是出卖色相。

    而且……话说回来,他并不讨厌这个女人。

    那厢,皇甫长安又是一怔,没想到魔王大人会主动亲她……而且,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他还是孔雀公主的时候,就亲了她一次!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之所以惊呆了,是因为无法忍受自己被一个女人亲了嘴,而现在……在知道对方就是温孤偃之后,皇甫长安就更把持不住了!

    “哗啦!”

    抱着魔王大人的脖子,皇甫长安踮起脚尖,几乎是恶狠狠地加深了那个吻!因为太过用力,两个人一时没站稳,直接就倒进了撒满花瓣的水池子里。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的轻触,在皇甫长安情难自禁的掠夺下,温孤偃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缓缓摊开身子,任她予取予求。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寂寞的男人。

    因为是狼子,从小在野外长大,即便后来被带回了皇宫,也没有人愿意亲近他,他生性冷淡,更不会对谁奉承讨好,谄媚求怜,久而久之……就成了独来独往的性子,不管是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野地,还是在人稠广众的街道巷口,不管是形单影只,还是周身围满了下属,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人。

    所以,寂寞久了……突然有一个人热情似火地扑到他的身上,宝贝似的讨好他,无赖一样粘着他,莫名其妙地说心疼他……那个时候,如果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绝对是骗人的。

    但,也仅仅是些微的好感,刹那之间一闪而逝的悸动,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代表什么。

    就像现在,他无法拒绝皇甫长安的炽热,也不想推开她,甚至有些享受她给自己带来的短暂的情动和欢愉,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因为他是魔王,他是被千镜雪衣选中的……杀神之魔!

    听到外面传来独特的哨声,温孤偃顿时目光一凛,睁开了眼睛,尔后对着皇甫长安的后颈点了一下,皇甫长安没有防备,冷不丁地被他点晕了过去,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走出浴池,将皇甫长安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之后,温孤偃才推开窗子纵身闪入了夜幕之中。

    行至假山之后,从黑暗的角落里匆匆迎上来一个暗影。

    温孤偃凝眸:“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压低声音,口吻听着有些惊惶:“主上,不好了!事情有变,原先那个东圣国三公主的送亲队伍,似乎被人发现了……公主和几位使臣的尸体,不见了!”

    温孤偃微微垂眸,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你继续去打探消息,看看是谁掳走了尸体。”

    “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去把尸体抢回来!”

    黑衣人点头应了一声,却是没有立刻走人。

    见状,温孤偃不由抬头多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尸体是三天前被人挖走的,我们的人一得到消息就送了过来,倘若对方是紫宸的人,快马加鞭回宫报信,恐怕明日一早就会进城了……所以,如果主上要动手的话,大概只有今天晚上了。”

    “嗯。”

    温孤偃眸色深深,淡淡哼了一声,随即挥手屏退了下属。

    只有……今天晚上了吗?

    命人将皇甫长安送回了玲珑苑,温孤偃换上女装,最后一次戴上假面皮,描了朱红和黛眉,继而对着铜镜幽幽一笑,裹着一身花瓣的鲜香从浴房款款走了出去。

    行至椒兰苑的寝殿门口,温孤偃淡淡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侍婢,又四下转了一圈,确定了蛰伏在各个角落里的暗卫。

    “太子醒了没有?”

    守着门口的侍婢对这些暗地里的剑拔弩张毫无察觉,只盈盈屈膝,本分地回了话。

    “回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在两盏茶之前醒过来一次,刚刚服下了药,现在又睡过去了。”

    “嗯,知道了,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是,娘娘。”

    等一行仆婢走了出去,温孤偃才伸手推开门,跨步走了进去。

    大概是为了让南宫重渊休息得更好,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看着有些昏暗,但不影响走路,温孤偃眯了眯眼睛,反手握紧了袖子里的利刃,挪着莲步款款走了过去。

    床榻上,南宫重渊平身躺着,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脸色看着仍有些苍白,眉心微微蹙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温孤偃微微勾了勾唇角,走到一边的水盆前,拿帕子沾湿后拧干,继而走过去敷在了南宫重渊的额头上,又伸手为他掖好了被角,做了所有太子妃应该做的事之后,才走到窗子边,一扇一扇,把窗子全都关了起来,隔开了那些暗卫的视线。

    没了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屋子里更暗了,温孤偃最后瞟了眼床上躺着的南宫重渊,即便走上前熄灭了蜡烛。

    刹那间,整个房间彻底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凭着记忆走到床头,温孤偃抽出袖子里的匕首,对着南宫重渊胸口的位置就要刺下去,然而……在匕首刺入南宫重渊身体的前一秒,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黑暗中,一个声音骤然炸开,掷地有声!

    “你到底是谁?!”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顿时就亮了起来,所有的蜡烛在眨眼间齐齐点亮,紧跟着数十名暗卫破窗而入,围在了温孤偃的四周。

    凝眸看着睁开眼睛的南宫重渊,温孤偃不由挑了挑眉梢,问道。

    “你都知道了?”

    南宫重渊淡淡地抬眸,因为没有戴上那个神镜,所以视线显得有些涣散,但即使是那种淡漠的目光,也有着相当的威慑力。

    “你不是东圣国的人,你是……天启的人!”

    闻言,温孤偃并没有太过吃惊,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惶恐,只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

    “呵呵……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看来……是我小太看你们紫宸了。”

    “快快!你们两队去那边,你们两队去这边,还有你们两队……跟本将军走!快点!把整个院子都包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能放走!”

    屋外,仿佛约定好了似的,迅速涌入一大批护卫军,温孤偃几乎不用转头,就能猜到屋顶上同样围着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只不过……

    “太子以为,仅凭这些人手,就能把我留下?哈……那未免也太小看我天启了!”

    不等话音落下,一个护卫忽然脸色一变,惊呼一声扑了过来。

    “太子小心!”

    刹那间,只见温孤偃扬手一挥,五指间立时多出了一副利爪,在那护卫的身上一扫而过,穿胸破开了他的身体!

    见状,众人不由大骇,南宫重渊也是跟着一惊!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温孤偃即便身形一闪,速度退到了窗边,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快!放箭!”

106、父皇说,这叫怀柔

    “嗖嗖嗖!”

    霎时间,无数的箭矢划破长空密密麻麻地射了下来,尖锐的声音割裂了空气,像是雨点般落到了地上,深深地扎进了泥土里,仿佛要将那个穿行在夜幕之中的黑影扎成刺猬!

    “叮!”“铛!”“啪!”

    温孤偃迅速地退开,边闪边拿铁爪挡开接连不断袭来的利箭,黑暗中不断地发出金属激烈撞击的声音,偶尔还会擦出几星火光。

    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显然是早有准备,为了能一举将他拿下,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不止……温孤偃不由微微蹙起眉梢,抬眸朝四下扫了一圈,一双瑰丽的眸子随之半眯了起来,面上的神情也逐渐严肃了几分。

    看这阵仗,想要突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他只有孤身一人,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地闯出去……可见这一回确然是他判断失误,被南宫重渊狠狠地耍了一道!

    “嗖——”

    就在温孤偃忙于应付破空而来的箭雨时,夜色之中忽然撕开了一声长长的哨音,凌厉之势宛如鹤唳,瞬间惊得百米开外的鸟雀都扑腾着翅膀从树丛里四散了开来。

    险险地避开那锋芒毕露的一箭,温孤偃一把抓断手中的数十支箭矢,回头朝阁楼上看了一眼。

    却见南宫重渊一袭白衣迎风猎猎,站在屋檐的最高处,映衬着身后的一轮雪月,缓缓上箭,拉弓,直至弦如满月——

    “嗖!”

    又是一声鹤唳般的箭鸣,在刹那间刺破重重的夜色,乃至穿透层层箭雨,最后深深地扎进了那个游移在阴暗中的黑影身上!

    “唔。”

    温孤偃不由闷哼了一声,却是无法松懈半分,立刻一爪劈断了刺入肩头的利箭,转身闪入了隐秘的墙角。

    “追!别让他跑了!”

    候在屋檐下守株待兔的护卫军首领大手一挥,待箭雨停下之后,便立刻带着三五队人马飞快地追了上去,从各个方向包围了那个阴暗的角落,随后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箭上染了剧毒,几乎是一箭封喉的毒性,若非温孤偃内力深厚,只怕没走出两步就倒在了地上,然而即使他点了穴道封住了毒素,多少还是有一些在体内流窜了开去,脑袋随之猛地一沉,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扶着墙壁,温孤偃慢下了步子,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就在他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一头栽下去的瞬间,手臂上蓦地一重,却是被人一把抓了起来,继而整个身子瞬间就腾了空,被人一路拽着跳上了屋檐,以惊雷般的速度闪退到了几百米之外!

    “那是谁?!”

    根本来不及看清,只隐约间捕捉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守在一边的下属见状顿时变了脸色,吃惊于那人超乎寻常的轻功。

    南宫重渊跟着眯起眸子,虽然看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从身后的吸气声音大致也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而且……纵使他从未见过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在这一瞬间,却是用十分笃定的口吻,回答了刚刚那个下属的问题。

    “救人的……恐怕是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

    “天绮罗?!是他?!怎么会……”

    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一时间无法接受天启国国师会出现在紫宸的帝都,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那个传说中神一般存在的男人,恐怕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在如此严密的重重围杀之中,将人救走。

    更没有人,可以将太子殿下精心布下的杀局视若无睹,轻易化解!

    所以,那道雪白的身影,必然是天绮罗无疑。

    “保护太子!保护太子!”

    “他们在那里!快!快跟上去!快追!”

    ……

    楼下,护卫军在一震之后,瞬间又爆沸了起来,一大批士兵潮水般向南宫重渊涌了过来,重重叠叠地将他保护了起来,以人墙铸成了固若金汤的碉堡。

    而另外十多名暗卫则是飞快地踏上了屋檐,闪身冲在了护卫军的前面,匆匆追了过去。

    “殿下,这里太危险,还是先进屋吧!”

    见识了那名雪衣人超凡出尘的轻功之后,周围的下属顿时感受到了来自天启国国师巨大的威胁,立刻上前劝诫了南宫重渊一句。

    “下令收兵吧,不用追了。”

    南宫重渊却是面不改色,斯文秀气的面容上不见丝毫的动容,也没有要退回屋里的意思,只凝眸看着前方的夜幕,淡淡地开口吩咐了一句。

    闻言,守在一侧的下属只得抱拳应声:“是,殿下。”

    见他欲言又止,犹豫着没有马上离开,南宫重渊不由淡淡一哂,又说了一句。

    “放心,他不会对本宫怎么样,如果他想杀本宫,早就下手了……又岂会留本宫活到现在?”

    听到他这么说,那将军自然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甘心……不甘心对方的武功高深到这样的地步,不甘心他一心一意效忠的太子,在那样的威慑之下,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对此,南宫重渊狐疑的却是——

    为什么天绮罗不杀了他?

    如果是天启国师的话,即便说不上是易如反掌,但要杀了他……似乎也不算是一件很难的事。

    除非,他在忌惮什么,又或者……是有不能亲手杀了他的理由?

    原本今夜是一个完美的猎杀,只等孔雀公主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瞬,就足以撕下他的假面皮,撕破他的伪装……却不想,远在天边的天绮罗竟然会横空出现在这里,那么……这就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救走的那个人,在天启的地位,相当重要。

    垂眸暗自推测了一遍,南宫重渊心中便有了个大概,只还有些疑团……若非本人亲自解答,恐怕很难解开。

    很快,在冒牌的孔雀公主被人救走之后,一场盛大的围猎就此落下了帷幕,不消片刻,训练有素的护卫军就整队归位,几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太子府就缓缓归于平静,仿佛这个晴朗的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皇甫长安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已经躺在了玲珑苑的床上,不由敲了敲太阳穴,有点儿怀疑昨天在浴房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想了想,皇甫长安还是不太确定,即便叫了个女婢过来问话。

    “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了?”

    “回娘娘,是太子妃娘娘遣人将您送回来的,说您在椒兰殿晕倒了。”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眸光微烁,心下竟是忍不住小小地鸡冻了起来……果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那只鸟……噢不,孔雀公主真的就是温孤偃!而且……那个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魔王大人,在昨个儿夜里出奇地主动有没有?!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胸口砰砰砰地在跳,没有完全从魔王大人的勾魂摄魄中回过神来,只要一想到温孤偃主动亲了她两次……嘴角就不可自抑地缓缓上扬,上扬……

    “对了,我昨天让人搬过来的孔雀草,都放到哪儿了?”

    “就在外面的花园里,一共是三百棵。”

    “嗯,”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想到“太子妃”瞬间从情敌变成了情人,皇甫长安就心情愉悦,春光明媚,“吩咐下去,把这三百株孔雀草全部送去椒兰殿,就说是我送给太子妃的谢礼。”

    昨天之所以让人把南宫重渊送给她的孔雀草取来,原本是打算在那只鸟面前炫耀一二,好让那个不知趣的太子妃明白,她才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从而迫使孔雀公主知难而退。

    不过,现在孔雀公主变成了温孤偃,那送花的意义就完全不同啦!

    既然魔王大人喜欢孔雀草,那她刚好可以拿这三百盆太子殿下千里迢迢派人从西凉城运过来的厚礼,借个花献个佛,去讨一讨魔王大人的欢心!这样一来,说不定魔王大人一心动,就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再打夜郎国的主意。

    嗯,父皇曾经教导过她,这样的手段,就叫做……怀柔。

    然而,皇甫长安在私底下把一个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那女婢却是面带犹豫地回了一声。

    “可是,太子妃好像生病了,据太医说是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疑症,会传染给别人……所以皇后娘娘刚下了令,不准任何人进出椒兰殿。”

    “什么?”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叫了出来,“太子妃生病了?这怎么可能?她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什么会传染的疑症,要不要这么巧啊……她明明记得昨天的那个药瓶子没有打开,被魔王大人随手丢到了一个角落里,根本就不可能会害他中毒得病!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

    垂下脑袋,奴婢没敢抬头,生怕露出了什么马脚……毕竟是太子殿下三令五申让她说的谎,要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她的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不行!我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

    开什么玩笑!不让人进出椒兰殿,岂不就是变相地把魔王大人软禁起来了吗?昨夜里他还媚眼如丝地蛊惑自己,怎么可能一转眼就病倒了?!

    这里面肯定又问题!

107、大家都很关系孩子的爹是谁

    跳下床穿好了衣服,皇甫长安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走出了屋子,伺候在椒兰殿的女婢一时间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可怎么办?国师大人要是硬闯,我们也拦不住啊!”

    “还是快去通知太子殿下吧……”

    “哎……我这就去找太子殿下,你也快些跟上去吧,免得又出了什么岔子……”

    ……

    正议论着,门口忽然探过一个脑袋来,紧接着响起了皇甫长安的声音:“对了,把那三百株孔雀草一并带上,太子妃姐姐生了病,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得好好关心关心她……”

    说着,人影儿一闪,又晃了开去。

    不得已之下,仆婢们只等按照她的吩咐,找了些人过来打下手,捧着三百株孔雀草,浩浩荡荡地从玲珑苑赶去了椒兰殿,一时间令路人齐齐侧目,场面蔚为壮观……看到那来势汹汹的架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去砸门的呢。

    因着玲珑苑在东厢房,椒兰殿在西厢房,中间隔着的距离还比较远,一路上又不断有人出来阻挠劝说,费了皇甫长安好些口舌,待她行至椒兰殿的院子口,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不过,抬眸看了眼院子里摆满的孔雀草,火焰般的色彩美如晚霞,仿佛要将整个院子都点燃似的,那娇艳欲滴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极了魔王大人那张残艳瑰丽的面容,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妖魅与娇娆……皇甫长安不由心情大好,即便扬了扬眉梢,抬脚走了进去。

    一路行至阁楼前,院子里都不见一个人影,果然如同那名女婢所说,椒兰殿被皇后凉凉下令隔离了,整个院子尚且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挂着还未曾拿下的红绸与灯笼,却是人声寥寥,空寂得有些渗人……就连椒兰殿的大门都是关着的,门外也不见有人伺候。

    “呵……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了眼那寂静无声的楼宇,皇甫长安不由蹙了蹙眉头。

    如若不知道孔雀公主就是魔王大人,看到眼前这情节她只怕早就拍手称快了,可今时不同往日,眼见着魔王大人被这样冷落幽闭,她自然有些心疼……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走上前,一把推开房门,皇甫长安匆匆绕过屏风,正怀疑着屋子里有没有人,便见地上人影一晃,投射着一个颀长的身姿。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一喜,下意识唤了一声。

    “阿偃——”

    然而一个“偃”字还没收音,脚步就顿时停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连那满心满眼地笑意,在此刻看来都显得尴尬不已。

    “太、太子……怎么会是你?太子妃姐姐……呢?”

    余光往床榻上轻轻一扫,果然……别说是个人,就是一根头发都没有。

    靠!被骗了!

    “你是来找太子妃,还是……”款款回过身,南宫重渊神色平静,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就连口吻也是温温柔柔的,与平日里并无两样,但却叫人……莫名的心慌,“来找别的什么人?”

    皇甫长安张了张嘴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不免有些措手不及。

    “我是听说太子妃她……她得病了,才……才来看望、看望一下的……”

    “阿艳?原来他的名字叫这个,倒是人如其名,跟他的样貌一样,艳若桃李。”微微沉吟了一声,南宫重渊忽然就自言自语了起来,完全把皇甫长安的解释当成了耳边风。

    听到他这么说,皇甫长安下意识脱口而出,澄清了一句!

    “噗!不是那个艳啦,是……”

    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戛然而止没了声音。

    “不是这个艳,又是哪个艳?”南宫重渊微微一笑,款步走上前来,直至走到皇甫长安的跟前,才停了下来,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就那么淡淡地看着皇甫长安,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却是看得某人一阵心虚,“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不是的!渊儿你听我说!”

    皇甫长安顿时有种跳进银河都洗不清的预感……昨夜里她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世道都变了!难道这里也有愚人节吗?敢情是大伙儿串通起来玩她的?但是……就算太子殿下有这个闲情,皇后凉凉也不至于无聊到这般田地吧?!

    南宫重渊的语气还是柔柔的,连目光都特别的温和,甚至温柔到了可怕的地步!

    “嗯……你说,本宫听着。”

    对上那两道如水的目光,皇甫长安只觉心头一阵,像是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似的,完全没有任何可以隐藏的心思……而且看南宫重渊这架势,一副坐等捉奸的模样,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如果这个时候孔雀公主在屋子里,那现在上演的恐怕就是捉奸在床的戏码了!

    所以……这个局面,完全就是南宫重渊设了套子,让她往里钻的!

    想到这儿,皇甫长安顿时就不爽了,即便撇了撇嘴角,侧开视线哼了一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想让我说什么?”

    伸手揽过皇甫长安的脸颊,四目再次相对,南宫重渊的表情这才认真了起来,似乎有些犹豫,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才用一种略带醋味儿,又郑重得不行的口吻,问道。

    “孩子……是他的?”

    “咳咳!咳咳咳……”

    没想到南宫重渊会问这种问题,皇甫长安顿时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看到他那张顶严肃的脸,瞬间又呛了好几下,生生地从眼角飙粗了几滴眼泪,又好气又好笑……艾玛,太子殿下你这么呆萌皇后凉凉知道吗?!

    算了,要是蒸的让皇后凉凉知道了,她一定会怀疑这只天天卖萌的家伙是不是她亲生的。

    默默地看着皇甫长安笑了好一阵,南宫重渊才微微局促了神色,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答案……转而拉起皇甫长安的爪子走到了床边,抬眸看着院子里开得如火如荼地孔雀草,太子殿下的口气瞬间又酸涩了起来,嫉妒而又无奈。

    “这三百株孔雀草,是本宫送给你的。”

    闻言,皇甫长安顿时收敛了表情,不无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本宫以为,你是拿这些花来跟太子妃争宠的。”

    皇甫长安继续心虚地点头:“曾经是……”

    “结果……现在你却用这三百株孔雀草,在本宫面前明目张胆想要借花献佛勾引本宫的太子妃?”

    皇甫长安心虚地把脑袋埋到了胸口,不敢再抬眸跟太子殿下对视:“我错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南宫重渊倒是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只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口吻满是纵容和宠溺……然而他越是这样,皇甫长安就越觉得愧疚,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只要你喜欢,哪怕你想要一千株、一万株孔雀草,本宫也会给你摘来,因为你想要的,本宫都想尽力满足你……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的。”

    “可是你这样把本宫的一片心意,转手送给别人,本宫虽然不会怪你,但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伤心……”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所以……”

    “所以?”

    “孩子是谁的?”

    噗——!

    皇甫长安脚底一滑,差点一头栽到了地上!果然太子殿下最计较的还是这个问题!

    但是亲爱的渊儿,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反正跟你半毛钱都没有关系好吗?!谁让你那么不积极,那么不主动……别人都争着抢着吃肉,偏偏你还口是心非地硬生生地把推了开,知道这叫什么吗?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亲!

    “你费了那么大劲儿,设了这么个圈套让我往里头钻,就是为了问这个?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难道紫宸的君臣已经无聊到指着八卦过日子了吗?”

    正了正脸色,皇甫长安觉得自己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不由佯作薄怒,噼里啪啦反问了一通。

    果然,听她这样一逼问,南宫重渊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放出消息说太子妃染病是母后的意思,毕竟皇家的声誉很重要,若是这种事情传了出去,难免不会被璃王的人拿去大做文章,那样一来……对本宫的地位多少都会有些影响。”

    “那……”顿了顿,皇甫长安四下转了一圈,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太子妃人呢?”

    垂眸瞥见皇甫长安眉心的担忧,南宫重渊的口吻逐渐变得淡漠了起来:“你放心,他没事……昨天夜里,天绮罗亲自出手,把他救走了。”

    “呃……”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免又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救走温孤偃的居然会是教父大人……虽然他们之间早就有点不清不楚的暧昧了,但每次一谈到这个问题,教父大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跟魔王撇清关系,所以到现在为止,皇甫长安也搞不清他们两人之间,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你知道他是谁?”

    静默片刻之后,南宫重渊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没有再用话讹她,问得很是直接。

    皇甫长安想着也没有隐瞒地必要,便如实告诉了他。

    “是天启国的九皇子……温孤偃。”

    “呵……果然是他。”南宫重渊微微敛眉,像是早已猜到了七八分,因而对于魔王扮成女人嫁给他的这个爆炸性新闻并未露出太过诧异的表情。

    “对了!”皇甫长安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被他弄晕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玲珑苑了……嗯,事情就是这样,你信也好,不信也……”

    不等她把话说完,南宫重渊就打断了她。

    “不用解释了,不管你说什么,本宫总是相信你的。”

    皇甫长安这才抚着胸口,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心下对南宫重渊的歉疚又多了几分,就好像真的跟人偷情被正室给逮了个正着似的,可明明……他自己才是没采到手的小野草好吗,教父大人那个大房都还没说什么呢!

    大概是被孔雀公主的事情搞得有些头疼,南宫重渊的声音隐隐透着几丝疲倦,窗外孔雀草烈焰着华,然而屋子里的气氛,却是有些微微的压抑。

    “长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到太子殿下把“本宫”换成了“我”,皇甫长安不由心头一动,想了想,到底是认真地回了一句。

    “是。”

    听到这个答案,南宫重渊也是心有准备,并没有太过失望,只是有些失落。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在你心里……我会害你吗?”

    “那倒不是,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只不过……现在的时机还不够成熟罢了。”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成熟?”

    回头指了指床,皇甫长安忽而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

    南宫重渊:“……”国师大人你天天掉节操真的没问题吗?你掉自己的节操就算了,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掉……这年头节操很贵的好吗!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

    看到南宫重渊微微变了脸色,状似十分认真地考虑起来,国师大人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刚刚哪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啊!

    没来由的,听到后半句话,南宫重渊竟然觉得有些小失落。

    “渊儿,”冷不丁的,皇甫长安突然唤了他一声,口气莫名的严肃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笑,但日光之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却盛满了期许,“真的不行吗?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嗜权如命的人,你的人生就像是被规划好了一样,别人需要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可是你自己呢?你大概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走吧?”

    闻言,南宫重渊的眸色微微暗了三分,继而叹了口气,温润的面容上逐渐显现出了几分脆弱和厌倦:“我不想说什么身不由己的话,但事实便是事实……就算我肯抽身退出,璃王也未必会答应。”

    瞬间逮到了一丝希冀,皇甫长安赶紧趁热打铁地追问:“如果璃王答应不报仇呢?你是不是就可以把皇后凉凉和那劳什子的贺兰氏晾在一边了?”

    “咳,”轻咳了一声,南宫重渊表示对某人的措辞表示无力吐槽,随后想了想,才笑着回答她,“如果你的‘如果’变成了现实,本宫或许可以考虑……离宫出走,跟你走。”

    “好!就这么说定了!”

    像是南宫重渊已经答应主动跳进她的小背篓似的,皇甫长安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抓起太子殿下的手击了个掌,激动得仿佛又有了奋斗的目标!

    正说着,门外忽然想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跟着是一个太监尖细的通传。

    “太子殿下,陛下有令,命折菊国师速速进宫一趟。”

    “好的!我马上就去皇宫!”兴奋之下,皇甫长安几乎想也没想就开口应了下来,喊完之后才有些诧异,“陛下突然急着找,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南宫重渊蹙了蹙眉头,道:“本宫跟你一起去。”

    打开门,见到太子和国师一同走了出来,甚至还手牵着手,一派要一起进宫面圣的架势,那传话地太监即刻又强调了一声。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特意吩咐了,只让折菊国师一人觐见,所以……”

    听到这话,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摸不透紫宸帝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想着紫宸帝君的身子还要靠着自己照料,定然不会为难她什么,皇甫长安即便收回了爪子,朝南宫重渊安抚一笑。

    “陛下大概是想找我谈谈理想,谈谈人生……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乐趣和秘密,太子你就不要跟来了罢!”

    南宫重渊温柔地扬起嘴角,乖顺得像个小媳妇似的,点头应了一声:“好。”

    进了皇宫里,皇甫长安还没在椅子上坐下,就见紫宸帝君神秘兮兮地屏退了左右,还严丝合缝地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

    见状,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心里发毛,看到紫宸帝君笑得颇有些那啥地走过来,忍不住收了收领口往后退了一步。

    “陛下……你、你这是要干嘛?!”

    “来来来,先坐下,先坐下……”紫宸帝君却是十分殷勤地招呼了一句,甚至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一路走过来也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皇甫长安还是忍不住有些炸毛。

    “陛下,您还是直说吧,您这么急着找微臣……是为了什么事儿?您这样……微臣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啊!这样……”紫宸帝君恍然叹了一声,道,“那孤王就直说了?”

    “您请说……”

    “其实呢……这个事情,是这样子的……”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怎样子?”

    顿了顿,紫宸帝君似乎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连口吻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你可以告诉孤王,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吗?孩子他爹真的是太子?还是……璃王?”

108、洗尿布的机会要不要

    “噗——!”

    皇甫长安当时就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到了紫宸帝君的脸上!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啊!教父大人计较也就罢了,奸夫们穷追不舍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南宫重渊执着于此就有点奇怪了,更别说紫宸帝君还要跑进来插上一脚!这跟他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好吗?!

    “微臣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这种问题,真的可以坦白吗?她都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嫁给了太子,结果说肚子里怀的很有可能是璃王的孩子,那岂不是等于活生生地打了太子殿下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就算她要坦白,那也是跟太子坦白好吗?紫宸帝君有事没事的,跑来凑什么热闹啊摔!

    再说了,她的脉相一直有点奇怪,大概是之前吞食了水麒麟的缘故,有时候滑脉很明显,有时候又诊不太出来,所以教父大人当时套她话的时候,她才说不知道。

    虽然,她大概能推测出来是谁的,但眼下的情形……她总不能掰着手指头跟紫宸帝君数,她有多少只爱妾吧?那紫宸帝君还不一气之下操起斧头劈了她!

    见皇甫长安吞吞吐吐不肯说,紫宸帝君却是难得没有生气,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心下还是很挂念那个问题的答案。

    “别以为孤王在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孤王怎么说也是过来人,你跟璃王的那点事儿,呵呵……”说到这里,紫宸帝君忽然扬起眉梢笑了两声,那笑声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是瞒不过孤王的眼睛的。”

    “那……陛下您都知道些什么?”

    皇甫长安被他笑得有些发毛,完全无法理解紫宸帝君此时此刻的奇特心态!

    哪有当父皇的知道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跟同一个女人都有可能有一腿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而且看起来还有点开心的样子?!他的脑回路到底得有多扭曲啊!

    “哼,”听皇甫长安这么问,紫宸帝君才多少有些不悦,拿眼睛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们关起门来做事,别人就看不到了吗?孤王好歹是紫宸的帝君,你们闹的动静又那么大,孤王还真是想装作没看见都难呐!”

    “所以……”皇甫长安心头一颤,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微臣跟璃王有过肌肤之亲的事儿……您也都知道了?”

    “啧啧!三天三夜,三天三夜……”紫宸帝君忽然间砸了砸嘴巴,伸出三根手指头,在皇甫长安面前从左边转到了右边,又从右边转到了左边,连着重复了两遍不说,口吻听着居然还有些自豪,“不愧是孤王最疼爱的皇儿,很有孤王当年的风范嘛!”

    本来听到前面半句的时候,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红了脸颊,腾起一丝丝羞耻的感觉,然而在听到后半句之后,她就果断的一口老血喷到了柱子上!

    紫宸帝君您的关注点从来都是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吗?您这样借题发挥变相地夸自己真的好吗?还有,您如此明目张胆地在皇媳面前炫耀自己当年的雄风,皇后凉凉要是知道了到底会怎么想?!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紫宸帝君又是一声轻哼,已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即便端出长辈的姿态,沉下脸色训斥了两句。

    “说起来,你的胆子倒是比天还大,女扮男装欺君不说,还把孤王最看重的两个皇儿耍得团团转,要不是看在你对孤王和太后都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孤王可不轻饶你!怎么样,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孩子是璃王的,还是太子的?”

    “这个……很重要吗?”皇甫长安一时间揣摩不透紫宸帝君的内心世界,不由跟他打了个太极,“既然都是陛下您的皇孙,流的都是南宫皇族的血,是谁的又有什么要紧呢?陛下……何以如此关心?”

    “孤王当然关心了!”紫宸帝君蓦地拔高了语调,顿时把皇甫长安吓了一跳,见她冷不丁退开了半步,紫宸帝君才轻咳了一声,压下声音,对着皇甫长安招了招爪子,用一种在密谋什么坏事的口吻,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朵窃窃私语,“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关系到整个紫宸的江山社稷,你懂不懂?!”

    皇甫长安摇了摇头:“坦白来说,微臣……不是很懂。”

    辣个啥,她不就是怀了个孕吗?怎么就上升到江山社稷的高度了?再说了,她肚子里怀的是太女还是太孙,目前都还不清楚,丫也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皇位传给她的娃嘛!

    “哎,孤王就这么跟你说吧!”对上皇甫长安满是无辜的眼神,紫宸帝君喝了口水,暗自酝酿了一阵,才叹了口气解释,“你是最了解孤王的身子的,应该知道,孤王的日子剩不了多少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皇甫长安本着为人臣子的衷心,立刻奉承了一句。

    “陛下洪福齐天!寿享永年!岂是说挂就能挂的?!”

    “哼!你这是在嘲笑孤王吗?”

    “微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好像……没有。”

    “……!”抽了抽眼角,紫宸帝君冷不丁被她堵了一下,有些气结,不由愤愤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精神却是瞬间抖擞了不少,一扫刚刚的阴霾,连声腔都浑厚了起来,“罢了,看在你怀了皇孙的份上,孤王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你也不用跟孤王呛声了,孤王知道自己的身体,怪只怪先前糟蹋得太厉害,若非你用药续着,孤王现在恐怕早就在皇陵里躺着了……”

    “呵呵!”皇甫长安忽然掐着奇怪的调子笑了两声,“这么说来,陛下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闻言,紫宸帝君不由脸色一变,顿时气得胡子都抖了:“国师!孤王待你不薄,你就这么……这么跟孤王说话?!”

    “不然呢?”皇甫长安一甩手,还是满脸无辜,“陛下您总想着自己活不久了要屎了,那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计可施啊,您要是能放宽心想开一点,每天晚上睡觉前多念叨几句‘我要活我要活’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多活上两年……您瞪微臣干嘛,难得微臣一片忠心耿耿,您不稀罕那微臣也没办法了……”

    “哼!”一甩袖子,紫宸帝君冷哼着撇开了脑袋,“真是死了都要被你气活过来!”

    “那多好!这技能多炫酷啊,微臣又可以拉条横幅去江湖卖艺了呢……”

    闻言,紫宸帝君扯了扯嘴角,却是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说话怎么就正经不起来呢?”

    皇甫长安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睛:“微臣一直都很正经啊!你看,微臣都没有笑。”

    “不说这个了,就算孤王能多撑个三五年,这璃王和太子水火不容……”摇了摇头,自知在嘴皮子上斗不过皇甫长安,紫宸帝君转而又惆怅起来了,“眼看着他们翅膀都硬了,要是真的祸起萧墙撕破了脸皮打起来,孤王想要拦着他们,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嗯,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皇甫长安正襟危坐,换上了严肃脸,“但是这跟微臣的孩儿他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孩子是谁的,他们铁了心要干掉对方,微臣也没那个本事可以阻止他们啊!”

    “不,你错了。”

    紫宸帝君忽然高深一笑,刹那之间眸光一烁,换成了睿智的画风。

    “如果你肚子里怀的是璃王的孩子,那么……这场不必要的内斗,十有**或许就可以避免。”

    听紫宸帝君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皇甫长安不免也认真了起来,作不耻下问状:“哦?这话怎么说?微臣的孩儿还有这般能耐么,这倒是出乎微臣的意料呢!”

    难得被皇甫长安刮目相看,紫宸帝君顿时就有了信心,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愈发高深了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得道升天似的。

    “你有所不知,璃王之所以对贺兰氏怀恨在心,跟太子势不两立,多半是因为他母妃的缘故,虽然当年那场大火的起因无可考究,但璃王一心认定是皇后下的毒手,再加上凝渊皇儿的事……对了,凝渊你知道吗?他是太子的孪生哥哥……”

    “嗯,”皇甫长安点点头,一脸求知若渴的神态,“微臣有听说过,陛下您继续。”

    “璃月从小就很懂事,跟凝渊的感情一直很好,对母妃和孤王也很孝顺……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小的时候是个很乖巧和善的孩子。”

    对此,皇甫长安忍不住吐了个槽,表示:“……没看出来。”

    “咳……要不是出了那件事,璃月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说到底,是孤王对不起他们母子,没有保护好他。”颇为愧疚地轻叹了一声,紫宸帝君说着微微顿了一顿,似乎在缅怀当年那个可爱温顺的小璃月,“不过,正因为璃月很重感情,所以才特别死心眼,一走进死胡同里就不肯走出来,夺权也是,报仇也是……也许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帝王之位,但是为了彻底击垮贺兰氏,为了替母妃和凝渊报仇,他便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十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听到这儿,皇甫长安要是再假装不懂,就真的是智商有问题了。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想让微臣用孩子拉拢璃王,让他把心思和精力放在给孩子喂奶哄孩子睡觉上面?这……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啊?璃王那么倨傲的性格,能这么容易就妥协么?”

    “知子莫若父,没有人会比孤王更了解自己的皇儿。”紫宸帝君微微一笑,朝皇甫长安投去了一个“你只管大胆地往前走”的眼神,一派已经把计划提上了议程的架势,“璃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会让人轻易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看,但恰恰……他的死穴就是感情,他报仇是为了母子之情、兄弟之情,如果想让他放下仇恨,那就只能用父子之情、夫妻之情,去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听到好多“情”字,皇甫长安觉得脑袋有点晕,丫是在说绕口令想证明自己的舌头很灵活吗?

    “艾玛!陛下您不去写戏文真是太浪费人才了,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你拢共就是一个意思……让微臣拿孩子去威胁璃王,逼迫他放下仇恨,乖乖地给孩子当奶爹,是吧?”

    “咳,这怎么能是威胁呢?!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啦,孤王这是为了他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把大把的青春浪费在报仇这种无聊而又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人生啊……只有失去过一次,才知道应该做一些更有追求的事情……”

    紫宸帝君仔细纠正了皇甫长安的说辞,随即感慨万分地长叹了一句,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

    “更有追求的事情?”皇甫长安侧头微微沉思了一阵,继而有些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比如说……给娃儿洗尿布?”

    “国师,”紫宸帝君一脸浩然正气地直视着皇甫长安,有种想抽她一顿的冲动,“孤王现在在跟你谈的是正事,是国家大事,你能严肃一点吗?”

    “微臣一直都很严肃啊,而且这些是陛下您的意思,微臣只不过是稍微补充了一两句而已……”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一脸很冤枉的表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璃王真的肯放弃报仇,那皇后和太子,能容得下他吗?还有那什么贺兰氏的,权势不要太大哦……眼下好不容易有个璃王跟他们抗衡压制了他们的嚣张气焰,要是他真的辞职回家抱娃了,您就不担心这紫宸的江山,变成了贺兰氏的天下?”

    果然,一说到这个,紫宸帝君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甚至露出了几分阴狠的表情。

    “贺兰氏?呵呵……有孤王在,还轮不到他们那么嚣张!他们以为仗着一个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未免也太不把孤王看在眼里了!”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摆出崇拜的表情,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虽然心底下她也挺不把这个曾经迷恋上长生不老之术的失足大叔放在眼里的。

    “这么说……陛下您还留了什么绝招不成?”

    “那是自然,孤王虽然算不上一个明君,但也不会白白败了先祖留下来的江山……”说这话的时候,紫宸帝君还微微挺了挺胸膛,特意在皇甫长安面前彰显了一番作为帝王的威严与魄力。

    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投去一个“我敬你是条汉子”的眼神,继续八卦:“是什么绝招,能透露一下不?好歹能让微臣增加一点信心啊!”

    敛了敛神色,紫宸帝君没有急着炫耀自己的智慧,而是老谋深算地反八卦了一句:“你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璃王的?”

    “嗨,”皇甫长安一摆手,豪迈道,“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不是也得是了……就当孩子是璃王的罢!”

    紫宸帝君瞬间在额头飘过几条黑线,弱弱地投来了担忧的目光:“那……万一不是呢?!到时候璃王要是发现自己被骗了,孤王觉得……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皇甫长安继续霸气侧漏,舍己为人!“要是孩子真不是璃王的,大不了劳资再给他生一个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紫宸帝君不由微微一惊,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不禁深受感动,立刻投来了两道感激的视线,抬起大手拍了拍皇甫长安的肩膀,口吻之中满是赞赏。

    “辛苦你了,国师……孤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皇甫长安挑起眉梢,反问了一句:“那陛下您就不表示表示吗?”

    “你想孤王表示什么?”

    “比如说‘见令如见陛下’的金牌啊,可以调动十万大军的虎符啊,能够号令所有皇城禁卫军的手谕啊……之类的?”

    “当然没问题!需要什么你只管跟孤王说,只要孤王能办到,都会尽量辅助你!”

    能说动皇甫长安帮自己解决朝中的头等大事,紫宸帝君自然心满意足,非常地有成就感,一高兴便召来了心腹太监,将皇甫长安提出的条件一样样送到了她面前。

    片刻后,看着皇甫长安颇为兴高采烈地把那些虎符金牌一件一件收入怀中,紫宸帝君不由蹙了蹙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国师,你该不会是一早算计好了,就等着孤王往坑里跳的吧?”

    “矮油!陛下您终于发现啦!反应还挺快的嘛!”皇甫长安忽然勾起嘴角,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逐渐弯成奸诈的弧度,看起来又狡黠又狂妄,“这些东西微臣就先收下了,多谢陛下如此看重微臣,微臣感激不尽!”

    “……”抽了抽嘴角,紫宸帝君突然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亏得他废了那么多口舌,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想出了什么绝妙的对策,却不想皇甫长安其实跟他一样,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所以……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在看他的笑话吧?!

    抬眸看到紫宸帝君阴沉着脸,一副龙颜很不爽的样子,皇甫长安怕他一气之下掀了桌子,立刻迎上前狗腿地笑了笑,好言相劝道。

    “这不……咱们现在都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这种小事陛下您就不要那么计较了嘛!难不成微臣还会处心积虑地去害孩子他皇爷爷吗?”

    “哼!”

    一把拍开皇甫长安搭上肩头的爪子,紫宸帝君生气地撇过了脑袋,根本就不想理她!

    “其实……说实在的,微臣原先也没太大的把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这事儿风险挺大,一旦哪个环节打不通就什么都白搭,但是!自从有了陛下您的鼎力支持之后,微臣瞬间就信心大增了有没有?对此,微臣只想说……”

    见紫宸帝君刻意走开了两步,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就跟了上去,顺手就揽过了他的肩膀——

    “知微臣者,唯陛下一人也!这说明什么呢?这就说明陛下您跟微臣一样聪明,睿智,有头脑,有魄力!”

    “哼……”

    紫宸帝君还是没有原谅她,但脸上阴沉的表情已经很明显变得晴朗了起来。

    “对了,陛下您还没说,您准备拿来对付贺兰氏族的杀手锏是什么?”

    “你那么聪明,睿智,有头脑,有魄力,还用得着孤王明说吗?你自己猜好了!”

    “……”嘤嘤嘤,马屁拍过头了!

    出了皇宫,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回太子府,因为她还有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在身,所以目的地自然而然,就是——

    璃王府!

    就像紫宸帝君所言,便是他不说,皇甫长安也已经嗅到了暗潮汹涌的味道,众所周知,璃王与太子不合素来已久,脸皮什么的,两人早就已经撕破了……只不过是碍着紫宸帝君的面子,以及来自天启的威胁,再加上双方都不曾探到对方的虚实,所以才一直蓄势待发。

    而如今,随着国际形势的复杂化和紧迫化,不管是璃王还是太子,都意识到他们必须尽快解决内部矛盾,否则在关键时刻鹤蚌相争,只会让蛰伏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天启得利……他们的骄傲和自尊自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但又不可能摒弃前嫌携手抗敌。

    所以,最粗暴有效的方式,就是在天启尚未露出獠牙之前,来一场生死之战,把所有的恩恩怨怨关起门来做一个了断!

    先前皇甫长安在璃王府和太子东宫可不是白呆的,多少会关注一下那两棵小美草的动向,知道大家都很忙——

    南宫璃月忙着训练精兵,南宫重渊忙着笼络人心,至于皇甫长安,则是忙着把他们采进小背篓里!

    说起来,居然还是她的工作量最大!这简直不科学!不过……毕竟璃王和太子幕僚众多,很多琐事基本上不用他们亲自出面,倒是皇甫长安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不仅要背着教父大人躲开耳目偷偷行动,还要跟那些个小妾们斗智斗勇,突破他们的阻挠和干扰……啧,你以为采野草只要弯个腰挥挥爪子就行了吗?这绝对是一项高智商高技术含量的体力活有没有?!

    当然,正因为难度很大,所有把小美草丢进小背篓里的那一瞬,成就感就特别地爆棚,所以皇甫长安才会对此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而眼下,如果能让那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化干戈为玉帛的话,皇甫长安估计连做梦都会被自己帅醒过来,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点一万个赞!

    行至璃王府,马车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看到南宫璃月从府内快步走了出来,把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迎了进去。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有些讶异,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璃王殿下,也会对人如此热络,可见他对此人十分看重。

    扬手招来裂云——没错,太子殿下已经把他当成嫁妆送给皇甫长安玩了,默哀三秒——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有些好奇。

    “刚刚进去的那人是谁?好大的气派!”

    “那是北域侯,掌管漠北一带十三个城池的兵力,从辈分上来讲,是璃王的亲舅舅,自从贵妃娘娘在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中不幸丧命后,北域侯就主动请缨去了漠北之地,此后一直驻守边陲再也没有回过皇城……这次,大概是因为璃王回宫的缘故,借着为紫宸帝君的名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里暗里带了不少精兵回城……”

    裂云不愧是是太子殿下一手调教出来的,情报工作做得好极了,事无巨细查得一清二楚,对情报的分析工作更是头头是道切中肯綮!

    嗯,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面色冷峻一丝不苟的裂云,皇甫长安忽然有点怀疑起……太子殿下把这货留在她身边供她使唤的目的了。

    “这么说来,按照你的推断,北域侯这次回皇城,十有**是为了襄助璃王起兵?”

    对上皇甫长安颇为诡异的视线,裂云不由微微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阴测测的,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十分严肃地回答了皇甫长安的问题。

    “是,北域侯与贵妃娘娘兄妹情深,若是璃王一口咬定当年害死贵妃娘娘的母后真凶是皇后的话,北域侯恐怕不会置之不理善罢甘休。”

    抬了抬眉头,皇甫长安先是默了一阵,没有再说话,片刻后忽然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

    “那贵妃到底是不是皇后害死的?”

    “这……”裂云顿然又是一惊,微微变了脸色,“属下不知……”

    见他眼神飘忽不定,皇甫长安没直接戳穿他,只轻轻勾起眼尾,随口换了个话题。

    “你跟了太子多少年?”

    裂云不知道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顿了一顿即便如实回答。

    “十九年。”

    “呵呵……也就是说,在太子还被贺兰氏因为双生子的身份藏着掖着的时候,你就跟着他了?”

    裂云眸光轻烁,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迎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陡而拔高了声调,轻佻的视线刹那间凌厉了三分:“那你还敢说当年贵妃之死,你不知情?!”

    裂云顿时一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属下……”

    “算了!别找借口了,就你这反应,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说着,皇甫长安就抬起头来,举目望向头顶的青天明日。

    裂云不自觉地也跟着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宇,耳边……皇甫长安忽然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听着有些渗人。

    “你听过一句话吗?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听出她口吻中的狠佞之气,裂云不由垂眸心惊胆颤地多看了皇甫长安两眼,不无惊悚地递过来一个“国师你想干嘛?”的眼神,表示被吓到了!

    下一秒,却见皇甫长安嫌弃地瞟了一道视线过来,撇了撇嘴角不屑道。

    “你抖什么?我又没说要替天行道对付谁,我自己干的坏事就够多的了……我只不过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随口发表了一句感想而已。”

    裂云:“……”

    听你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触到的“景”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呢!

    嘤嘤嘤,白苏你家的主子太难伺候了好吗?!她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忍受过来的?!突然间就好佩服你的毅力了呢!

    听到裂云暗自松了一口气,皇甫长安却是幽幽地勾起了嘴角,于唇边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皇后毕竟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她自然不会对她下手,但是小璃月的仇她也不能视若无睹,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还有所谓的贺兰氏,生生摧毁了小璃月上半辈子的幸福有没有?!害她都没见到小璃月那单纯可爱又乖顺善良的一面,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好吗!

    下了马车,不等守卫进门通报,皇甫长安就径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门,那些下人也不敢拦着她,只战战兢兢地陪着笑,心下各种泪流满面——

    完了完了!自从国师嫁到了太子府之后,璃王就气得差点没把整个王府给拆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北域侯转移璃王殿下的注意力,结果人家前一脚刚进门,这个祸乱天下的女人后一脚就跟着进来了……这日子看来是过不下去了!

    在出宫之前,皇甫长安没想到还会冒出来北域侯这么一号人物,本打算按着紫宸帝君所言,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而眼下多了个贵妃娘娘的亲哥哥,事情显然就没那么简单了……不仅要说服小的,还要把这个大的也一并解决了。

    艾玛……为何她的业务总是如此繁忙?果然是因为她太聪明了,才落得个能者多劳的下场吗?

    因着皇甫长安比那通传之人走得还快,故而还不等下人通报,她就非常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然而,脚尖才刚刚迈过门槛还没来得及落到地上,就有一柄长剑“咻”的一声割裂空气逼面而来,泛着凛凛寒光直指她的眉心!

    “什么人?!”

    “住手!”

    见到皇甫长安,南宫璃月先是一惊,继而立刻变了脸色,轻喝一声快步迎了上来!

    很显然,刚才出剑的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北域侯。

    皇甫长安抬眸,对上北域侯目光灼灼的视线,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独属于军人的稳重与霸道有着巨大的压迫感,让人不由得为之心惊,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于他,但仅仅凭着气势,还不能让皇甫长安为之动容……

    真正叫皇甫长安忍不住吃了一惊的是,北域侯酷冷的左脸脸颊上,用黛青色的颜色刻了一个“莹”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贵妃娘娘的闺名。

    看得出,当初贵妃娘娘的死,对这个男人的打击很大,具体的内情她无从而知,但仅凭这个黛青的刻字,就足以见得他们二人的兄妹之情非比寻常,所以裂云才说一旦追查到当年真凶的蛛丝马迹,北域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在见到北域侯之后,皇甫长安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紫宸帝君会急着让她出面调解家庭矛盾了!

    这小老婆家里头的小舅子找上门来,想要找他大老婆的麻烦,他这个当妹夫又当丈夫的,自然偏袒谁都不行,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而且看北域侯这架势,说不定真的会为了给妹妹报仇,一怒之下帮着璃王揭竿造反。

    听到南宫璃月那心急火燎的一声轻喝,北域侯就是没认出皇甫长安的女儿装打扮,也猜到了她是谁,即便收回长剑退开两步,主动把空间让给了那两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家伙。

    走到皇甫长安面前,南宫璃月眉峰一扫,换上了冷漠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还在气头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冷的,还充满了自以为隐藏住了,但实际上就连守在院子外的侍卫都能感受到的强烈的怨气和醋意!

    “不在太子府好好养胎,你还回来这里做什么?”

    皇甫长安挑眉一笑,还是那副浪荡轻佻的模样,哪怕有孕在身,也是个纨绔孕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孩子想他爹了,就过来转转呗……”

    听到“孩子”两个字,南宫璃月面色陡而一沉,然而跟着听到了后面的话,瞬间连表情都僵住了,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孩子他爹……你说谁、谁是孩子他爹?”

    “还能有谁,这里又没有别人了,总不能是他吧?”瞟了北域侯一眼,皇甫长安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抬起手旁若无人地搂上了南宫璃月的脖子,随即媚眼如丝,一张口便是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勾魂摄魄的妩媚,“不用猜了,孩子是你的,你要对当爹了……开心吗?”

    刹那间,南宫璃月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皇甫长安,因为太过惊喜,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以至于面部表情看起来很呆滞。

    “孩子……是我的?这……怎么可能?”

    自从皇甫长安义无反顾地嫁入太子府后,南宫璃月就没考虑过他会是孩子他爹这个情况,因为在他看来,没有哪个女人会怀着一个人的孩子,转头就嫁给了另一个人……不过,在那个结论出来之前,他倒是忘了把“皇甫长安是个异端”这个因素也考虑进去。

    “怎么不可能?你忘了你那三天三夜的香汗淋漓娇喘连连了吗?虽然我还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产仔喂奶,但是看在你那么卖力的分上,还是勉为其难地满足你洗尿布的夙愿了吧……”

    “咳,”假意咳了一声,北域侯表示他们两人谈话的内容尺度太大,有些无法直视,“你们先聊,我先出去走走。”

    “……”南宫璃月还在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之中,就连神经末梢都在手舞足蹈,一时间丧失了工作能力。

    “……”皇甫长安抬眸瞟了眼北域侯,看着他走开的背影,没有搭理他,只开口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坚持要报仇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听到这话,北域侯顿时停下了步子。

    南宫璃月也瞬间回过了神,声音微微颤抖,有些淡定不能:“什么意思?什么叫当你什么都没说?你要是敢把孩子怎么样,本王……”

    “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还能拦得住我么?”搂着南宫璃月的脖子,皇甫长安依然笑容满满,用最温柔的语气威胁他,“其实呢,我是个很民主的人,选择权我已经给你了,要报仇还是要孩子,看你自己选喽……当然,如果你选择报仇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都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给渊儿抚养,嗯……他比较温柔嘛,肯定会细心……”

    “不行!把我的孩子送去给那家伙抚养?!除非你先杀了我!”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南宫璃月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一双狐狸眼瞪得死死的,像是要从那瑰丽的紫眸中喷出火来似的,凶煞得可怕。

    “所以……”皇甫长安语笑嫣然,顺势接了一句,“你是选择要孩子喽?”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又是微微一怔,紫眸之中逐渐漫开挣扎的神色,因为惊喜来得太突然,导致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璃月……”

    知道皇甫长安目前的身份是太子侧妃,北域侯对她自然有所防备,再加上他对皇甫长安了解不深,不由有些担心这是贺兰氏的诡计,见南宫璃月迟疑不定,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声。

    “怎么样?”

    那厢,皇甫长安却是步步紧逼,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他,脸上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像是在商量今天晚上吃什么菜似的,口吻也是极其的轻浮,完全没有认真严肃地看待这场关乎上万条人命的复仇之战。

    “我数十下,要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啦?十九八……三二……”

    “喂你……”

    北域侯闻言又是一惊,数数哪有这样的?!七六五四去哪里了?被狗吃掉了吗混蛋!

109、我跟你儿子在宫里等你

    “一!”

    铿锵有力的字节叮地砸到了地上,仿佛把整个屋子都震得颤了两颤!

    北域侯微微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看着皇甫长安脸上那贱兮兮的笑意,莫名地有种想把她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南宫璃月凝眸而视,淡紫色的瞳孔里是狂澜般的潮涌,却又在一刹那间归于平静。

    刀削般的薄唇微微轻抿,衬得整张妖孽的面容都变得冷锐了起来,仿佛做出了什么极大的决定一样,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眼前七寸开外的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冰一火,宛若两重天。

    动了动嘴唇,南宫璃月正要开口,却忽然被皇甫长安伸出手指按住了唇瓣。

    “不要说!”

    南宫璃月一怔,北域侯也是有些莫名地看着皇甫长安,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却见皇甫长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捏在指尖甩了两下,笑盈盈地挑着眉梢,一脸的奸诈。

    “这是战书,我写了两本,一本给你,一本给太子,唔……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吧,要不要给孩子洗尿布,想好了就麻利点做决定,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性,不喜欢拖泥带水……好了,就酱紫吧,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说着,皇甫长安微一提指,轻轻拉开了南宫璃月的衣襟,继而将折子缓缓塞进了他的领口……时隔数日,北域侯不经意间瞟过去两眼,似乎还能隐约瞧见璃王殿下的衣襟下那片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仍然残留着经久不褪的可疑的红痕。

    咳,果然是三天三夜啊……北域侯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年轻人就是凶残啊凶残……

    垂眸看了眼那个折子,南宫璃月不由眸光微烁,折子的外衣是用宫中最上乘的绢纸做的,在四个角上还镀着金色的纹案,一看就知道是紫宸帝君专用的……也就是说,皇甫长安刚刚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而这纸战书,很有可能就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誊写的?

    正想着,皇甫长安忽而一甩袖子退开了两步,继而转身便走,留给了璃王殿下和北域侯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明日午时,我跟你儿子在宫里等你……来还是不来,呵呵……”

    留下一声意味深长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之后,皇甫长安即便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门边。

    北域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虽然他这是第一次跟皇甫长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对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不可否认,这个女人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里面,最阴险可怕的!

    从她进门到离开,不过是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连连扔下了几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不说,还把璃王吃得死死的!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动嘴皮子有没有?南宫璃月就跟小媳妇似的,连吭都没能吭上两声……整个局面完全被操控在她的手里,别说反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他们。

    真是个……霸气侧漏的女子呢……

    北域侯不无震撼地摇了摇头,突然间觉得南宫璃月以后的日子……大概不会好过了。

    默了一阵,两人才稍稍缓过神儿来,南宫璃月面无表情地抬手拿下那个被皇甫长安色迷迷地塞到他领口里的折子,继而缓缓摊开在面前。

    “咳,”北域侯沉声咳了一下,继而大步走上前来,凝眉朝那折子上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什么?”

    随手把折子递了过去,南宫璃月神色复杂,冷冽妖魅的面庞上是鲜少会露出的困顿之色,正如紫宸帝君所言,他的死穴便是一个“情”字,母亲,兄长,孩子,祸水红颜……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舍弃哪边,都是极其艰难的。

    接过折子迅速扫了两眼,北域侯不由微微一惊,变了脸色。

    “你不会……真的要去吧?”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着几个狷狂霸气的大字,相当的简单粗暴,重点明确,言简意赅——

    崇武殿,单刀赴会,一决胜负!

    南宫璃月和北域侯都是明白人,只消一眼就看懂了皇甫长安的意思,她下这个战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南宫璃月和南宫重渊来一个彻底的了断。

    但这场决斗跟他们之前的暗斗、以及之后即将展开的明争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因为这场较量的主角和配角,都只有两个人,那就是他们自己……没有家族的利益牵绊,没有幕僚的出谋划策,没有将士的抛头颅洒热血,而是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决战!

    只是这样一来,固然少了很多麻烦和考量,但随之也增加了各自的风险,如果是在宫变之中进行较量,牵扯到的人和事就会变得广泛……到时候不管战况如何,只要实力相差不是太过悬殊,多少都能有些回旋的余地,所比斗的也不止是双方的智谋,还有权力,兵力,以及其他种种。

    而一旦接下了皇甫长安的这封战书,也就意味者两军主帅的单挑,谁的武功更高,谁的胜算就更大,没有了外力的辅助,哪怕是细微的一丁点儿失误,都有可能导致这场较量的惨淡收尾,输得一败涂地……换而言之,这等同于一场押上了全部身家性命的豪赌!

    明明干系着无数人的前程和命运,却用这样一种宛如儿戏的方式一决天下……

    这种办法,大概也只有皇甫长安会想出来,也只有她会这么一本正经地付诸于行动……换做别人提出这样荒诞可笑的建议,南宫璃月只怕早就一巴掌把他挥到大街上了,可是……皇甫长安的奸诈在于,她用他的孩子威胁了他!

    而且,她竟然还说要把他的孩子送给南宫重渊抚养?!难道她就那么偏袒那个男人吗?!她怎么不说把南宫重渊的孩子送给他抚养?咳,算了,他没这么想,她最好不要有那个家伙的孩子……

    见南宫璃月阴郁着一张俊脸,沉默不语,半晌没有开口回答,北域侯不由凝起眉头,轻轻抚摸了几下那折子边角上的镶金图案,眸色随之沉了几分。

    “看来,这封战书是得到陛下默许的……”

    南宫璃月闻言不由抬眸,朝那折子又看了一眼,心底下自然明白紫宸帝君没有言明的寄望——

    他不希望他们两人斗得你死我活,把整个宫廷弄得乌烟瘴气,为了一己私利而陷群臣军民于不义,不仅劳民伤财,若是闹得太厉害,还有可能会动摇紫宸皇族的根基。

    其实不用他这样暗示,南宫璃月和北域侯也知晓紫宸帝君的心思,只是体谅是一回事,报仇和权斗却又是另一回事……说到底,南宫璃月不是没有怨念的,他不能原谅紫宸帝君纳了那么多的后妃,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所谓的,最宠爱的妃子。

    见南宫璃月紧蹙眉头,无法下定决心,北域侯不由上前两步,将折子塞回了他的手里。

    纵然他不相信皇甫长安,却始终是南宫璃月的亲舅舅,不可能对外甥的“性”福生活置之不理,强行逼迫他斩断情思,棒打鸳鸯。

    “舅舅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虽然我很想替莹儿报仇,杀了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但如果刚才那个女人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我想你母妃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和自己的亲生孩子为了她而闹得不欢而散,骨肉分离吧……”

    那厢,皇甫长安甫一离开璃王府,便就操着劳碌的命,转而又快马加鞭地奔回了太子府。

    一边坐在车厢里赶路,一边还不忘抚着尚且扁平的肚子遗憾地长叹,当初她为什么不再霸气狂野一点儿?找个机会趁早把太子也给采进小背篓里?

    要是前些天加把劲儿把太子殿下也给染指了,哦呵呵……那她现在就不用写新的剧本了,直接把刚才在璃王府上演的那一出,重新在太子殿下面前背一遍!她就不信,要是她威胁丫说把小渊儿送去给璃王玩儿,那只大渊儿还能淡定地坐在屋子里喝茶!

    只可惜,到底是慢了一步,太子殿下太有节操了一点,再加上魔王大人在一边捣乱,她硬生生地错过了极好的机会,如今肚子里揣了个球儿,教父大人又时不时出来在她面前晃悠一下……嘤嘤嘤,哪怕她吞下十个二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到处采草了好吗!

    正惆怅了,马车就停了下来,皇甫长安掀开帘子刚准备下马车,就看到一个太监匆匆从太子府里走出来,皇甫长安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她认得那个小公公,是跟在皇后凉凉身边的贴身侍从,算得上是皇后的心腹。

    他来太子府,就等于是皇后凉凉亲自过来一样,一定是在私下里商讨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来……不仅是璃王,就连太子这厢,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她还记得早上出门之前,南宫重渊还和颜悦色地哄她,差不多已经答应她,只要璃王不动手,他就不会动手……可眼下看这架子,就算他不动手,还有皇后凉凉在一边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不行,她必须要把渊儿从那个越陷越深的大火坑里拔出来,白白给贺兰氏奴役利用了十几年,南宫重渊已经对他们够仁至义尽了好吗!

110、打个架就解决了

    话又说回来,这个皇后也忒丧心病狂了些,她自己被调教成家族争权夺势的傀儡也就罢了,居然还隔三差五地给南宫重渊也洗脑,甚至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南宫凝渊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加害贵妃了,她却还是狠下心利用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南宫凝渊那枚棋子了……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简直细思恐极,越想越可怕好吗!

    摊上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家族,哪怕是再纯善的孩子,只怕也会变成冷血凉薄的侩子手,也难怪南宫璃月会语中带刺讽地讥讽太子假仁假义笑里藏刀。

    但即便如此,皇甫长安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渊儿真的已经沦为了灭绝人性夺权工具,尽管他三番四次地拒绝了她的接近,甚至从来都没有正面答应过、或者承诺过她什么……但,只要一想到渊儿有南宫凝渊那样重情重义正直坦率的一个孪生哥哥,她就有足够地理由相信他!

    相信他……是可以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嗯!就是酱紫!握了握拳头,皇甫长安坚定了目光,从马车上跨了下来。

    渊儿是她的,她绝对不允许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把他榨干!要榨干……那也是她来榨干好吗!

    快步走近太子府,大概是因为刚才谈了什么重要的事,原本守在书房外的侍从都被屏退到了院子外,皇甫长安走进去的时候,门口还是虚掩着的。

    “吱呀”一声,皇甫长安没打招呼就推门走了进去,刹那间,便听到“哐当”一下,杯子被不小心打碎在地上的声音。

    循声看去,只见南宫重渊俊美的面容上一闪而过些许的慌张,虽然很快就被温柔的笑意所掩盖,但还是被皇甫长安捕捉在了眼底,连同那纸被他迅速藏入袖子里的文书。

    微挑眉梢,皇甫长安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步走上前取出帕子要帮南宫重渊擦拭被方才打翻的茶水溅湿的手背。

    “看什么这么认真,连推门这么一点儿小动静都会被惊到?”

    “没什么……”南宫重渊浅笑着抬眸,一双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的思绪,见皇甫长安走上前来,也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帕子,脸上的神情颇为漫不经心似的,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父皇找你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也不揭穿他,哪怕她可以趁着他不注意从他袖子里把那封文书抢过来,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要让渊儿心甘情愿地把那纸文书给她看——

    采草准则第三章第九条,不得使用暴力强行逼迫!

    补充准则:霸王硬上弓除外!

    “也没说什么,”收回爪子,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用一种更漫不经心的口吻,从嘴皮子里缓缓吐了几个字,如实坦白,“就是陛下的身子越来越差,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驾崩了,所以想抓紧时间好好跟皇孙谈谈人生哲学,只可惜他说了半个时辰也没人理他,便放弃了……”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的面色蓦地一变,陡而萧肃了许多,口吻之中不无关切,却还是个孝顺的皇儿,“怎么会?父皇身上的病……你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真的起死回生?先前我不过是帮陛下清除了体内沉积已久的毒素,所以才让他的身体稍有起色,然而之前陛下服食的金丹太多了,早已五脏俱损身心俱累,说句不中听的,便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的神色又黯然了几分,并没有马上接口,默了一阵,才又问了一句。

    “大概……还有多少时日?”

    “呵,”皇甫长安忽然挑起眉梢,于眼尾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么,就看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南宫重渊抬眸看向她,原本不明白她的意思,然而一对上那两道略显轻佻的目光,便大致明白了几分,却是微抿薄唇,没有再继续追问。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恼了。

    “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顿时把南宫重渊吓了一跳,连挂在一边的鹦鹉都差点惊得从鸟架上摔下来,惊魂甫定地扑腾着翅膀,仿佛感觉到了皇甫长安的怒气一般,捏着嗓子喊。

    “可怕!可怕!生气!生气!不听话!不听话——”

    听到鸟叫,皇甫长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伸手抬起鸟架子,端到面前用金杆子逗了逗,端的是喜怒无常。

    “渊儿你看,这只鸟倒是很懂事呢,害怕就是害怕,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某些人啊……把什么都闷在心里,憋死了自己,气死了别人。”

    南宫重渊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皇甫长安则继续笑眯眯地逗着鸟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和蔼,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相当恐怖,震得那倒霉的鹦鹉直愣愣地站在架子上,作呆若木鸡状!

    “权力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不错,贺兰氏是你的母族,可你别忘了,你名字前的那两个字是南宫……我就想不通了,紫宸帝君是虐待你了还是怎么你了?你就不能让他老人家安心度个晚年吗?一把年纪了,还得为这个操心为那个劳心,不能坐下来抱抱孙子打打麻将,这生了一窝儿子还不如不生呢……”

    看着皇甫长安撅着嘴巴跟鹦鹉斗气,一边说着,一边拿细杆子挑弄那只正襟危躺一动不动倒在鸟架上装死的鹦鹉,南宫重渊不由微微松懈了神态。

    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在皇甫长安面前,总是会让他觉得无所遁形……就像现在,即便她没有看着自己,他却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所以,再多的伪装在她面前也只是徒劳。

    而他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皇甫长安的目的,却不是因为他看穿了她,而是这个女人的意图从来都是无遮无掩,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想让人装作没看见都难好吗!

    “嗯?”见南宫重渊有所动摇,皇甫长安即便转过身来笑盈盈地走上去,用一种自以为是柔情蜜意、但实际上却是惊悚骇人的撒娇口吻,抬手挑起了太子殿下的下颚,“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可是孕妇欸,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多迁就迁就我?”

    被迫正视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眸子,南宫重渊退无可退,终于开了金口。

    “我只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你说?”

    “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雪衣人……是谁?”

    没想到南宫重渊会问这个,皇甫长安先是诧异了一下,继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着眉梢笑得愈发奸诈了……对哦,她怎么没想到,她的手里还握着教父大人这张王牌!

    虽然教父大人不见得会听她的话,对她言听计从任凭差遣,而且实际上貌似是她迫于威压对他阳奉阴违得比较多……但!这并不妨碍她把教父大人亮出来镇场子!谁让她家的教父大人如此风华绝代,单是报上名号,就足以叫黑白两道闻风丧胆,震得天地山河都为之颤上两颤!

    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眯着狐狸一样狡黠的眼睛,缓缓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调,小声道。

    “如果你是在问他的身份,或许我可以告诉……他有个名字,叫天绮罗。”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的黑眸之中顿时闪过一线光芒,这样的答案显然超脱了想象,远在情理之外,可如果是跟皇甫长安扯上关系的,那倒也在……意料之中。

    仿佛突然间解开了什么似的,南宫重渊顿时缓和了神色,连整张俊秀的面庞都跟着明媚了起来,刹那间融化了满屋子的坚冰,若煦日高照,百花盛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甫长安还是挑着眉梢奸笑:“我可没有威胁你,是你自己要问的。”

    南宫重渊跟着笑,一双墨色的眸子,温柔得仿佛要溺出水来。

    “自然……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嗯……”皇甫长安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木瓜开窍,孺子可教。”

    说着,南宫重渊便从袖子里拿出了方才藏起来的那纸文书,果然乖乖地递到了皇甫长安面前。

    “这是从北域侯那里盗来的兵力布防图,你拿走吧。”

    皇甫长安在心底下乐不可支,面上却还要装矜持,一只手倒是飞快地抓过那纸文书,作势就要塞到自己的怀里。

    “既然是你主动上缴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

    一句话还没说完,南宫重渊忽然凝眸而视,追加了一句,口吻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坚决。

    “但就算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本宫还是想堂堂正正地跟璃王打上一仗。”

    “打什么仗啊,看不顺眼打个架就解决呗!不管被揍还是挨揍,绝对爽得嗷嗷叫……”

    默默地,皇甫长安又把那纸文书抽了出来,本想拿去跟南宫璃月炫耀邀功,可惜眼前这个呆瓜同样死心眼得很,不得已,她只能把战书拿出来,叠着兵力布防图一并交到了南宫重渊的手里。

    “呐……还是你自己把这个还给他吧!”

    ------题外话------

    吼吼~打完架就可以回夜郎鸟~

111、这是微臣的家务事

    “这是……”

    垂眸,看到压在兵力布防图上面的折子,南宫重渊不由微微抬起了眉梢,有些疑惑地打了开,在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却是忽而笑了起来,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像是过尽了千帆才有的沉定。

    “长安,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那必须的!要是连你心底在想些什么我都不了解,那还怎么采你啊……”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一脸得意,虽然是操劳命,但如果能把一触即发的战事化金戈为单挑,那也件相当让人有成就感的事有没有?!

    闻言,南宫重渊缓缓提起眼尾,提高了音调重复了一遍。

    “采?”

    “咳……没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就行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南宫重渊又是一愣,这下就连皇甫长安自己,也是微微惊了一惊,默了片刻,却听南宫重渊开口问了一句。

    “‘爱’这个字,也能这般无遮无拦地说出口么?”

    “为什么不能?当然可以!”挑起眉梢,皇甫长安随即又笑了起来,抬起双手环住南宫重渊的脖子,嘴角勾成了一个戏谑的弧度,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那张微赧的俊脸,嘴里连连说了好几声,“我爱你渊儿!渊儿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就是爱你!”

    坦白来说,就连皇甫长安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这个字眼的……在穿越之前,哪怕是面对教父大人,她想到的也只是占有,而绝非情爱。

    可是后来,慢慢的,她被各种各样的感情环绕着,挑拨着,纠缠着……直到她那颗不谙情事的小心脏也开始触摸到了什么是情爱。

    直到现在,她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爱”这个如此浓烈的字眼。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些小妾的功劳……虽然现在好像有点儿冷落了他们,但没关系,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她一定会好好疼爱他们的!像之前疼爱南宫璃月那样,狠狠地、用力地疼爱!

    不像某个女人那样没羞没臊,被她那样用赤果的目光注视着,南宫重渊忍不住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只一双墨色的眸色却愈发深邃温柔了起来,眸光微烁之下,薄唇跟着轻轻上扬,轻轻地复述了那几个沉甸而又温暖的字节。

    “我也爱你。”

    对于南宫重渊而言,这是第一次,他正视自己的感情和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对于皇甫长安而言,这也是第一次,得到南宫重渊正面的回应。

    “如果可以,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皇甫长安压低了声音,咬着字节一字一顿把一句霸气侧漏的话,说得旖旎而又绵长。

    “想要就来吧,”学着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微弯眼睛,垂头在她的耳边掉节操,“我给你。”

    “现在不行……”

    皇甫长安顿时浑身一颤,立刻松开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太子殿下的盛情相邀。

    这个男人简直像罂粟花一样危险,不动声色的时候温良如玉,一旦撩起骚来,那叫一个勾魂摄魄,很是要命!换做是别的男人,皇甫长安自然定力好得令人发指,可是一遇上她想采的那几株美草儿,就完全无法淡定了好吗!

    她还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地便把太子殿下给扑了。

    “为什么不行?”南宫重渊却是拦腰搂住了她,没让她从怀里退开,力道难得强硬了一次,“左右不过是个没出世的孩子,掉了又如何,再怀便是了……”

    没想到从那样一张温油的笑脸上会说出这样一句残忍凉薄的话,皇甫长安蓦地脊背一凉,连带着表情都僵硬了三分……这,莫不是……传说中……太子殿下的阴暗面?!

    嘤嘤嘤,果然很可怕,南宫璃月没骗她!

    看到皇甫长安瞬间愣住,南宫重渊却又扬起嘴角笑了笑。

    “看你紧张的,我不过是跟你说笑罢了,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一样看重。”

    “这还差不多……”

    皇甫长安不由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发觉……其实南宫重渊要是狠起来,还真的挺可怕的!

    之前是因为他一直没对她耍手段她才没觉得,这万一他以后要是对奸夫们下手……咳咳,爱妾们,发挥你们聪明才智的时刻到了,请一定要坚强地、顽强地、像小强一样地,活下去!

    就在皇甫长安一口气呼到一半的时候,南宫重渊忽然眸光轻烁,跟着又加了一句。

    “既然是决战,那么……我把他杀了也可以吧?”

    鉴于太子殿下的思维跳跃太快,皇甫长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把谁杀了?”

    太子殿下杀气腾腾:“璃王。”

    “这个……”

    顿了一顿,皇甫长安本想否决他,但转念一想,若是不给他们一个痛快,只怕明着不行,暗地里他们还是会偷偷地来,与其三番两次搞暗杀,不如让他们放开手脚打一架。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要你杀得了他。”

    即便明日的战局是一场无法预料的赌博,她也相信他们两个,不会轻易死在对方手里——自古以来棋逢对手的交战,要么就是两败俱伤,要么就是……两败俱亡。

    而他们两个,想来都惜命得很,应该不会同归于尽那么蠢,不然……现在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谈妥之后,皇甫长安即便心满意足地扭着小蛮腰走了出去,差不多等她走没了影子,架子上的鹦鹉才扑腾着翅膀站了起来,嘴里还嚷嚷着。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南宫重渊不由抬眸淡淡地扫过去一眼。

    “嗯?”

    鹦鹉立刻改口。

    “渊儿我爱你!我爱你渊儿!渊儿……”

    南宫重渊:“……”虽然有点儿无力吐槽,但还是,为机智的鹦鹉点个赞吧……

    第二天一早,皇甫长安就搬了个小板凳,抱了罐冬瓜子,坐在崇武殿里守株待兔,等着璃王和太子自投罗网。

    果然,时辰一到,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出现在了崇武殿的大门外。

    除此之外,似乎还乱入了一只皇后凉凉。

    一眼见到坐在殿内的皇甫长安,皇后凉凉立刻拔腿走了过来,柳眉竖起,神情凌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什么单刀赴会?什么一决胜负?!”

    皇甫长安吐了吐瓜子壳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皇后娘娘不懂么?还是要微臣把辞典搬出来,给您翻翻?”

    “你……”

    皇后面色一滞,正要开口教训她,目光一转,却见身后两人已经拉开了架势,不由得立刻转过身,匆匆地赶上前去,挡在了两人中间。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听到了吗?!”

    “矮油,我说皇后凉凉……”皇甫长安跟着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笑嘻嘻地赶人,“这是微臣的家务事,你就不要插手啦!”

    皇后闻言一愣,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皇甫长安的意思。

    这是微臣的家务事……微臣的家务事……家务事……?

    到底是她的理解能力出错了,还是那个女人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啊?为什么她觉得她们之间完全无法沟通?!

    “什么家务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唉,”见着皇后凉凉死活不肯走,皇甫长安不由叹了口气,转头对着教父大人投去了一个无聊的眼神,“她好烦啊,能让她快点走吗?”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着跟在皇后凉凉身边的两位公公淡然地吩咐了一句。

    “把皇后带走。”

    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那两位小公公竟然鬼使神差地连声应了两句,继而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两步,一左一右架起了皇后凉凉,二话不说就朝外走了出去,只留下某皇后气急败坏的怒斥!

    “放手!放开本宫!都聋了吗?!放开本宫!你们这两个狗奴才,是要造反吗?!快放手……”

    伸出手,皇甫长安对着教父大人比了比大拇指……霸气岂止是侧漏啊!简直前漏后漏左漏右漏有没有?!点一万个赞不解释!

    “我们也走吧。”

    闻言,教父大人不由微微一诧。

    “怎么,你不留下来看着?”

    “不看,”摇了摇头,皇甫长安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扁平的肚子,解释道,“太暴力了,少儿不宜……”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到他们兄弟两人互虐……她会心疼的好吗!这么虐心的场面,她当然不看了,尽管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唉,谁让她这么伟大呢,为了天下百姓的苍生着想,不得不忍痛割爱让小美草们亲自上阵。

    临关门之前,皇甫长安最后回头看了太子殿下和璃王一眼,无比严肃地叮嘱道。

    “记住了,不管是谁,都不能打对方的脸……否则……”

    呵呵,大家都懂的……长安庙随时等你来,包吃包住不收费。

    离开崇武殿,还没走开多远,皇甫长安忽然觉得地上有点晃,不免抬头看了看四周:“地、地震了?”

    “不,”教父大人凭借两条完爆皇甫长安的大长腿,表示站着高,看得远,“是军队。”

    “这是是皇宫,谁那么大胆子,敢带这么多士兵进来?”

    “是皇后。”

112、公子你的霸气漏了

    皇甫长安蹙了蹙眉头,抬眸看向天边,不远处的金殿上飞檐斗拱,明晃晃的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熠熠的光彩,过于强烈的光线落在眼底,看着有些刺目。

    微微眯起了眼睛,听着隔了几重围墙的宫室外传来隐约的步伐声,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嘴角,叹了一声。

    “皇后凉凉果然不肯死心啊……”

    教父大人面无表情,炙热的阳光打在那张清冷的面容上,都似乎被凝结了起来一样,变得如同霜雪一般寒凉。

    “人一旦插手权势,便很难自拔,只会越陷越深,更何况那个女人为此牺牲了所有,又怎么可能轻易罢手?她的心思只怕早就飞到了权力的巅峰,自然不可能停下来,也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她的步步为营。”

    “那就没办法了,”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无奈地提起眼皮,微微上扬的眼角处,却缓缓勾勒出一丝阴诡的哂笑,“谁让她这么执迷不悟,非暴力不合作呢?那就只能耍点儿小手段了……”

    瞅见皇甫长安眼尾那抹久违的笑意,教父大人不由敛了敛神色:“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大概来了多少人?”

    “从南边进来的人马至少有三千以上,再加上从西北角赶来的一队人,约莫三百多人……还有西南角也有一行人,不下一千五……”

    “哇,你是招风……不,顺风耳吗?能听得这么清楚?!”

    皇甫长安不由奇异一地看了教父大人一眼,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回了话,还说得这么详细,不会是随意胡诌几句哄她的吧?

    “听得多了,自然就了如指掌,”教父大人淡淡解释了一句,冰眸随之微微一烁,虽然说千镜雪衣的七魂六魄已经被打散了,但他留下的这个身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三千多的那队应该是皇后的人,一千五的那队十有**便是璃王的手下,至于三百多的那一行,很有可能是……”

    “是陛下的人?”皇甫长安挑起眉梢接了话头,又有些狐疑,“可是三百人能干什么?既打不赢别人,又撑不了场子,难道是跑来当拉拉队的?”

    “或许……他们有什么可以以一敌十、克敌制胜的法宝也说不定。”

    听教父大人这么一说,皇甫长安不禁想起先前紫宸帝君所说的杀手锏,不由勾了勾眉梢,多少有些好奇。

    但是现在,皇后凉凉干涉的可是她的“家务事”好吗?!所以暂时不能让紫宸帝君抢了她的风头……不管怎么说,身为采美草的小姑凉,如果连这点儿麻烦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采遍天下野草、断遍天下美袖?

    “唔,这样吧……”双手抱胸,捏着下巴想了想,哪怕是面对即将引爆一触而发的宫变内斗,皇甫长安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的,仿佛在考虑今晚上是吃烤肉还是吃烤鱼,“royi你去把他们分头错开,都引到这儿来,别让他们中途打起来了,要知道我可是孕妇,见不得那么血腥残暴的场面……”

    闻言,教父大人再次瞥了眼皇甫长安那扁平的肚子,霜雪般的眸子里缓缓掀起了一丝丝的嫉妒和醋意!

    这才怀了几天啊,有必要每天都强调十几遍吗?!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那么早当娘的吗?结果一不小心揣了个球儿就宝贝得不行……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那球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不说,还霸占了皇甫长安至少长达半年的时间!

    心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啊有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留下了阴影,导致他的身体极度排斥,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便宜那群家伙!

    转过身,留下了一个悲伤的背影,教父大人阴郁着俊脸默默地走了开去。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一手搭着下巴,一手抚着肚子,在如此剑拔弩张火烧眉毛的关头,却是认真地思考起了晚饭该吃什么——

    “之前好像听说,吃猪蹄对孩子的皮肤好,但是晚上吃会不会太腻了?还是吃清淡点的吧,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多啃些胡萝卜,小孩子能不能长出两颗可爱的兔牙来……啊等等,萌萌的好像是虎牙,不是兔牙……兔牙万一长得不好可就像松鼠了……”

    想着想着,皇甫长安越来越兴致高涨,不由朝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白苏,去拿个空白的本子来,还有笔……”

    兰后,在半个时辰之后,当皇后凉凉一行人率着雕翎戎装的大军气势汹汹地赶上前来,却只看见皇甫长安摆了张桌子挡在正门口,一边蘸着墨汁,一边在埋头簌簌地写着什么。

    皱了皱眉头,皇后凉凉跨前两步,横眉冷对,凤眸之中的杀气几乎随时都能飞溅出来。

    “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抬起头,皇甫长安颇为茫然地扫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那群密密麻麻的士兵,随即挑了挑眉梢,反问道。

    “此处乃深宫禁地,擅自带刀入内者,按律杀无赦……皇后凉凉乃后宫之主,不会连这点儿规矩都不知道吧?微臣倒是想问问皇后凉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跟她说那么多废话作甚?要不是她从旁蛊惑,太子又怎么会一时激愤,独自一人冒险前来?!哼!依我看,留着这个女人只会坏事,不如一剑刺死算了!免得她再惑乱宫廷,贻害苍生……”

    说这话的是一个虬髯胡子的将军,虎背熊腰,目光灼灼,嗓门大得惊人,一字一句从他嘴巴里吐出来,像是擂鼓一样,震得皇甫长安耳膜都疼了。

    捏了捏太阳穴,皇甫长安有些不悦地瞟了他一眼,冷哼道。

    “喊那么大声干嘛?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属喇叭的啊?都说紫宸是礼仪之邦,难不成对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大吼大叫,就是你的礼仪吗?你对着一个孕妇这么耀武扬威,你的贱内知道吗?你的犬子知道吗?你的爹你的娘知道吗?”

    那将军本来就是个一点就爆的性子,眼下被皇甫长安一连呛了几句话,顿时恼羞成怒,拔剑就要砍过来!

    “闭嘴贱人!去死吧——”

    “住手!”

    “砰!”

    远处骤然传来一声疾呼,便见一队劲装武士从侧门绕了进来,大步流星地拔剑赶到了皇甫长安身后,迅速站成三列,目光灼灼地跟皇后的人马对峙!

    而领头厉喝之人,不是璃王麾下的第一勇士斩风蜀黍,又是谁?

    只不过,他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因为等他赶到正门口的时候,方才那个蛮横粗暴挥剑砍来的将军已然一头栽倒了地上,眉心处赫然被打出了一个血洞,此时此刻尚在涓涓往外涌着腥血,一双眼睛死死睁着,狰狞的表情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呼~”

    对着冒着烟气的枪口轻轻吹了吹,皇甫长安站起神来,一只脚踏在椅子上,随即缓缓勾起嘴角,抬眸看向面露惊诧的皇后凉凉。

    “怎么样?皇后娘娘还是坚持要进去吗?”

    “你……”

    拧着眉头,对上皇甫长安挑衅的视线,皇后的表情顿然阴鸷了三分,气势汹汹的架势亦是随之滞了一滞。

    然而西宫娘娘毕竟是西宫娘娘,即使面有惊异,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下一秒,皇后凉凉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不是吓大的!

    若是连这点儿魄力与霸气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在皇后的位置上一直坐到现在?!

    扬起袖子猛然一甩,皇后凉凉凛然下令,掷地有声,端的是霸气往前后左右地漏——

    “给本宫拿下这个妖女!”

    然而,皇后凉凉霸气,皇甫长安更霸气!

    不等虎视眈眈的两路人马开始血拼,皇甫长安即便扬起眉梢勾起一抹邪笑,随后抬起手来对着半空又是“啪”的一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裂云,上菜!”

    见她不动声色毫无惧意,众人免不得顿了一顿,不知道她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连斩风都是一脸狐疑地转头看着她……上菜?上什么菜?!这里是皇宫又不是酒楼,莫非她脑子被熊挠了?!关键时刻,能不能不要这么脱线啊摔!

    正腹诽着,那厢皇后凉凉见自己几次三番被耍,已是怒火中烧,立时又冷喝了一声。

    “都聋了吗?!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抓起来!”

    “唰唰唰——”

    话音落下,顿起一阵齐刷刷的拔刀声,阳光照耀之下,反射出刀锋上凛凛的寒光,气氛霎时就凝重激烈了起来,宛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兽,作势就要冲上前扑到对方,来一场你死我亡的惨烈厮杀!

    “轰!”

    刹那间,两军的兵器还来不及交击在一起,就听到百米开外响起一声巨响,震声冲天,一瞬之间仿佛撼得整个皇城都颤动了起来!

    众人顿时一惊,循声望去,一时间尚不能回神,便又听到“轰轰轰”数十声巨响!

    这一回,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宣武门内距离东苑百米处的一座高达七丈有余的宫殿在眨眼之间被连根拔起,缓缓翻向了一侧,随后又在接连不断的巨响之中,像西瓜一样被破开成四分五裂,直至完全爆破为更细小的碎片,于轰然之中沦为了一地的废墟!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在场之人恐怕谁都不会相信,诺大的一座宫殿,竟然会在短短的,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内,被炸得粉身碎骨,连半截柱子也不剩!

    这样的破坏力,何其可怕,简直恐怖!

    眼睁睁地看着全皇宫最高的一座宫殿被摧毁在了那惊人的轰响声中,在爆破的余音彻底平歇之后,整个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皇后凉凉彻底傻眼了!

    大臣将军们彻底傻眼了!

    一向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斩风,此时此刻也惊呆了!

    闻讯匆匆赶来,才走到半路的玲琅公主,已然张大嘴巴,吓傻了!

    甚至就连远在昭和殿的紫宸帝君,都瞬间变了脸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呢?”

    这个时候,唯一还能正常开口说话的,也就只有皇甫长安这个妖女了。

    只见某妖女笑眯眯地扬起眉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还是一脸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轻佻神态,还是一派狂妄自负霸气横飞的挑衅架势……就连口吻,都是一如既往的欠扁!

    “皇后娘娘还想进去吗?呵呵……其实微臣从一开始就没想拦着呢,皇后娘娘自便吧……只要你能保证那个时候,自己的脑袋还长着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的手和脚,也都还是完整的……”

    抽了抽眼角,差不多花了半盏茶的功夫,皇后凉凉才从刚才的那场爆炸中回过魂来,胸口的心跳却依然飞快,像是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无论怎么克制,都无法平息下来!

    再度抬眸看向皇甫长安,原先的轻蔑和凌厉早已一扫而空,只剩下颤抖着的惊惧,以及无可置信的惶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那场大爆炸?”皇甫长安呵呵一笑,转手收回了指尖的手枪,继而一侧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眯眯地把功劳送给了紫宸帝君当“聘礼”,“这个微臣也不太清楚呢,所有的这些都是陛下一个人的主意,微臣只是负责打个响指传个话罢了,皇后娘娘要是想知道,不如去请教陛下吧……”

    “陛下的主意?”

    狠狠地拧紧了眉梢,皇后凉凉不由拔高了声调,显然不相信。

    “是啊!除了陛下,还有谁敢在皇宫里埋炸药,把整个德阳殿夷为平地啊?!再说了……微臣如今怀有身孕,怎么可能做出这般残酷暴力的事来?皇后凉凉您觉得呢?”

    见皇甫长安矢口否认,皇后凉凉不免将信将疑,余光一扫瞄到桌面上摆着的那个册子,却见上面赫然题着四个大字——

    “孕妇食谱”!

113、国师,孤王能揍你一顿吗

    正对峙着,从一侧的小道里又齐刷刷地跑了一队人马过来,头盔上插着艳红的羽毛,却不是一般的皇城禁卫军,赫然是紫宸帝君亲自掌管的赤龙营!

    只见赤龙营的将士如潮水一般迅速涌了进来,却像是没有看到那对峙中的两路人马似的,径自分成两队跑到了院子里,尔后一左一右分排站开,像是为什么人开道。

    见状,皇甫长安和皇后凉凉互望了一眼,便是用脚趾头也该猜到,是谁来了。

    扬了扬嘴角,皇甫长安得意一笑,提醒道:“陛下来了,皇后凉凉是不是该好好想想……该拿出什么样的理由,来解释这三千多强行闯入宫门的精兵?”

    “哼!”一甩袖子,皇后面色沉沉,一脸阴郁,但唯独没有惊慌,只冷笑着抬眸扫了一眼斩风,凤眸之中满是轻蔑,“这些护卫军原本就是宫内禁军,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倒是璃王的手下带来的那一千多人,又该作何说法?”

    深知皇后凉凉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不会鲁莽行事,便是被惹恼了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故而在听到她那么说之后,皇甫长安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有些惊异于贺兰氏的权势……竟然只手遮天到了这样的境地,连宫内的禁卫军都可以任意调动?那不是分分钟造反的节奏吗?!

    紫宸帝君竟然可以放任贺兰氏到这样的地步,丫到底是胸怀太广阔了,还是纯粹是个妻管严啊?!

    虽然说这跟他之前一度沉迷于长生不老术不无关系,但若没有他的默许,皇后凉凉想来也不至于嚣张至此,再加上他此前一直由着璃王和太子殿下龙虎相斗,一边立南宫重渊为太子,一边又对璃王宠爱有加,以至于朝堂之臣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太子党和璃王党……皇甫长安表示越来越摸不透他老人家的想法了,他是嫌宫里头太平静了,才找点刺激来玩玩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都是紫宸帝君的家务事,他一个当皇帝的都不操心,皇甫长安才懒得帮他拙计,反正她对权力神马的毫无兴趣,这一段时日留在紫宸,倒并非像是皇后凉凉所猜忌的那般跟她争权夺势的,而只是单纯地看上了她的儿子,打算在采璃王的时候,顺便将太子也拐走罢了。

    当然,这种难以启齿的目的,她是不会跟皇后凉凉坦白的,要不然皇后凉凉被气得一口血噎死了,她还真不好跟太子殿下交待。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多看了皇后凉凉一眼,见她凤眸凌然,一副跟璃王势不两立的样子,皇甫长安顿而又扬了扬眉梢,却是不肯让她欺负了斩风,即便主动揽了一句。

    “皇后凉凉此言差矣,这璃王殿下的一千多精兵,乃是专程赶来为微臣撑场子的,皇后凉凉若不信,微臣这厢自有陛下的令牌和手谕为证。”

    说着,皇甫长安便从袖子里掏出先前从紫宸帝君那儿诓来的金牌和一纸圣令,缓缓地在众人面前摊开来,又送到皇后凉凉眼前晃了两晃。

    见到皇后凉凉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皇甫长安却是笑得愈发痛快了!

    开玩笑,难道她以为只有她会给自己留后路吗?丫也不用脚趾头想想,要是没有这块金牌,她如何能大摇大摆地在皇宫里埋炸药?炸的还是皇宫里头最高大上的一座宫殿?

    两人说话之间,那厢的紫宸帝君已然急急赶来……

    其实对于这种宫廷内斗,他是不太想亲自插手的,毕竟一旦他亲自出面的话,许多事情都很难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才会找皇甫长安委以重任,代他处置内乱纷争。

    但是!紫宸帝君一万个没想到,皇甫长安竟然胆大包天,在皇宫里埋炸药!所以……分分钟想要造反的那个人其实是她吧?!

    甫一听说全皇城最金贵的一座宫宇被炸了个粉身碎骨,紫宸帝君哪里还能坐得住脚,当即就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心急火燎地匆匆赶到了案发现场!

    行至大门前,紫宸帝君也顾不上跟旁人打招呼,径自吊着脖子朝东边看去,这不看也就罢了,多是心疼一下,结果这一看,差点没揪心得哭出来!

    来报的宫人约莫也是吓傻了,压根儿就没把事态的惨烈说得淋漓尽致,紫宸帝君只道是层数最多的揽月楼被夷为了平地,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连着揽月楼方圆百米的宫室,也一并在眨眼之间化成了废墟!

    对此,紫宸帝君只想说——

    靠!就算你要杀鸡儆猴震慑众人,也不用挑揽月楼啊!挑个简陋朴素点的宫殿炸一炸不就行了吗?!你造不造揽月楼里放了孤王的多少宝贝啊?!简直想要当场哭晕过去,才能表达他内心此时此刻的悲恸有没有?!

    见紫宸帝君面色阴寒一语不发,强烈的怨念和怒气就连隔了十多道宫墙的护卫军都能感受得到,在场众人不由齐齐噤若寒蝉,不敢在这种时候往老虎头上拔毛!

    当然……一般在这种时候,总会有个不怕死的。

    而那个不怕死的,往往就是……皇甫长安。

    见到紫宸帝君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皇甫长安甚至还有些小得意,一脸笑盈盈地抬起手来,对着紫宸帝君招呼了一声。

    “陛下你怎么来了,微臣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就这点儿芝麻大的事,微臣完全可以解决的……”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紫宸帝君即便阴测测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进了她的眼睛里,随即沉声开口,一字一顿。

    “国师,孤王能揍你一顿吗?”

    “欸?”皇甫长安一愣,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免讪笑着后退了两步,“这个……你得先问问小皇孙同不同同意啊……”

    紫宸帝君继续沉着脸逼近两步。

    “既然是孤王的皇孙,自然会听孤王的……国师你站好不要动,孤王只打脸,绝对不动你的肚子……”

    皇甫长安连连又退了数十步。

    “靠!这是为什么啊?!难道陛下您不该赏赐微臣吗?!”

    紫宸帝君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还敢问为什么?!揽月楼都被你炸了,你还敢问为什么?!信不信孤王一巴掌抽哭你?!”

    眼见着紫宸帝君扬起手就要甩过来,皇甫长安哪里还敢再还口,当即一个转身拔腿溜了开去,紫宸帝君显然是气昏了脑袋,也不管什么君威不君威,大体不大体,跟着匆匆追了上去!

    因为担心肚子里的小球不稳定,皇甫长安不敢跑太快,只能大喊一声“royi”,随即一把抓上他的肩头,跃上屋檐一溜烟儿逃开!身后,紫宸帝君贼心不死……哦不,是咽不下那口气,当即喝了一声“隐卫何在”,紧跟着就在两名暗卫的把持下寸步不离地尾随而去……

    身后,众人齐齐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尊贵的陛下大人,怒气冲冲地追着国师大人跑远了……跑远了……远了……了?!

    半晌之后,皇后凉凉率先反应过来,见着没了皇甫长安这个障碍,还欲率军闯入殿内。

    只是还不等她发号施令,那一整排虎目眈眈的赤龙卫忽然之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跟一般的枪戟大不相同,既不像棍子,也不像狼牙棒,笔直指向天空,在刹那间“砰砰砰”地发出了一连串巨响!

    而那股子弥漫开来的刺鼻气息,跟方才揽月楼被炸毁时扑面而来的气味……竟是出奇的相似!

    霎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无惊异一地看着赤龙卫手里拿着的武器,对方才的爆炸尚且心有余悸,自然不敢再动弹分毫,这下就连皇后凉凉也是深深蹙起了眉头,硬生生地将含在嘴边的命令,给咽了回去。

    就酱紫,一场策划已久的宫变,在还没有来得及大张旗鼓之前,就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而在崇武殿内,璃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的决斗也已接近尾声。

    原本雄起宏伟的大堂在一场激战之后,已然被摧残得看不出原样,狼藉遍地的碎屑洒满了各个角落,若是不仔细找,恐怕还很难发现倒头躺在废墟之中的太子殿下和璃王殿下。

    只见两个人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虚弱得别说是站起来,就连说话都没力气。

    气喘吁吁地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南宫重渊才开口问了一句。

    “那个孩子……是你的?”

    南宫璃月轻哼了一声,虽然整个身子除了脸还是完好了,其他地方不是被揍了一拳就是划出了一道口子,便是连衣服都没巴掌大的一块完整,然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倨傲和欠扁。

    “不是本王的还能是谁的?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你打这么无聊的架?”

    话音落下,大殿内顿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直至半盏茶之后,南宫重渊才哂然轻笑一声。

    “怎么办,本宫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南宫璃月撇了撇嘴角,目光幽幽。

    “本王也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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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弟”,乖乖上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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