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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弟”,乖乖上榻全文阅读

作者:宝马香车     七皇“弟”,乖乖上榻txt下载     七皇“弟”,乖乖上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9、我看你是被那群小狐狸迷了眼

    “谁敢——?!”

    远远的,从身后长长的宫道上传来一声凛然的威喝,声音并不十分响亮,甚至有些低沉,然而那威武霸气的气势却足以震慑在场的上百名禁卫军。

    刹那间,团团包围着的禁卫军迅速向两边推开,自觉地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而在通道那段,迈着莲步款款走近的,不是深宫中那只天下无双风华绝代至尊无上霸气天成无可违抗的太后凉凉又是谁?

    见到来人,典狱长眸色一沉,走上前行了个礼。

    “卑职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对上太后凉凉的视线,皇甫长安得瑟一笑,跳下马背走到他前面,稍稍拂袖礼了一礼,即便跨步走到他身后,凑上去悄(da)悄(sheng)地(de)打小报告!

    “太后,你来得正是时候!来来来,快给本公子评评理!本公子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十万火急地赶回来,途中倒毙了十匹良驹不止,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为了救治陛下!结果……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非但不夹道欢迎,还派了这么多禁卫军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把本公子抓起来关进大牢……哼,若是因此耽误了陛下的病情,就算他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侩子手削的!”

    听到这话,典狱长脸色一黑,气血一滞,对于皇甫长安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径极度不齿,一蹬腿儿作势就要站起来争辩。

    “太后,切勿听他胡言……”

    却不想,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太后凉凉就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目光凌厉地……睨了他一眼,凛然道。

    “哀家何时准许你站起来了?”

    “……卑职该死!”

    典狱长先是一愣,继而一惊,眼角余光扫到皇甫长安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意时,顿然又是心头一怒,却是不得不俯下身,再次重重地单膝下跪在了地上!

    抬起眼眸,太后凉凉四下扫了一圈,口吻淡漠而不乏威严。

    “哀家何时准许你们站着了?”

    霎时间,周围上百名劲装武士齐刷刷地收起了武器,整齐划一地跪倒在了折菊公子和太后凉凉的脚下:“属下该死,望太后娘娘责罚!”

    闻声,太后凉凉并没有急着让他们起身,只不悦地轻哼了一句。

    “敢动哀家的人,你们是该死。”

    话音落下,宫门前顿时一派寂静,甚至都能听到微风刮起地上的落叶所划出的沙沙的细响。

    因着太后凉凉久居深宫佛堂,极少露面,众人对太后凉凉的脾性并不十分了解,只对太后凉凉当年雷厉风行的手段略知一二。

    先前不曾考虑到素来深居简出的太后凉凉会插手此事,众人便没什么忌惮,眼下……太后凉凉忽然从天而降,且一来就动了肝火,众人不免心有忐忑,生怕太后凉凉再来一句“还不快快以死谢罪!”神马的……故而一个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状,就连边上的皇甫长安都忍不住默默地为太后凉凉点了一万个赞……霸气!太霸气了!

    默了一阵,太后凉凉依旧没有让众人起身的意思,只转身对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口吻瞬间就变得温和了许多。

    “宫人多有无礼,还望公子见谅,不必放在心上。”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太后开口为他们求情,本公子自然不会计较。”

    说着,太后凉凉扬手轻拂,转向宫门:“那么……公子这边有请。”

    “太后请……”

    见两人一唱一和作势就要走离,憋屈不已的典狱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急切地阻拦了一声。

    “太后且慢!恕卑职斗胆……这家伙前些日子先是打伤了嘉荷郡主,后又畏罪潜逃,如若就此放任,岂非是徇私枉法?一旦皇后和国师问罪下来,不但卑职不好交代,恐怕还会牵连到太后的声望……”

    “靠!畏罪潜逃?!能不能不要把本公子说得这么没有风度啊!”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婶婶地表示典狱长用词不当,抹黑了她的光辉形象!“本公子只不过是情急之下出去了一趟,没向你请假而已,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见过哪个逃犯跑了之后还会乖乖回来的?再说了……要是本公子蒸的想逃,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拦得住本公子吗?哼!”

    对于皇甫长安这种只会抱大腿大小报告的小贱人,典狱长自然十分不屑,分分钟跟她抬杠到底!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本狱长拦不住你?”

    “你想试啊?”凑上前去,皇甫长安勾起嘴角呵呵一笑,尔后故意拖长声调,“本公子偏偏就不跟你试……怎么?看本公子不爽啊?有种来咬我呀!”

    “你……”

    典狱长胸口一烧,差点又一口老血喷了粗来!

    那厢,太后凉凉非但没有开口教训那只狂妄无礼的家伙,反而垂眸阴测测地朝典狱长一哂,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威胁。

    “皇后和国师会不会怪罪你,哀家不管,也不想管……但如果你敢忤逆哀家的意思,哀家现在就可以叫你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闻言,典狱长心头咯噔一下,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太后凉凉你这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这袒护得也太过分了好吗?!哪怕是亲孙子都没见你对他那么好过!

    边上,一干禁卫军却是默默地把脑袋都往下低了三分……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太后凉凉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好狠!

    此话一出,典狱长自然不敢再多做阻挠,只得灰溜溜地夹起尾巴,咬牙切齿地目送皇甫长安大摇大摆地跟在太后凉凉身后,消失在宫门的一角,尔后默默地抬手擦掉了眼角渗出的酸楚液体……西湖的水……我的泪……

    跟着太后凉凉走出了一段路之后,皇甫长安才开口问他。

    “你怎么会跑到宫门前来,还不早不晚地赶得这么巧?不会是因为太想念我了,才天天蹲在宫门口望穿秋水地等着我回来吧?”

    对此,太后凉凉只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反问道。

    “我想见你,还用得着等吗?难道……不是勾一勾手指头,你就会乖乖地跑过来吗?”

    闻言,皇甫长安讪讪一笑,有些不爽地反驳。

    “什么随便勾勾手指头就会乖乖地跑过来,我又不是狗……”

    “可是……”太后凉凉却是笑得更欢了,微微拔高了语调,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在我面前,你比狗还听话,不是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暗影里忽然传出“唰”的一下拔剑的声音,扑面而来的微风之中似乎还夹杂着细微的咒骂与争辩,和着阳光一起打在了太后凉凉冰雪般白皙的眼角上,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喂喂……”伸手戳了一下太后凉凉的肩头,皇甫长安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你这话说得……听起来不是很顺耳啊!”

    太后凉凉依旧凉凉一笑,不置可否。

    “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一样……很不顺眼。”

    至于是哪些事……

    皇甫长安默了一默,到底没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辩驳……教父大人的醋坛子模式一旦开启,那绝壁是毁天灭地的节奏好吗?一定要慎重!慎重!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太后凉凉不好好呆在寝宫,忽然跑来宫门口,怎么说都有点奇怪吧?”

    闻言,太后凉凉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太子此人,如何?”

    “长得挺好看的啊……咳,不是,太子他……他工于心计!城府甚深!阴险狡诈!防不胜防!深不可测!诡计多端……”

    一直到皇甫长安把能想到的所有贬义词都形容了一遍,太后凉凉地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

    “那你觉得……典狱长此人,又如何?”

    “他啊!小心眼,死脑筋,瑕疵必报,冥顽不灵……不过,还满好欺负的,看起来还算比较正直……”

    “那南宫景鸾呢?”

    抬眸狐疑地看了眼太后凉凉,皇甫长安不由有些奇怪:“你问这些做什么?他们几个怎么了……有问题?”

    太后凉凉微微敛眉,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很有些不善。

    “我看你是被那群小狐狸迷了眼睛,枉我白教了你十几年,到现在还会看走眼……”

    皇甫长安剔眉,表示不服!

    “都已经说了这么久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劳资怎么就看走眼了?”

    “南宫重渊工于心计,善于笼络人心,跟随他的亲信皆是死心塌地……这里面,就有典狱长和南宫景鸾。”

    “什么?你是说他们两个,都是太子党的人?!”

    在这之前,皇甫长安虽然有所怀疑,但眼下听到教父大人亲口证实,还是觉得有些吃惊,毕竟……他们两个人的狐狸尾巴藏得实在太深了,就算她心有疑虑,却是一直都没抓到蛛丝马迹。

    “不然,你以为典狱长为何会派人在宫门口围堵你?他一个从三品的狱官,若是没有上头的默许,哪来那么大的权利在宫门口生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回要抓我的人……是太子?”

    这不科学好吗?!太子前几天还送了一块免死金牌给他当定情信物的有没有?怎么可能说抓她就抓她?难不成是为了来一出英雄救美,好让她对他感恩戴德,从此以身相许?!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太子的意思,或许只是皇后的意思……不过,眼下紫宸帝君病危,在没有改立太子的情况下,只要紫宸帝君不再醒来,太子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所以你对他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他自然也不用费心来拉拢你帮他做事。”

    “但……这些又关南宫景鸾什么事?”

    缓缓眯起眼睛,太后凉凉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有种揪起她的辫子往墙上撞的冲动。

    “我说了,太子这个人擅长笼络人心,所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同盟,他既然肯把免死金牌给你,就说明他先前确实是有心拉拢你……然而,眼下他突然变卦,显然是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你自己想想吧,能跑去跟他告密的,除了那个孩子,还能有谁?”

    听到教父大人这样说,皇甫长安的面色终是黯了三分,眉眼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见状,太后凉凉却是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嘴角,奇异道。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只小狐狸了吧?”

    “不,”皇甫长安跟着勾唇浅笑,只是那笑容中却不见半分笑意,“我只是……想要相信他的。”

    “呵,何必把心思浪费在那些不相干的家伙身上……”上前两步,教父大人忽然抬起手,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挑起皇甫长安的下颚,眼眸中充满了温柔的蛊惑,“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你们……”

    “……在干什么?”

    忽然间,横空乍起两声轻喝。

    皇甫长安循声回头,只见太子和璃王两人一前一后走来,素来俊酷冷淡的面容上,不约而同都腾起了一丝丝奇异的狐惑,表示不太敢相信刚才看到的场面,同时……却又忍不住怀疑,太后她老人家难不成寂寞如雪在找第二春?

    随即又是一脸的惋惜,齐齐在心下扼腕长叹……太后凉凉真是瞎了狗眼啊瞎了狗眼,居然会看上一只断了袖子的骚年,杯了个具啊有没有?

    下一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皇甫长安都被吓了一跳,太后凉凉忽然顺势掐住了她的脖子,目露凶光地逼问她。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见状,璃王和太子顿然一惊,上前阻止:“太后……!”

    皇甫长安一惊之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艰难地哼了一声,口吻依旧狂傲。

    “信与不信,全凭太后评判……只不过,咳咳……若是再迟上两个时辰,就算是本公子出手……恐怕陛下就回天乏术,药石无救了……咳咳咳……”

    “好!那哀家就再信你一回!”松开手,在璃王和太子尚未回神之前,太后凉凉即便一拂袖子,转身疾步走离,“来人,摆驾景阳殿!”

40、你……希望本宫有什么感觉

    一转眼,就见皇甫长安跟在太后凉凉的身后,大摇大摆地朝着陛下的寝宫奔去,留下太子和璃王两人立在原地,神色间略有变化,却是各怀心思缄默未语,默了一默后跟着也迈步跟了上去,想看看皇甫长安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多时,几分便行至景阳宫。

    听得太后临驾,皇后和东方国师齐齐躬身相迎,礼了一礼之后方才抬起头来,见到皇甫长安皆是面露诧异,吃了一惊。

    “这……这刁民不是逃狱了吗?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说璃王为了替折菊公子说情,答应了跟嘉荷郡主的婚事,但不管怎么说,嘉荷郡主被折菊公子打断了两根肋骨是事实……如今,见到皇甫长安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陛下的寝宫,东方国师在气恼之下,更是腾起了一丝丝的不安。

    有太后给他撑腰,这小子想必不简单,眼下他们之间又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是谓水火不容,若是叫折菊公子得了势,难免不会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在东方国师猜忌之时,一边的皇后也是满面狐疑,不知道太后将折菊公子带来景阳宫的用意是什么:“儿臣斗胆,敢问母后缘何将此人带至陛下的寝宫?陛下如今尚在昏迷之中,不得有半点差错,若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太后凉凉便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打断了皇后的话。

    “怎么?难道哀家还会害自己的皇儿不成?”

    闻言,皇后和东方国师顿时面色一变,齐齐施礼谢罪:“太(母)后息怒,儿(微)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哼!”一甩袖,太后凉凉神色一寒,口吻陡然就冷了下去,“人是哀家带来的,你们怀疑她,不就是怀疑哀家吗?!”

    话音落下,皇后和东方国师又是微微一震,赶忙赔礼。

    “儿(微)臣不敢!”

    “罢了罢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摆摆手,太后凉凉稍稍收敛情绪,佯作疲惫之态,“皇帝这里,有哀家守着。”

    “是,太(母)后……微(儿)臣告退。”

    礼毕,皇后几人便款步退下,行至皇甫长安身侧,见她立在原地一动未动,皇后即便侧头与东方国师对了一眼,尔后朝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很快,守在边上的小公公匆匆赶上前来,作势要撵走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当然不干,一把拍开伸到面前的狗爪,退开两步嚷嚷了两声:“男男授受不亲知道吗?别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本公子对太监可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还是长得如此庸俗的太监……”

    听到这话,前来撵人的小公公登时脸色一白,两只还欲抓向皇甫长安的爪子就那么直挺挺地僵在了半空。

    太后凉凉适时回过头来,开口道。

    “休得无礼……折菊公子乃是哀家特地请回来医治皇儿的高人,自然要留下来给皇儿诊脉。”

    “什么?!让她给陛下医治?!”东方国师顿时就变了脸色,一开口声调就拔高了三度不止,好似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禁脔被别人抢走了似的,在对方太后凉凉破空射来的凌厉目光后,还是不甘心地念叨了两声,“这……这怎么可以?陛下的龙体,岂是寻常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接近的……”

    “怎么不可以了?”太后凉凉凤眼轻挑,连语气都没怎么变,依旧是淡漠如斯寒凉如斯,然而一字一句缓缓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吐出,听在耳里却有一种叫人难以忽略的威压,“……时至今朝,皇帝已然昏迷不醒将近三日!哀家倒要问问国师大人,你若是真的那么有本事,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能让皇帝醒来?”

    刹那间,东方国师一个箭步跪在了太后跟前,俯身叩首。

    “微臣无能,但请太后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宽限一日,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不必了!”一抬手,太后凉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皇儿的性命危在旦夕,哀家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耗了!你口口声声要哀家给你一次机会,那哀家问你……又有谁能给皇儿一次机会?”

    东方国师面色死灰,又是焦急,又是不甘:“可是……”

    太后凉凉目光一凛,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当即厉声喝了一句:“没有可是,让你退下就退下!倘若皇帝出了什么差池,哀家第一个就让你东方一族给皇儿陪葬!”

    此言一出,东方国师再不敢多说半个字,只得躬身退出了寝殿,心下又是焦灼又是忧心……一面担心折菊公子真的救活了陛下,会将他的功劳抢去,一面又紧紧地绷着一根弦,生怕皇甫长安真如太后所言,是个医中圣手……这样一来,他在陛下身上耍的那些手段,可就都瞒不住了!

    一直等到宫门缓缓合上,南宫重渊才侧头转向南宫璃月,微微抬眉问了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折菊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一下子忽然就不见了踪影,一下子又突然冒了出来,还真是神出鬼没……”

    南宫璃月半眯起狐狸眼,拉长了细细的眼尾,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反问道。

    “收了太子的定情信物,折菊公子不早就是太子的人了吗?如今这话,应当是本王问你才对,不是吗?”

    “定情信物?”太子跟着呵呵,一样是皮笑肉不笑,“璃王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折菊公子那般油嘴滑舌了?看得出……璃王与公子交情匪浅啊……”

    “交情再深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比不上一块免死金牌,比不上太子的天人之貌……”

    对于南宫璃月所言,太子自然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但还是顺着话题接了下去:“若论样貌,璃王亦是绝色无双,岂可妄自菲薄?”

    “便是绝色无双,也不及太子发白如雪,胜过天仙。”

    “发白如雪显人憔悴,又怎么抵得上璃王天生紫眸,魅色无边。”

    “瞳色泛紫乃阴柔之相,比之太子八尺体魄,俊朗之姿……”

    剥了一粒葡萄扔进嘴里,嚼了两下,白苏懒洋洋地靠坐在树枝上,表示无力吐槽……辣个啥,太子大大和璃王大大,你们两个这是在比美吗?!不是说好了要套对方的话的吗?!怎么一较劲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跪求敬业一点好吗?!

    就在太子和璃王两人堵在宫门口,你一句我一句掐架掐得连皇后都快看不下去的时候,寝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推了开,紧跟着就看到皇甫长安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靠在门槛上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笑盈盈地宣布。

    “陛下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什么?陛下醒了?你说的……是真的?!”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皆是面露诧异之色,不敢相信连着昏迷了几日的陛下竟然真的被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家伙给救醒了!惊疑之下,几人不由顿了一顿,片刻后才如梦初醒一般,快步上前赶至龙榻。

    这里面,走得最急的莫过于东方国师。

    然而,不等他抬脚跨进门槛,就听得“砰”的一声炸响,吓飞了屋顶上站着的一拍麻雀!

    下一秒,在众人犹疑不定的目光中,只见得东方国师缓慢向后倾倒,尔后“嘭”的一下闷声倒在了地上,胸口处血流成河,眨眼间就染红的淡青色的衣袍。

    “你、你杀了他?”

    没想到皇甫长安出手这么凶残,就连素来心狠手辣的皇后都被吓了一跳,抬头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皇甫长安,一下子尚且不能回过神来。

    把玩着手里的武器,皇甫长安邪邪一笑,对着冒烟的枪口吹了口气,语调听起来颇为漫不经心。

    “这只老狐狸罪大恶极,胆敢下药毒害陛下的龙体,处以凌迟都不为过,本公子这一枪算是便宜他了……哼,瞪我干什么啊?即刻诛杀东方氏九族,这可是陛下亲口下的圣旨,不信……你们自己去问问好了!”

    一甩手,皇甫长安退开两步,灰常自觉地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皇后面色微沉,先是抬眸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继而才快步朝内殿赶了过去,璃王随行在后,太子却是最后一个才走的。

    “三日之约,你还没有给本宫一个答复。”

    皇甫长安勾唇浅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递到南宫重渊的面前。

    南宫重渊眯着眼睛,隐约瞧见了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不由神情一僵:“怎么,你要把金牌还给本宫?”

    “谁说要还给你了?这么好的宝贝,本公子当然要好好留着!”

    “那你……”

    “本公子是想让你摸摸它……快,摸一下!”

    “……摸?”南宫重渊自认为智谋超凡,这一刻却是完全猜不透折菊公子的意思!

    “是啊!快摸一下啦!”皇甫长安等不及,即便一把抓起了南宫重渊的爪子,将其掌心覆盖在了金牌上面,随后神秘兮兮地笑着问他,“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

    南宫重渊微微一顿,表示一头雾水,只得小心翼翼地反问了一句。

    “你……希望本宫有什么感觉?”

41、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热的啊!”皇甫长安目光炯炯,满脸恳切,“这块金牌是温热的有没有?!”

    面对着折菊公子如此炙热的眼神,南宫重渊头一次地觉得他的智商……似乎……不太够用。

    “所以……呢?”

    摸了摸太子殿下的小手,啊不……应该是摸了摸手里的金牌,顺便摸了摸金牌上面覆着的太子殿下的小手,皇甫长安微微拔高了音调,十分期待地看着南宫重渊。

    “你可知道,自从殿下派人送了这块金牌给本公子之后,本公子可是天天都把它贴身带着……不,不对,是贴着胸口带着!所以,殿下现在摸到的,那是本公子赤城之心的热度有没有?!”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没来由地生出几分不自在,即便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那又……如何?”

    “靠!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在听本公子说话啊?!”忍不住骂了一声,皇甫长安再次抓起南宫重渊的爪子,贴在了心口的位置上,掷地有声地质问道,“都这样了,你还不能明白本公子的心吗?!”

    刹那间,四下一片静谧,只有微风拂过树枝时所响起的簌簌声响,半空中一只绿毛鹦鹉扑腾着翅膀从屋檐后蹿出来,立在一边的栏杆上,惟妙惟肖地学着皇甫长安的声调,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怪叫……

    “你还不能明白本公子的心吗?!还不能明白本公子的心吗?!明白本公子的心吗?!本公子的心吗?!心吗?!吗?!……”

    白苏坐在树枝上,张嘴啃了一口梨,对折菊公子轻浮的言行举止表示了极大的谴责……公子大大你这只老色魔,不要欺负太子嫩嫩好吗?!你看他万年不变的老脸都红了!真是禽兽啊禽兽,连二等伤残的人士都不肯放过!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南宫重渊不由身子一僵,待回过神来,却是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掌心之下,那颗火热跳跃的心脏,以及……某种莫名的,奇特的触感。

    就在两人僵持着站在门口,闪瞎了一干护卫的狗眼之时,在绿毛鹦鹉聒噪的叫嚷之下,殿内淡漠如霜而又无可违逆地传来了一句召唤。

    “太子,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陡然意识到还有太后凉凉在场,皇甫长安顿时虎躯一震,吓得抖了三抖,在南宫重渊收手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甩开了他的爪子,仿佛冰清玉洁的纯真少女遭到地痞流氓莫大的轻薄似的,就连口吻都变得正气浩然了起来。

    “太子请自重!虽然本公子知道本公子风华绝代玉树临风貌若天仙,叫人情不自禁一见倾心再见**,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殿下你这样吃本公子的豆腐,也是要付钱的!”

    南宫重渊:“……”明明是你抓着本宫的手死死不肯松开好吗?!

    白苏举手:太后凉凉!窝可以作证!

    负手背于身后,对上皇甫长安一脸“你怎么还不给钱,你要是付不起的话给个香吻爷能给你打九折哦”……的表情,南宫重渊终于收敛了神态,回敬给她一个“你今天出门前是不是忘了吃药”……的眼神,尔后迈开步子匆匆赶进了内殿,发四以后一定要跟折菊公子保持安全的距离!

    只是,掌心下的温度却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腾升起来,宛如烧起了一团小火,裹挟着某种难以言述的独特感觉。

    见南宫重渊和皇甫长安两人一前一后紧挨着走了过来,其间还动手动脚窃窃私语,不乏拉拉扯扯的嫌疑,太后凉凉一双寒若冰霜的凤眼刹那间眯成了弯刀,嗖嗖嗖地飙飞出无数利刃……身侧,龙榻之上,紫宸帝君大病初醒,甚是虚弱,满是疲态地靠坐在床头上,一双深沉的眸子却是出奇的有神,看着二人过于亲密的举着,不由掠过一缕意味深长的微光。

    唯独南宫璃月静立床头,目不斜视,自动屏蔽掉了折菊公子无节操的言行举止。

    眼见着就要走到床头,却还是摆脱不了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忍不住面色一冷,抬脚踩了一下她的脚尖,用犀利的表情制止她之后,才回过头来快步赶上前……然而,皇甫长安打定了主意要跟太子殿下纠缠到底,等他一回身,还未来得及迈出脚步,就飞快地踩住了他的衣角,随时随地进行打击报复!

    刹那间,因着行动受阻,南宫重渊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龙榻之上,随后凭借敏捷的身手即刻站稳了身子。

    却不想,就在一侧的小公公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皇甫长安忽然快步上前,厉声疾呼。

    “殿下小心!”

    不等话音落下,说时迟那时快,便见折菊公子一个箭步冲上前要扶住南宫重渊,只可惜冲力太大,不仅没有扶稳太子殿下,甚至还顺势将太子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冷冷地看着两人以过分亲密的姿势趴在地上,太后凉凉冷冷地抬起手,冷冷地掩住嘴巴,冷冷地咳了两声。

    “咳!咳!”

    一瞬间,皇甫长安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忙不迭地拍拍袖子退开两步,不无责怪地瞪了南宫重渊一眼,嗔怒道:“本公子知道殿下倾慕本公子多时,但也不必如此猴急吧?这众目睽睽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南宫重渊:“……”法海先森,快把这妖孽收了好吗?!本宫要吐血了!

    刚刚从昏睡中醒来,不明状况一头雾水的紫宸帝君也表示很崩溃!麻烦谁来解释一下,什么叫“殿下倾慕本公子多时”?难不成他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就连太子的性取向都变了吗?!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还会好吗?!

    “你们……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啊,陛下息怒……”恍然回神,皇甫长安这才发现龙榻上海躺着一个人,当即谄媚一笑,狗腿地凑了上去,“您要是不喜欢这个说法,那草民就换一个,是草民倾慕太子多时……”

    闻言,太后凉凉即刻不咸不淡地瞟来一眼。

    “嗯?”

    “咳……错了,是仰慕,是仰慕……”皇甫长安立刻改口,“是草民仰慕太子殿下的才华,才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南宫重渊:“……”什么亲近,明明就是轻薄好吗?!

    “哼……”不置可否地嗤了一声,紫宸帝君被她搅得有些头疼,当下摆了摆手,屏退了众人,“孤王有些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说着,紫宸帝君又回头转向太后凉凉:“母后你且留下来,陪儿臣说几句话。”

    片刻后,待众人退离了寝殿,紫宸帝君才正了正脸色,开口问向太后凉凉。

    “母后,这个折菊公子究竟是何来历?是否信得过?”

    “折菊公子乃为江湖中人,与当今武林盟主是至交,生性洒脱不羁,广结英豪,一生只爱财色,不喜为权势所累,先前救过哀家一命,如今又救了皇儿你……依哀家看,此人可信,只是她性情放荡,能不能为我所用拜求功名,却还是个问题。”

    听到太后凉凉这样说,紫宸帝君对折菊公子的印象分飕飕飕就升了上去,对于掌权者而言,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跟他争夺权势,更何况有了东方国师这个前车之鉴,紫宸帝君更是疑心窦起,不敢轻信他人……所以,折菊公子这种淡泊名利放荡不羁的性子,恰恰投其所好,合称到了他的心坎里。

    “呵……如是便好,如是便好……儿臣这样的身子,如今是再也经不起佞臣三番四次的折腾了……”

    闻言,太后凉凉微微一笑,趁势煽风点火。

    “据哀家所知,折菊公子师承得道高僧,自小便百读医书,可谓医毒无双,其精湛之医术并不亚于长生殿那帮白须老者,皇儿可放心将龙体交付于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成效。”

    “哎……”说到这里,紫宸帝君眸色微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孤王的身体,孤王自己最了解,先前便是因为太过贪生,才会着了东方那老贼的道,如今算是从鬼门关晃了一圈回来,倒也没那么执着于生欲了,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先皇留下来的江山……外有天启虎视眈眈,内有璃王太子水火不容,真当是叫人头疼……”

    “船到桥头自然直,皇儿不必太过忧虑,如今大病初醒,当以龙体为重,养好身子乃是上乘之策。”

    “叫母后挂心于此,儿臣实属不孝……”

    “无碍。”

    “对了,儿臣还有一事想问问母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紫宸帝君眸光微烁,心下有些狐疑。

    太后凉凉温和一笑,瞬间散发出母性的光辉:“皇儿直说便是。”

    “方才母后也瞧见了,这折菊公子跟太子……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难道真有超乎寻常的……”

    不等紫宸帝君把话说完,太后凉凉忽然脸色一变,骤然就冷了下去,淡淡地哼了一声。

    “哀家不知。”

    紫宸帝君不由一愣,瞬间觉得智商急缺,不晓得说错了什么得罪了太后凉凉,只得闭上嘴巴,不再赘言。

    那厢,皇甫长安一路跟随南宫重渊,灰常自觉地进到了东宫,尔后理所当然地挥手吩咐宫人。

    “去,给本公子准备一间上房!记住,一定要是紧挨着太子寝殿的那一间!”

42、殿下你要什么感觉?!

    “这……”

    紧挨着太子寝殿的那一间?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宫人为难地蹙了蹙眉头,回过身转向南宫重渊,默默地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一边,皇甫长安亦是笑盈盈地打开折扇晃了两晃,顺着那宫人的视线,一并朝南宫重渊看了过去,眉眼间除了戏谑之外,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挑衅。

    南宫重渊微微一顿,到底还是一扬手,答应了下来。

    “就按她说的,去准备吧!”

    “是,殿下。”宫人略一施礼,即便匆匆走出。

    皇甫长安得意一笑,摇着扇子走到南宫重渊的跟前,踮起脚尖朝他身上倾斜了几许,尔后拿扇子掩着嘴巴,压低声音笑着开口。

    “太子博文广志,消息通达,想必很明白本公子的喜好……眼下这样引狼入室,真的好吗?太子就不怕夜半三更的,本公子一不小心就推错了门,睡错了人?”

    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南宫重渊默默地退后一步,对折菊公子的话表示深以为然。

    “是不太好。”

    没想到他脾气这么好,听她这样挑衅都无动于衷,一时间皇甫长安反而无言以对,顿了一顿才又衔着笑意凑了上去。

    “说起来,本公子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建议,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答不答应?”

    南宫重渊依旧淡漠如雪,不变神色:“是什么建议?公子直言便可。”

    收起扇子,搭在掌心拍了拍,皇甫长安微一沉吟,一面考虑着怎样的措辞比较合适,一面默不作声地拉开了距离,像是防备着什么。

    “既然早晚都是要睡错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惊慌,不如太子殿下今晚就将席榻和被褥分本公子一半?怎么样?”

    “分你一半?”

    南宫重渊淡然一笑,面上无愠无喜,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却叫皇甫长安无端地感受到了一阵莫大的压迫和威胁。

    不由自主地,皇甫长安缓缓后退了两步,察觉到有危险在逼近,不由暗叫不好,意识到到自己这回确实是操之过急了……辣什么,才拉了小手儿,还没亲上小嘴,就急着说要同衾共枕神马的,好像是有点、有点唐突吼?

    “咳……殿下淡定!淡定!就当本公子什么都没说……本公子先告退了!”

    说着,皇甫长安一转身,拔腿就要跑!

    然而她溜得快,南宫重渊出手更快,还没等她跑到门口就甩手劈出一道掌风,猛然间合上了门,尔后疾步逼近,探出狗爪一把捏住皇甫长安的小脖子,刹那间重重地将其扣在了门背上!一缕霜雪银色在半空中飘荡而过,扫向皇甫长安的脸颊,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哦呵呵……白苏蹲在树枝上大笑三声,幸灾乐祸之中还不忘随手为太子殿下点了十个赞,集齐一万个就可以召唤神龙了哦!看到折菊公子被教训那绝逼是大快人心好吗?早就可以把她这种到处辣手摧草的武林败类掐死了有没有?!

    “哇!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本公子!”

    皇甫长安被他掐着脖子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整个人紧紧贴在门板上,脚尖踮得高高的,几乎就要腾空起来!

    南宫重渊却是不为所动,一双半盲的眸子微微眯起,并没有笔直盯着皇甫长安的双眼,却依旧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咳咳、咳咳咳!你快放开我啦……好难受!”抓着南宫重渊的手腕,皇甫长安微微憋红了脸,急切之下不由开口威胁他,“你再不放手……咳!老子、老子就要喊人了!”

    “哼,喊什么?这里是东宫,外面全是本宫的人,无论你喊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等南宫重渊把话说完,就听皇甫长安婶婶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破声大喊!

    “快来人啊!非礼啦!强歼啦!啊……殿下不要!不要脱我的衣服……”

    “你……”

    南宫重渊万年如一的面容上,终于闪过了一丝丝羞恼的神态,即刻反手从桌子上腾空抓起一个桃子,对准皇甫长安张大的嘴巴精准无误地堵了进去!

    “唔!”皇甫长安猛的睁大了眼睛,恨恨不爽地瞪了南宫重渊一眼。

    见她安静下来,南宫重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收敛了神色,继续用寒冰如剑的口吻一字一字地质问皇甫长安。

    “说吧,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接近本宫,究竟是为了什么?璃王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样为他卖命?”

    “唔唔唔!”

    皇甫长安摇头晃脑,愤愤不平地抗议了两声。

    南宫重渊有意要拿下她嘴里的桃子,却还是心有余悸,不太放心,不由威胁了一句:“你若是再乱喊,吃的可不就是桃子,而是你的舌头了……”

    “唔唔唔!”皇甫长安继续瞪大眼睛,死命地点头。

    南宫重渊这才松开手,示意皇甫长安自己把桃子从嘴里拔粗来。

    “咔嚓!”

    咬了一口清甜香脆的桃子,在南宫重渊一闪而过惊异的目光下,皇甫长安一边抬手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一边死性不改地嬉皮笑脸,嚼着嘴里的桃肉眯眯一笑,随即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块质地精纯的蓝天暖玉,拉着太子殿下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微抬眉梢,南宫重渊不解其意,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了一遍,还是深感智商的欠缺!

    “这块玉,有什么隐含的深意?”

    吞下最后一口桃肉,皇甫长安继续目送秋波,含情脉脉地眨着眼睛,频率快得有把眼睫毛眨断的嫌疑。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南宫重渊淡淡敛容:“说人话。”

    “靠!这都听不懂!难道你的诗文是奶妈教的吗?难得本公子文艺一回,这下好了,多美好的意境,都被你破坏了!本公子可是个很矜持的人好吗?你让本公子说那么直白赤果的话,本公子会害羞的啦……”

    白苏:“呕……”不行了导演,我先去吐一吐!实在是扛不牢了!

    “噌”的一声,南宫重渊拔剑直指皇甫长安。

    “说重点。”

    皇甫长安顿时一愣,聒噪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下一秒,声调拔高了八度不止的几个音节突然爆起在地板上,弹豆子般哗啦啦连续蹦跶了好一阵才停下。

    折菊公子情真意切地看着太子殿下,掷地有声,坦坦荡荡!

    “我!喜!欢!你!不!行!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皇甫长安表白,但南宫重渊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默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随后淡淡垂眸,轻启薄唇,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

    “不行。”

    刹那间,皇甫长安反身趴在门板上,要死要活地哭瞎一万次啊一万次!特么……居然……被拒绝了!简直不能更丢脸!

    冷眼旁观皇甫长安发癫了一阵,南宫重渊颇有些不忍直视,不由开口催了一句。

    “你哭完没有?”

    “没有……”梨花带雨地转过身来,皇甫长安缓缓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南宫重渊,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管你爱不爱我……至少,我都是真心的……”

    强忍着一脚把她踹到银河的冲动,南宫重渊勉为其难地皱了皱眉眉头,反问道。

    “恐怕在璃王面前,你也是一样的说辞,要本宫如何信你?”

    终于说到了正事上,皇甫长安立刻一抹袖子擦干了眼泪,信誓旦旦地表述忠肠:“很简单啊!不说别的,单单是救治陛下这件事,就足以说明我跟璃王不是一伙的!倘若璃王真的可以借我之手让陛下起死回生,陛下定然对他青眼相看,又何必让我出面邀功?”

    “呵……”南宫重渊不置可否,“你之前同璃王不是亲近得很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像是想起了什么,皇甫长安脸色微暗,无端地生出了几分不悦,“反正现在我不喜欢他了!”

    没来由的,南宫重渊竟有些好奇:“为什么?”

    “璃王那厮妖孽,美则美矣,只可惜眼睛长在头顶上,忒傲了!除了他自己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老子学不来低三下四,大不了不伺候了呗!”

    南宫重渊却是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可是……这位众人眼中狂傲自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璃王,却为了救你而去跟太后请婚求情?”

    “哼,他哪里是为了我,他不过是担心劳资死了也要拉他下水而已!”

    “果真只是如此么?”

    懒得解释,皇甫长安忽然伸手抓住利剑,直抵胸口的位置,神情一片凛然,并无丝毫的心虚:“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杀了我好了!”

    闻言,南宫重渊目光微动,于迷蒙的视野中看见几道猩红的血流顺着光亮的剑锋簌簌蜿蜒而下,直至流淌到他的手背之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了一阵,静谧之中似乎还能听到血水坠地的滴答声。

    尔后,皇甫长安哀嚎着苦求了一声。

    “喂!你倒是快吭个声啊!再磨蹭下去劳资就要失血过多挂掉了好吗?!”

    终于,南宫重渊收回了长剑,扯起嘴角浅浅一笑。

    “好,那本宫便信你一次。”

    见他转身要走,皇甫长安不爽地抱怨了一句:“枉费我一片痴情,你就不能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吗?!”

    南宫重渊头也不回,只甩手掷来一瓶伤药,口吻那叫一个冷淡。

    “你自己擦。”

    “哼!自己擦就自己擦!没良心……”接住伤药哼哼了两声,皇甫长安握着受伤的手走到桌边,一直等到南宫重渊走远了,才勾起眉梢得瑟一笑,将掌心处破裂的血袋团好了收进盒子里,“就知道丫不会那么好心帮劳资包扎,省了劳资不少大姨妈……”

    回到寝殿,坐在阁楼上弹了一会儿琴,南宫重渊还是觉得手感不太对,沉思片刻之后,便抬手招来了下属。

    “斩风,你过来一下。”

    斩风依言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南宫重渊招招手:“靠过来一点。”

    斩风略显疑惑,但还是依言靠了过去。

    却见南宫重渊伸出手来,贴着他的胸口来来回回拍了几下,一边抚着,一边还囔囔自语。

    “奇怪……怎么感觉好像不一样?”

    说着,又对着半空唤了一声:“裂魂,你也出来一下。”

    刹那间,一道身影腾空而来,落在了南宫重渊的跟前。

    南宫重渊继续招手:“身子凑近一点。”

    被称为裂魂的少年迟疑地跟斩风对了一眼,有些莫名地倾下身。

    下一秒,南宫重渊又对着他心口的位置拍了几下,还是摇了摇头。

    “不对……不是这种感觉……”

    裂魂&斩风:“……”那殿下你要的是什么感觉啊摔?!你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找?!

    “太子哥哥,你在干什么?”

    门口忽然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紧跟着就跳进来一个俏丽的身影,玲琅公主奇怪地打量着南宫重渊的行为,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南宫重渊立刻收回了手,笑着问了一句。

    “玲琅,你怎么来了?”

    “唔,是这样……听说父皇醒过来了,还是那个、那个什么折菊公子救好的……”咬了咬唇瓣,玲琅公主别扭地哼了两声,不太想相信,但又想得到确定的答案,“我就想问问,这是不是真的啊?!”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仅存的一丝寄望。

    “不错,是她救醒了父皇。”

    闻言,玲琅公主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垂下眼眸若有所思:“这么说来……那家伙还算是有点本事,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南宫重渊面露莞尔:“你以前得罪过她,最好去跟她赔个不是。”

    “什么?!要我跟她赔礼道歉?!”玲琅公主顿时跳了起来,在对上南宫重渊认真的表情后,又马上偃旗息鼓,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去行不行……?”

    “你说呢?”

43、我的宝贝渊儿

    “好吧……那让我先回去酝酿一下……”抿着嘴巴,玲琅公主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倒也不敢再闹腾,默默地转身走了开,不等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回过头来,“对了!太子哥哥,母后让我来告诉你,父皇的寿辰快到了,你且准备准备,帮父皇选件合称的贺礼,不要叫九皇兄给比了下去!”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神色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敛眉浅笑,淡淡应了一声。

    “知道了……”

    “还有,按着惯例,父皇的生辰恰是七夕,届时宫里头还会举办百凰宴助兴……母后让我提醒太子哥哥,不要忘了当初那个……七年之约。”

    “呵,七年之约……”南宫重渊淡然一哂,起身行至窗边,抬眸迎着日光,任由赤金的光芒洒在脸上,反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光晕,叫人看不清是何神色,“若不是母后提醒本宫,本宫倒还真的记不清了。”

    “唔,反正母后让我带的话我都带到了,太子哥哥你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瞅着南宫重渊不是很开心,玲琅公主便没再多说什么,随口扯了两句就转身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还没等她抬起脚,就从门外斜斜摔进来一个人,差点没扑到玲琅公主身上,把她吓了一大跳。

    “狗奴才!懂不懂规矩啊?!不知道进门前要先通报吗?!呃……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来人的模样,玲琅公主不由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睛在皇甫长安来回扫了两眼,继而回头瞅了瞅南宫重渊,不明白一向戒备森严的东宫何时由着折菊公子这么一号纨绔浪荡的主儿四处招摇。

    “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看到本公子在这里很吃惊吗?”打开扇子轻飘飘地晃了两下,皇甫长安忽而扬眉一笑,凑到玲琅公主面前得意道,“东宫又不是什么九重禁地,你能来为什么本公子不能来?”

    “切!”一见她这幅狂妄恣意的姿态,玲琅公主就觉得浑身不爽,剔着眉冷冷地削了她一眼,讽笑道,“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本公主又是什么身份,就凭你这种无官无职的草民,怎么能跟本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呢?”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是你吧?还金枝玉叶呢……依本公子看,是粗枝大叶还差不多!”

    “你……你敢羞辱本公主?!”

    愤然扬起手,玲琅公主作势就要将皇甫长安一巴掌糊到墙上!气屎她了好吗?!

    然而不等巴掌落下去,就被皇甫长安捏在了半空,紧跟着一张极其犯贱的脸笑盈盈地凑了上来,本着气屎人不偿命的原则,又是招摇又是狂妄。

    “女孩子家不要这么粗鲁嘛,动不动就要打人,当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哼!”撇开脑袋,玲琅公主宁死不屈,“不用你管!反正打屎本公主也不会嫁给你的!”

    “那正好,反正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本公子也不会娶你的……”

    闻言,玲琅公主气急攻心,差点一口大姨妈喷粗来!

    “你……”

    电石火光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玲琅公主回过头来,勾唇一笑,提眉瞟了皇甫长安一眼,意味深长道:“听闻折菊公子素有龙阳之癖,不过就是个屎断袖罢了,且不说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还不知道是上面的那一个……还是下面的那一个?看你这么矮,**不离就是下面的那个了……”

    一听到“矮”字,皇甫长安骤然脸色一变,反驳道:“笑话!本公子怎么可能会在下面?!”

    挠了挠下巴,玲琅公主愈发得意。

    “那可说不定……又没人作证,你说了不算!”

    皇甫长安眸光微烁,转眼在屋内一扫而过,最后将目光落在南宫重渊身上,扬起眉头挑衅一笑:“谁说没人作证了?本公子不妨跟你实话实说,昨夜里可是渊儿百般殷勤,央着求着本公子留下来,陪他花前月下,**巫山……”

    “渊儿?”玲琅公主眨了眨眼睛,无端觉得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一下子却又说不上来是哪位,“渊儿是谁?”

    “还能是谁?”皇甫长安凤眼一挑,反手一指,直勾勾地点向南宫重渊,“就是你的太子哥哥,我的宝贝甜心渊儿啊!”

    “噗——!”

    我的宝贝甜心……渊儿……

    话音一落,弑云和裂魂齐齐风中凌乱,一口大姨夫就辣么直挺挺地喷到了城墙上!

    南宫重渊更是神色一僵,婶婶地被恶心出了内伤,刹那间气得连骂人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偏偏一回头,还对皇甫长安抛来的十万伏特媚眼,瞬间就把他那双本来就有点瞎的眼睛彻底闪瞎了!

    “喂!我说你这个人……你这个人……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下意识退开两步,玲琅公主万分嫌弃地递过去一眼,表示蒸的被她恶心到了!

    皇甫长安却是一脸无辜,摇着扇子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这不关本公子的事啊,是你非要这么问,本公子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你、你说谎!太子哥哥他、他怎么可能会跟你……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跟本公子无关,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本公子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说谎呢?”

    听到这话,玲琅公主不免心生怀疑,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向南宫重渊,颤着嗓子求证道:“太子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蒸的!”

    “本公子说的不是蒸的,难道还是煮的?”

    “太子哥哥!你倒是说话啊!”

    终于,好不容易平复下心境的太子殿下,抬眸看着窗外,连眼睛都懒得斜一下,只淡淡哼了一声。

    “她说的自然是假的,若不然……你以为她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造谣生事吗?”

    “哼……我就说嘛!”玲琅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落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随即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皇甫长安,“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会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皇甫长安却是气定神闲地摇了摇扇子,呵呵一笑,满是纵容。

    “渊儿这是在害羞,我懂的……”

    “喂你……你这人是不是疯了啊?!”玲琅公主觉得她快气出翔了,“太子哥哥都跟你撇清关系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的胡搅蛮缠啊……”

    白苏默默掩面……太子爷你这是病啊!得治!

    皇甫长安不咸不淡地瞟了一眼玲琅公主,不屑道:“本公子又不是胡搅蛮缠你,你瞎鸡冻个什么劲儿啊?”

    闻言,玲琅公主一时无语,默了一阵才有换了个语调,阴阳怪气地质问道:“话说……刚才你偷偷躲在门口干什么?该不会是在偷听我们讲话吧?”

    “偷听?呵……”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皇甫长安愈发不齿,“你嗓门那么大,跟个喇叭似的,本公子隔着十弯八拐都能听到,还用得着偷听吗?”

    “什么?!”玲琅公主几乎要跳起来,“你说本公主的嗓门像喇叭?你敢再说一次?!”

    掏了掏耳朵,皇甫长安那叫一个直言不讳:“小喇叭,麻烦你把音量降低一点好不好?脑袋都被你震得嗡嗡响,就你这音量,不去军营真是可惜了……”

    “去军营,为什么?这嗓门、嗓门大……跟去军营有什么关系?!”

    “你啊,只要往战场边一战,撅起小嘴巴一吹,一准儿比那号子还响,还省了不少号角钱,多好啊,一举两得嘛!不对,没了你在宫里大呼小叫,清净,简直就是一石三鸟……”

    “你……你……”三番四次败下阵来,玲琅公主终于彻底没辙儿了,只得回过身跑到南宫重渊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抱怨,“太子哥哥!这魂淡欺负我!你帮我骂她!骂得她狗血、狗血喷头!”

    “是狗血淋头好不好?切……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文化……”

    玲琅公主顿时气红了眼睛,险些逼出两行清泪来:“太!子!哥!哥!”

    南宫重渊无意插足这种鸡毛蒜皮的口舌之争,只淡淡应了一句。

    “是狗血淋头。”

    玲琅公主快哭了:“……我指的不是这个!”

    南宫重渊天真无邪:“那你指的是什么?”

    玲琅公主一字一顿,字字泣血:“帮我骂她!骂屎她!”

    南宫重渊一本正经:“如果光靠骂就能把人骂屎的话,那还要武器做什么?”

    “那就、那就骂她个狗血淋头!”

    “好。”南宫重渊莞尔一笑,随后回头转向皇甫长安,从薄唇中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节,“狗血淋头。”话毕,又回头拍了拍玲琅公主的肩头,安慰道,“好了,骂完了。”

    皇甫长安:“……”纳尼?!辣个啥……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玲琅公主终于嚎啕一声,哭着夺门而去:“太子哥哥,连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原来你跟她,你跟她真的……呜呜呜……”心好累,再也不会爱了!

    一直眼睁睁地看着玲琅公主哭着跑开,皇甫长安还是一头雾水,甚至颇有点儿受宠若惊,不由小心翼翼地迎上前,低声提醒。

    “喂……她哭了诶……”

    “嗯。”

    “是你把她气哭了……”

    “还有你。”

    “……她就这么哭着跑出去了,你不管啊?”

    “不用理会,她哭累了自然就会停下。”

    “……不会吧,哪有你这么给人家当哥哥的!不过……你居然为了偏袒我,把自己的亲妹妹给气哭了……嘿嘿,还说你没有爱上我,这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转过身来,南宫重渊终于拿正眼瞟了瞟皇甫长安,为了阻止她继续自由发挥,不得不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句。

    “玲琅自小被宠坏了,平时过于嚣张跋扈,眼下难得碰到你这么个钉子,若能借此机会多给她一些教训,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此,皇甫长安表示并无异议,只伸手比了比大拇指……史上第一好哥哥,就是你了!

    “对了,”收起扇子,皇甫长安想起来一件事,不禁有些好奇,“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说什么、什么七年之约,那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并不忙着回答,只抬眸反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刚才确实是在门外偷听了?”

    “没有啊!是你们自己说得太大声了好吗?想不听都难!再说了,本公子还没蠢到在门口偷听,怎么说也要找个隐蔽一点的位置嘛……”

    “呵……”南宫重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最好不是。”

    “你还没有说那个七年之约,是怎么回事呢!”

    “与你无关。”

    “可是我好奇啊!”

    “真的那么想知道?”

    “别说是蒸的,就是煮的烤的煎的炸的,本公子都想知道啊!”

    “那好,”稍稍拢了拢袖子,南宫重渊走回到案前坐下,尔后一拂袖,屏退了弑云和裂魂两人,“你们先退下。”

    “是,殿下。”

    被刷新了三观的护卫即刻闪身避开,临走之前,还颇为犹疑地朝太子殿下瞄了一眼,虽然理智告诉他们绝对不能相信折菊公子扯的那些蛋,但下意识却又忍不住兴起那么一丝丝的怀疑,总觉得太子殿下跟折菊公子之间不会那么简单,至少……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对谁有过这样的耐心和容忍!

    待两人闪退合上了门窗,南宫重渊才轻叩桌面,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皇甫长安。

    “有一个问题,若你能如实回答本宫,本宫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如何?”

    “这……你的亵衣不是本公子偷的!你不要怀疑本公子,本公子没有那种变态的嗜好!”

    “……”南宫重渊面色一暗,“本宫要问的不是这个。”

    “皇后娘娘养的那只猫也不是本公子搞怀孕的,那是西景园里那只野猫干的!跟本公子无关!”

    “……”南宫重渊的面色又暗了一截,“谁问你这个了。”

44、难道本公子看起来像娘们?

    “哦!对了!容妃娘娘最喜欢的那只鹦鹉的鸟毛也不是本公子拔的,那也是西景园里的那只野猫干的!据本公子了解,西景园的那只野猫胆大包天目无王法作恶多端罪不可赦……本公子很怀疑,其实殿下您的亵衣就是它偷走的,你若是想寻回来,可以去西景园找找,估计能有所收获……好了,本公子就知道这么多了,再多没有了……”

    “……”

    “……”

    “……”

    “……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完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说完了……你、你可以说了,本公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

    南宫重渊立刻打断了她!

    “本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皇甫长安正襟危坐:“太子请问。”

    南宫重渊微眯凤眼,微微倾身向前,半盲的目光却似能穿透人的灵魂。

    “你……是女人?”

    皇甫长安一怔:“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本公子看起来很娘们?!”

    “是,还是不是?”

    “殿下!不好了殿下!出大事了殿下!”

    就在皇甫长安张开嘴巴要回答的时候,门外骤然传来一声疾呼,紧跟着房门就被砰然推开,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太监,上接不接下气地粗喘着。

    南宫重渊蹙了蹙眉头,生出几分不悦来:“什么事大惊小怪?”

    “十三公主她……公主她……”

    来人一路跑得飞快,临近了门却是一口气接不上,听得人愈发焦灼了起来。

    “公主怎么了?”

    小太监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憋足了气儿一口吐了出来:“公主她落水……落水身亡了!”

    “什么?!”南宫重渊顿然变色,一拂长袖疾步奔了出去,“玲琅现在在哪里?!”

    “就在雪湖的草地上!”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皇甫长安不禁跟着变了脸色,后一脚快步追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那小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但本性并不坏,便是看她不顺眼也是直来直往的,不会耍什么阴招,皇甫长安纵然不喜欢她,却也不能坐视不管她的生死……更何况,玲琅公主方才哭着跑出去,多半是被她气的,这事要传到紫宸帝君和皇后的耳里,想必不会轻饶了她。

    待两人匆忙赶到湖边,那玲琅公主已被宫人救了上来,只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周围跪倒了一大片宫女太监,担惊受怕地俯身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哀鸣不止。

    南宫重渊闻声又是脸色一沉,迈步走上前,伸手往玲琅公主的鼻前探了一探,尔后缓缓收回了手,面白如霜。

    下一秒,却见皇甫长安俯着脑袋趴在玲琅公主的胸口,贴着耳朵听了一阵,不及南宫重渊开口,皇甫长安就一把推开了他,朝着四下哭嚷不止的宫人叱了一句。

    “哭个屁!公主还没死!”

    眼见着皇甫长安沉下身子就要扑倒玲琅公主身上,南宫重渊下意识拦了她一把:“你要干什么?”

    皇甫长安甩开他的手,笑着哼了一声,情况再紧迫也不忘揩油蹭豆腐。

    “别急,公主还有救……等我救活了她,你得让我亲一下!”

    话毕,为了太子殿下的香吻一枚,皇甫长安立刻大义凛然从容赴屎……哦不,是立刻低头覆上了玲琅公主的香唇,往她嘴里渡了一口气帮她打通堵塞的气管。

    见状,周边围着的一干人全都傻了眼,对于折菊公子对公主殿下的轻薄之举表示了婶婶的震惊,就连南宫重渊都有些意外,一时间顿在原地,半晌没吭出一个字来。

    “混账!你在干什么?!”就在皇甫长安施行救援之时,闻讯赶来的皇后见此情状不禁气急攻心,隔着远远的一座廊桥破空呼来一声厉喝,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来刺杀皇甫长安这个浪荡**!“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这畜生给本宫抓起来!”

    “是、是……”

    宫人方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站起身,作势便要朝皇甫长安扑去,然而不及近身,就被南宫重渊挥手拦了下来。

    “住手!都给本攻退下!”

    闻言,皇后气得脸色煞白,差点儿一个踉跄跟着跌进了湖里,引得周身宫人尖叫连连:“娘娘小心!”

    一口气缓了好一阵才回过劲儿,皇后怒不可遏,抖着手指头不可置信地指着南宫重渊:“渊儿,你……你……这厮如此羞辱你的皇妹,你怎么还护着她?!什么时候……连你也变得这么糊涂了?!”

    却见南宫重渊缓下了神情,回过头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母后无须忧愤,折菊公子此番作为是为了救玲琅。”

    “什么?!她在救玲琅?怎么……怎么救?玲琅她不是已经……已经……”

    被爱女溺水的噩耗打击,皇后一时间方寸大乱,思绪不明,有些不明白南宫重渊话里的意思,只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眉眼间满是沉痛和恼怒。

    说话间,南宫重渊听得细微的一声轻咳,即便神色一松,转向皇后:“母后,玲琅醒了。”

    待话音落下,就见皇甫长安站起身来,缓缓扶起了玲琅公主的身子。

    “咳咳!咳咳咳……”猛咳了好一阵,直把一张苍白的脸咳得通红,玲琅公主才微微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往四下转了一圈,在见到近在咫尺的皇甫长安时,还有些不明所以,“你、你抱着我干什么……”

    “玲琅!玲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吓死母后了!”

    皇后面露喜色,忙不迭地奔上前来,将玲琅公主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了好一会儿也不肯松手,直到玲琅公主喊冷,才命宫人取了衣物过来给她披上,又让人将她抱紧了屋子,请了太医来把脉看诊。

    等一群人闹哄哄地走了,南宫重渊立在原地,迎着迎面拂来的微风,有些捉摸不透皇甫长安的性子,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先前玲琅曾有心置你于死地,如今你却又为何要救她?”

    皇甫长安一脸理所当然:“那是因为本公子慈悲为怀心地善良啊!根正苗红的十佳好青年有没有?对着那样一张宛如水鬼般的面容本公子都能下得了口,啧啧……简直就是见义勇为啊见义勇为,妈的……老子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南宫重渊自动对她的语言进行了整合简化,省略掉标点符号,十个字就听半个字。

    “可是,依本宫对你的了解,你绝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性子。”

    “哈!都这么了解我了,还说你不喜欢我,谁信啊?”上前两步走到南宫重渊身边,皇甫长安灰常自来熟地搭着手肘挂在了南宫重渊的肩头,勾起眉梢笑得像只狐狸,“好吧,既然你都知道,那本公子也就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本公子之所以牺牲自己的清白,舍身去救那个丫头,其实啊……只有一个原因。”

    清白……白苏靠在树干上,咬牙嗑了颗瓜子,一万个不屑地吐飞了壳儿,悠悠地白了皇甫长安一眼……太子爷,你还有清白可言吗?不,不该这么问,应该是……你还知道“清白”两个字,怎么写吗?!

    南宫重渊继续提炼关键字。

    “什么原因?”

    一拍南宫重渊的肩头,皇甫长安跨步走到他面前,笑盈盈地呵出一口清气。

    “当然是因为你啊!”

    南宫重渊不解:“因为本宫?”

    “是啊!因为你在乎她,所以本公子理所当然就爱屋及乌喽!”

    闻言,南宫重渊神色一僵,下意识就要跟皇甫长安拉开距离,抬脚的当口儿忽然想起了先前还没问完的那半句话,即便微抬眉梢,开口道。

    “方才本宫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本宫。”

    “是哦!刚才被打断了呢,可见太子殿下这问题问得着实无聊,连老天爷都觉得乏味看不下去了呢……”

    南宫重渊不为所动:“所以,你确实是……?”

    “折菊公子,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就在皇甫长安欲要开口回答的刹那,一个横空而来的声音又适时打断了她,皇甫长安顿时眉头得瑟一挑,转身迎了上去。

    “好!本公子这就去!还请公公带路。”

    “慢着……”南宫重渊开口喊住她,“你先把本宫的问题回答完再走。”

    “可是,贻误了皇后娘娘的召见,那可是要杀头的!”皇甫长安一脸正经,回头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南宫重渊淡淡一哂:“贻误了本宫的问话,一样是要治罪的。”

    “好啊好啊!那太子殿下是打算罚我侍寝一日,还是侍寝三日呢?”

    “你……”南宫重渊口吻一滞,终于有些扛不牢了,“你若再乱讲话,不怕本宫蒸的杀了你?”

    皇甫长安有恃无恐,一边哼哼一边就迈步催着小公公走了开。

    “不管你是油煎的还是爆炒的,你不会舍得杀本公子的啦……像本公子这么俊采神驰绝世无双的美骚年,杀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好啦好啦,别森气嘛……你要是蒸的想知道,今天晚上就乖乖地在屋子里等着小爷,小爷一次性给你看个明白行不行?”

    “……”

    “啊!忘了你看不清楚,脱了也白脱,当我什么都没说!”

    “……!”

45、本宫何时有那样的癖好了

    玲琅公主落水受了惊,皇后便一直陪在寝殿里没有走,皇甫长安一路随着小公公进了十三公主的染香居,就见到皇后凉凉端着架子坐在软榻上,见她进了门,也只是稍稍抬眸瞟了一眼,抬手一挥,说话倒还算客气,当是恩威并施。

    “给折菊公子看座。”

    皇甫长安心安理得地上前坐下,不想跟这个老女人废话,便直接开门见山:“不知皇后特意召见本公子,所为何事?”

    “哼!”见她举止轻浮言行狂妄,皇后不由冷哼了一声,剔来一记眼针,“别以为玲琅是你救活的,你就可以洋洋自得!据本宫所知,若非是你惹恼了玲琅,她也不会无端失足落尽水里……总而言之,这件事你难逃其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皇后一心要置本公子于死地,本公子无话可说……”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却是一派从容不迫,“不过,眼下看皇后的意思,倒不像是要治本公子的罪。”

    闻言,皇后又是一声冷哼,知道皇甫长安不仅对太后有救命之恩,便是对陛下也有医治之劳,且在江湖上早已浪荡惯了,一向自负狂妄,便也不再同她作那无谓的口舌之争,转口切入了话题。

    “不错,虽然你是罪魁祸首,但到底救了玲琅一命,不至于酿成大祸……”

    不等皇后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得意地挑起眉头,大言不惭地请功:“皇后娘娘明鉴!这救人的祖传之法,除了本公子这世上可没第二个人会了,若不是本公子赶得及时,就算是把太医院的御医都搬过来,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皇后微一斜眼,冷笑道:“怎么,你还得意上了?”

    “本公子确实身怀绝技,又不是凭空捏造的,颇为自得也是常情嘛……再说了,眼下皇后特意遣人请本公子过来,既然不是要降罪于本公子,不就是想要赏赐本公子一二?”

    听到这话,皇后一个没忍住,“砰”的一声猛地拍了下桌面,险些没把鼻子气歪!

    “什么?!你还敢讨赏?!”

    白苏蹲在树枝上继续吐瓜子壳儿,点了点头婶婶地附和……就是!差点把人家的宝贝女儿害死,没有拉下去砍了就不错了,竟然还敢讨赏?太子爷你还要不要脸了?!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对上皇后愤慨的凤眸,皇甫长安却是一派无辜:“这、这是娘娘你自己说的啊!你说本公子到底救了玲琅公主,就算有再大的罪孽,也足以将功补过了嘛……”

    “好一个将功补过!好一个将功补过!”连着重复了两遍皇甫长安的话,皇后才顿了顿口气,努力平复下胸口翻涌的怒火,寒声道,“好!本宫可以不追究你以下犯上触怒公主的罪行,但……你可知道,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玲琅作出那般轻薄之举,岂不是生生毁了玲琅的清誉?!”

    “哎……这不是情况紧急火烧眉毛嘛!”皇甫长安扁了扁嘴唇,更委屈,“不然,你以为本公子愿意牺牲自己的清白啊?你以为本公子的声誉就不重要了啊?这事儿要是传到江湖上,叫那些俊俏儿郎知道本公子亲过女人,以后还怎么谈情说爱啊?!”

    “混账东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皇后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杀来一记眼刀,“你竟然还敢嫌弃玲琅?!”

    “喂喂……等等等等……”一见情势不对,皇甫长安跟着站起身来,满是忐忑地回视皇后,“娘娘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本公子啊,难不成、难不成你要本公子负责,娶了玲琅那丫头?!”

    皇后顿然又是气血一滞,随后冷笑着哼了一声,一字一顿:“想得美!”

    “那就好,吓屎我了……”

    拍了拍胸口,皇甫长安长长松了一口气,惊魂甫定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对面,皇后却是没有再行落座,只寒着面色盯着皇甫长安,冷然道。

    “所以,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本宫不想听到有什么对玲琅不利的传闻,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别怪本宫第一个拿你开刀!”

    话毕,皇后凉凉便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开去,生怕再这样说下去,她能活森森地给折菊公子气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甫长安垂头念叨了一遍,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哎!不对!等一下……这事儿当时有那么多人看见了,怎么能说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难道那些宫人……就不是人了吗?”

    “不错,他们现在……”皇后回眸一顾,笑得颇为阴狠,“都已经变成鬼了!”

    皇甫长安一惊,跟着又问了一句:“那太子呢?”

    皇后凉凉淡淡一笑,理所当然:“这个倒不用担心,依着渊儿的眼力,想必看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南宫重渊:“……”哭瞎一万次!母后您这是在拐着弯儿说本宫眼神不好吗?!

    “那好吧!反正这种有损于本公子清白的事儿,本公子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要皇后娘娘不再提起,本公子就当这事儿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哼!最好如此!”

    气走了皇后凉凉那尊大佛,皇甫长安正起身要走,转眼间又匆匆奔进来一个小太监,跑到她面前禀告:“折菊公子,公主殿下有请!”

    “公主找我?”皇甫长安微挑眉梢,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一摆手,毫不留情地回绝了他,“公主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儿,不去!”

    见皇甫长安迈拔腿就走,小太监一急,立刻上前拦住了她。

    “公子请留步!这次公主让公子您过去,可是要犒赏公子您的……”

    “犒赏本公子?”皇甫长安勾唇一笑,秉着白送的赏赐不要白不要之勤俭持家十大原则之一,当即改口应了下来,一打扇子风流倜傥地跟在了小太监的身后,“难得公主殿下良心发现,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地去这一趟吧。”

    片刻后,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在皇甫长安身后,心下忍不住吐槽……艾玛!折菊公子您走慢点成不?不要一听到犒赏二字,就跑得比骡子还快啊!矜持呢?!

    一直走到房门口,皇甫长安才戛然止步,想起了皇后凉凉刚刚的告诫,即便抬眸在四下扫了眼,果然……伺候在玲琅公主身边的宫人,全都换了新的面孔,可见皇后凉凉刚才那几句是真的,而不是危言耸听。

    如此一来,皇甫长安即便无所忌惮,却也不想再惹上什么无谓的风言风语,就没推门进去,只让人知会了玲琅公主一声。

    片刻后,玲琅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步走了出来,看气色还算不错,可见平日里没瞎跑,恢复得倒是很快。

    两人行至一处凉亭处坐下,却没有谁率先开口,皇甫长安自顾自磕着瓜子儿看风景,边上,玲琅公主半是偷窥半是直视地盯着她看,差不多看了半盏茶的功夫,皇甫长安才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开口问了一句。

    “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嘛?难不成你爱上本公子了?!”

    “胡说!”玲琅公主闻言一恼,脸颊腾的就烧了起来,即刻挪开了视线,驳斥她,“谁会爱上你这纨绔浪荡的家伙!”

    “呵呵……”皇甫长安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抬眸睨了她一眼,“还别说,你这条小命就是本公子这样纨绔浪荡的家伙捡回来的,不然……现在跟本公子说话的估计就是一抹孤魂水鬼了。”

    “你……!”玲琅公主一恼,正要开口骂人,末了又忽然噤声,半晌后才喃喃自语似的问道,“难道……本公主刚才没有做梦,真的是你……救了本公主?”

    “不是本公子,难道是鬼吗?”

    “大白天的,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鬼啊鬼啊,怪吓人的好吗!”

    “切……也不知道刚才从湖里捞上来的是谁,比鬼要吓人多了……”

    “你……!”玲琅公主横眉竖起,作势就要动手,然而到底还是偃旗息鼓放了下去,口吻甚至还带着讨好的意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拿话呛本公主啊?!本公主知道,本公主之前得罪了你……本公主……跟你道歉行不行?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道歉?”皇甫长安面露诧色,有些惊异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竟然也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回头对上玲琅公主颇为诚恳的目光,皇甫长安心头一动,继而勾了勾嘴角,抬起手来搓了搓手指,“既然是道歉,没点诚意怎么行?”

    “诚意……?还要什么诚意?”玲琅公主大概是从来没有道过歉,见状不免有些疑惑。

    “诚意嘛,就是……”皇甫长安邪邪一笑,灰常大公无私地慷慨解惑,“金银珠宝之类的,要不然,弄几个绝色的美骚年也行啊……”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这个好办!”玲琅公主顿时恍然大悟,一拍手招了女婢过来,吩咐道,“去,把本公主放在架子上的那个箱子拿过来。”

    “是,殿下。”

    女婢盈盈而去,不过片刻就取来了一个缀满宝石的箱子,缓缓摆放在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玲琅公主笑盈盈地扬手:“打开它。”

    光看着那箱子的外面,皇甫长安的狗眼就被闪瞎了好几遍,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心酸,这尼玛……玲琅公主不过是个小公主而已,就有这么金贵的东西,单单这盒子就足以称得上是价值连城,还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宝贝……这紫宸就是财大气粗,和夜郎比起来,贫富差距不要太大好吗?!

    解开宝箱外的小锁,侍女依言将盒子款款打开,只见箱子里放的不是别的,而是一颗堪比南瓜大小的……深!海!黑!珍!珠!

    刹那间,皇甫长安鸡冻得内牛满面,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波涛汹涌的想法,如草泥马般来回咆哮奔腾……麻麻!窝要发财了!窝要飞黄腾达了!窝再也不用担心养不活背篓里的小嫩草了!

    看着皇甫长安呆若木鸡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玲琅公主不由微蹙眉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还嫌本公主……诚意不够啊?”

    说着,不动皇甫长安回话,又转身吩咐了一句:“去,把本公主搁在床下的那个箱子也搬过来。”

    没过过久,两个小太监又抬上来一个箱子,在玲琅公主的命令下打了开,在包裹在宝物上的纱布被掀开的那一瞬,皇甫长安看直了的狗眼狠狠地又瞎了一遍!

    竟然是一整座足有一臂之长的血翡翠屏风!

    对此,皇甫长安心头风狂雨骤,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

    土豪公主!我们换个爹吧!

    见皇甫长安依旧不动声色,玲琅公主不免有些急了:“那个……难道你不喜欢这两件东西?”

    “不不!我喜欢!我很喜欢!”皇甫长安如梦初醒,立刻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玲琅公主跟着一喜:“那就是说,本公主的诚意够了?”

    “够够够,欧蕾欧蕾欧蕾……啊不是……公主殿下的诚意很够了……本公子很满意!”

    玲琅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满意就好……”

    命人收好了两个宝箱,趁着玲琅公主空前殷勤的当口儿,皇甫长安微一琢磨,即便把先前的疑虑问了出来。

    “对了,殿下你跟太子的关系好,你知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不成亲?难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皇甫长安忽然压低了声音,窃笑了两声,“嘿嘿,太子他、他不会……不行吧?还是说,太子对女人没有兴趣,喜欢的其实是……”

    “怎么可能!太子哥哥虽然眼睛不好,但身体、身体绝对没有问题!”虽然被南宫重渊气了一遭,但玲琅公主显然还是很维护他的,至少听不得别人诋毁自己一直敬慕的兄长。

    “咳……”皇甫长安略显尴尬,意识到问错了人,“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过……”柳眉微蹙,玲琅公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不过什么?”

    左右看了一圈,玲琅公主一挥手,屏退了左右:“你们先退下。”

    待一干宫人悉数退开之后,玲琅公主才神神秘秘地凑上前来,压低了嗓子在皇甫长安耳边轻声开口。

    “事先申明,这件事本公主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要跟别人乱讲啊!”

    “切,本公子像是那种少了门牙说话走风的人吗?”

    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圈,玲琅公主才吞了吞口水,仿佛说出这个秘密,耗费了她半辈子的勇气:“就在今天,不久之前本公主去找太子哥哥的时候,无意间竟然看到、看到他……伸手去抓一个男人的心口!而且动作似乎还很亲密的样子!窃窃私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就是不太正常!”

    “玲琅,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蓦地听到南宫重渊的声音,玲琅公主顿时吓个半死,噌的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整个人重重地往后摔去,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拉了她一把,掌下一用力,却是将她拉进了怀里。

    “你没事吧?”

    玲琅公主微红脸颊,垂着脑袋拉开了跟皇甫长安的距离,弱弱地应了一声。

    “我没事……谢谢你……”

    抬眸见到南宫重渊,皇甫长安尚且还沉浸在太子殿下抓男人心口的亲密画面之中,一时间没察觉到玲琅公主的羞赧,只提着眉梢各种意味深长地看向南宫重渊,看得对方一阵不自在。

    上前两步,抬手将皇甫长安一把从玲琅公主的身边拉开,南宫重渊淡淡地训斥了一句。

    “你们男女有别,别靠得太近。”

    “怎么……”皇甫长安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低声揶揄,“看到我跟别人亲密,你吃醋了啊?”

    南宫重渊立刻松手将她往边上一推,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然而,皇甫长安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推开的,见他越是正经,她就越想捉弄他……勾起眉梢邪邪一笑,转眼间皇甫长安就又挨了上去,揽着他的肩膀挂了上去:“哟,装得还挺像的嘛……要不是有人无意间撞见,本公子还真看不出,原来太子殿下有抓男人心口的癖好……”

    伸手将皇甫长安从身上扒了下来,南宫重渊各种敬而远之。

    “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时有那样的癖好了?”

    “啧啧……”皇甫长安不屑地砸了砸嘴巴,口吻转而变得轻蔑,“太子殿下的忘性还真大,今天才干过的事儿,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可是,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你越是否认,本公子就越是怀疑,其实你跟本公子……会不会是同一类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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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你病得不轻

    南宫重渊蹙眉,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什么同一类人?”

    为了简明扼要,皇甫长安忽然抬起手来对着衣袖猛的一扯,瞬间就把袖子扯成了两半,随即拿着那半截断下的袖子,悠悠地递到南宫重渊面前晃了两晃。

    “喏,就是这个……”

    见状,南宫重渊脸色一暗,立刻矢口否认:“荒谬,本宫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皇甫长安不服,乘胜追击:“那你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没女人?!”

    南宫重渊微微一哂,却是淡笑着反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本宫没有女人?”

    “什么?!”皇甫长安立刻跳脚,欺身上前两步,张牙舞爪地呵斥道,“你竟敢有女人?!”

    却见南宫重渊顺势楼主皇甫长安的腰身,勾起眉眼笑得颇为阴险。

    “你……不就是本宫的女人吗?”

    皇甫长安顿时一僵,脑中闪过片刻的空白,一句话没能立刻接上……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那厢,玲琅公主顿觉目害,表示各种凌乱各种茫然……什么“你是本宫的女人”?难道这里唯一的妹纸不是只有她吗?导演!他们的世界好乱!本公主看不懂好吗?!

    察觉到南宫重渊的试探,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推开了他,脸不红而心狂跳。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本公子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女人?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不过,看你这么寂寞难耐,本公子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舍身救火,男扮女装帮你消遣一下焚身浴火,怎么样?”

    说着,皇甫长安便又换上了色眯眯不怀好意的腔调,听得玲琅公主在一旁脸红心跳,遐想非非。

    南宫重渊虽然怀疑皇甫长安是女儿身,但算不上是十分的把握,听得皇甫长安这样一说,几番权衡之下……为免引“狼”入室,到底还是拒绝了她。

    “不必。”

    “不必就不必,干嘛还要摆出那么嫌弃的表情,你以为本公子喜欢扮女装给别人看啊,那不是变态是什么……”

    惨遭拒绝的折菊公子顿觉颜面尽失,不由垮下脸色,挥了挥手继续坐回桌边嗑瓜子。

    “太子哥哥,你特意来染香居看我,是不是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先前在东宫受了气,玲琅公主到现在还有些耿耿于怀,再加上她不是个心里能藏事的主儿,一口气没憋下,就问了出来,目光中隐约含着几分期待。

    听她这么问,南宫重渊却是微微一愣,在皇甫长安救醒玲琅公主之后他就已经放下了心,这番到染香居来,倒不全是为了看望玲琅,只是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就走到了院子前,故而才顺道进来转了转。

    在玲琅开口问他之前,南宫重渊本没在意来此的缘由,眼下被她这样一问,南宫重渊才隐约得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诧的答案……他之所以匆匆赶来此处,有很大一部分的缘由是因为皇甫长安被皇后唤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动静,他……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

    当然,这样的答案南宫重渊是打屎都不会说的,故而在玲琅公主那样问之后,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声。

    “你是本宫的皇妹,本宫自然是在乎你的。”

    闻言,皇甫长安“咔嚓”嗑破了一颗瓜子,斜眼儿哼了一声:“璃王也是你的皇弟,怎么不见你在乎他?等等……不对,你是很在乎璃王,只不过是在乎他的死罢了。”

    话音一落,皇甫长安立马噤声,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说漏了嘴,赶紧咔吧咔吧死命地嗑了几颗瓜子,试图把刚才的声音给掩盖过去!这尼玛……她怎么就嘴贱当着太子的面给小璃月说话了呢?这不是红果果的“心在曹营身在汉”是神马?!果然像她这么正直的人,干不来奸细的勾当啊!

    只可惜,纵使皇甫长安反应快,那句小声的打抱不平到底还是被耳力超常的太子殿下听了去,就在皇甫长安心有忐忑地垂下眼睑准备装屎的时候,却听太子殿下轻声一笑,并没有揭穿诘问皇甫长安,只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不错,本宫是很在乎璃王的死……你能记住这一点,本宫觉得很欣慰,如若你能帮本宫除去他,本宫就更欣慰了。”

    对此,皇甫长安只得狗腿一笑,阿谀着应和:“一切但凭太子吩咐,只要……你肯乖乖地献出冰雪小白莲……”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皇甫长安的戏谑,转身便要走。

    忽然想起了什么,皇甫长安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南宫重渊顿足:“什么事?”

    “方才在那湖边,本公子说过,倘若本公子救活了公主,你就亲本公子一口!”

    南宫重渊波澜不惊,不以为然地撇得那叫一个干净。

    “本宫只记得,本宫当时并未答应。”

    “可是你也没拒绝啊!这没拒绝……不就是答应了吗?”怕南宫重渊不认账,皇甫长安说着还转向玲琅公主求证了一遍,“公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皇甫长安语速太快,玲琅公主一时间没搞明白状况,只顾着点头附和:“好像是的……”

    皇甫长安立刻得意一笑,回眸看向南宫重渊。

    “你看,公主都这么说了,现在是二比一,你得听本公子的……哦呵呵,亲哪里好呢?亲脸太便宜你了,亲鞋底的话你大概会一刀削了本公子,太危险……”

    “……”南宫重渊举牌子抗议,“没拒绝不代表答应,就如同不饿并不代表饱了,不是吗?”

    “唔,”咬了咬手指头,玲琅公主跟着点头,“太子哥哥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见南宫重渊再度转身,皇甫长安心头一紧,连忙又拽住了他的袖子,不肯轻易罢休:“就算没拒绝不代表答应,但你还是没拒绝啊!更何况,这事儿本公子做出了不小的牺牲,你这个当皇兄的说什么也要补偿一下好吗?这样吧,咱两各退一步,既然你不肯亲本公子,那就让本公子亲你好啦?”

    不动声色地从皇甫长安的狗爪里扯回袖子,南宫重渊走得气定神闲,只淡淡地留给了皇甫长安一句话。

    “你病得不轻,本宫这就去请太医给你把把脉。”

    皇甫长安大怒:“本公子没病好吗?!壮得跟头牛一样有没有?!”

    看到皇甫长安作势又要追上去,玲琅公主立刻拦住了她,劝道:“一般有病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就想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靠!劳资真没病!”

    “可你喜欢太子哥哥,”玲琅公主忽然正经了神色,连口吻都跟着严肃了三分,“这可比病入膏肓……还无药可救。”

    皇甫长安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确定皇甫长安没再追出去,玲琅公主即便松了手,坐回到软榻上,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继而才抬头看向皇甫长安。

    “你方才问我,太子哥哥为什么行了弱冠之礼,却还没有成家纳妃……那是因为,在七年之前,太子哥哥立下了一个七年之约。”

    在这之前,皇甫长安拐弯抹角问了那么多,就是因为好奇这个“七年之约”到底是什么,眼下听玲琅公主主动提及,皇甫长安不由面色一喜,催问道。

    “什么是七年之约?跟谁的七年之约?”

    “其实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倒是没什么印象,只是听母后提到过几次……”侧头想了想,整理了一番思路之后,玲琅公主才继续解释,“据说,当年相爷的掌上明珠白姐姐十分倾慕太子哥哥,只可惜卿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在白姐姐对太子哥哥倾诉衷肠的时候,太子哥哥竟然无情地拒绝了她!”

    拒绝得好!拒绝得妙!拒绝得呱呱叫!……折菊公子在心下这样想着,面上却还要端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什么?太子拒绝了她?还是不是人?一个女孩子能主动开口表白,那需要多大的勇气,他造吗?!”

    “就是!”玲琅公主愤愤不平地附和了一声,“就算太子哥哥再不喜欢她,也不用拒绝嘛!大不了娶回家当花瓶摆着,咱又不是养不起……”

    紫宸相国的掌上明珠……皇甫长安默默地在心底垂泪……这么金贵的女人,她还蒸的是养不起!

    “兰后呢?”

    “兰后啊……就在同一天,太子哥哥遭到了刺杀,白姐姐挺身而出替太子哥哥挡了致命的一剑,当场就香消玉殒了,再兰后……太子哥哥大概是觉得对不起白姐姐,便在白姐姐的坟前立誓,七年之内必不嫁娶。”

    “哼,人都屎了,立四管屁用啊!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做戏给谁看?”

    “哎呀,你不要这么说啦,太子哥哥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皇甫长安表示一万个不能苟同!

    “我看他是松了一口气还差不多,狼心狗肺的东西……”

    “本宫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又何须松口气?”

    “靠!你怎么又回来了?!”

47、被你迷住了啊

    眼角白影一晃,便见南宫重渊迈步走进亭子,随口应了一声。

    “本宫忘了问玲琅要一件东西。”

    说着,那若有似无的视线似乎在桌上摆着的那两个宝箱上一扫而过,刺激得皇甫长安噌地弹起来,扑倒那两个镶嵌满宝石珍珠的箱子上,伸出双臂像是母鸡护小鸡似的紧紧地抱着。

    “辣个!事先申明啊!这两件宝贝公主已经用来孝敬本公子了,现在是本公子的东西,不许你打它们的主意!”

    见状,南宫重渊不免啼笑皆非:“你急什么,本宫还没说要什么……”

    皇甫长安还是心有惴惴,怕他抢了自己的宝贝,忍不住囔囔了两句:“要等你说了,那还来得及吗?”

    这下,南宫重渊倒是有些好奇,上前两步走到桌子边,伸手就往箱子里摸。

    “玲琅送了你什么东西,叫你这样紧张?”

    闻言,皇甫长安先是狐疑地瞅了南宫重渊一眼,见他确实面露疑惑之色,才忽然想起来,这半瞎太子爷的眼神不太好使……桌上的两个箱子都是打开的,一般人隔得老远就能看见,但南宫重渊若不是全力凝视,很难瞧清楚是什么物件。

    只是在这之前,鉴于太子殿下心计忒毒,很多时候都会让皇甫长安忘了他是个半盲的二等伤残……甚至有些时候,他那有意无意的一瞥,比摄人的目光更为锋利。

    一把拍开南宫重渊的狗爪,皇甫长安在钱财方面向来锱铢必较,一毛不拔!

    “摸一下十两!给钱!”

    “原来是深海黑珍珠和翡翠屏风,呵……确实是不错的宝贝……”南宫重渊却是自动对她的话进行消音,只自顾自转向玲琅公主,“没想到玲琅你会舍得这两件宝物,看来……你很看重折菊公子。”

    闻言,玲琅公主脸颊微烫,像是被揭穿了心事似的,赶忙解释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折菊公子救了本公主一命……本公主理当报答一二!”

    “就是!”一番话听在皇甫长安的耳里就完全变了味儿,她还以为南宫重渊这么说,是嫌玲琅公主送的礼物太重了,即便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这黑珍珠和翡翠屏风再怎么金贵,那也是有价的死物,怎么能比得上紫宸国的无价之宝——公主殿下呢?!”

    听到这话,玲琅公主又是面颊一红,情不自禁地欢愉了起来。

    南宫重渊微敛神情,没再往下说些什么,只开口问玲琅公主要了一件旁的东西,便就走离了亭子。

    其实,他刚刚没有说真话。

    方才那会儿,他确实是要走的,只是刚走出两步,就听玲琅喊了一句“可是你喜欢太子哥哥”……因此一声,脚下的步子就没再抬起,一直站在假山后听了一阵,直到皇甫长安开口骂他,南宫重渊才又忍不住走了出来。

    当然,对于这样颇为反常的行为,南宫重渊并没有别的什么联想,至于为何会如此在意皇甫长安对他的看法……

    那是因为,在确认折菊公子是男是女之前,他觉得有那个必要抓住任何的蛛丝马迹。

    而对于为什么会如此在乎折菊公子究竟是男还是女的这个问题……南宫重渊尚且没有想过,大概只是因为好奇,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他没有考虑过,也不想考虑。

    有些东西一旦考虑清楚了,难免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这种沦陷,对于南宫重渊而言,几乎是致命的。

    南宫重渊很清楚,他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所影响,他的人生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是孤独的,那是属于王者的孤独。

    一路目送南宫重渊彻底走远之后,皇甫长安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吓屎劳资……他要是真问劳资要宝贝,恐怕劳资还不得不忍痛割爱……这叫神马?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低头啊……”

    玲琅公主不禁被她逗笑了:“你就放心好了,这宝贝是本公主送你的,太子哥哥不会跟你抢的啦!”

    “那可说不定,”一拍扇子摇了两下,皇甫长安表示婶婶地怀疑太子殿下的人品,“太子虽然总是喜欢穿一身白衣,其实心肝儿可黑了……他见本公子喜欢,难保不会故意跟本公子抬杠,反正这事儿他也没少干……”

    树梢上,白苏挠了挠脑袋,略显疑惑……有吗?南宫重渊经常跟太子爷抬杠?没有吧……我觉得南宫重渊对太子爷蛮好的啊!

    被玲琅公主拉着又扯了半天蛋,皇甫长安才兴高采烈地抱着两个宝贝回了东宫,路上不巧遇见了南宫景鸾,皇甫长安心有芥蒂,南宫景鸾亦是问心有愧,两人各怀心思擦肩而过,到底是没说上半个字。

    回到东宫,一藏好宝贝,皇甫长安就直奔冰雪小白莲而去,端的是难舍难分。

    一般而言,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出面处理,南宫重渊都会宅在书房看书,一开始皇甫长安还很奇怪,这么一枚眼神不好的二等残废,天天看那么多的书不是作孽吗?眼下这个时代各种工艺都不是很发达,要是像现代那般弄本盲书神马的,估计几本书就能塞满一个屋子,各种劳民伤财有没有?!

    直到一脚迈进了书房,看见南宫重渊拿着一面脸盆大的水晶石,罩在书面上认真研读时……皇甫长安瞬间就震惊了!

    这尼玛……原来太子殿下不是个瞎子,他只是……近视近得太深沉了!

    “八百度……一千度……不,不止……估计得有两千度了……”

    掰着手指头,皇甫长安小声地琢磨,表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第一次看到近视近得如此严重的……而且还是个古代大美人儿……导演,你简直丧心病狂!

    听到皇甫长安的声音,南宫重渊从那面脸盆大的水晶石上抬起头来,微蹙眉头。

    “你说什么?”

    “我在想……”款步走上前,看到水晶石下被放大了一百倍不止的大字后,皇甫长安再一次给跪,“就您这眼神,是不是连以后生了个儿子,都看不清他长得啥样儿?”

    “出去。”

    “哈?!”

    “弑魂,把她扔出去。”

    “等等等等等等……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皇甫长安连退几步,坐到一旁的小圆桌边,尔后随手从书架上抄了一本书,对着南宫重渊狗腿一笑,“我就坐这儿,看书,看书……”

    弑魂淡淡地扫了眼皇甫长安拿倒的书册,又转头看了眼南宫重渊的神情,随即轻声一哂,“嗖”的在半空中闪离。

    拿着书百无聊赖地翻了一阵,皇甫长安觉得无趣,随手合上了书册推开到一边,转而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重渊,赤果果的视线从精致的玉簪落到了如雪的长发上,又从微风轻拂的银丝下移到了光洁白皙的额头,再从温润的眉心转向深邃的眼窝……缓缓下移,掠过挺直的鼻梁,圆润的鼻头,冰白的薄唇,一直到性感至极的喉结……

    似乎感应得到皇甫长安火辣辣的目光,南宫重渊不由抬头。

    “你看着本宫干什么?”

    皇甫长安如痴如醉,色迷心窍:“我被你迷住了啊……”

    南宫重渊先是微恼,随即又淡淡一笑,散发出几许蛊惑的味道:“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本宫的问题了吗?”

    皇甫长安神魂颠倒:“什么问题?”

    “你是男,还是女?”

    皇甫长安继续魂不守舍:“你都不肯让本公子亲一下,本公子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你当本公子傻吗?”

    “……”南宫重渊面色一冷,“弑魂,把她扔出去!”

    “等等,不用你动手,爷自己会走!”一拍桌子站起来,皇甫长安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甩扇子转身就走,“小气!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不给看拉倒……大不了本公子去找璃月美人……”

    不等皇甫长安走到门口,南宫重渊又道。

    “回来。”

    皇甫长安得瑟一笑,扭过头:“你是在跟本公子说话?你以为本公子这么没节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本宫给你看。”

    下一秒,就见皇甫长安嗖的一下坐回了位置上,完全木节操好吗?!

    摸着下巴,皇甫长安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游走在南宫重渊的身上,时不时还咂咂嘴低声说上两句:“要是领口再低一点就好了……大热天的,穿这么多衣服干嘛……小身板还挺瘦的,不知道有没有八块腹肌……光看着,也不知道手感如何……”

    南宫重渊:“……”导演,可以让她闭嘴吗?

    半个时辰后,皇甫长安一觉醒来,抬头看了一眼南宫重渊,又瞟了一眼桌子上那面脸盆大小的水晶石上放大的几个字,继而十分贴心地提醒了一句。

    “太子殿下,那几个字念做‘潜龙在渊’,意思是‘从前有一条龙,后来它不幸在湖里淹死了’,好了……你可以翻页了……”

    ……“哗啦。”

    “……艾玛,渊儿你蒸是太可爱了,萌得劳资一脸血啊有没有!”

    “弑魂,把她——”

    “表酱!劳资这是在夸你好吗?!”

    “——扔粗去!”

    “靠!夸你也不行啊!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弑魂?弑魂?!”

    白苏:……导演,弑魂他说受够了,辞职不干了……

48、风太大,本宫没听清

    过了几日,就在众人紧锣密鼓地筹备帝君的寿宴之时,宫中忽然流言四起,在私底下口耳相传,到处飞窜,宫女太监们忙中偷闲议论纷纷的不是别的,正是当日在湖边折菊公子对玲琅公主所做的“轻薄”之举……且一个传一个,演变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可谓香艳到了极点。

    对此,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有些奇怪,那天皇后分明严令警告她不得将此事外泄,且毫不留情地抹杀掉了所有当时在场的宫人……如此一来,只要她不说,皇后不说,这件事就不可能会宣扬出去,更不可能会传得如此厉害。

    除非……是有人在背地里故意指使的!

    但……皇甫长安更不明白的是,如果蒸的是有人故意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丫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么做……对丫有什么好处?

    为了这事儿,她还特地跑去跟南宫重渊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番,结果被对方一句“若是本宫当时看得明白,你现在……恐怕就是个废人了。”……给pia叽一下拍了回来!便是下头没有,皇甫长安都忍不住觉得婶婶地疼了一疼,暗自庆幸太子殿下的眼神不好使!

    眼见着流言愈演愈烈,皇甫长安免不得被皇后凉凉请去喝茶,为了防止被皇后凉凉一杯斟酒赐死,皇甫长安千拉万扯,到底是把太子殿下给一并拖了去。

    一开始,太子殿下还不乐意插手,只淡淡地甩来一句。

    “你自己惹出的麻烦,凭什么要本宫帮你善后?”

    皇甫长安知道他傲娇,即便摇着尾巴狗腿地讨好:“因为本(你)公(是)子(本)是(公)太(子)子(的)您(小)的(白)人(莲)啊!您把本公子请来了东宫,就要对本公子负责,就要保护本公子的周全是不是?”

    太子殿下微抬下颚,目视远方,淡然道。

    “风太大,本宫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您把本公子请来了东宫,就要对本公子负责,就要保护本公子的周全……是不是?”

    “不是这一句,还有一句。”

    “因为……本公子是太子您的人……啊……?”

    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一遍,南宫重渊才满意地勾起眼角,抬手摸了摸皇甫长安的脑袋,谆谆教诲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是本宫的人,不是璃王的人……而这锦绣江山,终有一天,也会成为本宫的囊中之物。”

    闻言,皇甫长安脑子缺根筋地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那……璃王呢?”

    “璃王?呵……”南宫重渊淡淡一哂,口吻之中充满了针锋相对的敌意,且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来得更加的浓烈,“璃王什么也不是……过不了多久,本宫就会让他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哇!要不要这么狠,他毕竟是你的……”

    “怎么,你心疼了?”

    南宫重渊微垂眼眸,仿佛在打量皇甫长安的神色,妄图从她的反应中探查蛛丝马迹。

    “没(是)有(啊)……”

    “呵……”南宫重渊又是一声轻笑,素来行事不问因由的太子殿下这回却破格解释了一句,“并非本宫心狠,要说狠佞,璃王必然不会输给本宫,若是一着不慎,只怕本宫的下场还不如他……本宫如此待他,他亦是如此待本宫,这种事情说起来,原也没有谁对谁错,唯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而本宫,不想输,也输不起。”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惆怅,不由挥着扇子摇了摇狗头。

    “你们两个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太急啊!”

    南宫重渊眸色微动,脸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相煎并非本宫所愿,只是情势不饶人……罢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的。”

    “谁说劳资不懂了!”无端遭受了人参公鸡,皇甫长安立刻横眉怒目,“你这是在怀疑劳资的智商吗?”

    “那你懂什么?”南宫重渊微微抬眉,笑得颇为轻蔑,“你不过就是觊觎璃王的那张妖狐魅脸,想要占为己有而已,不是吗?”

    “咦,你怎么知道……啊不是!本公子岂能是那种肤浅之人?!”

    “不过,”充耳不闻皇甫长安的自辩,南宫重渊半垂下眼睑,若有所思,“要是你蒸的喜欢璃王的狐惑之貌……”

    “叮”的一声,皇甫长安立马换上了一双星星眼:“你可以把他送给我咩?!”

    “人你就不用想了,”奈何太子殿下很是无情,只幽幽一笑,如雪的长发之下,神色看起来颇为阴诡,“本宫倒是可以考虑把那张狐魅的脸皮割下来,送给你。”

    “……那本公子还是不要了吧!”

    哭瞎!要一张脸皮能干什么?!跟脸皮能谈情说爱吗?!跟脸皮能狼扑熊抱蛇吻吗?!跟脸皮能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吗?!

    嘤嘤嘤……麻麻,这只也是个大变态啊有没有!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两人一路说着,不过片刻就到了皇后凉凉的德轩宫,见到折菊公子身后跟着的南宫重渊,皇后凉凉先是微微一诧,有些惊讶于素来薄情冷性从不多管闲事的太子会来横插一手,但这种讶然也只是一闪而过,待视线落在皇甫长安那只风流浪荡,并且正色眯眯地瞧着南宫重渊的屎纨绔身上时,汹涌而来的怒气瞬间席卷了整个殿堂!

    “折菊公子,你可知本宫今日急召你来,所谓何事?”

    皇甫长安立刻摆手。

    “什么都不用说了,不是本公子干的!本宫发四!”

    “哼!”皇后凉凉冷然一哂,反问道,“本宫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急着否认,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啊!你这么怒气冲冲的找本公子,就是傻子也看得粗来是因为什么事,还用得着问吗?”

    皇后凉凉眉峰一扫,口吻犀利依旧。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宫就不会怀疑你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皇甫长安先是一本正经的念了一遍,尔后忽然换上戏谑的表情,摇着扇子揶揄,“你以为本公子会这么说吗?哈!才怪!不是本公子干的就不是本公子干的,玲琅公主论长相也算不上是天姿国色,这种事情传出去对本公子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玲琅公主的清誉是清誉,本公子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吗?”

    “放肆!”皇后凉凉面色陡然一冷,口吻跟着沉了三分,“似你这般言行难堪其闻,作风不检点的浪荡子弟,如何同贵为千金之躯的公主相提并论!”

    “哈?本公子不检点?!你居然说本公子言行举止不检点?”

    皇甫长安顿时被逗乐了……好吧,她承认她说话的风格是有辣么一点儿浪,但……仅仅止于口头上的戏谑好吗?一般都是别人对她动手动脚的有没有?她几时行为出格强行吃过别人的豆腐了?!就算有……那也是意外……

    皇后凉凉冷冷一瞥:“难道不是吗?”

    皇甫长安先是微恼,转而又弯起眉眼笑了起来:“这么说来……玲琅公主确实是很检点呢,检点得一见面就把南宫世子扑倒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怎么拉都拉不开……啧啧,真是好生检点啊!”

    皇后凉凉闻言怒极,却是口吻一滞,骂不出话儿来,只伸手指着皇甫长安的鼻子,呵了声。

    “你……休得胡说!”

    皇甫长安却是不管她,自顾自摇着扇子,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圈套:“本公子还很怀疑,这件事是不是皇后凉凉你故意走漏了风声,怕玲琅公主嫁不粗去,才借此逼迫本公子对她负责……”

    “闭嘴!你再口出狂言,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艾玛……皇后凉凉好像快要被我气屎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气她的,只是本公子说话就是这么酷炫狂霸**,没办法……”小步走到南宫重渊身后,皇甫长安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快,别光站着呀,快帮本公子说句好话挡一挡,本公子先出去避避风头……”

    说着,皇甫长安就撅起屁股夹起尾巴,瞅准了门口一个箭步溜了出去,只剩下皇后凉凉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叱骂。

    “站住!本宫何时许你走了?还不快给本宫滚回来!来人!把那厮给本宫——”

    “母后……”南宫重渊上前一步,制止了皇后凉凉的歇斯底里。

    见状,皇后凉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见到了母猪上树似的,愣了一愣才忍不住开口囔囔:“渊儿……你竟然护着她?!竟然连你也护着她……难道你,你对她……”

    南宫重渊不动声色,只淡淡地打断了她。

    “母后且稍安勿躁,儿臣只是不希望母后被人挑拨离间,蚌鹤相争,叫人渔翁得利。”

    “可是……那件事,除了她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宫主眼线复杂,母后杀得了一个,杀得了十个,却不见杀得尽暗处的探子,难免不会有漏网之鱼……”

    听到这话,皇后凉凉稍微平复了几许,只还是觉得不痛快。

    “怎么,你蒸的那么相信那个浪荡公子?”

    “本宫不是相信她,只是……”

    “只是什么?”

49、就是这么有原则!

    微微俯身,南宫重渊垂下眼睑,凑到皇后凉凉耳边悄然道。

    “只是……据儿臣所知,折菊公子素有龙阳之好,本不喜欢女子。”

    “什么?!”

    皇后凉凉闻声凤眼大睁,先是狠狠吃了一惊,尔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瞬间抬头看向南宫重渊,眉眼间是止不住的担忧。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不行!不能让她再住在东宫了,本宫现在就去给她安排新的住处……”

    “母后不必忧心,”南宫重渊扬袖拦了一拦,微笑着劝慰,“经过皇陵一战,折菊公子已然武功尽失,她不是本宫的对手。”

    “可是……”见识过皇甫长安的牙尖嘴利和阴险狡诈,皇后凉凉还是有些忌惮,“就算她没了武功,也不能保证她不会下毒啊!更何况,折菊公子连你父皇的病都能治好,可见其行医之术十分高超,而医毒又是同宗……不行不行……还是太危险了!再者,你身为太子,便是不用防备她暗中下毒手,也要考虑到声名清誉……”

    不等皇后凉凉把话说完,南宫重渊便就开口打断了她:“母后无须多言,儿臣自有分寸……眼下,儿臣尚有一事未得解,怕是还要留她在东宫住上一段几日,以察实情。”

    “这……”皇后凉凉欲说还休,深知南宫重渊一旦作下了决定,旁人很难更改,便没再劝阻,只半蹙眉心忧切不已。

    南宫重渊不再赘言,当下拢了拢如雪长袖,微一躬身。

    “儿臣告辞。”

    “哎……渊儿……”跟着追上两步,皇后凉凉忍不住拔高音调,千叮咛万嘱咐,防火防盗防公子,“那你一定要小心,切不可着了那浪荡公子的道儿……切记!”

    闻言,南宫重渊不由面色微微一暗,有点后悔把折菊公子辣手摧草的秉性告诉了皇后……坦白来说,豢养娈童之风在王公贵胄中并不罕见,对于折菊公子有龙阳之好一事皇后大可不必如此惊慌,若是换成别人,皇后不见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见皇甫长安在皇后凉凉的心中留下了多么浓厚的……阴影!

    那厢,把皇后凉凉吓得大失方寸的皇甫长安在离开德轩宫后,二话不说就大摇大摆地回了东宫,原本被皇后凉凉无端的猜忌搞得有些不爽的心情,在推开门见到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后,瞬间就心花怒放万里晴天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在被闪瞎了一道又一道的狗眼后,皇甫长安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走错了房间。

    然而一看周遭的摆设……木错啊!这就是她的房间啊!一旁的架子上还挂着西景园的那只猥琐猫叔从太子殿下的寝殿内叼出来送给她的还来不及收好……噢不,是还来不及销毁的罪证——譬如说是太子殿下的亵衣,又或者是太子殿下半截袖子之类的东西……

    抬了抬眉梢,喜出望外之下,皇甫长安又有些疑惑……奇怪,这满屋子的财宝是哪只土豪放在这屋子里的?丫是就借她这地儿放一放,还是说……把这些东西都送给她?!

    嘤嘤嘤……其实纠结这种问题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了,叫她看见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难道还会乖乖地还给人家吗?!图样……图森破!

    “叩叩!”

    就在皇甫长安计划着怎么把这些宝贝偷偷地化整为零转移到自己的秘密小金库中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两声轻微的敲门声,听起来有种试探的味道。

    然而……这个时候,就是再细小的声音,也无法逃过皇甫长安警觉的耳朵!

    “谁在外面?!”

    “是我……”门外的声音细如蚊讷,颇为小心翼翼,听在耳里却是十分的熟悉,如此稚气且带着一股奶油味儿的嗓音,不是那只比软妹纸还漂亮的南宫小柿子又是谁?“我可以……进来吗?”

    皇甫长安眸色一紧,看着四下的奇珍异宝,当机立断地拒绝了他。

    “不行!你不要进来!”

    南宫小柿子闻言一滞,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语气愈发地卑微了起来:“那……我只问你一句话就走,行不行?”

    皇甫长安巴不得早点撵他走,当即应声。

    “有话快说!”

    隔着一扇门板,南宫小柿子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几许讨好:“屋子里的那些东西,你都喜欢吗?”

    “喜欢啊!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等等!”

    话说到一半,皇甫长安的声音即便戛然而止,随后立刻换上了一副防备的表情……南宫小柿子怎么知道屋子里会有宝贝?!

    低头沉思了一阵,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皇甫长安这才走过去一点一点地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试探着问:“难不成……箱子里装的这些东西,都是你送的?”

    见到皇甫长安肯搭理自己,南宫小柿子立刻鸡冻了起来,哪怕皇甫长安只是从门缝里伸出了一个脑袋,也倍感荣耀,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应道。

    “是啊!听说上回玲琅公主送了你两件宝器,你很高兴……所以,我就想着找些宝贝送给你,只是我不知道你都喜欢些什么,就全都搬了过来……”

    “什么?!”一听这话苗头不对,皇甫长安立刻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你搬这么多东西过来,不是全送给本公子的,只是想让本公子从里面挑一件两件?”

    瞅见皇甫长安脸上一派心如刀割的神态,南宫小柿子连忙摆手,补充了一句。

    “不……不是的!你要是喜欢……就全都送给你好了……”

    皇甫长安这才放松了神情,笑着勾了勾嘴角,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随手打开了门,把南宫小土豪给迎进了屋子。

    “先进来再说吧……”

    南宫小柿子脸上一喜,赶紧迈步跨进了门槛,继而在皇甫长安的示意下关紧了屋子的门。

    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皇甫长安伸手递到南宫小柿子面前,剔着眉梢哼哼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吧,有什么事要本公子帮忙,只要你出得起相当的银子,本公子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难得见到皇甫长安如此热情,南宫小柿子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你能原谅我就好了,不要不理我……”

    半垂下脑袋,南宫小柿子到底有些愧疚,不管怎么说……他之前确实骗了皇甫长安,如果皇甫长安只是虚与委蛇也就算了,可偏偏……他能感觉得到,有那么一段时日,皇甫长安确实是真心对他好,真心把他当成弟弟来宠爱,哪怕这宠爱也是一路嫌弃过来的。

    从小在皇宫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除了南宫重渊之外从来就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可是……折菊公子这个传说中很难搞的家伙,却对他毫无防备,这无疑让小柿子的内心受到了婶婶的煎熬,他既不能辜负了太子殿下的寄望,又不想做出伤害皇甫长安的举动。

    只是双方立场敌对,有些事情无可避免,两厢权衡之下,他还是把皇甫长安给卖了。

    本打算从那之后再也不见皇甫长安,却不料那日无意间在花园中跟她打了个照面,在被折菊公子草鸡无敌的藐视眼神削了一刀后,南宫小柿子终于按捺不住,急欲挽回跟皇甫长安的亲密关系,这才想方设法地收罗了数十箱宝贝,试图讨好皇甫长安,重修旧好。

    摸着从箱子里拣出来的一尊玉佛,皇甫长安各种春风得意,表示身和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听到南宫小柿子那么说,当下一挥袖子原谅了他。

    “本公子几时没有理你了?你想多了,只要你以后多孝敬孝敬本公子,让本公子怎么理你都行……横着理,竖着理,斜着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本公子做不到……”

    哦呵呵……本宫很有节操有没有?!谁给本宫送银子,本宫就看他一万个顺眼,就是这么有原则!

    就在皇甫长安收银子收到手软的时候,有关宫中流言的始作俑者在得知皇后凉凉召见了折菊公子之后,心下均是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期待。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就算打屎皇后掐屎太子咬屎皇甫长安,他们都不会料到,那一段折菊公子英雄救美的香艳流言,其实是从两个人口中传出来的。

    一只,是玲琅公主本人。

    另一只,则是……太后凉凉!

    公主寝殿。

    “奴婢真是不明白,公主你为什么要奴婢把那样的流言宣扬出去?明明皇后娘娘已经明令禁止不许讨论这件事了,公主您的清白算是保住了,眼下这流言一传,不说公主您的名声不保,倘若被被皇后娘娘察觉到了什么……奴婢,奴婢可真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怕死还敢多嘴?哼,你又懂什么……如果不这么做,母后又怎么会对折菊公子施压?母后不施压,折菊公子他……又怎么会乖乖地……娶我……?”

    太后寝宫。

    西月涟啪嗒落下一枚白子:“你为何要我将此流言宣扬出去?想必你很清楚,依皇后对玲琅公主的宠爱程度,若是事情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定然会逼迫公子跟那个小丫头成亲。”

50、你就不想我吗?

    太后凉凉幽幽一笑,跟着按下一枚黑子。

    “就是要他们成亲……”

    西月涟微抬眉梢,有些不解。

    “这是为何?你明明知道公子她是……怎么可能蒸的跟公主成亲?”

    太后凉凉收回手,秋水般的眸子闪烁出细碎的光泽,于眼角处勾勒出一丝淡淡的浅笑,仿若胜券在握,又似夹杂着几分诡诈,如冰似雪的目光并未看向坐在对面的西月涟,甚而也没有看着棋盘,只淡淡扫了眼窗棂上跳跃的几只麻雀,轻启薄唇。

    “你输了。”

    西月涟这才垂下眼睑,仔细审度了一番棋盘,在确定无力回天之后,便将手中攥着的一粒棋子放回了棋盘,口吻之中不无钦佩。

    “太后果然谋略过人,在下甘拜下风……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太后凉凉微酌一口清茶,眉眼处似笑非笑。

    “正因为哀家知道她是女儿之身,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放出流言,好叫皇后施压逼迫她当驸马……不管怎么说,叫她跟女人在一起,总好过跟那群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厮混。”

    西月涟:“……”

    原来,这就是太后凉凉真正的目的?啧啧……借刀杀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杀敌万千,果然是好手段!

    不过……不三不四的……野、野男人?

    太后凉凉你当着本岳父的面如此诋毁本岳父一干女婿蒸的可以吗?!就不怕本岳父偷偷去打小报告?

    好吧……本岳父知道你看他们很不顺眼,但……既然入了我家长安的门,就应该学着和平相处嘛!你这样变着法子不让女婿和准女婿们接近长安,实在有失大房应有的风范有没有?!

    过了几日,在皇后凉凉的肃清之下,被有心之人刻意挑起的流言并没有圆满地完成始作俑者的愿望,反而日渐一日地消匿了下去,淹没在帝君寿宴的紧锣密鼓之中。

    对此,太后凉凉除了略有失望之外,也没怎么在意,只当是棋差一招,并未放在心上。

    可在另一边的公主寝殿,就无法继续蛋定下去了!

    自从那日落水醒来,玲琅公主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折菊公子……只此一眼,宛如一瓣落花坠于水面,荡起了细细的波纹,玲琅公主忍不住对其心生好感,再加上她无意之中偷听到母后跟人的密谈,说是要将她许给那只讨厌人的表哥,玲琅公主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嫁给折菊公子惹!

    至少对玲琅公主来说,哪怕对折菊公子还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但也比那只碍眼的表哥要强上一百倍、一千倍!且如此一来,这桩婚事就算是她自己定下的,选择权和决定权都在她自己的手里,而不是操控在旁人手中,只能屈从于母后的安排!

    她可不是笨蛋,在母后身边呆了这么久,早就对宫廷之中的尔虞我诈司空见惯,只不过平日里有母后的庇护懒得理会罢了。

    然而眼下,母后却要利用她来巩固家族势力,这对一向为所欲为任性刁蛮的玲琅公主而言,显然是不能忍受的!

    所以……为了逃避皇后凉凉的安排,玲琅公主觉得她很有必要……立刻!马上!尽快!……做些什么……来逼迫皇后凉凉答应让折菊公子做她的驸马爷!

    在茶不思饭不想,苦思冥想了整整两天两夜之后,玲琅公主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不仅可以让皇后凉凉无话可说,也足以迫使辣个狂妄自大的折菊公子……不得不乖乖地俯首帖耳,对她负责到底!

    “哈哈……本公主真是太聪明了!”

    临出门之前,玲琅公主这样说。

    趁着夜色,月光瑕白而不胜明亮,恰能照亮花间小道,而看不清十步开外的人影……掐指算了算时辰,玲琅公主即便悄声地离开了寝殿,独自一人弓着背猫着腰,一路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抄着先前打探好的小道,一路做贼似的潜入了东宫。

    就在玲琅公主一棍子敲晕了守在院子口的护卫,颇为洋洋得意地闯入东宫,并在心底下暗自嘲讽东宫的守卫不堪一击时,隐藏在暗处的太子眼线却是忍不住头疼。

    “玲琅公主这是要做什么?要不要阻止她?”

    “先别出手,看看她要干什么。”

    “那……我现在去跟太子殿下通报一声?”

    “哎!等等……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太子殿下快被那个折菊公子烦屎啦,好不容易这两天消停些,就让殿下好好休息吧……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去打扰殿下为好,依我看啊,这玲琅公主八成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才出来找乐子玩儿……”

    “说的也是,那就先看看玲琅公主要干些什么吧。”

    于是,两人一路暗中尾随,跟着玲琅公主做贼似的进到了折菊公子所在了院子,又眼睁睁地看着玲琅公主偷偷摸摸地潜进了折菊公子所在了房间。

    “这……”暗中眼线甲,“大晚上的,公主独自一人潜入折菊公子的居室,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暗中眼线乙,“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你听说了没有?这玲琅公主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被折菊公子这样戏弄……怕是心生怨恨,所以才赶在晚上偷偷跑过来,试图杀了折菊公子以泄愤!”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啊!不对!如果公主真的要杀折菊公子……我们得赶紧拦着她才行!”

    说着,两人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只还不等迈开步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佻的询问。

    “你们刚才说,谁要杀本公子?”

    “是玲琅公主!”

    “她刚才偷偷跑到你的房间里……”话说到一半,两人才觉得不对劲儿,不由僵着脖子缓缓回头,却见皇甫长安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去、去了……”

    “玲琅公主跑进了本公子的房间?你们亲眼看见的?”

    “亲、亲眼所见!你要是不、不相信……就自己推门进去看看,就、就知道了……”

    “呵……本公子现在才没那个闲情逸致去伺候那个小祖宗,她喜欢待就在里面待着好了……”一扬袖子,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摇着扇子转身便走,步子迈得又潇洒又急切,在那急切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几许愉悦,仿佛在赶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

    一直等到皇甫长安走远了,愣在原地的两人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也是!奇怪……传言中,折菊公子的武功不是已经废掉了吗,怎么还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以我们的功力,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靠近啊……”

    “可不是,据说这个折菊公子邪门得很,还是个断了袖子的主儿,我们最好还是离她远点儿……快走吧,这地儿呆着都是一股子邪气……”

    “那公主怎么办?”

    “折菊公子不是说了吗?她喜欢待着就让她待着呗,反正屋子里又没有人,怕什么……”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撤吧!”

    “嗖”“嗖”两声,两道黑色的暗影很快就从隐蔽的一方草丛之后,转瞬没入了暗淡的夜幕之中,只留下几只蚱蜢在树丛之下此起彼伏的叫唤,久久不闻房门开启的声音,不见玲琅公主从折菊公子的屋子里无功折返。

    而在折菊宫子所住庭院的隔壁,也就是紧挨着皇甫长安居所的一座楼宇之内,南宫重渊正熄了灯欲要合衣睡下,便听得门口传来“哐”的一声兵器交接的尖锐声,紧跟着是裂云的冷喝。

    “站住!”

    兰后,折菊公子吊儿郎当的非常有特色的嗓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小云子,别紧张……是本公子……”

    裂云:“……”小云子……导演,这货乱给劳资取外号!特么劳资不是太监好吗?!

    “殿下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吧!”

    “笨蛋!就知道舞刀弄枪,就不能动动脑子?要是能等到明天,本公子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好吗?哼……你不帮本公子通报,本公子自己喊!太子!南宫重渊!你这个没良心的,挨千刀的……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把我给忘了吗?你这个狼心狗肺撕心裂肺伤心伤肺的东西……你睡了劳资就把劳资给甩了,简直禽……唔!……不如……”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喊完,房门就猛然打开,紧接着卷来一阵冷风,一把将皇甫长安给拽了进去,继而重重地摔上了门板!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超过三秒的时间!

    门外,裂云还呆呆地站着,脑海中嗡嗡嗡的来回游荡着同一句话:“你睡了劳资就把劳资给甩了……睡了劳资就把劳资给甩了……睡了……给甩了……睡了……甩了……睡……了……”

    甩手将皇甫长安扔到椅子上,南宫重渊弹指点起蜡烛,沉着脸一派阴郁,仿佛正在极力按捺住把皇甫长安掐屎的冲动。

    “这么晚了,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皇甫长安嘻嘻一笑,摇了摇扇子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玩了啊?不用这么不讲人情吧?好歹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就不想我吗?”

    “弑魂——”

    裂云:“殿下……辣个弑魂他……”不是已经辞职了咩?你忘啦?!

51、难道本公子会咬人啊?!

    “裂云,把她给本宫扔粗去。”

    “等等!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见南宫重渊扬手就要赶人,皇甫长安立刻跨步上前拦着他,一把抓住南宫重渊的手臂,摸着他的小手儿连忙解释,“本公子确实是有要事相告,才专程快马加鞭赶来找你的!”

    裂云:“……”快马加鞭……?特么你就住在隔壁,走几步路就到了,用得着快马加鞭吗?!

    白苏:……导演!这不科学!本来我就没几句台词,这货竟然还跑来抢我的戏份?!还让不让人活了?以后还能愉快地吐槽吗?!

    见皇甫长安言辞恳切,南宫重渊将信将疑,即便不动声色地从皇甫长安的爪子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挥袖转向一边。

    “裂云,你先下去。”

    “是!”黑影一闪,很快便就归于无声。

    待窗户合上,南宫重渊才微敛眉梢,颇为嫌弃地抬眸看向皇甫长安:“说吧,什么事这么要紧,非要现在说不可?”

    却见皇甫长安从袖子里缓缓取出一个包裹放在桌面上,继而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摊平在南宫重渊的跟前,屋内仅有微弱的烛光照耀,南宫重渊凝眸,只能瞧见一片白茫茫的眼色,看不清楚桌上放着的是什么东西,不由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

    皇甫长安眉眼一勾,笑着凑上前,抓起南宫重渊的爪子放在了上面,殷勤道:“我是特地来给你送还亵衣的!你感受下……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

    在触到了指尖下柔软衣料的一刹那,南宫重渊千年蛋定的面容上终于咔擦咔擦碎裂出了无数道细痕,隐隐有种发飙暴走的前兆!

    “你……弑……裂云……”

    “哎!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窝发四这个蒸的不是本公子偷的!是西景园的那只野猫送给本公子的……”趁着南宫重渊开口叫人之前,皇甫长安立刻打断了他,忙不迭地解释,“而且,本公子还特意让人洗干净了叠好了才给你送过来的……是不是很贴心呀?有没有感动得想要流眼泪?”

    南宫重渊婶婶地扶额,简直感动得想屎了的心都有了。

    “裂云……把她给本宫……扔……粗……去……”

    “遵命!”

    话音落下,窗户一开一合,应声飞进来一个黑影,一把扯上皇甫长安的肩头作势就要把她扔出去,速度快得惊人,好像早就已经在外面准备了很久一样!

    “靠!你急什么啊?!本公子话还没有说完呢!”拿扇子一把拍开裂云的狗爪,皇甫长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掷地有声道,“本公子可是太子殿下的人,你敢动本公子试试?”

    裂云不为所动:“将公子您扔出去,就是殿下的命令。”

    “切!”皇甫长安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呵呵了两声,“太子殿下不止一次说要将本公子扔出去了,可是有哪一次蒸的扔了?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快下去,这儿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坏了小爷的好事……还不走?难道要本公子踹你一脚给你点动力不成?”

    “……哦。”

    裂云被她说得有点懵了,想想还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便就半信半疑地转过身准备走人。

    见状,南宫重渊再次抚着额头,有种想上吊的冲动。

    “裂云……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你听谁的话?”

    “唰”的一下抽出长剑,裂云再次酷冷酷冷地回过身来,扬剑架在皇甫长安的脖子上,肃然道:“你走不走?!再不走,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呵……”皇甫长安却是扬眉轻哂,对裂云的威胁不屑一顾,只高高地抬起下巴,挑着扇子在那剑身上敲了两下,笑着拉长了一双狡黠的眼睛,“如果你不想治好你家主子的眼睛,大可以不必对本公子客气。”

    闻言,裂云当即神色一变,就连口吻都因为过于激动而带上了几分颤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可以治好太子的眼睛?!此话……当真?!”

    若是别人这么说,裂云自然一万个不会相信,但是折菊公子救治常年卧病龙榻的帝君在先,让溺水而亡的玲琅公主起死回生在后,她的医术早已在宫中被传得神乎其神……如今听她这样一说,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试上一试!

    毕竟……太子的眼疾是政敌诟病太子殿下的一大要害,且太子自出生伊始就落下了这样的眼疾,从来不曾看清过世间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虽然太子从来不说,但他可以感觉到,太子对此还是十分在意的。

    在这之前,他们寻遍名医,尝试过无数种方法,都不能让太子的双眸恢复清明,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怎么,你怀疑本公子的医术?”皇甫长安勾唇一笑,有恃无恐,“连太后和陛下都不曾质疑一丝半毫,你一介小小的武夫,又凭什么怀疑医毒无双的本公子?”

    话是说给裂云听的,但自始至终,皇甫长安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南宫重渊的脸上。

    感觉到皇甫长安的视线,南宫重渊终于开了金口,回过头来对皇甫长安抿嘴一笑,挥手屏退了下属:“裂云,把剑收起来,本宫有话要单独跟折菊公子说。”

    插剑入鞘,临走之前裂云忽而大步跨前,屈膝跪倒在皇甫长安跟前,重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若公子能医好太子的双眼,属下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皇甫长安笑盈盈地挥了挥手,十分地宽宏大量。

    “万死就不必了,你就去屋外的那颗树上挂着吧……唔,最好是脱光了衣服裸挂。”

    裂云脸色一黑:“这……”

    “咳,你别想多了,本公子虽然喜欢辣手摧草,但是像你这样的还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本公子是不会打你主意的!只是这夏日炎炎,本公子担心你中了暑气……再说了,这夜黑风高的,你就算脱光了也没人会看见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见皇甫长安虽然是笑着调侃,但那睚眦必报的眼神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裂云不由目光灼灼地转向南宫重渊,心慌慌地开口求救。

    “太子……”

    然而,不等南宫重渊开口劝阻,皇甫长安就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殿下,您说本公子是不是很贴心啊?”

    “……”南宫重渊只好继续抚额……本宫、什么都……没听到。

    片刻后,看着暗淡月华之下,那只倒霉的暗卫十分凉快地倒挂在脚下的树枝上,白苏婶婶地表示……这一幕那是相当的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嗯哼,谁让这货跟她抢台词抢戏份来着,活该被公子修理!不对,等公子谈好了事儿,她一定要再拿个铜锣点个火把,叫大伙儿一起来欣赏欣赏这千古奇观……反正落井下石什么的,她最在行了哦呵呵!

    想到这儿,白苏顿时一阵爽快,得意之下折了一根树枝戳了戳裂云的脚底板,眯着一双阴险的眼睛笑着道。

    “你说……待会儿我往这铜锣上敲几下,再喊几声抓贼,是不是会有很多人点着火把跑过来围观啊?”

    “你……你敢!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导演!怎么连一个龙套也来欺负我!这差事还能继续干下去吗?!特么劳资也要辞职啊摔!

    待皇甫长安欣赏完裂云月下裸挂的奇观异景,心满意足的关上窗子后,南宫重渊才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默默地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刚才,你所言皆真?”

    微一挑眉,皇甫长安回过头,盈盈一笑,继而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逼至南宫重渊面前,那浪荡招摇的模样比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还要更甚三分。

    “躲那么远干什么?难道本公子会咬你不成?你放心好了,本公子这么中意你,不会舍得让你像裂云那样脱光了挂在树枝上的……”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皇甫长安戏谑之词,只淡淡地推开了皇甫长安伸过来要挑起他下颚的扇子,口吻依旧波澜无惊,只隐隐暗含了几许戒备……一级红色警戒的辣种!

    “本宫只问你……你刚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收回扇子,皇甫长安微提眼尾,邪笑着睨了他了一眼,不答反问。

    “既然你不相信本公子,又为何纵容本公子欺负你的爱将?”

    裂云:“……”导演!你看你看!这小贱人她自己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她就是故意欺负窝的!

    南宫重渊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略有迟疑。

    “可是……”

    皇甫长安抬眸:“可是什么?”

    听闻经年累月的眼疾可以医治,南宫重渊自是十分欢喜,然而这二十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期待和失望,往往复复,终是将他满腔的希冀折磨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他的心里其实很清楚,治疗眼疾并非易事,说是难如登天也不为过。

    所以……就算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在欣喜之余,南宫重渊也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激动。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只有一丝半毫的可能,他也要拼力一试!

    不为别的,只为看一看……

    想要看的……人。

    “不瞒公子,本宫的眼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就连天山长生殿的医尊圣手都无计可施束手无策,你的医术虽然高明,但又如何肯定,一定可以治得好本宫的眼睛?”

    闻言,皇甫长安揶揄地勾了勾嘴角,口吻是一贯的无赖。

    “你说得没错,你这眼睛上的毛病本公子是治不好,而且……貌似本公子从头到尾,也没说可以治得好啊?”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神色微微一变,饶是没抱多大的希望,被皇甫长安这样戏弄,也难免心生不悦……然而,略一思虑之后,南宫重渊便又静下心来,想知道皇甫长安玩的到底是什么把戏……毕竟,他认识这个家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她是不会夸下海口的。

    但,就算南宫重渊好奇,也不想就这样被皇甫长安牵着鼻子走,即便一挥袖子,佯怒哼了一声。

    “既然治不好,那你刚才又何必大放厥词?本宫数三下,若你还不走……哼……三、二……”

    “殿下稍安勿躁嘛……”抓住南宫重渊扬起的手臂缓缓放下,皇甫长安弯着一双眯眯笑的眼睛,故弄玄虚地摇了摇扇子,“虽然说本公子没本事治好你的眼睛,但也不是……完全治不好。”

    南宫重渊微一抬眉,似懂而非懂。

    “什么意思?”

    “凭着现在的医学水平,太子的眼疾显然是治不好的,但……如果只是让你看清世间万物,却也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万难之事……”

    一边故做高深地说着,皇甫长安一边忍不住在心下自己吐自己的槽……神马眼疾不眼疾的,非得说得很深奥的样纸,放在现代明明就只是很平常的草鸡大近视一枚而已嘛,科学落后的古代人民真心桑不起!

    南宫重渊却是对皇甫长安的话生出了极大的兴趣,觉得她这种说法十分的新鲜有趣。

    “你的意思是……不用治好本宫的眼睛,也可以让本宫看清楚事物?呵……这倒是件奇事,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做?嗯?”

    说到这里,皇甫长安才神神秘秘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盒子,捧在手心像是奉上了一件稀世珍宝般,送到南宫重渊的面前晃了两晃,一张俊秀的脸蛋上写满的炫耀和卖弄之色。

    “好了,不跟你打哑谜了!其实本公子今晚上急着赶来找你,就是为了把这件刚出炉的宝贝,送给太子殿下您……”

    接过锦盒,南宫重渊略有好奇,颇为慎重地打开锦盒,继而缓缓从中取出一件类似于半脸面具的东西……灯光昏黄,他看不清晰,只凭手感触摸到了这件皇甫长安口中的宝贝,外形十分独特,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论材质,是由大块的水晶石和银器打造而成,上面又缀了不少细小的宝石,想必是用作装饰,但除此之外,并不见什么稀罕之物……这样的东西,在紫宸的国库里可谓数不胜数,想必在折菊公子的小金库之中,亦是多如牛毛,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宝贝。

    可折菊公子如此神秘地将其奉若宝物献上来,南宫重渊又不得轻视它,几番思虑摸索之下,到底还是不得章法,只得开口问询。

    “这是什么?有何用途?难道靠着它……就能让本宫看清楚世间万物了吗?”

    “不错,”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对自己连夜赶制的的杰作表示相当满意,“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毫无用处,只值几两银几颗宝石的价钱,可对太子你……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反问道。

    “怎么个‘千金难求’法?”

    皇甫长安也不多说,只从南宫重渊手里拿过那件宝贝,迈步上前贴着他的衣襟,努力地踮起脚尖伸手往他的鼻梁上架,口吻颇为狂妄而自得。

    “诸多妙处难以言说,你戴上看看……就知道这件宝贝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了。”

    说完,皇甫长安逐渐松开掩着南宫重渊双眼的狗爪,一寸寸地将他的视野打开,一寸寸地将桌面上摇曳的烛光,凝聚进那双冰雪般清丽的黑眸之中,一寸寸地将那个二十多年来朦胧不清的世界,变得清晰明了,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皆是边角分明,色彩绚丽……

    刹那间,光华流转之间,仿佛有一道七彩的极光在南宫重渊深邃而清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幻化出万千光晕。

    素来淡然自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在此时此刻,也禁不住扬起眉梢,露出了欢喜而惊奇的神态……甚至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眸子,连眼睫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眼前所见是为幻觉,稍微抖抖眼皮,就会把眼前这一切如梦幻泡影般的景象打碎。

    “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

    瞅见南宫重渊那惊喜的神态,皇甫长安就知道她打造的这件宝贝起了作用,不由得意地扬起下巴,打开扇子甩了两下。

    虽然这架纯手工制作的眼镜不一定能够完全矫正南宫重渊的那双草鸡近视眼,但比起他原本的视力来,显然要明晰许多……接下来,只要多试验几次让南宫重渊佩戴比对,就算没有像现代那样先进的测试仪,也能打造出适合南宫重渊的眼镜来,让他重见天日,重见光明!

    艾玛,她怎么可以这么有才?她简直快要爱上她自己了有没有?!不,不对,她本来就很爱自己,简直要爱得死去活来了有没有?!

    侧过脑袋,南宫重渊缓缓转过目光,将视线一点点地落在皇甫长安的胸前,颈项,下颚,红唇,鼻子……极至眉眼……

    最后,一丝不苟地对上那一双亮若星辰而又颇为轻佻放荡的眸子。

52、本宫……去书房就寝

    “看什么看?没见过像本公子这么帅的帅哥吗?喂……喂喂……我说你好歹眨一下睫毛啊,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难不成被本公子帅瞎了?!嘛,本公子知道本公子很帅很养眼,但是你也用不着这样看着我啊,本公子又没说要收你银子,你大可以慢慢看,看个够……”

    摇着扇子得意洋洋,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还斜眉抛了个媚眼过去,在对上南宫重渊的目光时,忽然神色一正,倾身凑了上去,双眼直勾勾地聚焦视线,盯着南宫重渊的左眼!

    咳,更确切的说……是盯着他左眼的水晶石镜片!

    眯着眼睛看了一阵,皇甫长安才抬起手来,将耷在额前的一缕碎发给收了回去,抚平在柔顺的青丝上,口中继续碎碎念。

    “都怪那个该屎的裂云!动手那么粗鲁,把本公子的发型都弄乱了……本来本公子还想给你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啧啧,要是发型没乱,本公子的形象绝对是十分好吗?!可惜现在只剩下九点九九九分了……不过,就算只有九点九九九分……太子你也会被窝的俊美所倾倒,兰后不过一切地爱上窝,对窝一见钟情的吧?!”

    南宫重渊没理她,目光一路下移,掠过嫣红的薄唇,往喉心处微微隆起的喉结上瞄了一眼,再接着下去,瞅了眼那颇为健硕的胸脯……无论怎么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少年儿郎,并无任何女子的娇媚之态。

    可是,那天他明明触到的是异于寻常男子的柔软……

    下意识地伸出手,南宫重渊作势便要去捏皇甫长安的喉结一探真假,然而爪子才伸到一半,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捏住了手腕,挡在了面前。

    “你要干什么?!难得本公子大发慈悲,连着几天几夜没睡觉,废寝忘食地帮你打造了这么一件旷世宝物,你居然不心怀感激以身相许,竟然还恩将仇报,妄图杀本公子灭口……你的良心被狗吃掉啦?!”

    南宫重渊淡然否定。

    “本宫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

    “那你忽然伸出手来要掐本公子的脖子是干什么?!”

    南宫重渊继续扬起爪子,错过皇甫长安的脖子,从她的胸襟上取下一小块掉落其上的桂花糕碎屑,递到她的眼前,继而微挑眉梢。

    “废寝……忘食?”

    垂眸瞟了一眼,皇甫长安立刻拍开他的爪子,侧身转向一边,接着哼哼。

    “那……本公子也不可能为了帮你弄这玩意儿,活活把自己饿死吧?但是几天几夜没睡是真的啊!你看你看……本公子如此天生丽质的肌肤上,都长出了黑眼圈,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有没有?!你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是不是该感动得对本公子以身相许啊?!”

    南宫重渊闻声在她的眼周瞟了一圈,继而摇摇头。

    “没看到。”

    “靠!那你就不能假装看到啊!”

    对上皇甫长安的怒目,南宫重渊却只淡淡一笑,转口道:“你长得确实很好看。”

    “那还用你说……”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脸蛋,皇甫长安立刻陷入了极端的自恋之中,“早说了本公子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俊美无俦人贱人爱貌若仙人……你就别害羞了,快承认了吧!你对本公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第一眼爱得无法自拔,第二眼爱得昏天暗地,第三眼爱得死去活来,第四眼爱得浴火焚身,第五眼爱得兽血沸腾,第……”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却见南宫重渊从桌子上拿起一面铜镜,对着自己的模样细细端详了一眼,接着道。

    “不过……比起本宫,还差那么一点。”

    “哐!”

    皇甫长安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死不瞑目……导演!这货怎么可以比她还自恋?!果断拉粗去斩了好吗!

    回眸看着皇甫长安一脸龟裂的神态,南宫重渊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那国色天香的笑靥,却是把皇甫长安看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南宫重渊不像教父大人那样总是顶着一张面瘫的脸,也不像南宫璃月那样孤傲自负,除了冷笑就是哂笑,但见他笑得如此欢心还是头一遭。

    他本就生得极其俊美,再加上天生一头如梦似幻的银发,整个人看起来有如神祗……夜风吹拂之下,几缕细碎的银丝掩住了他的侧脸,拂动在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之上,看起来有些朦胧,却更添韵味……那发自内心的一笑,仿佛能染红十里桃夭,百里莲花……叫人一时间看失了七魂与六魄。

    烛火摇曳之下,凤眼微翘,薄唇轻抿,于夜风之中缓缓携来三个浅淡的字节,宛如迷梦梵音。

    “谢谢你。”

    “不用……”皇甫长安被迷得辣叫一个七荤八素,下意识就要说不用谢,直到话一粗口才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改口,“哼,一句谢谢就够了?你是知道的,本公子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感激!”

    南宫重渊抬眸,语气是难得的温油。

    “那你要什么?”

    “嗯哼……你要是真的想谢本公子……”挑起眉头坏坏一笑,皇甫长安扬起脑袋凑上前一步,拿手指轻轻点了点脸颊,口吻颇为轻佻,“就亲一下本公子!”

    垂眸瞥了眼那张邪气戏谑的笑脸,南宫重渊不置可否,只抬起手臂作势就要去摘那水晶眼镜……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拦住他:“喂喂!就因为不想亲本公子,你该不会……是要把这神镜还给本公子吧?靠!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本公子啊!”

    南宫重渊不动声色。

    “男男……授受不亲。”

    “算了算了!”见太子殿下如此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皇甫长安不免烦躁地甩了甩手,“这破玩意儿劳资拿回来也没用,就当是白送给你好了!特么天底下怎么会有情商如此拙计的家伙,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解风情……”

    南宫重渊没再开口,只抬眸定定地看着皇甫长安,默默地传达着某种不言自明的讯息。

    “喂……你干嘛又用这种眼神看我?难不成还想叫人把本公子扔粗去啊?!”

    “不扔了,”南宫重渊和颜悦色,便是连口吻都柔软了许多,“你自己走出去吧。”

    “你……魂淡!算你狠!”

    一连被拒绝了好几次,皇甫长安纵然脸皮子再厚,这下也终于被气歪了脖子,当即一甩扇子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骂!

    “特么见过难搞的,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劳资居然没有被气屎,还真是个奇迹!”

    立在原地,一路目送皇甫长安走离之后,南宫重渊才抬手摘下了水晶眼镜,执于手心仔细摩挲了一阵,继而迎着流泻千里的月华,缓缓送至嘴边,淡笑着……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吻痕。

    “啊哈!睹物思情,被我逮到了吧?!”骤然间,一道黑影从窗外一跃而进,三蹦两跳地跑到南宫重渊跟前,满脸都是奸计得逞的狡猾和得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家伙还真是闷骚得可以嘛!本公子好端端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不亲,非要亲这玩意儿,难不成你有恋物癖?”

    南宫重渊侧过身:“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啧!本公子都亲眼看见你亲它了,还不肯承认你喜欢我啊!”

    南宫重渊淡然一笑,并无任何心虚。

    “本宫只是不小心弄脏了上面的水晶石,这才吹了口气,拂除水晶石上沾染的灰尘……”

    皇甫长安一把夺过水晶眼镜,拿到眼前仔细瞧了两眼,才邪笑着继续揶揄:“骗谁呢!吻痕都印在上面了……贴得这么近,怎么吹气啊?!”

    南宫重渊不为所动,只淡淡地转移话题:“你还没有说,这件宝贝叫做什么?”

    想着太子殿下脸皮薄,皇甫长安就没有继续逼问,闻言只转了转眼珠子,又是一派轻佻地凑了上去,口吻爱昧莫名:“既然这东西是本公子所打造,自然要冠以本公子的盛名,要不然……就叫‘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吧!”

    “……”款步走到床边,南宫重渊淡淡地下逐客令,“本宫要就寝了。”

    “好巧啊!我也是!”一个箭步,皇甫长安翻身跳上床,掀起被子就滚了进去,继而抬手拍了拍床板,“来啊!夜深了,一起睡吧!”

    南宫重渊默默转身:“本宫……去书房。”

    皇甫长安顿时内牛满面:“什么嘛!宁愿抱着书睡觉也不要跟我在一起,劳资就这么遭人嫌弃吗?……哎哎,要看书的话别忘了带上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啊!”

    “……不必。”

    待南宫重渊走后,皇甫长安并未从床上下来,本想着多等一阵太子殿下肯定还会回来,却不想过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他的人影儿,倒是靠着枕头躺着躺着……就自顾自睡了过去,等到再次睁眼,已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而皇甫长安打屎都不会想到的是……在隔壁的院子里,在她寝殿的那张大床上,有个人跟她有着相同的遭遇。

    只不过……那人到现在都没有睡醒。

    打着呵欠逛了一圈,想着南宫重渊昨晚说要去书房,皇甫长安便过去走了一遭,却发现书房空空如也,太子殿下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招了人来打听,也没人知道。

53、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得先回自己的寝殿。

    时下天色尚早,宫人们虽早早起了身,但南宫重渊素来喜欢清净,一般不允许下等的宫人进入内廷,故而皇甫长安一路走出去也未曾撞见什么人,再加上两人所住的院子互相挨着,走几步转个弯儿就到了,简直就是专门用来偷情的有没有?!

    不过片刻,皇甫长安就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待行至门口,她才忽然想起来昨夜在假山后撞见的那两只护卫,不免转过身四下搜罗了一圈,见他们走没了人影,便想着那玲琅公主昨夜里在她屋子里等不到她,八成一早就走了。

    推开门,皇甫长安打了个哈欠,还是有些困顿。

    屋外的天色算不上很亮堂,屋子里的光线依然十分昏暗,皇甫长安懒得点灯,打算滚到床上再睡个回笼觉,即便半眯着眼睛匆匆走到床前,对着床头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啊——”

    这一倒,差点没把皇甫长安的一颗小心脏给吓粗来,不等她回过神,就见到一个身影“噌”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惊慌之下重重地磕到了她的脑门,顿时把两个人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你……你怎么会在本公主的床上?!”

    玲琅公主一手抚着额头,一手紧紧拽着被子,瞪大了眼睛盯着皇甫长安,一副惊吓不已的模样。

    见状,皇甫长安颇为狐疑地扫了下四周的摆设,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之后,才回眸瞅了眼玲琅公主裸露在外的光洁肩头,瞬间换上更为惊吓的表情!

    “靠!这明明就是本公子的床好吗?你……你是梦游了还是吃错药了啊?!干嘛脱光了躺在本公子的床上……”

    玲琅公主双手抱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各种声泪俱下地指控。

    “什么?!你是说本公主是自个儿跑你床上来的?这怎么可能?!分明就是你觊觎本公主的美色,才故意趁着本公主睡觉的时候,把本公主掳了过来……你……你这个登徒子,你毁了本公主的清白,还想撇得一干二净?!”

    “嘘——!”皇甫长安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她的控诉,“你先别急啊!本公子发四,本公子连你的一根汗毛都没碰一下,所以你的清白应该还在……不信你自己看看……”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玲琅公主又羞又怒,气极之下忍不住掩着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是……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对本公主做过……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本公主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去死了算了……”

    皇甫长安懒懒地靠在一边,大概猜出了这小丫头片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不由得暗自得意,给自己的男女通杀的绝世魅力点了一万个赞,面上却不想沾染这样的麻烦,即便摇了两下扇子,事不关己地哼哼。

    “那您就去屎好了……本公子绝对不会拦着您的……”

    “你……”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这么绝情,玲琅公主顿时愣了一愣,有些懵了。

    却见皇甫长安提眉一笑,转手将挂在一边的衣服丢了过来,催促道:“跟你开玩笑呢……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看见,你快把衣服穿上走人,本公子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真的吗?”

    玲琅公主一脸惊魂甫定,小心翼翼地求证,仿佛她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皇甫长安点点头,寻思着如果这件事不是玲琅公主设计的,那么……会是谁设下的圈套?

    “那个……你先转过身,可以吗?”

    皇甫长安心有所思,依言侧过了身,没再考虑其他。

    却不想,刚刚背过身子,玲琅公主就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借着巨大的冲力将她扑倒在了地上!一边扑,一边还对着门外大喊!

    “放开我……不要……你不要这样……啊!不要这么对我……”

    刹那间,门外迅速涌进了一拨宫人和护卫,拿几十双雷达般的眼睛从她们诡异而亲密的姿势上缓缓扫过,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就等着玲琅公主的这一声令下!

    “靠!”

    皇甫长安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智商拙计的小丫头身上,不禁有些恼火。

    一把将蜘蛛般缠在身上的玲琅公主拎起来丢回到床上,皇甫长安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剔着眉梢冷笑着瞥了一眼,轻哂道。

    “这么丑,也敢爬本公子的床?你以为你这么做,本公子就会要你吗?当然,你要是喜欢守活寡,本公子倒是不介意收一份丰厚的嫁妆……”

    “哼!”

    不知道是不是被南宫景鸾说丑说习惯了,眼下被皇甫长安这样贬斥,玲琅公主竟然没有疯魔暴走,只傲慢地斜着眼睛哼了一声,挟着一股不知打哪儿来的自信,对着皇甫长安信誓旦旦地开口!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本公主的!”

    “……”导演,能在后面加上“皇兄”两个字吗?跪求!

    对上玲琅公主自负满满的视线,皇甫长安不由顿了一顿,婶婶地表示无话可说——面对着这样一位自我感觉过度良好的妹纸,多说一个标点符号都是浪费口水有没有?!

    眼见着赶上来围观的宫人越来越多,要杀人灭口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皇甫长安便不作追究,只潇洒自若地摇了两下扇子,淡淡一哂。

    “那……本公子就拭目以待。”

    拨开人群走出去,还未行至院子口,就见南宫重渊在一行宫人的簇拥下闻讯走来,见到她即便迎上前开口询问。

    “听说,玲琅现在在你的屋子里?”

    皇甫长安无辜至极:“不关本公子的事啊!本公子什么都不知道……蒸的!你要相信窝!”

    南宫重渊微挑眉头,显然不信。

    “可是……宫人们都说,他们亲眼看见你抱着玲琅……滚在地上?”

    皇甫长安百口莫辩,只能耍赖。

    “那是他们看花眼了!”

    南宫重渊微微一笑。

    “一个人看花倒也罢了,总不可能每个人都看花了吧?”

    “但是……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微微压低声音,皇甫长安凑过去,对着南宫重渊的耳际小声道,“昨天整个晚上,本公子可都睡在你哪儿了……”

    “前半夜是,至于后半夜……”南宫重渊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本宫就不得而知了。”

    “喂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只对你……”

    “不论如何……你同玲琅肌肤相亲,那是事实。”

    “我跟她肌肤相亲?我怎么可能跟她肌肤相亲?!”见南宫重渊不肯相信她,再加上方才憋了一肚子的气,皇甫长安不禁有些窝火,忍不住拔高了声调,脱口而出,“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话到嘴边,立刻戛然而止!

    南宫重渊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皇甫长安说漏嘴的口风,当即抬眸看着她的眼角,似笑非笑。

    “……你不是什么?”

    “我不是……”皇甫长安脖子一横,面庞一侧,不屑地哼哼,“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噗——!”

    树枝上,白苏一口西瓜子给喷了粗来!公子您真不随便,您最矜持了,属下这就给您扛一万块贞节牌坊回来……

    “抱都抱了,还叫不随便?”

    “总之……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可若你不能给出一个足以叫本宫信服的理由,本宫又怎么能偏袒你?毕竟……玲琅她是本宫的皇妹。”

    “哼……”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须说破?”

    南宫重渊上前一步,居高临下,一双幽漆的眸子在戴上了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之渊儿在下折菊在上神镜后,变得更加的锋锐犀利,叫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本宫……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本、本公子要是不说呢?!”

    南宫重渊扬起袖子稍稍做了一个揖,眉目带笑,如花似画:“那本宫就在此先行恭贺……新驸马了……”

    “哼!当驸马就当驸马!难不成本公子还怕了你?”

    婶婶地白了一眼南宫重渊,皇甫长安斜过去一万个鄙视,尔后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开……想逼她承认她是女扮男装?她偏不让他得逞!

    很快,在有心人的授意之下,玲琅公主和折菊公子春风一度的香艳事迹电闪雷鸣地传到了皇后和紫宸帝君的耳里,赶在两人发飙之前,玲琅公主又主动跑去给皇甫长安求了情请了罪,说自己心仪对方已久,非君不嫁!又在皇后面前扯了个谎,称自己已然**于皇甫长安……如此一来,帝君倒是乐得成人之美,而皇后虽然有些耿耿于怀折菊公子的龙阳之癖,但爱女心切,一时间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两相合计,一道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皇甫长安的手上。

    看着趴在桌上来回滚着脑袋,一脸不情不愿,却是没有做出任何抗议之举的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沉默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婚姻大事非同小可,你蒸的打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同玲琅成亲?”

    “不然呢?”皇甫长安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圣旨都下了,难不成我要抗旨吗?”

    “本宫……或许可以帮你求个情,叫父皇和母后收回成命……”

    “呵呵……怎么求情?难道跟他们说……那个晚上,其实我是在你的房里过的?我睡的那个人,不是玲琅公主,而是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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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弟”,乖乖上榻介绍:
本文一女多男,溺爱无边,美男如云。 * 拼死拼活才把那个冷艳高贵的教父大人弄上床,就他妈坑爹地穿越了! 沈轻眉,杀手界的魔鬼,医学界的天才; 皇甫长安,夜郎王朝举国耻笑的废物太子,土肥圆中的航空母舰! 尼玛!七皇“弟”,乖乖上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七皇“弟”,乖乖上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七皇“弟”,乖乖上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