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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91章 反暗

    江南云轻笑一声,摇摇头:“师父,这个左冷禅,倒真是思虑周到呢!”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身影一晃,径自而去,消失不见。

    江南云站在漆黑的夜色中,看着师父消失的方向,臻首轻摇,心下思忖,师父虽然神通广大,武功如神,平常藏拙,似是一切无所谓的模样,但骨子里却骄傲得很,容不得别人爬到头上。

    第二日,太阳初升,宛如一轮紫红的圆盘。

    二人站在见性峰顶。

    见性峰顶,山石奇崛,几乎没有平坦之地。

    两人脚下,各是一根挺立如剑的峭石,宛如两柄石剑插在地上,两人便站在剑尖。

    寒风凛冽,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飘飘欲飞,萧月生一袭青衫,负手而立。

    “南云,今日我授你清虚剑法。”萧月生神情肃重,目光沉凝。

    江南云一怔,玉脸泛光,失声轻呼:“清虚剑法?!”

    “嗯。”萧月生点头,抬头眺望,远山莽莽,天地皆在脚下,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你玉虚诀修为太差,也不知能不能练得成。”

    “师父,放心好啦!”江南云拍拍高耸惊人的胸脯,容光若雪,美得惊人,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清辉中。

    萧月生转过头,定定望着她,摇头一叹,似乎意兴阑珊。

    他摆摆手,有气无力:“试试看罢!”

    右手一抬。江南云腰间寒霜剑倏然出鞘,“嗖”的落到他手上,他一领长剑。剑尖竖起。

    剑甫一入手,他慵懒的神情陡变,宛如出鞘之剑,光芒四射,灼灼逼人。

    顺势一招仙人指路,他眼神与剑尖相随,仿佛人剑合一。难分彼此,随即,便是源源不绝地剑招。

    他站于石头尖上,脚跟轻翘,只以脚尖点地,剑法轻盈,宛如舞蹈,曼妙如凌空而行。

    江南云明眸闪烁,宛如正午之阳映于清泉之中,清亮盈盈。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月生。

    清心诀已至颇高境界,过目不忘,明眸扫到,便印入脑海之中,刻下了烙印。

    萧月生剑法不快,却也不慢。看上去,平平常常,似乎不见什么精妙与超凡。

    江南云凝神观之,虽然无暇分神他想,仍感疑惑。

    她亦看不出这套剑法有何高妙之处,平常得紧,甚至比不得自己的玉虚剑法来得精妙。

    数息过去。约有十余招,萧月生便停剑住手,剑势一领,挽了个剑花,手腕一甩,化为一道流光,出现在江南云腰间鞘中。

    “你试试看罢。”萧月生恢复了慵懒,摆摆手。神情中透出一丝不耐烦来:“用玉虚诀催动看看。”

    江南云明眸流转。白他一眼,“铮”地一响。寒霜剑出鞘。

    她过目不忘,剑尖一领,精气神刹那间与剑合一,浑然一体,难分彼此,坚不可摧。

    一招仙人指路,她开始演练剑法,依着脑海中的印象,一丝一毫不差。*****

    清心诀的妙用再显,她身体与心意合一,心意到处,身体自然契合,没有力不从心之感。

    仙人指路过后,她便觉察有异,玉虚诀催动之下,剑势陡然加快,眼前一切变得模糊不清,隐有眩晕这感。

    宛如骑在烈马之上,虽想控制,却难驾驭。

    自从练功以来,这种身不由己,难以自控的感觉,她已经再也没经历过。

    清心诀宛如灵蛇,倏然游来,在她脑头中盘桓一下,便分成两道,分别钻入眼中。

    眼前一亮,周围一切倏的变缓,仿佛树叶慢悠悠的落地。

    一疾一缓变化,令她胸口烦闷,隐隐有欲呕之感,好在玉虚诀流转,周身清气四溢,将这般呕意带走。

    周围的一切变缓,她感觉到,自己挥剑地速度与脑海中一致,只是又发觉一桩异处。

    每一招剑势,虽然平平淡淡,看上去没有什么精妙,亦不花巧,但以玉虚诀驱动,却是感觉有些吃力,剑如千钧之重,每一剑刺出,需得运足了内力。

    仅是五招过后,她只觉体内一空,竟然有楼去贼空之感。

    自习练玉虚诀以来,她的内力雄浑无比,浩浩如江河,几乎无穷无尽,除非与师父对招,平常动手,从未有过力竭。

    如今,仅是练了五招,浑厚无匹的内力竟然挥霍一空,看来,这套剑法确实有其异处。

    她心思一转,明白了师父刚才所说,也知道他为何一直不传于自己,原来是内力不够之故。

    只是她仍旧疑惑,这套剑法,究竟奥妙在何处,为何这般耗费内力,却偏偏没有什么威力。

    她倔强的性子一起,即使力竭,仍旧强行演练,内力终于告罄,经脉空虚,身子发软,不由的打了一个踉跄。

    萧月生负手而立,远眺脚下莽莽群山,似乎没有见到。

    江南云虽然力竭,身子发软,仍旧眼疾手快,寒霜剑插在地下,稳住身形。

    萧月生转过身,打量她一眼:“下次莫要强练,免得走火。”

    江南云娇喘吁吁:“师父,会有……这么严重么?”

    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一鼓一涨,宛如要裂衣而出,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嗯。”萧月生点头,有些心不在焉,摇了摇头,紧盯着江南

    江南云明眸流转,微微垂下目光。被师父这般一瞧,她竟有羞涩之感,双颊慢慢升起红云。娇艳欲滴。

    “你呀,太不用功!”萧月生摇头一叹,转身一晃,身形遁入空中,消失不见。

    江南云紧咬着下唇,心中微疼,怔怔伫立于寒风中。久久不动一下,宛如化身为雕像。

    她能感受到,这一次,师父并非玩笑,而是真的失望了。

    正午时分,左冷禅辞别众人,下山而去,身边是大阴阳手乐厚,还有十余名嵩山派弟子,个个精气神十足。*****目光锐利,一派高手的架式,令人不敢靠近。

    恒山脚下,有一片树林,晚上望去,黑森森一片。如今是正午,树叶稀疏,透出一片萧瑟之气。

    隔着林子很远,正在山路上行走地左冷禅忽然目光一凝,脚步顿一下,视野之中出现一人,站在那片树林旁。正挡在山道上。

    此人一身青衫,山风拂过,衣袂飘动,磊磊落落。

    大阴阳手乐厚转身:“掌门,是萧一寒!”

    他脸色沉重,萧一寒地武功多强,他没有亲身领教,但他的弟子江南云。却是动手伸量过。自己并非对手。

    左冷禅冷笑一声,脸色如冰。目光冷峻,点点头,脚下不停,似乎没有看到他。

    转眼之间,越来越近,看清了萧一寒沉肃地脸,他双眼温润如玉,凝神一望,却深邃无比,似乎眼眸中有一片迷人世界,令人情不自禁的陷进去,难以自拔。

    “萧先生,有何贵干?!”左冷禅抱了抱拳,沉声问道,神色冷峻,不假辞色。

    双眼温润,盯着左冷禅看了半晌,默然不语。

    旁边的嵩山派弟子身形缓动,慢慢的散开,将左冷禅护在当中,感受到了萧月生地敌意。

    左冷禅摆摆手,示意众弟子不必动,毫不畏惧的看着萧月生:“萧先生有何赐教,不妨直言!”

    萧月生忽然一笑,露出一丝自嘲,摇摇头:“昨天晚上,那一招调虎离山之计使得极妙。”

    左冷禅冷峻一笑:“过奖。”

    他没有推诿否认,知道萧月生必然会明白,否则,纵使他武功强横,也早已被人设计除去。

    萧月生目光一凝,紫电迸射,温润的脸上闪过一道紫气。

    周围地空气仿佛凝固,嵩山派众弟子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拼命催动内力,却无济于事。

    片刻之间,他们竟然齐齐晕了过去。

    左冷禅与乐厚双腿微曲,微阖双目,浑身放松,站起了桩,内力运转,抵御着这股莫名的威势。

    左冷禅只觉周身仿佛被一丝无形的绳索捆住了,难以动弹,即使呼吸,也困难万分。

    他内力浑厚,气脉悠长,运起了一套玄妙的心法,降低呼吸,与龟息功异曲同工,是他用来隐匿气息之用,此时活用,颇有灵效。

    他心中发冷,嘴边泛着苦意,没想到,萧一寒竟如此可怕,早知如此,不该招惹他。

    只是事已至此,错已铸成,开弓已无回头箭,唯有死命挣扎,杀出一条生路来。

    他一掌拍向乐厚,身形缓慢,动作迟滞,似乎八十老翁。

    乐厚身形飞起,眼前寒风呼呼地刮来,耳边清晰的听到了掌门的声音:“你先走一步!”

    萧月生负手而立,衣襟飘飘,面含冷笑,并没动手,仍旧紧盯左冷禅,眼中紫电隐隐,神情慑人。*****

    左冷禅心中发苦,没想到,这一招竟破去萧月生的气势,自己的一切,仿佛小孩面对大人,纵使百般巧计,他却不屑一顾。

    乐厚身形落地,却并没走,心下感动,一直觉得,掌门行事不够光明正大,与自己并非一路人。

    但患难见真情,这般关头,他却留下断后。这份情义,委实难以报答。

    “掌门,我拖住他。你先走!”乐厚飞身扑过来,身在空中,双掌齐施,击向萧月生背

    萧月生看也不看,左手朝后一挥袖子。

    乐厚前冲的身形一顿,猛地往后飞走,身在空中。手舞足蹈,怪叫连连,似乎被铁扇公主地芭蕉扇扇了一下。

    二十余丈外,乐厚矮胖地身子跌落下来,“砰”地一声,重重摔到地上,寂然不动。

    “你杀了他----?!”左冷禅目光寒彻骨,死死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他罪不至死,昏过去罢了。”

    左冷禅犹有不信,但身子动弹不得。呼吸困难,说这几句话,已是使出了浑身地力气。

    萧月生缓缓迈步,来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左冷禅被他温润地目光盯着,遍体泛寒。努力挣扎,却徒劳无功,仿佛有一只无形地大网,将自己网住,动弹不得。

    “今天,我不杀你。”萧月生语气轻淡,缓缓说道:“若要杀你。早就取你性命!”

    左冷禅暗舒口气,大业未成,性命丢掉,委实遗憾,能够不死,青山便在,便有机会成就大业。

    萧月生左右踱步,在如雕像的左冷禅跟前站定。眉头微皱:“我早不喜欢的。便是被人耍弄。”

    左冷禅默然不语,唯恐说话。将他激怒,改变了主意。

    “死罪能免,活罪难饶!”萧月生轻哼一声,倏的一掌后出,印在左冷禅的胸口。

    左冷禅只觉一股炎热地内息涌进,在体内游走一周,盘桓在胸口檀口,身体一松,无形的大网消失。

    他活动一下手脚,抬头盯着萧月生:“你要如何?!”

    萧月生微微一笑,转身便走,身形冉冉而起,越走越远,越走越高,似乎脚下有白云托着。

    他如走着楼梯,走到了树梢上,踏着树梢,如履平地,转眼间消失在莽莽地大山上。

    左冷禅卧蚕眉皱起,想了想,面色一变,运气内视。

    寒冰真气滔滔而动,但一走到了胸口檀口,身子顿然一颤,剧烈的疼痛自四面八方涌至,周身各处,无处不痛。

    这股疼痛,痛到骨髓,即使脑袋也不能幸免,仿佛要疯狂一般,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悠悠醒来时,身边站着一排人,却是嵩山派的弟子们,他们挤在一处,正关切的望着左冷禅。

    左冷禅打量一眼,发觉是在处屋内,自己正躺在榻上,被褥厚软,舒服得很。

    “乐师弟,这是哪里?”左冷禅冷峻的问道。

    乐厚挤出一丝笑容:“掌门,咱们在悦来客栈里。”

    左冷禅点点头,腾的坐起,一摆手:“各忙各的去罢!”

    他的模样,生龙活虎,并不像受内伤,见他如此,十余个弟子行礼离开,乐厚留了下来。

    “掌门,究竟怎么回事?!”乐厚凑到近前,低声问道,脸色沉重,他领教了萧一寒地厉害,至今心有余悸。

    在萧一寒跟前,自己便如稚童一般,毫无反抗之力,这种感觉,他痛恨不已。

    他恨不得马上功力大进,将萧一寒打败,出这口恶气,但随即一想,却又茫然,深深地无力感攫住了他,萧一寒的武功,委实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如此武功,岂是人力能及?!

    “没什么。”左冷禅摆摆手,脸色冷然。

    乐厚稍一迟疑,闭嘴不言,自己昏过去,想必他跟萧一寒交手,凭萧一寒地武功,掌门定讨不得好。

    他知趣的告辞,拉门出去。

    左冷禅推开窗户,外面暮蔼笼罩,太阳已落山,空气中飘荡着木柴燃烧的香味,大街上地喧闹声隐隐传来。

    他看清楚,这是一间雅院,隔着大街颇远,祥和幽静。

    合上窗户,他盘膝坐到榻上,功力缓缓流转,仅拿出一丝内力,在经脉内循环,经过膻中时,他心中紧张。

    膻中仍盘桓着一股热气。这些热气似乎形成一颗气珠,慢慢旋转,凝而不散。

    当这一丝内力经过时。热气自顾自的旋转,没有理会它,任由其通过,左冷禅顿时心中一喜。

    他慢慢将内力之流加大,小心观察,仍无反应,膻中内的热气仿佛一个不搭理人。自顾自地旋转,不理会经过的内力。

    疑惑之际,他心生庆幸,若是如上一次,膻中之气作怪,自己就根本不能施展内力,若是那般,实是可怕之极。

    半晌之后,他又不死心,虽然不理会人。但卧榻之旁,岂容旁人酣睡,那团热气盘踞在此,总是麻烦,将来说不定会成大害,须得除去才是。

    想到此。他分出一丝内力,到膻中,如一根细细的蚕丝,慢慢绕向热气之珠,想要一探虚实。

    内力之丝乍一碰到气珠,剧痛扑天盖地而至,如滔滔洪水。席卷而来,不容抵抗,他眼前一黑,再晕过去。

    醒来时,睁眼一眼,屋子被黑暗占满。

    他转头顾盼,空荡荡地屋子,自己躺在榻上。身下是厚软地褥子。心中一片寒冷。

    小心翼翼的催动内力,发觉膻中的那颗气珠仍在盘旋。内力流过,并无异样。

    他却不敢再冒险,隔着远远的,不敢让内力与气珠相撞,否则,定然再次昏厥。

    这在恒山派的境内,别人的地盘上,若是昏倒过去,说不定,杀身之祸便在眼前。

    昨夜地暗杀,没能杀得了岳不群,却惹怒了萧一寒,实在得不偿失,他摇摇头,心中暗自一叹。

    周围的一切,变得灰暗,体内这颗气珠,成了他地心腹之患,若不能化去,心中不安。

    “乐师弟!”他沉声叫道,声音冷硬。

    乐厚推门进来,左冷禅道:“咱们连夜出发!”

    “是!”乐厚虽疑惑,却不犹豫,一礼退出,招呼众弟子收拾行装,马上出发。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睡了个懒觉,起床之后,太阳已经到了半空,屋外有呼呼之声,他闭眼即知,是江南云在练剑。

    这间屋子很简洁,是一间客居地禅房,仅有一榻一桌,他在榻上调气吐纳几口,推门出来。

    院子中央种着四棵小松树,呈四个方位,构成正方形,在寒冷的风中傲然而立,仍旧散发着勃勃地生机。

    四棵小树中间,江南云粉色身形闪动,在小树之间穿梭如蝶,寒霜剑挥动,剑光闪烁,笼罩住自己的身形。

    剑尖常常掠过松针,差之毫厘,却终究没有碰到,凌厉的剑气仿佛虚无,未作松树丝毫,片叶不落。

    “师父起来啦?!”江南云身形一闪,出现在萧月生身前,寒霜剑倒持臂后,笑意盈盈。

    她玉脸雪白,脸腮绯红,似乎一块白玉抹上了一层胭脂,诱人檀口吐出白气,两股白气悠悠荡荡,但似余力无穷,几乎达到地面。

    萧月生打量她一眼,笑道:“难得如此勤奋!”

    江南云明眸一剜,腻声嗔道:“师父,干嘛这般取笑人?!”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道:“可去看林少镖头了?”

    “少镖头伤好得很快,有师父的灵药,哪能有事?!”江南云一掠秀发,娇声笑道。

    萧月生笑了笑,神色一肃:“你的剑法练得如何?”

    “我如今已能使出六招。”江南云明眸转向别处,不敢去看他。

    萧月生虽然平日里跟她嘻嘻哈哈,但对于武功修炼,却极是严格,若是稍有差错,不会喝骂,却会沉下脸来。

    “嗯,六招……”萧月生点了下头,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屋中。

    很快,他刚坐下,江南云便手端木盆,肩搭毛巾,袅袅娉娉地走进来,伺候他洗漱。

    “师父,咱们何时离开?”趁着萧月生洗脸。江南云到榻前叠被,不经意的问。

    “今天就走。”萧月生毛巾拭脸,动作利落。

    “今天就走?”江南云惊诧地扭身。

    萧月生点头。将毛巾搭到一旁:“再留在这里也无益,山庄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师父是想师母了罢?!”江南云抿嘴轻笑,巧笑嫣然。

    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小孩子家,乱说什么!”

    说罢,转身出了屋子。直奔西边而去。

    岳不群住的院子与萧月生相隔甚远,若是不然,那一晚也不会让左冷禅得逞。

    来到院中,却见林平之正慢慢在院中散步,见到萧月生进来,忙拱手见礼。

    “少镖头不要多礼,你有伤在身。”萧月生摆摆手笑道。

    岳不群自屋中出来,身上紫气氤氲,似乎正在修习紫霞神功,见萧月生来了。忙匆匆收功出来。

    “萧先生,快快有请。”岳不群热情万分,呵呵笑意,神态间带着几分亲近。

    萧月生与华山派渊源甚深,五岳剑派之中,除了仪琳的恒山派。便数华山派,林平之,还有令狐冲。

    “少镖头地伤不要紧了吧?”萧月生转身问林平之。

    林平之俊脸已恢复红润,摇头笑着说不要紧,亏得萧先生地灵药,若是不然,性命堪忧。

    岳不群也笑道。华山派欠了萧先生数条性命,实在不知如何报答才是啊,若有差遣,用得着之处,千万不能客气。

    萧月生笑着答应,随即说道,他来是告辞的,今天便要下山了。

    岳不群与林平之皆感吃惊。觉得他与恒山派如今亲近异常。怎能这么快便走。

    “家中夫人在,有些不放心。”萧月生苦笑道。

    岳不群恍然。抚髯而笑,他将心比心,知道萧月生的感受,自己便是如此,宁中则与令狐冲他们呆在华山,他心中总有惴惴之感。

    “既然萧先生要走,咱们便一起走罢!”岳不群笑道,看了看林平之,露出询问之意。

    “是呀。”林平之点头,明白师父的担心。

    “少镖头的伤势未逾,养好伤再走罢。”萧月生劝道,稍一沉吟,道:“让南云留下,陪你们回去。”

    岳不群与林平之一怔,疑惑的望他。南云地剑法虽差,但应付左冷禅,也应该足够。”萧月生温声道,抚了抚唇上地小胡子:“她平常一个人,独自练功兴致不高,也是太过无趣之故,……我想让她到华山呆一阵子,多跟少镖头他们切磋,也可督促她勤奋一些。”

    岳不群与林平之顿时明白,他这是怕左冷禅再来找麻烦,让江南云前来保护的。

    “这……这……”岳不群苦笑,无言以对。

    他心中感激之余,又有几分惭愧,竟然需要别人的庇护,自己这个华山掌门委实窝囊。

    “左冷禅受了点儿伤,暂时自顾不暇。”萧月生笑了笑,说罢,他一抱拳,飘然而去。

    岳不群与林平之站了片刻,两人相视苦笑。

    “你慢一些!”岳不群摇头苦笑:“……萧先生对咱们,可是送佛送到西了!”

    林平之点头,放慢步子,默然不语。

    “什么?!”江南云大惊失色,几乎要跳起来,娇声道:“师父,我要去华山?!”

    “好了,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萧月生脸色不耐,摆摆手,拿起了行囊。

    江南云一把抓住包袱,绝美玉脸露出可怜之色:“那……,师父,我要呆多久?”

    “何时练成清虚剑法,何时回来!”萧月生哼了一声,包袱轻轻一颤,将江南云的玉手震开,转身出屋。

    “师父!”江南云急唤一声,飘飘来到他身后,明眸蒙了一层雾气,随时可能凝成泪珠。

    “又不是生离死别,莫要丢人现眼!”萧月生摆摆手,苦笑不得的道:“南云,没我管着你,自由自在,岂不美妙?!”

    “师----父----!”江南云娇嗔,狠狠跺脚。

    萧月生哈哈一声大笑,身影一晃,渐渐变淡,慢慢融化在空气中,已然消失。

    江南云站在那里,想了想,玉脸露出落寞,心中空荡荡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半晌之后,醒过神来,便到了岳不群与林平之的院子,让人通报仪琳,要换了院子,便住在他们隔壁。

    “江帮主,萧先生呢?”见她来此,岳不群苦笑。

    “师父已经走了,”江南云嫣然笑道,一掠秀发,风情万种的道:“……他临行前吩咐,让我在华山上练剑,说那里最是安静,没有杂事分心。”

    “唔,既然如此,那就依萧先生地意思办罢。”岳不群缓缓点头,没有再矫情地推辞。萧月生到了恒山的脚下,想着临行前,仪琳眼泪汪汪地情形,心中微疼,大感不舍。

    他这么早便离开,一者担心刘菁,二者是不想呆得太久,心中难舍,离开时太过痛苦。

    这个时候,他对于瞬移神通,大是渴望起来。

    但他如今修为还差了一层,只要突破了这一层,便能再现瞬移的神通,弹指之间,瞬息数里。

    到那个时候,自己便可在观云山庄与恒山之间自如来往,每日来看一次仪琳,想必美妙得很。

    没有江南云,也没有小荷,他自己孑然一身,孤身上路,倒没有一番感觉。

    只是待过了中午,来到一处酒楼中吃饭,便有些不习惯,一个人吃饭,好像饭菜也难咽了。

    仅是尝了几口,他便离开,展开身形,也不用马匹代步,风驰电掣的往回赶。

    没有旁人的拖累,他可以尽情施展轻功,缩地成寸之术施展,身形一隐一现,之间隔约有近一里,足以骇人听闻。

    傍晚时分,他已经驰出极远,但又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按着一个方向,沿着官道而行。

    太阳坠在西边,几乎压到西山上,红彤彤地,散发着温暖的霞光。

    这是一片宽阔的官道,周围是绿油油的麦田,像一块一块的锦绣,看上去别有一番美感。

    他身形蓦的一停,转身望去。

    大道之上,正有一匹马疾驰,风驰电掣,马上一人趴着,没有了动静,似乎已经晕迷过去。

    萧月生一眼望去,皱了皱眉,这匹马呈粟色,浑身发亮,似披着绸缎,马翻蹄疾驰,嘴角泛着白沫,却仍毫不歇气的往前冲刺,马上便要力竭而亡

第292章 雪晴

    萧月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见到这匹骏马,不由心中喜欢,泛起怜惜之情,不忍眼睁睁看着累死。

    马上所伏之人,乃一个女子,身穿月白罗衫,虽看不清容貌,背部曲线却是曼妙动人。

    骏马经过他身边时,毫不停顿,看也不看他,直勾勾的盯着远方,浑身肌肉滚动,汗水淋漓。

    他看得出,此马神智已有些不清,到了油尽灯枯之境,稍有犹豫,便会立毙倒地。

    顾不得其它,他一晃身形,飘然跃到马上,如一片羽毛,坐到女子身后,女子毫无反应。

    双手按上马背,内力自掌心缓缓注入,轻柔如小溪流水,涓涓而入,澹澹泊泊,源源不绝。

    骏马精神一振,速度又增几分,宛如一支箭矢,划破空气,寒风凛冽,吹得女子几乎要落地。

    她已经昏迷在马上,双手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不让自己滚下来。

    萧月生双腿微夹,不断的带着骏马减速。

    对于马身体内的经脉,他一清二楚,内力涌动,不停洋溢着它的器官,修复着各器官的损耗,尤其是肺。

    骏马颇有灵性,似是知道萧月生的善意,慢慢减速,终于停了下来,走在大路旁。

    那女子的胳膊死死环抱着马脖子,双臂僵硬,萧月生在其双肩处点了一指,令其松下。

    将女子抱下,却是一位绝顶的美人儿。

    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修长的睫毛,晶莹的肌肤,吹弹可破,令人不忍伤害。

    她浑身上下透着柔和的美。秀气的眉毛轻颦,静静阖着眼,似乎在生着气。

    他半搂着此女,幽香阵阵,身子丰盈而温软,抱着极是舒服,温香软玉在抱,他心神不动,探脉一查其体内伤势。

    摇头一笑,他轻拍一掌。印在她背心,度过一道内力。

    那匹骏马瞪着大眼,紧盯着萧月生的一举一动,似乎能够看明白一般,令萧月生大感喜爱。

    如此骏马,世间难得一见,若是有自己的百花丹,加之培元丹。定能令它更上层楼,心智大开,灵性升提。

    他自怀中掏出一枚丹药,乃是恢复内力之用,珍贵异常,平常他从未示人,如今拿了出来。

    这是一种翠绿地丹丸,自雪白的玉瓶中倒出一枚,一边扶着那女子,一边伸手托着。将丹丸递向骏马。

    马儿凑过来,它似乎喜欢萧月生身上的敢息,他元神与天地合一,强大无比,稍一动念。便可影响周围人们的心神。

    它伸嘴闻了闻,伸出舌头,舔了进去。

    萧月生微微一笑。扶着的女子忽然一动,醒了过来。

    修长的睫毛轻颤,越来越剧烈,然后,她悠悠睁开明眸,一双眸子里仿佛蓄着清泉,清澈而深邃,闪动着乌油油的光泽,令人观而忘己。

    眼中的迷离渐渐褪去。她恢复清明。乍一看到萧月生的脸,顿时秀脸色变。柳腰一扭,腰间长剑出鞘,挺剑便刺。

    萧月生无奈苦笑,倏的后退,恰悄开四尺,站在剑势之外。

    女子本被萧月生搂着,此时他一撤,顿时仰天而倒,剑尖蓦转,疾点地面。

    长剑弯曲,随即绷直,弹力将她反向一送,她轻盈地挺身,俏生生的站在萧月生身前。

    “你是谁?”她玉脸紧绷,蹙着眉头,神色不善的哼道。

    萧月生摇头:“路过之人罢了。”

    说罢,转过身去,便要继续赶路,却又停住,摇摇头,道:“这是匹好马,落在你手里,可惜了!”

    打量了一眼骏马,微微不舍,但毕竟是有主之马,不能强求,他转过头,继续赶路。

    “真是怪人!”女子盯着萧月生的背影瞧了瞧。

    蓦的,她玉脸一变,娇喝道:“你给我站住!”

    萧月生停下脚步,扭身望她,神色不解。

    “刚才,趁着我昏过去,你做了什么?!”她玉脸泛寒,紧盯着萧月生,深潭般的眸子泛出杀意。

    萧月生眉头一皱,摇摇头:“没做什么,看到这匹马就要累死,便拦住它,歇一歇罢了。”

    “真的?!”女子扭头看了看骏马,露出怜爱之色,伸手抚摸着它的大头。

    骏马也亲热地磨蹭着她玉手,轻轻微嘶。

    “好青儿……”她神色柔和下来,温柔如水,一只手抚着它的额头,一只手挠它的下颌,让它舒服得哼哼。

    忽然,她又想起醒来的一幕,自己是躺在他的怀中,玉脸色变,忙低头看自己的衣衫。

    月白罗衫没有什么变化,让她舒了口气,却又觉得,若是他搂着自己,肯定占尽便宜,即使没有解开自己衣衫,说不定也会摸……

    想到这儿,她不敢再想,凝脂白玉似的脸酡红如醉,觉得自己脸烫得厉害,心下又气又恼,恨得牙根直痒。

    她猛的抬头,便要找那个男人算帐,却发觉眼前空空荡荡,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臭男人!”她恨恨跺脚,盯着空荡荡的大道,愤愤骂道。

    随即,她脸色再变,耳边隐隐听到了马蹄声。

    顾不得再乱想,她急匆匆的纵身上马,动作曼妙而利落,一拉缰绳,叫道:“青儿,走!”骏马青儿翻蹄而动,几步之间,已是撒开了蹄子,纵情驰骋,长嘶一声,响遏行云,宛如龙吟。

    坐在马上地女子吓了一跳,何时青儿叫得这般大声了,像是吃了大力丸一般。怪得很。

    速度陡然加快,她猛的一往后倒,急忙拉住缰绳,丰盈的娇躯后倾,飞快的奔驰。

    她发觉青儿的速度比原来快了不少,极是明显,难道,真地吃了什么大力丸?!

    她坐在马上,不时回头看,却是渐渐放下心来。忽然让马儿停下来,伸手贴在半透明似的右耳上,形成一个圆筒,侧耳倾听。

    马蹄声已经消失,即使顺风吹来,也听不到,她秀脸露出喜悦,得意地拍拍骏马。柔声笑道:“好青儿,他们追不上来啦!”

    自骏马奔跑之速忽增,她便放下心来,青儿本就是大宛良驹,比平常地马快,如今更快之下,他们是怎么也追不着了!

    想到此,她一身轻松,轻嗑一下双腿,让骏马慢跑。优哉游哉。

    忽然,她顾盼四望,似是寻找什么。@

    她心下奇怪,怎么没有见到刚才那个怪人的身影,他明明仅是走路。况且,这一条大路,本就没有岔道。他不可能岔向别路。

    难不成,他走得比自己骑马还快?!这般说来,他的轻功必然很高明喽,武林中轻功高者,并不少见,在短时间内,快逾奔马,但若是时间一长,便不能与马儿相比。除非内力深厚之极。

    想到这里。她忽然好奇起来,让青儿快跑几步。想要追上这个男人,还有一笔帐没算呢?!

    他悠然而行,缩地成寸,却没有尽全力,只是一步跨出三四丈远,悠然而行。

    到达一处小镇,萧月生抬头打量一下太阳,已经快至正中,到了吃饭时间。

    信步进了小镇,镇上的街道颇为宽敞,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难得的热闹。

    此时,正午的太阳明媚动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最适宜外出活动,人们活跃得很。

    他在镇上转了一圈,找上了镇上最豪华的酒楼,这座镇子共仍三间酒楼,俱是不俗,显然是专门为了招待行人之用。

    站在酒楼前,抬头望一眼,探花楼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听镇上的人说,这间探花楼地由来,却还有一番故事。

    这间酒楼原本并不叫探花楼,后来,一个进京地士子病在此处,被酒楼老板收留,治好了病,并赠了一些金银,助其上京赶考,不想,竟然高中探花。

    于是,这位探花公便亲自提字,将此楼命为探花楼,在镇上乃是首屈一指,无人可比。

    萧月生登上探花楼,有侍者殷勤上前,将其引到里面。

    探花楼共有两层,下面的一层,鱼龙混杂,热闹非常,萧月生孤身上路,虽然平常喜欢清静,此时却想热闹一些,便在下面挑了个靠里地位子,背对着楼梯口,坐了下来。

    让小二挑最好的菜上两个,萧月生喝着酒,暗自想着心思。

    左冷禅那边,已然不能为恶,每到正午时分,他的感觉如置火中,难以排遣酷热,若是运功抵抗,更为痛苦。

    这般痛苦,除非他能将直气化去,只是这股真气,精纯无比,岂能那般容易化去,这一些日子,他定将痛苦无比,算是对他的薄惩。

    上了酒,他倒了一碗,大口喝下一口,此乃酒楼中的镇楼招牌,性子最烈无比。

    再喝了一碗,他摇头一笑,想起了江南云嘟嘴无奈地神情,这会儿,想必是在嘟囔着吧。

    他耳朵一动,鼻间闻到一股淡淡幽香,虽然厅内各种菜香飘溢,这股幽香却难以掩饰。

    脚步声响起,他转头一看,一张如花似玉的娇美脸庞映入眼帘,正是自己拦下的女子。

    他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脸上神情冷淡,并无搭讪之意,转头继续喝酒。

    大厅内静了一下,人们忍不住盯着这个女子看,她修长而丰盈的娇躯,曼妙动人。如花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红晕,明眸如深深的潭水,看了会让人陷进去,温柔如水的气质,令人难以自拔。

    这般绝美的女子,难得一见,他们忘了说话,吃饭,尽情的观赏。陶醉不已。

    她轻盈迈步,来至萧月生身后,紧盯着他。

    萧月生顾做不知,大碗端起,一饮而尽,单手提起酒坛,再倒了一碗,颇有几分豪迈气度。

    “喂!”美貌女子轻喝一声。声音柔美,似是打招呼。

    萧月生转身,上下看了她一眼,目光清冷,眉头微皱,似是不耐烦:“芳驾可有什么事?”

    “你刚才……”女子气神情气愤,忽然止住,明眸流转,扫一眼周围,见众人正炯炯地盯着自己。便将话头顿住,上前两步,扫开椅子,重重坐到萧月生对面。

    萧月生眉头一直皱着,似乎有些不耐烦。见她坐下,也不理会,端起碗。又喝了一口。

    他喝酒极快,转眼之间,又喝下一碗,提坛再倒一碗,酒香四溢,扑鼻而来。

    见萧月生不理自己,女子甚是气愤,心下也有几分好奇。

    自己容貌之美,她自周围男人们的眼光知道。遇到的男人们。不是对自己露出贪婪神情,便是爱慕。无论是少年,还是老者,都难挡自己的美貌。

    唯有这个男人,偏偏是冷淡无比,她摸了摸脸,难不成,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破坏了美貌?!

    但转眼看到周围众人,自他们呆滞的神情可知,并非如此,看来,这个男人有问题。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抬起头,看到萧月生正在举杯痛饮,蓦然又想起先前地一幕,自己倒在他怀中!

    想到此,她心口怒气翻滚,这个臭男人,占了自己的便宜,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但此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挑明,否则,清誉不再。

    她抬头,细腻的下颌一翘,娇声哼道:“喂,你怎么一直喝酒,不吃菜呢?!”

    萧月生举碗地手一顿,目光自碗上斜睨过来,扫她一眼,碗送至嘴边,一饮而尽。

    见萧月生不理会自己,她更加恼怒,但脸上却并未表露,反而挤出一丝微笑:“是不是没钱吃饭了呀?……我来点罢!”

    说罢,招呼过小二,顺嘴说出四道菜来。

    小二记下,临走之际,对萧月生躬身一礼,殷勤说道:“客官,您的菜马上便好。”

    萧月生点点头,他地打赏极为大方,故小二也格外殷勤。

    女子怒目而瞪,深潭般的明眸定定望他,一动不动,似乎非要逼他与自己对视。

    萧月生默默喝酒,心下有些无奈,他实在不想再招惹别的女人,仅是一个任盈盈,已经够头疼的了,还有宋梦君苏青青她们。

    见萧月生如此冷淡,她心下明白,这绝非欲擒故纵,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忽然之间,她胸口涌起一股斗志来,倒想看看,到底谁能斗过谁!

    “小女子何雪晴,还未请教侠士大名?”她裣衽一礼,温柔如水,轻轻说道。

    萧月生忽然一笑,摇了摇头,女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变化莫测,难以揣摩。

    “在下萧观澜。”萧月生伸袖一抹嘴角,懒洋洋的道。

    “萧……观……澜……”何雪晴沉吟,想了想,脑海中思索,武林中好像并无这号人物。

    “若是要谢我,大可不必。”萧月生喝了一碗酒,摆摆手。

    何雪晴深潭般地眸子瞪大:“谢你?!”

    她气极而笑,看起来却是柔美之极,她抿嘴一笑,摇头道:“那便多谢萧先生了!”

    她觉得,这位萧观澜并不像会武功,但能猝然之间,躲开自己地剑,显然武功不俗,以先生称之,应最适当。

    萧月生洒然而笑,没有解释,只是喝酒。

    很快,四个菜流水般端了上来,个个色香味俱全,萧月生拿起银箸,指了指:“何姑娘,不如先尝一尝。”

    何雪晴抿嘴点头,拿起银箸,她饥肠辘辘,一路逃亡,委实辛苦,看到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恨不得将菜连带碟子一块儿吞下去。

    萧月生似是兴致不高,吃了几口,眉头皱了皱,便不再吃。

    何雪晴银箸如飞,头也不抬一下,只是怒力地吃,顾不得观察萧月生的吃相。

    过了一会儿,她吃得有几分饱,抬起头,想起大庭广众之下,吃饭不雅,委实羞惭。

    见萧月生仅是喝酒,却不吃菜,她好奇的望他。

    萧月生不理会,只是仰首望天,似乎在看虚空中某一处,那里强烈的吸引着他,比眼前的美貌女子更吸引人。

    她心中恼怒,秀脸却盈盈微笑,接着吃菜,却恢复了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动作优雅,显示出良好的教养来。

    即使如此,萧月生却仍不看她,喝酒减慢,似是微醉,眼神总是一幅若有所思,仿佛沉浸在脑海之中,一直没有出来。

    何雪晴心中更加恼怒,这个人,委实是一个呆子,自己坐在他跟前,却视而不见,想着自己的心事。

    半晌过后,她的菜端上来,有两样同桌上地菜一模一样,何雪晴见了,抬头看了萧月生一眼。

    她没想到,这个萧月生也是个精通美食的大行家,这两样菜,都是看似一般,却最考究功力的。

    既然萧观澜不理自己,那自己何必又总贴在他身边呢?!

    想到此,何雪晴精神一振,仿佛身上的束缚终于被挣掉了一般,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爽快。

    于是,她不再理会萧月生,细心品味这几菜,隐隐发觉,这个厨师火候极精妙,而且,这也是一位物助。

    她一顿饭吃完,抬头看到萧月生地酒坛子已经空了,心下思忖,这一会儿,他想必是想明白了一些?!

    “慢着!”见萧月生作势欲走,何雪晴忙伸手一拦,笑眯眯的道:“为了以示感谢,这一顿饭,我请了,萧先生莫要跟我争。”

    有人请吃饭,自然不会不答应,萧月生点点头,坐了下来,道:“说罢,什么事情?”

    “萧先生,我究竟是怎么醒过来了?”她耿耿于怀,低声问道。

    “你劳累过度,陷入沉睡,”萧月生缓缓说道:“我便扶你下来,喂了一些伤药。”

    何雪晴玉脸一变,如此看来,却是自己多心,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昏迷过去,不宵是任由他想做什么,他都要问问自己的良心。

    “你地那匹骏马,若是再跑几步,便会力竭而亡!”萧月生眉头深争。

第293章 落雪

    她心中恼怒,温柔的目光有些犀利,很快又掩了起来,抿嘴一笑,点头道:“看我昏了过去,青儿可能着急,拼命的跑。”

    萧月生端起大碗,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淡淡问道:“是有人在后面追你罢?”

    何雪晴温柔的点点头:“有几个登徒子欺负我,打不过他们,只能跑了。”

    萧月生拿碗比划一下,朝她身后指了指:“是那些人么?”

    何雪晴扭头,急忙转回,臻首紧低,秀脸色变。

    打量了楼梯口的五个人,萧月生摇头一笑,这五个人,年纪轻轻,却皆是武功不俗,看起来应是名家子弟才是。

    看他们的眼神,清正有神,不像是淫邪之人,但萧月生对于相人之术别有心得,淡淡扫了两眼,心下有数,何雪晴说得**不离十。

    何雪晴贝齿紧咬,低声喃喃:“若不是使下三滥的手段,暗中下毒,凭他们几个,小菜一碟!”

    萧月生看得出,何雪晴受了内伤,但自己的伤药珍贵得很,即使她是美女,非亲非故,也不会随便送人。

    “就要过来了,你可要躲一躲?”萧月生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问。

    何雪晴抬头,妙眸瞪他,低哼道:“这里哪有藏身之处?!”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说,慵懒的端着大碗,不时端碗轻抿一口,状极悠闲。

    见他如此,毫无替自己着急之意,亦无帮忙之心,何雪晴心中大骂,冷血,呆子。不懂怜香惜玉的木头!

    心中虽骂,秀脸却一片柔和。不动声色,反而温柔一笑,对萧月生低声道:“若是真的能躲一下。最好不过。”

    萧月生翘了翘嘴角,摇了摇头,道:“不如。我替你料理了他们?”

    何雪晴深潭般的明眸上下打量,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男人并不会武功,但他这般说,一幅有恃无恐的神情,惹她生怒。

    “好呀!有劳了!”她嫣然低笑。容光焕发,周围众人目瞪口呆,头脑一片空白。

    “杨兄。那里!”其中一个男子指了指萧月生这边,对身边的男子低声道。

    那姓杨的青年转头,望了过来,看到了萧月生,皱了皱眉,犀利目光落在何雪晴曼妙地背影上。

    朝前一摆手,打了个手势,他举步向前,朝萧月生这边走来。脚步缓慢。眼神冰冷,死死瞪着萧月生。似是在无形的施压。

    何雪晴耳朵玲珑,如黄玉所雕,放在灯光下看,说不出地动人,此时轻动,听着他们的脚步。

    这几个青年皆相貌不俗,虽说不上宋玉潘安,也能吸引少女,脚步沉凝,目光明亮,武功也不俗得很。

    尤其姓杨的男子,英俊过人,气宇轩昂,眉宇间傲气隐隐,却掩藏得很好,看上去英姿勃发,少年有为。

    他们脚步缓步,来到何雪晴身后,站定,望着她地背影,越发肯定她便是要找之人。

    “何姑娘,咱们又见着了!”姓杨的男子拉过椅子,在桌旁坐下,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盯着何雪晴,俊脸露出冷笑。

    “姓杨地,你们阴魂不散,究竟要怎么样?!”何雪晴抬起头,秀脸满是激愤,怒瞪着他们。

    “要怎样?!”姓杨的男子冷笑,猛的一拍桌子,勃然色变,沉声喝道:“你伤了我三弟,还想要溜掉?!”

    大厅中一静,目光纷纷了聚来,但看到五人腰间佩剑,气质彪悍,便纷纷转眼,装作没听到,没看到,出门在外,莫管闲事,这乃金科玉律。

    “他使下三滥的手段,死有余辜!”何雪晴远黛般的眉毛轻颦,不卑不亢的道。

    她气质楚楚动人,惹人怜惜,即使如此场面,仍旧声音平和,清晰地传入人们耳中。

    姓杨的青年一摆手,怒气冲冲的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我三弟被你伤了,还伤得很重,我杨家之人,即使不屑,也轮不到别人教训!”“你们杨家好大地威风!”何雪晴一翻白眼,神情不屑。

    “敢批评我杨家,你好大的胆子!”姓杨的青年冷哼,缓缓站起,冷冷一笑,道:“血债血偿,我杨家向来百倍偿之,若想活命,除非打倒咱们!”

    何雪晴黛眉微竖,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温柔如水的气质陡变,一股锋气自丰盈的娇躯涌出。

    她拿起桌上长剑,按着剑柄,哼道:“一群跳梁小丑!”

    这一句话极狠,将姓杨的几人激怒,他们怒目而视,各自手按长剑,剑拔弩张之势,周围的空气一凝。

    “慢着!”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人们朝声源处望去,想看看哪个不怕死的。

    萧月生放下大碗,自袖中抽出手帕,拭了拭嘴角,温和道:“这里是吃饭地地方,不宜动手打架。”

    “阁下何方神圣,竟敢管我杨家之事?!”姓杨地青年男子怒瞪萧月生,横眉冷对。

    被美貌女子骂作跳梁小丑,委实奇耻大辱,心顿时敏感易怒,萧月生一出来,他似乎看到萧月生眼中带着嘲讽,不由迁怒于他。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思忖此人委实讨厌,相貌英俊不凡,却原来是绣花枕头一个,锦绣其外,败絮其中。

    萧月生不再客气,淡淡道:“这里是酒楼,若是要打架,还是出去罢,莫要扰了大伙儿吃饭。”

    姓杨的青年冷哼道:“你倒是多管闲事!”

    说罢,不再理萧月生,转向何雪晴,冷笑道:“是在这里,还是出去,释听尊便!”

    “好罢,去镇子外头!”她盈盈起身。提剑便走,转身之际。瞥了萧月生一眼。

    五人顿成一个扇面,将她包围,似是防止她逃跑。

    萧月生也跟着起身。向外走了出去,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看到。也仅是冷笑一声,没有理会。

    萧月生外表看来,实不像会武功地模样,双眼如常,手足举止间,没有精气四溢之像。

    武林之中。虽有返朴归真一说,但也仅是传说而已,罕有人及。况且,即使返朴归真,他这般年纪,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

    他们出了酒楼,站在酒楼前的空地上,大街颇是宽敞,他们五个,按着方位。将何雪晴包围其中。

    周围很快聚拢一些人。要看看热闹,何雪晴容貌绝美。他们看了一眼,便拔不出眼睛,挪不动步子。

    姓杨的青年沉声道:“咱们就在这儿,姓何的,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罢!”

    何雪晴按剑而立,一阵风吹来,月白罗衫飘动,楚楚动人,风姿绰约,令人观之怜惜。

    看到姓杨的五个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况且这般讨人怜惜的美女,周围有人不平。

    “五个打一个,真替咱们男人丢脸!”人群中传来喝声。

    姓杨的青年霍地转身,朝那边忘去,人们拥在一起,他一瞪双眼,目光如刃,一一掠过众人,想要找到说话之人。

    “谁?!不服气的站出来!”他按着剑,紧抿嘴角,冷冷喝道,双眼精芒四射,颇是骇人。

    这些镇上地人们,见过无数南来北往的人,眼界不俗,见他如此,知道是高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自然不会站出来。

    “有种的站出来,在那边鬼鬼祟祟地说话,算什么本事?!”他冷笑着喝道。

    “五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又算什么本事?!”一声低笑传来,似乎换了一个方向。

    他转头忘向那边,入眼之处,尽皆是一张张幸灾乐祸的笑脸,好像每一个人都很可疑。

    “你还打不打?!”何雪晴黛眉轻蹙,不悦的道,秀脸露出不耐烦之色,哼道:“杨家地人,果然是威风得紧!”

    姓杨的青年缓缓收回目光,转过身,盯着何雪晴,道:“动手罢,到了阴曹地府,报上我杨成威的大名!”

    说罢,拔剑出鞘,径直刺去。

    其余四人,并未动手,只虎视眈眈的望着,以防何雪晴逃走,对于杨成威的剑法,大有自信。

    萧月生站在人群中,抱着臂,漫不经心的观赏,心中暗思,杨家,好像山西境内确实有一个杨家,乃是武林世家,在武林中占着一席之地,倒也并非无名之辈。(

    只是,即使杨家是武林世家,也远无法与恒山派相比,他们应不至于如此飞扬跋扈吧?

    何雪晴仍带着浅浅地微笑,温柔如水,令旁观诸人无不怜惜,暗自不平,不耻杨家的蛮横霸道。

    她拔剑出鞘,手腕一抖,幻出数朵剑花,迎击杨成威。

    杨成威虽然傲气冲天,手下确实有真功夫,有所凭仗,否则,也难以这般服众。

    何雪晴的剑法精妙异常,仅是两招地功夫,便占了上风,将杨成威压制,棋高一筹,束手束脚,便是如此。

    “老人家,这杨家一直这般蛮横吗?”萧月生凑到一个老翁面前,低声问道。

    老者须眉皆白,却是脸色红润,一片和蔼神色,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呵呵笑道:“小哥儿,这种事,还是莫要打听为好。”

    “哦,打听也不成,看来杨家果然厉害啊!”萧月生挑了挑眉毛,温和笑道。

    老者点点头:“你明白就好,这杨家个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谁敢跟他们做对?!”

    “难怪,难怪!”萧月生点头不已,随即摇头道:“欺男霸女之事,他们没少做罢?!”

    “唉……,那又如何,谁敢管,谁管得住?!”老者无奈的摇头,神色怆然。

    “不是还有恒山派吗?”萧月生忙道,微微一笑:“恒山派的师太们行侠仗义。不会袖手不管罢?”

    “恒山派?!”老者嗤之以鼻,嘿嘿冷笑。

    萧月生眉头微皱。心下不悦,却知定然事出有因,耐着性子。低声问道:“老人家,难不成,恒山派真的不管?”

    老者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低声道:“若没有恒山派,他们杨家还不至于如此大胆!”

    萧月生心中一沉,呼吸之间,思绪万千,神色变化不定。

    见他如此。老者也不再多言,转过头,去看那边的打斗。脸上露出愤然之色。

    原来,见到杨成威不敌,又有一个人加了进去,以二对一,夹击何雪晴。

    这般无耻行径,丝毫不顾武林规矩,让旁观诸人纷纷扰扰,低声痛骂,目光鄙夷之极。

    只是。虽然低声骂着人。他们却没有胆量去多管闲事,真的动手解救何雪晴。

    她虽是美貌绝伦。但一旦惹上杨家,怕是小命不保,美人虽好,若是无福消受,自然会退却。

    何雪晴以一敌二,剑花如雪花,飘飘洒洒,护在周身,竟然仍不落下风,应付自如。

    “好剑法!”人群轰然叫好,恨不得她一鼓作气,将这几个杨家的人消灭了。

    其余三人转身,紧盯着众人,目光如刃,手按剑柄,似乎要动手杀人的架式。

    人们纷纷住嘴,不敢惹毛了他们,这些人,真的能杀人。

    萧月生心神注意着那边,外人看上去,他却并没有朝那边望,似乎并不关心。

    他低下头,问老者道:“老人家,杨家这般霸道,跟恒山派有什么关系?”

    老者摇头,默然不语,只是盯着何雪晴看,赞叹不已,不住地说“好剑法,好剑法!”。

    萧月生想了想,道:“莫不是,恒山派弟子中,有杨家地人?”

    老者转头,惊讶地望他:“你原本知道?”

    “这般说来,是真地。”萧月生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杨家的什么人在恒山派中?”

    见他猜出,老者也不再遮掩,低声道:“据说,如今杨家家主地姐姐,是恒山派的一位师太。”

    “唔,如此看来,是二代弟子。”萧月生点点头,脑海中将仪和师太她们过了一遍。那位师太法号是?”萧月生低声问,眼中精芒隐隐。

    老者觉察有异,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心上,心中一惊,年老成精的他,忙道:“老朽不知。”

    “那位师太可知杨家地行事?”萧月生语气一松,温和笑问,沉重的威严顿时消散。

    “那位师太好像自出家以后,从没回过杨家,怕是不知道罢。”老者想了想,摇头道。

    萧月生心头一松,笑了笑,道:“想必如此,恒山派的师太,受佛法熏陶,岂能如此横行?”

    老者忙点头,他已经看出,这位公子爷,怕是与恒山派渊源非浅,容不得别人说恒山派的坏话。

    “无耻!”他忽然大喝一声,人群中随即传来大喝:“无耻!”“丢人!”“真是丢尽了杨家的脸!”

    人们纷纷嚷嚷,喝骂不已,人声鼎沸,气愤填膺。

    萧月生转头望去,却见五个人围着何雪晴,长剑织成一道道剑网,将她笼罩其中。

    何雪晴剑法虽然飘飘如雪,仍不落下风,但如今已是旗鼓相当,她的脸庞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已然粗重,香喘吁吁。

    人群喧闹,她粗重地呼吸声却如在耳边,萧月生伸手入袖,出来时,手指夹了两枚莹白的棋子。

    在阳光之下,棋子晶莹如玉,光洁动人。

    忽然之间,本是灵动如神,飘逸动人的剑法散乱了一下,何雪晴地剑法露出了破绽,脚下虚浮。

    “嗤”的一响,她肩头中了一剑。

    她紧抿着嘴,苍白的秀脸露出酡红,略显病态,格外动人。惹人怜惜,恨不得搂在怀中。

    “姓杨的。我跟你拼了!”忽然一人自人群中冲出,长刀高举,直直一招“力劈华山”。

    此人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粗犷豪迈,这一招“力劈华山”。有泰山压顶般气势。

    杨成威脸如寒霜,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无奈的一拥而上,大损杨家地威风,他敏感的心满是暴躁。

    见到有人出头,他恼怒成怒。剑光一闪,直刺对方喉咙,已是下了杀手。要杀鸡儆猴。

    “叮----”一声清吟响起,一道流光击中了他地长剑,解去了大汉地杀身之劫。

    剑被击落地上,分成四断,已然不能再用。

    杨成威怔怔而立,看着空空双手,再看看化为四段的长剑,转身望向众人,目如喷火。宛如受了奇耻大辱。

    随即。“嗤----”“嗤---”两道流光飞出,宛如彗星横空。奇快无伦,人们眼中只呈现一道流光,却看不清究竟是何处。

    叮叮声中,又有两柄剑落地,断为两截。

    剩余地两人忙跳开,不敢再动手,看向周围,这般暗器高手,若是击到自己身上,怕是很难避开。

    “何方高人,大驾光临?”杨成威压着心中的怒火,抱拳喝道,目光炯炯,一一扫视。

    须眉皆白的老者满脸惊讶,看了看萧月生,没想到,心中惊讶,真人不露相,这个年轻地公子哥,竟也是一位武林高手!

    萧月生自人群中缓缓走出,来到何雪晴跟前。

    何雪晴此时以剑拄地,气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宛如大海波澜,她面色酡红如醉,光洁的额头布满汗珠,似是一颗一颗的露珠。

    此时,她惊讶的望着萧月生,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怪人,竟也是一位高手。

    “阁下不知是哪位高人?”杨成威见萧月生理也不理自己,心中恼怒如狂,却死死压住,咬着牙,沉声问道。

    “萧观澜是也,无名小卒,看不惯你这令人不耻的做为。”萧月生转身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随即转身,出手轻拍了一下何雪晴的背心,一股温润地内力度了过去,滋润她的五脏六腑。

    何雪晴感觉,他的内力虽然不够深厚,但却极精纯,进入体内,澹澹泊泊,绵绵不绝,丝毫没有刚性,极是舒服。

    萧月生既然已然用了这个名,自不会轻易改变,再者,涉及到了恒山派,他也不想用本名。^^

    那络腮胡子大汉过来,抱拳呵呵笑道:“惭愧惭愧,我是想救人,却要被人救,我老李欠你一条命!”

    萧月生笑了笑,一脸温和,摇头道:“在下顺手为之,不足挂齿,李兄不必如此。”

    “哈哈,你是顺手,我地这条小命却是实打实的!”姓李的男子哈哈大笑,将长刀归鞘,抱拳道:“我叫李成坤,日后有事吩咐便是了!”

    说罢,他一抱拳,钻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见。

    杨成威恨恨瞪着消失的人影,心中暗自记下此人姓名,日后杨家定要除去此人!

    “几位大侠,你们还呆在这儿做甚?”萧月生转头,眉头一皱,冷冷而道。

    “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告辞!”杨成威抱拳说了句场面话,一挥手,五人如旋风般消失不见。

    他们实在无脸见人,便施展轻功,难得的迅速。

    “何姑娘,咱们就此分别,有缘再见!”萧月生抱拳,脸上一幅懒洋洋的神情,漫不经心的道。

    “你……”何雪晴抬了抬手,却见萧月生已经转过身去,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而去。她娇艳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心中却是暗骂,这个人,真是怪,本想道谢的,但见到他这般,心中不但没有了感激之情,反而想要骂他一通!

    萧月生信步而行,摇了摇头。心中想着恒山派,一想到此。他心中便有几分沉重,故刚才对何雪晴也没什么好脸色。

    恒山派这些年,确实有些太过保守了。避山不出,一门心思苦练,自身地名望便会大损。

    现在。竟有一些人,敢扯着恒山派地虎皮,横行霸道,他看着,心中隐生怒火。

    但恒山毕竟不是他的恒山,否则。定会严察下去,杀鸡儆猴,通传武林。免得被宵小之辈钻了空子。

    他施展轻功,缩地成寸,一晃一闪,十余丈开外,一边想着心事,沿着大道而行。

    傍晚时分,他又见到了一座镇子,比起上一个镇子,更加繁华。

    虽说不觉得累。但他也并不着急。便进了镇中,找了一座最大地客栈。挑了一间天字号房,住了下来。

    正坐在屋中榻上打坐,难得清静,趁机练功。他如今颇是心急,想要修得瞬息之神通,但这绝非简单之事,九转易筋诀没有练到第五层,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但九转易筋诀进境极慢,尤其如今体内变成了天雷之力,身体经过了天雷之力的锻造,九转易筋诀修炼起来,进境更慢。

    一套功法,若是有二十几层,但很快便会突破一层,或者一套功法仅有数层,需要很长时间突破一层,最终,虽然威力相同,但修炼起前面那套心法,往往进境更易。

    能看到进境所在,修炼起来,也会更有动力,而九转易筋诀,却是后者,后一层的威力,往往是前一层的数倍,天地之别,但想要突破一层,也是千难万难。

    萧月生修炼,便是陷入这般境地,无论怎样修炼,总似在原地踏步,停滞不前,即使心境如他,也难免偶尔灰心。

    很快,他进入定境,微阖双眼,宝相庄严,弥漫着淡淡地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忽然间,他睁开了双眼,耳朵动了动,眉头皱起。

    他耳中传来何雪晴的声音,天下之事,真有巧地,她竟然也住到了这间客栈之中。

    摇了摇头,自失一笑,越是不想招惹,越是难以摆脱,世事之妙,莫过于此。

    更加巧合的是,何雪晴竟然住在他的隔壁,坐在榻上,萧月生能够听到她温婉地声音。

    他继续入定,不去理会。

    一旦入定,他常有两种感觉,或者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去了很久,或者仅是一眨眼功夫,却觉得过了很久。

    这一次,他有后者之感,感觉很久,但仅是天黑而已。

    有一个小二站在回廊中,等候着天字房的客人们差遣,萧月生拉开房门,招了招手。

    “去弄两个招牌菜来,再将最好最烈地酒上来。”萧月生抛出一锭银子,低声吩咐。

    小二生得俊秀,一幅聪明伶俐的模样,见他低声说话,也跟着低声答应,猫步而行,退了出去。

    萧月生拉开门,想出去走一走,欣赏一下暮色。

    刚走了两步,忽然身子一僵,暗叫不妙。

    恰在此时,西边的屋子忽然拉开了窗户,探出一张如花的俏脸来,正是何雪晴。

    她明眸中波光流转,神情笑盈盈的,温柔如水,一幅惹人怜惜的楚楚气质。

    萧月生背对着她,定了一下,依旧往前走,装作没有觉察到。

    “可是萧公子?”温婉地声音响起,何雪晴笑盈盈的道。

    萧月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抱拳一笑:“原来是何姑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是呀,可真是巧得很!”何雪晴妙目盈盈,抿嘴轻笑,心下却是暗自嗔怒。

    刚才他小声的说话,她内力深厚,却是听在耳中,心下恼怒,看来,这个萧观澜,果然是讨厌自己。

    一向被男人们追着,何时见到如此待自己之人,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故意在他经过时,探头出来。打个照面,让他不舒服。

    “不知萧公子意欲何往?”她盈盈娇问,笑靥如花。深潭般地眸子似乎形成了弯月,闪着明媚的光泽。

    “想出去走走。”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道,便要举步。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哦----?巧得很呐!”何雪晴惊讶的道。

    萧月生扭头望她,何雪晴笑靥如花:“我也想出去走走,透一透气,不如一起同行?”

    萧月生为难了一下,点点头,让何雪晴心中又是一怒。笑得却越发的动人。

    收拾一下,她拉房门出来,仍旧是一袭月白的罗衫。一尘不染,宛如一朵绽放地雪莲花。

    淡淡的幽香在鼻间缭绕,萧月生无奈地举步而行,慢慢地走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漫步而行。

    他一言不发,似是哑巴,只是用眼睛打量四周。

    “我的青儿,也不知怎么了,好像变了一匹马似地。”何雪晴吐字如珠。轻轻摇头。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病,需得找人看一看。”何雪晴继续自言自语。她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看着让人极为担心,长剑会不会将她的小腰压折。

    她柳腰扭动,裙裾飘动,款款而行,风情曼妙。

    萧月生无奈的开口:“你地青儿,我喂了一颗培元丹,不是什么病,是精力旺盛。”

    “哦----?”何雪晴惊奇的望向他,明眸透出疑惑。

    她心下却是暗自得意,不信你就不说话!

    她冰雪聪明,知道萧月生极喜欢骏马,对自己的青儿极好,便挑起这个话头,让他不得不接。

    “服了这枚丹药,有强壮气力之效。”萧月生淡淡说道,瞥了她一眼,虽看透她的用心,却只能中计。

    “那可要多谢你喽。”何雪晴娇声笑道,温婉如水。

    萧月生摆摆手:“我看它忠心护主,即使累死,也在所不惜,已经到了灯枯油尽之际,便只能拿培元丹救它。”

    “这培元丹一定很贵重罢?”何雪晴眨了一下明眸,宛如深潭泛波,水光涟涟。

    “算不得什么。”萧月生摇头一笑。

    培元丹的珍贵,当世之人,知者甚少,唯有江南云与刘菁知道,其余之人,并不知有这种丹药。

    “那要我怎么谢你才好呢?!”何雪晴为难的道。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漫步而行,大街两旁已经点上灯笼,朦胧地灯光映着四周,灯光之下,何雪晴妩媚如玫瑰,恨不得采摘下来。

    逛了一圈,两人不时说两句话,走走停停,何雪晴不时停步在小摊前,把玩着小东西,或与小贩讨价还价,乐此不疲。

    萧月生任由她,只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语,淡淡看着,灯光之下,何雪晴时而笑靥如花,时而黛眉轻蹙,神情多变,各具风情,可谓是美人的一颦一笑,无一不美。

    买了一大包东西,回到了客栈,两人在她客房前分开。

    “萧公子,要不要过来喝盏茶?!”何雪晴明眸流转,光华灿灿,抿嘴笑道:“劳你帮着拿东西,可过意不去!”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天已不早,还是算了罢!”

    这一阵子相处,发觉这个何雪晴颇为有趣,气质极佳,很讨人喜欢,若是从前遇到她,定会怦然心动。

    但如今,他地心仿佛已经老了,活了三世,已满是沧桑,变得硬如铁石,虽达不到太上忘情,却已经淡漠得很,想要进到他心里,实是艰难无比。

    “那好罢。”何雪晴也不勉强,笑盈盈的点头,心下却在暗恼,这个木头,果然是柳下惠呢!

    两人各自进屋,萧月生没有点灯,直接坐到榻上,打坐入定,抓紧时间修炼。

    何雪晴进了屋子,点上灯,将买的一包袱东西放到桌子上,一件一件拿出来。细细把玩。

    想到萧月生傻傻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跟小贩讨价还价。满脸无奈神色,却又不能直接走掉,她不禁抿嘴微笑。心中一阵得意。

    手上每拿到一件东西,她便回想起买时的情形,看到萧月生的无奈神色。实是莫大的成就。

    灯光之下,她笑容微绽,似乎解语花轻轻绽放,白里透红的脸,美得不可方物。

    半晌过后,将这些小东西送到床榻上。她躺到被窝里,拿着一件一件的小东西,细细把玩。甜美入睡。周围的房间没有人入住,这里一片安静,让他睡了一个懒觉。

    他起了床,拉开房门,小二马上端盆送水,他洗漱过后,想到大厅中吃些早膳。凑和一顿。

    刚一出房门。便见隔壁西边地房门走出一人,正是何雪晴。笑靥如花,温柔道:“萧公子,早上好呀。”

    她今天穿着一身鹅黄地罗衫,剪裁合度,将傲挺怒茁的胸脯,纤细地柳腰皆显现出来,令人眼前一亮。

    “你好。”萧月生点点头,神情温和,带着淡淡笑意。

    “吃饭去罢?”何雪晴伸了一个懒腰,似是刚刚起床,动作却勾人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脚步向前:“嗯。”

    “正好,我也要去。”何雪晴嫣然笑道,似是欢喜无限,令萧月生无法生出疏远之念。

    两人并肩而行,来到了大厅中,这里的人已经很少,这么晚,大多人已经离开客栈,继续上路了。

    “萧公子,你要往哪里去?”坐下之后,何雪晴拿着一双筷子,轻轻挥动,似是练着剑法,漫不经心的问萧月生。

    “临安。”萧月生惜字如金。

    何雪晴顿时睁大明眸,玉手停下,扭头盯着萧月生,满脸地匪夷所思,惊叫道:“咦,这么巧?!”

    萧月生苦笑,无奈的问:“何姑娘也是去临安罢?”

    “是呀!”何雪晴深潭般的明眸眨了眨,叫道:“我是去临安城找青花帮地宋帮主。”

    萧月生释然,并非她故意,确实巧合,摇头失笑,点头道:“宋帮主么,我倒也识得。”

    “果真?!”何雪晴兴奋的道。

    萧月生神情温和下来,对于宇内世间的缘份,他颇为信服,既然与此女有如此缘份,再强行推开,便有逆天而行之意。

    想到此,他便不再懒洋洋的,不想搭理人家,收起轻慢之心,郑重待之。

    “宋帮主精明果断,在下也是佩服的。”萧月生呵呵笑道。

    “你与宋姐姐的交情如何?!”何雪晴兴致勃勃地问道,眼中带着促狭之意。

    她知道这位宋姐姐对男人一向是不假辞色的,高傲得很,心底里瞧不起男人们,不屑一顾。

    萧月生笑了笑:“还成罢,……时常见到。”

    他转开话题,温和道:“既然你是去见宋帮主,那咱们就是顺路了,不如一同上路罢。”

    何雪晴抿嘴一笑,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在说大话,时常见到宋姐姐,说不定,便是青花帮的人。

    她却没有追问,欣然点头,痛快答应:“好呀!”

    两人吃过了早膳,便开始上路。

    萧月生买了一匹驽马,花了不少地钱,这个年头,好马难觅,有价无市,如何雪晴的青儿一般,绝难遇到,在这个小镇中,能买到马,已经不易,不容再挑。

    两人并辔而行,沿着官道,让两匹马纵蹄驰骋。

    萧月生骑的是一匹黑马,色泽暗淡无光,骨架嶙峋,看上去似是被饿了很久一般。

    骑在上面,被风一吹,马匹似乎摇摇欲倒,看得何雪晴担心不已,不时的扭头打量。

    但这匹马韧性十足,虽然吃力。却仍旧跟在青儿身后,拼命的奔驰。毫不服输。

    何雪晴也是爱马之人,见到它吃力的模样,甚是不忍。便让青儿跑得慢一些。

    到了后来,见黑马呼吸急促,白气蒸腾。马上便要倒毙一般,实在不忍,道:“萧公子,咱们歇一歇罢!”

    萧月生摇头,笑道:“不必担心,再跑一阵。”

    “可是。你的马……”何雪晴担心的望着黑马,一幅心疼的模样。

    “无妨。”萧月生摆摆手,仍旧稳稳坐在马背上。神情悠闲,丝毫没有担心之色。

    何雪晴看他如此,心中暗恼,却又说不出什么,想来,他也应该是个爱美之人,所以一直没有防备他,没想到,却是心硬如此。倒是要小心才是!

    想到此。她让胯下地青儿更慢一些,免得将那匹黑马累死。萧月生摇头一笑。看到了她眼底地不悦,却懒得出言解释,他安然坐在马背上,双手按着马背,源源不绝地内力涌了过去。

    他地内力如涓涓细流,虽然细微,却源源不断,如小溪之水冲刷泥土,虽然慢,却总能冲掉。

    他地内力便如小溪之不,将马儿身体内的残渣不停逼出,帮它易筋洗髓,伐毛锻骨。

    这个时候,马儿若是停下来,反而无益,这般不停的奔跑,反而有助于洗髓地进度。

    又跑了半个时辰,何雪晴不时的打量萧月生,看他骑着的黑马,却发觉,不但未如自己所料地倒下来,反而越跑越是精神,一双眼睛原本浊光灰蒙,此时却光采熠熠,宛如玛瑙,极是动人。

    它的精气神已经大不相同,宛如换了一匹马,足可与青儿相提并论,这让她极好奇。

    “萧公子,你是喂它培元丹了?”何雪晴好奇的问,秀脸也舒缓下来,声音温婉。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加解释,否则,更加惊世骇俗。

    “怪不得呢。”何雪晴释然的点头,心中的疙瘩也涣然消散,他毕竟还是爱马之人。

    “是不是当马跑得筋疲力尽了,再喂培元丹,药效才最佳?”何雪晴温婉问道。

    萧月生微讶,点点头,没想到她这也能猜得出来。

    何雪晴笑靥如花,白了他一眼,转身一磕马腹,陡然加速。

    萧月生的黑马不甘示弱,紧跟在身后,纵蹄驰骋,两匹马一前一后,在大道上,宛如箭矢一般。

    在路上,萧月生忽然省起,何雪晴还带着伤,便陶出了一枚丹药,送给了她。

    何雪晴坦然收下,直接送到了嘴里,令萧月生摇头不已,自己与她相识不久,便这般轻信,怪不得,她会被人暗中下了毒,实在警惕之念状淡漠。

    萧月生地丹药,即使没有掏出最好的,也灵效非凡,不到一个时辰,何雪晴的伤势便豁然而逾。

    何雪晴啧啧赞叹之余,有些怀疑他地身份来,如此灵药,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

    快到正午时分,何雪晴忽然拉了拉缰绳,骏马青儿顿时放缓了速度,翻蹄轻驰。

    萧月生赶上来,伸手搭在眉前,看了一眼前方,道:“何姑娘,可是找咱们的?”

    “是他们!”何雪晴鬓发有些散乱,却别有一番风情,瞪着两百米远处的一群人,恨恨嗔道。

    她看到了人群的几个人,正是杨成威那几个人,他们站在人群之后,显然位子颇低。

    既然被人拦在身前,他们也不想避开,便坦然向前。

    俊马翻蹄,轻轻跑了过去,大道上的那群人得到指示,慢慢散开,将大道完全挡住,防止他们单骑闯关。

    “姓杨的,你为何总阴魂不散?!”何雪晴坐在马皮,玉指一指杨成威,娇声喝道。

    她一向温婉,对别人很少横眉冷对,但看到这个杨成威,实在忍不住怒火翻滚。

    杨成威冷笑一声,默然不语,眼中的神色似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之人。

    他心下冷笑,这一次杨家的长老堂亲自出马,若是这个姓何地再逃出去,那实在没有天理了!

    “你便是落雪剑何雪晴罢?!”一个老者上前。头顶稀疏,毛发快要掉光。看上去有几分狼狈之态,双眼却是精光四射,鹰钩鼻子。显得阴沉冷酷。

    “我便是何雪晴,你是何人?!”何雪晴点头,声音温婉。秀挺地鼻子轻哼一声。

    萧月生一怔,落雪剑,好名号!

    “老夫杨十四!”老者抚着山羊胡子,缓缓说道,语气沉肃,双眼精芒四射。似能伤人。

    何雪晴抿嘴一笑,没想到这个人看似厉害,名字却如此好笑。

    见到她的笑意。老者眼神一凝,宛如两道暗器迸出,刺得何雪晴双眼微疼,忙转开眸子,不敢再看。

    萧月生轻咳一声,淡淡道:“在下萧观澜,不知诸位拦在此处,有何贵干?!”

    他既已与何雪晴同路,岂能再事事让她出头。

    “你伤了咱们杨家地人。这次老夫奉命前来。是将你们擒回去,听候戒律堂发落!”老者杨十四抚须而道。朝前面摆了摆手。

    顿时,五个人跑了出来,也不说话,直接将萧月生与何雪晴围了起来,方位各异。

    这五个人皆是中年,双眼精芒四射,脚下沉凝,身法沉稳,呼吸平缓而悠长,一看即知内力修为深厚。

    萧月生点点头,怪不得杨家如此猖獗,却是有如此之多的高手,显然有什么秘诀,否则,断不可能一下陪养出如此多的高手。

    他眼神微眯,有了几分兴趣,想要陪他们玩一玩。

    “你们杨家,一向倚多为胜,算什么英雄好汉?!”何雪晴气愤地娇声哼道,狠狠瞪着杨十四。

    杨十四哈哈大笑,摇头不已:“唉……,你这个小女娃,忒也幼稚,成王败寇,只要能够打倒对手,手段又有何分别?!”

    何雪晴颇不服气,不屑的瞪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她一跃下马,踏到地上,轻轻拍了拍骏马青儿,青儿灵性极佳,退后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那些人并未难为它,一匹骏马,实是珍奇之物,若是能够擒住,再好不过。

    见他们没有动手伤青儿,何雪晴松了口气,挺剑横于胸前。

    萧月生坐在马上,没有动弹,令他们几人不敢忘动,萧月生地厉害,他们听到了杨成威等人的渲染。

    他们知道,杨成威五人败北,定然难免将萧月生夸得厉害一些,以减免罪责,便也不太相信。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防万一,故他们不敢擅动,以防萧月生的暗器。

    “将何雪晴擒下!”老者杨十四摆了摆手,踏前两步,一步近有十来丈,来到了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坐在马上,仍不动作,只是淡淡打量着杨十四。

    那一边,得到杨十四地指令,五人顿时身形疾动,长剑刺出,五道寒剑同时攻向何雪晴。

    何雪晴娇叱一声,手腕一抖,一串串剑花幻化而出,宛如天际飘起了雪花,煞是美丽。

    她剑法精妙,虽以一敌五,仍能堪堪抵得住,一时之间,不落下风,护得周身。

    “好,不愧是落雪神剑!”杨十四拍拍巴掌,长声喝彩。

    这五个高手,乃是戒律堂的精锐,对内,则是追捕家族的叛徒或者犯了家规地弟子,对外,则用来对付棘手人物,乃是一支秘密力量,从未暴露出外人之前。一旦出动,必然灭口,故能保持神秘。

    何雪晴竟能以一敌五,不落下风,如此剑法,委实可怕,杨十四眼中精芒一闪,生出了贪婪之意。

    若是能够将这份落雪剑谱得到,揉合进自己武功之中,定能更上层楼,成为戒律堂的首座,指日可待。

    想到此,他眼中的热切,足以将人融化。

    “莫要杀了她,留其性命!”他沉声喝道,转身望向场中,神情关切,生怕一不小心,将人杀了,那剑谱便再也无望。

    何雪晴越战越勇,剑花朵朵,宛如雪花纷纷,渐渐的,场中竟然泛起了一股寒意,仿佛九寒来临。

    萧月生坐在马上,双手抄在袖中,眼中闪过赞叹之色,看来,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穷,这套剑法,便是威力宏大,虽不如玉虚剑法,却也相差不多。

    而且,这一套剑法,在何雪晴手上,挥洒得淋漓尽致,已是火候极深,看起来,她已苦练了很多年。

    “再不使出真本领,可要丢人了!”杨十四跺了跺脚,沉声怒喝道,眼神冰冷的瞪着五人。

    那五人沉声应是,手上剑法陡然一变,忽然由狂风暴雨变成了阴风阵阵,令人浑身不舒服。

    他们的剑法变得极为诡异,皆从莫名其妙地角度刺出,大违武学常理,令人防不胜防。

    一时之间,何雪晴有些手忙脚乱,显然经验不多,形势陡转急下,处在了下风。

    “舍人观剑!看剑不看人!”萧月生朗喝一声,宛如暮鼓晨钟,在何雪晴耳中轰鸣。

    何雪晴正陷入苦恼之中,乍一听到,脑海中灵光一现,便有所感悟,剑法一变,划出一道匹练,护在身前,将五人逼退一步。

    随即,她的剑法一变,剑势不快,身法却极快,飘逸灵动,仿佛一朵追逐花朵的蝴蝶,翩翩起舞,剑来则退,剑走则进,仅是看长剑地痕迹,不去理会这五人。

    萧月生暗自点头,这个何雪晴,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即透。

    杨十四大恼,看来,自己也有些托大了,没想到,这个何雪晴如此棘手,戒律堂五金刚出马,都不能拿下。

    他们所知的何雪晴,是中了毒,受了内伤,如今,萧月生一枚丹药,她的内伤与毒皆消散无遗。

    “吃我一剑!”杨十四慢慢靠近,忽然拔剑,陡的刺向何雪晴背心。

    何雪晴虽然剑法极高,但对敌经验却少,这一阵子,仅是看剑,而不去理会人,没有注意到杨十四的接近。

    猝不及防之下,她躲闪不及,便要中剑。

    一道流光划过人们眼前,“叮”的一响,杨十四长剑段为四截,飞散到地上,有一段儿刺进了他的脚背。

    他闷哼一声,蹲下捂脚,抬头望向萧月生,满脸的怨毒之色。

    萧月生眉头一皱,袖中的手屈指一弹,“嗤”地一响,一道白光划过空中,瞬间击中杨十四,贴在他眉心上。

    杨十四眼中地怨毒凝固,慢慢的,眼中光芒黯淡下去,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十四叔!”杨成威急叫道,上前接住。

    这片刻之间,杨十四已经没有了气息,断气而亡。

    “你杀了我十四叔!”杨成威目眦欲裂,嘶声大喝,状似疯狂,猛扑萧月生。

    萧月生淡淡一笑,摇摇头,袖中之手屈指一弹,流光闪过,一枚白子贴上了杨成威地眉心。

    他身形一滞,缓缓倒了下去。

    那边的五人停手,望向这边,被陡然而变的情势惊呆。

第294章 换位

    萧月生坐在马背,自袖中伸出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枚棋子,莹白如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他们看到眼中,心里一阵发冷,露出一丝隐隐的怯意,如此手段,夺人性命于弹指间,避无可避,委实可怕。

    他们固然不惮死,自踏上武林这条路,便知难免一死,但这般无声无息的死去,无人知晓,毫无反抗之力,实在太过窝囊,太过不值得,太不甘心!

    “你们若继续纠缠,他们便是榜样。”萧月生语气轻淡,扫了众人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见他如此轻描淡写,他们心中胆寒,杀人面不改色,做到这个地步,这个家伙定是杀了很多人!

    “姓萧的,你等着,咱们杨家不会放过你的!”其中一人大喝一声,转身便走。

    其余人狠瞪一眼萧月生,将杨十四与杨成威背起,打马便走,奔驰而去,转眼之间,化为几个小黑点儿,消失无踪。

    “你究竟是谁?!”何雪晴走上前,黛眉轻蹙,深潭般的眸子露出戒备之色。

    看到萧月生轻描淡写间,取两人性命,她看着亦有几分胆寒。

    “萧观澜便是我!”萧月生露出一丝淡淡笑意,一拉缰绳,轻磕马腹,蹿了出去。

    “萧……观……澜……”何雪晴喃喃自语。轻哼一声,有些不信,如此高手,定不会寂寂无名。

    见萧月生已经走远,她忙上马,一抖缰绳,青儿兴奋地轻嘶一声。纵驰而出,渐渐追上了萧月生。

    两人并辔而行,纵马疾驰,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寒风吹到脸上,宛如刀割,却别有一番痛快滋味。

    “江姑娘,这么早便起来练剑?”令狐冲一身劲装。沿着恒山的小径提剑而行,忽然碰到江南云自一片小树林中转出,眼前亮了一下。上前打个招呼。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宛如一朵皎皎无瑕的荷花,虽然神情冷淡,却别有一番风情。

    令狐冲虽然心有所属,但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仍难免目不暇接,眼前一亮。

    “令狐公子不也这般勤奋么?”江南云淡淡一笑,虽然微笑。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自从萧月生离开恒山,江南云的脸色便一直不甚好。似是郁郁寡欢,有什么心事。

    见她如此,令狐冲与林平之皆是不忍,便轮番上前安慰,却效果不佳,她虽然恢复如常,便已经没有了笑容。每天,她都在一处山崖上练功,所练剑法。也不见得多么高明。她却练得香汗淋漓,让令狐冲颇是不解。

    江南云身居一帮之主。威严气度已然不知不觉形成,加之清心诀地玄妙,微微蹙眉时,便有淡淡的威严散发,令人心虚。

    当她心绪不佳时,微一蹙眉,令狐冲便觉一股压力笼罩过来,浑身不舒服。

    “我武功低微,只能笨鸟先飞了!”令狐冲呵呵笑道。

    江南云抿嘴一笑:“令狐公子忒谦,如今你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剑法却越加精进,武功还算低微?”

    “若是与江姑娘你比,在下的武功可是差得远!”令狐冲呵呵笑道,身上一轻,莫名的压力消去。

    江南云轻轻一笑,摇头道:“那可不见得!”

    “江姑娘,不如,咱们切磋一二,如何?”令狐冲忙道。

    江南云明眸一转,流光溢彩,夺人心魄,瞥他一眼,点点头:“切磋一下?……好吧!”

    似是颇不情愿,心下却暗叫,正合吾意。

    这几天,她一直刻苦练功,像是不要命般,每次都是累得精疲力竭,全身无力动弹。

    可惜,清虚剑法看似简单,练起来却是艰难无比,到了如今,她也仅能施展六剑。

    再往后,她的内力告罄,无力施展。

    这让一向聪明绝顶的她大是沮丧,自己的聪明才智,到了清虚剑法上,仿佛全无用处。

    若想御使清虚剑,需得有深厚无伦的内力,自己地内力放在武林之中,已经是绝顶,但仍使不全清虚剑,可见其要求之苛刻。

    如今之计,并非练剑法,而是内力,偏偏,内力一途,很难速成,除非服下师父所炼的丹药。

    师父绝不会答应,所以,唯今之计,便是苦练内力,而练内力之法,便是清虚剑。

    这套剑法,并不仅是消耗内力,更有莫名的神妙,每次她练得精疲力竭,恢复之后,内力总有大幅精进。

    精进之速,远比自己打坐修炼可比,这让本来沮丧地她精神一振,故才如此拼命的练功,每次都让自己筋疲力尽。

    外人看来,却是她练功拼命,岳不群曾训令狐冲,江姑娘武功高强,但人看看你家是怎么练功的,你是怎么练功的!

    两人转身,来到一处小树林前,这边有一处空地,背靠山坡,前面是小树林,用来练功之用,风景极佳。xx

    两人早已有过一次切磋,对于彼此的身后心中有数,站定,拔剑出鞘,轻喝一声,各自动手。

    江南云一动不动,长剑飘逸,轻灵如柳枝轻拂,悠悠刺出,剑尖晃动,变化莫测,他上半身大穴皆在笼罩范围。

    令狐冲剑法斜斜扭扭。说不出地笨拙难看,却是精准之极,所攻之处,正是江南云的破绽所在。

    江南云兀自不变化,直到长剑近身,倏然一扭身子,长剑回撤。莫名其妙的,剑尖几乎刺中他手腕。

    令狐冲逼不得已,撤剑退步,避其锋芒。

    自使用重剑习练以来,他膂力增强,出剑极快,比远来快了近倍,再凭着独孤九剑地精妙。一身剑法可谓是当世罕有。

    没想到,遇到江南云,却是束手束脚。一招之下,便落在了下风,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随即,江南云出剑悠缓,却连绵不绝,一剑紧接着一剑,转眼之间,令狐冲已经退出十余步。

    “停!”令狐冲忽然退开。举手叫道。

    他一脸苦笑,摇头道:“唉……。本以为,我剑法略有几分精进,当能在你手上过上几招,却不想,败得更惨!”

    “你地剑法,并非不济,只是……”江南云笑盈盈的将剑归鞘,一掠鬓旁青丝,风姿绰约。

    “那是为何?!”令狐冲急忙问。一脸急切。

    他也是纳闷不已。看江南云地剑法,并非威力绝伦。精妙无双,为何偏偏让自己束手束脚,难以招架?!

    江南云嫣然一笑,灿若晨晖:“这套剑法,每一招的破绽,皆是圈套,你的独孤九剑最擅寻隙而进,这是锐利之处,也是可用之处。”

    “原来如此!”令狐冲恍然,苦笑道,摇头不已。

    如此虚虚实实,委实可怕,这套剑法虽然慢吞吞的,却是自己的克星,心中发悚。

    “这是什么剑法?”令狐冲苦笑着问。

    “拂柳剑,是家师看到西湖苏堤上的柳树所悟。”江南云的心情似乎好一些,嫣然笑道。

    “萧先生大才,望尘莫及。”令狐冲摇头感叹。

    江南云脸上笑意蓦然一僵,渐渐消散,似是潮水退下,令狐冲看得不由心中一软,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

    她黛眉间,一股淡淡地幽怨飘了上来,似乎轻烟笼罩,令她更增几分楚楚动人之姿。画肪中已经没有人。

    观云山庄之内,寒烟阁一层大厅中,琴声琮琮,清脆悦耳,舒缓而自如。

    刘菁秀发披肩,宛如黑缎一般,散发着柔和地光泽,一身月白丝袍,轻轻贴在峰峦起伏的玉体上,光泽闪动,穿着地是睡袍。

    在西南角地榻上,她侧身斜坐,神情慵懒,手上拿着一卷书。

    榻上还坐着一人,却是宋梦君,身着淡黄罗衫,玉脸皎皎无瑕,手上拿着一幅绣花撑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绣花。

    苏青青坐在窗户下、轩案前,窗户敞开,窗外的桃花风姿摇曳,似欲探进屋中。

    她身姿挺直,纤纤素手抚琴,轻拈慢抹,发出琮琮之声,玉脸上,她神情迷离,似乎陷入了琴声的意境之中。

    小荷坐在一个绣墩上,手上也拿着一卷书,身前的矮几上,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已是煮开,厅中茶香四溢。

    乳白的地毯,素洁的家具,琴声,茶香,加之随风吹进来的幽幽花香,令大厅中既显优雅,又显温馨。

    琴声倏停,苏青青怔怔坐着,看着娇艳地桃花在发呆,似乎想着什么心事,精致绝伦的脸上神情变幻,忽喜忽忧,时而羞涩,时而幽怨。

    宋梦君抬头,恰能看到苏青青地侧脸,寒霜似的玉脸解冻,抿嘴一笑:“苏妹妹?”

    苏青青身子一颤,蓦的转身,急忙道:“宋姐姐,你跟你说话?”

    “苏妹妹,莫不是在想心上人?!”刘菁抿嘴轻笑,笑容温柔,声音轻柔。

    苏青青秀脸蓦地一红。仿佛丹朱落于清水中,忙一扭身子,娇嗔道:“刘姐姐,莫要胡说!”

    见她如此模样,刘菁轻笑一声,道:“被我说中啦,苏妹妹。哪个男人能被妹妹你看上,说说看!”

    苏青青大羞,娇嗔的白了她一眼,扭过身去,不再理会她,双手按上琴弦,琮琮琴声响起。

    刘菁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宋梦君寒霜似的玉脸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了刘菁一眼,心中思忖,有些疑惑。

    苏青青的心思。她早已看出,却是不信刘姐姐没看出来,但若是看出来了,又岂能这般亲近?!宋梦君心中疑惑。::

    她抛开这些念头,低声问道:“刘姐姐,萧先生何时回来?”

    苏青青琴声顿了一下,忙又接上,却已经竖起了耳朵。

    刘菁看了她一眼。抿嘴一笑:“还得一些日子呢,大哥说。他遇到了一个女子,前来找宋妹妹你的。”

    “找我地?……哪一位?”宋梦君讶然,凤眸微睁。

    “落雪神剑何雪晴,你认得吗?”刘菁放下书卷,温柔地笑问。

    宋梦君怔了一下,点点头:“是她呀……”

    苏青青终于双手一按,琴声停下,扭身转头,若有所思:“落雪神剑。好大的名号。想来剑法必然不错喽……,宋姐姐。她是谁呀?”

    “你没听说过这个名号?”宋梦君似乎颇觉讶然。

    苏青青摇头,宋梦君望向刘菁,刘菁也摇了摇头,小荷也跟着摇头,她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宋梦君无奈摇头:“也难怪,她一直在北方活动,咱们甚少能够听得到。”

    “她地剑法很高明罢?”苏青青问。

    宋梦君放下绣花撑子,缓缓点头:“她的剑法,远在我之上!”

    “这般厉害?!”苏青青讶然,在她感觉,宋梦君的剑法已经极为厉害,远超同侪,没想到,除了江南云,女子高手之中,还有比她更厉害的。

    “她与我年纪相仿,剑法比我厉害,美貌我亦不如……”宋梦君摇头一笑,目光穿过窗外,望向远处。

    苏青青霍然转身,对刘菁道:“萧先生正跟她在一起?!”

    “嗯,”刘菁点头,笑道:“恒山派那里,仪琳妹子做了掌门,……南云呢,被他派去保护华山派了,说是左冷禅下了毒手,要杀岳掌门,……大哥他独自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这位落雪神剑。”

    苏青青嘟了嘟嘴,轻哼一声,秀脸上泛起醋意,其心意昭然若揭。

    宋梦君瞥她一眼,暗自叹息,轻声道:“落雪神剑名叫何雪晴,气质与刘姐姐有几分相肖,温柔如水,男人见了,没有一个不泛起怜香惜玉之情的。”

    恒山派掌门之事,她身为青花帮的帮主,消息灵通,自然已经知道,心下却有些担心萧月生。

    对于落雪神剑地杀伤力,她颇有体会,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挡得住,怕是萧先生也不成。

    英雄难过美人关,纵使萧先生心坚似铁,也难以受得住柔指肠般的温柔。

    “刘姐姐,还是催一催萧先生,让他早些回来罢!”苏青青担忧的望着刘菁。

    刘菁抿嘴一笑,瞧了她两眼:“苏妹妹,你担心甚么呀?”

    苏青青一怔,随即恍然,秀脸酡红如枫叶,她羞得无处可钻,忙扭过身去,娇嗔道:“孤男寡女地……,哎呀,我不是怕刘姐姐你伤心嘛!”

    刘菁盈盈轻笑,一掠飘逸的长发:“大哥若是喜欢,我岂能挡得住,还是不操这个心为妙。”

    宋梦君与苏青青都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说,一幅听之任之,不予计较的姿态,难不成,真的能这般大方?

    苏青青心中忽然涌出一股窃喜,随即被强行压下,生怕自己希望之后,再度失望,会承受不住。

    “宋姐姐,这个何雪晴,究竟是什么来历呀?”宋梦君神色一正,郑重说道:“说起此人。实在令人佩服。”

    她想了想,道:“她自幼没有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如今地一身武功,都是得自一本落雪剑谱。”

    苏青青吐了吐香舌:“好厉害!”

    她出身武林世家,对于自学武功,知道其艰辛程度。绝非人们想象中那般容易。

    练武需得循序渐进,若是你一点儿不懂,靠着一本剑谱,根本难以入门,便如后世的学校,你若是不上小学初中高中,给你一本大学课本,你纵使天资绝顶。也很难看得明白。

    尤其是威力宏大的剑谱,往往需要你有极深厚的基础,方有资格修习。否则,练之有害无益。

    “如今,她在北方已经闯下了赫赫地名声,我当初历练江湖时,曾与她结伴同游。”宋梦君慢慢说道,神情之中透出一丝敬佩与神往来,是想到了当初的情形。

    “她真地很美么?”苏青青认真问。

    “美若天仙!”宋梦君重重点头,瞟她一眼。抿嘴轻笑:“与江姑娘不相上下。”

    “这般美貌,实在悬得很!”苏青青低声喃喃自语。

    宋梦君忙看了一眼刘菁。见她轻抿樱唇,暗自担心,又有些头疼,纵使身为一帮之主,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会催一催大哥,让他早些回来地!”刘菁轻笑道:“不过,何姑娘是宋妹妹的朋友,总不能抛下不管,让他们尽量快些赶路罢。”

    “只能如此了。”苏青青心不在焉的点头。

    刘菁摇头轻笑。没有再说。她旁观者清,对于苏青青、宋梦君的心思。早就洞若观火,却一直装作不知。

    难得糊涂之诀,她紧记在

    两人纵马而驰,快如闪电。

    忽然,天际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宛如鸟儿清鸣,却又清亮无比,似如鹤唳。

    萧月生抬头一看,伸手撮唇,一声清啸冲天而起。

    随即,一道白影宛如闪电般冲来,瞬间来到他上方,轻飘飘的跟着他,悠悠落至他的肩头。

    何雪晴微伏马上,侧身扭头望向萧月生,秀脸露出笑意,萧月生肩头落着一只白鸟。

    此鸟似是一只鸽子,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似是纯洁的白雪一般,身体曲线优美,看着舒适无比,她一双小小地眼眸却是红地,宛如宝石,转动之际,灵性十足,惹人喜爱。站在萧月生的肩膀上,她不时地扭头四顾,似乎在打量四周,纵使骏马奔驰,它却稳如泰山,沉稳的站着,颇有大将风度,更惹人喜爱。

    何雪晴轻轻一拉缰绳,减速慢行,凑近萧月生,便要伸手去摸这只白鸟。

    白鸟轻轻一跃,自萧月生的左肩飞到了右肩,躲开何雪晴的玉手,宝石般的眸子瞪着她,露出警惕之色。

    萧月生伸手轻抚一下它的小脑袋,自尖锐的爪上取下一枚竹管,竹管中有信,是一张薄薄的纸片所卷。

    扫了两眼,他双掌一合,轻轻一搓,顿时白末自掌间落下,骏马奔腾,寒风凛凛,将白末吹去,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你养地鸟么?”何雪晴一脸喜欢之色,温柔的盯着白鸟,轻声问萧月生。

    她地声音轻矛无比,似乎怕声音大了,将白鸟惊走。

    她开始以为,这是一只鸽子,但看到白鸟的爪子,便打消了此念,这双爪子,苍劲如鹰爪,爪尖闪着寒芒,宛如宝剑的锋芒,一看便知非是善类。

    “嗯。”萧月生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豆粒大小的红色小丸。

    白鸟清鸣一声,欢快的点头,轻轻一啄,将红丸吞下,冲天而起,发出一声高亢响亮的鸣叫,清越无比,似乎有震慑百鸟的气势,随即,一晃之间,直冲云霄,消失不见。

    何雪晴一脸羡慕。仰头紧盯着白鸟消失之处,久久没有转开眼睛,脸上地喜欢之色溢于言表。

    “你若喜欢,待到了临安城,去找它们玩罢。”萧月生道。

    “好漂亮的小鸟!”何雪晴低下头,赞叹不已。

    她一身雪白罗衫,一尘不染。加之雪白无瑕地玉脸,宛如不食人间烟火地姑射仙子。

    “它不是鸟,是鹰。”萧月生摇摇头,纠正道。

    何雪晴黛眉一蹙,不悦的道:“明明是鸟嘛,怎么是鹰呢?!”

    在她地印象中,鹰向来是霸道无比,凶残无比的。刚才那只小鸟明明乖巧可爱,可凶残地鹰根本挨不着嘛!

    “它真的是一只鹰。”萧月生苦笑道,一路之上。他终于领教了这个温柔如水女子的风采。

    她看上去温柔如水,说话温婉,但胡搅蛮缠,强词夺理的功夫,也是极为高明。

    萧月生被缠得有些无奈,只能苦笑不已。

    “天色不早,咱们去前面的镇上歇一歇罢!”萧月生指了指远处的旌旗,那里似是一座酒楼竖起的酒旗。高得很,在官道上远远的便能看到。

    “好哇。”何雪晴娇声应道。轻轻一夹骏马,纵驰而去,又让萧月生吃灰尘。

    她似是吃定了萧月生,见到他那沉稳威严地模样,便有做弄的冲动,常常使出小手段,弄得他苦笑不得。

    打又打不得,骂又不屑去骂,不值得与小女子一般见识。被她捉弄实在有些怕了。

    很快。他们进了一座镇子中,镇中人来人往。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那座酒楼的招牌极高,很好寻找,他们来到酒楼下,人进人出,也是热闹得很。

    很快,有小二过来将他们地马牵走,前去喂以上等的饲料,精心照顾,以便吃过了饭,便能赶路。

    在另一个小二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酒楼二楼。

    二楼乃是雅座单间,这里安静一些,但也能隐隐听到下面的声音。

    他们来到春雨轩这间屋子中,对面坐下。

    春雨轩约有二十来平米,虽然不大,但仅是一张八仙桌,也不显得窄,桌上摆着纸花,墙角处放着几盆花,虽是简单布置一下,倒也简洁素雅。

    萧月生先点上酒,又点了几个菜,菜上得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端了两个上来。

    萧月生提箸尝了一口,便皱了皱眉头,放下银箸,只是一味的喝酒,不再吃菜。

    他如今已至辟谷之境,即使不吃饭,也是无碍,但只是习惯成自然,再者也喜欢口腹之欲。

    何雪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拿着碗,一口一口的喝着酒,白了他一眼,盈盈起身,扭身出了春雨轩。

    萧月生不知她出去做什么,也没理会,喝着酒,想着心思。

    刚才的信上,是刘菁催自己快些回去,说是颇为思念,萧月生微微一笑。

    自己地这个夫人,极是羞涩的,即使心中思念如狂,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要掩遮不止,生怕被自己见到了。

    难不成,是知道了何雪晴地身份,然后有了警戒之意?

    这也不对,平常而言,夫人对自己与别的女人,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并不应因此而催促。

    那就是,庄里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此,他心中暗自一急,打开窗户,撮唇发出一声清啸。

    转眼的功夫,一道白光射了进来,正是那只白鸟。

    这只白鸟,一直盘桓在他的上方,只是常在云层之上,人们很难发觉,更不会去注意。

    萧月生拍了拍巴掌,将小二唤来,取来笔墨纸砚,丫丫电子书游龙走蛇,一挥而就,写了几个字,封装到竹管中,轻轻一送它。

    白鸟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起,转瞬不见。

    房门打开,何雪晴袅袅娜娜走进来,手上端了两盘菜,正是萧月生刚才所点。

    “那只鸟儿又来了么?”她坐下来,将菜端到萧月生跟前,温柔笑问,亲切无比。

    “嗯,我让它送信回去。”萧月生点点头,打量眼前的两道菜。

    色香俱全,只是不知味道如何,但看着已经让人流起了口气,萧月生迫不及待的拿起银箸,挟了一口,脸色微变。

    “这是谁做的?!”他抬头望向何雪晴,热切的道。

    何雪晴伸出纤纤葱指,慢慢的抬起,指了指自己胸口,秀脸带笑,透着自豪之意。

    萧月生挑了挑眉头,微微讶然,没想到,这个剑法高手,厨艺却是这般高明,人不可貌相,委实不假。

    “味道如何?”何雪晴盈盈笑问。

    萧月生一边咀嚼,一边点头:“不错,比那些大厨高明得多,有一种独特地醉人味道。”

    何雪晴挺了挺胸脯,茁怒地衣衫似要被撑破,她嫣然微笑:“我的手艺,乃是承自我娘,虽不敢说独步天下,却也并非寻常人能及!”

    萧月生点点头,倒并未觉得她自夸,如此厨艺,确实称得上天下一绝,罕见得很。

    这一顿饭,是他自离开山庄以来,吃过地最好一顿,大碗喝酒,大口吃菜,不亦乐乎。

    他们吃过午饭,便接着赶路,信上催促,让他快些回去,他有些心急,便不再磨磨蹭蹭。

    傍晚时分,一道清鸣响起,一道白光落在正在纵马而驰的萧月生肩头,却是那只白鸟去而复返。

    何雪晴一见,旁一拉缰绳,凑了过去,想要去摸一摸白鸟,却被它躲开,警惕不已。

    对于生人,它戒心极重,也是萧月生训练之故。

    看了一下白鸟送来的信,并无大事,只是宋梦君急着想见何雪晴罢了。

    萧月生摇头一笑,虽不明白究竟,却是放下心来。

    在随后两天里,何雪晴皆亲自下厨做饭,让萧月生赞叹不已,对她也好了一些,毕竟吃人家的嘴短,不好意思再冷冷淡淡。

    这一日傍晚,他们来到一座小城中,想要找个客栈歇息一晚。

    依旧是找了个最好的酒楼,找个好的座位,靠窗的位子坐下,刚刚坐下,便惹来了麻烦。

    这是一间规格很大的酒楼,招四方宾客,热闹非凡,越是大的酒楼,越是人多。

    萧月生他们刚坐下,便有一个人走过来,对萧月生一抱拳,道:“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想坐这个位子,麻烦你们让一下。”

    此人身形高挑,颧骨颇高,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有些阴损刻薄,双眼精芒隐隐,显然身怀武功。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萧月生,似乎在暗中施压。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顺势一看,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那桌上,共有四个人,当中而坐的是一位青年公子,貂裘胜雪,雍容华贵。

    见到萧月生望过来,那贵公子对他微微点头,神情谦和,似是修养极好,颇有风度。

    萧月生刚要答应,何雪晴见势不妙,登时娇嗔:“我们的位子,凭什么让给别人?!”

第295章 妒杀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算了,……他们既然想坐这边,便一直坐吧。”

    何雪晴明眸一横,白了他一眼,对于他温和绵软的脾气大是不耻,丝毫没有男子汉的强硬气魄。

    何雪晴虽然闯荡武林一阵子,但论及心思之复杂,远非萧月生可比,他心念一转,万般心思涌上心头。

    若是好好相求,他倒不介意,但这个仆人如此强横,他岂能忍得住,脸上却越加云淡风轻,好言相邀。

    这人走到贵公子旁,低声说话,指了指这边。

    萧月生转过头,冲贵公子微微一笑,贵公子也点头微笑,谦和有礼,风度翩翩。

    贵公子貂裘一拂,起身迈步,步履沉凝而从容,每一步踏出,仿佛都踏在白云上,飘逸而潇洒,气度过人,远非萧月生可及。

    萧月生笑了笑,伸手一指右边椅子。

    贵公子却绕过了他,坐到了他左边的位子。

    何雪晴黛眉轻蹙,瞥了萧月生一眼,冷眼旁观,看看这个怪人如何面对此人。

    “在下丁善渊,庐陵人士,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见告?”他慢慢坐下,右手稍一整理貂裘,令其妥帖,微微含笑望着何雪晴,俊逸的脸庞魅力无穷,女人很难抵挡。

    “原来是丁少侠,风云剑客丁善渊,久仰大名。”何雪晴温柔点头,抿嘴微笑。

    “区区薄名,不足挂齿。”丁善渊淡然摇头,转向萧月生,抱拳温煦的笑道:“这位兄台随和,在下多谢了。”

    “天涯之内皆兄弟,不必客气。”萧月生笑着点头,闭嘴不言,只是微微含笑。似乎拙于言辞。

    丁善渊又转向何雪晴,双眼俊朗,似是寒星,湛湛有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笼罩何雪晴:“姑娘身佩长剑,想必也是一位侠女吧?”

    何雪晴暗自皱眉,神情却温柔随和,淡然笑了笑。摇头道:“小女子那点儿花拳绣腿,在丁少侠跟前,岂不是班门弄斧?!”

    “呵呵。姑娘过谦了!”丁善渊朗声长笑,正色道:“我看姑娘双目有神,内气勃勃,显然是一位高手。”

    何雪晴抿嘴一笑,低下头,略有几分羞涩。

    她低头之际,飞快瞥一眼萧月生。见他眼中似笑非笑,暗自咬牙,恨恨一跺脚,蛮靴蹬他脚面。

    萧月生抬脚,轻轻避过,瞥她一眼,声色不动。

    何雪晴含羞带涩。丁善渊看得呆了,被萧月生轻咳一声,醒过神来。忙道:“姑娘气质如仙,在下自惭形秽。”

    他斜了萧月生一眼,对于他的打扰颇是不满,剑眉挑了挑,看一眼何雪晴,忍了下来。

    何雪晴暗自打量他,靠得近了,感觉到此人气脉悠长,显然功力是极深厚的。

    又见他腰间剑鞘古朴。想来并非一柄凡剑。如此做派,倒像是出身富贵。

    他神情之间。虽然温煦谦和,却隐隐透出居高临下的气势,仿佛极有优越感。

    丁善渊又说了一些话,话中虽然谦逊,却无一不是自诩武功高明,武林中许多高手言过其实,盛名难符。

    何雪晴漫不经心,心不在焉,左顾右盼。

    “丁少侠,小女子何雪晴。”她实在忍不住,温柔一笑,吐气如兰。

    “原来是何姑娘,人如其名!”丁善渊赞叹不已,俊脸带笑。

    他忽然一怔,剑眉动了动,抬头望何雪晴,眼中满是惊诧:“落雪神剑何雪晴,你是何女侠?!”

    何雪晴轻轻一笑,摆手道:“女侠可不敢当,大伙儿瞎起哄,给我按上了这么个名号,实在其实难符的!”

    “呵呵……”丁善渊听出她语中的取笑,俊脸仍带着笑意:“何姑娘过谦了,据说何姑娘的落雪剑法,精妙绝伦,天下罕见!”

    “都是他们胡乱瞎说地,哪有这般厉害?!”何雪晴摇头,抿嘴低笑,似是害羞,感到不好意思。“不然,不然!”丁善渊摇头,认真说道:“空穴来风,岂能无因,何姑娘你的剑法,想必是不差的!”

    “比起丁少侠你来,可是差得远啦!”何雪晴抿嘴一笑,瞥了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拿着大碗,慢慢的喝酒,一言不发,双眼恍惚,若有所思,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见何雪晴望萧月生,丁善渊也望过来,和善的道:“这位兄台,不知是哪位大侠?”

    萧月生眼中恢复清明,大碗停在嘴前,讶然望着丁善渊:“我?无名小卒罢了!”

    丁善渊见他不说,也不强求,如此小人物,不值一提,若非他跟何雪晴坐在一起,甚至懒得理会。

    他坐得这般近,没有发觉萧月生会武功的迹像,身为高手,感官更加敏锐,高手低手,靠近了便能隐隐察觉。

    何雪晴妙目一翻,白了萧月生一眼,摇了摇头,望向丁善渊时,眼中隐隐透出古怪的意味。

    她冰雪聪明,隐隐发觉,萧月生让丁善渊过来坐,怕也不是与人为善,脾气温和。

    “何姑娘,你的落雪剑法,我一直好奇得很,不如,咱们出去切磋一二?”丁善渊转向何雪晴,俊脸带着迷人笑意。

    “不要了罢。”何雪晴迟疑,如花脸庞呈现出为难。

    “切磋而已,并不一定非要决出胜负。”丁善渊忙道,想要打消何雪晴地疑虑。

    何雪晴迟疑的望向萧月生,盈盈妙目投来,征询他的意见。

    萧月生低头,望着碗中酒,默然不语。

    丁善渊脸色一变,转头打量萧月生,似乎要看出萧月生地真面目。

    何雪晴绝顶美貌,气质温柔。而且武功高强,萧月生相貌平平,又不会武功,两人坐在一起,周围的人都涌起愤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丁善渊自视其高,武功高强,英俊潇洒,天下间的美女,应该都钟情于自己才是。

    萧月生如此平庸。却与这般绝色的美女坐在一起,委实可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位兄台,不知与何姑娘是何关系?”丁善渊笑眯眯的问,目光湛湛,隐泛寒芒。

    “哦,萍水相逢而已。”萧月生抬头,目光自酒上移向他,温和笑了笑:“因为都要去临安。便结伴同行。”

    “去临安?”丁善渊点点头,眼中地光芒隐去,呵呵笑道:“据说,临安城有一位笑面罗刹,可是?”

    “你说的是江帮主罢?”萧月生端起碗,喝下一大口,漫声问道。语气平淡。

    “正是,洛阳清平帮地江帮主!”丁善渊沉声点头,紧盯着他。

    萧月生笑了笑。有些莫名其妙,抬眼瞥他一眼,道:“我见过江帮主。”

    “你见过江帮主?!”丁善渊露出一丝哂笑。

    萧月生端碗,喝一大口酒,笑了笑,似是懒得再说。

    “江帮主据说风华绝代,是真的罢?!”丁善渊见他不开口,忍不住问,语气已有几分不善。

    “风华绝代。是有几分夸大。只是长得不丑罢了。”萧月生笑了笑,语气轻淡。似乎不以为意。

    丁善渊剑眉挑了挑,眼中精芒隐隐,他向来是这般对人,如今,却是被人这般对待,仿佛自己站在矮处一般,极为恼火。

    “萧先生,那江帮主真的手段狠辣吗?”何雪晴温柔问道,眼波盈盈,似乎脉脉含情。

    萧月生神情冷淡,摇头一笑,没有说话。

    丁善渊大怒,心中熊熊燃烧,寒芒在他俊眼中伸缩,仿佛能焚毁一切,他微微冷笑,盯着萧月生,恨不得马上将这个男人杀死。

    何雪晴这般脉脉含情,他妒嫉得发狂,深吸了口气,笑了笑,道:“据说,这位江帮主武功奇高,罕有人及,这位兄台不会武功,如何会与她相见,……莫不是在路上偶尔瞥了一眼罢?”

    他俊朗的脸上露出哂笑,嘴角微翘,讥诮之意极浓。

    “呵呵,就算是罢……”萧月生笑了笑,似乎懒得再说。

    丁善渊丝毫没有打败他的痛快感,反而如吞了一只苍蝇,说不出的别扭,似乎又站在了矮处,需得仰望他一般。

    他极痛恨这般感觉,笑道:“说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萧观澜,无名小卒罢了。”萧月生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道。

    “萧……观……澜……”丁善渊念了一遍,笑了笑,确实没有听过这个人,看来,真地并非武林高手。

    他心怀大放,不再理会他,免得徒惹自己生气。

    “何姑娘,在下也欲去临安城,不如咱们一块走,如何?”他俊脸挂着迷人微笑,一幅不容拒绝的语气。

    何雪晴瞥一眼萧月生,抿嘴微微点头:“好呀,……人多也热闹一些。”

    她望向萧月生的这一眼,似乎看他脸色一般,让丁善渊心中更不痛快,瞟一眼萧月生,眼中精芒隐隐。

    这时,小二将饮菜端了上来,先上来两个菜,香气扑鼻,萧月生拿起银箸,挑了一口,便放下来,不再动箸。

    何雪晴美目轻翻,狠狠白了萧月生一眼,盈盈起身,一扭小纤细地柳腰,袅袅离开。

    丁善渊不解,忙问道:“何姑娘,怎么了?”

    “我去去便来。”何雪晴柔声说道,妙目瞪一眼萧月生,扭身轻盈而去,下了楼。

    “萧兄弟,何姑娘这是……?”丁善渊笑眯眯的问,谦和有礼,宛如彬彬有礼的佳公子。

    “我也不知。”萧月生摇头,摆了摆手。

    他这般威严,令丁善渊极不自在。也不舒服,紧盯着他,笑道:“萧兄弟,不知你们是如何遇见的?”

    萧月生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丁善渊,见他双眼精芒闪闪,宛如寒刃在眼中,隐隐透出压迫之意。

    萧月生见他如此,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没有看到他眼中的锋芒,只是仰头痛饮。

    丁善渊牙齿渐渐咬紧。怒火在胸火熊熊燃烧,即将冲到头顶,发作出来。

    但一想到何雪晴,他又深吸了口气,萧观澜并不会武功,若是自己动手,定会惹得何雪晴不高兴。也会瞧不起自己。

    “何姑娘年纪轻轻,已经有如此武功,实在令人佩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努力挤出笑容。

    萧月生点点头,无可无不可,似乎不想搭理他。

    丁善渊紧咬牙关,强自一笑。漫不经心的道:“一般的男儿,很难配得上何姑娘。”

    萧月生笑了笑,放下大碗。道:“男女之间,实在难说得紧,情之所至,即使两人相差悬殊,也能走到一起。”

    “哦----?!”丁善渊淡淡一笑,嘴角微翘,语带讥诮:“身为男人,不能保护自己地女人,反而需要女人保护自己。这样的男人。岂不是窝囊透顶?!”

    “嗯,这倒也是。”萧月生点点头。不再说话,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酒香四溢。

    “萧兄弟好酒量!”丁善渊赞叹,一把夺过酒坛,笑道:“咱们比一比酒量,如何?”

    说罢,冲先前地那一桌招了招手。

    先前跟萧月生说话地那男人急忙起身,送过来一个大碗,与萧月生的碗差不多。

    丁善渊提坛,将自己地大碗斟满,双手端起,呵呵一笑:“来,萧兄弟,咱们男人,喝酒应该痛快,干了!”

    萧月生点头,端起大碗,仰头一饮而尽,似乎如拿小酒盅。

    丁善渊举碗,咕嘟咕嘟,几口下去,一翻大碗,碗底朝天亮了亮,滴酒不落。

    萧月生已经将自己的大碗斟满,酒坛递过去。

    丁善渊地脸色变了变,实未想到,自己竟然落后,心下大是不服,接过酒坛,斟满。

    “你先来!”他端起大碗,朝萧月生比了比。

    萧月生一笑,端起碗,一饮而尽,如一下倒进了肚子里。

    这一手功夫,极是不凡,人的嘴巴大小有限,容不下一碗酒,为何竟能一下倒进去,令人费解。

    萧月生一翻碗,滴酒不洒,干净利落。

    “萧兄弟好手段,在下佩服!”丁善渊微微色变,这一手功夫,自知远远不及,便索性甘拜下风,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提坛再斟了一碗,喝了下去。

    丁善渊不再跟他较量,斟了一碗,慢慢的喝,一口一口,看上去甚是斯文。

    一会儿地功夫,何雪晴袅袅婷婷而来,一手端了一盘菜,来至桌边,放到萧月生跟前,嗔道:“快吃罢!”

    说罢,坐到对面,拿起了银箸。

    丁善渊地脸色僵硬,定定看着何雪晴,露出疑惑之意。

    何雪晴露出温柔笑容,温婉说道:“萧先生他挑剔得很,那两盘菜就给他罢,咱们吃这些。”

    丁善渊脸色微变,一口气在胸口翻涌,马上便在喷发出来,但一见到何雪晴温柔的笑容,这口气又降了下去。

    “呵呵,萧兄弟真是好福气!”他对萧月生笑了笑,眼中精芒四射,宛如利刃。

    萧月生没有抬头,银箸挟菜,双眼望着银箸所夹之菜,脸上露出轻淡的笑意:“她地手艺,远非酒楼的大厨们可比!”

    说罢,抬头道:“不如尝尝看?”

    丁善渊望何雪晴,看她意下如何。

    “好罢,难得你大方,丁公子就请尝一尝罢。”何雪晴娇嗔了萧月生一句,语气亲热。

    丁善渊恨不得投箸而去,但见到何雪晴绝美的脸,便又舍不得,狠不下心,只能忍住不适。伸箸夹菜。

    菜肴入嘴,他神色微变,慢慢咀嚼,俊脸渐渐涌出赞叹,惊奇,怔怔的望着何雪晴。

    何雪晴温柔一笑,似是羞涩的道:“丁公子,还能入嘴罢?”

    “如此美味,天下一绝!”丁善渊啧啧赞叹。摇头不已,看了萧月生一眼,嘿然道:“怪不得萧兄弟吃不下这些饭菜。与之相比,实如糟糠一般!”

    何雪晴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举箸夹了一道菜,便是丁善渊刚才所指,送到嘴中,道:“我可不相他那般挑剔!”

    丁善渊无奈。何雪晴不发话,萧月生也不说,他不好意思去吃萧月生跟前地两盘菜。

    吃饭之后,萧月生打了个饱嗝,对何雪晴道:“附近是否有客栈,明日再上路罢!”

    “不成,别磨蹭啦。还是赶紧上路罢!”何雪晴狠狠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好罢好罢!”萧月生无奈地摆摆手,转身便走。

    何雪晴在身后狠瞪他一眼。跺了跺脚,却依旧跟了出去。

    丁善渊看得眼睛喷火,心下实在不解,这个姓萧地态度如此恶劣,何姑娘为何还能一直忍耐。

    “公子爷,咱们怎么办?”一个人上前低声问,眼光炯炯,太阳穴鼓起,是一位高手。

    “走!”丁善渊冷哼。一甩貂裘。跨步向前,跟了出去。

    萧月生与何雪晴牵上了马。便要出发,丁善渊忙跟出来,让小二牵马过来。

    他拦在何雪晴跟前,露出迷人的笑:“何姑娘,不是说好了,咱们一同结伴而行么?”

    “哦,瞧我,差点儿忘了!”何雪晴恍然大悟。

    他地马牵了过来,虽也是一匹骏马,但与另何雪晴的青儿相比,却是差了一筹。

    但比之萧月生的马,更显神骏,高大而强壮,腿上筋肉贲起,行走之间,筋肉似是在滚动。

    不再多说,诸人上马,一提缰绳,希聿聿声中,纵马而驰,出了小城,上了大道。

    丁善渊的那些下人,则被他撵走,不让他们跟在身后。

    夕阳西下,他们三人在官道上奔驰,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小镇中歇息。

    三人并辔而行,并驾齐驱,丁善渊地马速度最快,何雪晴需得放缓速度,才不至于落开距离。

    他们的运气甚佳,确实在天黑之间,来到了一座小镇,虽然不够繁华,却也足以歇脚。

    萧月生坐在客房中的榻上,上半夜打坐,下半夜则习练九转易筋诀,虽然进境不快,他却知道,再无捷径,只能硬着头皮,不停地苦练,终于突破的一天。

    天亮之后,他们草草吃过了早膳,便接着纵马而驰。

    丁善渊见何雪晴一直催促着快走,不能多耽搁,还以为她有急事,但一问才知,竟是因为萧月生家中来信催促,所以她才着急。

    他心中大恼,妒嫉宛如毒蛇般,不停地噬着他的心,无法摆脱,越来越厉害。

    一路之上,丁善渊虽在马上,却一直不停的说话,与何雪晴并辔而行,谈笑甚欢。

    萧月生则骑行在何雪晴地另一侧,他一路上默然不语,宛如哑巴一般。

    但一旦他想慢一些,落后一步,不打扰两人说话,何雪晴便会转过身,开口催促。

    他无奈得很,看到丁善渊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暗自苦笑,这个何雪晴,委实坏得很,反将了自己一军。

    当初,他将丁善渊让过来,本是想看何雪晴的好戏,看看她在这般俊美不凡的英侠面前,会不会找不都着北。

    不曾想,这一会儿,她反过来将自己地军,看似无意,却让丁善渊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女人是祸水,说得有些太过,但这个何雪晴,确实是一个祸水。

    他无奈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丁善渊,一个年轻有为地少年英侠,怕是自己要亲手扼杀。

    想到此,他有些不忍,一勒缰绳。骏马前蹄扬声,虚虚踏了两步,后蹄却是紧紧站定,希聿聿一声长嘶,宛如龙吟长空,清越激昂,直冲云霄。

    何雪晴与丁善渊也急忙止住马势,一拉缰绳,往回走几步。来到他身前。

    “怎么了,萧先生?”何雪晴温柔的问道。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道:“何姑娘。我还有事在身,咱们在此分别罢!”

    “你不回临安啦?!”何雪晴一急,忙问。

    萧月生摇了摇头:“我且先去拜访一位朋友,再回临安城!”

    “那咱们一起去!”何雪晴毫不犹豫地道。

    萧月生笑了笑,道:“这样不好,我那朋友不喜欢见生人!”

    说罢,他一拉缰绳。转身便要离开。

    何雪晴坐在马上,黛眉紧蹙,嗔怒的瞪着他,看着他奔驰而去的背影,恨恨的一挥剑。

    “何姑娘,既然萧兄弟有事,不如咱们先走罢。”丁善渊大喜过望。过来低声安慰道。

    何雪晴猛一抬头,狠狠瞪着他,知道就是因为他。萧月生才回忽然跑开,心下大恼。

    “我自己去临安,咱们各走各的罢!”萧月生既然不在,不是为了跟他斗气,她才懒得理会丁善渊。

    说罢,她一拉缰绳,脚跟一磕马腹,青儿长嘶一声,身形似箭。陡然冲了出去。转眼之间,化为一个黑点儿。消失不见。

    丁善渊坐在马上,呆呆而立,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半晌过后,他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俊脸扭曲,神情狰狞吓人。

    萧月生跑出半里之后,再次折返,他刚才只是虚言骗人,继续往前走,依何雪晴地骏马,如今早就跑出数里。

    到了正午,他也没有进入镇中,而是直接在道旁歇息,马背上有一个大包裹,里面是马粮。

    将骏马放开,让它好好吃了一番,躺在地上,歇了一阵子,待马儿歇得差不多了,再次上马。

    他没让马疾驰,而是翻蹄小跑,轻快悠闲。

    当初独自一人时,他感觉有些孤单,但此时,他却毫无此感,反而说不出地畅快自由,仿佛去除了束缚,海阔天空,无所羁绊。

    但想起何雪晴,心中也难免泛起淡淡寂寥,此女貌美如花,偏偏又温柔似水,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无法不动心。

    一路之上,开始时的不假辞色,到后来慢慢亲近,不知不觉中,已然如老朋友一般。

    一个人在路上,自由自在,他一会儿骑在马上,一会儿一马步行,施展缩地成寸,与骏马并肩则行,快如奔马。

    到了傍晚师父,夕阳西下,万物歇息,倦鸟归林,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他来到了一座小镇外,找到了镇上最大地客栈。

    看了看招牌,德兴客栈,虽然算不上阔气,但在这个小镇中,已经是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乍一进来,怔了怔,便见客栈大厅之中,坐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玉脸带笑,温柔含羞草轻绽,正是何雪晴。

    “萧先生,你可终于来啦!”何雪晴盈盈起身,来到他身边,抿嘴轻笑,黛眉间透出喜悦。

    “你算到我会过来?”萧月生苦笑,摇头暗自一叹,自己也太小瞧何雪晴啦,明知她冰雪聪明,岂能算不到这一步。

    但心下里,他也隐隐明白,这个场面,也是自己所盼。

    “萧先生,你要回临安,终究是要经过这里的!”何雪晴盈盈笑道,上前接过他的包袱,道:“我偏偏不信,你不会过来!”

    萧月生任由她接过包袱,在前头带路,穿过前院,后面是一些单独地小院子。

    小镇自有小镇的好处,便是地方便宜,能够盖下这么多的雅院。

    何雪晴身着百褶裙,裙幅轻荡,如湖水泛波,她步履轻盈,步步生莲,姿态曼妙。

    来到一间小院前,上前写着“幽兰居”三个字,飘逸不群,看起来也是名家手笔。

    “这是我订下地院子,萧先生也住在这里罢。”何雪晴伸手轻轻推开院门,转身温柔笑道。

    萧月生点点头,笑道:“甚好,这么大地院子,一个人住着,确实有些宽敞了。”

    “巧得很呐!”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地声音。

    萧月生无奈一叹,终于避不过去,转头望去,后面站着一人,貂裘雪白,气度雍容,正是丁善渊。

    何雪晴秀脸一红,忙道:“丁公子,你也在这里歇脚?”

    丁善渊俊脸紧绷,双眼直直盯着何雪晴,似有两团火在熊熊燃烧,低声冷笑:“嘿嘿,我来的不是时候罢?!”

    何雪晴顿时一恼,黛眉竖起,娇嗔道:“丁公子,你此话何意?!”

    “嘿嘿,嘿嘿。”丁善渊冷笑连连。

    何雪晴懒得理会,直接关上门,将他关在门外,然后拿着包袱往里走,白了萧月生一眼,嗔道:“都怨你!”

    此时地神态,萧月生心中暗自凛然,何雪晴似乎动了真情,他心中微微发慌。

    来到东边的厢房,推门进去,里边已经收拾得很利落。

    “丁少侠他一直跟在你后面?”萧月生坐到榻上,盘膝而坐,笑着问道。

    “嗯,他像是一帖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何雪晴露出苦恼之色,狠狠白他一眼。

    都怪他引狼入室,没想到这个丁善渊看着气度潇洒,行事却截然不同,粘粘乎乎,委实烦人。

    “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怨他不得!”萧月生呵呵一笑。

    何雪晴狠狠白了他一眼,扭身一摔门,不见了踪影。打坐,忽然微微睁开眼,慢慢躺了下来,发出轻微的酣睡声。

    一道黑影飘进了小院中,悄然无息,宛如没有重量地影子,径直来到了萧月生的东厢房。轻轻一划房门,门栓无声无息的断成两截,房门被推开,猫腰钻进一人,轻盈无声。

    这道人影贴到了墙上,静静站了一会儿,一声不发,似乎化成了一幅画,贴在墙上一动不动。

    半晌过后,他轻轻动了一下,缓缓来到了萧月生的床榻前。

    萧月生依旧发出轻酣,似乎睡得香甜无比。

    人影来到他榻前,站立半晌,盯着萧月生看了一会儿,手中倒持一只匕首,缓缓抬起。

第296章 惊见

    屋内一片漆黑,他手中匕首寒光隐隐,无声无息的刺下,直扎萧月生的胸口。

    嗤的一响,匕首刺下,毫无阻碍的刺中。

    酣声顿停,屋内恢复寂静。

    他转身即走,身形轻捷,宛如狸猫,拉门,闪身,关门,无声无息,似乎无声电影一般寂静。

    来到院中时,忽觉有异,转身一瞧,萧月生屋中灯光缓缓亮起,一个人影投在窗户上。

    窗户上的人影伸一个懒腰,打着呵欠,好梦刚醒。

    黑影呆住,一动不动,呼吸停顿,毛骨悚然。

    明明刚才自己刺中了,为何又醒了过来,难不成,这是他的鬼魂?!

    不是,鬼魂是没有影子的!

    恼怒自胸口涌出,竟然没有杀死他!

    他身子一晃,脚下如踏着软垫,无声的跃了两下,来到他窗口前,手指探到嘴里一舔,慢慢按上窗纸。

    窗纸被唾沫浸开,轻轻一按,露出一个小洞,灯光流泄出来,他做得极是熟练,没有发出声响。

    探头上去,眼睛凑到小洞上,朝里一看,身子一颤,小洞中泄出的灯光照出他半张脸。

    他眉头短粗,眉毛陡峭,双眼狭长过人,眼中满是惊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信邪的再凑到小洞前,朝里探望。

    灯光之下,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拿着一个枕头打量,没有睡醒似的,神情惺松,神情满是疑惑,因为枕头上露出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的麸皮。

    摇摇头,虽是不解,眼睛却睁不开,他懒洋洋的躺了下去,灯光仍旧明亮,酣声已起。

    眼睛离开窗户上的小洞,泄出的灯光照亮下,呈现出他的脸,却是一个颧骨颇高,容貌刻薄之人。

    若是萧月生在此。当能认得出,他乃丁善渊地仆人,曾跟萧月生递过话。

    他站在院中,呆立不动,脑袋微垂。黯淡的月光下,双眼精芒闪动,若隐若现,忽明忽暗。

    他心中有股不祥之感,似乎这个萧观澜身上蒙着一层迷雾,若隐若现,隐隐透出神秘。

    这种直觉曾数次救了他性命。屡试不爽。

    但公子交待下来的事情,又不容有失,他站在院中,心中挣扎,难以决择。

    半晌过后,他一咬牙,双眼精芒四射。神色坚定,转身朝萧月生的门口走去。

    即将伸手推门,双手在距离门半尺处停下。凝在空中,双眼精芒忽明忽暗。

    浓烈的危机感在心头涌动,他再不犹豫,转身即走,如一溜烟儿跃上墙头,翻身过去,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吱的一响,正屋房门被拉开。何雪晴盈盈出来。

    月光朦胧。照在她身上,雪白的绸缎。轻柔的贴着她娇嫩的肌肤,她秀发披肩,宛如黑色绸缎,光泽隐隐。

    月光之下,她五官轮廓朦胧,似乎笼罩在一层柔光中,宛如月下之精灵,坠于凡尘。

    她明眸转动,眼波流转,瞥一眼刚才人影消失之处,转头望向萧月生灯光明亮的屋子。

    轻飘飘来至至他窗前,黯淡地光线下,窗户上的小孔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似乎一道细细光柱,极是显眼。

    她凑近一看,萧月生正坐在榻上,双腿盘膝,似笑非笑的望着这边,她吓了一跳,急忙一退,感觉双脸烫人,想必已经红得如醉酒。

    黑灯瞎火中,她孤身一人探望男人的睡房,想来便觉让人脸红心跳,忙不迭地逃开,“砰”的一下,房门关上。

    趴在榻上,在厚软的褥子翻滚,她辗转难眠,黑暗之中,脸如桃花,娇媚动人。

    萧月生与何雪晴一齐进了大厅,厅中人少,大多早已吃过饭,趁早上路,免得天黑前赶不到下一个镇子,只能露宿野外。

    这般天气,若是在野外,会冻个半死。

    丁善渊已经坐在厅东一张桌子前,见两人进来,伸手招呼,俊脸满是迷人的笑意。

    “萧先生,昨晚来行刺你的,是什么人?”两人出了小院时,何雪晴便忍不住问。

    她一袭白衣,雪白无瑕,一尘不染。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我也莫名其妙,并没得罪什么人罢?”

    何雪晴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

    二人进来,见丁善渊打招呼,萧月生点头微笑,何雪晴冷哼,黛眉间露出一丝不耐烦。

    “丁少侠早来啦?”何雪晴淡淡问道,看了萧月生一眼,道:“咱们在这里吃么?”

    萧月生点头,坐到丁善渊的左侧,何雪晴到他对面坐下。

    见何雪晴如此,丁善渊脸色如常,笑容满面,呵呵笑道:“吃些什么,我做东!”

    “丁少侠昨晚睡得可好?!”萧月生似笑非笑。

    “嗯,挺好的,怎么了?”丁善渊一愕,俊脸露出疑惑。

    “我屋中昨晚竟然招了贼。”萧月生摇头一叹,微微一笑:“这个贼眼光实在不够高明,空走一遭,可惜可惜。”

    “还有这等事?”丁善渊露出兴致勃勃地神情,凑过来,笑道:“那萧兄弟你没受伤罢?”

    他一幅戏谑的神情,幸灾乐祸,令何雪晴黛眉蹙起,不悦的瞪着他。

    “我好梦正酣,懒得理会,任他走了。”萧月生摆手,语气漫不经心。

    “那个人倒得感激你的宽宏大量!”丁善渊呵呵笑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接过何雪晴递上的茶盏,轻呷一口,放下来,左右顾盼:“丁少侠,怎么不见你的那些家仆?”

    “我没让他们跟着!”丁善渊淡淡说道,一幅轻描淡写的神情:“有人在后面跟着,实在心烦!”

    “难不成,我看错了?”萧月生露出疑惑神色,笑吟吟道:“昨晚那人与你那个家仆很像,可得小心才是。莫要引狼入室!”

    “呵呵,定是萧兄弟你看错了。”丁善渊仰天打了个哈哈,眼中精芒隐隐。

    他们地唇枪舌箭,何雪晴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却听而不闻。似是不解,她冰雪聪明,更明白一句话,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太聪明。

    这个道理,乃是其母所授,时常念叨,不知不觉间印在她心底。不知不觉中奉行。

    “萧先生,咱们吃过饭,早早赶路罢。”她抬头道,纤纤葱指递上银箸。

    萧月生点头一笑,伸手接过,不再理会丁善渊。

    吃过饭后,他们很快上路。太阳已然悬在半空,散发出明媚的阳光,驱除着寒意。

    丁善渊宛如一帖膏药。紧紧贴着何雪晴,俊脸带着迷人的笑,要跟在她身后,说是要保护她。

    萧月生地马已经翻蹄小跑,走在前头,神态悠闲,似是郊游踏春一般。

    何雪晴平空一跃,纵身上马,一拉缰绳。身子后挺。腰肢挺直,风姿优雅。

    她双手紧拉缰绳。坐下青儿不停的轻刨前蹄,嘶声隐隐,蠢蠢欲动,焦急的看着萧月生的身影。

    何雪晴转头,黛眉紧蹙,对正要上马的丁善渊道:“我说,丁少侠,我能自保,不敢劳您大驾!……咱们各走各的罢!”

    丁善渊俊脸带笑,晴朗而迷人,摇头道:“不然,不然,何姑娘,路上不太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可不放心!”

    何雪晴气极而笑,还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

    她一向温柔如水地秀脸沉了下来,哼道:“丁少侠,你的武功虽然不俗,但小女子也不差,多你一个不多,不必劳神!”

    她实在气极,再不客气,说出了自己认为最难听地话。

    说罢,她一松缰绳,青儿顿时一声长嘶,声音高亢,直冲云霄,裂石遏云,宛如潜龙出渊,声震长空。

    丁善渊俊脸沉了下来,阴沉不定,随即,又恢复如常,身子一飘,踏步上马,一抖缰绳,纵马驰骋,紧追于后。

    但他地马远非青儿与萧月生的马相比,即使拼命跑,距离萧月生他们仍越来越远,终于不见了影子。

    他愤愤一哼,瞪了一眼坐下地骏马,无奈叹息。

    他也是爱马之人,不忍见它太过辛苦,便飘身下马,宛如一股轻烟疾行,与马儿并肩驰骋。

    背上无人,骏马速度加快,堪堪追在何雪晴他们身后,虽无法拉近,却也没被落远。

    到了中午时间,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城中。

    这座小城位于交通要道,来来往往的旅客将这里带动得繁华无比,即使是大城,也不过如此。

    三人进了城中。

    何雪晴理也不理丁善渊,只是紧跟在萧月生身后,不停的与他说话,温柔如水,体贴如待夫君。

    萧月生被人侍候惯了的,何雪晴殷勤如此,仅是开始有些警惕,随后,便慢慢习惯。

    来到城中最大的酒楼上,天色尚早,他们在二楼得了一个好位子,恰临窗而坐,可观赏窗外大街上的风景,亦可远观。

    他们坐下不久,人慢慢多起来,整个酒楼很快便坐满了人,生意兴旺昌隆。

    人一多,周围便喧闹起来,即使每人都小声说话,整个酒楼也会嗡嗡作响。况且不时有武林豪客,纵声谈笑,毫无顾忌。

    虽然在二楼,下面的声音却嗡嗡地传了过来,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何雪晴见他如此,抿嘴一笑,起身一扭腰肢,走了下去。

    丁善渊知道。她定是又下去帮萧月生做菜去了,心中嫉妒得快要发狂,脸色僵硬,双眼寒光闪烁。

    “萧兄弟,最难消受美人恩呐!”他冷笑一声。双眼如刃,紧盯萧月生的脸。

    萧月生淡然笑了笑,没有接碴,转头四顾,打量周围的人们。

    “但有的人服薄,却是没有福分享受!”丁善渊冷笑着道,紧盯萧月生。声音低沉,缓慢道:“若是强自享受,反而自求速死!”

    萧月生脸色一沉,眼中紫芒一闪而过,宛如两道紫色闪电,一股威严气息弥漫而出,旋即敛去。似乎幻觉。

    丁善渊气息一滞,讶然的望着萧月生,怔怔不语。

    萧月生懒得多说。只是瞥一眼他,拿着大碗,不时抿一口,气度豪迈慷慨,似有燕赵之风。

    何雪晴很快回来,端了两盘菜肴,仅是放到萧月生跟前,丝毫没有给丁善渊之意。

    丁善渊心中妒嫉如熊熊之火,却不能爆发。反而脸上带笑。露出羡慕之色。

    忽然,何雪晴神色一怔。目光凝定。

    萧月生没有回头,便已知道,楼梯上正走上三个人,当先一人,却是他地老相识。

    丁善渊发觉何雪晴异样,转头一望,剑眉轩了轩:“青城派余观主,他们怎么来了?!”

    “丁少侠识得余沧海?!”何雪晴转头,低声问道。

    丁善渊点头,神色傲然,点头道:“家师与余观主有几分交情,见过几次。”

    青城派位列名门大派,比五岳剑派仅是逊了一筹而已,但在一般武林人物眼中,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

    近些年来,青城派越发地威名远扬,掌门余沧海武功高强,颇有中兴青城之象。

    对于一个武林中的后起之秀,能够与余沧海攀上关系,算是了不得的大事。

    “原来如此……,你与余沧海是朋友?!”何雪晴了然地点头,神色怪异的望着他。

    丁善渊摇头,笑道:“家师仅是识得他师父而已,仅是有几分渊源,算不上交情。”

    他也并非傻子,见到何雪晴的神色,再听她说话的语气,显然对余沧海怀有敌意。

    “余沧海得罪你了?”萧月生银箸一停,温润的目光落在何雪晴绝美地秀脸上。

    何雪晴扫了一眼,余沧海一身青衣,稳当当坐到一张桌旁,气度沉雄,两个年轻弟子坐在他两旁。

    他虽然个子矮小,但端坐在桌旁,却是气质雄浑,精气神溢于言表,宛如山岳停峙,令人丝毫生不出轻视之念。

    “青城派没一个好东西!”何雪晴秀脸低沉,投去一瞥,露出嫌恶之色。

    她一向温柔如水,对待旁人,即使如丁善渊这般讨厌之人,脸色也仍温柔,并无这般嫌恶。

    “他们怎么得罪姑娘了?”丁善渊露出好奇。

    “那个青城四秀中的罗人杰,是个色胚!”何雪晴嫌恶之色极浓,瞥过一眼,不再望去,似乎再望一眼,都觉难受。

    丁善渊脸色倏的一变,双眼精芒四射,寒气凛然,转向罗人杰,隐隐透出杀意。

    他容不得别人亵渎自己心中的女神,绝不轻饶,即使他是青城派地四秀之一。

    余沧海对杀意极为敏感,朝这边望来,迎上丁善渊地眼神。

    他一怔,皱眉想了想,忽然恍然,微微颌首,想是认出了丁善渊。

    丁善渊面对余沧海这位武林宗师,傲然不起来,抱拳行礼,俊脸上神色僵硬。

    “丁少侠,令师可好?”余沧海淡淡说道,声音穿过众人的喧闹,悠悠传来。

    众人只觉声音在耳边响起,倏地一静,转头望向余沧海。

    余沧海相貌奇特,身材矮短。极是好认,在座之中许多人认出了他,慌忙噤声。

    余沧海的狠辣,在武林中亦是大名鼎鼎,因为辟邪剑谱,便要灭了福威镖局,若非萧月生插手,定然将福威镖局荡尽。

    “托余观主的福,家师一切安好。”丁善渊站起身,抱拳恭敬的答道。神色肃然。

    显然,他对于自己的师父,极为尊敬。

    余沧海点点头,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毕竟仅是一个小辈,若是太过热切,反而失了自己地威风。

    丁善渊坐下,脸色如常,眉宇间却傲然不群,目光一扫众人,望向何雪晴。隐透得意。

    能与余沧海这般搭上话,看旁人对他投来惊异的目光,便知不凡,并非是一件寻常之事。

    人们知道,眼前年轻人的师父定然不凡,否则,自视极高的余沧海岂能折节下问?!

    何雪晴惊异的望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丁善渊竟然来历不凡。

    被她这般一瞧,丁善渊顿觉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了半分重量。只觉得世上最美之事,莫过于此。

    他心中激昂,热血沸腾,低声道:“何姑娘,要不要我去给你出一口恶气?”

    何雪晴淡淡一笑,瞥了一眼萧月生,摇头道:“丁少侠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不必如此。”

    她面露温柔地微笑。令丁善渊更是热血沸腾。再也难以自控,他腾的站起。迈步走到了余沧海跟前。

    余沧海神情冷肃,讶然的望向他。

    “余观主,在下素闻青城剑法无双,今日赶巧,我想与罗少侠切磋一二!”他抱拳一礼。

    虽然热血沸腾,他还不至于狂妄得不得生死,知道与余沧海相比,还差得远,执礼甚恭。

    “丁少侠,莫要胡闹!”余沧海瞥他一眼,双眼一瞪,精芒一闪,威严深重,压得他气息一滞。

    罗人杰神色惊讶,不解地望着丁善渊。

    “在下一定要与罗少侠切磋,分出高下!”丁善渊紧咬着牙,神色坚毅,不容拒绝。

    “丁少侠,你怎么了?!”罗人杰开口,不解的望向他。

    他们曾见过面,也曾相谈甚欢,没想到丁善渊突然来这一出,实在令他们不解。

    “我得罪了落雪神剑何姑娘,在下可不答应!”丁善渊沉声哼道。

    他说出这番话时,神色自豪,似乎能够成为何雪晴的护花使者,万分的荣幸。

    “呵呵,原来如此!”罗人杰露出了然之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何雪晴绝美地脸庞。

    “是她?!”罗人杰的脸色一变,有些僵硬。

    丁善渊沉声问道:“你曾对何姑娘无礼过罢?!”

    他此时已经顾不得余沧海在旁,直接质问罗人杰,胸口热血沸腾,神情激动,嘴唇微微颤抖。

    罗人杰露出一抹苦笑,道:“我说丁兄弟,你可得小心,她可不是好惹的,是朵带刺的玫瑰!”

    “不劳费心!”丁善渊冷冰冰地道,神色阴沉。

    他心中对罗人杰杀机大盛,双眼如刀,紧盯着他,便要动手。

    罗人杰大怒,他没想到丁善渊竟然如此,为了一个女子而翻脸无情,委实仅人不耻。

    “姓丁,我怕你不成?!”罗人杰冷哼,腾地站起身。

    丁善渊按剑而立,冷笑一声:“好啊,咱们剑上见高下!”

    “来来来,我倒要瞧瞧,为了一个女人,你到底要做什么!”罗人杰大声嚷道。

    “住嘴!”一声沉喝蓦然响起,在他们耳边轰鸣不已,宛如铜钟大吕,眼前发晃。

    丁善渊心中一凛,难不成,余沧海在众人之前便要偏袒自己的弟子?!

    “你们两个,成什么话,为了一个女人,莫要让人耻笑!”余沧海吐字如冰,双眼精芒四射,神气慑人。

    丁善渊不由一滞,气势顿消,在余沧海跟前。只觉渺小得宛如小舟遇到海浪,难以抗拒。

    余沧海望向何雪晴,皱眉冷哼:“自古红颜便是祸水,果然如此!”

    何雪晴黛眉一蹙,娇哼道:“无知!”

    余沧海霍然望来,目光如电,宛如晴空打了个霹雳,整个二楼肃然一静,落针可闻。

    他功力深厚,即使何雪晴轻哼一声。他仍听得真切,肝火已动。

    他身形一纵,划出一道青光,绕过桌椅出现在何雪晴跟前,探掌向前。轻捷无比印其背心。

    何雪晴脱袍换位,长剑出鞘,数朵剑花洒出,笼罩余沧海,毫不示弱,两人动起手来。

    落雪神剑威力无穷,精妙绝伦。余沧海以手掌相迎,本以为不必出剑,失了自己地身份。

    但交手之后,他却感骇然,没想到何雪晴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精妙的剑法,火候之深。仿佛自娘胎里便开始练功。

    数招之后,便已不敌,不得已之下。只能长剑出鞘,以剑法相迎,心下却是杀机大盛。若是不能将她斩于剑下,青城派的威风何在,自己一派掌门,以大欺小,竟然拿不下来,反受其辱!

    丁善渊心急不已,急得直搓手。右手按上剑鞘。却又放下,然后再按上剑鞘。终于不敢拔剑。

    他心下明白,若是自己不跟余沧海伸手,看在自己师父的面子上,余沧海不会与自己计较。

    但自己一旦拔剑,余沧海绝不会再手下留情,说不定,会一剑斩了自己。

    他心底挣扎,师父曾经说过,这个余沧海,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当初他师父更强几筹,在青木真气圆满之前,万不可与之对敌,有败无胜!

    萧月生一直低头喝酒,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毫不理会周围的大战。

    何雪晴剑花朵朵,飘如雪花,落雪剑法,美轮美奂,加之她一身雪白罗衫,观者宛如置身于大雪山中,两人在雪地上比武。

    侯人英也跟着余沧海,一直默然不语,沉默低调,看不出是大师兄,反倒是罗人杰活跃异常,更加引人注目。

    他双眼紧盯着丁善渊,精芒隐隐,随时想要动手。

    他目光扫动,落到萧月生身上时,忽然一怔,眉头蹙起,觉得眼前地身影有些眼熟,这种气质,仿佛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想要想起来,却又千难万难,越是想,越是想不起,就是这般邪门。

    人群发出低低地议论。

    “亏得余沧海还是一派掌门,却欺负一个弱女子,可笑!”

    “这个美貌女子,可是了不得,竟然跟余沧海不相上下,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

    “江湖上有这般奇女子,莫不是洛阳清平帮的江帮主?!”

    “江帮主在临安城呢,怎么会过来?!……武林之大,无奇不有,武功高的年轻女子,难不成一定是江帮主吗?!”、

    “这倒也是,听说江帮主剑法更绝,余沧海绝不是对手!”

    人们议论纷纷,目光却紧盯着场中,紧自为何雪晴捏了一把汗,人们一向同情弱者。

    丁善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勇气递剑,事关生死,他忽然认清,何雪晴固然美丽无双,令自己神魂颠倒,但若是在她的性命与自己性命选择,却是当然不仁的选自己。

    女人虽好,需得有命享才是,再者,世间女人多得很,而自己的小命却只有一次。

    想到这些,他退后一步,坐到了萧月生旁边,一边看着何雪晴跟余沧海的打斗,不时扫向萧月生。

    忽然,侯人英身子一颤,猛的转身,瞪着萧月生,脸上一幅见了鬼地神色,手指抬起,胡乱颤抖,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是……”侯人英脸色吓人,惊骇欲绝,死死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抬头,端起一碗酒,潇洒的一饮而尽,呵呵一笑。

第297章 清虚

    “侯少侠,好久不见!”萧月生哈哈一笑,放下大碗。

    侯人英脸色慢慢恢复,他毕竟是青城四秀,见识过大场面,胆色亦非寻常人可及。

    余沧海动手之际,眼观六路,耳闻八方,听得萧月生笑声,目光一瞥,身形不由一滞。

    他眉头一皱,往后一跃,退出圈外,望向萧月生,抱拳道:“萧先生,本座眼拙,没看到你在!”

    “余观主别来无恙!”萧月生微微一笑,神色如常,似是见到朋友,温煦和气。

    “托先生的福!”余沧海神情冷淡,转头看何雪晴,又看了看萧月生,知道二人坐在一起,却不知他们的关系。

    何雪晴妙目盈盈,闪着波光,透出惊异之色,紧盯着萧月生。

    余沧海眼光税利,虽不知他们之间的究竟,但看得出,二人关系匪浅,心中暗惊,后背发寒。

    “萧先生,在下有事,先行告辞!”余沧海顾不得其他,抱拳一礼,沉声说道。

    “不送。”萧月生点头,酒碗轻轻一抬,喝下一口。

    余沧海一挥手,转身便走,看也没看何雪晴与丁善渊一眼。

    侯人英与罗人杰身子紧绷,动作僵硬,紧跟在余沧海身后,维持镇定,缓缓离开。

    何雪晴与丁善渊皆心中惊讶,怔怔发呆。没来得及阻拦。

    半晌过后,人们纷纷醒过神。目光在萧月生身上扫来扫去,如看怪物,神情说不出地诧异。

    萧月生慢慢喝酒,动作轻缓,漫不经心,似乎未觉异样。

    长剑归鞘,坐到萧月生跟前。何雪晴深潭般的眸子紧盯着他,似想看透他脸上每一寸肌肤。

    “我脸上有花?!”萧月生放下酒碗,笑了笑。

    何雪晴臻首微摇,目光仍紧粘在他脸上,神情专注:“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双眼如深潭泛波,紧盯着他,一眨不眨。动人心魄。

    “我?”萧月生惊愕,摇头一笑:“我与余沧海有些交情罢了,算不得什么。”

    “有交情……?”何雪晴神色疑惑,若有所思,摇摇头:“……我看不像呢,怪得很!”

    她觉得,萧观澜与余沧海怕是没什么交情。虽然说话客气,明明带着疏远,而余沧海忙不迭地离开。显然是不想跟萧观澜呆在一起,甚至,似乎有些望风而逃的意味。

    “莫胡思乱想了,饭凉了!”萧月生摆摆手,呵呵一笑。

    丁善渊坐下来,深深看一眼萧月生,眼中精芒隐隐,神色阴晴不定,杀机大盛。

    他知道眼前这个萧观澜不简单。那更要除去。不能留下,是一个大祸害!

    想到此。他胸口杀机汹涌,需得竭力掩饰,方能不显露于外。

    萧月生目光一瞟,在他的脸上一掠而过,似乎漫不经心,他的感官敏锐之极,觉察到了对自己的杀意。了宿头,天黑了仍无地方入宿,只能在荒郊野外野营。

    他们找了一处山坡,面南背北,山坡挡风。

    萧月生很快便弄了一些柴禾回来,生起篝火,熊熊燃烧,驱除渐冷的寒意。

    火光之下,何雪晴一身白衣,秀脸如玉,仿佛涂了一层胭脂,娇艳得如欲流下来。

    温柔的眼波被火光一映,说不出地娇媚,不时扫过萧月生,脉脉情意,似乎满溢而出。

    萧月生苦笑,却是知晓,她这是故意为之,对于她的心思,隐隐有几分明白,也不点破,便将计就计,难得糊涂。

    “萧先生,你与余沧海究竟什么关系?”她手上一只木棍,不时拨动篝火,妩媚的眼波停在萧月生脸上。

    萧月生苦笑着摇头,手上正拿着一根木棍,棍上穿了一只獐子,慢慢翻动。

    火光之下,獐子滋滋发响,不停冒着油,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仅是点头之交罢了,不值一提。”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专注的烤着獐子。

    他去拾柴禾的功夫,丁善渊已经打了五只獐子,皆是一击毙命,尖细的利器自双耳穿过。

    萧月生估计,这应是细针一类的暗器,最是难防,风声小,防不胜防,阴毒得很。

    “我看不像!”何雪晴娇嗔,明眸狠瞪他。

    她看不得杀生,见到这些死獐子,说什么也不动手,只是拿着木棍,帮忙看着火,妙目看也不看滋滋冒油地獐子一眼。

    “是啊,萧兄弟,你就别瞒咱们了!”丁善渊点头道,手上也拿着獐子,慢慢翻滚,动作娴熟,挥洒自如。

    “本就没什么,你们偏偏不信,我又奈何?!”萧月生摇头苦笑,拿起獐子,撒下一块儿,仔细看了看。

    “还欠点儿火候!”丁善渊随意扫了一眼,直接说道。

    萧月生继续翻转,慢慢哄烤,道:“我只是无名小卒罢了,余沧海是什么人,高傲无比,咱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见问不出什么,何雪晴也不再多嘴,只是哼了一声,颇是不甘的瞪他一眼,转开话题。

    烤出了獐子,火候极佳,又香又脆,咬了一口。还想再吃,转眼之间。萧月生与丁善渊便将狡子全部消灭。

    何雪晴一口不沾,吃起了自酒楼中带地干粮与卤味,倒也津津有味,丝毫不以为苦。

    他们说说笑笑,倒也兴味十足,皆有内功护体,又有篝火在。寒气难侵,并不觉如何,反而别有一番情趣。

    何雪晴睡在萧月生的身边,萧月生将身上地貂裘铺开,她躺在上面,和衣而卧,动作优美。

    丁善渊则睡在篝火的另一端。也躺在自己地貂裘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对于萧月生与何雪晴的亲近,面上神情如常。

    三人皆是武功高手,内功深厚,不必守夜。

    明月如玉轮,静静悬在夜幕上。不时一朵乌云飘过,更显出明白的皎洁无瑕。

    四更天刚过,丁善渊忽然醒过来。

    他斜身侧躺。一动不动,唯有双眼微睁,露出一丝缝隙,寒芒如刃,似在晃动,寒光流转。

    半晌过后,他已经看过四周,没有动静。

    右手慢慢伸到胸口,摸出数枚银针。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若不细察,难以发觉。

    除了右手。他其余各处丝毫不动,宛如睡着。

    轻轻一挥,轻微地啸声响过,银针在夜色中消失,篝火闪了一下,没有了动静。

    一动不动,屏息凝气,半晌之后,他慢慢抬头,朝萧月生望去,隔着篝火,看不太清楚。

    他慢慢抬起头,支起身子,想了想,爬了起来,低声叫道:“萧兄弟……,萧兄弟?”

    萧月生毫无声息,似乎睡意正酣,胸口微微起伏。

    丁善渊慢慢走了过去,脚下轻放轻提,蹑手蹑脚,但脚下是草地,总有声音发出。

    还未走到萧月生近前,蓦然之间,寒光一闪,一柄剑刺来,奇快无比,无声无息。

    他浑身紧绷,心有防范,怕萧月生暴起发难,见到剑光,身子一退,飘开三尺。

    抬头一看,却是何雪晴盈盈站立,玉手拈着剑,玉脸如雪,目光如霜,冷冷盯着自己。

    “何姑娘,误会!”他忙不迭的摆手。

    何雪晴冷哼,踏前一步,寒剑一指:“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果然不错!”

    丁善渊神情一滞,目光愕然,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他感觉自己心痛,何雪晴那冰冷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将他的心搅碎,不停的搅动,痛彻心扉,眼前阵阵发黑。

    恰在此时,萧月生动了一下,坐起来,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摇头道:“何姑娘,你确实误会了!“你替他说话?!”何雪晴娇嗔,恨恨瞪着他。

    萧月生右手抬起,举到身前,慢慢伸开,掌心上躺着几枚银针,在篝火之下灿然生光。

    “丁少侠不是想对你不利,而是想杀我。”萧月生微微笑道,神色淡然的望着丁善渊。

    丁善渊转过头,忽然之间,他神色漠然,宛如换了一个人,冷冷望了一眼何雪晴,再转身萧月生。

    “不错,我便是杀你的!”他冷漠的道,声音平缓,却似是咬着牙说出,语气之中,恨意滔天,似乎有血海深仇。

    萧月生眉头一皱,不解地问:“丁少侠,咱们有何恩怨,让你恨我如此?!”

    “你与我素昧平生,有何恩仇?!”丁善渊冷笑,冷冷瞟了一眼何雪晴:“怪只怪你不知趣,非要缠着何姑娘!”

    萧月生苦笑,瞥一眼何雪晴,摇头无奈地一叹,不再多说。

    他既如此说,自然是将自己当成了情敌。

    情敌之间,便是两只狮子搏斗,你死我活,他也奉行这般信念,对于情敌,绝对下死手。

    “你胡说什么?!”何雪晴秀脸绯红。

    跳动的篝火之下,她娇艳无比,目光如冰,显出一种清冷绝丽,冰霜傲骨地绝美气质。

    丁善渊死死瞪着萧月生,咬牙切齿:“你要相貌没相貌,要武功没武功,有何资格呆在何姑娘身边?!”

    “唉……”萧月生无奈。摇头苦笑一声,手掌一合。轻轻一甩,银光蓦闪,罩向丁善渊。

    丁善渊一晃,蓦然后退,长剑出鞘,幻成一朵剑花,剑光如雪。似是一朵雪莲将自己罩住。

    “叮叮”声响起,他剑势一滞,踉跄后退,直退出三步,几乎要踩到篝火方才止住。

    脸色通红,仿佛醉酒,摇晃不止。他再退了一步,火星四溅,踩到了火堆上。

    马上踏上一步,他瞧也没瞧身后,眼睛死死盯着萧月生,目光中满是不信。

    “你地剑!”何雪晴轻叹一声,摇了摇臻首。露出几分怜悯之色。

    她忽然觉得丁善渊可怜,目光短浅,色迷心窍。看走了眼,竟然将萧观澜看成了武功低微之人!

    丁善渊低头胸前的剑,目光一怔,几枚银针俨然插在剑身,均匀分布,形成了一个丁字。

    死死盯着这几枚银针,他默然不语,仿佛没有了呼吸,忽然之间。他抬头大笑:“哈哈……”

    神情似乎疯狂。他长笑几声,蓦地停住。望向萧月生,目光似乎一片灰色。

    萧月生心下叹息一声,显然,这个丁善渊已然绝望,自己怕是将他吓着了罢。

    罪过罪过,他暗叫两声,本来是想逼他疯狂,以便杀他地。

    两次下杀手,若非旅途无聊,他早就出手,了结了丁善渊的性命,只是一直忍着,便是想他能做到何种地步。

    可惜,他实在令人失望,精彩不足,难以掀起波澜。

    丁善渊忽然转身,长剑猛的刺出,却不是攻向萧月生,而是去刺何雪晴。

    这乃是他绝望之下所爆发,潜力尽出,这一剑其快如电,转瞬之间,便已刺到膻中。

    何雪晴冷笑一声,轻飘飘地退后,宛如荷叶在水面上一荡,娴静优雅,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这一飘恰到好处,恰巧躲过长剑奔袭,剑光一卷,将来袭的剑卷入其中。

    两人剑来剑往,激斗起来,明月之下,剑光如雪,篝火被剑气所袭,明灭晃动,如被大风吹。

    丁善渊招招奇快,剑剑狠毒,纯粹是玉石俱焚,似乎欲与何雪晴同归于尽。

    何雪晴却有些束手束脚,似乎不想直接杀了他,剑招总留有一分余地,本强过丁善渊,此时却落在了下风。

    “丁少侠,你既喜欢何姑娘,为何下此狠手?”萧月生漫声问道,好整以暇,没有上前帮忙之意。

    丁善渊运剑如风,冷冷一笑:“我得不到的东西,宁肯毁了,也不会便宜别人!”

    萧月生闭上嘴巴,不再多言,如此之人物,已是丧心病狂,再说也是白费口舌。

    “何姑娘,可要我代为处理?”萧月生慢条斯理地问。

    何雪晴紧抿着嘴,摇头不语,剑光已是渐渐的涨大,宛如潮水涨起,威力渐大。

    她的落雪剑法威力奇大,只是先前顾念对方一片痴情,不忍下杀手,如今听得他这般言语,心中怜悯荡然无存。

    丁善渊看着自己渐落下风,心中一片悲凉,原来,自己又看错了,她的剑法,竟强于自己。

    自己一直觉得,当世之中,论及年轻一辈,自己的剑法之高,内力之强,无出其右。

    没想到,却仅是一厢情愿罢了,看好的女人,竟也比自己强得多,实在无脸见人!

    想到此,他剑势再疾,每一式都是自杀一般,对何雪晴地剑毫不躲避,只求杀她。

    萧月生见他如此,摇了摇头,自怀中掏出一枚莹白地棋子,拈在手指间,手腕一甩,划出一道流光。

    “叮”清脆的声音中,一柄长剑猛地被震飞,高高抛起,在空中翻转不停,在很远处落地。

    何雪晴长剑一刺,趁着丁善渊怔然之际,刺中他右腕,后退一步,持剑盯着他。丁善渊目光紧随自己长剑,看它抛起,上升,翻滚,然后落地。嗤地插到地上,晃动不止。

    被何雪晴刺了一剑。他仿佛毫无知觉,任由手腕淌血,只是看着自己的长剑。

    目光自剑上慢慢收回,落到萧月生身上,嘿然冷笑:“好武功!实在是好武功!”

    “你走罢!”萧月生摆摆手,懒洋洋地模样,似乎懒得理会他。

    丁善渊灼灼望着何雪晴。几眼之后,冷笑一声:“你若不杀我,今日之耻,必百倍报之!”

    “那我恭候大驾!”萧月生笑了笑,神色淡然,漫不经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丁善渊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几次呼吸之后,消失于夜色之中,不见了身影。

    “萧先生,好大方呢!”何雪晴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萧月生笑了笑:“由爱生恨,实在可怜。便放他一条生路罢!”

    “你就不怕他他报仇?!”何雪晴黛眉挑了挑,轻哼道:“他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武功,天资必然高极。此番受了刺激,必然拼命练功,怕是更难对付!”

    “那好得很,我拭目以待!”萧月生一笑,兴致盎然。

    何雪晴狠狠瞪他,怨他不知好歹,自己替他着急,他反倒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何苦瞎操

    这般一想。心中气愤,转头便躺下来。不理他。

    萧月生盘膝坐下,手抚下颌,慢慢摸挲,看着地上的长剑,半晌之后,微微一笑。

    转头一瞧,何雪晴已然躺下,背对着自己,火光在她雪白地衣衫上跃动。

    他索性打坐,不再睡觉。

    每天睡半个时辰,他便已经足够,只是习惯使然,躺着偷懒更舒服一些。

    他也在修炼睡功,与打坐修炼,各有长处,故旁人看来,他轻轻打着酣,其实是在练功。

    一夜无话,清晨醒来时,唯有两人,何雪晴翻身看他,见他盘膝而坐,宝相庄严,忽然一怔,泛起陌生之感。

    萧月生向来是微微含笑,气质温煦,此时严肃下来,说不出的威严,体内的天雷之力弥漫,何雪晴已然感觉到压力。

    怔怔看着萧月生,越看越觉陌生,原本平凡地脸庞,忽然变得生动起来,令人着迷。

    萧月生忽然睁开眼,微微一笑。

    何雪晴瞬间脸红,如遮一块儿红布,忙不迭的扭头,不敢再看他,令萧月生有些莫名其妙。

    “何姑娘,起得好早!”萧月生看了看天色,晨曦微露,天空泛着鱼白,星星没有全部消失。

    周围地一切都披了一层薄薄的雾纱,朦朦胧胧,吸一口气,冷冽而清新,仿佛喝下一口冷冽的泉水。

    何雪晴扭身便走,不敢看他一眼,萧月生脸上露出莫名其妙之意,他虽能看透人心,但对于女人之心,却不能一丝不差。

    女人心,海底针,他对此的感觉尤为深刻。

    何雪晴来到一旁的山坡上,走入一片小树林中,萧月生转过头,不再看她,免得失礼。

    一会儿过后,隐隐剑啸声响起,似乎寒风呜咽,萧月生知道,是何雪晴在练功。

    他也开始练功,九转易筋诀进境不佳,但需得一直坚持,反而更要勇猛精进,方能再进一步。

    一个时辰过后,他们草草吃点儿干粮,动身上路。

    到了临安城,萧月生没有邀请何雪晴,甫一踏入临安境内,两人便分开,各走各的。

    回到观云山庄,萧月生大舒一口气,家中的感觉,仿佛整个心都平静下来,自空中落到地上之感,说不出地欢喜。

    寒烟阁

    刘菁一袭月白绸袍,懒洋洋趴在萧月生怀中,一头青丝宛如黑缎,闪闪发光。她抬头,呵气如兰,抿嘴笑问:“大哥,听说你路上与一位女子结伴而行,为何不邀来庄中作客?”

    萧月生笑了笑。大手在她光滑如玉地后背游走,慢慢道:“我没有告知自己的身份。以后再说罢。”

    “你是报了一个假名?!”刘菁颇是惊讶,扭头望他。

    萧月生点点头,大手抚着她黑缎般滑亮秀发:“我用化名,用真名,麻烦太多!”

    “嗯,那倒也是!”刘菁了然点头。

    惊鸿一剑地大名,如今武林中着实响亮得很。若是跟别人报上此名,确实会大有影响,惹来麻烦。

    萧月生杀人甚少,人们虽觉其狠辣,仍有很多人存着将他当成踏脚石的念头,想要击败他,扬名武林。

    萧月生不厌其烦。这便是逼自己得罪人,他虽然武功强横,却仍未达前世之境,并非纵横无敌,无惧天下人。

    “大哥,你在信上说,这个女人很美。是不是真的?”刘菁抿嘴轻笑,明眸斜睨,风情动人。

    “你去找宋姑娘。看看便知。”萧月生呵呵笑道:“夫人,好像我闻到了一股醋味呢!”

    “大----哥----!”刘菁腰肢扭动,耳鬓厮磨,娇嗔不已,惹得萧月生再次火气升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何雪晴与宋梦君在西湖之上相见,与苏青青亦是一见如故。

    三人坐下,画肪之中,轩窗尽敞。寒气吹入。幔纱拂动,将肪内的幽幽香气吹散。

    宋梦君一身淡黄罗衫。皎洁无瑕,神正气清,颇有水为神,玉为骨地神韵。

    苏青青穿着一身湖绿丝裳,曼倚轩窗,看着外面清亮湖水,黛眉微笼愁意。

    何雪晴一身雪白罗衫,斜坐于榻上,长剑放在身边触手可及之处,嘴角含笑。

    “宋姐姐,我今次回来,与一位高人结伴而行。”她嘴角微翘,似乎忍不住,笑意涌动。

    “高人?!”宋梦君手上正拿着一个册子,另一手执朱笔,似在批阅些什么,乍一听到她的话,抬头望去,笑道:“能让何妹妹你承认高人的,定是非凡之辈!”

    “此人高深莫测,却是没等探清,便已经分开!”她语气带着遗憾,摇头叹息。

    忽然,她一拍手,恍然记起,道:“哦,对了,他还说,认得宋姐姐你呢!”

    “认得我?!”宋梦君放下手上朱笔与册子。

    何雪晴点头,笑道:“说是与你说过话,……我估摸着,说不定他是你青花帮地人,若真是如此,你的青花帮可是了不得!”

    宋梦君眉头一皱:“跟他说过话?!”

    她想了想,道:“除了帮众,我甚少与别的男人说话,……他姓甚名谁?!”

    “姓萧,名观澜,可是认得?!”何雪晴紧盯着她,神情紧张,急急问道。

    宋梦君一怔,与苏青青观礼一眼,摇头沉吟:“姓萧……,我想起一人,却并非叫观澜。”

    “我觉得,他的名字不真!”何雪晴哼了一声,颇为愤然:“武功如此高明,却寂寂无闻,让人难以相信!”

    她又问道:“你想起了谁,姓萧?”

    “惊鸿一剑萧先生,……你可听说过?”宋梦君笑问,明眸在她脸上流转,似乎想看出什么。

    “惊鸿一剑萧一寒?!”何雪晴讶然,明眸睁大,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没见过他施展剑法,他的暗器手法极为高明,常使一枚白棋子。”

    “白棋子?!”宋梦君一怔,再次与苏青青对视,微微一笑。

    “猜出来是谁了么?!”何雪晴冰雪聪明,一见二人的神色,便知有异,急忙问道。

    “若是所料不错……”宋梦君点点臻首,笑道:“他便是惊鸿一剑萧先生!”

    “是他----?!”何雪晴皱眉,想了想,道:“萧一寒地暗器也很高明?!”

    “他地弹指神通。武林一绝!”苏青青嫣然笑道,仿佛一朵兰花绽放。美不胜收。

    “如此说来,那个萧观澜,便是萧一寒喽?!”何雪晴紧咬着牙,忽然之间,觉得牙根发痒,若是萧一寒在跟前,定要狠狠咬他一口。

    “错不了!”苏青青笑得灿烂。忽然之间,活力充沛,直起身来,娇声道:“萧先生喜欢喝酒,吃饭挑剔,平常一直笑呵呵,脾气极好。但杀起人来,却是毫不手软!”

    “嗯,就是他了!”何雪晴点头,别地方面,她不敢肯定,唯有吃饭极挑一项,却是感受至深。绝非寻常地挑剔。

    “你与萧先生一路同行,可是令人羡慕!”苏青青摇头轻叹,带着羡慕之色。

    “那可没什么羡慕地!”何雪晴马上摇头。轻哼一声:“他吃饭挑剔,每次得我亲自下厨!”

    “我去忘了,何妹妹你的厨艺天下一绝!”宋梦君点头微笑,看了一眼苏青青。

    “何妹妹你厨艺极好?!”苏青青殷切地道。

    “差强人意罢,……我娘曾是一个厨娘,我跟她学的。”何雪晴笑了笑,黛眉间洋溢着自豪。莫要听她谦虚,她地厨艺,绝不在小荷妹妹之下!”宋梦君笑斥道。横了何雪晴一眼。

    “那好得很!”苏青青忙道。上前拉住何雪晴地玉手,摇了两摇。声音又甜又腻:“何妹妹,我教一教我,好不好!?”

    “苏姐姐,你是大家小姐,为何还要学厨艺?!”何雪晴疑惑的望着她,玉脸透出不解。

    厨师位于贱业之中,一直是下人所操持,君子远庖厨,若是进了厨房,有**分。

    “她呀……”宋梦君没好气地横了苏青青一眼。

    “宋姐姐!”苏青青抢先一步,赌住她,娇嗔着瞪她,神色带着威胁之意,令她闭上了嘴

    何雪晴抿嘴一笑,没有再问,却隐隐已有所觉,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淡淡的酸意。

    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当初这般温柔的对待萧观澜,却是不忿他对自己的无动于衷。

    旁的男人,只要一见到她,便是神魂不属,彻底地迷上自己,让她不胜其烦,恨不得拔剑杀人。

    但萧观澜却是望也不望自己一眼,恨不得马上赶自己走一般,令她大受打击,便有了报复的念头。

    于是,她施尽了温柔手段,便是想让萧观澜喜欢上自己,然后,再甩头不理,让他感受一下自己所受的到滋味。“原来,他是萧一寒!”何雪晴喃喃道。

    “呆一会儿,咱们去他山庄里,便知究竟。”宋梦君笑道。

    “再好不过!”何雪晴用力点头。

    三人坐在一处,何雪晴说起了这一路上的情形,一些隐秘地事情,她自然略过,仅是说起了丁善渊之事。

    “竟还有这等人,又可怜,又可恨!”宋梦君摇头叹息,这样地事情,她也遇到过,毕竟美貌过人。

    “就是!”苏青青点头附和,娇哼道:“这种人,脑袋根本不正常嘛,真是吓人!”

    “但是,萧先生竟然放过了这个姓丁的,委实不寻常!”苏青青黛眉微蹙,疑惑地摇头。

    宋梦君低头沉吟,想了想,道:“萧先生的谋略,远非寻常人能够想象得到,想必是有什么深意罢。”

    她隐隐猜得其意,但仅是猜测,自然不能多说。

    “莫不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苏青青疑惑的道,她是无论如何不相信,萧月生会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地。

    “可能是萧先生未将姓丁的放在眼里罢!”何雪晴笑了笑。

    苏青青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即使未放在眼中,可是他三番两次下杀手,萧先生断不会放过他地!”

    “就像狮子懒得理会蚂蚁。萧先生懒得理会他罢!”何雪晴道。

    “不然,不然!”苏青青摇头不迭。嫣然笑道:“若是蚂蚁咬了狮子,萧月生这只狮子,定会将蚂蚁踩死!”

    “传闻惊鸿一剑心狠手辣,看来果然如此!”何雪晴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苏青青急忙分辩道:“萧先生这也是逼不得已,但他从不滥杀无辜,……再说。若是不心狠,怕是门槛早就被踩烂了!”

    何雪晴跟苏青青不熟,不好意思反驳,心下却是不以为然的,心狠手辣,根本与旁地无关。

    正说着话,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苏姑娘可在?”

    “是萧先生!”苏青青一下蹦起来。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脚不知放在何处好。

    “萧先生,请进罢。”宋梦君抬头,笑着说道,声音缓缓传出画肪,悠悠传出。

    还未等她起身,小香已经挑帘出去。将萧月生与刘菁二人迎了进来。

    “萧先生!”苏青青这会儿功夫,已经掩饰住了激动,嫣然微笑。裣衽一礼。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快不要多礼!”

    刘菁容光焕发,整个人都在放着光芒,似是小雨的花朵一般,雨露滋润过后,花更娇艳。

    她抿嘴一笑,道:“就是呀,苏妹妹,咱们整日见面。不必这些虚礼的。”

    苏青青嫣然一笑。轻盈起身,站在了萧月生身旁。暗自打量他,发觉他有些瘦了,心中一疼。

    “何姑娘,咱们又见着了,先前隐瞒姓名,莫要见怪才是!”萧月生抱了抱拳,呵呵一笑。

    “小女子可不敢!”何雪晴娇声说道,语气古怪,斜睨他一眼,娇嗔道:“萧大侠威名远扬,小女子诚惶诚恐!”

    萧月生呵呵一笑,没有再说,刘菁也抿嘴轻笑,道:“何妹妹,大哥在外面一向不通报真名,免得惹来麻烦。”

    何雪晴脸色顿缓,向刘菁裣衽一礼:“萧夫人,我只是气不过,他瞒得我好苦!”

    刘菁嫣然一笑,温柔地道:“你既是宋妹妹地好友,便不须如此见外,便叫我刘姐姐罢。”

    “是,刘姐姐。”何雪晴温柔点头,仪态万千。

    刘菁瞟了丈夫一眼,抿嘴笑道:“大哥,你也真狠心,像何妹妹这般绝顶美人儿,你也狠得下心骗人家!”

    萧月生横她一眼,坐到了轩窗下的椅子中,默然不语,拿起一卷书,不再理会众女。

    见他如此,宋梦君她们也不打扰,坐在一张榻上,低声说话。

    很快,何雪晴心口地郁气被散尽,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四人聚在一起,性情相投,很快便说得兴高采烈。

    “刘姐姐,怎么不见江姐姐过来?”苏青青疑惑的问。

    “她被她师父遣去做事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啦。”刘菁笑道,摇了摇头,暗怪大哥太过狠心,想必南云一定极伤心的。

    华山玉女峰

    瀑布轰轰作响,水气飘动,宛如一层轻纱在空中飘浮。

    瀑布之下,水潭旁的空地上,三人正在打斗,一个俏丽动人的少女在一旁观看,正是一身粉色罗衫的岳灵珊。

    场中的一女二男,乃是江南云、令狐冲与林平之。

    江南云独身会华山双杰,打斗激烈,岳灵珊紧握着拳头,明眸紧张地盯着看,似乎喘不过气来。

    令狐冲剑法变化莫测,忽慢忽快,剑路飘忽,一会儿是华山派剑法,一会儿是嵩山派剑法,一会儿又成了泰山派的剑法,变化多端,招式与招式之间转换自如,宛如一套剑法。

    林平之来来去去,仅是一剑,但刺出的方位却是不同,每一剑都快如闪电,威胁极大。

    江南云所使,乃是玉虚剑法,身法飘逸,宛如没有重量的飞絮,顺着他们的剑势飘飘而动,碰不到她身上半根毛发。

    数十招过后,江南云仍旧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显然二人的剑法差她甚远。

    她摇头一叹,忽然娇喝一声:“小心,我要使清虚剑了!”

第298章 棋杀

    江南云糯软如蜜的声音乍落,令狐冲与林平之只觉眼前一花,胸口微疼,身子倏的飞起,身不由己。

    飞出一丈,二人落地,神色震惊,眼前仍闪现着刚才诡异的情形。

    江南云的娇躯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团光影,似乎是映在湖水的影子,模糊不清,难以看明,偏偏又奇快无伦,给人的感觉极为矛盾,刚才还远,刹那已被她击中。

    江南云寒霜剑归鞘,摇头轻叹,神色寂寥。

    二人见此,脸皮发热,大感羞愧,两个男人,还敌不住一个女人,愧对男儿之身。

    “江姑娘,这便是清虚剑法?!”令狐冲剑眉并在一起,凝神苦思,回想方才的一剑。

    江南云轻轻颌首,盈盈的眼波一闪,白了二人一眼,娇嗔:“我仅使了一招而已!”

    “清虚剑法,果然神奇!”令狐冲嘿嘿笑道。

    林平之长剑归鞘,神色肃然,郑重说道:“太快了。”

    令狐冲苦思一会儿,不解的摇头,抬头望江南云:“江姑娘,我为何看不清你的剑?”

    “看不清?”江南云一怔。

    “姑娘不知?”令狐冲反应极快,见状不由问道。

    江南云摇头,黛眉蹙起,凝神片刻,摇头道:“怪不得呢……”

    当她使起清虚剑法时,眼中的世界忽然一缓,变得缓慢,他们两个似乎在使太极剑。慢得如蜗牛。

    刺中他们。易如反掌,她颇觉怪异,如此想来,却有恍然大悟之感,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无遗。

    师父一直没有明说,清虚剑法威力何在。她看不出究竟,如此说来,却并非是剑法如何精妙,而是快得离奇,令人看不清。

    “如此剑法,我只能任由宰割了!”令狐冲苦笑连连,懒洋洋的提不起剑来。

    他知道,纵使自己地剑法再精妙。遇到如此剑法,便毫无还手之力,什么也做不了。

    “萧镖头地剑法,果然威力绝伦!”林平之精神一振,俊目精芒闪动,激昂非常。

    他所修习的,便是萧月生的剑法,虽非江南云所习,却一脉相承。只要自己的火候练到,定也能如此这般威力。

    江南云神色舒缓,看了一眼令狐冲,笑道:“令狐公子。你的剑需得再快几分。”

    “是啊……”令狐冲苦笑着点头,看一眼远处插在巨石上的黑铁剑,大步流星走过去,一吸气,抽出黑铁剑,拧身挥舞了开来。观云山庄后花园中月波亭

    一身蓝衣地潘吼哈哈大笑,不时传扬开来,与萧月生各执一碗,痛饮如喝水。

    “我说兄弟。你走了。没人陪我喝酒,可是难受得紧!”潘吼喝了一大碗。一抹嘴,感慨万千。

    萧月生一笑,执碗喝一口:“元翰的酒量甚豪,也堪陪你喝了罢?”

    “他?”潘吼摇头,神色无奈:“他只知道拼命练功,哪有时间陪我这个师父?!”

    “这可是好事!”萧月生笑道,朝旁边倒酒的齐元翰看了一眼,点点头:“嗯,果然用功了,大有进境!”

    齐元翰脸上顿露欢喜,被他一赞,仿佛浑身轻飘飘的,想要浮起来一般。

    潘吼见弟子如此神情,不由摇头一笑,哼声道:“瞧你那出息!”

    齐元翰收敛笑容,忙正色而立,执坛替师父斟上,又替萧月生倒上,神情恭敬。

    两人说到了正事。

    “兄弟,怎么不见南云?”潘吼疑惑的转头。

    齐元翰也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我派她出去做点儿事,过一阵子才能回来。”萧月生笑道。

    “唉……,没有南云帮衬,我还真的不习惯呢!”潘吼喝一大口,摇头叹道。

    “她又能做什么事,只是瞎胡闹罢了。”萧月生摆摆手,不以为然。

    “哎----!”潘吼忙不迭的摇头,摆摆手:“你可说错了,南云的手段,我可是自叹不如,望尘莫及啊!”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多说。

    “兄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一阵子,莫名其妙地眼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潘吼喝了几碗下去,脸色微微泛红。

    萧月生神色一正:“可有什么异兆?”

    “吴帮主遇刺的事,你听说了罢?”潘吼放下大碗,神色难得的沉重,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一动,摇头:“遇刺?伤得可重?!”

    他知道,吴帮主,便是海天帮的帮主吴若耶,为人重义,上一次,因为一个无常帮小帮派,将嵩山派得罪了。

    天地为棋,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棋子,一旦动错一步,步步皆错,连锁反应。

    临走之际,他将赵小四遣至吴若耶身边,成为一个伏子,以备万一,赵小四的武功已经极强,寻常高手,不在话下。

    “伤得很重,身边有赵姑娘舍身相助,方才捡了一条小命!”潘吼摇头叹息,似是同情。

    萧月生点头,暗吁了口气:“赵姑娘不要紧罢?”

    “弟妹知道了此事,将她治好了。”潘吼笑道。萧月生点头,想来,赵小四的伤并不重,否则。刘菁定会说与自己听。再者,她的武功如今已是不凡,能够伤她的并不多。

    “嵩山派!”萧月生眯眼,仰头,一饮而尽。

    重重一放碗,他若有所思。眼神散乱,陷入深思之中。

    一阵风卷着湖水地凉意,猛地鼓进来,侵入众人毛孔,沁人心脾,舒爽得很。

    “兄弟,像嵩山派这样的大派,看着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潘吼摇头,重重叹一口气:“真正交上手,才晓得他地可怕,咱们就像是一只小蚂蚁,根本就抵不住源源不断的袭扰!”

    萧月生脖子转动,望向他:“大哥泄气了?!”

    “从前吧,我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潘吼神情苦涩。端碗靠近嘴边,慢慢仰头,咕嘟咕嘟,转眼间。一大碗酒倒进去。

    重重一放碗,神色怆然的抹嘴角,颇有几分借酒浇愁之意。

    “元翰,满上!”萧月生一指自己地碗。

    齐元翰被师父所引,忘了给萧月生斟酒,忙提坛斟上,诚惶诚恐的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端碗一饮而尽,哈哈一笑:“嵩山派算得了什么!?”

    他虽懒懒洋坐在那里,但腰直如标枪。身挺立如劲松。眼神流转之际,睥睨之气隐隐。

    “兄弟。你虽武功厉害,但总不能将嵩山派夷为平地罢?”潘吼呵呵笑道。

    “为何不能?!”萧月生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眼神却清冷如冰水,毫无温度。

    齐元翰仅是看他一眼,但觉背后冒起一丝寒气,浑身鸡皮疙瘩冒起,似是一颗一颗小米粒。

    忙不迭的躲开,知道这便是所谓的杀气,他虽见识过,却从未有一人令他如此强烈的感受到。

    他身子微软,一直以来,萧师叔都是一幅笑呵呵的表情,脾气温和,似是不会生气一般。

    他虽自师父口中得知,萧师叔心狠手辣,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下手无情。

    但从未见识过,感受不到这股威势,仅是口说,总是差一些。

    此时,他亲身感受到了萧师叔身上地威势,果然不愧是天下闻名地惊鸿一剑!

    他双眼精芒闪烁,闪着崇拜地光芒,在他看来,此时地萧师叔,才是绝顶高手的气势!

    潘吼再饮一碗,摇头感叹,不与萧月生的目光相触,生怕自己一激,萧月生真的做出傻事来。那些鸟儿知道这里温暖,夜晚都栖息在山庄里的树上,一到清晨,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热闹非常。

    萧月生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正在后花园中习练九转易筋诀,动作缓慢,身上金光流转。

    随着自他的动作,金光仿佛有生命一般,一吞一吐,灵性十足,又像调皮地孩子,在他身上玩耍嬉戏。

    脚步声响起,向问天一身白衣如雪,步履沉凝,踏进了后花园。

    他身形快捷,穿过月亮门,沿着芳草绕匝的小径,飘飘然来到萧月生跟前。

    “公子,赵姑娘来了。”他抱拳,躬身禀报。

    萧月生微一点头,动作却不停,身上的金光缓缓收敛,在向问天跟前并不避嫌。

    收功,金光皆钻入身体,他转过身:“向叔,盈盈没回来罢?”

    向问天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公子,莫要想了,依她的脾气,怕是不会回来了!”

    萧月生露出一丝苦涩,点点头。

    沉吟一会儿,他抬头:“让赵姑娘进来罢。”

    向问天一躬身,转身离开,身法飘逸,奇快无比。

    一会儿地功夫,赵小四一身湖绿劲装,脚步轻盈,迅捷而来,宛如一阵风卷过来。

    她玉脸英姿勃发,整个人充满一股莫名的飒爽之气。

    “见过萧先生!”她在萧月生十余丈远停下,步子放轻放缓,来到近前。裣衽一礼。

    萧月生一摆手。上下打量一眼她,手抚小胡子,轻轻点头:“这一次,亏得你出手,救下吴帮主。”

    “吴叔叔是我恩人,若不是萧先生造就。小四有心无力!”赵小四笑了笑。

    “好了,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萧月生一摆手,皱了皱眉:“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请先生指点!”赵小四爽朗的道,提剑上前,摆开架式,拔剑出鞘,剑光闪烁,便缓缓演练开来。

    时而轻捷。时而沉凝,或萧杀,或轻盈,变化多端,自如变幻,令人看得心中舒服,似乎剑舞。

    萧月生抚须点头,露出一丝赞许。

    很快,一套剑光练完。赵小四长剑归鞘,俏生生地站立,气息均匀,脸不红。气不喘,神色如常,望向萧月生。

    “嗯,有了几分火候。”萧月生点点头,手一伸,她腰间长剑出鞘,飞入他手。

    他一剑一剑,缓缓演练,施展起她刚才所用地剑法。

    赵小四双眼紧盯着他。一眨不眨。如痴如醉,目光近乎贪婪。眼中兴现着难以抑制的赞叹与兴奋。

    其中的精妙,唯有她练过此剑法,方能体会,才能体会其中之精妙,忍不住赞叹钦服,恨不得跪倒在他身前,顶礼膜拜,方能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意。

    演练一遍,萧月生收剑,轻轻一送,剑飞入赵小四腰间地剑鞘,他摆摆手:“好了,领会多少,算多少。”

    赵小四重重点头,痴痴立于原地,脸上神色变幻,手脚胡乱动弹,似乎陷入幻境之中。

    萧月生缓缓离开,不再惊动她。

    回到寒烟阁,阁中只有他自己一人,刘菁不在,所以他能起得甚早,不赖在床上。

    刘菁昨晚睡在南雨阁中,宋梦君、苏青青、何雪晴三女陪着她,说是要聊一聊女人之间地话题,说些悄悄话。

    萧月生付之一笑,不去打扰,任由她们胡闹。

    刚坐下不久,苏青青推开房门,自外面袅袅娉娉进来,一身湖绿罗衫,脚步轻盈,衣裾飘动。

    她玉脸生光,容光动人,仿佛整个人被灯光照着,见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抿嘴一笑道:“萧先生,咱们去我肪上吃早膳罢!”

    萧月生睁开眼睛,在她精致绝伦地脸庞打了个转,皱眉问:“怎么去你肪上?”

    “何妹妹要大显身手。”苏青青嫣然轻笑,脸颊酡红,被他这般看着,羞涩难言,心中却涌动着甜蜜。

    “唔……,好罢!”萧月生故做沉吟,点点头,痛快地答应。

    苏青青白了他一眼,何雪晴的厨艺,她已经见识过,委实不次于小荷,但两人风格各异,哪一种都不容错过。

    诸女打扮了一番,知道萧月生不耐久等,仅是轻妆淡抹,却各各艳光逼人,容光焕发。

    六人出了观云山庄,小荷与萧月生走在一起,刘菁与三女走在后面,她们罗裳飘动,颇为轻薄,众是内功护体,外面料峭的寒意难以侵入。

    了上柳堤上,此时人烟稀少,寒意料峭的清晨,西湖的风景萧瑟,不宜观赏。

    “萧先生,赵姑娘的剑法,如今可是厉害的紧!”后面地苏青青扬扬声说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刘菁抿嘴轻笑:“大哥亲自传她武功,赵姑娘的悟性也好得很,竟然大有进境,实在难得呢。”

    “她真是好福气,因祸得福,便是如此了!”苏青青羡慕的道。

    “你若是喜欢练功,让大哥指点你罢。”刘菁清亮的眼波轻瞥一下萧月生,抿嘴轻笑。

    萧月生横了夫人一眼,道:“苏家的武学,已经精妙绝伦,无须他求。”

    “可我练得不好,萧先生,你点拨一二,好不好?”苏青青明眸盈盈,泛着欺盼的光芒,令人难以拒绝。

    萧月生点头一笑:“若是不嫌,我便看看。”

    苏青青大喜过望。脚下越发的轻盈。

    何雪晴鼓着樱唇。恨恨瞪着萧月生,牙根直痒,恨不得上前刺他七八剑方能解恨。

    自从回到临安城,他便如换了一个人般,对自己不理不睬,见若未见。仿佛透明之人。

    看来,自己的美人计根本无效,丝毫没让他动心。

    看到刘菁她们,她心中恍然,怪不得,乱花迷人眼,他看多了美女,怪不得见到自己。并不如那些男人一般地惊艳。

    只是,他对自己如此冷淡,也太过气人,在宋梦君她们跟前,也抬不起头来!

    走到苏堤中央一段,萧月生忽然一抬手,转头打了一个眼色。

    刘菁与宋梦君忙停下,苏青青与何雪晴跟着停步,明眸望向萧月生。见他神色沉肃,没有直接开口相询。

    小荷一直跟在萧月生身边,微阖明眸,片刻过后。低声道:“老爷,我去看看。”

    萧月生嘴角轻翘,无声冷笑:“你在后面,我过去看看。”

    小荷臻首微点,神情警惕,目光在四周扫来扫去,宛如雷达一般,慢慢站到刘菁跟前。

    萧月生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小荷。大哥他……?”刘菁疑惑地问小荷。

    “前面有埋伏!”小荷低声道。闭嘴不再多说,一双美丽动人的眸子扫来扫去。眼光清亮如泉。

    宋梦君三女心中虽觉疑惑,却未多说,明眸紧盯着萧月生,看他大步流星。

    萧月生停步,站在一株柳树下,一阵风吹来,干秃的树枝发出低低的啸声,吹动着他地青衫。

    蓦然间,“嗤嗤”响起,遮天蔽日的寒芒像潮水般涌出,笼罩过来,毫无躲避余地。

    他扬手挥袖,右手掌划了一个圆弧,一股无形地力量形成,树枝颤动不已,往他的方向倾斜,抖动不已,似在挣扎。

    嗤嗤轻啸的寒芒蓦然一缓,仿佛投入水中,水波荡漾一下,这些寒芒锐气尽消,晃露出形体,是一些飞镖、飞刀、袖箭、铁菩子等暗器。

    它们像是被圈入一个无形的漩涡中,纷纷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钻进他袖中。

    九道人影自草丛中飞出,身上的泥土与草屑纷纷扬扬,落在萧月生四周,分踏九个方位,将其围住。

    “真有人!”何雪晴讶然。

    萧月生横了他们一眼,冷冷道:“报上名来罢“萧一寒,莫要以为你易名,便能躲过我杨家的惩处!”一个老者站出来,双眼如隼,狠瞪萧月生。

    他须眉皆白,脸色红润,皱纹甚少,只是一双眼睛太过锐利,破坏了和蔼之感。

    扫了这老者一眼,萧月生眉头紧皱:“山西杨家?!”

    “不错!”老者抚髯,神色傲然。

    “上一次,没有赶尽杀绝,我本以为,你们会知难而退,”萧月生摇头一叹,感慨万千:“唉……,不见棺材不落泪,世人皆是如此啊!”

    老者冷哼,双眼精芒一闪,似乎寒剑一般刺向萧月生:“杀我杨家之人,唯有偿命一途,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周围八人神情冷肃,一动不动,眼睛也一眨不眨,让人以为他们并非真人,而是木偶。

    “莫说废话,动手罢!”萧月生一摆手,神情不耐。

    老者眼中露出一丝悯然,却马上收起,右手重重一挥:“三连环,杀!”

    九人拔剑出鞘,三人一组,互成犄角而立,背抵着背,脚下踏着步法,三人形成一个圆圈,剑光森寒,连成一体,宛如三个齿轮。

    这三个剑光齿轮呈犄角之势,萧月生正在中心。

    他们慢慢靠近,脚下踏步,三人成圆,剑光划弧,剑光连成一个浑圆,远远看上去,像是一朵莲花,

    萧月生打量着九人,摇头一笑。

    “他们这是什么阵法?”何雪晴黛眉微蹙,疑惑的问。

    苏青青则紧张盯着场中,生怕萧月生应付不来。她关心则乱。明知萧月生地武功高深,却仍忍不住担心。

    宋梦君摇头:“山西地杨家,一向横行霸道,沾惹不得,萧先生怎么招上他们了?!”

    何雪晴暗自一吐香舌,杨家是自己招惹地。却牵连了萧月生,他为了救自己而杀人。

    如今,自己站在这边,置身事外,好像不妥。

    想到此,她踏前一步,娇声喝道:“欺软怕硬,以多欺少。这就是杨家地真面目!”

    杨家这些人意志坚毅,乃是杀人机器,对于这些闲话,理也不理,逼近萧月生。

    他们脚下踏着步法,面朝外,身子旋动,慢慢的向前移动,剑光如华。终于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三道剑光,宛如三环套月,将萧月生笼罩其中。

    萧月生屈指一弹,“嗤”的一声轻啸。正面的剑环一滞,露出一丝破绽来。

    “嗤----”再一响,又一道白光划过,一人眉心贴着白棋子,缓缓倒下,长剑随之当啷落地。

    三人所形成的剑环顿时告破,另二人呆呆看着萧月生,神色怔然,忘了动手。

    萧月生再弹一指。嗤的一响。划出一道白光,射向另三人。

    “当”白光一滞。被连环地剑光斩中,露出棋子真空,分成两瓣,跌落地上。

    “好剑法!”萧月生由衷赞叹一声,屈指再次弹出,一抹流光在空中划出,击向刚才位置。

    “当”白光再闪消失,一柄长剑冲天飞起,高速旋转,飞出很远,滑过苏堤,波光一荡,一声轻响,长剑落至水中。

    这三人地剑轮告破,没有了剑,三人形成的剑轮便成了笑话,难以为继。

    “嗤----”“嗤----”“嗤----”

    厉啸声接连响起,宛如风声凌厉的低啸,声音慑人,带着勾魂摄魄之力,一道道流光在空中划地。

    萧月生弹指如电,一枚枚莹白的棋子出现在他手指间,随即被他射出,化为一道流光。

    在他地弹指神通跟前,那些人的剑法宛如小孩子的把戏,不值一提,甚至连挡也挡不了一下,眉心被躺中,直接毙命,毫无痛苦。

    待十二指过后,场中乱七八糟地躺着一地人,神情带着惊愕,似是不信有这种事情发生。

    萧月生身形一退,出现在刘菁她们跟前。

    宋梦君她们眼神散乱,还未反应过来,神情怔然,微带恍惚。

    刚才那些人还是威风八面,似乎能将萧月生灭绝一般,忽然之间,却烟消云散,化为虚无,变化之快,目不暇接。

    何雪晴脸色如常,如此情形,她已经见过,虽然这一次死的人更多,且是全军覆灭,一个不停,她仍没觉太过惊异。

    “大哥,他们的武功看上去极好,可惜了……”刘菁悲天悯人,不忍的望着这些人。

    “他们不走天堂路,非走地狱门,我又能如何?!”萧月生苦笑,似是逼不得已。

    刘菁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

    对于杀人,她一向是不喜欢,而是想劝人,总觉得世人本善,不必动手动枪,最好不过。

    萧月生当头,其余诸女下意识的跟他身后,绕过这些人,到了湖边,取下小舟,六人泛舟湖上。

    小荷站在萧月生跟前,白玉似地手掌一推,掌下地湖水顿时陷了下去,宛如一条鱼般飞出,来到苏青青的画肪。

    萧月生进了画肪,直接坐到窗下地书桌中,坐在绣墩上,翻看着轩案上的书卷。

    何雪晴直接下厨,小荷在一旁打下手,其余三女则坐在一旁,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帮她打着下手。

    忽然,他们房身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上面。

    何雪晴容色一变,轻声道:“船下是不是有人?!”

    苏青青也面色突变,她颇有经验,若是真的有人在下面捣鬼,船上的人可就危险了。

第299章 布置

    萧月生放下书卷,扫了诸女一眼,她们个个娇美,人比花娇,穿着单薄的衣衫,无不楚楚动人。

    他轻轻一叹,摇了摇头,若是南云在,就好了。

    “大哥,你……?”刘菁见萧月生起身往外走,忙问道。

    萧月生脚下行云流水,冉冉而去,缀着细珠的帘子晃动,人已消失不见,声音却在她们耳边盘桓:“我看看去!”

    诸女松了口气。

    何雪晴温柔问道:“萧先生可熟水性?”

    “放心罢,萧先生可是观云岛的岛主,水性精熟无比。”苏青青嫣然笑道,精致的脸庞宛如一朵鲜花怒绽。

    何雪晴明眸一睁,讶然问:“观云岛?”

    苏青青望向刘菁,抿嘴笑道:“这可得问刘姐姐喽,我也仅是这么听说而已。”

    “观云岛仅是东海的一座小岛,大哥无意中发现了,据为己用,成了岛主。”刘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他就会胡闹。

    “好得很,有机会,定要去看看。”何雪晴轻笑。

    “若是有暇,咱们一起过去,离这儿也不远。”刘菁点头。

    她觉得父母一直呆在岛上,不见别人,会有些无聊,让一些朋友上去,他们定会高兴。

    “嗤----”“嗤----”“嗤----”一声声厉啸声穿透厚厚的珠帘,传入舫中,声音轻微,却稳稳传入她们耳中。

    画肪内一片安静,她们面色微变,眼前不由浮现出萧月生刚才杀人的情形。

    他屈指一弹,动作优雅潇洒,但一指一条性命。看着那些人眉心贴着棋子,眼中光芒淡淡黯淡,倒了下去,她们心中发寒,心中战栗。

    刘菁白玉似的脸庞露出不忍,轻轻摇头,不能出去阻止。

    俄而,珠帘轻晃,萧月生飘然进来,坐到轩案前。拿起了书卷,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大哥,他们……?”刘菁小心的问。

    自书上移开眼神,萧月生抬头:“六个水鬼,解决了。”

    见他如此平淡的神情,满不在乎,何雪晴越发相信,这个惊鸿一剑萧一寒。确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但奇怪的是,她丝毫不害怕,仿佛心中笃定,无论如何,他不会杀自己一般。

    她不知自己是何处来地信心,有些莫名其妙,如此拿人命不当回事儿,若是旁人,她早就觉得其残忍,危险万分。

    萧月生推开圆形轩窗。一阵清冷的寒气涌进来,吹动了她们单薄的罗衫,身形越显曼妙。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

    惜乎这般妙景,萧月生却没有转头看,看着清亮的湖面,若有所思。

    “大哥,算了罢,经过这一次,杨家会老实的。”刘菁是他的夫人,一颗心完全投在他身上,对于他的轻微举动,隐隐能够察觉。

    见他不顾她们衣衫单薄。推开了窗户,让寒风拂面,知道他心中涌动起了杀机,急忙劝道。

    她们原本穿着貂裘,是刘菁一一所赠,华贵异常,但进得肪来。肪内有火炉取暖。温暖如春,便脱下貂裘。仅着单薄的罗衫,将曼妙的身段凸现出来。

    萧月生沉默不语。

    肪内一片安静,气氛莫名地有些沉重,东南角落的红泥小炉汩汩作响声格外响亮。

    何雪晴深潭般的眸子在萧月生身上转了转,又溜到刘菁的脸上。

    她心中的想法与萧月生一致,应该动手灭了杨家,否则,将来定会不胜其扰,他们一定会藏在暗中,伺机噬人。

    但她却说道:“是啊,萧先生,杨家若是知趣,不会再来的!”

    “你真的这般以为?!”萧月生皱眉,淡淡问道

    何雪晴一滞,露出一丝温柔笑意:“与人留一线,他们若是再不识趣,动手也不迟,……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

    她深盈盈的妙目落在刘菁脸上。

    刘菁露出一丝感激,心不迭点头:“就是就是,大哥,若是他们还不识趣,再动手不迟!”

    “……好罢!”萧月生摆摆手,无可奈何。

    所谓地妇人之仁,便是这般,自己也由着她的性子,若做皇帝,定是昏君无疑!

    何雪晴转身出了画肪,站到船头,冷冽的风嗖的灌进来,她单薄的衣衫与不穿无异,刮在身上,似乎是无数柄小刀在刮割。

    清凉的内力丝丝运转,沿着经脉,柔如春风,转瞬之间,自毛孔钻进来的寒气被涤荡一空。

    她所修剑法,乃玄妙的落雪剑,在武林中威名渐显,虽然还未至天下轰传,乃是因为时机不到。

    落雪剑威力宏大,并不仅是因为剑招精妙,更因她内功深厚,心法玄奥,真气性质清冷,却又飘逸无迹,变化无常,时而聚,时而散,或软如绵,或硬如刚。

    站在船头,寒风凛冽,钻入体内的寒气俱被内力化解,她若无其事的打量四周。

    湖水宁静,无波无澜,似乎看不出刚才经过了一场生死大战,天道无情,她忽然泛起明悟。

    在她想象之中,湖水应该泛起朵朵血丝,或者有尸首浮上来,眼前所见,却截然不同。

    湖水清清,似乎清澈见底,没有血丝,没有痕迹。

    转身回到画肪,她温柔一笑,神情好奇:“萧先生,那些人呢?”

    萧月生朝窗外一指:“他们在一里之外!”

    众女讶然望来,眼波清亮动人,落在身上,浑身异样,生出一股美妙地享受之感。

    “咱们已经离开原来的地方了。”萧月生低头,拿起书卷,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

    她们皆是聪明之辈。稍微一想,便已恍然,知道他无声无息间,已经将画肪驱动,她们武功俱是不俗,却皆未所觉。

    傍晚,夕阳已下,华灯初上,观云山庄的后花园,灯笼高挂。与天上地满月争辉。

    弱水亭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今天是苏青青的生日,观云山庄便操办一番,布置得喜气洋洋,萧月生躲在一旁,任由刘菁她们瞎胡闹。

    向问天忙得团团转,要去临安城里采办。又要指挥家丁布置庄子,但一身白衣仍旧一丝不苟,自有一番傲然的气度。

    夕阳西下之后,观云山庄便水洋溢在一片欢庆的气氛之中,他们拿着瓜果点心,坐在弱水亭中,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闲聊,宛如七夕节一般地热闹。苏青青一身绿衫,剪裁合度。坐在萧月生身边,玉脸带笑,宛如一朵兰花绽放。光彩夺目。

    她脖子戴着一串明珠,皆拇指大小,均匀不差,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辉映着她的玉脸。

    “苏姐姐,萧先生可真是大方呢!”何雪晴打量着她颈上的明珠,语带醋意,娇嗔的瞥一眼萧月生。

    萧月生状似未觉,探身,凑到刘菁身边。低声与她说着话。

    何雪晴见他不理自己,心中大怒,狠狠瞪他一眼,娇嗔道:“我本不喜欢过生日,现在也羡慕了呢!”

    苏青青笑靥如花,黛眉间的喜意怎么也掩饰不住,葱白似地指尖轻轻抚过明珠。明珠柔和的清辉似乎传入了自己心底。

    萧月生抬起头。扫一眼何雪晴:“你若喜欢,待你过生日时。===我再去寻上一串。”

    “这样的珠子,可遇而不可求,你能找得到?!”何雪晴挑眉轻哼,带着嗔意。

    她是识货之人,知道这一串明珠的珍贵,一颗明珠,虽然珍贵,但也并非罕见,但这么多颗,大小均匀,却是罕见之极。

    “尽力而为罢。”萧月生淡淡说道。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砰”地一响,吓了众人一跳。

    天空中出现一朵明亮的烟花,是一朵兰花,灿烂绽放,半晌之后,缓缓消失。

    随即,“砰”的再一响,两朵兰花同时升空,明亮而灿烂,辉映整个夜空。

    “砰”“砰”声接连响起,一声挨着一声,到了后来,连成一片,夜空变成了兰花地海洋。

    观云山庄上空,亮如白昼。

    众人出了弱水亭,站在后花园中央,身处花丛之中,仰头望天,看着天空那灿烂地烟火。

    一张张玉脸被映成各种颜色,明亮的眼神中,俱是迷醉。

    萧月生心中暗笑,女人最受不得这般美丽地东西,烟花最能动她们的心,看来效果不错。

    烟花绽放,将近小半个时辰,萧月生觉得脖子发酸,低头不再看,她们几个却一直仰头,神情痴迷,仿佛陷入了美梦之中。

    他坐到弱水亭中,拿着白玉杯,不时轻啜一口,懒洋洋地打量她们的美态。

    四女俱是人间绝色,得一而无憾,他觉得自己有些贪心了,毕竟分身有术,对这些冰雪聪明的女人们,实在不公平。

    想到此,他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想要舍弃,却谈何容易,就像要将自己的心割成几瓣。

    蓦的,他神情一变,眼中紫电闪烁,身形一晃,白玉杯落在桌上,人已消失不见。

    恰在此时,烟花慢慢散去,夜空恢复朦胧。

    她们仿佛自一个长长的美梦中醒来,颇不情愿,玉脸上的迷醉未消,娇艳动人。

    她们下意识的打量一眼四周,确认自己没有身在梦中,却没有见到萧月生。

    “咦,刘姐姐,萧先生呢?”苏青青疑惑的问。

    刘脸亦露疑惑。转头四盼,没有见到萧月生的身影,摇头道:“难不成,大哥回去了?”

    她们凝神一察,皆是内功不俗,可以查得方圆十几丈远。

    但是,据她们探察,萧月生并未在庄内,难以疑惑不已。

    即使他不在,觉得无聊。回到楼上,也情有可原,可为何竟然不在庄内?!

    带着疑惑,他们上了寒烟阁地二楼,西边刘菁的闺阁中。

    寒烟阁地二楼,有一间是刘菁单独地屋子,她平日里可以呆在此处,晚上睡觉时。二人另在一间屋了,乃他们的卧室。

    她们进了屋子,推开窗户,夜晚的凉风习习而来。

    “咦,你们看,那是不是萧先生?!”何雪晴忽然朝窗外一指,惊讶的娇呼。

    众女顺势望去,凝运内力于双目,如水的月光之下,她们看到了萧月生。他正站在观云山庄正门前的大道上。

    这条笔直的大道穿过树林,然后再曲折几下,便能通到外面。

    “大哥他在做什么?”刘菁疑惑的摇头。

    她们眼中所见。萧月生正负手于后,静静而立,仿佛在看着什么,神情专注。

    “外面有什么事吗?”宋梦君稍一沉吟,推测道。

    诸女纷纷嚷道:“咱们看看去!”

    她们的好奇心格外地强,见到萧月生那般模样,觉得定非寻常之事,想去凑凑热闹。

    “好吧,咱们去看看。”刘菁见众女皆是如此,无奈地点头。心下也好奇不已。

    她们没有穿貂裘,直接自窗口穿出,身在空中,掠过湖面,落到了后花园的花圃之中。

    然后脚下飘飘而行,便要跃出花园,出去看看。

    “夫人!”小荷忽然出现在她们跟前。一身月白罗衫。在月光下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夜风徐来。衣袂飘飘,更增几分仙气。

    “小荷你怎么在这儿?”刘菁点头,关切的问。

    小荷抿嘴一笑,眼如弯月,摇头道:“夫人,老爷让我等在这儿,说要挡住你们。”

    “大哥为何要挡着咱们?”刘菁疑惑的问。

    “老爷说,外面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宜观看,免得败了气氛。”小荷乖巧的说道,明眸瞥一眼苏青青。

    “原来如此。”刘菁点头,又摇了摇臻首,笑道:“大哥想得倒也周到,对,苏妹妹的生日,咱们不能被别人败了兴致。”

    说罢,转身便要回去。

    “刘姐姐,外面到底是什么人,咱们看看罢?”何雪晴温柔地笑道,明眸中露出渴望。

    宋梦君黛眉一蹙,忙道:“何妹妹,萧先生既然不让咱们看,不看便不看罢,回来听他说便是了。”

    对于何雪晴地大胆,她有些担心,何妹妹并不知萧先生的脾气,看似温和,却容不得违逆。

    “可我忍不住嘛。”何雪晴有些无辜地道,深潭般的明眸眨动,楚楚动人。

    “小荷,咱们去看看罢。”刘菁无奈的摇头一笑。

    “夫人,待会儿老爷定会骂我的。”小荷楚楚可怜,却挪开了娇躯,让开道路。

    “不要紧,咱们给你求情!”苏青青咯咯笑道。

    小荷却苦笑,老爷虽说性子温和,很少骂人,但一旦发火,谁求情也没用。

    诸女拉开院门,出了山庄,踏上了大道,远远的看到萧月生。

    她们看到了究竟,原来萧月生身前有三个人正在的打斗,月光之下,刀光剑影森冷而冰寒,萧月生正在凝神观看。刘菁秀气的眉毛轻皱,明眸微眯,场中一人乃是观云山庄地大管家----向问天!

    向问天正在一以敌二,手上拿着长刀,挥刀狂斩,刀光霍霍,寒气森森。

    刀光虽猛,他却喘息声粗重,呼呼的响声她们清晰可闻,已是筋疲力尽。便要支持不住。

    刘菁心下讶然,凝神观看向问天的对手。

    别人不知自己这个大管家地底细,她却明白,向问天乃魔教的右使,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武林罕敌。

    他在武林中有一个名号,人称天王老子,可见其威风,比之惊鸿一剑更威风几分,可止小儿啼哭。

    他的武功极高明。寻常的帮派掌门,绝非他的对手,如今,他以一敌二,竟然便要抵挡不住,这两个人地身手,委实惊人的高明。

    更加令人吃惊的是,这二人对面。还有两个人,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动作,只是看着。

    这四人明显是一伙的,都身着黑衣,在月光下若不注意,极易忽略过去,乃是极高级的夜行衣。

    这四人虽着夜行衣,却未蒙面,露出各自地脸庞。都是年长者,约有五六十岁,胡子都白了。

    但他们年纪虽大。双眼却精芒闪烁,宛如寒电,灼人眼神,浑身精气神饱满,宛如壮年。场中的两人剑法绵密,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向问天紧紧缠住,任凭他使尽浑身解说,仍难挣脱。

    他便如一只凶猛的老虎,被网罩住。纵使本事大,却无可奈何,只能越挣扎越紧,慢慢失去了抵抗之力。

    萧月生负手而立,慢慢观瞧,脸上神情自若,没有喜怒。

    见向问天气势已馁。他一摆手。温声道:“向总管,退下罢。”

    向问天应了一声。刀光猛的一涨,逼得那两个老者只能挥剑自保,不敢抢攻。

    他趁势退下,来到萧月生跟前,抱拳叹道:“庄主,属下无能!”

    萧月生忙一摆手,温声摇头:“向总管毋须如此!……是点子扎手,怨你不得!”

    他趁势轻拍一掌于向问天背心,度过一股温润地气息。

    向问天鼓荡的血气宛如沸水被点凉水,瞬间平息下来,喘息缓和,气息均匀下来,神奇无比。

    他暗自惊叹萧月生地内力之奇,再退后一步,来到刘菁五女跟前,苦笑一声,低低道:“这两个老家伙,也不知是哪里蹦出来地,内力忒也古怪!”

    论及剑法,他们并不如何精妙,只是两人配合起来,能够挡得住向问天一人的刀法而已。

    古怪地是他们的内力,向问天开始时,占尽优势,马上便要硬破二人剑网,逼其弃剑而降。

    可他们韧性奇佳,纵使被逼入绝境,仍能苦苦支撑,终于一点一点儿的扳回来。

    他们地剑上仿佛带着一股黏力,形成一道气场,宛如泥沼,开始时,气场并不强烈,向问天毫不在乎。

    但到了后来,随着运剑越来越多,这股气场逐渐加强,黏力越来越大,对向问天的束缚越来越强。

    每一刀施展,都要耗费他许多内力,没有几刀,他便已经不成,宛如飞虫钻到了珠网上,挣扎得越来越无力。

    “他们是什么人?”刘菁低声问,其余四女的妙目也望向他。

    向问天摇头苦笑:“说是杨家的人,我也不知,……只是见他们在庄子外面鬼鬼祟祟,心怀不轨,便喝住一问,他们抢先动手,我只能应战!”

    “杨家?!”刘菁黛眉一蹙,转头望向何雪晴。

    何雪晴贝齿咬红红的下唇,恨恨跺脚:“除了他们,还有别的杨家吗?!”

    “唉……”刘菁玉脸神情满是遗憾与无奈,又有恼怒。

    她本是为他们求了情,若是不再过来送死,大哥便饶过他们,但他们偏偏要杀大哥,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萧月生向前两步,目光温润,在四个老者身上缓缓扫视。个老者站出来,目光如电,冷漠如看一个死人,盯着萧月生,声音如冰珠:“你便是萧观澜罢?”

    四个老者有一个一直紧盯着刘菁她们,目光炙热,泛着贪婪,不停的在刘菁诸女身上变换,似乎看花了眼,不知看哪一个好。

    苏青青厌恶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一亮,迎上他的目光。如一柄剑刺他一下,这个老色鬼,真是讨厌!

    那老头酒槽鼻子,红红的看上去颇是滑稽,但双眼开阖之间,精芒闪闪,丝毫不敢小觑。

    “你们是杨家地人?”萧月生好整以暇,渐渐的望着他们

    “不错!”老者冷漠如冰,眼珠转动,在萧月生身上转了转。宛如利刃:“萧观澜……,惊鸿一剑萧一寒,能杀了你,纵使损失再多的人,也是值得!”

    萧月生眉头皱在一起:“你们现在离开,我与杨家之事,从此一笔钩销!……否则,莫怪我灭杨家一门!”

    老者冷冷一笑。眼中带着嘲色:“得罪我杨家,从来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

    萧月生冷哼:“若非念在你们与恒山派有几分渊源,我早就杀上门去,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废话少说,动手罢!”老者神色一正,重重哼道,手指绕过剑柄,缓缓拔出。^^另三人踏前一步,与他站齐,齐齐拔剑。四柄剑齐齐指向萧月生,剑尖方向各异,笼罩他周身大穴。

    那贪色地老者宛如换了一个人。目不斜视,紧盯萧月生,酒槽鼻子微动,目光渐渐冷厉,气势不住的攀升。

    萧月生看着他们,忽然一咧嘴,笑了,负手于后,抬头望天。

    圆月如玉盘,缓缓转动。散发着清辉,天地间如遮一层薄纱。

    “杀!”老者大怒,被萧月生目中无人所激,乍一出手,便是杀招,嗤的一声,剑尖化为一点寒芒。瞬间来至他跟前。

    另三人振臂抖剑。身与剑合一,扑了过来。剑尖如寒芒,似是暗器一般直射他四大穴道。

    萧月生呼的一掌击出,刘菁诸女竟有长风浩荡之感,仿佛他的掌风形成了大风。

    那老者只觉一股无形的大力涌过来,顿时如身陷惊涛骇浪之中,周身被无形的力量撒扯,难以自控。

    他内力鼓荡,猛的一振,自这无形的力量中挣脱,却发觉自己已经退后了三四步。

    扫视四周,其余三个老者亦是如此,他们不但未能靠近萧月生,反而自行退后几步。

    何雪晴明眸一凝,温柔的神情僵了一下,一掌之威,竟至于斯!

    她转头看宋梦君,却见宋梦君凤眸闪闪发亮,紧抿着娇嫩地双唇,紧盯着萧月生。

    她转头瞧向苏青青,见她亦如是,浑身兴奋得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激动人心之事。

    何雪晴轻轻叹息,有些酸意,这两人一定是知晓萧一寒的武功!……所以,也未出乎意料。

    只是,他这一掌,威力太过强横,强过了想象,委实不像是人能够施展出来的。

    劈空掌虽然能够伤人,但也需得近身,站在这里,隔着两丈远,竟然仍有如此威力,便有些反常。

    萧月生翻手一拈,指间呈现出三枚莹白棋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精致可爱。

    何雪晴心中叹息,怎么还是这一招,他为何总不施展剑法?!

    他既有惊鸿一剑的大名,想必剑法必然绝顶,自己的落雪剑法与他相比,究竟孰高孰低,她极好奇。

    “嗤----”一道厉啸声响起,三道白光同时迸射而出,划出一抹流光,宛如彗星横空。

    转瞬之间,三枚棋子贴上三人,正中眉心,不偏不倚。

    他们眼中逼人的精芒一黯,渐渐地消散,慢慢消失,仿佛油灯慢慢熄灭一般。

    三柄长剑当啷一声,自他们手上脱落,跌到地上,随着这声脆响,他们也缓缓倒了下去,生机已离体而去。

    萧月生右手一缩,进入袖中,随即一伸,手上又拈了一枚莹白棋子,望向幸存地那老者。

    老者正是刚才说话之人,他脸色冰冷,铁青僵硬,目光掠过三个同伴的眉心。

    “你还有何遗言?”萧月生屈指不发,淡淡问道。

    刘菁摇头叹息,心中为他们悲哀,在丈夫跟前,任何武功都无意义,反而加速死亡。

    “要杀便杀。不必废话!”老者冷笑,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毫无畏惧之色。

    萧月生忽然放下手,缩回袖中:“我改主意了,……你回去捎信与杨家家主,让他来当面陪罪!”

    “作梦!”老者嘴角微翘,露出嘲讽冷笑。

    “你只管捎话便是。”萧月生也不计较,转身往回走,来到苏青青跟前。道:“苏姑娘,今天是你生日,却在你面前杀人,委实罪过!”

    苏青青明眸盈盈,兴奋得发亮,摇头道:“不要紧,对付坏人,就得狠下心来杀!”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温润地目光落在小荷身上。

    小荷忙道:“老爷,我可拦不住夫人!”

    “大哥,是我逼小荷,怨不得她!”刘菁忙道,上前轻掸他的衣衫,虽然他身上一尘不染。

    “咱们回去罢。”萧月生瞪了小荷一眼,挥挥手,转身便回去。

    “萧先生为何饶过了杨家?”何雪晴满是不解,在回来的路上。便忍不住问。

    其余诸女也盯着他看,想看看他说些什么。

    “没什么,”萧月生摇头一笑。无奈的道:“灭人满门,我还狠不下这个心。”

    刘菁顿时眉开眼笑,眼中含情脉脉。

    何雪晴温柔如水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轻轻叹息一声:“你不忍心,将来他们找上门来,可不会不忍心!”

    “他们的武功不及咱们,不要紧地。”刘菁笑道。

    何雪晴看了刘菁一眼,无奈的闭上嘴,这些话,实在不宜与刘菁听。她是被萧一寒所呵护,根本不知人心之险恶,武林之凶险。佛一位娇美而羞涩的少女身披轻纱,欲语还休。

    清脆的鸟鸣声中,江南云一身月白劲装。正在一处树木地空地练功。身影一团模糊,看不清楚。仿佛隐藏在雾气之中。

    她旁边不远处,令狐冲、林平之还有岳灵珊,三人聚在一起,也在专心的练功。

    武林忌讳,两派弟子练功,一般情形,绝不会在一起,以免有偷师学艺之嫌,江南云没有在意,令狐冲他们亦是如此。

    岳不群知道后,也并未多说,只是笑了笑。

    自从上一次与江南云比过,领教了她的清虚剑法,令狐冲与林平之仿佛发疯了一般,整日里练功,除非练得筋疲力尽,绝不休息,也不耽搁片刻,时间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岳不群见他们如此疯狂的练功,也不拿琐事烦他们,都派其余弟子们代劳。

    上一次,华山境内有大盗横行,据说已经偷了数户大富人家,岳不群没有让令狐冲与林平之下山,而是遣劳德诺带着几个弟子,下山处理。

    最终,劳德诺受了重伤,差一点儿交待了小命。

    即使如此,令狐冲与林平之也仍呆在华山,岳不群只是任由他们练功,不让他们分心管事。

    他心中明白,这般状态,是因为受了江南云地激励,才会如燃烧生命一般的疯狂。

    这种劲头却难以持久,随着一天一天的下去,必将越来越淡,终究会感觉疲惫,冲劲也消散下去。

    待这个时候,他才会放他们下山,也算是松弛休息一下。

    而且,江南云不知什么时候会离开,不会总呆在这里,那时,令狐冲与林平之也会懈怠下来。

    深知机会难得,岳不群便小心翼翼,不打扰他们。

    令狐冲挥着一柄黑铁剑,呼呼生风,举重若轻,看上去极是灵巧,各种精妙的剑法施展开来,无一差错。

    林平之则握着一支木剑。出鞘、刺出,归鞘,然后再出鞘、刺出,归鞘,仅是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这般枯燥的练法,寻常人根本难以承受,会逼得疯了,但林平之却甘之若饴,练得有滋有味,满头大汗顾不得擦拭。

    岳灵珊也持一柄黑铁剑。却比令狐冲细得多,极是精致,不似令狐冲那般如一根铁棍。

    她神情专注,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玉手中地黑铁剑施展得宛如寻常青锋剑,剑法已经颇见火候。

    小小的树林中,他们练得热火朝天。乃是被江南云所带动。

    忽然,她身形一停,曼妙的娇躯清晰呈现出来。

    寒霜剑归鞘,她俏生生地站立,风情万种。

    她的剑法,已经不需令狐冲一般,因为她出剑之快,并非因为**地力量,而是内功心法的驱动。

    寒霜剑须臾不离她地身体,时间已久。慢慢地,便与寒霜剑有了几分血肉相连之感。

    人剑合一,这种境界虽然相差甚远。但已经摸到了一丝门径,这是萧月生所传的独特御剑之术。

    她葱白地指尖轻抚剑柄,感受着血肉相连的感觉,抬头望天,手指放到檀唇边,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清亮,宛如鹤唳,冲天而起,直上云霄,震动四野。

    倏然之间。另一声清亮的鸣叫声响起,自天际传来,缥缥缈缈,若有若无。

    随着清鸣声传来,一道白光宛如闪电,蓦然出现在树林之中,直直击中江南云。

    令狐冲与林平之俱是大急。便要抢上前。身形却蓦地定住,那道白光显出真容。却原来是一只白鸟。

    这只鸟儿与鸽子无异,大小相似,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只是双爪如鹰爪,闪着锐利的光芒,令人观之心急。

    此时,它正稳稳地站在江南云地香肩上,红宝石般的双眼灵动,盯着令狐冲与林平之他们,闪动着警惕的光芒。

    江南云轻抚它的后背,另一手从它爪上取下一根细竹管,自竹管中抽出一个纸卷。

    纸卷打开,是一幅薄如蝉翼的素笺,她明眸扫动,看了一眼,随即葱白纤指一抖素笺。一阵风吹来,白色的粉末飘动,那张素笺已然不见,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她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粉红色的小丸,放在掌心,白鸟轻轻一啄,发出清鸣,似是喜悦不胜。

    脑袋轻蹭一下她堆云似地鬓发,白鸟轻盈的飞起,在她头顶盘旋一圈,发出一声清亮的鸟鸣,直冲云霄,转眼之间,化为一个小黑点,慢慢溶入了天空之中。

    “江姑娘,这是报讯地鸽子?”令狐冲笑问,放下黑铁剑。

    江南云微一颌首:“不错,师父传来消息。”

    “萧先生可是有何指示?”令狐冲忙道,林平之也望过来,岳灵珊轻哼一声,也看向这里。

    江南云黛眉间带着喜悦,轻轻颌首:“我要告辞了。”

    “姑娘要走了?!”林平之脸色微变,急忙问。

    江南云环顾四周,露出几分感怀,嫣然一笑:“在华山派的日子,就先告一段落喽!”

    “倒是要恭喜江姑娘啦!”令狐冲呵呵笑道。

    江南云黛眉间的喜色越发浓重,咯咯一笑,玉脸上的幽怨消散无遗,咯咯笑道:“咱们临别之际,切磋一番,以留记念,如何?”

    令狐冲顿时色变,忙不迭摇头摆手:“免啦免啦,……姑奶奶,还是饶了我吧!”

    他如今与江南云对上,仅能撑过一剑,令他大感脸上无光,对江南云是又爱又恨。

    “江姑娘,咱们比一比罢。”林平之沉稳的道。

    江南云一挑眉,笑着摇头:“少镖头,不成,你的剑法没练到家,挡不住我的。”

    林平之露出失望之色,令狐冲叫道:“好啊,还是亲疏有别,你不欺负林师弟,偏偏找我出气!”

    江南云抿嘴一笑:“你武功不济,还怪别人?!”

    这段日子,他们已经极熟,都是年轻人,不似老人那般地墨守规矩,言谈之间,随意得很。

第300章 斩首

    “少镖头,跟我来一下。”江南云伸起羊脂白玉似的小手,向林平之招了招,拧腰转身,盈盈而去。

    林平之疑惑,看了看她,转头望见了大师兄的目光,似笑非笑,古怪异常,不由的腾的一下,俊脸发红。

    他忙不迭的跑开,跟在了江南云身后。

    二人来到一处山崖上。

    站在崖上,踏前一步,是百丈深渊,罡风凛凛,吹动着崖上的两株苍松。

    她站在崖头,眺望莽莽群山,天上白云悠悠,万载不知忧愁。

    罡风凛凛,吹得她月白罗衫飘飘荡荡,头上堆云般的鬓发却丝毫不乱,一丝不动。

    林平之站在后面,痴痴望着她,恨不得天地在此凝住,永固此刻。

    江南云慢慢转身,玉脸清冷,明眸淡定。

    被她一望,林平之宛如头浇清水,涣然醒来,忙道;“江姑娘,唤我来此,有什么事么?”

    江南云玉脸清冷,点点头:“我要离开华山啦。”

    “不……不能再呆一些日子么?”林平之迟疑一下,紧盯着她。

    江南云黛眉一动,清亮的眼波微动,在他冠玉似的俊脸盈盈一转,微垂下臻首,轻轻摇头:“不成的,师父有命,我不能不遵。”

    林平之剑眉紧锁,心痛如绞,她微微垂首,妩媚的风情扑面而来,他恨不得将她拥在怀中。

    只是,他头脑仍清醒,知道江南云并不喜欢自己,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一旦袒露心胸,怕是朋友也做不成。

    “临别之际,无以为赠。……我传你一招剑法罢。”江南云抬头,嫣然一笑,灿若星辰。

    林平之顿时一怔。脸上涌出一股怒气来。

    江南云明眸中波光流转,轻声说道:“少镖头,你的剑法已经很高明。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可别忘了,你们要对付的是左冷禅!”

    “左冷禅的武功。我若不修习清虚剑法,也非对手。”

    “他有这般厉害?”林平之有些不信。

    “全拜你林家的辟邪剑谱之赐!”江南云抿嘴一笑。伸手压了压裙角:“他原本武功虽强,却非我对手,自从习了辟邪剑法,武功突飞猛进。”

    “辟邪剑谱这般厉害?”林平之剑眉紧锁,迟疑的问。

    江南云轻轻点头:“若非如此。武林群雄为何个个都发了狂似的争夺?……不过,你可不能练,否则,你林家可要绝后了!”

    她轻抿嘴,略带一丝羞涩,脸颊泛起淡淡红晕,美得惊心动魄,令林平之目瞪口呆。

    见他呆头鹅一般模样,江南云轻轻一笑。正色道:“好啦。咱们言归正传!”

    她声音中带着清净心神之效,宛如佛家的天龙梵唱。可令人魂魄归位,神清气定。

    见他回神,江南云道:“我离开华山,万一左冷禅真地找来,你们可制不住他。”

    “一个人打不过,咱们华山派一起上。”林平之哼道,下颌收紧,神情坚毅。

    江南云摇头,不以为然:“辟邪剑法快如鬼魅,围攻根本无用。”

    “我便是拼了一条命,也会阻止左冷禅伤人。”

    江南云摇头一笑:“莫要犯傻,左冷禅若来,你们走为上策,据师父估计,左冷禅不久便会走火入魔。”

    见林平之神情倔强,一由坚贞不屈之像,江南云轻轻一笑,抿嘴娇声:“好罢,你不想跑,那只能学我这一招剑法喽。”

    林平之无奈的点头,他也非迂腐之人,若是别人传他剑法,他求之不得,只是由江南云传,他心中实在不愿。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招剑法之后,自己心底深处地期盼便会粉碎,化为云烟,再难奢望。

    由不得他再犹豫,江南云纤指摸上剑柄,玉臂一舒,寒霜剑出鞘,寒气扑面。

    “看好喽,这一式很简单。”江南云轻叱一声,人随剑走,寒光闪过,施展了一招剑法。

    她动作曼妙,如舞如蹈,林平之强摄心神,凝神观看。

    他没有练过清心诀,可没有江南云的资质,用心的记忆,也仅是记住了前半式,还似是而非。

    江南云耐下心来,一一纠正,费了半天地功夫,这一招初具雏形,让她大松了口气。

    最为精微的是心法,御剑心法方是这招剑法之玄妙所在,林平之用心记住。

    在心中数次,他用力点头,示意已经记住了。

    江南云退后一步,站在崖边,看他完整的施展这式剑法。

    林平之所学心法,与江南云同出一源,虽远不如她地精妙奥妙,却也是萧氏心传,故内力也能驱动清虚剑法。

    林平之横剑胸前,凝神敛气,心念若一,与剑相合,心中能够感受到天地之脉搏。

    值此之境,乃是天人合一之妙境,精气神俱达巅峰,他重重吐气,身形一动,清虚剑法第一式施展开来。

    跨步,刺出,身形蓦的变得模糊,仿佛踏入雾气之中,仅见一团模糊地光影,难以看清真容。

    这道光影瞬间出现在江南云身前,江南云肩头一动,不见拔见,寒霜剑已然出鞘,竖在胸前,双手各抵一端。

    “叮”一声脆响,林平之的光影撞上她,寒霜剑弯曲,朝内形成一个圆弧,几乎要贴以她胸口。

    江南云右足一点地,不退反进,寒霜剑弯得更厉害,林平之却被抵得后退。

    “嗡”的一声,宛如箭离弦,弓弦颤抖的声音,寒霜剑恢复原状,归入鞘中。

    林平之踉跄后退两步,显出身形。直接双手按着膝盖,大口的呼吸,粗重如风箱。

    “少镖头。不错!”江南云嘉许点头。

    林平之苦笑,额头大汗淋漓,只是大口地喘息。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他调息一番,喘息均匀下来。苦笑道:“这一剑,果然极为耗力。”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江南云施展一套剑法之后,总是香汗淋漓,筋疲力尽,仿佛激斗一场。

    这一剑施出,天地间蓦然一缓。罡风吹动着她的衣裙,摆动得缓慢,像是在水中一般。

    但自己却并没有慢下来,一切依旧如常,剑速、步速、身法,还有呼吸,一切如常。

    如此状态之下,他感觉一切都跟不上自己,生杀予夺。易如反掌。

    此时。内力沸腾起来,如同山洪暴发。凶猛的灌入长剑之上,长剑仿佛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怪物,又仿佛大海上的巨大漩涡,周身内力席卷一空,点滴不剩。

    “你如今地功力,这一式已经施展得出,”江南云欣慰点头,柔声道:“少镖头,平日里莫要练得太苦,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欲速不达,适得其反。”

    见林平之不以为然,江南云轻哼道:“这可是师父所说,让我劝一劝你的。”

    林平之正色,点点头:“好罢,我会注意的,萧镖头有心了!”

    对于萧月生,他感激之极,但心底深处,却有一丝淡淡地嫉妒。

    他如今地心极敏感,一颗心全在江南云身上,她地一颦一笑,一眨眼一蹙眉,皆牵动其

    故此,他能感觉得出,江南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所以,才对世上地男人不萦于怀,她地万种风情,仅为一个人绽放,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萧镖头!

    虽知这个想法狂妄而冒失,惊世骇俗,但他心中确实如此感觉,越是仔细观察,越觉自己的正确。

    他心中悲哀之际,又涌出一丝丝地心疼,爱错了人,注定终生痛苦,萧镖头是师父,她是弟子,这样的情,世间难容,注定无果,必将让她莫大地痛苦!

    每想到此,想到她受的苦,对于萧月生,他便有一丝嫉妒。

    “想什么呢,这般专心?!”江南云糯软如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笑靥如花。“没什么。”他神情索然,转身便走。

    江南云看了看他,笑着摇摇头,随即雀跃,满脸欢颀,终于能够回到山庄,重回师父身边了!

    正气堂中,岳不群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手拿书卷,一手抚髯,摇头晃脑,轻轻吟哦,冠玉般的脸上一片欢喜。

    经过禀报,江南云进得正气堂,裣衽一礼。

    “江姑娘,可是有事情?”岳不群放下书卷,温和地望向江南云,亲切随和。

    江南云嫣然微笑:“岳掌门,我来辞行的!”

    “哦?”岳不群抚髯的手一顿,强自一笑:“呆得好好的,为何骤然离开?”

    “师父飞鸽传说,遣我去做事,完后便直接返回山庄。”江南云正色说道。

    岳不群抚髯,沉吟片刻,慨然一笑:“既然萧先生有令,岳某也不敢强留,……今晚我设宴,为姑娘饯行!”

    江南云臻首微摇:“岳掌门,不必麻烦了,我须得马上出发,事情紧张,容不得耽搁。”

    “这么急?”岳不群惊愕的问:“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有没有华山可以效劳之处?”

    “不用,虽然急了一些,却不是什么大事。”江南云摇头轻笑。

    “那好罢,我也不勉强了。”岳不群点头,笑道:“让大伙儿一起送你下山。”

    江南云仍摇头,低声道:“不成,我悄悄的走,最好不让他们知晓,就说我闭关了,过一阵子,再放出消息。”

    岳不群一愣,随即恍然,苦笑道:“有劳姑娘费心了!”

    “岳掌门毋须客气,我走啦。”江南云嫣然一笑,裣衽一礼。转身便走。

    在武林之中,山西杨家并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门派,只是一方雄豪。坐镇一方而已。

    自然,他们的家主之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杨家家主之死。却是蹊跷得很,他是死于家中卧室,被人一剑刺中眉心。安然而亡。

    杨家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大豪。家势宣赫,被人在屋中无声无息的刺杀,委实太过惊人。

    这对于杨家地威势而言,是一次重大地打击,若是不能报仇。再也无法抬头。

    而且,杨家家主的桌子上,留下了几个剑刻地字,写着观云山庄所四个字。

    观云山庄这四个字一出,武林中人纷纷提起精神,关注起来。

    观云山庄地庄主,乃惊鸿一剑萧一寒,是天下间一流的剑客,出道以来。未遇敌手。

    他为何刺杀杨家的杨主。让众人大感兴趣。

    很快地,他们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落雪神剑何雪晴,在中原北面声名显赫,乃后起之秀,崛起之速极惊人。

    据说,落雪神剑的剑法,美轮美奂,杀人于无形,曼妙如欣赏舞蹈,死在这种剑法之下,乃是一种享受。

    这仅是人们地美言而已,面对死亡,纵使再曼妙的剑法,也不会觉得美妙。

    顿时,人们的兴趣被提起来,据说,落雪神剑美貌无比,是罕见地大美人儿,惊鸿一剑,落雪神剑,他们二人搅到了一起,究竟会发生什么好事儿?!

    观云山庄

    夕阳落下,暮色蔼蔼,山庄内华灯初上,整个山庄笼罩在柔和的光芒之中。

    向问天一身白衣,绕着山庄周围巡视一圈,免得有什么地方不妥,或是有人暗自藏身。

    巡视一周过后,放下心来,一切如常,很少有人敢来观云山庄放肆,惊鸿一剑地大名,天下轰传。

    站在山庄前,他望着笔直的林间大道,心中一片宁静,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如今的生活,平静,安宁。

    忽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声响,凝神观看。

    树林夹着的大道上,一人一马奔驰而来,奔腾极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山庄之前。

    “小姐!”向问天大喜,忙上前接过缰绳,笑容满面。

    江南云嫣然微笑,一身月白罗衫,玉脸上带了一丝风尘之色,娇声笑问:“向总管,师父在家么?!”

    “在,公子刚吃完饭。”向问天点头,牵着马进了山庄。

    寒烟阁中,萧月生身穿丝绸睡袍,拿着一支笔,正在挥毫泼墨,轩窗敞开,夜风阵阵,清凉爽人。

    敲门声响起,萧月生仍旧笔走龙蛇,嘴里道:“进来罢。”

    江南云玉脸肃然,迈步进屋,娇声道:“师父!”

    萧月生放下笔,转过头,上下打量她一眼,点点头道:“嗯,看起来颇有几分长进。”

    “弟子岂敢偷懒?!”江南云明眸狠狠一剜他,显然余怒未消,语气带着不满。

    萧月生笑了笑,一指身前的绣墩,自己坐到紫藤椅上,笑道:“若是不逼你,依你地性子,何时会用功练功?!”

    “哼!”江南云重重坐下,琼鼻一皱,重重一哼。

    “见到少镖头的练功,你有何赶想?”萧月生微微一笑,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问道。

    “嗯,看到少镖头练功,我才知自己确实偷懒啦。”江南云神色一正,缓缓点头,眼前浮现出林平之练功的情形。

    林平之练功,委实拼命,枯燥不但不为苦,反而以为乐,每天几乎从不歇息,只有累得受不住了,方才休息一会儿。

    怪不得,他剑法精进如此之速,并非是他天赋多高,而是因为下了苦功,拼命所致。

    萧月生放下茶盏,笑了笑,问道:“如今能够使几剑了?”

    “十一剑!”江南云臻首低垂,有些无颜相对。

    “嗯,已经不错了。”萧月生点点头,道:“你如今的心法太差,还不能修习清虚诀,再加把劲儿罢。”

    “是。”江南云老老实实的点头,恭声应是。

    片刻,江南云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一眼,道:“师父,关于杨家,我已经弄明白了。”

    “哦?怎么回事?”萧月生望过来。

    “杨家有一门武功,名曰归元功,乃是激发潜力的法门。”江南云自怀中取出一张素笺,放到桌上。

    萧月生露出感兴趣神色:“归元功,激发潜力?”

    “据他说,这套心法乃是一个乞丐所传,开始时,他也没当真,胡乱练了练,却发觉效果神奇,竟能刺激功力增长。”江南云笑吟吟的说道,摇了摇头,也觉得不可思议。

    萧月生拿起素笺,温润的目光扫了一眼,轻轻一放,飘然落回桌上,笑道:“这套心法,粗浅得很。”

    “虽然粗浅,但练得深了,却也作用非凡呢。”江南云点头,扫了一眼桌上地归元心法。

    这套心法,若是放在武林之中,定是难得地奇功,但在她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这套心法的奥义,她在玉虚诀地第二层时,便已将其包含,在她看来,显得肤浅而可笑。

    江南云不再理会这套心法,转开话题,道:“师父,为何仅是杀了杨家的家主?”

    “杨家与恒山派颇有几分渊源,不宜斩尽杀绝。”萧月生摇摇头。

    “嗯----?”江南云好奇。

    萧月生便将杨家的一位女子,乃是恒山派的弟子说出来,虽然不知是恒山派的哪一人,却相信确实与恒山派有关系。

    “他们这些人,怕是要报仇。”江南云黛眉轻蹙。

    这些人的武功虽然寻常,但仇恨的力量,她却知道,人的潜力无穷,说不定,真的有人会成为心腹之患。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了看她。

    “师父想必是成竹在胸呢!”江南云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萧月生笑了笑:“这个主意,要由你来拿,回去好好想想,有何妙招,能够消弥这件事。”

    “唉……”江南云白他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暗叹苦命,刚一回来,就要被师父逼着忙。

第301章 惊闻

    山西

    除了恒山派之外,近些年来,山西境内,杨家乃是第一等的势力,他们高手如云,手段狠辣,一旦招惹,不死不休,动辄灭人满门,着实令人忌惮非常。

    况且,杨家又与恒山派有一丝联系,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太过为难于他们。

    故此,杨家的气焰越发的嚣张,颇有独霸山西之势。

    如今,杨家的家主被观云山庄所斩,山西境内,欢欣鼓舞的大有人在,早就看杨家不顺眼,善恶终有报了!

    杨家位于郑通城。

    杨仲昌约有四十余岁,身形高大魁梧,颌下美髯飘飘,一手杨家散手,在杨家无人能敌,乃是杨家的第一高手。

    被观云山庄所刺的杨家之主,名叫杨仲武,武功虽高,但比之杨仲昌差一筹。

    二人资质相差不大,但杨仲武身为家主,杂事琐事分心,即使有家主的镇族心法,仍未能超过杨仲昌。

    此时,杨仲武身死,身为其弟,杨家的第一高手,兼之德高望重,自然成为家主的不二人选。

    这些年来,随着武功的增强,人望的增涨,他渐渐有了野心,便想取大哥而代之。

    私下里,他培植亲信,暗自伏线,准备万全,再过两年,待势成之时,便要逼迫大哥让位。没想到,观云山庄却是抢先动手,杀了大哥。

    虽然对于家主之位觊觎良久,但对于大哥,他却一直敬爱有加。从未想过加害。

    家主逊位之后,便会进入长老堂,戒律堂,静心参悟杨家的绝传心法,不理俗事。

    自己有如今的武功,也是大哥私自偷传他心法有关,家主的镇族心法。归元功,他已经习得。

    这套心法玄微奥妙。前所未有,自从修习之后。功力飞涨,他自信,即使面对那些名门大派的高手,也绝不会落在下风。

    归元功只有戒律堂地人,还有长老堂与家主可以修习。自己虽然威望极大,却仍未有资格。

    若是被戒律堂的人发觉,大哥这个家主之位,也会被废除,杨家的家规森严。外人难以想象。

    清晨起来,杨仲昌站在院落中,仰头观天,脸上满是落寞,有一种终达目的后的空虚。

    这是一个宽敞的小院,西边一片竹林,竹叶已落,一阵风吹来,簌簌作响。更显幽静。

    他仰头望天。怔怔出神,天空一片澄蓝。没有一片乌

    从前,他一直梦寐以求,成为家主,但一旦时机来临,即将登上高位,他却意兴阑珊,难以提起劲头。

    “笃笃”敲门声响起,脚步声中,自外面走进一个青年,俊眉朗目,英姿勃发,颀长的身形,蜂腰猿背,是一个难得地少年英侠。

    “爹爹,该出发了,大典马上开始。”他来到杨仲昌身前,星目闪闪发光,兴奋难抑。

    杨仲昌长长叹息一眼,目光自澄静的天空离开,转头望了儿子一眼,点点头,意兴阑珊:“知道了。”

    杨克让看了看父亲,不解地问:“爹,你怎么了?!”

    在这个大喜的关头,父亲却忽然变得这般,可不像是马上便要登上家主之位地人。

    “唉……”杨仲昌摇头长长一叹,转头看着天空,似是自言自语的道:“这个场景,我曾无数次想过,但变成了事实,我却忽然高兴不起来啦……”

    “爹你是太累了。”杨克让关切的道。

    杨仲昌点头,无声苦笑一声:“你大伯的死,在咱们杨家而言,实在是极重大的打击,……为父登上家主之位,便得为你大伯报仇,否则,很难服众。”

    “咱们杨家高手如云,还收拾不下一个观云山庄?!”杨克让神色傲然,满不在乎地道。

    杨仲昌摇头:“让儿,你却是错了!”

    杨克让望向他,神情疑惑,在他的印象之中,父亲霸道无比,向来是神挡杀神,佛阻拭佛的,怎么现在如此犹豫,实在不像是父亲了!

    “让儿啊,观云山庄可不像你想的那般没用。”杨仲昌长长一叹,重重说道。

    “不就是惊鸿一剑萧一寒嘛?!”杨克让不以为然,傲气隐隐。

    杨仲昌脸沉下来,哼道:“让儿,你以为,萧一寒的威名,都是别人吹嘘出来地?!”

    “爹,我可不信他有那么神!”杨克让继承了父亲的刚硬脾气,一头,大声说道:“……年纪轻轻的,他纵使剑法高明,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杨仲昌冷笑一声,摇头叹气,神色悯然的望着他。

    “爹,我说得不对么?!”杨克让被父亲看得发白,有些心虚,嗫嚅的问。

    “照你这般说,那恒山派的仪琳师太也高不到哪里去喽?!”杨仲昌沉着脸,没好声气的重重一哼。

    “仪……仪琳师太是不同的。”杨克让结结巴巴的道。

    杨仲昌斜睨一眼儿子,对于他地小心思,洞若观火,冷哼道:“莫要痴心妄想,仪琳师太如今可是恒山派地掌门!”

    “是。”杨克让黯然点头。

    “你可知道,仪琳师太的武功,大半是传自萧一寒地?!”杨仲昌叹息着摇头。

    “什么?!”杨克让猛的抬头,满脸惊诧。萧一寒是仪琳师太的义兄,这你总知道吧?”

    杨克让点头:“自然,当初万里独行欲对仪琳师太行不轨,被萧一寒追杀千里,天下轰传。”

    “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极好。”杨仲昌道。轻抚长髯:“他传几招武功给仪琳师太,也是自然得很。”

    “可是……”杨克让迟疑。

    恒山派的武功,已经是天下绝顶,根本不须学习外派武功,反而耽搁了本门武功。

    况且,身为五岳剑派之一,她们极为自尊。岂能容许仪琳师太学习别派的武功?!

    “仪琳师太的弹指神通,天下闻名。……据说,便是承自萧一寒!”杨仲昌道。

    “真地?!”杨克让难以置信。

    杨仲昌瞪他一眼。哼道:“这并非秘密之事,恒山派也不避讳,……若是修炼恒山派本门武功,仪琳师太如今虽然也算是高手,却相差许多。岂能如现在一般傲视群雄。”

    杨克让讪讪而笑,忙低下头,心下发虚,竟敢置疑父亲的话,委实昏了头。

    “那这般说来。咱们要杀萧一寒,岂不是自讨无趣?!”杨克让静了静,疑惑的问。

    “谁说不是?!”杨仲昌右拳重重击打左掌,恨恨道:“你大伯见事不明,还以为咱们杨家多么厉害了呢!”

    “那咱们不再去招惹萧一寒,便是了!”杨克让无所谓的道。

    “现在说不招惹,已经晚了!”杨仲昌摇头,叹了口气,道:“咱们曾派去数批人刺杀萧一寒。虽然没有得手。却将他激怒,便取了你大伯的性命!”

    “况且……”他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既然明知是错,也吃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否则,杨家永远无法抬起头。”

    杨克让英俊的脸庞露出愁容:“是啊,若是爹爹你不能替大伯报仇,长老堂的人也不会愿意!”

    “所以啊,这个家主,可不是那般容易当地。”杨仲昌抚髯苦笑。

    杨克让低下头,冥思苦想。

    半晌过后,他猛的一拍手,道:“有了,爹,咱们可以去请仪琳师太帮忙!”

    “嗯----?”杨仲昌抚髯。

    杨克让越想越觉兴奋,急急道:“咱们让仪琳师太帮忙调解,与萧一寒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大佳?!”

    杨仲昌失望,摇头不已。

    “怎么,爹,有何不妥么?”杨克让登时发急,急忙问。

    “你这是一厢情愿!”杨仲昌摇头,哼道:“且不说长老堂地人会反对,便是仪琳掌门那里,怕也难得很!”

    “仪琳师太慈悲为怀,定会帮忙的!”杨克让忙道。

    杨仲昌只是摇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见杨克让紧盯着,一幅不问清楚不罢休之势,他脸上戾气闪过,狠狠地道:“如今,已经骑虎难下,无论如何,不能后退,只能将萧一寒宰了!”

    “能杀得了他么?!”杨克让皱眉,对于仪琳的武功,他亲眼所见,委实高得不可思议。

    而仪琳师太的武功,竟然还是萧一寒所传,那萧一寒武功之强,委实可怕,不可力敌。

    杨仲昌冷笑一声:“他武功虽高,却不是神仙,总有弱点,无论如何,得宰了他,这个家主之位,才能坐得安稳!”

    杨克让总觉得不安,想到萧一寒乃是仪琳师太的大哥,若是见他死了,定会伤心难过。

    “杨师叔,大典马上要开始了!”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的少年,乖巧地禀报。

    “走罢!”杨仲昌一振精神,大步流星而去。

    忽然之间,他精神大振,身体里面再次充满了力量,能够杀得了萧一寒这般顶尖大家,那杨家必然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名震武林,成为数一数二的武学世家!

    杨家的威仪堂中,庄严肃穆。

    数十人并肩坐成两排,当先是几个年纪颇大的老者,看似老态龙钟,似乎行将就木,令人担心,一阵风吹来,会不会将他们吹倒。

    橐橐的脚声步响起,杨仲昌迈着大步,脚下沉凝稳重,一步一步踏了进来。

    来到正中地椅子前,他慢慢转身。坐了下来。

    众人齐齐起身,抱拳一礼,然后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长声大喝:“拜见家主!”

    杨仲昌神情威严,轻轻一摆手:“免礼。”

    众人起身,目光聚于他身,等候着他说话。

    杨仲昌朝天一拱手。沉声道:“杨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本座自今日接掌家主之位。望众位兄弟与长辈同心协力,将咱们杨家发扬光大!”

    “是!”众人哄然答应。

    刚才。他们已经举行过大典,在杨家的祠堂之中,他宣誓就位,成为杨家第十二代家主。

    他的威望本就高,远非其兄可比。如今在这风雨飘零之际执掌杨家大旗,可谓是众望所归,无人异议。

    “家主,前任家主之仇,不能不报!”一个老者站起来。拱手说道,语气怆然。

    杨仲昌一怔,忙道:“爹,快快坐下说话。”

    此人乃是他与杨仲武之父,杨宣明,已经进入长老堂,是长老堂地首座,乃杨家最年长的一位长老。

    杨宣明缓缓坐下,动作缓慢。似乎马上便要咽下气来。双眉垂至眼角,雪白如霜。

    但一双眸子。仍旧炯炯灿亮,生机盎然,看上去,再活个十年八年,并不在话下。

    他咳嗽一声,喘息片刻,人们静静等着,不敢打断。

    他喘息稍定,语气虚弱的道:“家主,观云山庄欺人太甚,此仇不报,咱们杨家谈何立足于武林,更谈何发挥光大?!”

    大儿子之死,仿佛将他击垮,堂上众人心中悲悯,觉得这个大长老怕是行久于人世。

    杨仲昌沉声道:“是,杨家绝不会饶过观云山庄,不取萧一寒首级,愧为杨家男儿!”

    “杀萧一寒!”有人大喝。

    “杀”人们轰然而应,声震长空,屋内的顶梁簌簌而动,落下一些灰尘。

    “嗤嗤”一声轻笑蓦的响起,虽然轻柔,声音不大,但众人皆觉响在自己地耳边,转头望去。

    顶染之上,一个身穿鹅黄罗衫女子正坐在上面,双脚微晃,优哉游哉,修长地**勾人心魄。

    人们看不清她地脸,但仅是一望,心便禁不住一跳,怦然心动,被其气质所吸引。

    “你是谁?!”一个老者站出来,他身形修长,挺拔如苍松,须眉皆白,却板着一张脸,宛如铁铸而成,令人望而生畏。

    他竖手一指,神色冷厉,沉声喝道:“你擅闯我杨家威仪堂,你该当何罪?!”

    “咯咯,我好怕呀!”那女子声音糯软如蜜,听在耳中,令人心跳加快,血气贲张。

    “好一个妖女!”那老者大声怒喝,听出了不妥:“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要杀我师父,却不知道我是谁?!”鹅黄地身影飘然落下,宛如一片羽毛,悠悠荡荡,落到杨仲昌身前。

    “你是笑面罗刹江南云?!”杨仲昌沉声道,神色镇定,语气沉稳,皱起了眉头。

    “小女子江南云!”她抿嘴一笑,众人只觉眼前一亮,整个大厅宛如被遮去房顶,阳光照进来。

    “你擅闯我威仪堂,有何贵干?!”杨仲昌声音低沉,冷冰冰地问道,不假辞色。

    江南云转身,明眸中眼波流转,笑盈盈的道:“我前来伸量一下,看看你们究竟杀不杀得我师父!”

    “原来是找茬儿地!”杨仲昌冷冰冰的盯着他,眼中精芒闪动,杀机大盛:“你如此嚣张,视我杨家如无物,岂能容你离开?!”

    说罢,他缓缓站起,一挥手,喝道:“十八铁卫何在?!”

    “在!”轰然回应,自堂外响起。

    房门“吱”的一声被缓缓推开,十八人鱼贯而入,脚下无声无息,轻飘飘来至江南云身前。杀无赦!”杨仲昌一指江南云,淡淡而道。

    “遵命!”十八人齐声回应,转头望向江南云,脚下移动,将她包围其中。内一圈,外一圈,小环套大环,她便成了圆心。

    江南云负手而立,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这些人个个都赤着上身,青铜一般的颜色,脸上画着怪异地符号。看不清容貌,宛如厉鬼。森然吓人。

    江南云一眼看出,他们腰间的长刀比寻常长刀更长几分。“呛”地一响,长刀出鞘,整齐划一。

    “杀!”刀光闪起,似乎一朵雪莲绽放,内外两层。一起动作,身与刀合一,齐齐斩向江南云。

    江南云身形一晃,宛如一片光影,长刀斩过。轻易的透体而出,又恢复原状,似乎幻为虚体。

    看到这般异状,堂上诸心泛起一个念头,仿佛抽刀断水,毫无用处,长刀竟然杀不死她!委实怪异绝伦!

    难不成,她不是人,真的是一个妖怪?!

    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对于鬼怪这类莫测之物。却是心怀忌惮,不怕人。却怕鬼。心中不由惴惴。

    江南云身形蓦地一晃,脱身出了刀光之中,站在他们身后,笑吟吟的站着,摇头微笑。

    上诸人个个色变,十八铁卫的厉害,他们深为了解,乃是直辖于家主的禁卫,除了家主,不听别人号令。

    这十八人,号称杨家地十八罗汉,足可与少林的十八罗汉相媲美,虽然有些夸大,却也足以说明这十八人地厉害。

    论及武功,十八人的任何一个,都比堂上地人厉害,实是杨家地精英力量。

    谁又能想得到,这十八个一起出手,挥刀齐斩,竟能有人不加抵抗,却全身而退。

    若非亲眼所见,若是听到别人这般说,他们定会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杨仲昌自从十八铁卫出手,便抚髯而笑,心中笃定下来。

    未做家主之前,对于这十八铁卫,他便觊觎良久,如此精锐地力量,握在手上,心中的感觉委实难以言说。

    此时,这个江南云竟然送上门来,真是困了送上枕头,正好用十八铁卫来树立自己家主地威严。

    看到江南云脱身而出,他神情一变,抚髯地手停下,眼中精芒一闪,眉头紧锁。

    没想到,这个江南云如此棘手,十八铁卫齐上,竟然拿不下她。

    十八铁卫怒吼一声,脚下移步换位,再次将江南云围在当中,并不急着进攻。

    他们脚下移形换位,长刀竖在胸前,绕着圆圈疾走,看上去宛如一个刀的齿轮,寒风森森,极是吓人。

    “家主,让我来罢!”一个人站出来,上前一步,躬身一礼,抱拳对杨仲昌说道。

    “三长老?”杨仲昌眉头一轩,神色迟疑。

    这个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老者,看上去极是老迈,身形佝偻,满脸的皱纹,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让人担心。

    他双眼昏花,目光浑浊,丝毫没有生气,看上去便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罢了。

    但堂上诸人却不敢小觑他,这乃是长老堂的三长老,武功奇高,虽然很久没有出过手,想必更加厉害。

    杨仲昌咬牙,无奈地叹息一声,满脸惭愧之色,抱拳道:“三长老,弟子惭愧!”

    三长老瘦骨嶙峋的手摆了摆,慢慢说道:“老头子这把年纪,也该走了,临走之时,能出一把力,也算为杨家尽一份

    他说话时,极是费力气,气若游丝,慢慢悠悠,似是随时会提不起一口气而倒下去。

    “三长老!”杨仲昌不悦的道。

    三长老摆手,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笑,宛如菊花绽放,慢慢摇头:“我这把老骨头,我自己清楚得很,也没两年可活了,家主也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了!”

    杨仲昌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他抬头看着场中负手而立,笑吟吟神情的江南云,眼中的精芒宛如寒电,迸射而出。

    他重重点头,江南云如此武功,若是不拼死,根本无法沾到她身体,更别说伤她。

    江南云踏着玉虚步。在刀光之中,闲庭信步,悠然自得,根本不必拔剑,想要累垮这十八人。

    她看得出来,他们施展的刀法威力很强,所耗内力也大。用不了多久,便会力竭而退。

    这十八人。刀法俱是威力宏大,但自从她练过清虚剑法。内力运行速度便有了质的变化,眼光敏锐,凝视望去,一切顿时变得缓慢几分,虽然没有施展清虚剑法那般强烈。却也足以慢上一拍,足够她从容出招,实是不费吹灰之力。

    “十八铁卫,退下!”杨仲昌一挥手,沉声喝道。

    十八人身形陡然加速。刀光暴涨,随即后退,由两圈变成一圈,脸色紧绷,厉鬼般的脸庞紧绷,双眼精芒闪烁,极是慑人。

    他们虽号称铁卫,却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反而更加激烈。内心骄傲异常。十八人联手,竟然没有杀了来人。算是奇耻大辱。

    “江帮主,老朽杨三,领教江帮主地高招。”老者迈步,缓缓来到江南云跟前,抱了抱拳,声息微弱地道。

    江南云明眸波光流转,在老者身上转了一转,点点头,道:“你的内力修为不俗,倒也算得上一个高手。”

    “在江帮主面前,岂敢称高手?!”老者缓慢一笑,皱纹挤在一起,说不出地难看。

    “出招罢。”江南云话不多说,玉脸上的笑意蓦的收敛,抱拳一礼,沉声说道。

    老者慢慢拔出腰间长剑,长剑一点一点儿,慢慢出鞘,他的身子也慢慢的直起来,佝偻地后背越来越直,身上原本的老态龙钟如潮水一般褪去,脸上地皱纹似乎渐渐变浅,原本混浊的双眼越发明亮,似乎雾气消散,还它本来面目,双眼光芒渐显。

    长剑完全出鞘,他宛如变了一个人。

    身形挺拔,腰杆笔直,双眼灼灼如熊熊烈火,忽然之间,仿佛年轻了二十多年,浑身锐气逼人,仿佛一把出鞘之剑。

    他地剑与人合二为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浑身锐气逼人,一如手上的长剑。

    “嗤”一声厉啸,长剑刺出,似是轻巧的一刺,却发出偌大的声响。

    杨仲昌微闭上眼,心中一片苦涩,知道三长老用上了天魔解体**,将生命透支,激发全部的潜力。

    即使胜了,他地性命怕也保不住了。

    这套秘法,唯有长老懂得,家族其余弟子,并不知晓,仅是略有耳闻而已。

    这套心法乃杨家秘传,异乎艰涩深奥,平常本就无甚大用,又怕扰了年轻人的心思,故不轻传,仅有几个长老习得。

    江南云侧身一让,屈指一弹,动作轻盈曼妙。

    众人眼中,明明她的速度不快,但偏偏轻轻一弹,恰好弹中了三长老凌厉无匹的长剑,好像长剑送上门去被她弹。

    “铮……”清鸣声响起,众人心头一抖,仿佛声音直传入心底,带动着心也跟着一起震动。

    三长老的剑嗡嗡作响,久久不绝,剑柄被他牢牢地握住,脸色有几分苍白。

    江南云瞥他一眼,点头轻笑:“好深厚的功力呢!”

    她那一指,也是弹指神通,内力自指间弹出,呈螺旋状,高速震动,透过长剑,钻入持剑者的体内。

    寻常的高手,仅此一下,便会吐血而倒,老者却无异样,仍能握住长剑,功力显然不寻常。

    三长老强自一咽口水,将到嘴的热血吞下,免得打击众人气势,心中却是暗自叫苦,没想到这个小妖女如此厉害。

    “嗡……”他牙根一咬,猛的一抖剑,瞬间颤出三朵剑花,一气化三清,罩向江南云胸前膻中诸大穴。

    江南云仍旧屈指,在剑花中轻轻一弹,剑花顿时消散,长剑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着。

    “嗤”的一声轻响,插入旁边的柱子上,半柄剑没了进去,剑柄仍嗡嗡的颤动不已,宛如一条蛇不甘伏首,努力挣扎。

    三长老右手轻轻颤抖,与长剑颤抖得一般无二,江南云弹指神通地劲力非凡。波及手掌,他难以自控。

    脸色更白了几分,三长老苦笑一声,摇头道:“唉……,还是老了,老不以筋骨为能,老头子我是自取其辱!”

    “三长老。退下罢。”杨仲昌沉声道,脸色急切。

    三长老摇头。转头对杨仲昌道:“家主恕罪,老头子我要违命一次了。过后再去戒律堂领受责罚!”

    他苦笑一声,右手猛地一击胸口,顿时喷出一口热血,吐在地毯上,散发着丝丝的寒气。

    “好霸道地内力!”他冷笑着瞪向江南云。

    江南云轻轻一笑。道:“老人家可冤枉人了,我已经手下留情,你还是退下罢!”

    三长老哈哈大笑:“人都称你是笑面罗刹,说你笑得越盛,心中杀机越厉害。不知是真是假?”

    江南云盈盈一笑,明眸一扫,波光潋滟,众人心中一跳,竟忍不住意动神摇,难以自持。

    “老人家,武林之中,以讹传讹者众,岂能尽信?!”江南云抿嘴轻笑。摇摇臻首。

    “怕是不会空穴来风罢?”三长老哈哈一笑。猛地再一击胸口,再次喷出一口热血。

    这一次。地毯上的血竟灼热逼人。

    “三长老!”杨仲昌沉声道。

    三长老一摆手,紧盯着杨仲昌,郑重道:“家主,老头子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身形一晃,猛的扑向江南云,奇快绝伦,竟然难以看得清,仿佛化成一道影子。

    江南云笑吟吟的,娇躯一荡,仿佛水上的荷花,飘逸无比,恰到好处的躲过三长老的一扑。

    三长老扑了个空,仅差一尺,手掌便能抓住江南云,此时却徒劳无功,只能望人兴叹。

    他咽喉一动,猛地一口热血喷出,洒下漫天的血雾,突兀而迅速,防不胜防。

    江南云地身形被笼罩其中,她见势不妙,身形再次一晃,脱出了血雾笼罩。

    但距离太近,纵使她身法奇快,却也难免沾到了一星半点

    三长老吐出这口热血,身形一踉跄,缓缓倒了下去,身形再次变得佝偻,精气神一下子消失。

    “三长老!”杨仲昌沉声一喝,身形一动,并未如人们所料的去扶三长老,反而扑向江南

    江南云手臂上溅了一点儿血星,本是无足轻重,但随即感觉麻痒,一道无形地气息仿佛从手臂钻进来,沿着经脉,顺势而行,想要钻入丹田中。

    她见势不妙,左手一动,瞬间点中右肩井附近数处穴道,以截脉之法,完全将经脉闭住。

    对于杨仲昌的偷袭,她娇躯一晃,瞬间横移一尺,避开他凌厉的一抓,伸手一托,扶住了三长老,让他缓缓放下。

    瞥了三长老一眼,江南云盈盈一笑:“好厉害霸道的功法,你这口血将精气神完全吐出,值不值得?!”

    她想了起来,师父曾在无意中提到过,武林中有一门心法,名叫天魔解体**,可以将身体的潜力完全激发出来,练至极高境界,甚至能将精气神凝成一点血芒,射出来,中者无救。

    这个三长老虽然没练至这般境界,但能凝成一口热血,境界已经极高,颇是罕见。

    “老朽将死之人,将拉上你这个罗刹一起上路,也算是大善!”三长老坐在地上,抓着江南云地右臂中,哈哈大笑,神情欢愉。

    笑着笑着,声音变小,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颤抖不已,看着难受。

    “真是个疯子!”江南云轻嗔一句,看了看自己的右臂。

    右臂臂弯处,鹅黄罗衫破了一个小洞,仅有针眼大小,是被热血所腐蚀。

    其余血雾喷在地上,地毯已经变成黑色,犹如被火烤过一般,散发出阵阵焦糊的味道。

    杨仲昌站在江南云背后,不再偷袭,知道徒劳无益,仅是惹人笑话而已,来到三长老跟前,痛惜的道:“三长老,这是何苦?!”

    “家主,我杨家地人,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三长老脸上的皱纹顷刻之间,变得更多,双眼混浊,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

    “三长老放心!”杨仲昌重重点头,慢慢将他放下。

    上的人们望着三长老,眼中熊熊冒火,转向江南云,似乎能将她焚化一般。

    “你们杨家,究竟有多厉害?!”江南云淡淡一笑,站在三长老跟前,冷哼道:“仗着会几式庄稼把式,便横行霸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真是好笑!”

    三长老死死瞪着他,呼吸渐渐微弱,眼神慢慢迷离,已然陷入了神智不清。

    “杀……杀!”他喃喃自语,慢慢沉寂下来。

    威仪堂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江南云摇头一笑:“真是死不悔改!”

    “你给我住嘴!”杨仲昌转身怒喝,声音洪亮,震得大堂嗡嗡作响,窗户晃动。傍晚夕阳西下

    观云山庄

    “公子,我听说,盈盈被少林派的人捉了去!”向问天站在萧月生身前,低声说道。

    萧月生坐在弱水亭中,正拿着一卷书,向问天站在他跟前,神情迟疑犹豫。

    “盈盈被少林派的人捉去了?!”萧月生放下书卷,眉头皱起。

第302章 劝和

    “是。”向问天点头。

    萧月生眉头锁得更紧,沉声问:“怎么回事?!”

    向问天摇头:“具体情形,我也不知。”

    萧月生起身,来回走几步,霍的停下来,眉头皱着,想了想,道:“你去将慕容玉婉找来。”

    “是!”向问天恭声答应,转身便走,大步流星,转眼间消失在后花园中。

    不大一会儿功夫,慕容玉婉一般紫衣,袅袅而来,到了后花园的弱水亭中,参见萧月生。

    她身形曼妙,容貌娇美,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乃是江南云的心腹亲信,平常,江南云不在时,便由她暗中主持清平别院的事务。

    她进得弱水亭,在萧月生跟前裣衽一礼,盈盈一拜,起身,然后娇声问:“先生找我?”

    萧月生一摆手,让她起来,缓缓问道:“玉婉,你可知道,魔教圣姑任盈盈之事?”

    “任盈盈?”慕容玉婉稍一沉吟,她虽无过目不忘之奇能,但记忆力也极是惊人,稍稍一想,便想了起来,点头道:“是的,任盈盈已经落入了少林派手上。”

    萧月生眉头微微一皱,淡淡问道:“少林派为何抓她?”

    “她是魔教的圣姑,地位超然,影响极大,……她伤了少林派一个弟子,所以才被少林派的人抓了去。”慕容玉婉缓缓说道。

    “伤了什么人?”萧月生问。

    “好像是一个俗家弟子,不甚出名。”慕容玉婉恭声回答,明眸如水,静静看着他。

    “一个俗家弟子……”萧月生沉吟,若有所思。

    “先生。要不要将任姑娘救回来?”慕容玉婉低声问道。

    “救回来?!”萧月生抬头望她,见她紧抿着嘴,神情坚毅,似是无所畏惧,摇头道:“少林寺,乃是龙潭虎穴,不能轻易犯险!”

    随即。他有些省悟,望向她:“你怎么起了这么个心思?!”

    他与任盈盈之事。应该极为保密才是,但看慕容玉婉的模样。似乎已经知道根细。

    “任姑娘在咱们这里住了一段儿时间,与咱们山庄有交情,岂能袖手旁观?!”慕容玉婉忙道。

    “她是魔教之人,自有魔教的人前去营救,不劳咱们费心!”萧月生哼了一声。摆摆手,让她离开。

    慕容玉婉暗自一笑,欲盖弥彰,便是如此,他与任盈盈之事。山庄之人,岂有不知?!

    江南云明眸泛波,盈盈盯着杨仲昌,默然不语。

    “你杀了三长老!”杨仲昌狠狠瞪着她,沉声哼道,眼中精芒四射,杀机大盛。

    江南云轻轻一笑,摇头道:“他自己想不开,偏偏用这种功夫。根本就是自尽嘛。怨我何来?!”

    “若不是你,三长老岂能用天魔解体**?!”杨仲昌冷笑。

    “他学艺不精。我有什么办法?!”江南云无奈的娇笑,摇头不语,看杨仲昌的目光似乎有几分怜悯。

    “总之,你杀了三长老!”杨仲昌大喝。

    江南云摆摆手,声音糯软如蜜:“好啦好啦,就算是我罢,你要如何?!”

    她杀一个是杀,两个人也是杀,丝毫不在乎,懒得多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杨家要让你血债血偿!”杨仲昌阴沉着脸,缓缓说道。

    “好啊,我拭目以待!”江南云轻轻一笑,绝美地玉脸一片讽刺之色,令所有的人都气炸了肺。

    “家主,让我来会一会她!”一个人蹦出来,却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的横肉,手拿一柄长剑。

    “老五,莫要胡闹!”杨仲昌登时一皱眉,摆了摆手。

    “家主,人家都欺到咱头上拉屎了,我岂能袖手旁观?!”那老五摇头,缓缓抽剑。长剑抽出,却是一柄奇形长剑,又长又细,仿佛一条银蛇一般,却是一柄银蛇剑。

    江南云眉头皱起,看了看那老五,又看了看杨仲昌,笑道:“你们杨家何时有了银蛇剑了?!”

    “咱们杨家有的东西多了去!”那老五一抖长剑,嘿嘿冷笑,目光在她脸上贪婪的注视,似乎想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好啊,我倒要会一会银蛇剑法,莫要让人失望才是!”江南云轻盈一笑,脚下一旋,来到他跟前,拔剑出鞘。

    “出剑罢!”江南云一挺长剑,娇声哼道。

    老五大眼紧盯着江南云的胸口,看她一挺剑时,胸脯颤动,宛如波涛汹涌,极是壮观,诱人血气贲张。

    江南云黛眉一蹙,哼:“堂堂杨家,就出这么一个下流胚子?!”

    说罢,娇哼一声:“看剑!”

    身随剑走,一剑刺出,划过一道匹练,直接划过他的喉咙,轻盈落地,如舞似蹈,令人痴迷。

    这一剑,奇快绝伦,众人眼中,却觉得一般,但老五为何偏偏睁大着眼睛,丝毫没有躲避。

    他喉咙中剑,血却没有流出,直接被她以玉虚诀封住,周身气血已经停滞,失去了生机。

    “砰”他缓缓倒地,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人上前,探了探他地鼻息,摇头长叹:“已经死了!”

    杨仲昌怒火盈反,瞪着风姿绰约的江南云,恨不得吃其肉,沉声喝道:“不得无故挑战!”

    蠢蠢欲动地众人停下来。右手按着长剑,踏前一步,怒盯着江南云,似是欲吞了她一般。

    江南云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反而明眸转动,顾盼四周。似是游山玩水一般。

    “杨家主,不必让他们送死了。让你们杨家武功最强者出来罢,若是能够接住我两招剑法。我便饶过你们杨家!”江南云摆摆手,明眸扫了一眼众人,清冷如一盆水浇下来。

    “你此言何意?!”杨仲昌强忍怒火,哼声问道。

    江南云轻哼一声,冷冷道:“你们数次刺杀我师父。若非看在恒山派的面子上,早就灭了你们杨家,岂容你们如此猖獗?!”

    她一直笑嘻嘻地,看上去丝毫没有正经之处,但此时一正经起来。宛如换了一个人,气质威严,足以慑人。

    “我杨家若是这般容易被灭,早就被灭了无数次!”杨仲昌冷然一笑,不以为然。

    “哦,是么?!”江南云淡然笑了笑,摇了摇头:“井底之蛙,委实可怜!”

    “你说什么?!”杨仲昌顿时大怒,暴跳如雷。

    “别人不惹你们。是看在恒山派的面子上。难道你真以为,他们是怕了你们杨家?!”江南云摇头一笑。

    “胡说!”杨仲昌顿时怒喝。大声斥责。

    江南云轻轻一笑:“我是不是胡说,你心中难道不清楚么?!”

    “我不清楚!”杨仲昌怒哼,冷冷瞪着江南云,心中的杀机沸腾,恨不得马上一剑将她杀了,免得说得人心浮动。

    江南云轻轻笑了笑,道:“若是恒山派第二天说,你们胡说胡话,恒山这中弟子,没有一个与林家有什么关系,那不必明天,今天就将必有许多人围过来,将你们吞得一干二净!”

    “有胆子的,就来送死看看!”杨仲昌冷笑连连,毫不在意,似乎江南云的话便如耳旁风,

    “你们若有能接下我一招,我拍拍手便走!”江南云抿嘴轻笑,眼波流转,风情动人。

    但在众人地心中,却再也没有了绮念,皆是对江南云的仇恨笑面罗刹,果然可怕。

    对这些仇恨地目光,江南云视而不见,轻轻一笑,道:“若是你们一招也接不下,可莫怪我辣手无情,尽屠你们杨家!”

    “好狠的心!”

    “亏她长了这么一幅绝美地容貌!”

    “妈地,跟她拼了!”

    “我就不信,她有这么厉害!”

    “说不定,她真是狐狸精变地,小小年纪,便这般厉害!”

    “杀了她!”“宰了她!”

    人们哄然叫道,纷纷嚷嚷,个个都是双眼通红,似是一只一只的饿狼,极是骇人。

    江南云明眸溜过他们,露出一丝哂笑,摇了摇头,吐出四个字,清晰可闻:“乌合之众!”

    这四个字虽然很轻,但却清晰的传入各人的耳中,直传入心底,纷纷嚷嚷之声丝毫无法扰乱。

    “砰!”杨仲昌重重一拍桌子,腾的起身怒喝:“都给我住

    威仪堂中顿时一肃,寂静下来,重新恢复了各人地道貌岸然。

    “瞧瞧你们,成何体统?!”杨仲昌怒哼一声,目光似冷电,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姓江的,好,咱们俩过一招!”杨仲昌冷冷说道,缓缓靠近,脸上一片凝重。

    他心下明白,江南云如此身法,纵使是一招,自己怕是也接不住,但身为家主,也实无奈之举。

    恰在此时,一道娇脆的声音在蓦然在耳边上传授:“住手!”

    清脆地击声音当中,一群人推门进来,浩浩荡荡,紧拥着一人,宛如群星拱月。

    当中一人,身材娇小玲珑,却穿着一件宽大地僧袍,看上去,说不出地风情。

    “仪琳师叔!”江南云顿时一怔,忙抱拳上前。

    “南云,我没来晚罢?!”仪琳双手合什,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着的俏脸松开。娇声说道。

    “师叔,你来这里做什么?!”江南云疑惑的问。

    杨仲昌的一颗心不停地下沉,来人虽然是恒山派的人,但起来,他们大有渊源。

    人群之中,杨克让双眼狂热,紧盯着仪琳。眼睛一眨也不眨,紧紧相随。

    仪琳师太白玉似的小手招了招。一个尼姑悄然走上前,她人到中年。容貌清丽,身材也极好,上前对江南云合什一礼。

    “南云,这一位是仪明师姐。”仪琳指了指她,娇声道:“仪明师姐俗家姓杨。正是这里的人。”

    “看来,说杨家是恒山派地分支,果然不错。”江南云恍然大悟,看了看仪明师太。

    看起来,仪明师太眼神清正。神情肃穆,微阖双眼,一幅任由处置地模样。

    “我也才知道不久。”仪琳摇头叹道,跺了跺脚,急忙问道:“大哥没受伤罢?”

    江南云冷哼一声,摇头:“没有,他们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岂能伤得了我师父?!”

    “那倒也是。”仪琳舒了口气,叹道:“若是发觉得早。早早让他们老实下来。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地!”

    “师叔,你是来求情的?!”江南云疑惑地道。

    仪琳臻首微摇。轻轻道:“南云,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求情,而是为了化解你们这件事。”

    “化解?!”江南云笑了起来,扫了众人一眼,他们仍旧怒火填膺的神情,恨不得吃自己地肉。

    “俗语说得好,冤解宜解不宜结!”仪琳双手合什,朝两方各持了一礼,静静说道:“请两家子将这段怨恨放下罢……”

    江南云苦笑一声,呶了呶嘴:“喏,若是他们愿意,我一切都听小师叔的!”

    仪琳师太大是欢喜,忙道:“好好,我会说服他们的!”

    她没想到,江南云竟如此好说话。

    在她想来,最易说服的,应是杨家的人,而最难说服地,反而是江南云,因为她的性子坚毅,自己可没把握。

    她走到仪明师太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仪明师太点点头,抬脚迈步,到了杨仲昌的身前,合什一礼,淡淡说道:“杨施主,仪明有礼了!”

    “小妹,你……?”杨仲昌又惊又喜,喃喃叫道。

    仪明师太摇头,缓缓说道:“贫尼乃化外之人,在家种种,已然断绝,请不要如此称呼。”

    “小妹,……仪明师太,你是……?”杨仲昌脸上的喜色收了收,低声道。

    “贫尼来,是前来救杨家于水火。”仪明师太低低说道:“你身为杨家之主,切不可妄然行事!”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很久,仪明师太甚至声色俱厉的喝斥,杨仲昌据理力争,看上去颇是热闹。

    仪琳师太侧耳倾听,心中焦急,实未想到,事实与自己想象地截然相反,南云这边易劝,杨家却不识时务。

    “小师叔,瞧瞧,这就是杨家的作派,若不是师父武功高明,早就被他们杀了几杀了!”江南云摇头叹息,不以为然的瞪了那边一眼。

    “少造此杀孽,总归是好的。”仪琳轻轻说道。

    江南云轻哼一声:“那就看他们是不是明白了!”

    他倒是希望,此事杨家咬紧牙关,死不同意,各凭本事,刀光剑影,再见结果。

    半晌过后,仪明师太走过来,低声对仪琳说了几句话。

    仪琳点点头,看了那边一眼,转头对江南云道:“南云,咱们先出去一下,让他们商量商量!”

    江南云点头,与仪琳相携走了出去。

    “大哥这一阵子还好吗?心情怎么样?”乍一出了威仪堂,仪琳马上问江南云。

    “嗯,小师叔放心罢,师父一切如常,只是被杨家所扰,心烦得很,所以让我过来解决掉。”江南云点点头。

    “唉……”仪琳摇头一叹。

    很快,“吱”的一声,威仪堂的大门被拉开,杨仲昌脚步沉凝,缓缓走了出来。

第303章 压制

    他来到仪琳跟前,抱拳郑重道:“仪琳师太,多谢你来,但观云山庄杀了我们前任家主,不能就这么算了,鱼死网破,我杨家也会血战到底!”

    仪琳登时一急,忙道:“杨家主,你……”

    杨仲昌抱拳,诚恳的道:“师太,我知道,这有些不识抬举,可咱们前任家主让人杀了,却要苟且偷生,实在愧对列祖列宗!……我杨家之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仪琳秀气的眉毛蹙起,明眸盯着他。

    杨仲昌歉然一笑,转身对江南云道:“姓江的,纵使你武功再强,也莫要让咱们杨家屈服!”

    “咯咯,你们杨家可真有意思呢!”江南云咯咯一笑,花枝乱颤,风情妖娆。

    “你这话何意?!”杨仲昌怒哼,神情凌厉。

    江南云蓦的一收笑脸,冷若冰霜,动人的明眸寒电迸射,慑人之极。

    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她冷哼道:“我师父本来懒得理会你们,不想多追究,……可是呢,你们杨家接二连三的前来刺杀,若是家师武功稍差一些,早就丢了多少次性命了!”

    “杀我杨家之人,岂能轻饶?!”杨仲昌冷笑。

    江南云一笑:“你想杀我观云山庄的人,又岂能饶你?!”

    “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能杀得了谁!”杨仲昌斜睨她,冷笑不已,有恃无恐。

    仪琳忙伸手。娇声道:“你们两人各少说两句,好不好?”

    她神情几乎是恳求一般,娇声道:“杨家主,虽说前任家主的死与观云山庄有关,但毕竟死者已已,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不愿杨家的弟子白白丢掉性命地。”

    杨仲昌摇头:“若是不能为前任家主报仇,我杨家再无颜面苟活于人世,不如同归于尽!”

    仪琳紧咬着红唇,盯着杨仲昌,心中升起怒气,这个杨家的家主,一心只想着颜面。丝毫不顾弟子们的死活,委实可恨。

    她心肠极软,对每一个人的生命看得都重要,绝不愿见到有人死去。恨不得所有的人都能不死不灭,天下太平。

    “师叔,这人如此死脑筋,再说无益,还是算了罢。”江南云摇头一笑,低声劝道。

    仪琳长吁一口气,望向江南云,带着哀求之色:“南云,你就饶过杨家这一次罢!”

    江南云露出为难之色。沉吟一下,见仪琳楚楚可怜,实在让人不忍拒绝,只能点点头:“师叔,我问问师父看罢。”

    她玉指伸出。在唇边一撮,发出一声清啸,扶摇直上,直冲云霄,传遍了整个天空。

    转眼间,一道清亮高亢的清鸣回响,回应着江南云发出地清啸,一道白光闪过,仿佛晴空出现一道闪电。瞬间击中江南云肩头。

    白光消失。她左肩头出现一只雪白的鸽子。

    这只鸽子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宛如白缎一般,闪闪发光,整个身体弧度优美,看着大觉和谐优美,生出好感。

    它的两只眼睛仿佛红宝石一般,熠熠闪光,灵气逼人,仿佛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

    江南云左右望了一眼,看向杨仲昌,道:“可借笔墨一用?纸要薄一些的!”

    杨仲昌盯着她看了半晌,沉声一哼,摆了摆手,没好气的道:“笔墨伺候!”

    杨克让亲自跑回去,搬来一张矮几,几上笔墨纸砚俱备,旁边还有一个绣墩。

    江南云瞟了一眼杨克让,点点头,算是致谢,一拂衣裾,款款坐下,白玉似的手轻轻研墨,动作优雅,不紧不慢。

    研过墨,铺开纸,她提笔而写,梅花小楷,字迹极小,一时之间看不清楚。

    白鸽站在她左肩头,宝石般地小眼闪闪发光,似乎在看着她写的每一个字,看其神情,似乎能够看得懂。

    很快,一张薄薄素笺已经写完,吹干墨迹,卷成一个小纸棍。

    自白鸽爪上取下一个小竹管,人们这才看清,这只白鸽的爪子苍劲有力,闪着寒光,看上去颇是吓人,绝非寻常的鸽子。

    “去吧!”江南云将素笺放到竹管中,竹管系到白鸽爪上,自瓶中倒出一颗红丸,送到它嘴里,轻声一笑,将它抛了起来。

    白鸽展翅,扶摇直上,宛如白鹤一冲九天,升上十几丈高,在江南云头顶盘旋一周,化为一道直线,斜斜冲上天空,转眼间完全融入了白云之中。

    一道清唳声自天际传来,缥缥缈缈,若有若无。

    “它飞得可真快!”仪琳赞叹一声,满脸喜爱之色。

    江南云抿嘴轻笑:“这可是咱们山庄里地爱物,名唤白灵,飞行奇快,一个时辰便能返回来!”

    杨仲昌也没有再为难,将仪琳师太她们安排在了一个院落中,远远派人看着。

    院子当中有一个小亭,亭中桌椅俱全,她们坐在小亭中,院门敞开着,能够看得清里面。

    “他们这是怕咱们逃了呀!”江南云看了一眼院外树上的四个人,他们正趴在树枝间,远远监视着这边。

    “仪明师妹,你们杨家的待客之道,可是差得很呢!”仪清师太轻轻笑道。

    仪明师太低下头,摇头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算了算了,开个玩笑罢了!”仪清师太忙笑道,转头瞥一眼江南云,轻笑道:“江帮主,萧先生给你的命令,是要尽屠杨氏一门?!”

    “这倒不是。”江南云放下茶盏。轻轻一笑。

    “那是何命令,说与咱们听听,要不要紧?”仪清师太笑问。

    江南云想了想,笑道:“你们也不是外人,即使说与你们听,也没什么!”

    “说来听听!”仪清师太忙道。瞥了一眼仪明师太。

    江南云却看也不看仪明师太,轻笑道:“师父说,擒贼先擒王,先将杨家的家主除去,以警效尤。”

    “你不是已经完成了么?”仪清师太笑着问。

    江南云摇头,淡淡瞥了那边地四个人:“师父是说,除去杨家的家主。如今,杨家家主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仪琳失声惊叫,捂着嘴:“大哥不会是说,要除去杨家的每一位家主罢?!”

    “家师之意。正是如此!”江南云点头。

    仪琳明眸睁大,露出惊诧之色。

    江南云笑了笑,道:“这一次,杨家实在将师父惹火了,刺杀了四次,每一次都是成心要人性命。”

    “掌门,萧先生乃是杀伐果断地人物,可不会心肠手软!”仪清师太低声道。

    仪琳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哥杀人太多。有伤天和的!”

    “师父说,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可无怜惜之心。”江南云抿嘴一笑,摇头道。

    “大哥果真这般说?!”仪琳似是不信地睁大明眸。

    江南云点头:“我岂敢虚言诳师叔你?!”

    仪琳轻轻一叹。道:“唉……,我每天得多念一会儿经,替大哥消除杀孽!”

    “这样最好不过。”江南云忙点头。

    仪琳想了想,再次求情,低声道:“大哥饶了他们这一次,想必不敢再生是非了。”

    江南云苦笑一声,摇头叹道:“师叔,你若真的想化干戈为玉帛,需得向那边施压。”

    “可他们不听呐!”仪琳无奈的道。

    “师叔你可是恒山派地掌门。需得拿出五岳剑派的威风来。小小的一个杨家都慑服不了,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江南云神色郑重。沉声说道:“……这样,又岂能镇得住别人,恒山派可是危险得很呐!”

    仪琳叹息一声,点点头:“我太软弱了一些。”

    江南云微微一笑,并不否认,沉声说道:“师叔,武林中人,往往吃硬不吃软,好声好气的商量,反而以为怕了他们,唯有以硬对硬,逼他们慑服!”

    “嗯,是啊。”仪琳点点头,心有戚戚焉。

    若是换了从前,对于这番话,她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大谬,世上人心本善,岂会如此?!

    但做了这一阵子地掌门,接触的事情五花八门,再也不是原本的白纸一般的纯洁。

    只是虽然见多了杂事,她地心仍旧纯洁如故,只是行事之际,想得更为宽广一些。

    “杨家,便是这般欺软怕硬!”江南云重重一哼。

    见仪琳明眸睁得大大地,一幅迟疑神色,江南云叹道:“他们敢跟师父拼命,便是看师父势单力薄,以为好欺负而已,若是遇到恒山派,又岂敢如此放肆?!”

    “小师叔若是想救杨家,便要将杨仲昌诸人弹压下去,否则,依我师父地脾气,可不是饶了他们!”江南云低声道。

    “可是……”仪琳迟疑。

    她想了想,若是真依南云所说,强行将杨家镇压下去,究竟能不能成,恒山派真有这般强大的威慑力?

    她有些担心,即使压下杨家,他们也不会放弃报仇,反而会将恒山派一起恨上,那时,可是后患无穷地。

    她转对望向仪清师太与仪和师太。

    仪清师太想了想,道:“江帮主所言有理,掌门,需得强行弹压,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那好罢,仪明师姐,咱们只能得罪了。”仪琳一脸歉然的望向仪明和尚,低声道。

    “没什么,劳烦掌门费心了。想必他们也会想明白的。”仪明师太双掌合什,郑重一礼。

    见她如此,江南云方才露出一丝笑意,这个仪明师太,倒也不算糊涂呢。

    “既如此,去请杨家主来罢!”仪琳师太说道。

    “是。”仪明师太点头。起身轻飘飘的走出去。

    转眼之后,杨仲昌来到了院中,跟在仪明师太之后。

    “师太相召,有何事情,莫不是观云山庄已经来信了?!”杨仲昌抱拳,朗声问道,神色不卑不亢。

    “不是。”仪琳摇头。看一眼杨仲昌,双手合什,道:“……杨家主,不知我恒山派地话。你们杨家听不听?”

    “师太的话,杨某自然是……听的。”杨仲昌迟疑一下,慢慢点头。

    仪琳秀脸一沉,娇声道:“若是不听我的话,那恒山派与贵家族以后便是敌人。”

    杨仲昌闻之色变,双眼紧盯着仪琳,想自她的神情看出说话真假,决心如何。

    “我身为恒山派掌门,一诺九鼎。绝不会更改!”她轻轻说道,自从修习了清心诀,对别人心思地把握也快了许多。

    “是。”杨仲昌沉重地点点头,心头微沉。终于,狼狈终于落到了一起。观云山庄与恒山派关系非浅,比跟杨家还要亲近,现在可是危险得很了!

    他本想靠着恒山派,如今看来,却是不但不会成为朋友,反而会成为敌人呢!

    仪琳秀脸沉着,缓缓说道:“今日,若是不与观云山庄化干戈为玉帛,那恒山派可不会客气!”

    “师太。恒山派也要仗势欺人么?!”杨仲昌叫道。满脸讶然,炯炯的望着仪琳。

    “是的。”仪琳跟他对视。明眸清澈而坚定,娇声道:“你可要想好喽,杨家能不能受得住!”

    杨仲昌脸色阴沉,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低下头,沉思不语,一时沉默下来。

    “你回去跟大伙商量一下罢。”仪琳摆了摆白玉似的小手,淡然说道,明眸看着杨仲昌。

    杨仲昌抬起头,缓缓点头,转身便走。

    “南云,他会答应么?!”仪琳顿时恢复了娇弱,秀脸一幅担心之色,怯怯的问道。

    “除非他们真的活腻了,否则,只能答应!”江南云轻哼。

    “他们若是硬到底,可如何是好呢!”仪琳担心的道,看了一眼门外地那四个人。

    那四人似乎受了指示,伺探得更加无所顾忌,明目张胆地站在树上,观望着这里。江南云黛眉轻蹙,瞥了四人一眼,忍住了杀意,被人这般盯着,心中极是别扭。

    一声清亮地鸣叫在天际响起,江南云闻之一喜,抬头上望,一道白光划过长空,落到了她肩头。

    “果然快得很!”仪清师太赞叹一声,喜欢的瞧着稳稳站在江南云肩膀地白鸽。

    白鸽挺着胸脯,满是骄傲的看着众人,亲热的蹭了蹭江南云的鬓发,发出咕咕的声音。

    江南云轻笑一声,伸手取下它爪上的竹客,自里面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笺。

    打开素笺,看了几眼,她便转头望仪琳,递了过去,道:“师叔,你看罢,可不是我无情。”

    仪琳看了一眼,知道是大哥的笔迹,字体虽小,却力透指背,又隐隐泛出一丝飘逸来,绝对是一种享受。

    她明眸转动,扫了几眼素笺中的内容,无奈地叹息一声。

    “萧先生怎么说?”仪清师太急问。

    仪琳摇头轻叹,素笺递回了江南云:“大哥他还是要杀人!”

    “唉……,萧先生看来真的气极了,竟连掌门的面子也不卖了呢,委实罕见!”仪清师太忙道的,很是气人,……大哥脾气又不好,也怪不得会这般气恼。”

    仪清师太郑重道:“掌门,咱们一定要逼杨家低头,否则,咱们谁能挡得住江帮主呐?!”

    说罢,她轻瞥江南云一眼,似笑非笑。

    江南云嘻嘻一笑,点头道:“可不是!……我若动起手来,可不会故意相让,否则,师父定不会饶我!”

    “你装作打不过我们,如何?”仪琳明眸一亮,拍手叫道。

    江南云摇头,苦笑道:“我刚惹火了师父,他这一阵子还在生我的气呢,可不敢再惹他!”

    仪琳忙鼓动道:“大哥他又不知这边情形,怕什么呢?”

    江南云仍旧摇头不迭:“师父可是神通广大,定能猜得当时情形,我可瞒他不住,只能实话实说。”

    “南云莫怕,我会替你在大哥面前求情地!”仪琳仍不死心,娇声说道,语气似乎带着恳求。

    “师叔,这一次我若是再出错,师父可不会相饶,怕是求情也无用的!”江南云无奈的望着仪琳,摊了摊手,苦笑道。

    “南云……”仪琳眨着明亮的眸子,神情动人,难以拒绝。

    江南云摇头不已,神色郑重:“除非杨家答应,不会再来找麻烦,否则,我只能遵从师父之命,容不得徇私的。”

    见她如此坚决,仪琳有些威心,只能嘟了嘟嘴唇,转头望向院落门口方向,期待着结果。

    禅房之中,一片幽静,外面的竹林发出簌簌响起,屋内更显得幽静,最适应参禅。

    屋里布置得很简单,颇有一几一榻,一桌一椅的意味。

    阳光自窗户照进来,轻风徐来,似乎送来阵阵的暖气。

    一个须眉俱白的老和尚坐在榻上,双腿盘起,采有七支坐之法,似乎正在参练什么内家武功。

    “方丈,弟子有信送上。”一声恭敬地声音在外面响起,站在外面,双手合什地道。

    “进来罢。”老和尚点点头,他正是少林寺的方丈方证大师,位高权重,一时无假。

    “方丈,这是信。”进来一个小沙弥,约有十六七岁,个子不高,身体瘦弱,一双大眼微微转动,灵气四溢,一看即知聪明绝顶。

    方证大师打开一看,慢慢看完之后,宝相庄严地脸上露了一丝疑惑之意。

    信是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所写,言辞恳切,似是在述家常一般,看着很舒服,心中大生好感。

    令方证大师疑惑的是,信末部分,岳不群似乎随意的提了一句,不能亏待任盈盈,因为此人实在太过关大。

    华山派一向与魔教有生死大仇,见面即打,怎么到了最后,岳不群反而提示,不能怠慢任盈盈呢……

第304章 探望

    这个岳掌门,到底在说什么呢?有何暗指之意?

    方证大师捏着这封书信,陷入沉思。

    “方丈,衡山派的人也有信来。”小沙弥再次在外面禀报,恭敬的进来,双手奉上书信。

    方证大师接过,拆开,仔细看过,慢慢放下信笺,在几张信笺之间扫来扫去,陷入深思。

    他抬头,慢慢问:“任姑娘现在可好?”

    “任姑娘一直不吃饭,快要支持不住了。”小沙弥脸上露出悲悯神色,恭敬回答。

    方证大师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任盈盈倔强冰冷的玉脸,她仿佛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一幅心灰若死之像。

    自被请来少林,她便一言不发,滴水不进,似是要绝食而亡。

    这般刚烈的女子,方证大师尚是首见,措手不及,只能点了她的穴道,逼她喝下水,还有一些流食。

    佛家有杀戒,他心肠慈悲,容不得任盈盈在跟前绝食而亡,况且,将任盈盈请来少林,才会如此,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但每天仅是吃一些流食,她日渐衰弱,丰盈的美女如今已是憔悴不堪,小沙弥看得心中不忍。

    “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证大师宣了一声佛号,脸上也露出怜惜之色,摇头道:“这位任姑娘,性子太过刚烈了。”

    “方丈,若是她再不吃饭,怕会不成了。”小沙弥双手合什,低头头,轻声道。

    “我去看看。”方证大师起身,出了禅房。转过几个院落,来到了后山一座小院。

    十个精壮的中年和尚将小院团团围住,彼此相隔四五尺,手持木棍,一动不动,似是雕像。

    看其阵势。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虽说此时乃是冬天,并没有苍蝇。

    见到方证大师前来。他们稽首一礼,默然不语。

    方证大师推开院门,院中坐着一人,令方证大师精神一振,双掌合什:“任姑娘,老衲有礼了。”

    这是一个雅致的小院。四条是竹林。唯有中间搭着一个小凉亭,竹椅竹凳,清风吹来,簌簌作响,宛如天籁之意。

    凉亭之中,坐着一女子。黑纱蒙面,一动不动,仅是观其身形,便见曼妙窈窕之态。

    “任姑娘……”方证大师走上前,来到小亭中,缓缓问候,声音平缓、详和,令人心神清定。

    女子一动不动,默然不语。一阵清风吹来。黑纱拂动,露出凝脂白玉似的脸颊。正是日月神教圣女任盈盈。

    “任姑娘,吃一些东西罢。”方证大师和声劝道。

    任盈盈一动不动,仍旧端然而坐,似是一尊玉女雕像,黑纱覆面,仅露双眼,明眸微阖,似乎入定。

    方证大师坐在她跟前,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这样,有伤身体,姑娘如今身在少林,过上一年半载,听我讲完经,便可自由离去,何苦这般对待自己?!”

    “今日,我给你讲一讲《法华经》罢。”方证大师自怀中掏出一卷经书,递到任盈盈身前。

    任盈盈一动不动,似乎无声无息。

    方证大师也不恼怒,将经书翻开,拿方砚压住经书一角,摆在任盈盈身前,然后开始讲解。

    “释迦牟尼佛居于王舍城的一座山中,与佛随行者,共一万二千多名大和尚……”

    方证大师的声音详和,吐字清晰而圆润,极是悦耳。

    任盈盈双眸微动,缓缓睁开,淡漠地一瞥方证大师,低声道:“大哥如此,太过烦人!”

    也声音沙哑,语气微弱,有气无力,显然已极是衰弱。

    方证大师微微一笑,神情蔼然,嘴里仍旧吐字如珠,缓缓而柔和,丝毫没有烦人意。

    任盈盈无奈的白了方证大师一眼,淡漠的道:“少林乃禅宗门庭,禅宗不立文字,出口即错,大师为何还要讲经?!”

    “哦,姑娘对佛家颇为了解?”方证大师一怔,随即笑道:“佛门广大,普度众生,不如皈依我佛门下,清净自在,如何?”

    任盈盈露出一丝笑意,摇头不语,似是懒得多说。

    “唉……,如此看来,姑娘确实与佛门无缘,”方证大师蔼然一叹,满面悲悯,摇头道:“姑娘的这一身戾气,伤人伤己,不如听老衲讲经,消去戾气,再行下山。”

    “大和尚管得太宽,不怕为少林惹祸?”任盈盈低低说道,眼神淡漠,语气平淡。

    方证大师脸色一正,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缓缓道:“阿弥陀佛……,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即使东方教主亲来,老衲也要先消去姑娘身上的戾气。”

    “随你的便罢。”任盈盈明眸阖上,不再多说。

    方证大师拨动佛珠,再次讲《法华经》。

    任盈盈再次睁明眸,淡然笑道:“禅宗七经,并无法华,大师偏偏讲解此经,究竟何意?”

    方证大师心下喜悦,终于能够令她生出好奇,因好奇故,生机便不会消逝,便不会自绝身亡。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师兄……”

    方证大师歉然一笑,合什一礼,起身道:“任姑娘请稍候,老衲去去便来!”

    “大和尚不必再来!”任盈盈淡淡道,闭上了明眸证大师合什一礼。

    他一脸的皱纹,看上去年纪极大,站在那里,却显得苍劲而稳固,丝毫没有孱弱之像。

    “方生师弟。进我禅房中述话。”方证大师合什还礼,温声说道。

    两人进了方证大师的禅室,坐下来,小沙弥送上茶,轻轻退下,室内一片静谧。

    “方生师弟。你看看。”方证大师将桌上地信笺递向方生和尚。

    方生大师一封一封的看,看得很慢,很仔细。

    方证大师也不催促。眼帘微阖,慢慢品茶,心平气和,一派悠然自得模样。

    半晌过后,方生大师放下信笺,抬起头。疑惑道:“师兄。他们可是为任姑娘求情地?”

    方证大师点点头:“嗯,任姑娘乃魔教圣女,他们对于魔教素来痛恨,不共戴天,竟替任姑娘求情,着实古怪。”

    “是啊。确实古怪。”方生大师点着头,眉毛紧锁,似是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两人相对苦思一会儿,茫然无解,看了看信笺,虽然都有求情之语,却极隐晦,语焉不详。

    “师弟,任姑娘乃魔教的圣女。如此身份。确实应得小心,免得引起纷争。多造杀孽。”方证大师缓缓说道。

    方生大师目光沉静,缓缓说道:“可对于岳掌门他们而言,却也不必如此关切才是。”

    “莫非,还有别的缘故?”方生大师抬起头,眸子明亮。

    方证大师点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几封信笺。

    “方丈,又有信到。”小沙弥在门外低声道。

    “进来罢。”方证大师点头。

    小沙弥进来,双手奉上一封信,轻轻退出。

    方证大师接过信,扫了一眼,蔼然道:“是泰山派地,莫不也是来求情地罢?”

    慢慢撒开信封,展开信笺一瞧,点点头,递给方生大师:“果然如此啊……”

    方生大师接过信,看过之后,更加不解:“这个任姑娘,到底还有什么古怪?”

    “师弟,你下去问问,查一查任姑娘。”方证大师蔼声说道。

    “是,师兄放心罢。”方生大师点头,起身。“杨家主,可曾想好了?!”仪琳沉着秀脸,盯着杨仲昌,淡淡地问道。

    她被仪清师太她们拱卫在当中,此时沉着脸的模样,浑身上下泛着淡淡的威严。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眉宇间露出一丝喜悦,目光兴奋,不时瞥一眼仪琳,心中欣慰。

    虽然仪琳当上了恒山派地掌门,但威望实在不足,只是因为有定闲、定静、定逸三位师太力撑,才无人敢多说什么。

    但心底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仪琳辈份最小,资历极浅,虽然武功高强,乃恒山派第一高手,但为人处事,太过柔弱,一味地良善,缺乏一派掌门杀伐果断的气派。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被师父安排,辅佐仪琳,一直为她的性子头疼,恒山派本就是女子门派,被人看轻,若是掌门不够强硬,定会受尽人们的轻视与欺负。

    仪琳毕竟是掌门,她们又不能说得太重,只能暗自操心,想要找机会慢慢劝导。

    不想,江南云地一席话,马上让她有所改变。

    在她们眼中,杨家仅是一个小小地家族而已,与恒山派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掌门的话,杨仲昌竟敢不听,反而顶撞,她们心中愤怒,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虽非碍着他是仪明师妹的兄长,早就上前,拔剑分出个高下,让这个人尝尝苦头,知道轻视恒山派的代价。

    此时,仪琳态度强硬,她们不但不担心,反而兴奋异常,觉得恒山派振兴有望。

    杨仲昌冷冷盯着仪琳,淡淡一笑:“我杨家只有站着死地鬼。没有跪着活地人!”

    “你……”仪琳登时大恼,秀脸色变。

    一股怒气自丹田处散开,马上地,一股清凉地气息自脑上涌出,冲进了浑身各处,将涌上的气冲散。化解于无形之中。

    杨仲昌毫不示弱,冷冷望着仪琳,风骨异常地坚挺。

    “杨家主。你不再想一想了?”仪琳压下怒气,有些不死心的低声问,语气示弱了许多。

    “若是恒山派真将事情做绝,我杨家又有何反抗之力?”杨仲昌淡淡说道。

    仪琳再也压不住怒气,秀气的眉毛竖起,怒声道:“杨家主。难道死人比活人还重要吗?!”

    杨仲昌更显气定神闲。语气轻淡:“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师太,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你……你……”仪琳指着他,葱白的手指不停的颤动。气得玉脸雪白,胸脯起伏。

    “师叔,既然杨家如此硬气,定是有所倚仗!”江南云低声轻笑,斜睨了杨仲昌一眼。

    “不错!”杨仲昌点头,哼道:“我杨家有一位长老,一直闭关不出,不问世事,若是江帮主能够敌得那位长老。杨家与观云山庄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江南云抿嘴一笑。臻首微摇:“唉……,你们杨家呀。真是会强词辞夺理呢,明明是你们要和,看起来,却是反过来了呢!”

    杨仲昌不耐烦地一摆手,冷哼道:“你答应不答应罢?!”

    “南云,好罢,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罢!”仪琳忙转身,趁江南云说话前,抢先说道。

    江南云迟疑:“师叔,可是师父明明下了令,不必再跟杨家多费口舌,这……”

    “南云,能不杀人,便不杀人罢。”仪琳忙道,带着哀求之色。

    “若是我真地敌不过那个什么长老,可是愧对师父了!”江南云无奈的道。

    仪琳忙摇头,笑道:“不会地,你武功这般厉害,除了大哥,哪一个带是你的对手呀!”

    “唉……,好罢!”江南云想了想,慢慢点头。

    仪琳顿时露出感激之色,望向杨仲昌,道:“这次可说准了,若是你再反悔,我们恒山派绝不会饶你的!”

    “放心罢!”杨仲昌大声说道,转身一摆手,对远处的大长老道:“大长老,请老长老罢!“唉……,子孙不肖啊……”大长老摇头叹息,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惭愧之色,缓慢的朝外面走去。

    很快,一阵清亮地玉磐声悠悠响起,在整个杨家上空飘荡不绝,仿佛一股狼烟,凝而不散。

    仪清师太与仪和师太她们看着仪琳,失望地摇头,掌门禀性难改,丝毫没有大派的威严,岂能容杨家如此讨价还价,丝毫不将恒山派放在眼中!

    仪琳也不大敢看两人,知道两位师姐定会责怪自己,只是自己的心太软,一想到要死很多人,便忍不住担心。

    蓦然之间,一道长啸声响起,直冲云霄,声震长空,宛如洪涛巨浪,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整个杨家诸人神色皆变,都觉耳朵轰鸣,嗡嗡作响,眼前晃动,头晕眼花。

    这般声势,江南云怔了怔,心中微沉。

    此人内力极为深厚,怕是不次于自己,当世之中,已是顶尖高手,怪不得呢,杨家如此硬气,霸道,原来是有这般杀手锏的存在。

    “杨家第十代家主叩见老长老!”杨仲昌扬声叫道,跪倒在地,朝着啸声发出的方向。

    杨家的其余人也跟着跪下,一众人跪倒一地,颇是壮观。

    仪琳她们静静站立,默默看着,仪清师太低声对仪明师太道:“仪明师妹,究竟怎么回事?”

    仪明师太摇头,满脸疑惑,怔怔望着那边。

    江南云对仪琳低声道:“小师叔,点子扎手,待会儿你得小心了!”

    “我晓得。”仪琳轻轻点头,秀脸露出凝重之色,手上已拈了一枚莹白地棋子。

    “为何扰我清修?!”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在空中飘荡。在众人耳边轰轰作响。

    虽然没有刚才的长啸惊人,却含着震动人心的力量,心跳骤然加快,怦怦作响,快要跳出胸腔一般。

    “小子该死!小子该死!”杨仲昌提高声音,跪倒在地。磕一下头,长声道:“有强敌来犯,杨家面临生死存亡。小辈不肖,不得不请老长老您出关!”

    “哦----?!”一道人影三晃两晃,在空中划过一道灰影,出现在杨仲昌身前。

    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众人,此人摆了摆手,大咧咧地道:“怎么回事?!……都起来说话!”

    他转头瞥一眼仪琳与江南云她们。冷电般的目光像是晴空打了个霹雳。极是骇人。

    他身穿灰衣,头发披散着,发梢能勾着膝盖,挡住了脸庞,但却挡不住他冷电般的目光。

    他个子矮小,身材瘦削。似是一阵风便能吹走,实在看不出有何惊人的力量。但那闪烁地双眼,宛如电光隐隐,颇是骇人,一看即知,内力极是深厚地。

    “这些尼姑怎么回事?!”他一指仪琳她们,冷冷问道。

    他指甲极长,约有两个骨节长,闪着锐利地寒光。兵器一般。扎在身上,令人不寒而栗。

    “这几位师太是恒山派地。这是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太。”杨仲昌站起身,指着仪琳介绍道,神态恭敬之极。

    “恒山派的?掌门?!”那人咦了一声,一拂乱发,露出脸庞,盯着仪琳看。

    他地相貌极是普通,只是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似乎很久没有见过阳光,看着有几分吓人。

    但看上去,他不像是很老,比大长老年轻了许多,也就比杨仲昌大几岁而已。

    “恒山派掌门不是定闲师太么?!”他寒电般的目光在众女尼身上扫过,落在仪琳明珠玉露般的脸上。

    “老长老,仪琳师太刚刚接掌恒山。”杨仲昌恭声答道。

    “定闲师太圆寂了?!”老长老皱了皱眉,眼中冷电一闪,空气似乎都沉郁了许多。

    “定闲师太没有圆寂,只是传位于仪琳师太。”杨仲昌恭敬的回答,毫无不耐烦之色。

    “哦----?!”他冷电般双眼在仪琳脸上扫来扫去,似是探究。

    杨仲昌知机的介绍道:“老长老,仪琳师太年纪虽小,却是武功高明得很!”

    “嗯,想必如此,若是不然,定闲师太岂能传位于她。”老长老点点头,目光落在了江南云身上。

    “这个美貌女子,也是恒山派的?!”他指了指江南云,指甲寒光闪烁,透出森森寒意。

    “这位江帮主,便是前来灭咱们杨家地!”杨仲昌冷冷说道。

    “嗯----?!”老长老目光一凝,寒电迸射,凝于江南云身上,森然如狱。

    江南云身边地诸女尼感觉一股庞大的力量涌了过来,似乎一阵大风吹来,寒气逼人。

    “前辈功力深厚,小女子佩服!”江南云裣衽一礼,抿嘴一笑,盈盈说道,风情万种。

    “好个狐狸精,为何与我杨家过不去?!”老长老苍白的脸阴沉下来,仿佛僵尸一般,阴森骇人。

    江南云嫣然一笑,幽幽一叹,摇头道:“小女子也是奉师命而为,逼不得己呀。”

    “你师父是谁?!”老长老沉声喝道,阴沉的望着她。

    江南云明眸中波光流转,宛如一池春水,轻笑道:“家师萧一寒,前辈想必没听过。”

    “无名之辈!”老长老毫不犹豫的哼道。

    杨仲昌忙低声道:“老长老,这个萧一寒,人称惊鸿一剑,年纪比小子还小一些,近两年方才声名鹊起,不容小觑。”

    老长老点点头:“原来还是个后起之辈呀,嗯,没听说过,非常之厉害?!”

    “出道以来,从未一败。”杨仲昌低声道。

    “哦,怪不得呢。”老长老神色稍霁。遇到如此棘手的人物,怪不得要请自己亲自出关。

    “小姑娘,凭你一个人,便要灭我杨家?!”他神情陡然一沉,剑眉一挑,沉声喝问。

    江南云耳边嗡地一响。如铜钟大吕在耳边轰鸣,震耳欲聋。

    清凉的气息瞬间集于耳中,形成无形的气场。将声音拒之于外,不让它伤到耳朵。

    “凭小女子一个人,便不成么?”江南云笑盈盈的道。

    见江南云一点儿不受影响,老长老神情凝重,看了看她,慢慢地点头:“你小小年纪。有如此功力。倒也难得。”

    “前辈谬赞了。”江南云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她一直笑意晏晏,丝毫没有杀气,仿佛老朋友相见,关系极是密切一般。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会客气。莫要怪我以大欺小了!”老长老沉声道,他阅历颇丰,不会因为江南云的模样而放松警惕。

    他心下反而极是惕然,竟然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狐狸精,照理来说,这般年轻,功力不会太深才对。

    “请----!”江南云一伸手。

    “南云……”仪琳忙一拉她,神色担忧。

    江南云抿嘴一笑,拍拍仪琳的小手。轻声道:“师叔。放心罢,我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你得小心!”仪琳低声道。

    江南云点头。笑了笑,神情甚笃。

    自修习清虚剑法以来,她信心大增,武功成倍增长,即使不施展清虚剑法,也不惧任何人。

    “小子,为何恒山派也掺合进来了?!”老长老眉头微皱,低声问杨仲昌。

    “恒山派是逼咱们讲和,逼咱们屈服!”杨仲昌冷哼一声,瞥了一眼仪琳,低声道:“咱们杨家之人,岂有贪生怕死之辈,小子没有答应,恒山派便要用强!”

    “什么?!”老长老一蹦老高,转头怒瞪仪琳。

    杨仲昌摇了摇头,低声叹息:“唉……,恒山派势大,小子不敢得罪,只能忍气吞声。”

    老长老怒发冲冠,气息粗重,长发慢慢飘动,周围却没有风。

    “恒山派,欺人太甚!”他仰天怒吼,霍地转头,眼光猛刺仪琳,宛如闪电击出。

    仪琳猝不及防,清心诀自行流转,眼中一片冰凉,安然无恙,静静看着老长老。

    “你们恒山派仗势欺人,竟然欺到老子头上啦!”老长老怒吼,神色狰狞地盯着仪琳,似欲噬人。

    “唉……,我如今才知道,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什么叫恩将仇报,好一个杨家,佩服,小女子佩服呀!”江南云声音糯软娇腻,虽不明亮,却悠悠传入整个杨家众人耳中,宛如在他们耳边说话。

    “你此话何意?!”老长老怒哼,转眼狠狠瞪她。

    “仪琳师太拦住我,逼我跟杨家讲和,不再动手,”江南云瞥一眼恒山派众人,摇头道:“这位杨大家主呢,不但不领情,反而倒打一耙,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呢!”

    她声音悠悠,凝而不散,不疾不徐的扩散开来,渐渐传遍了整个杨家,无一遗漏。

    老长老转头望向杨仲昌,露出询问之色。

    “老长老,我大哥,上一任家主便是被这个姓江地所杀,这一会儿,她又要讲合,我岂能答应?!”杨仲昌怒哼一声,坦然无畏,抱拳对老长老一礼,大声说道。

    “嗯,不错。”老长老点占头。

    “可恒山派却要逼着我答应,否则,便要对付咱们杨家!”杨仲昌气愤地道。

    仪琳嘴唇动了动,却无言以对“好啊,恒山派,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这般厉害!”

    说罢,他身形一动,猛的冲出,直奔仪琳而去,左掌探出,五指萁张,宛如鹰爪,直攫仪琳。

    仪琳虽未防备。身体却本能的动起来,轻飘飘一荡,差之毫厘避过五指,能感觉到指甲的森森寒意。

    “不错,很不错!”老长老嘿地一笑,右掌随即一探。五指萁张,漫天爪影笼罩仪琳。

    仪琳对长长地指甲极是恐惧,感觉比刀剑更加地可怕。一想到戳到身上,身子便有些发软。

    “铮----”宛如龙吟,映雪剑出鞘,划过一抹清光,幻出一朵剑花,将他圈在其中。

    老长老身形一折。蓦然飞退。如遇蛇蝎,奇快无比。

    仪琳收剑,归鞘,动作利落曼妙。

    “你这是恒山派的剑法?!”他迟疑不定的望着仪琳,剑眉紧锁,露出疑惑。

    仪琳点点头。正色道:“正是恒山剑法!”

    “恒山剑法,果然不凡!”他缓缓点头,神色郑重,蓦的一晃,出现在杨克让身旁,手臂一动,已然拔剑出鞘,径直刺向仪琳。

    “嗤----”的轻啸,这一剑气势万千。宛如罡风涌动。万箭齐发之势,逼人之极。

    仪琳映雪剑再次出鞘。划过一道匹练,在胸前划了一道圆弧,正是万花剑法中地一招春蕊初绽。

    旁边恒山诸尼心中叫好,这一招使得妙到极巅,本是极平常地一剑,如今使来,却是威力无穷。

    “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两剑相交。

    仪琳脚下一旋,退后一步,明眸闪亮,望向老长老,似乎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老长老亦退了一步,眉头紧皱,瞪着仪琳,叫道:“好,恒山派掌门,果有几分斤两!”

    说罢,复又挥剑攻来,仪琳兴奋的迎上去,脚下踏着玄妙地步法,飘飘如凌空,轻盈曼妙。

    她心中兴奋难言,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般的兴奋,浑身劲力涌动,恨不得仰天长啸。

    自从修习萧月生所传武功以来,她精进之速,一日千里,恒山派之中,无人可及。

    到了如今,恒山派中,除了两位师伯与师父,再无敌手,平常切磋,根本无法尽兴。

    而如今,在这里竟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她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剑来剑往,转眼之间,已是三十余招过去,杀得难分难解,精彩而又激烈,观战诸人莫不赞叹,心神迷醉,沉浸于两人精妙的招式之中,感觉受益匪浅。

    “江帮主,你看掌门她……?”仪清师太凑到江南云身边,低声问道。

    江南云正笑盈盈地打量,闻言转头,摇头一笑:“两人相差仿佛,难分高下。”

    仪清师太露出担心之色,生怕仪琳有个万一。

    “放心罢,小师叔可是深藏不露,还有绝招未施展呢。”江南云抿嘴一笑,低声说道。

    “哦?!”仪清师太讶然。

    “家师行事,向来都留有后手,小师叔也定有保命绝学,不到紧急关头,不会施展。”江南云低声说道,使地却是传音入密,不想让旁人听到。

    两人说话之间,仪琳与那老者拼斗更烈,长剑叮叮作响,清脆悦耳,仿佛雨打芭蕉,带着莫名地韵律。

    仪琳手上映雪剑削铁如泥,而老者仅是寻常地青锋长剑,却仍没折断,却是仪琳刻意为之,仅是以剑尖相触,而不以剑刃,否则,一剑下去,必然断成两截。

    转眼间,数十招过去,丙人仍是未分胜负。

    老者身体散发出白气,似是从温泉中走出来,苍白的脸色一片红润,血气蒸腾,呼吸有几分急促。

    仪琳则是面色如常,气息均匀,仿佛从未运动过,明眸越发的明亮,似乎找到了什么极好的玩具。

    两人越打越是精妙,到了后来,几乎将武功招式使尽,便都自行创招,妙手偶得,互相激发,各种妙招,纷至迭来,令旁人看得心醉神迷,难以自拔。

    在江南云的眼中,他们地招式破绽处处,但在周围诸人眼中,却无不精妙绝伦,叹为观止。

    杨仲昌心中忧虑,没想到仪琳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老长老竟然仅与她打成平手。今日杨家危矣。

    想到此,他眼中凶光一闪,便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他正神色痴迷的盯着场中,完全沉浸在精妙的武功之中。不知所界一

    他走到杨克让身边,轻咳一声,拉了拉他。

    杨克让一愣。忙转头,满脸地不耐烦,见到是父亲,露出疑惑之色,以目光相探询。

    他拉住杨克让的手,隐藏的递给他一枚钥匙。低声道:“克让。你去家中武库,将秘笈带走,远走高飞,走得越远越好!……将来练好武功,替我们报仇!”

    “爹,这是……?”杨克让疑惑的问。

    “这是武库地钥匙。你悄悄地走,莫让别人看到。”杨仲昌低声道,神色沉重。

    杨克让心中一沉,却看了看四周,没有马上便问,而是过了一会儿,显得漫不经心,沉吟着道:“爹,你是想带着众人血拼到底?!”

    “嗯。若不血拼。咱们杨家永世不能翻身!”杨仲昌低声道。

    杨克让想了想,看了看红色。叹息一声:“咱们可以不拼地,我看,若是真地化干戈为玉帛,姓江的也不会私自动手。

    “你糊涂!”杨仲昌轻叱,狠瞪他一眼,低声道:“杨家地兴衰,将来靠你来支撑,莫要让我失望!”

    说罢,他悄悄走了回去,不想让旁人知道。

    “看老夫的风雷掌!”老者忽然招式一变,化繁为简,长剑贴到后背,右掌缓缓推出,缓慢而凝滞,如推千钧重担。

    仪琳也收剑出掌,白玉似的小手缓缓推出,缓慢而凝重。

    周围诸人皆眼神一凝,暗自担心,这一掌推出,便是硬碰硬,显然是要以内力取胜。

    两掌虽然缓慢,却终有相交之时。

    “砰”如中败革,声音沉闷,却传出很远来,震得众人血气一阵浮动,感觉不适。

    仪琳脚下一旋,她使的乃是破玉掌,至坚至硬,反弹内力,虽然对方内力深厚,但在破玉掌下,却未能讨好,一股内力震了过去,乃是将他的内力反弹回去。

    与破玉掌相撞,若是对方没有留下足够的内力护体,定会吃个大亏,尤其是那种倾尽全力,拼命一搏,若是与破玉掌相对,内力倒灌而回,直接将人震死。

    老者便是此例,他感觉出仪琳地内力深厚,若是不使尽全力,怕是难以取胜,便舍命一搏。

    他身形一晃,倒退几步,踉踉跄跄,苍白地脸上一片酡红,宛如喝醉了酒,目光也迷离起来。

    退了几步,他又左右摇晃,似是没有醉醒,使起了醉拳一般,蓦然之间,一口热血喷出。

    漫天的血雾中,他缓缓倒了下去。

    仪琳身形一晃,飘然而至,扶住了老者,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便要取出伤药来。

    她隐隐明白老者所受的伤多重,心中泛起愧疚之意,若不是打得兴起,收手不住,也不至于让老者伤得这般重。

    “你让开!”杨仲昌猛的冲上来,一把推开仪琳,接过了老者,低声道:“老长老,老长老!”

    仪琳呆呆的望着那边,怔怔而立,眼神迷茫。

    “小师叔!”江南云来至她身边,低声唤道,略露出几分关

    “我本不想伤他的……”仪琳低声喃喃。

    江南云不以为然,摇头道:“小师叔,你现在是一派掌门,怎可做如此儿女态?!……况且,他要杀你,你一味容忍,便是放纵,终究是害人。”“是这样么……”仪琳怔怔望着她,眼神中一片迷茫。

    江南云摇头叹息,小师叔还是太过仁慈,也难怪定逸师太匆匆将掌门之位让出,让仪琳这么早便登上掌门之位。

    在这个位子,最能锻炼人,若是到最后,方才传位,依小师叔地性子,不知何时才能足够成长。

    “师叔,佛家讲究降妖除魔,他便是魔!”江南云板下脸来。沉声说道,声音中带了清心诀。

    清心诀一动,仪琳体内的清心诀顿时响应,倏然流转,转眼之间,她头脑一清。恢复了心若冰清之态。

    “南云,我太着相了!”她摇头轻轻一笑。

    “小师叔,你且回去歇一歇罢。这里我来处理。”江南云露出温和的微笑,轻声说道。

    “你又要杀人么?!”仪琳登时一睁明眸,亮光灿然,慑人心魄。

    江南云抿嘴轻笑,摇摇头:“杀这些小鱼小虾,我还真是懒得出手呢。暂且放过他们。”

    “那大哥那里……?”仪琳疑惑。

    江南云咯咯一笑:“小师叔不是要替我求情的么?!”

    “是呀!”仪琳点点头。

    “那咱们回去时。你可要写信,我捎给师父,看看他怎么说。”江南云笑道。“咱们现在便走罢!”仪琳一把拉住江南云的手,再不放手,拉着她便往外走。

    杨家地人呼的一下,合拢过来。挡住她们的路,目光炯炯,虎视眈眈,杀气腾腾,似乎想要动手。

    江南云黛眉一蹙,玉脸嫣然微笑,笑意极盛,若是熟人见到,顿知她生出了杀机。

    “你们真要逼我杀人么?!”她笑盈盈的问。转头瞥一眼扶着老者地杨仲昌。

    杨仲昌紧盯着江南云。又看了看仪琳,叹息一声。轻轻一摆手。

    杨家众人顿时散开,让出一个小径,容江南云她们离开,眼神仍是愤愤不平,似想动手。

    “师兄,师兄,我知道了!”方生大师忽然跑了进来,神情兴奋,满脸地皱纹挤在一起。

    “师弟,佛家威仪何在?!”方证大师坐在禅床上,盘膝而坐,拨动着佛珠,一颗一颗,从容不迫。

    见到方生大师冲进来,他缓缓睁开眼,神色从容,沉静地问:“师弟,你知道了什么?”

    “师兄,我想明白了。”方生大师指了指案上地几封信笺,笑道:“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何都来求情了!”

    “唉……,这是恒山派定逸师太的信,她说得甚是明白了。”方证大师指了指,长长叹息一声。

    “定逸师太说什么了?”方生大师好奇地问。

    方证大师摆摆手,蔼然道:“师弟,你先说说罢。”

    “好的。”方生大师毫不客气,点头,神色郑重:“师兄,他们为何都上前替任姑娘求情,是因为一个人!”

    “哦?……什么人?”方证大师霜眉动了动。

    方生大师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惊、鸿、一、剑……萧一寒!”

    方证大师点点头,“嗯”了一声。

    “师兄,你究竟想没想明白?”方生大师见师兄一幅平淡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大是焦急,忙道:“据我所知,这位任姑娘与萧施主的交情非比寻常啊!”

    “是啊,惊鸿一剑萧一寒,正是萧施主!”方证大师点头,自桌上抄起一封信笺,递给方生大师。

    方生大师低下头,看了几眼,重重一拍巴掌:“我所猜果然不错,正是因为萧施主!”

    “唉……”方证大师叹息一声,拨动着佛珠,似是陷入深思之中。

    方生大师神色宁静下来,恢复一派高僧的风范,想了想,问:“师兄,你想怎么做“我正在想,到底有什么好办法。”方证大师摇头。

    方生大师想了想,说道:“依我看,萧施主是非分明,断然不会因此事而挑起祸端的。”

    “不然,不然!”方证大师摇头不已,叹息一声:“据我所察,此人行事随心所欲,不理正邪,是非不是那般分得清地。”

    “难不成,他会替任姑娘出头?”方生大师不信地道。

    方证大师缓缓点头:“师兄,这样的事,萧施主他……。并非做不出来的!”

    “不会罢?”方生大师摇头,想了想,坐下来,皱着眉头道:“任姑娘乃是魔教圣姑,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咱们少林宣战?!”

    “虽说此事微乎其微。却也不可不防!”方证大师缓缓点头。

    “师兄,萧施主的武功究竟多高?”方生大师问。

    方证大师想了想,摇头道:“深不可测。无法弄清,唉……,比我要高出不少地!”

    “那也不怕!”方生大师笑道,指了指外面:“到时,请一位长老出来,足以应付。”

    方证大师摇头道:“那些师叔们不能轻易打扰的。”“师父。这一次。小师叔横加阻拦,我又有什么办法?”江南云娇声说道,声音糯软而娇腻,听了令人全身酥麻,无法自持。

    此时,他们师徒二人正坐在西湖上地一只小舟中。悠悠飘荡,清寒的湖水澄澈见底。

    “你也是心软了罢?”萧月生微微一笑,手上的白玉杯轻轻晃动,斜睨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一身鹅黄罗衫,衬得玉脸越发的皎洁无瑕,玉洁冰清,仿佛出水芙蓉。

    她玉脸含笑,桃腮明眸,清波荡漾之下。泛出地清光映着她的脸庞。越发妩媚动人。

    她扭了扭娇躯,拿起玉壶。替他将白玉杯斟满,娇笑道:“师父,你可是冤枉我了,若是我真的杀人,小师叔可是会恨死我了!”

    “唉……,仪琳地性子也不知何时能改过来,她那样,做掌门可是不成的。”萧月生端起白玉杯,轻轻摇头,微啜一口。

    “是呀,小师叔可撑不起一派呢,虽然她武功高强,却心肠太软,做不得掌门地。”江南云点头,心有戚戚焉。

    “你有时间,便去教一教她,她自己摸索,太过辛苦了。”萧月生温声说道。

    “师父,你去当面教她,不更好吗?”江南云娇声笑道。

    萧月生哼了一声,瞪她一眼:“我一个男人家,她是女子,若总在一起,难免惹来闲言碎语,有染她地清名!”

    “师父你不是可以住在谷中吗?”江南云娇嗔,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摇摇头,苦笑道;“不成,在仪琳没当专门时,我可以居于谷内,此时她是掌门,举止更加小心才是。”

    “唉……,这倒也是。”江南云想了想,点点头。

    萧月生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这次之事,你派人去盯着,这个杨家,终究是一个祸患,……就看他们知不知趣了。”

    “我会小心的,师父放心便是。”江南云点头。

    看他再次喝下一杯,江南云小心翼翼地看他地脸色,见他神色不错,心情不坏,便小心地问:“师父,善于任姑娘那里……?”

    “她是魔教的圣女,轮不到咱们!”萧月生一挥手,脸色倏的沉了下来。

    “可是,到目前为止,魔教根本没什么动静啊!”江南云急道。

    萧月生淡淡说道:“盈盈杀了少林的人,岂能善罢干休?!……咱们还是不插手为妙。”

    “师父你是怕少林派了?!”江南云明眸眨动,笑着问道。

    “嗯,是啊。”萧月生点点头,喝下一口青玉酿江南云一怔,脱口而道:“不会罢?!”

    “怎么不会?!”萧月生眉头一皱,冷哼道:“难道,你不怕少林派的那些和尚?!”

    “他们有何可怕的?!”江南云不以为然地撇嘴,摇头哼道:“方证大师虽然武功高强,师父也能敌得住,岂会怕他们?!”

    萧月生放下白玉杯,仰头观天,悠悠说道:“你呀,还是这般懒于思索!……少林派立寺数百年,却仍旧香火不绝,兴旺依旧,若是没有傲人的实力,早就被人扳倒!”

    “那又如何?!”江南云不以为然的摇头,道:“方证大师是少林的第一高手,他们的十八罗汉阵,也并非牢不可破,若是师父你亲自出马,定可将任姑娘救回!”

    萧月生淡淡一笑,摇头横了江南云一眼,吸了口气,似乎强忍怒火,缓缓问道:“你说,若是方证大师退了位,他会如何?”

    “他会如何?”江南云想了想,一拍手道:“他会在少林隐居,或是进达摩堂罢?”

    江南云沉声说道:“你想想,少林底蕴之深厚,岂能是一般门派可及,像方证大师这般的高手,怕是数不胜数!”

    “嗯……,有道理。”江南云歪头一想,点点头,玉脸上已经变得郑重无比。

    萧月生沉声道:“照我估计,少林也不敢拿盈盈怎样,除非他想马上与魔教开战!”

    “那会如何处置任姑娘?”江南云紧跟着问。

    “大约会囚禁个一年半载,然后放走。”萧月生沉稳的说道,语气平淡,似乎漠不关心。

    “这也仅是师父的猜想罢了,是真是假,又不清楚!”江南云仍旧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萧月生轻抿一口,慢慢道:“盈盈的性子,经历这一次,稍做改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这话若是让任姑娘听到了,看她会如何说!”江南云恨恨斜睨萧月生一眼。

    “这又有何不能说地!”萧月生轻哼一声,随即一摆手,道:“此话不必再提了,日后自有解决之道!”

    “那师父如何解决?!”江南云却仍旧紧盯不舍。

    萧月生摇头:“我若是现在出动,少林派颜面何存?!……本来不想抓盈盈,此时也不能放走她了!”

    “可是你若不出面,那任姑娘地心可伤透了!”江南云明眸睁大,波光闪烁,煞是动人。

    “她的心已经伤透了,断了她地念想也好。”萧月生喃喃自语,随即自嘲一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师父,我去少林走一回罢!”江南云忽然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有些不喜的望向她。我去少林,探望一下任姑娘,看看情形到底如何。”江南云硬着头皮,缓缓说道。

    “你去?”萧月生神色一动,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你去了,万万不可闯祸!”

    “师父,瞧你说的,好像我只会闯祸似的!”江南云大是不满的娇嗔,明眸斜睨,白了他一眼。飞,来了一位女子,一身月白罗衫,虽是赶路,却仍一尘不染。

第305章 惹祸

    她正是纵马疾行,急赶而至的江南云。

    这匹骏马神骏之极,浑身上下乌黑,无一丝杂色,宛如披着一方黑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四蹄却是雪白,显然,这匹马乃是盖世名驹乌云盖雪,中原难得一见,有价无市。

    她轻盈跳下马,放开缰绳,骏马翻蹄小跑,奔向远处,自行寻觅休息之处。

    站在少林寺前,她负手打量,古槐、石碑、雕像,一一收入眼底,感受着这股浓郁的苍茫气息。

    寺门前有两个小和尚,约十六七岁,脸上稚气尚存,头顶光光,嘴唇上已长出茸茸的胡子。

    两个小和尚见到江南云,一时被其容光所慑,呆立片刻,互相推搡两下,一个小和尚羞涩的过来,双手合什一礼:“这位女施主,敝寺不接待女宾,失礼了。”

    他声音沙哑,刚刚变声不久,神态羞涩,双眼不敢与江南云如水的眼波相触,低着头说话。

    明眸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儿,江南云抿嘴轻笑:“小师傅,你去跟方证大师说,小女子江南云特来拜访,有家师亲笔书信一封,需面呈方丈大师!”

    “女施主稍等。”小和尚急忙点头,转身便走,不敢再望一眼,嘴里一直念着经咒,降心伏魔,一溜小跑,进了寺内。

    寺门外另外一个小和尚远远望着,双手合什,不时偷瞥江南云一眼,嘴里念念有词,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离开,心中矛盾异常。

    江南云抿嘴一笑,袅袅娜娜走到他跟前,笑道:“小师傅,你们前一阵子。是不是抓了一个女子?”

    “小僧不知。”小和尚慌忙答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江南云笑盈盈的说道:“小师傅,到底是没有呢,还是你不知道呢?”

    小和尚抬头一看。与江南云目光一触,只觉她双眸清亮而幽邃。似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不敢再看,忙低下头,摇摇头。

    “哦,那是不知道喽。”江南云声音糯软如蜜。带着说不出的诱人风情。

    “嗯。”小和尚忙点头。

    江南云抿嘴微笑,觉得逗这个小和尚玩,极是有趣,恰在此时,一个老和尚拿着扫帚。缓缓出了寺门,在寺前扫地。

    江南云明眸一凝,仔细观看此僧。

    这个老僧约有五十余岁,身子枯瘦,动作缓慢,看了却不觉滞涩,反而流畅自如,别有玄妙。

    江南云暗自点头,看来。师父并非完全虚言。眼前的这个扫地僧,也是一位高手。

    闲暇之时。萧月生曾给她讲过一些武林典故,天龙八部也拿来当成故事讲。

    故她看到扫地的老和尚,便心生戒意,凝神观看,不敢轻视,没想到真的是个高手。

    玉虚诀疾转,五官提至巅峰状态,感知这个扫地僧的深浅,片刻之后,心中有数。

    虽然他武功尚逊自己一筹,但若放在武林之中,也足以侪身一流高手之列。

    她玉手合什,远远的躬身一礼,没有说话。

    扫地的老和尚慈眉善目,也双手合什,回了一礼,接着挥动扫帚,清扫寺前地上地枯枝落叶。

    钟磐声蓦地响起,寺门大开,一群黄衣僧人涌出来,个个手持铜棍,精气神锐利逼人。

    他们都是精壮的中年汉子,正处于人生的巅峰时期,体力与精力俱足,看上去宛如铜铸之人。

    这些僧人涌出来,迅速一分,各站一排,中间让出一条能容两人并行地通道。

    方证大师身披袈裟,手执佛珠,缓步而来,脸上带着蔼然笑意,亲切随和。

    他的身后,方生大师紧随,亦是手执佛珠,慢慢拨动,微阖着双眼,似乎没有睡醒。

    两人身后还有几个僧人,俱是上了年纪,宝相庄严,气度不凡,更胜方证大师一筹。

    “江施主芳驾前来,敝寺生辉!”方证大师踏步下阶,目光柔和,呵呵笑道。

    江南云上前一步,玉手合什,躬身一礼:“小女子见过大师!”

    她又合什,对方证大师身后地诸僧一礼,站起身来,抿嘴笑道:“大师,冒昧前来,失礼了。”

    “江施主客气了。”方证大师微微笑道,转身一抬手:“请去寺内叙话罢!”

    江南云点头,抿嘴一笑,灿然生光,仿佛人如玉雕,被灯光一照,散发出蒙蒙清辉,令人目眩神迷。

    方证大师禅心坚定,不着于相,美貌也罢,丑陋也罢,一幅皮囊而已,不须在意,故神色如常。

    他身后的诸僧,佛法修为俱是不俗,看她一眼,微阖眼帘,心中念声了不动明王咒。

    他们深有感慨,天魔妙相,果然非是凡夫俗子可以抵抗,当初释迦牟尼佛能够抵御,果然有大智慧,大定力。

    “江施主,失礼了,敝派有寺规,寺内不得进入女子,只能劳烦江施主在此委屈一下。”方证大师脸色歉然。

    他们所处之地,并非少林寺,而是旁边的一座小院,用以招待宾客之用。

    “大师不必客气。”江南云臻首微摇。

    禅室之内,仅有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三人坐在一张圆桌旁,品着茶茗。

    江南云玉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双手递向方证大师:“这是家师亲笔手书,给方证大师的信。”

    方证大师接过,当面撒开信封,观看起来。

    他乍见信笺,便是一声赞叹,萧月生所写之字,已致圆满之境,飘逸而苍劲,变化多端,观之心神俱醉。

    但读过信后,方证大师微微带笑。泛着一丝苦笑之意。

    “方丈。萧施主说了些什么?”方生大师见师兄神情古怪,心中好奇,低声问道。

    “萧施主仅是问候了几句。”方证大师笑了笑。将信笺递了过去,转眼望向江南

    “多谢萧施主一片盛情。”方证大师笑道。指了指信笺:“萧施主说,江施主想要讨教一下少林的武功……”

    江南云一怔,反应极快,点头道:“正是,……天下武功出少林。小女子素来仰慕少林武功,惜乎一直无缘见识,便想直接上山讨教一二。”

    方证大师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江施主。我少林弟子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以利于佛法修为,却并非好勇争狠……”

    “大师是不想我动手喽?”江南云打断他地话,嫣然微笑。

    方证大师点点头:“比武打斗,刀剑无眼,难免有个损伤,佛门弟子,不执着于胜负。江施主恕罪。”江南云明眸转动。数计已涌入心头,却皆摒弃。这个方证大师,乃佛门高德,太过放肆,于心不忍。

    她转开话题,目光如水,笑盈盈的问:“大师,我听闻,任盈盈任姑娘正在少林,不知是否?”

    “不错。”方证大师点点头,蔼然一叹:“这位姑娘身上戾气太重,害人害己,老衲每日讲经,试着静其心,化其戾气。”

    “大师亲自讲经,任姑娘福缘匪浅呢。”江南云抿嘴一笑。

    方证大师叹息,摇头而道:“唉……,老衲修为太浅,效果不彰,反而激起了任姑娘的怒气。”

    “我与任姑娘乃是好友,想要探望一二,不知是否冒昧?”江南云黛眉一挑,盈盈笑问。

    方证大师稍一迟疑,点头:“好罢,既然你是任姑娘的朋友,劝劝她罢,她一直绝食。”

    “嗯----?!”江南云玉脸色变,明眸陡然一闪,光芒四射,宛如电光闪过。

    “自从进入本寺,任姑娘便绝食,无衲无奈,只能喂以灵药。”方证大师神色慈悲,叹息一声。

    “我去看看。”江南云腾的站起,脸色肃然,自有一股威仪弥漫,气势如山。

    他们来到一座小院,隔着刚才地院子不远,

    这般幽静的院子,令人心旷神怡,再美不过。

    “江施主,任姑娘便在里边,请进去罢,老衲在外恭候。”方证大师笑道,在小院前停下来。

    “大师不进去?”江南云讶然。

    方证大师摇头,蔼然笑了笑:“你们朋友相会,老衲在一旁,多有不便。”

    江南云点头,玉脸上的寒意化去一些,合什一礼,迈步上了台阶,进了小院。

    这座小院环境清幽,院中皆竹,清风徐来,竹林簌簌作响,宛如天籁之声,更显幽静。

    她深吸口气,轻盈迈步,自竹林夹着地小径穿过,来至院中地小亭中,扬声道:“任姐姐可在?”

    竹门吱的被推开,任盈盈站在门口,脸上戴着黑纱,一阵风吹来,衣袂飘动。

    江南云身形一动,出现在竹门前,裣衽一礼,嫣然娇笑:“任姐姐可好?!”

    “南云,你怎么来了?!”任盈盈明眸如水,静静望着她。

    江南云上前扶住她,打量她一眼,玉脸露出心疼之色:“任姐姐憔悴许多!”

    两人进了竹屋,来到里间的竹榻上坐下。

    “这老什子戴着干嘛!”江南云一挑,任盈盈脸上地黑纱飞起,悠悠飘落一旁。

    任盈盈宜喜宜嗔的玉脸露出,白洁如玉,隐隐透出一丝桃红,嫩得似能掐出水来,眉如远黛,目若秋水,五官搭配在一起,说不出地雍容华贵。

    江南云修长地**并起,斜坐着,上身端正挺秀,抿嘴一笑:“我奉师父之命,前来探望姐姐你!”

    “他----?!”任盈盈玉脸的笑意消散,目光黯淡下来。

    江南云忙一摆手:“不说师父了,任姐姐,你可是魔教地圣女,被囚在少林,为何竟没有人来搭救?!”

    任盈盈神情冷淡。并不在乎。不以为意的淡淡道:“大概是知道我爹爹出来了。”

    “唔,那倒也是……”江南云点头,想了想。笑道:“你爹爹如今武功恢复鼎盛,该来救你了!”

    “我爹爹他……?!”任盈盈神色一变。眉头一挑,玉脸露出担忧之色:“我爹爹他武功恢复了?!”

    “不仅恢复,且是功力大进!”江南云点点头,抿嘴一笑。

    任盈盈迟疑一下,声音低沉下来:“那你师父……?”

    “放心罢!”江南云咯咯一笑:“只要你爹爹不来惹他。师父大概不会多管,怕是当初也有意留有后手呢。”

    “唉……”任盈盈幽幽一声长叹,玉脸苍白,没有血色,身子微微颤抖:“我宁愿爹爹不要恢复武功……”

    江南云点头。颇是理解她地心思。“任姐姐,你憔悴得厉害,要不是要紧?”江南云关切的问,明眸在她身上逡巡。

    “不要紧。”任盈盈摆摆手。

    “姐姐没受什么委屈吧?!”江南云玉脸紧绷,明眸中电光隐隐,随时会迸射而出。

    “少林和尚虽然气人,却也没怎么着我。”任盈盈摇头,叹息一声,道:“只是。方证那和尚忒也烦人。每天都要来讲经,……像是数百只蚊子一起嗡嗡的叫。烦死人了!”

    江南云咯咯笑了起来。

    “莫要笑,你不知听老和尚讲经,究竟多烦!”任盈盈瞪她一眼,娇嗔道。

    “咯咯……,方证大师乃有德高僧,据家师说,他佛法修为深湛,难得之极,能当面聆听他讲经,可是无数佛家信徒梦寐以求之事,你却嫌烦,咯咯!”江南云笑着说道。

    “我可不信佛,他这是对牛谈琴!”任盈盈轻哼。

    说着话,她身子忽然一晃,摇摇欲坠,脸色蓦然之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江南云微惊,忙伸手扶住,探其脉像,俄尔缓缓吐出口气,紧皱的眉头放松开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忙伸出葱白的食指,用力理了理两道弯弯地黛眉,极是认真。

    上一次,她听师父说,若是常皱眉头,会很快长出皱纹地,那可是极可怕的事。

    理过黛眉,手掌按在任盈盈背心,度过一道真气,澹澹泊泊的真气缓缓进入,在体内流转,生出阳气,浑身上下一片融融暖暖。

    她自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赤红丹丸,龙眼大小,送到她嘴边,一点其颊齿,手指运一道鹤嘴劲,檀口顿时张开,丹丸顺势落下,入嘴即化,流入了腹内。

    做完这些,慢慢将任盈盈放下,平躺着,仰面朝天,宛如一尊美玉制成地雕像。

    江南云的真气见效极快,在身体内一转,任盈盈修长睫毛轻颤,慢慢睁开双眸。

    “唉……”江南云怜惜地看她一眼,摇头道:“任姐姐,你何苦如此呢?!”

    任盈盈不说话,呆呆望着房顶,看着顶上的横梁,仿佛神魂天外,不属人间。

    “你这般自苦,我师父也不会知道的。”江南云叹息一声,低声说道,玉脸满是怜悯。

    她觉得任盈盈甚是可怜,为情所苦,如此折磨自己,怕是她在想,若是死了,能让师父内疚,也痛快得很。

    “我这样被人困着,不如死了算了!”任盈盈淡淡说道,语气说不出地淡漠,毫无热情。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之事,”江南云不以为然地摇头,劝道:“方证大师是天下数一数二地高手,在他手下,何人能够讨得好?!”

    任盈盈默然不语,呆呆望着房顶,如水地眸子黯淡无神。

    江南云心中暗叹,对师父忽然生出一股恨意,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师父却让她痛苦如此,实在是罪过!

    她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师父犯的错,自己有责任帮着弥补,不能再让任姑娘这般痛苦了!

    “任姑娘,其实。师父这次派我来。乃是送一封亲笔信。”江南云忽然神秘的低声说道。

    任盈盈仍无动静,如水地眸子却有了焦距,虽不说话。显然在侧耳倾听。

    江南云低声道:“你知道师父说了些什么么?”

    任盈盈摇摇头,转头看她一眼。

    “师父是让方证大师放你走!”江南云紧抿红唇。语气缓慢而有力,目光坚定。

    “他会这么做----?!”任盈盈坐了起来,浑身暖融融的,寒冷无力的感觉褪去,说不出的舒服。

    “师父怎么不会?!”江南云忙道。沉声哼道:“我师父他天不怕地不怕,向来是随心所欲!”

    “嗯,那倒也是。”任盈盈点点头。

    随即,她又摇头:“他不会的,……你是骗我高兴地罢?!”

    江南云大是不满。娇嗔道:“骗人地是小狗!……信便在方证大师那里,不信你可要过来看看!”

    任盈盈明眸在她脸上转了几转,想看清她到底说没说谎。

    江南云目光坚定,直视着她,丝毫没有心怯之态,反而不满的道:“你怎么这么看我?!……任姐姐,我说谎骗过人么?!”

    任盈盈忽然抿嘴一笑,横她一眼,摇摇头。心下却道。你撒谎骗人,多得数不胜数。

    忽然之间。她觉得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仿佛一缕阳光射进来,驱散了寒冷与黑暗。

    江南云却心下暗叹,唉,为了师父,也只能当一回小狗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信笺是以腊封着地,她可没有胆子私自打开看,但心下明白,师父定然是不会提起地。

    但看方证大师地神色,师父定会隐隐有暗示。

    江南云正色说道:“任姐姐,你先养好身子,过两日,咱们一起闯出去!”

    “他不是写信给方证大师了么?”任盈盈黛眉一蹙。

    “是啊,”江南云点头,随即轻哼,嗔道:“方证大师自然不会答应,只能硬闯了!”

    “看来,他地面子太小喽……”任盈盈淡淡一笑,嘴角露出一抹讽刺之意。

    她最见不得萧月生不可一世、一切皆在掌握的自信,若是有人能够压一压他,心中颇为幸灾乐祸。

    江南云无奈的叹息一声,摇头慨然:“师父处世,向来韬光养晦,一身通神的本事不为人知,也难怪别人不卖他面子!”

    任盈盈抿嘴一笑,横江南云一眼,本想讽刺两句,却又觉得不妥,只能将话咽下去。

    她转开话题,慢慢地,故做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听说,仪琳师太成了恒山派的掌门?!”

    “嗯,定闲师太传位于仪琳小师叔。”江南云点头,心中忡忡,想着随后怎么办。

    “她这般年轻,便成了恒山派掌门,想必他很高兴罢?”任盈盈淡淡说道。

    江南云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忽然一醒,忙笑道:“可不是,小师叔如今成了恒山派的掌门,真是让人意外呢。”

    任盈盈点头,瞥她一眼。

    江南云抿嘴一笑:“师父也去观礼了,他也很高兴。”

    “他的好妹子如此争气,自然高兴。”任盈盈不咸不淡地道,带着一股淡淡醋意。

    对于萧月生与仪琳的兄妹之情,任盈盈心中带刺,总觉得二人的感情绝非那般简单。

    江南云抿嘴轻笑,暗自摇头,这个任大小姐,还是一个醋坛子呢,师父可有得苦受了!“大哥,你就放心让南云去少林?!”刘菁偎在萧月生的怀中,仰头看他,低声问道。

    天空一轮明月高悬,月光照在窗上。

    萧月生与刘菁躺在宽大的榻上,刘菁枕着萧月生的胳膊,偎在他怀中,幽幽香气缭绕。

    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应道:“有何不放心的?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再说。”

    他手上拿着一卷书,正看得入神,另一只大手按在她凝脂般的粉背上。轻轻摩挲。感受着温软滑腻之感。

    刘菁呵气如兰,轻轻说道:“南云可是女子,不能进入少林寺地。万一她一时好胜,非要进去。可会惹下乱子地。”

    “南云虽然古灵精怪,胆大包天,还是识大体的。”萧月生放下书卷,微微笑道。

    刘菁摇头,黑缎般地秀发晃动。浅浅笑道:“人都说知徒莫若师,我看呐,你可是看走眼了。”

    “哦----?”萧月生轻笑一声。

    “南云觉得你这个师父武功通神,什么也不怕,对少林派根本没有忌惮之意。悬得很呢。”刘菁略事几分担忧。

    她虽说不理武林之事,但出身衡山,对于少林地强大,感觉比寻常人更深几分。

    “少林嘛,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萧月生漫不经心的道。

    刘菁明眸中光华流转,抬头看几眼萧月生:“大哥,你是不是故意让南云去闹的?!”

    萧月生拍拍她香肩,笑道:“不要紧。即使得罪了少林。她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去陪个不是便是了。”

    “我就知道,南云此行不善,大哥你呀……”刘菁无奈地叹气,横他一眼,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萧月生笑了笑,大手一紧,有些歉疚。

    “菁儿,我过两天,便要动身去少林。”他轻轻摩挲着刘菁的粉前缀,温柔说道。

    “大哥去少林做甚?”刘菁不解。

    “南云难免闯祸,我去收拾一下,免得惹得太大。”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嗯,那倒也是。”刘菁稍一想,点点头:“大哥一定要小心,莫要与少林起冲突,少林寺中藏龙卧虎,可是厉害得紧!”

    “我会小心。”萧月生点头,拍拍她温软滑腻地粉背

    清晨,萧月生睡了一个懒觉,起床时,太阳已升至半空,阳光明媚,照在轩窗上,将屋里映得明亮通畅,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萧月生在小荷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洗漱过后,吃了早膳,来到后花园中踱步,一手拿卷书,一边在花圃或小湖的回廊上漫步。

    后来,他索性出了山庄,漫步经过树林夹着的直道,上了西湖上地苏堤,在堤上悠悠而行。

    时面找个木椅坐下,看一会儿书,再起身漫步,悠闲无比。

    近了晌午,他登上小舟。

    小舟一荡,离开堤岸,宛如一片树叶,悠悠飘向湖心那艘画肪,正是苏青青的画肪。

    画肪之上,定会有何雪晴与宋梦君。

    萧月生喜欢何雪晴的菜肴,到了午膳时间,正好蹭上一顿,她的厨艺与小荷各擅秋场,但一直吃着小荷的菜,这次换换花样,且是这般美味,自然贪吃。

    远远地,画肪上便传来清脆的笑声,入耳舒畅,仿佛周身各个毛孔都张开,倾听这美妙的笑声。

    萧月生听出,这是何雪晴在笑,清咳一声,远远传出。

    笑声戛然而止,画肪上珠帘一动,小香踏出画肪,倚着栏杆,娇笑道:“萧先生!”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萧先生,何姑娘正要动手做饭,还念叨着先生您来不来呢。”小香迎上来,娇声笑道。

    她也是一个容貌动人的美人儿,只是一直低调,苏青青的光芒又盛,将她掩遮住了。

    萧月生笑着踏上画肪,小香在前挑帘,娇声道:“小姐,萧先生到了!”

    “快快请进呀。”苏青青宛如一阵风,袅袅娜娜飘出来,笑靥如花,娇美灿烂。

    她穿着一身月白罗衫,皎美无瑕,宛如一朵白莲花,静静绽放。

    她的身后,宋梦君一身宝蓝罗衫,何雪晴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神情淡定。

    “我又来蹭饭了。”萧月生抱拳呵呵一笑,然后负手于后,跨步进了画肪,直接来到轩窗下,坐到藤椅上。

    “我还没做呢,你便过来了!”何雪晴轻哼,斜睨着他,丢他一记白眼。

    “好了好了,何姐姐,别不依不饶的。”苏青青忙道,接过小香的茶盏,亲自端到萧月生身前。

    “你呀……”何雪晴摇头,无奈的白了苏青青一眼,怨她太不矜持,惯坏了萧月生。

    “萧先生,听说,你要去少林?”宋梦君开口,语气淡漠,一双翦水般地眸子盯着他。

    萧月生点点头,知道定是出自夫人那里。

    “我想去少林见识一二,能否带上我?”宋梦君淡淡问,脸上冷若冰霜。

    萧月生也不见怪,她一向如此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先前一阵子好一些,但自从何雪晴到来,她又恢复原状。

    萧月生迟疑,眉头微皱:“我此去少林,颇是凶险……”

    “我自会小心,不必担心。”宋梦君抢先而道,神情淡漠。

    萧月生想了想,缓缓点头:“……也好,咱们结伴同行罢。”

    “萧先生,我也想去!”苏青青忙道,明眸紧盯他,清亮地目光带着哀求之色。

    “不能丢下我!”何雪晴也说道。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三人,点头:“好罢,大伙一起罢,不过,女子进不了少林,只能在外面看一看,莫要失望才是。”

    苏青青欢呼,喜笑颜开,她一直呆在此处,虽觉安全而又温暖,但能跟着萧月生去外面走一走,再好不过。

    第二天清晨,他们一行四人出了观云山庄,身边是四匹骏马,跟刘菁告别,登上马,并辔而行,绝尘而去。

    萧月生一身青衫,其余三女则各是宝蓝罗衫,免得被灰尘弄得太脏,看着难受。

    一路之上,他们马不停蹄,朝行夜宿,不多管闲事,免得耽搁了行程,去得太晚。

    这一日,他们到达了河南境内。

    到了河南境内,他们倒不着急了,进了一个大城,找了间客栈住下,打量一下少林地消息。

    打听消息,何雪晴最是擅长,她自告奋勇,不必萧月生出马,自己出去便成。

    萧月生点头答应,便在客栈中打坐,这几天,他周身的元气鼓动震荡,显有突破之兆,正应武火催动。

    慢慢的,渐渐的,进入一个奇妙之境,身体仿佛融化一般,松软圆融,没有丝毫阻碍,元气宛如湖水一般流淌,越流越快,已有突破之势。

    正沉浸于妙境之中,心生喜乐,将要突破,忽然脚步声急匆匆传来,打断了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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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问世间何为无敌?
他,风华正茂,他,身患绝症,他,无奈修道,他,修道有成。他成为金庸世界中的一个小道士。于是,天地变了……。
年纪甚轻,却是商界佼子,雄心勃勃,却骤然倒下,无奈而死,却柳暗花明,修道有成,元神未死,于是,金庸的世界里是从此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世间武功在他眼中变成顽童打架,当无情时间在他身上无效,问世间何为无敌?永生无敌!
金庸的世界里有英雄,乔峰、郭靖、杨过、张无忌、令狐冲,金庸的世界里有美女,黄蓉、小龙女、赵敏、周芷若、盈盈,金庸的世界是虚幻的,金庸的世界又是真实的。一个现代人,在金庸的世界中真实的生活着,让主角引领你在金庸的世界里悠闲散步。
主角元神未灭,附体于金庸世界里一个道观中的小道士身上。他在荒山之上,独自一人,艰苦修道,终于回复如前世。他坐着马车,一路向北,欲见郭靖夫妇。华山之巅,逆天行法,救北丐西毒于既死,救程英完颜萍,数言惊退李莫愁,从此,他进入了神雕的世界。
倚天、笑傲,他的身影总在其中闪烁,他是这个世界的看客,他又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傲啸山林,他偎红倚翠,他隐于山林,他出没于闹市。他是无所不在的。
会尽天下英雄与红颜,做个逍遥神仙,这便是本书的主旨。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