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狙杀(第一更)
他心中一惊,双眼精芒一闪,虽然有气竭之感,却仍具威势,沉下心来,静静调息一周天,缓缓举步。
其余二人紧跟在他身后,慢慢朝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去。
挑开门帘,光明顿时映入眼帘,三人微眯眼睛,迎着光朝里面打量。
他看到主座上的江南云,不由一怔,虽知清平帮的帮主是一个女子,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绝色。
这般美貌的女子,惹人垂涎,身为她的属下,岂能安安心心?能驾驭众人,想必是有非凡的手段。
想到此,他心中凛然,肃然望去。
他双眼紧眯,精芒四射,宛如两柄寒刃,令人不敢直视。
江南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细腻的嘴角微翘,明眸如水,淡淡望着这个男子。
“你们为何贸然闯我清平帮?!”江南云淡淡问道。
那男子抬头瞥向江南云,目光清正,冷冷盯着她,哼道;“我们为何而来,你应知道,何必明知故问?!”
他自忖难逃一死,毫无所惧,语气也硬气之极,想要激怒江南云,直接杀了自己,免得活活折磨。
江南云也不生气,淡淡一笑:“哦,据我所知,你们魔教是来灭我清平帮的,是也不是?!”
“不错!”那男子重重点头,哼道:“杀我神教弟子,必得严惩,以一抵百!”
江南云咯咯一笑,摇摇头,不以为然:“好霸气呢!”
那男子冷哼一声,转头不语,懒得理会江南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调侃之意。
士可杀不可辱。他一看江南云的模样。定是伶牙俐齿,跟她说话,定讨不了好。不如闭嘴。
“你们深夜闯入我清平帮,心怀叵测,想要灭杀我们,你说,换了你,岂能饶了你们?!”江南云娓娓而言,丝毫没有火气,兼之声音糯软柔和,悦耳动听。11极易让人放松了戒备。
那男子却是心志坚毅之人,闻言只是冷冷瞥她一眼,并不说话,双眼却是冷若寒电。
江南云摇头道:“不过,看你如此义气,杀了却也可惜。我决定,饶你们这一次!”
“嗯----?!”那男子眉头一皱,讶然望向江南云。
自己明明是必死之局,这一句话却是令他由死至生,迥然变化,超乎寻常。
但他对于生死并不在意。只是寻思。这般轻易的放过了自己,到底有何图谋?!
江南云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走罢。若是下一场再来,可没有这般好命了!”
说罢话,她起身,转身旁边的侧门,走了出去。
其余几人却没有起身,端坐于位子上,冷冷盯着那男子,目光如寒电,似要将他射穿。
一个中年人抚着长髯,沉声冷冷道:“你这妖人,若非帮主看你们义气为先,早就斩杀干净!”
“哼!”那人毫不示弱的冷哼一声,翻了翻眼睛,有恃无恐,嘴角带着讽刺的冷笑。
中年人摇摇头,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心下却是明白,此贼离开,必会再带人回来,那个时候,再斩杀他不迟!
想到此,他望向那男子的眼神便有些怪异,似是看一个死人一般,隐隐带着怜悯之意。
他一摆手,沉声哼道:“好了,你们三人滚罢!”
那男子见到其余几人个个双眼精芒四射,犹如冷电,显然修为极深,绝非自己所想地那般弱小。
清平帮原来藏龙卧虎,却是自己教中地情报有误,须得回去,让教中知晓,免得下次派人来再吃亏,被他们吞了。
“走!”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其余二人狠狠瞪了厅中诸人一眼,颇不服气的冷哼一声,转身跟着香主离开。看他们趾高气扬的离开,厅中诸人一阵好笑。
刚才地中年男子摇头,笑了笑:“这个人,倒也有趣,一点儿也不怕死,难得!”
“金坛主,就让他们这般白白的走了?”另有一个中年人摇头,脸上一幅意犹未尽神情。
金坛主呵呵一笑,抚着长髯:“放心罢,这个家伙,早晚得死在咱们手上!”
“哦----?”那中年人眸子一亮,忙问道:“此话何意?!”
金坛主一笑:“嘿嘿,你说,魔教的崽子们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几乎全军覆灭,岂能老实?!”那中年男子摇头,沉声哼道:“依他们睚眦必报的行事习惯,定会找上门来的!”
金坛主呵呵笑道:“这便是了,这个家伙已经来过一次,下一次来,定要充当前锋的!”
“可帮主为何要饶他一命?”中年男子不解的问。
金坛主一滞,摇头笑道:“帮主行事。高深莫测。岂是咱们能够揣度?!”
那中年男子不以为然的一摆手,哼道:“行了,金坛主。你就甭客气了,一定有什么想法,说说罢,帮主向不以言罪人!”
金坛主呵呵笑了笑,点头道:“依在下看,帮主是动了爱才之心,见他们三个人义气,不忍杀之!”
“嗯,这三个家伙都不怕死。确实难得!”那中年男子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道。
对于这一点儿,他并不觉有什么大不了地,这厅中地诸人,个个都不怕死,否则。很难闯至坛主一级。
“还有么……”金坛主想了想,呵呵笑道:“帮主定然还有别地意思,在下隐隐猜得,却不想说!”
那中年男子眼睛一瞪,精芒四射,宛如宝剑出鞘。11恨恨道:“一坛百年花雕!”
“呵呵。如此甚好!”那金坛主忙笑,抚髯而道:“据我估计。帮主是想钓一条大鱼,将魔教打疼。”“哦----?!”那中年男子忙望向他。
其余诸人个个都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二人。听他们斗嘴,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几个坛主与护法,平常甚少相见,各自忙着修练武功,这般聚到一起却也不易。
金坛主抚髯而笑:“咱们帮主,虽是女儿身,但心胸气魄,却是男人也比不上。”
“嗯,这倒是不假。”中年男子点头,其余诸人也点点头,纷纷附和赞同。
此话虽有拍马之嫌,但在他们耳中,却是大实话。
“这帮魔教的崽子们,帮主是不放在眼中地,那些小鱼小虾,怕也懒得招呼,嫌他们麻烦。”金坛主说道。
他接着道:“不如一次杀一些大鱼,让魔教老实一些。”
“嗯,有理,有理!”诸人纷纷点头。少阳掌出,每一击拍出,必然轰杀一人,钱昭庆威风八面,便是身为总堂主地赵守俊也看得热切,下手更加狠辣。
逃出的几人,虽然个个武功不俗,但在竹林阵中已消耗了大量的内力,已经疲惫不堪,加之二人的武功更胜一筹,转眼的功夫,在二人争先恐后的追杀下,已然尽歼。
二人看了看四周,月光如水,清辉淡淡,周围一片宁静。
赵守俊微微一笑,抱了抱拳,斯文有礼地道:“钱堂主,恭喜你武功大进!”
钱昭庆抱拳回礼:“赵总堂主过奖,我地武功还差得远!”
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往总坛而去,身形飘逸,无声无息,仿佛两具幽灵。
赵守俊并无嫉妒之意,他地目光盯在坛主地职位,清平帮中,并不限制每位堂主或坛主的数目,只要你能达到标准,便能升上一级,获得更高地权限。11
二人这一通杀,心中畅美难言,心满意足的走回去,见到了大厅其余诸人。
“钱堂主,赵总堂主。收获如何?”金坛主抚髯呵呵笑问。
赵守俊抱拳一笑:“幸不辱命。杀了六个。”
金坛主抚髯点头:“嗯,甚好,正好。这般看来,这帮魔崽子已经完全宰了!”
赵守俊与钱昭庆看去,见其余各路人已经回来,显然自己二人费时最久。
金坛主又道:“等让帮中兄弟将他们扔出临安城,给魔教的人一个下马威!”
“这般魔崽子,威风得太久,竟敢来惹咱们清平帮,也该让他们长一长记性!”一个老者沉声哼道。
其余几人不说话,这个老者乃是一位总坛主。位高权重,他们远远不及。
“帮主呢?”钱昭庆低声问旁边地一个中年人。
听到他说,帮主已经离开,钱昭庆心中惆怅,空洞洞的,忙又收慑心神。知道自己逾规了,帮主天仙化人,岂能是自己敢于奢望的,有这份心,也是亵渎不敬!第二天清晨,萧月生睡到自然醒来时。天色尚未大亮。晨曦乍露,天刚破晓。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地刘菁。宛如海棠春睡,白里透红。嘴角带着一丝轻笑。
昨晚将她折腾了一番,直至不堪承受,方才罢休,即使她体质大变,仍觉受不住。
他轻轻起来,无声无息,披上一件黑绒披风,慢慢踱下寒烟阁,穿过亭子,经过湖上地回廊,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中,有两个曼妙的身影正在翻动,剑光闪闪,寒意森森,是两人正在练剑。
萧月生微微一笑,这二人正是他地弟子宋静思与宋静云。
二女穿着月白地紧身绸缎,扎着腰与袖口,显得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她们瓜子秀脸雪白如玉,经过观云山庄甘甜泉水与温暖湿润气候的滋润,肌肤越发地莹白无
二人自来到观云山庄,所见之人,无不是高手,深觉自己的弱小,泛起了丝丝自卑之念。
这成为无形地鞭子,不停的抽打着她们,激励她们刻苦练功,远超常人。
萧月生对此事了解于胸,却装作不知道,也不去理会,任由她们姐妹两人刻苦拼命。
须知不经过这一番刺激,即使有高明的心法,她们不认真,不珍惜,也难成什么绝顶高手。
二人身形曼妙,动作优雅,长剑翻飞,已是极为熟稔。
二人的清心诀修炼已有小成,记性大增,况且她们所习的剑法,也并不繁复,化繁为简,却需悟性来体会。
萧月生慢慢走近,脚步轻盈,无声无息,渐渐来到了西边花圃中央空地旁。
二女忽然觉察到了师父靠近,并没有停下,依旧演练,直到这一套剑法练完。
萧月生微微点头,她们地资质绝不俗,加之刻苦勤奋,这一套剑法已是初见雏形,威力颇具。
“师父!”二女长剑归鞘,转身抱拳,秀脸白里透红,娇艳如绽放的玫瑰。
“嗯,你们的剑法练得不错。”萧月生点点头,温声说道。
两女听到师父如此说。顿时大喜过望。眉开眼笑,双眸眯到了一起,笑靥如花。灿烂无比。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能练到这般地步,你们是下了苦功的,莫要一直紧绷着心弦,有时候,需得放松一下。”
两女点点头,又露出赧然神色。
她们身为师父的弟子,竟然比不过旁的人,实在有些丢脸。再看看大师姐江南云,叱咤风云,与华山派与恒山派地掌门谈笑风生,委实令好们既羡慕,又惭愧。
萧月生的目光锐利,一眼洞穿二女地心思。笑了起来,摇头道:“你们莫要心急,你们大师姐地武功也是一点一点儿练出来的,只要你们下苦功夫,总能追上她的。”
两女摇头,大师姐地武功。神乎其神。难以测度,她们自知。这一辈子怕是永远追她不上了。
萧月生微微笑道:“她俗务缠身,不像你们可以专心练功。若是追不上她,可是你们不够聪明!”
“是,弟子一定尽力!”宋静思柔声说道,语气却是极不确定,她们仍觉得,大师姐遥不可及。
萧月生不再多说,他本就缺少诲人不倦地耐心,一摆手,道:“走罢,陪师父出去走走。”
“嗯。”两女点头。
宋静思稍一沉吟,道:“师父,我跟妹妹先去换一身衣衫罢,好不好!”
她如今穿的是劲装,虽然干净利落,但身体美好地曲线却显露无遗,在外人面前,便有些不好意思。
萧月生点头:“嗯,快去快回!”
两女答应一声,飞身出了花圃,朝南雨楼而去。
萧月生也出了花圃,站在花圃前,看着碧蓝的天空,仰头吐纳,这个时候地生机最足,一阳还复之机,吐纳的效果最佳。
但他有聚灵阵,却是不必计较这些,故早晨也不像别的练功之人一样的起来练功。一会儿地功夫,两女换了一身月白的罗衫,脚下飘飘而来,仿佛凌波微步,一尘不染,别有一番风韵。
萧月生看了一眼,点头微笑,这两个弟子确实是绝色美人,虽然比南云稍差一些,却是因为武功尚弱,神采不足,容光也不像南云那般逼人。
“师父,走罢!”宋静云娇声笑道,上前拉住萧月生一左臂,雀跃的朝前走。
萧月生仍由她拉着自己的胳膊,也不挣扎,随着她往前走。
宋静云活泼灵动,口齿伶俐,说话速度极快,却又极清晰,宛如百灵鸟一般,令人不自觉的跟着愉快起来。
宋静思则是柔美娴静,说话极少,所有的话都让宋静云说了一般,只是偶尔说一句,往往说到了点子上。
师徒三人静静出了观云山庄地大门,想要不惊动旁人,却在路上见到了令狐冲与仪琳。
仪琳一身月白僧袍,晨风徐来,吹动着她的僧袍,飘飘有出尘之态。
她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想要到后花园练功,没想到碰到了萧月生。
令狐冲亦是如此,他在观云山庄所见。个个都是高手。不输于自己,枉自己学了独孤九剑,却仍未能脱颖而出。委实惭愧,他被刺激得格外勤奋起来。
二人见到萧月生师徒三人,也跟着一起走,慢慢出了观云山庄的大门,沿着笔直的林间小径漫步。
“先生,这里真是好风景!”令狐冲指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呵呵笑道。
萧月生点头微笑,道:“令狐兄弟若是喜欢,不妨住在这里!”
令狐冲摇头笑道:“这里毕竟是先生你地宅子。住一阵可以,一直住着却是不成。”
萧月生伸手一指东边,道:“那边也有一处庄子,听说想要出售,你们若是喜欢,不妨买下来。”
“先生。我们华山派穷得很,可没那么多地钱!”令狐冲摇头苦笑,满脸憾色,道:“若是有钱,实在不容错过!”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多说。
他可不想借别人地钱。这乃是后世养成地习惯。借钱容易还钱难,虽说他不在乎。却不想因此而失去朋友。
仪琳点头道:“大哥,那边要售庄子么?”
萧月生点点头。笑呵呵的问:“是呀,……怎么,妹子想要买那座庄子?!”
仪琳轻轻点头,想了想,道:“嗯,我想在这儿买一座庄子,建一间恒山别院。”
“这倒是个好主意!”萧月生呵呵笑道:“你可住在别院内,咱们兄妹二人做邻居!”
“先生,这间庄子很贵吧?”令狐冲苦笑道。
萧月生想了想,道:“也算不得贵,那一家子人想要早早离开,落叶归根,离心甚切。”
“在这处地段,如此美景,寻常人可是买不起。”令狐冲无奈地叹息一声,可惜如此地机会,白白错过。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随后几人说到了另一个话题,讲到了魔教。“萧先生,清平帮竟敢主动杀死魔教之人,委实胆大之极,令人佩服!”令狐冲笑道。
“南云手下的人傻大胆,一时激愤,就杀了魔教的人,若是换了下一次,怕是没有这个胆子的。”萧月生摇头一笑。
令狐冲呵呵笑道:“那是清平帮的弟子胆气足,若是换了咱们华山派,怕是要思量再三的。”
“令狐冲兄弟,你也甭谦虚了,你们华山派的人,对于魔教也是斩尽杀绝的。”萧月生摆摆手。
说着话的功夫,几人慢慢走出了林间小径,便要转向高处地柳堤,萧月生脸色一动,忽然停了下来。
仪琳也停下来,黛眉轻蹙,明眸闪亮,熠熠闪光,转头望向萧月生:“大哥……”
萧月生摇摇头,笑了笑,继续向前。
令狐冲看了二人一眼,觉得莫名其妙,依旧向前走,大步流星,迫不及待的想登上柳堤,看一看西湖的晨景。
忽然,他身子一顿,按上剑柄。11虽然内力不够深厚。没有觉察到风声,但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杀气。
他五官敏锐,天性敏感。对于危险有一股直觉,心中警兆顿生,忙按剑停住。
柳堤之上,缓缓步下二十几个人,个个都蒙着脸,一身紧身夜行行,将周身包住。
黑巾上的眼睛,个个都是精芒四射,目光锐利。显然是内力深厚的人物。
令狐冲剑眉一轩,看他们望向自己几人地目光,觉察到了他们来者不善,怕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藏头露尾!”他皱着眉头问道,踏前两步。挡在仪琳身前。
他心头越发觉得危险,只是自己身为男子,自然要挡在前面,不能让女人遇险。
当先地一个老者双眼精芒一闪,宛如闪电迸射,逼视令狐冲。沉声哼道:“你滚到一边儿去。咱们神教行事,外人不得插手。否则,让你惨不堪言!”
令狐冲冷笑一声:“我可是被吓大地!……你们魔教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伏击!”“我神教中人,有何畏惧?!”那念头的老者冷笑,声音仿佛是冰块一般。
萧月生上前一步,站到令狐冲身侧,抱拳一笑,道:“令狐兄弟,你且在一旁掠阵,还是让我来罢!”
“不成,我岂能让先生你孤自一人面对?!”令狐冲摇头,神色坚决,紧盯着那些人,毫无畏惧地与那些人对视。
仪琳踏前一步,站在二人地中间,双掌合什一礼,温声道:“令狐师兄,还是让我来罢。”
令狐冲摇摇头,笑道:“仪琳师妹,你千斤之体,万一被他们伤着可如何是好?!”
仪琳轻轻一笑,道:“令狐师兄放心,他们想伤我,可也不是那般容易的呢!”
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对视一眼,摇摇头,露出惭愧神色,这样地场合,她们二人只是累赘,毫无用处。11
“师父,咱们两个跑回去,好不好?”宋静云凑到萧月生身后,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嘴唇微动,外人却是听不到声音。
宋静思与宋静云耳边却传来他温润的声音,温和说道:“你们在一旁好好看着,增长一些经验。”
他地声音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闻听了他的话,二女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师父。那些人任由萧月生几人说话,没有露出不耐烦地神色,显然是有恃无恐,令狐冲心中凛然,暗自戒备,朝四周打量。
这里的位置恰到好处,刚刚是要脱离林间小径,却还没有离开,只差几步的距离。
此时天色甚早,柳堤上没有人,也无人看得到这里,杀人灭口,最是合适的场合。
令狐冲瞥他们一眼,见他们目光无情,仿佛没有人的感情一般,心下暗感古怪。
他想了想,沉声哼道:“我来接一下你们的高招!”
说罢话,长剑拔出鞘来,一剑刺出,快逾闪电,瞬间已到了那老者地近前。
老者不慌不忙,一动不动,他身后一人抢上前。长剑轻轻一竖。“叮”的一声轻响,令狐冲的剑尖恰刺中了剑身下半部分。
此人也是一个老者,却是狭长的双眼。比正常人正狭长几分,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有毛骨悚然之感。
被令狐冲这一剑刺中,那老者手上的剑一颤不颤,唯有狭长双眼精芒闪闪,显然老者地内力强横,令狐冲远远不如。
他一挡之后,复顺势一剑刺出,奇快无比。宛如一道闪电袭向令狐冲,不容避过。
令狐冲忙变招,没有闪避,却又是一剑刺出,快得只有一抹残影,令旁人看得不由喝彩。
宋静思与宋静云自萧月生地身后瞧去。见到令狐冲如此剑法,不由暗自握拳。
令狐冲的剑虽然没有对方快,却一剑正中对方破绽处,仿佛正等着他送上前来。
老者变招,又一剑刺来,却是滞了一滞。正好被令狐冲利用变招。剑招一改,仍是一剑刺去。那老者见势。狭长地双眼精芒一闪,忙又变招。心下有些憋屈,竟然又看到了自己剑招地破绽。
如此又刺了三剑,皆是如此情形,他虽然出剑奇快,但令狐冲地反应更快,虽然没有他出剑快,却能后发先至,等着对方送上门来。
如此一来,他虽然剑快如电,在令狐冲跟前却是束手束脚,无法施展,每一剑刺出,到了半途,唯有忙不迭的换招。
这般出剑,往往内力送运出去,还未到头,却又只得忙不迭的收回内力。
如此几剑下去,他血气翻涌,内力已经造起了反,容不得他如此御使,弄得他血脉激荡,几乎吐血。
令狐冲却是越战越勇,那男子的出剑明显减慢,令狐冲的反应时间更加从容,每一剑刺出,皆是对着他的破绽,逼得他只能忙不迭的撤剑改招。
如此几次下来,他忽然一撤剑,退身到了头前老者的身后,显然是明知不敌,不想再自取其辱。
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使地是一柄长刀,刀身比平常的刀更长几分,一刀斩出,嗤嗤作响,凌厉异常。
面对长刀斩来,令狐冲轻轻一剑刺出,使出了破刀势,剑光如电,铮的一声,击中了刀身。
“叮”一声清鸣,长剑与刀身相击,发出悠扬的声音,令人听了耳朵一清。
令狐冲的剑上蕴着极强的力量,毕竟一直使用黑铁剑练功,膂力极强,即使内力不够深厚,仍旧非同小可。
使刀之人显然是个秃头大汉,一刀一刀斩出,令狐冲只是虚迎一下,东躲西藏,尽情地施展起了华山派的轻功身法,尽量让他发挥,想要看清他刀法的虚实。
那人长刀霍霍挥动,酣畅淋漓,一会儿的功夫,使出了性子,刀光闪闪,越发的动人心魄。
见令狐冲只是一味的躲避,宋静云有些担心,凑到近前,低声对萧月生道:“师父,要不要帮一帮令狐少侠?!”
对于这个洒脱爽朗地令狐少侠,宋静云还是颇有好感地,不忍见他被长刀所斩,便有些担
萧月生稍一回头,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宋静云也是心眼伶俐,聪明过人,见到师父如此的神情,不由大羞,轻嗔了一声:“师
萧月生笑了笑,嘴唇微动,外人听不到声音,唯有宋静思与宋静云能够听到。
他温和清朗地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不要担心,令狐兄弟只是寻隙而动,想要一击必杀。”
二女对师父极是崇拜,极是信任,闻言之下稍一留意,发觉果然如此,明显有些机会,令狐冲都没有利用。师徒三人说话的功夫,令狐冲忽然身形一动,前扑了过去,长剑顺势一刺。
这一剑,身剑合一,俱是拼尽全力,奇快无伦,即使是那秃头地汉子省悟,想要变招,却已不及。
“嗤----!”令狐冲的这一剑惊才绝艳,将气势发挥得十之八九,奇快无比的刺了出去。
“嗯!”一声闷哼传来,却是那秃头的男子捂着手腕,恨恨的瞪着令狐冲,双眼精芒四射,恨不得一刀宰了令狐冲一般。
令狐冲淡淡一笑,并不在意,战场之上,容不得自己优柔寡断,心需狠,手需辣,否则,无异于自杀。
看那男子恨恨而退,令狐冲一抖长剑,意气风发,沉声道:“还有哪个一试?!”
看他的模样,萧月生摇头一笑,仪琳也是抿嘴轻笑。
第390章 冒充(第二更)
另有一个男子上前,目光森冷,朝令狐冲一看,淡淡道:“好剑法,我来一试!”
他身形削瘦挺拔,站在那里,宛如一株劲松傲然而立,自然而然的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
令狐冲眉头一动,心中凛然,这个人显然是高手,虽未出剑,气势却如一柄长剑出鞘,逼人心魄。
不与对方的目光相对,令狐冲微阖双眼,觉得他的双眼仿佛利刃一般,刺伤了自己的眼睛。
“着!”那人见令狐冲闭眼,顿时出剑,长剑由出鞘,至刺出,一气呵成,顺畅无比,宛如行云流水,迅疾无伦,人们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划过,却看不清他的剑。
他的剑法,看不出精妙,但奇快无伦,超出了人们的眼睛所见,可见之快。
宋静思与宋静云微眯眼睛,只能看到一道白光,而令狐冲却呆呆不动,心下大是吃惊,颇是担心。
宋静云拉着萧月生的胳膊,紧紧抱住,掌心已经出汗。
萧月生转身,朝她微微一笑,笑得极是古怪,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子怕是钟情于令狐冲了。
宋静云白了师父一眼,却是觉得师父胡思乱想,自己只是看令狐冲人很随和,没有傲气,被杀了实在可惜,哪有那么多的歪心眼?!
宋静思却是沉下心来,师父即使如此轻松,显然令狐冲不会有什么危险。/
令狐冲俯身一挑,长剑撩起,划出一道弧线,恰好迎上了来剑,剑尖击中了对方的剑身。
“叮”的一响,令狐冲身子一踉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三步。身形晃了晃。
那男子却森森的望着他,一动不动。
显然,他的剑法与内力皆强于令狐冲,仪琳看得心中大讶。双掌合什,紧盯着这个男子瞧。
仪琳自任恒山派掌门以来,见识大增,对于天下间的武学水平已有了解。
她晓得,令狐师兄的武功,不仅是在年轻一代地高手中佼佼出群,便是放眼天下间,也是少有敌手。他的剑法委实高妙,除了观云山庄的几个人,天下间罕有人可及。
她不由摇头感叹,魔教之中果然藏龙卧虎,随便拿出一个人来,便能胜得过令狐师兄!那男子目光森冷。看得人心神俱寒,他朝令狐冲望了一眼,淡淡说道:“你还是退下罢,……你与观云山庄无关,不必淌这汪浑水,今天不杀你!”
令狐冲轻笑一声,摇摇头。/踏前两步,一抖长剑,紧盯着那男子,淡淡道:“观云山庄与我,本就难分彼此,阁下想要动观云山庄。须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是我!”那男子目光一凝,更加冰冷几分。寒光四射,长剑缓缓举到身前。
宋静云拉着萧月生地胳膊。紧张莫名,低声道:“师父,你还不出手么?!”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怎么,担心了?!”
“师父!”宋静云娇嗔,狠狠瞪着他,道:“他们是找咱们的,若是连累了令狐师兄,岂不是过意不去?!”
萧月生笑了笑,古怪莫名,令宋静云大是不忿。
宋静思拉了一把妹妹,轻声道:“静云,不要着急,师父自会有分寸的!”
宋静云转头看了一眼姐姐,见她眉头轻蹙,神情略带不悦,心下一慌,忙放开了师父的胳膊。
宋静思虽然沉静寡言,但宋静云对于姐姐却是极敬重的,觉得姐姐行事周密,自己万万不及,听姐姐的总不会错的。/
她低声问道:“姐姐,怎么了?!”
宋静思瞥她一眼,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妹妹,你真的喜欢令狐师兄么?!”
“姐姐!”宋静云惊诧莫名,摇摇头,奇怪地道:“你说什么呀,我哪里喜欢他了?!”
“你表现得太过了!”宋静思淡淡的道,瞥了一眼萧月生的背影:“师父误会了。”
“令狐师兄人很好,可不能白白送死嘛!”宋静云嘟囔了一句,摇摇头。
萧月生听着她们姐妹二人的说话,心中舒了一口气,虽然有女怀春,是一件喜事,但身为自己的弟子,却又觉得不舒服,好像是嫁女儿的父亲一般,觉得女儿被人家夺走了。“你既找死,我便成全你!”那男子目光如寒冰,冷冷盯着令狐冲,沉声一喝,长剑刺出。
一道寒光射向令狐冲,令狐冲轻哼,不服气地迎上前,长剑刺出。毫无花巧的一剑。
“叮”两剑再次相交,发出清鸣。
令狐冲脚下踉跄退后,一直退了四步,方才停下来。/身子却仍在摇晃,仿佛醉了酒,脸色酡红如醉,更像醉酒。
仪琳踏前一步,白玉似的小手搭在他背后,一道柔和而清凉的气息输了过去。
萧月生赞许的望了一眼仪琳,若是自己上前,帮令狐冲一把。反而会让令狐冲觉得别扭,难受,仪琳是女子,却是大大减轻了令狐冲心中的戒意。
令狐冲只是血气浮动,小有内伤,却并不严重。得仪琳的一助,转眼之间已是痊愈。
不仅痊愈,他反而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流在涌动,与自己原本地内力相融,不分彼此,恰到好处。
有了这股内力的加入,他原本并不深厚的内力顿时浑厚了许多。仿佛一个小湖忽然被注入了大量的水,有满溢之像,不泄出来一些,异常地别扭,湖水汹涌,随时会冲破堤坝一般。
他沉声一喝。长剑再次刺出。仍旧是直直一刺,毫无半点儿花巧可言。
他这是参照掌门林平之的剑法。虽然因为没有林平之玄妙地御剑心法,故剑速没有那般快。但体内汹涌地内力却是强大助力,使这一剑速度极快,只能见到白光一闪,却见不到剑的形状。/
宋静云与宋静思看得目不转睛,觉得他地剑更快了,显然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那男子目光森冷,瞥了令狐冲一眼,又瞥一眼退到后面的仪琳,微眯着眼睛,杀气凛凛。仪琳低眉顺目,双掌合什,一派慈悲之像,仿佛不萦于世间地恩怨情仇。
他颇是从容,见到令狐冲地长剑刺来,漫不经心的一剑刺出,迎击令狐冲。
“叮”两剑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两道人影一下子分开,令狐冲退后一步,那男子却蹬蹬蹬,退后三步方才停住。
“你……你……!”他难以置信的望向令狐冲,死死瞪着他,犹是不信。
忽然,他转头望向仪琳,双眼寒光大放,罩住了仪琳娇小玲珑的身子。
仪琳双掌合什,明眸微阖,低头似是在念诵着经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一般。
“你这个小尼姑,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他冷冷哼道,死死盯着仪琳。
仪琳双掌合什,明眸缓缓睁开,露出澄澈明亮地目光,她摇摇头,道:“这位施主,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在他身上捣了什么鬼?!”那男子冷冷哼道。/
仪琳沉吟一下,点点头,道:“令狐师兄受了些内伤,我帮他治好了伤。”
说罢,转身对令狐冲道:“令狐师兄,刚才不要紧罢?”
“多谢仪琳师妹!”令狐冲呵呵笑着点头,瞥了那男子一眼,哼道:“阁下可真是输不起呢!”“你……!”那男子气炸了肺,他明明感觉,是有人给令狐冲传功,偏偏又无法说得清楚。
仪琳心中舒了一口气,若是刚才那人一直追问,她一定会说出来的,出家人不能打诳语。
萧月生上前一步,道:“令狐兄弟。该轮到我了,总归是山庄的事,不能一直让你代劳!”
令狐冲心知自己赢得侥幸,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便支撑不住了,会丢人现眼,萧月生既已递来了梯子,他自然顺势下来。萧月生淡淡望了一眼那男子,沉声道:“你们这些人,便是来杀我的罢?!”
“不错!”那为首的男子沉声道,声音微微嘶哑,正在强抑激动一般。/紧盯着萧月生。
“你们可是魔教的人?!”萧月生沉声问道。
那为首地老者哼道:“你萧一寒多管闲事,又敢杀我神教弟子,委实不可饶恕,……杀无赦!”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我也只能大开杀戒了!”
他这句话是笑着说出口。众人听了却是心中凛然,能够感觉到他这话中的森森寒气。
“咱们剑上见高下罢!”那男子冷冷说道,朝后面一挥手。
顿时,二十几个人脚下动作,身形疾动,转眼之间,将萧月生几人围在当中。
萧月生眉头一皱。紧盯着那男子,冷冷道:“魔教地人,何时也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不讲武林规矩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带着嘲讽之色:“与你们何必讲什么规矩。杀了便是!”
宋静思与宋静云慢慢走到仪琳身边。她们刚才耳边传来萧月生的温和声音,让她们走到仪琳身边。靠她佑庇。
仪琳耳边也传来萧月生的声音,轻轻点头。示意明白。/
“动手!”那男子手朝下用力一挥,做了个斩首地动作,长剑一抖,朝萧月生刺来。
其余二十几个同时拔剑,朝萧月生刺了过来,若是被他们刺中,萧月生定会变成肉泥。
他们这些人对仪琳与令狐冲不管不顾,长剑径直朝萧月生招呼,显然是懒得理会令狐冲他们。
令狐冲刚才已得萧月生地吩咐,不必出手,只要自保便成,也不想违了萧月生的意,只能长剑横在胸前,死死盯着他们,生怕他们反悔,突然刺来。萧月生陡然一震,须发忽然一动,周身无风自动,一身青衫鼓动了一下,又恢复如初。
他目光如电,右掌缓缓抬起,掌上仿佛散发着温润地光泽,看上去仿佛白玉雕成一般。极显诡异。
他轻哼一声,身形一飘,幻成一团轻烟,在众人之间飘忽。时而东,时而西,时而南,时而北,快得不可思议,仿佛没有了实质,变成了一股轻烟。
他的身形飘动,如一股轻烟。又有一团光影相随,却是一只闪着温润光泽地玉掌。
他的手掌颇显诡异,如同一只白玉雕成,就是不像人的手掌,随着他身形地变幻,手掌轻轻拍向一人。/
这只手掌仿佛带着莫名的魔力。被拍之人,明明感觉可以躲开,却偏偏身子跟不上反应,想要躲开时,却已经中了这一掌。
顿时,潮水般地黑暗涌上心头,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挣扎。直接倒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也有剑法高明者,未等萧月生及身,便长剑刺出,又快又准,似乎摸清了萧月生身法的规律一般。
萧月生却毫不闪避。径直迎上去。玉掌轻轻一拍,顿时长剑折断。叮当一声,跌落地上。随即一掌后中出剑之人。
中掌之人身子一软,仿佛一团烂泥,慢慢瘫软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转眼的功夫,萧月生已经穿行了一圈,身形一显,出现在原本的位置,看着缓缓倒下地黑衣男子们。
众人都被他如此雷霆霹雳般的手段所慑,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人。
这些人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图案,仿佛一朵绽放的花瓣,他们的身子一一倒下,脸上的神情仍旧保留在中掌之前,看上去极显诡异及吓人。/
“萧……萧先生,他们……?”令狐冲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四周,对萧月生问道。
“都死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啊----?!”令狐冲大吃一惊。
仪琳在一旁摇头叹息一声,当他们出现时,她便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后果,故已经开始念诵经文。早膳过后,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飘然而来,径直到了寒烟阁地二楼,找到了萧月生。
萧月生正在屋中泼墨作画,一身青衫,磊落而爽利,神清气爽地神情,神情专注。
他杀完了人,但对于他而言,那些人武功太低,杀他们如宰鸡,根本无法在过程中泄去杀气。
唯有作画,将杀气泄于画中,最好不过,否则,一直存在心底,极易形成心魔。
江南云推门进来,见他神情专注的作画,抿嘴轻轻一笑,脚下轻盈,悠悠凑了过去。
随着她的进入,屋里顿时弥漫出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却又令人心神不定,血脉贲张。
她凑到萧月生身后,踮了踮脚尖,自他背后一看,却是一幅猛虎下山图。
她看上一眼,不由一退,吓了一跳。
图中的猛虎,仿佛真地一般,活了过来,双眼森森,气势如皇,带着威慑百兽地气度。
猛虎更张开嘴,仿佛正要吃下什么东西,江南云看了一眼,仿佛觉得它要活过来,吃了自己一般。
如此神奇的图画,江南云从未见过,自是被轻易地吓住了,随即觉得有些丢脸,轻哼道:“师父,你画它做甚?!”
萧月生放下狼毫,搁到笔架上,慢慢转过身来,淡淡道:“辟邪之用,镇慑群邪!”
“辟邪?”江南云黛眉挑了挑,开始细思,师父这话,是不是话里有话,有什么暗示不成?!
萧月生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莫要胡思乱想了!……昨夜可是太平?!”
“唉……,魔教的崽子们终于没忍住,闯入清平帮。”江南云摇摇头,叹息一声。
她其实并不想与魔教地人作对,毕竟他们存在之久,绝非寻常帮派可及,能一直生存着,可见其隐藏的实力之雄厚。但既然欺上门来了,她也不怕,心中不忿,恨不得领着人闯上魔教,反守为攻。
“什么?!”江南云忽然惊呼,绝美的脸上满是讶然神色:“师父,你是谁,今天伏击你地,并不是魔教的人?!”
“嗯,是有人冒充的。”萧月生点点头,眉头紧锁,嘴角带着淡淡的冷笑。江南云稍一沉吟,忽然抬头,道:“难道,是泰山派的人……?!”
萧月生默然不语,缓缓点头。
“真是这帮家伙?!”江南云讶然道。
她虽如此猜测,却也并不确定,说不定是嵩山派的人干地,只是没想到,泰山派地人行事也如此这般,委实令她意外。
见她如此表情,萧月生淡淡说道:“是泰山派的人!”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江南云喃喃说道,摇头叹息,苦笑了一声,道:“我本以为,泰山派虽然无赖,却光明正大,不像嵩山派一样呢!”
“你没听说过这句,天下乌鸦一般黑么?!”萧月生淡淡一笑,露出一丝淡漠来。
“师父,你要如何做?!”江南云眉头紧锁着,轻声问道。
第390章 冒充(第二更)
另有一个男子上前,目光森冷,朝令狐冲一看,淡淡道:“好剑法,我来一试!”
他身形削瘦挺拔,站在那里,宛如一株劲松傲然而立,自然而然的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
令狐冲眉头一动,心中凛然,这个人显然是高手,虽未出剑,气势却如一柄长剑出鞘,逼人心魄。
不与对方的目光相对,令狐冲微阖双眼,觉得他的双眼仿佛利刃一般,刺伤了自己的眼睛。
“着!”那人见令狐冲闭眼,顿时出剑,长剑由出鞘,至刺出,一气呵成,顺畅无比,宛如行云流水,迅疾无伦,人们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划过,却看不清他的剑。
他的剑法,看不出精妙,但奇快无伦,超出了人们的眼睛所见,可见之快。
宋静思与宋静云微眯眼睛,只能看到一道白光,而令狐冲却呆呆不动,心下大是吃惊,颇是担心。
宋静云拉着萧月生的胳膊,紧紧抱住,掌心已经出汗。
萧月生转身,朝她微微一笑,笑得极是古怪,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子怕是钟情于令狐冲了。
宋静云白了师父一眼,却是觉得师父胡思乱想,自己只是看令狐冲人很随和,没有傲气,被杀了实在可惜,哪有那么多的歪心眼?!
宋静思却是沉下心来,师父即使如此轻松,显然令狐冲不会有什么危险。/
令狐冲俯身一挑,长剑撩起,划出一道弧线,恰好迎上了来剑,剑尖击中了对方的剑身。
“叮”的一响,令狐冲身子一踉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三步。身形晃了晃。
那男子却森森的望着他,一动不动。
显然,他的剑法与内力皆强于令狐冲,仪琳看得心中大讶。双掌合什,紧盯着这个男子瞧。
仪琳自任恒山派掌门以来,见识大增,对于天下间的武学水平已有了解。
她晓得,令狐师兄的武功,不仅是在年轻一代地高手中佼佼出群,便是放眼天下间,也是少有敌手。他的剑法委实高妙,除了观云山庄的几个人,天下间罕有人可及。
她不由摇头感叹,魔教之中果然藏龙卧虎,随便拿出一个人来,便能胜得过令狐师兄!那男子目光森冷。看得人心神俱寒,他朝令狐冲望了一眼,淡淡说道:“你还是退下罢,……你与观云山庄无关,不必淌这汪浑水,今天不杀你!”
令狐冲轻笑一声,摇摇头。/踏前两步,一抖长剑,紧盯着那男子,淡淡道:“观云山庄与我,本就难分彼此,阁下想要动观云山庄。须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是我!”那男子目光一凝,更加冰冷几分。寒光四射,长剑缓缓举到身前。
宋静云拉着萧月生地胳膊。紧张莫名,低声道:“师父,你还不出手么?!”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怎么,担心了?!”
“师父!”宋静云娇嗔,狠狠瞪着他,道:“他们是找咱们的,若是连累了令狐师兄,岂不是过意不去?!”
萧月生笑了笑,古怪莫名,令宋静云大是不忿。
宋静思拉了一把妹妹,轻声道:“静云,不要着急,师父自会有分寸的!”
宋静云转头看了一眼姐姐,见她眉头轻蹙,神情略带不悦,心下一慌,忙放开了师父的胳膊。
宋静思虽然沉静寡言,但宋静云对于姐姐却是极敬重的,觉得姐姐行事周密,自己万万不及,听姐姐的总不会错的。/
她低声问道:“姐姐,怎么了?!”
宋静思瞥她一眼,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妹妹,你真的喜欢令狐师兄么?!”
“姐姐!”宋静云惊诧莫名,摇摇头,奇怪地道:“你说什么呀,我哪里喜欢他了?!”
“你表现得太过了!”宋静思淡淡的道,瞥了一眼萧月生的背影:“师父误会了。”
“令狐师兄人很好,可不能白白送死嘛!”宋静云嘟囔了一句,摇摇头。
萧月生听着她们姐妹二人的说话,心中舒了一口气,虽然有女怀春,是一件喜事,但身为自己的弟子,却又觉得不舒服,好像是嫁女儿的父亲一般,觉得女儿被人家夺走了。“你既找死,我便成全你!”那男子目光如寒冰,冷冷盯着令狐冲,沉声一喝,长剑刺出。
一道寒光射向令狐冲,令狐冲轻哼,不服气地迎上前,长剑刺出。毫无花巧的一剑。
“叮”两剑再次相交,发出清鸣。
令狐冲脚下踉跄退后,一直退了四步,方才停下来。/身子却仍在摇晃,仿佛醉了酒,脸色酡红如醉,更像醉酒。
仪琳踏前一步,白玉似的小手搭在他背后,一道柔和而清凉的气息输了过去。
萧月生赞许的望了一眼仪琳,若是自己上前,帮令狐冲一把。反而会让令狐冲觉得别扭,难受,仪琳是女子,却是大大减轻了令狐冲心中的戒意。
令狐冲只是血气浮动,小有内伤,却并不严重。得仪琳的一助,转眼之间已是痊愈。
不仅痊愈,他反而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流在涌动,与自己原本地内力相融,不分彼此,恰到好处。
有了这股内力的加入,他原本并不深厚的内力顿时浑厚了许多。仿佛一个小湖忽然被注入了大量的水,有满溢之像,不泄出来一些,异常地别扭,湖水汹涌,随时会冲破堤坝一般。
他沉声一喝。长剑再次刺出。仍旧是直直一刺,毫无半点儿花巧可言。
他这是参照掌门林平之的剑法。虽然因为没有林平之玄妙地御剑心法,故剑速没有那般快。但体内汹涌地内力却是强大助力,使这一剑速度极快,只能见到白光一闪,却见不到剑的形状。/
宋静云与宋静思看得目不转睛,觉得他地剑更快了,显然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那男子目光森冷,瞥了令狐冲一眼,又瞥一眼退到后面的仪琳,微眯着眼睛,杀气凛凛。仪琳低眉顺目,双掌合什,一派慈悲之像,仿佛不萦于世间地恩怨情仇。
他颇是从容,见到令狐冲地长剑刺来,漫不经心的一剑刺出,迎击令狐冲。
“叮”两剑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两道人影一下子分开,令狐冲退后一步,那男子却蹬蹬蹬,退后三步方才停住。
“你……你……!”他难以置信的望向令狐冲,死死瞪着他,犹是不信。
忽然,他转头望向仪琳,双眼寒光大放,罩住了仪琳娇小玲珑的身子。
仪琳双掌合什,明眸微阖,低头似是在念诵着经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一般。
“你这个小尼姑,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他冷冷哼道,死死盯着仪琳。
仪琳双掌合什,明眸缓缓睁开,露出澄澈明亮地目光,她摇摇头,道:“这位施主,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在他身上捣了什么鬼?!”那男子冷冷哼道。/
仪琳沉吟一下,点点头,道:“令狐师兄受了些内伤,我帮他治好了伤。”
说罢,转身对令狐冲道:“令狐师兄,刚才不要紧罢?”
“多谢仪琳师妹!”令狐冲呵呵笑着点头,瞥了那男子一眼,哼道:“阁下可真是输不起呢!”“你……!”那男子气炸了肺,他明明感觉,是有人给令狐冲传功,偏偏又无法说得清楚。
仪琳心中舒了一口气,若是刚才那人一直追问,她一定会说出来的,出家人不能打诳语。
萧月生上前一步,道:“令狐兄弟。该轮到我了,总归是山庄的事,不能一直让你代劳!”
令狐冲心知自己赢得侥幸,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便支撑不住了,会丢人现眼,萧月生既已递来了梯子,他自然顺势下来。萧月生淡淡望了一眼那男子,沉声道:“你们这些人,便是来杀我的罢?!”
“不错!”那为首的男子沉声道,声音微微嘶哑,正在强抑激动一般。/紧盯着萧月生。
“你们可是魔教的人?!”萧月生沉声问道。
那为首地老者哼道:“你萧一寒多管闲事,又敢杀我神教弟子,委实不可饶恕,……杀无赦!”
萧月生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我也只能大开杀戒了!”
他这句话是笑着说出口。众人听了却是心中凛然,能够感觉到他这话中的森森寒气。
“咱们剑上见高下罢!”那男子冷冷说道,朝后面一挥手。
顿时,二十几个人脚下动作,身形疾动,转眼之间,将萧月生几人围在当中。
萧月生眉头一皱。紧盯着那男子,冷冷道:“魔教地人,何时也使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不讲武林规矩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带着嘲讽之色:“与你们何必讲什么规矩。杀了便是!”
宋静思与宋静云慢慢走到仪琳身边。她们刚才耳边传来萧月生的温和声音,让她们走到仪琳身边。靠她佑庇。
仪琳耳边也传来萧月生的声音,轻轻点头。示意明白。/
“动手!”那男子手朝下用力一挥,做了个斩首地动作,长剑一抖,朝萧月生刺来。
其余二十几个同时拔剑,朝萧月生刺了过来,若是被他们刺中,萧月生定会变成肉泥。
他们这些人对仪琳与令狐冲不管不顾,长剑径直朝萧月生招呼,显然是懒得理会令狐冲他们。
令狐冲刚才已得萧月生地吩咐,不必出手,只要自保便成,也不想违了萧月生的意,只能长剑横在胸前,死死盯着他们,生怕他们反悔,突然刺来。萧月生陡然一震,须发忽然一动,周身无风自动,一身青衫鼓动了一下,又恢复如初。
他目光如电,右掌缓缓抬起,掌上仿佛散发着温润地光泽,看上去仿佛白玉雕成一般。极显诡异。
他轻哼一声,身形一飘,幻成一团轻烟,在众人之间飘忽。时而东,时而西,时而南,时而北,快得不可思议,仿佛没有了实质,变成了一股轻烟。
他的身形飘动,如一股轻烟。又有一团光影相随,却是一只闪着温润光泽地玉掌。
他的手掌颇显诡异,如同一只白玉雕成,就是不像人的手掌,随着他身形地变幻,手掌轻轻拍向一人。/
这只手掌仿佛带着莫名的魔力。被拍之人,明明感觉可以躲开,却偏偏身子跟不上反应,想要躲开时,却已经中了这一掌。
顿时,潮水般地黑暗涌上心头,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挣扎。直接倒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也有剑法高明者,未等萧月生及身,便长剑刺出,又快又准,似乎摸清了萧月生身法的规律一般。
萧月生却毫不闪避。径直迎上去。玉掌轻轻一拍,顿时长剑折断。叮当一声,跌落地上。随即一掌后中出剑之人。
中掌之人身子一软,仿佛一团烂泥,慢慢瘫软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转眼的功夫,萧月生已经穿行了一圈,身形一显,出现在原本的位置,看着缓缓倒下地黑衣男子们。
众人都被他如此雷霆霹雳般的手段所慑,一动不动,只是呆呆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人。
这些人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图案,仿佛一朵绽放的花瓣,他们的身子一一倒下,脸上的神情仍旧保留在中掌之前,看上去极显诡异及吓人。/
“萧……萧先生,他们……?”令狐冲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四周,对萧月生问道。
“都死了。”萧月生淡淡说道。
“啊----?!”令狐冲大吃一惊。
仪琳在一旁摇头叹息一声,当他们出现时,她便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后果,故已经开始念诵经文。早膳过后,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飘然而来,径直到了寒烟阁地二楼,找到了萧月生。
萧月生正在屋中泼墨作画,一身青衫,磊落而爽利,神清气爽地神情,神情专注。
他杀完了人,但对于他而言,那些人武功太低,杀他们如宰鸡,根本无法在过程中泄去杀气。
唯有作画,将杀气泄于画中,最好不过,否则,一直存在心底,极易形成心魔。
江南云推门进来,见他神情专注的作画,抿嘴轻轻一笑,脚下轻盈,悠悠凑了过去。
随着她的进入,屋里顿时弥漫出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却又令人心神不定,血脉贲张。
她凑到萧月生身后,踮了踮脚尖,自他背后一看,却是一幅猛虎下山图。
她看上一眼,不由一退,吓了一跳。
图中的猛虎,仿佛真地一般,活了过来,双眼森森,气势如皇,带着威慑百兽地气度。
猛虎更张开嘴,仿佛正要吃下什么东西,江南云看了一眼,仿佛觉得它要活过来,吃了自己一般。
如此神奇的图画,江南云从未见过,自是被轻易地吓住了,随即觉得有些丢脸,轻哼道:“师父,你画它做甚?!”
萧月生放下狼毫,搁到笔架上,慢慢转过身来,淡淡道:“辟邪之用,镇慑群邪!”
“辟邪?”江南云黛眉挑了挑,开始细思,师父这话,是不是话里有话,有什么暗示不成?!
萧月生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莫要胡思乱想了!……昨夜可是太平?!”
“唉……,魔教的崽子们终于没忍住,闯入清平帮。”江南云摇摇头,叹息一声。
她其实并不想与魔教地人作对,毕竟他们存在之久,绝非寻常帮派可及,能一直生存着,可见其隐藏的实力之雄厚。但既然欺上门来了,她也不怕,心中不忿,恨不得领着人闯上魔教,反守为攻。
“什么?!”江南云忽然惊呼,绝美的脸上满是讶然神色:“师父,你是谁,今天伏击你地,并不是魔教的人?!”
“嗯,是有人冒充的。”萧月生点点头,眉头紧锁,嘴角带着淡淡的冷笑。江南云稍一沉吟,忽然抬头,道:“难道,是泰山派的人……?!”
萧月生默然不语,缓缓点头。
“真是这帮家伙?!”江南云讶然道。
她虽如此猜测,却也并不确定,说不定是嵩山派的人干地,只是没想到,泰山派地人行事也如此这般,委实令她意外。
见她如此表情,萧月生淡淡说道:“是泰山派的人!”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江南云喃喃说道,摇头叹息,苦笑了一声,道:“我本以为,泰山派虽然无赖,却光明正大,不像嵩山派一样呢!”
“你没听说过这句,天下乌鸦一般黑么?!”萧月生淡淡一笑,露出一丝淡漠来。
“师父,你要如何做?!”江南云眉头紧锁着,轻声问道。
第391章 再袭
萧月生拧着眉头冷笑一声,道:“他们敢如此,便怨不得我心狠,杀上泰山派!”
江南云黛眉一挑,双眼放光:“师父,好主意,正该如此!”
听闻泰山派竟冒充魔教的人狙杀师父,她心中怒火腾腾,虽知凭他们的本事,根本无法如愿,但已足以令她生出杀意。
“师父,杀鸡焉用牛刀,让弟子来罢!”江南云又忙道。
萧月生沉吟一番,摇摇头。
“师父!”江南云大急。
萧月生抬头瞥她一眼,微微笑道:“这一次,咱们师徒两个一起,杀他泰山派一个落花流水!”
江南云大喜过望,双眸熠熠闪光,宛如钻石:“师父英明!”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泰山派并没有放在眼中,问道:“你那边可有魔教的人找上?”
江南云点头道:“昨晚可是热闹,二十来个人,闯到总坛,却陷入了竹林阵中。”
萧月生眉头一挑,笑了起来:“你布的那个竹林阵,还能困得住人?!”
江南云一扭腰,优雅的坐到绣墩上,道:“师父,我已经很用心了嘛,那个竹林阵我修改了几次,威力也不凡了呀!”
萧月生摇头一笑,江南云虽然清心诀大成,智珠已成,但对于奇门遁甲之术却并不精通。
所谓天份有差异,在她身上显露无遗,纵使有清心诀为辅,却抹不去她的天性,沉不下心来。
但她当初因为萧月生遇险之事,一直想学奇门遁甲,虽然努力,却终是难登堂奥。
“你如何处置的他们?”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问道。
江南云哼一声:“全都宰了,只放跑了三个家伙!”
萧月生眉毛一挑:“放跑了三个家伙?”
他还以为会全歼这些魔教中人,没想到江南云竟然还手下留情,放了三个人。
江南云轻叹一口气,道:“那三个人虽然是魔教的妖人,却义气深重,不忍心杀他们。”
“其余人都杀了?”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点点头:“嗯,除了那三个,其余的都已授首。”
萧月生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三个人会因为你饶他们而感激你么?”
江南云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如此义士,杀之不祥,便留了一条活路给他们,……他们若是不知好歹。再找上门来,自然会毫不客气的杀掉。”
萧月生不以为然:“若是下一次,他们来时,杀了几个清平帮的帮众,你的罪过可就大啦!”
“哼,那也是他们不争气!”江南云一撇嘴,这些后果。她岂能没有想到,只是当时实在不忍心杀他们,唯有冒这个风险了。
萧月生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心下思忖,女人毕竟是女人,仁人之仁,留下了后患。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照得整个临安城都暖融融地。
会仙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楼都已经坐满,便是二楼的雅座也占了大半儿。一楼的人声喧闹。嗡嗡作响。喝酒划拳声,猜酒令声。大声笑闹声,喝骂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喂,你们听说了没,清平帮昨晚被魔教的人偷袭?”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他身材胖墩墩,看上去和蔼可亲,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让人大起好感。
坐在他周围的几个人纷纷转头,望向他。
见众人如此,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神态悠然,呵呵笑道:“没听说么?!”
“孙老哥,真有此事?!”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急切问道。
这位孙老哥郑重点头:“那是自然,我那兄弟是清平帮的弟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呀,孙小二竟进了清平帮?!”那削瘦中年斟酒的动作一顿,讶然翘眉,颇是不信。
孙老哥摆摆手,装作满不在乎,摇头道:“嗨,他一天到晚瞎胡闹,终于做了一件正事,……上个月清平帮招人,他过了三关,终于进去了。”
“厉害厉害!”削瘦中年人点头赞叹,满脸羡慕神色,摇摇头,笑了起来:“好啊,孙老哥,你这回可是享福了!”
“没啥,他刚进去呢!一不小心,还会被踢出来!”孙老哥摆手,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清平帮地弟子们,每个月的例钱极高,可堪与临安府的知府相比,况且,凡是弟子们的家属,每个月还有例钱,即使一家人什么也不干,也足够生活无忧。
家中有清平帮的人。在临安城也是高人一等,从不怕旁人欺负,自有清平帮的人为之出头,可谓是扬眉吐气。
但清平帮的帮众数目是有限制地,仅是三百余人,平常不会扩充帮众。
难得这一次,清平帮忽然招人,临安城中的高手踊跃挤入,只是想要进入帮中。却需得过了三关。
这三关所测的,并非你的武功强弱,而是天赋与品性,两者兼具,即使不会武功,往往也能入选。
“孙老哥,你可算交了大运喽----!”那削瘦中年男子摇头。语气中满是羡慕。
“呵呵……”孙老哥笑得眼睛眯到了一起。
“这位孙老哥,你说魔教的人偷袭了清平帮?”另有一个青年男子抱拳,彬彬有礼的道。
孙老哥睁开眼睛,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不错,据我那小二说,昨天晚上,三十余个魔教地人都被宰了!”
“清平帮的人杀了魔教地?”青年男子有些不信。
孙老哥打量了一眼这个男子。见他玉面朱唇,剑眉星目,仪表非凡,神采动人,不似是寻常人物,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点点头:“小哥不是临安城的人罢?”
那青年男子点头:“不错,我刚来临安城,听说这里热闹得很,泰山派……”
孙老哥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忙呵呵笑道:“知道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近些日子临安城来了不少,是来瞧热闹的。呵呵……”
英俊非凡的青年男子点头。斯文地笑道:“我武功低微,也想见识一番名门大派的风范。”
“嗯嗯。年轻人多些见识,总是好的。”孙老哥和蔼可亲的笑着点头。
刚才那削瘦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摇头:“这位小哥,你想瞧热闹,可要小心喽,近来临安城可是乱得很,若不是有清平帮镇着,怕是天下大乱了!”
“是,多承关心,在下省得。”青年男子抱拳一笑,露出感激神色来,神情间隐隐露出傲然神色来。
“看来你也是个身怀绝技地。”削瘦中年男子点点头,自嘲一笑。
青年男子转向孙老哥,抱拳问道:“这位孙老哥,清平帮果真与魔教打起来了?”
“这还能有假?!”孙老哥点头,哼道:“魔教地人委实太过猖狂,也该煞一煞他们地威风了!”
“嘘----!”削瘦中年男子忙竖唇于嘴前,低声道:“孙老哥,你不要命啦!”
孙老哥点点头,示意明白,自己确实有些忘形了,竟忘了魔教地可怕,想来有些后怕,朝左右看了看。
好在,没有别人注意到变边,他放下了心。
削瘦中年男子轻声道:“孙老哥,虽然清平帮不怕魔教,可咱们不成,还是小心为妙!”
“对对!”孙老哥忙点头。
“那……昨晚是怎么回事?”削瘦中年男子问道。
孙老哥低声道:“那些魔教的人想闯进清平帮地总坛,没想到清平帮早有准备,直接灭了这些人!”
“清平帮果然是清平帮!”削瘦中年用力一拍桌子,重重一哼,见旁人忘过来,冷冷扫了一眼。
他眼神森冷,周围人们目光与他一触,忙不迭的转开眼睛,不与他对视。随后的日子,一切平静下来,魔教的人在清平帮吃了大亏,仿佛没什么事一般,并未如人所料般狂风暴雨的报复。
但又有一件大事发生,清平帮的帮主,与其师惊鸿一剑萧一寒联袂出手,闯上泰山派。在泰山派上大闹一番。
结果,他们二人尽败泰山派所有高手,纵横自如,扬长而去,顺手杀了十余人。
这一条消息,在武林中惹起轩然大波。
泰山派身为五岳剑派之一,虽然不肆张扬,却实力雄厚,此乃举世公认。
便是嵩山派。想要对付他们,也只能出奇不意,不敢正面相憾,没想到,这个萧一寒与江南云,竟有如此胆量,难道不怕泰山派地报复不成?!
观云山庄
宋梦君与苏青青来到了山庄。径直到了里面,在山庄里,她们已经不是外人,不必请示,可以直接进来。
向问天直接放行,她们来到了后花园。
二女一身素洁的衣衫,淡雅动人。步伐轻盈,来到了里面,见到刘菁正在修剪花枝。
西边的花圃中,宋静思与宋静云正在练剑,寒光霍霍,带着强烈地杀机。
东边的花圃,令狐冲、林平之、岳灵珊与仪琳,还有任盈盈,他们聚在一起。正低声说话,颇是热烈。
“刘姐姐,萧先生真地杀上泰山派了?!”苏青青一进来,便焦急地问刘菁。
刘菁一身淡粉色罗衫,娇艳欲滴。却又透出一股雍容华贵气度。令人生不出亵渎之念。
她站起身,看了两女一眼。点点头:“嗯,你们听到消息了?”
苏青青点头:“我在湖上听到的消息。说是先生与江姐姐杀上了泰山派,尽败泰山派高手!”
“先生原来是去泰山派了!”宋梦君淡淡说道,她清冷地脸庞露出一丝苦笑。
她实在没有想到,萧先生竟疯狂如此,胆子如此之大,因为泰山派前来寻衅,便展开了如此的报复。
这一下,惊鸿一剑萧一寒地名头,算是彻底打响,不复原本的不红不黑状态。
一剑寒遍十九洲,便是如此壮举了。
只是,如此一来,却是树下了无数地仇敌,泰山派存在这么多年,故交遍布,岂能饶得过他?!
令狐冲与林平之自花圃里走出来,抱拳对两女一礼。
令狐冲苦笑一声,叹息道:“泰山派的行为确实让人不敢苟同,扮作魔教的人袭杀先生,……前两天我还听先生说,泰山派欺人太甚,要给他们一点儿厉害瞧瞧,本以为先生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真的如此,真是……。”
他也不知如何说为好,说萧先生胆大妄为,他们确实有这般高明的武功,只是此举委实有些疯狂。
仪琳摇头轻叹:“泰山派一直寻衅,大哥也是被他们逼得无奈,才出此下策。”
前两天,当萧月生将那些人的面巾揭下来,露出他们地真面目时,仪琳也是目瞪口呆,没有想到,他们竟是泰山派的人。
即使善良如她,也觉得泰山派此举太过下作,不够光明磊落,心中忿怒。
“刘姐姐,若是泰山派的人报复起来,可如何是好?”苏青青担心的道。
刘菁轻轻一笑,摇摇头,道:“想必大哥已经有了安排,不必担心的。”
林平之一直沉默寡言,此时忽然开口,道:“萧夫人,泰山派不容小觑,还是让先生多加小心罢!”
刘菁轻轻点头,笑了笑,容光迸射,令人不敢直视。
近两年来,她的容貌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一直跟在萧月生身边,易筋洗髓,变化气质。不知不觉间,已是判若两人。
平常看起来只是美貌过人而已,却不易惹人注意,但一旦说话微笑,却是容光逼人,光芒四射,将旁边的人都比了下去。
令狐冲点头道:“林师弟说得不错,泰山派隐藏得可深得很,要萧先生万万小心。”
刘菁轻掠鬓边秀发。笑了笑,对众人点头道:“大哥很快会回来,大伙儿不必担心。”清晨时分,诸人到后花园晨练,住了这么些日子,这已经养成了习惯。
当他们过来时,后花园西边地花圃中已经有人。林平之与令狐冲他们想,定是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姐妹无异。
二女虽然年轻貌美,看似弱不禁风,练功却是这些人中最为勤奋者,令人自惭形秽,望尘莫及。
他们目不斜视,不往那边看。偷看别人练功,实是大忌。
虽然同在后花园中练功,但身在花圃之中,挡住大半身子,却是不虞彼此间能看清。
岳灵珊一身桃红罗衫,娇艳欲滴,轻瞥之际,忽然一怔,失声叫道:“萧……萧先生?!”
令狐冲与林平之闻声转头。忙望过去,见到了一身青衫,笑意盈盈的萧月生。
“先生,你何时回来的?!”林平之大喜过望,忙上前问道。俊美的脸上放着光芒。
萧月生温和笑道:“昨夜到的山庄。大伙都睡下了。”
令狐冲摇头,呵呵笑道:“萧先生。你这一次可是轰轰烈烈,天下震动了!”
“哦。泰山派地事……”萧月生微一点头,复又摇头,道:“我也是被气得够呛,才做出此事。”
“泰山派不会罢休的,先生要小心才是!”令狐冲郑重叮嘱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嗯,我自会小心。”
随即,令狐冲心痒难耐,让萧月生说一说,到底他是如何闯上泰山派,情形如何。
萧月生也未隐瞒,将二人如何上山,如何闯进去,如何尽败泰山派高手,一一说出来。
听罢之后,林平之吸了一口气,道:“若非先生,我还不知,泰山派竟有如此多的高手!”
萧月生点头道:“我也没想到,泰山派底蕴如此深厚,甚是让人佩服!”
令狐冲露出一抹忧色,摇头叹息:“掌门师弟,咱们华山派可是差得远啦!”
萧月生摆手,笑道:“你们也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了。”
见岳灵珊望来,他抚了一下黑亮的小胡子,摇头笑道:“你们两个地武功,在年轻一代中可是佼佼出群,武林各派,罕有人及,将来还不是你们的天下?!”
令狐冲与林平之皆摇头失笑,有观云山庄在,有清平帮在,华山派可是很难称雄的。清平帮
一轮明月高悬,银辉遍洒,寰宇皆清。
周围一切安静得,竹林簌簌之声隔着墙壁,在外面便能听得到,更显幽静。
清平帮总坛前面,大门两旁各有四个灯笼,照得门前一片明亮。两座石狮子格外精神。
十余个人黄衣人默默站立,寒风凛凛,吹过他们身子,他们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阵风吹来,灯笼晃动,灯光明灭不定,照在他们脸上,时阴时晴。变幻多端。
他们容貌各异,有英俊,有平常,有丑陋,若是普通,或是奇特,却俱是中年男子。
他们自处于人生的巅峰期。双眼精光隐隐,顾盼之间,精芒闪动,慑人心魄。
片刻过后,一个人站出来,转身望向十余个黄衣人,沉声道:“教主法旨。今夜除掉清平帮,可有异议?!”
十余人一动不动,目光平视前方,似乎真的变成了雕像。
此人身形魁梧,卧蚕眉,挺直地鼻子,阔方嘴,看上去豪迈过人,心胸宽大。
见他们一动不动。眉毛也不动一下,此人点点头,露出满意神色,沉声道:“据赵兄弟说,这里布有阵法。……故。咱们不能翻墙硬闯,唯有自大门开始打进去!”
其余十余人点头。默然不语,出谋划策。扔到首领手上,他们只管动手便是。
他点点头,一挥手,沉声道:“赵兄弟,推门!”
江南云放过地那男子站出来,抱拳应了一声,大步流星上了总坛大门处,双腿微曲,缓缓提掌。
双掌自腰腹部慢慢合拢,提到胸前,忽然一翻,猛的击了出去,快如闪电。
“砰----!”一声巨响,双掌击在门上,仿佛敲了一记铜钟大吕,震得整个清平帮都醒了过来。
见大门不动,那姓钱地男子脸色涨红,不服气的再次提掌,缓缓推出,务求一击建功。
“砰----!”再次轰然一响,仿佛地动山摇,整个大门都晃动了一下,却仍然没有倒下。
那首领摇摇头,暗自嘟囔了一句,一挥手,又有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来到姓钱地男子跟前。
他对姓钱的男子道:“钱兄弟,咱们二人合手,一同击掌,击到门地东面。”
姓钱的男子点点头,他血气有些浮动,心知自己武功还没有恢复,恨不得下来坐下打坐入定。
姓钱的男子知道此前人的底细,这男子面目枯瘦,看上去没有吃饱饭,却是天生神力。
两人一起聚气,片刻之后,姓钱的男子点头,沉声道:“开----!”
二人四掌同时霍然击出,其快如电,击中了大门。
“砰----”东边的大门终于不堪,木屑飞扬,露出了四个手掌大的圆洞。
其余十余人纷纷上前,准备抢进去,姓钱地男子再次挥掌,喀嚓一声,大门又出现了一个裂缝。
他又一掌击出,裂缝变大,他再击一掌后,大门出现了一个大洞,能容人通过。
第392章 公敌
他拔脚一踹,“喀嚓”一声,大洞被扩大,他和身撞去,“咕嗵”一声,身子整个撞了进去。
运气于身,身子微微一疼,眼前一黑,进到了大门内,他浑身紧绷,内力运行更疾。
上一次的竹林阵,他如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浑身战栗,二十余个好手,除了自己三个,全军覆灭,清平帮之狠毒,更超那些名门大派。
小心翼翼四周打量,眼前一片漆黑,明月在空,银辉洒下,却落不到院子里,眼前漆黑得令人发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兽正盘踞于前方,静静等着自己自投落网。
“钱兄弟,如何了?”身后有声音传来,似乎自很远处传来,缥缥缈缈,宛如来自遥远的天际,听得不真切。
他内力集于耳朵,又集于眼中,没有发觉异样,心中反而更觉惴惴不安。
这时,身后又有声音传来,问他如何了。
他眉头紧锁,转头沉声道:“进来罢!……大伙儿小心一点儿,这里有古怪!”
身后又有一个人跟进来,站到他身后,低声道:“钱兄弟,到底怎么了?!”
他一听声音,忙转身抱拳,露出笑容:“桑旗主!”
桑旗主点点头,双眼四顾,精芒四射:“此处确实古怪,难不成也是阵法?!”
姓钱的男子朝身后大门外一指,又转身指向大门内:“旗主你看,这里月光照不进来,定是蕴着古怪!”
“嗯。这想必是阵法了!”桑旗主点头,眉头锁起,沉吟片刻,抬头问:“依钱兄弟你看,咱们该如何?”
钱姓男子顿了顿,叹息一声,摇头道:“若是依属下的意思,不能硬闯。……可咱们如今箭已上弦。不能不发了。”
“不错!”桑旗主点头,又朝里面望了几眼,脸沉如水,眉头锁得更紧。
片刻后,他右拳一击左掌:“钱兄弟,咱们先礼后兵,你且叫阵,见了面再说!”
姓钱男子双眼一亮。恍然点头,抱拳一礼:“旗主英明!”
桑旗主朝他微一颌首,淡淡一笑,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暗自叹息一声。
他心中殊无胜算,这个清平帮果真这般厉害,想必也能防备自己这一诈,不能如自己如愿。
姓钱地男子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沉声喝道:“江帮主可在,日月神教前来拜访!”
声音宛如潮水,缓缓而坚定的涌向清平帮总坛,周围的居民皆清晰可闻。
他们或是探头打量,或是偷偷一瞥。却大多不敢照面。日月神教的威名深入人心,生怕他们杀人灭口。
随即。一道女子声音悠悠荡荡,缥缥缈缈传来:“贵教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这道声音糯软动人,听在耳朵,渗入心里,令人心痒难耐,浑身血气涌动。
桑旗主眉头再锁,只知道清平帮的阵法厉害,没想到这个帮主也是个厉害人物,察其声音,却摸不清其功力,足见比自己高明。
“他是清平帮的帮主?!”他转头问姓钱的男子。
姓钱男子躬身点头,望向他。
桑旗主沉吟片刻,仰天一声长啸:“哈哈……,咱们登门拜访,芳驾却拒之门外,这便是清平帮的待客之道么?!”
他笑声震天,响遏行动,半个临安城都能听得到。
日月神教一向横行惯了地,对于暴露自己地行止,并不在意,心中思忖,除了清平帮,谅别人没有这个胆子跟自己做对。
一声轻笑响起,宛如银铃在空中飘荡,发出动人声音,江南云的声音传来:“既诚心来访,就请进罢!”
吱吱声中,大门缓缓打开,却没有人来开门,众人见了,皆是惊慌,随即恍然,这是机关之术。
桑旗主淡淡一笑,转身往里走去,大步流星,毫无畏惧,气势如虹,可蹈刀山火海。
钱姓男子紧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生怕再陷入阵法之中,旗主会遇到危险。
银辉淡淡洒下来,照在他们十二个人身上,他们腰杆笔直,身形苍劲有力,双眼开阖间,精芒隐隐。
清平帮的总坛不大,他们沿着鹅卵石铺陈的小路而行,穿过另一进门,来到一间大院,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黑夜之中,这一间大厅显得格外明亮,灯光明亮,如梦如幻,众人隐隐生出不真实之感。
桑旗主走在最前。身后十一人姿态各异,各朝一个方向,紧跟在他身后来至大厅前。
大厅悬着厚厚的紫色门帘,将外面的视线挡住,也堵住了里面光线的外泄。
姓钱男子抢上前一步,揽开厚厚门帘,他有升为香主一职,并非仅是因为武功高明。为人义气。也因眼色极佳。
桑旗主点一下头,昂首而
入目所见,铺着月白地毯地大厅正中央,一个白衫女子端然而坐,身姿挺拔优雅。
她静静坐在那里,自然流露出一股难言的韵味,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
他抬头迎上她的目光,明眸盈盈。宛如置身于清凉的小溪旁,周身清凉,沁人心脾。
“旗主!”姓钱的男子轻唤一声,碰一下他后背。
姓钱的男子已经见过江南云,对她满是仇恨,抵消了她容光地慑人威力。
桑旗主省过神来,心中恼怒,自己定力如此之差,枉一向自诩心志坚毅。外物难动。
他收神慑心,眼观鼻,鼻观心,杂念一摒,抬头再望去。微眯着眼睛盯着江南云问道:“芳驾便是江帮主罢?!”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适,将凹凸有致地身形显露出来一部分。却又隐了一部分,令人不由自主的猜想。
明亮灯光之下。她玉脸若雪,淡淡点头,明眸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笼罩着这十二人。
她细腻嘴角轻翘:“我便是清平帮之主江南云,……足下深夜前来,辛苦了!”
桑旗主头不动,目光左顾右盼,见江南云座下,仅四人端然而坐,心中不由涌起兴奋之意,仅是四个人,如此托大,有机可趁!
他神色一正,抱拳凛然道:“敝教有一弟子,听说是贵帮所杀,特来问清楚!”
他微眯眼睛,打量这四人。
最前头是一个老者,头发黑白夹杂,脸上却满是皱纹,身形魁梧壮实,微阖双眼,不闻不问,如一座雕像。
后一人身形削瘦,岁在中年,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桑旗主,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显得古怪异常。
再后两人,却是两个年轻人,俱是英俊过人,眉宇之间,英姿勃发,眸子精光湛湛,显然是少年高手。
桑旗主心中凛然,不谈那个年纪大的,高深莫测,仅是这两个少年,个个都是高手,若是动手,却是劲敌。
他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妥之感,看这个绝色美人,不似是蠢人,明眸温润,智光朗照地模样,为何这般轻易地放自己一行人进来?!
江南云点点头,似笑非笑:“贵教的那个弟子,狂妄肆杀,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如此暴行,人人得而诛之!……我帮弟子侠义为怀,路见不平,便出手杀了他,实在杀得痛快。”
桑旗主勃然大怒,双眼精芒迸身,如毒蛇一般盯着江南云看,冷冷道:“原来如此!”
他吸了口气,微眯眼睛,目光在四周打量,暗自担心,她如此有恃无恐,难不成旁边有埋伏?!
他徐徐吐气,声音平稳,淡淡道:“芳驾如此说话,看来是免不了一场刀兵,得罪了!……动手!”
话音刚落,他身形飞起,一跃而至江南云身前,探爪便抓,指尖划破空气,嗤嗤作响。
眼见着江南云没有什么动作,他手越来越近,不由心中大喜,胜利在望。
其余十一人分作两拨,一拨护在他身前,隔开江南云与她四个属下,另一拨则扑了过去,两人对一个,要制住他们。
江南云轻轻伸手,慢慢一拨,细腻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他只觉一股沛然之力涌来,右手不由自主地一转,朝自己抓来,忙探左手,扣住右手。
顾不得惊异,他双掌分开,右手化爪为拳,一拳击出,呼呼声中,快如流星。
这一拳,正是他的成名绝学流星拳,其快无伦,拳力重若流星坠地,周身内力毕集于此拳。
他心思敏锐。眼前仍闪现着江南云嘴角地笑意,似是讽刺,似是嘲笑,显然极为轻视。
故他心中杀机凛凛,不顾后果的一拳击出,已是使了全力。
江南云微微摇头,仍是轻轻伸手,修纤玉指搭到他拳头上。轻轻一拨。
他能感觉到她玉指地清凉。顿生一股销魂的感觉,同时手掌不由自主的转向,朝自己胸口击来。
心中一惊,这才知道绝非偶然,她会一门奇术,可转变自己招式的方向。
这一拳功力毕聚,又快又狠,待他反应过来。左手相拦,却是拦不住,正中自己心窝。
他只觉眼前一黑,顿时软软的倒了下去,咳嗽,呕吐。
江南云飘然一掠,绣腿飞出,奇快无伦,桑旗主根本避无可避。直接被踢了起来,飞向场中。
“砰”一声闷响,他落到地毯上,一动不动,江南云直接用脚封了他地穴道。“桑旗主!”姓钱的男子忙上前。扶起他。见他没有死,只是嘴角流血。受了重伤,忙要解开他的穴道。
但无论他如何解穴。总是无用,桑旗主反而露出痛苦神色,嘴角地血流得更猛。
他不敢再造次,停下来,转向江南云,目光如炯,紧盯着她,若是目光能杀人,江南云已被他杀了无数次。
江南云笑吟吟地扫了周围一眼,十个人围攻自己四个人,占上风地却是清平帮地四个人。
钱昭庆也在其中,他少阳掌有成,每一掌下去,皆是至阳至刚,摧金断石,虽不至无人可敌,却是令人生畏。
他的掌力精纯,即使对方内力深厚,与他对掌,仍是吃亏,少阳掌地心法奇异,掌上蕴着数层力道,层层削减,对方内力涌进来时,被数层力道削弱之后,已是强弩之末,难有威胁。
他仗着此点,横冲直撞,无所畏惧,兼之少阳掌如今已是不畏刀剑,更是肆无忌惮。
转眼之间,他跟总堂主赵守俊已是杀了三个人。
江南云使的是斗转星移奇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故下手并不狠毒,他们却是毫无顾忌,已经得到帮主亲许,对魔教这些人杀无赦,毫不手软,逮着机会便杀。
身为堂主,总堂主,便有如此修为,其余两人,一个是护法,另一个是坛主,更是修为惊人。
清平帮地秘术奇功在此显露无遗,他们个个武功卓绝,放到武林之中,足以成为一方之豪。
转眼的功夫,十二个人,倒下了十一个,唯有一个,那扶着桑旗主地姓钱男子。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江南云,慢慢的放下桑旗主,缓缓站起来,冷哼道:“你杀了我罢!”
江南云摇头,露出惋惜神色:“上一次,见你义气为重,饶了你一命,这一次你仍来,乃是自己取死,可是怨不得咱们了!”
说罢,一摆手,摇摇头:“送他们上路罢!”
钱昭庆身形冲出,快如疾电,转眼即到,少阳掌拍出。
那钱姓男子也不甘心束手待毙。出掌迎击,两掌相交,“砰”的一响,两人身形分开。
钱昭庆身子飘起,双脚旋动,宛如风车一般,那钱姓男子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噔噔噔噔。退了四步。
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死死盯着钱昭庆,满脸的不甘心,自己竟被这般一个小子,一掌击倒,委实不甘之极。
满脸的不甘中,他缓缓瘫了下去,如一团烂泥慢慢堆倒。最终寂然不动。
钱昭庆地少阳掌力刚猛无俦,刚才一下,乃是用了全力,一掌下去,便是金石也能断裂,那钱姓男子硬接,没有化解,却是直接被击碎了五脏六腑,唯有一口气提命。这一口气落下,性命便已消失。
“帮主,这个人如何处置?”钱昭庆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桑旗主,满脸杀气的问。
他习的是至刚至阳地心法,性子易躁。而他的心性却是沉稳寡言。平常一直憋在心底,如何激发出来。宛如黄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
“帮主。还是杀了他罢!”那老者轻抚黑白杂间的长髯,叹息着说道。
“嗯,送他上路罢!”江南云轻轻颌首,摆了摆小手。
“是!”钱昭庆沉声应道,一脚踢上那桑旗主的死穴,可怜他一方之雄,竟无声无息丧身于此。
傍晚时分,观云山庄一片热闹,后花园中,萧月生亲自现身,指点宋静思与宋静云练功。
另一边地花圃中,江南云,华山派三人,仪琳,还有宋梦君苏青青与任盈盈诸女,一起切磋武功,说着闲话。
任盈盈地冰冷被化开,这里无忧无虑,她一切俗事皆抛开,不管不顾,任凭日子流走。
观云山庄地诸人一直是志趣,她深深被感染,平常抚琴弹曲,沉浸于曲乐之中,渐渐好像真的忘却了烦恼。
“江姑娘,我这一剑如何?”令狐冲刚与仪琳对了几招,不胜不败,转头望江南云。
江南云一身淡紫罗衫,透出几分华贵雍容来,摇摇头,抿嘴一笑,道:“差强人意罢了!”
令狐冲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仪琳师妹地招数精妙,委实难以应对!”
他曾在思过崖的后山洞中,见过五岳剑派地剑法,且是最精妙不过的剑法。
恒山派的剑法亦在其中,他当初曾研习过,但跟仪琳对敌,她使出地恒山派剑法,却是更加精妙几分,令他破解起来极难。
他的独孤九剑,精妙非凡,无招不破,但仪琳不仅招式精妙,更精妙的是步法,他独孤九剑竟是快不过步法,每次便要破解,仪琳身法倏然一变,便躲了过去,令他一剑刺在空处,委实难受异常。
“令狐师兄客气了。”仪琳抿嘴轻笑,朝萧月生那边瞥了一眼,她心下明白,自己的步法占了大便宜,否则,还真怕是应付不来令狐师兄的剑法。
“少镖头,咱们切磋一二,如何?”江南云轻掠秀发,明眸投林平之,盈盈笑问。
林平之虽然身为华山派的掌门。但江南云却一直唤他少镖头,却是依着师父萧月生而称呼,在她眼中,少镖头的称呼远比林掌门更加亲近一些。
“我----?!”林平之一直沉默寡言,闻听之下,颇是吃惊的问,脸色微红。
他身为华山派掌门,应酬了许多。已是历练出来。气度越发地沉稳,颇有少年老成之态。
但在江南云跟前,他却一直是笨嘴笨舌,极易脸红,露出狼狈神太,令人忍俊不禁。
“少镖头,你成了华山派地掌门,不知武功落没落下。咱们比一比看,如何?”江南云嫣然笑问,灿若雪光。
林平之无奈点点头:“好罢!”
旁边诸人无不喝彩,便是令狐冲也是好奇起来,他极想知道,江南云如何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林平之站到场中,在江南云盈盈目光之下,竟有几分心慌,忙收慑心神。沉下心来。
慢慢拔出长剑,剑光渐显之时,他心法缓缓运转,脸色慢慢沉下去,庄严肃穆。周身挺拔。虚灵放松,破绽处处。
“好!”江南云轻喝一声。他神气完足,仅是这一式。便知端倪,显然已是火候极深。
她自鞘中拔剑,轻拈手上,斜指地下,淡淡一笑:“少镖头!”
“有僭!”林平之轻喝一声,身形一动,顿时一道电光闪现,雷轰电掣般射向江南云。
周围诸人似乎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剑所惊,忙瞪大眼睛,紧盯着场中,看江南云如何应对。
江南云脚尖一点,倏的一荡,飘开半尺,恰好避开了这直刺喉咙的一剑。
林平之地剑法,一往无前,有我无敌,凭地是一股玉石俱焚地气势而夺人。
但江南云如今镜心诀略有小成,周围一切莫不映于心镜之中,他地剑虽快,在她凝神之下,反映在心镜中,却是缓慢无比。
“叮”江南云斜剑一格,跨进一步,逼近林平之身前,轻飘飘一掌击出。
林平之心下大急,长剑欲变招,剑上却宛如被一条巨蛇盘踞,无法御使,想要弃剑,江南云的玉掌已然及身。
“砰”地一声,他身形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花圃边沿。
落地之后,他安然无恙,内力流畅,周身无一处伤,这般轻巧的劲力,令旁人一片喝彩。
“少镖头,你的武功进境可是慢了!”江南云摇摇头,并未露出喜悦神色在她眼中,唯有击败师父才算值得高兴之事,其余诸人,武功之玄奥远逊自己,胜之不武。
令狐冲站出来说话,摇头道:“派中事情多得很,林师弟时间可没有那般宽裕了!”
江南云摇头,白玉似的脸上一片沉肃:“归根结底,是少镖头不够用心所致,练功的法子,无处不在,只看你悟性如何了。”
“那倒也是,”令狐冲点点头,呵呵笑道:“江姑娘你的事情更多,武功却如此高明,可有什么修炼妙法?!”
“这可是我萧门一脉地绝学,不能外传的!”江南云抿嘴轻笑,巧笑嫣然。
见她如此神态,他们岂通年地不出她是故意卖关子?
于是众人纷纷上阵,一番劝说,或是撒娇,或是逼迫,终于让她吐了口,答应说出来。那边一片喧闹,宋静思与宋静云这边却是安静得很,两人静静听着萧月生的话。
所谓法不传六耳,他所传武功。无一不是旷世绝学,自是不能白白让别人听去,他施展的是传音入密之法,唯有她们两人能够听得到,旁人却无法探听。
他看着姐妹二人如此刻苦,甚是欣慰,二人的资质虽不如江南云,却更加拼命。勤能补拙。将来地成就,必不在江南云之下。
正在指点之时,小荷忽然飘身进来,幻出一道绿影。
小荷一直跟在刘菁身边,内力进境一日千里,武功也是越发精进,她的武功虽不如江南云,比之常人。却是高深莫测。
她轻功施展,奇快无伦,但见一抹轻烟滑过,不见她的身形,人们的视线捕捉不到她。
“老爷,恒山派地定逸师太来访!”小荷娇脆的声音响起,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萧月生跟前。
“定逸师太?!”萧月生一怔,随即忙道:“如今在何处?”
小荷娇声回答:“向总管已经请至大厅中。”
萧月生点头:“好,我亲自前去。”
他转头对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说了一声。让她们慢慢练习,好好用心揣摩,出了花圃之中,来到了另一边。
另一边,众人正听着江南云指点秘诀。忽见萧月生的出现。
江南云受师父指使。训戒一番林平之,顺便指点众人。见到师父忽然出现,住口不说。忙道:“师父……”
“妹子,尊师来了,咱们去罢。”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众人随意,转头对仪琳道。
仪琳一身月白僧袍,秀脸微笑,宛如一朵轻绽地百合,娇美动人,忽听萧月生此话,忙道:“我师父来啦?!”
“嗯,走罢。”萧月生朝众人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笑道:“你们在这里便成,我跟妹子前去迎接。”
“先生,要不要咱们一起拜见?”林平之沉稳地问道。
萧月生转头瞧了他一眼,摇摇头,笑道:“不必,待会儿,等师父安顿下来,你们再去拜见罢。”
林平之点点头,也觉有理,令狐冲他们也纷纷点头。
观云山庄大厅
萧月生与仪琳快跑而行,转眼之间,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前院,走进大厅中。
掀开帘子进了大厅,便见定逸师太正端坐椅中,手上端着一盏茶,静静地品茗。
她仍旧一身灰色的宽大僧袍,罩在身上,更增几分老气,却是气势凛然,但品茗之时,又多了几分清逸。
萧月生惊讶地望了一眼,没想到定逸师太竟有这份飘逸的气度,远非从前地定逸师太。
先前地定逸师太,可是刚猛逼人。气势凌云,巾帼不让须眉,无人敢掠其锋。
如今看来,却是不复原本的刚猛之气,更加圆融了一些,超脱了一些。
萧月生一转心思,便知定逸师太这是佛法修为更进一层,了悟更深了一层。不由替其欣喜。
刚不可久。圆融为道,她能悟到这般,修为必是精进甚速,怕是远胜从前。
“师太!”萧月生上前,抱拳行礼,带着笑容,对于这位刚直不阿地师太,他颇有好感。
仪琳上前。盈盈拜倒,细声细气的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啦?!”
定逸师太放下茶茗,点点头,目光慈和:“仪琳,在这里没受什么委屈罢?”
“师父,大哥怎么会委屈着我呢?!”仪琳好奇的问,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
见定逸师太仅是扫了自己一眼,便跟仪琳说话。不理会自己,萧月生心下苦笑,定是自己又得罪了这位师太。
虽然萧月生武功高明,定逸师太却夷然不惧,或是斥责。或是冷淡。无不随性而为。
在她眼中,萧月生是仪琳的大哥。便如自己的晚辈一般,有什么行错。需得纠正之。
“师太,您远道而来,定有什么事罢?”萧月生呵呵笑问,并未生气,他能感觉到定逸师太的亲近之意。
“不敢,您惊鸿一剑萧大侠可是武功高强,泰山派都不放在眼里,咱们小小地恒山派岂敢得罪?!”定逸师太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冷着脸。
“师父,是泰山派地人先要杀大哥……”仪琳忙道。
定逸师太瞪了弟子一眼,哼道:“你别护着你大哥,他去泰山派胡闹,你也知道罢?!”
“知道,可是……”仪琳点头,忙道。
“如此荒唐的举动,你为何不阻止?!”定逸师太冷哼,双眼精芒四射。
萧月生在一旁苦笑,本以为定逸师太佛法精进,脾气能改一些,没想到仍是老样子。
仪琳露出不平神色,忙道:“师父----!……是泰山派地人太过份了,他们竟扮做魔教的人,暗中偷袭大哥,若不是大哥武功高,他们已经得手了,还以为是魔教的人干的呢!”
“还有此事?!”定逸师太一怔,望了望萧月生。
仪琳忙点头:“我当时跟大哥一起,还有令狐师兄他们,……他们也见到了!“师太,若不是如此,我也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亏得是我,他们若是找上了我山庄之人,怕是也会丢了性命!”萧月生摇头叹息,苦笑了一声。
他又接着道:“他们竟做出这般事来,看来,驾轻就熟,怕不是第一次了,魔教这些年的恶行,也不知有几桩是他们所为!”
听了他这话,定逸师太顿时沉下了脸,默然不语,她没想到竟有这般事情发生。
本是气势汹汹想问罪地,却没想到,竟有此事发生,委实大丢五岳剑派地脸。
“我顾及泰山派脸面,没有提起此事。”萧月生淡淡说道。
定逸师太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泰山派行事如此荒唐!”
萧月生淡淡笑道:“揭下面巾来,堂堂正正,蒙上脸,行事鬼魅,其心之险,难以名状,在下以为,足该杀之!”
定逸师太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泰山派毕竟是五岳剑派,其余诸派,不会坐视不理的。”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定逸师太正色道:“你呀,莫要瞧不起五岳剑派,我恒山派不会跟他们一起,华山派么,怕也站在你这边,但其余三派,却是怕难以善了了。”
仪琳稍一思忖,细声细气地道:“师父,衡山派莫大先生也不会掺合进来罢?”
“我倒忘了这一层!”定逸师太一拍额头,笑道:“你夫人是衡山派的,倒也是一家人呢!”
萧月生摇头笑道:“莫大先生么……,我也猜不准。”
定逸师太道:“他也是个爽快人,不必管他。小心嵩山派与泰山派联在一起发难。”
“我还怕他们不来呢!”萧月生轻轻一哼。随后地几天,风平浪静,也不见泰山派有何反应,令武林中人大是吃惊。
这天中午,萧月生吃完午膳,却苏堤上漫步消食,正走到半途,小荷便跑过来。说是华山派前掌门岳先生来访。
萧月生眉头一皱。摇头,心知又是说关于派的事。
他想了想,摆手道:“小荷,就说找不到我,……让定逸师太迎接罢。”
“是,老爷。”小荷乖巧回答,她一身湖绿罗衫,窈窕秀美。出落得越发动人心魄。
萧月生接着在苏堤上漫步而行,心中思忖,泰山派毕竟底蕴深厚,不仅是五岳剑派,便是少林武当,怕是也多有瓜葛,说不定,这两派地人也会过来。
他轻轻一笑,观云山庄这下可热闹了。
不过。自己哪有这么多的时间陪他们瞎闹,化光诀刚有进境,正是勇猛精进的时候,可是耽误不得。
他沿着苏堤轻轻迈步,清风徐徐。掠过湖面。吹到他脸上,带着湿气。带着几分寒意。
他忽然转头,却是任盈盈正飘然而来。
萧月生眉头一皱。对走到近前地任盈盈沉声道:“盈盈,你怎么又单独出来了!?”
因为魔教的追杀,任盈盈如今身陷险境,萧月生曾有严嘱,不能单独出去,免得被魔教的人碰到。
只是,任盈盈性子傲然独立,却是不听他的,偶尔自己一个人离开山庄,来到西湖边上闲逛,他发了几次火,并不见效。
“山庄里来了岳不群,我不想见到他,便出来了。”任盈盈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花罗衫,淡淡说道。
她眉目如画,实是一个绝顶地美女,只是气度雍容,秀丽而冷淡,令人不敢接近。
来来往往地行人见到她,皆忍不住盯着看,却生不出搭讪之举,多是自惭形秽。
萧月生却无此虑,反而觉是她极吸引自己,只是因为刘菁之故,不忍伤她的心,一直与任盈盈若即若离。
萧月生点头:“嗯,让他看到了,确实难免尴尬。”
五岳剑派中,仪琳他们这一代,对于魔教并无那般刻苦仇恨,但岳不群那一代,却是与魔教不共戴天,见到一个杀一个,不问好坏。
“走,咱们一起去湖上罢。”萧月生一指堤下地小舟,迈步走了过去。
任盈盈跟在他身后,两人上了一只小舟上。
小船轻轻飘荡,离开岸边,悠悠向湖心荡去,平阔的湖面,仍旧游船画肪如织。
两人静静站在小船上,默然不语,无声胜有声。
观云山庄
岳不群与宁中则一身简装,来到山庄时,却被知会,庄主不在。找不到去哪里了。
两人坐在大亭中,端盏品茗。
岳不群风采更胜往昔,冠玉般地脸庞,眸子湛然有神,宁中则也是肌肤细腻,风姿绰约。
他摇头笑道:“师妹,萧先生这是故意避着咱们呢,似是知道了咱们的来间。”
“萧先生那般聪明人。岂能不知?!”宁中则抿嘴笑道。
听到二人来了。令狐冲他们几个冲出来,纷纷相见。
见到弟子与爱女皆是神采风扬,顾盼神飞,比在山上时更胜几分,二人心喜。
“平之,你们在这里一切可好?”岳不群抚髯问道。
林平之还未回答,岳灵珊便抢先道:“爹,在这里可是舒服得紧。吃得好睡得好,大伙儿还在一起切磋武功,可是热闹好玩!”
“哦----?切磋武功?!”岳不群剑眉一挑,呵呵笑问。
岳灵珊点头不迭,道:“是呀,山庄里还有另一些人,都是高手呢!”
岳不群大感兴趣,据他所知,如令狐冲与林平之的武功。当今天下,不仅是青年一代,便是所有地高手,也是寥寥无几,可谓顶尖地高手了。
他听到。竟然还有一些高手在此。能与他们切磋武功,心中甚是奇怪。大感兴趣。
“珊儿,都是些什么人?”宁中则轻声问。
“嗯……。像青花帮的帮主宋姐姐,苏姐姐,任姐姐,仪琳师妹,还有江南云喽!”岳灵珊伸出指头,歪着头拨动。“青花帮?”岳不群眉头一挑。
岳灵珊娇笑道:“爹爹,你的消息可不灵通啦!青花帮可是临安城的三大帮派之一呢!”
岳不群呵呵笑道:“爹爹不是掌门了,自然不理会这些事,好罢,你们在这里住得好,我便也放心啦。”
“师父,可是为了泰山派之事?”令狐冲抱拳,恭声问道。
岳不群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沉了下来,缓缓点头。
“师父,此事咱们最好不要插手!”令狐冲低声说道,剑眉挑了挑,摇摇头。
“怎么回事?!”岳不群眉头锁住。
令狐冲语气沉肃,道:“是泰山派的人假扮魔教的人,围杀萧先生,惹怒了他。”
“嗯----?!”岳不群脸露疑惑神色。
令狐冲于是将他们地所见所闻据实而言,语气中难免带上了一丝不忿之情。
他们便在一旁,若萧月生地武功不强,他们定也难逃泰山派这些人地围杀。
听完他们所说,岳不群与宁中则面面相觑,大出意料之外。
随即,定逸师太也进来,与他们一番相见,然后谈起了泰山派之事,皆是摇头叹息。
这一次,泰山派委实太过份,他们身为五岳之二,却是也难以说什么话。嵩山派忽然对武林中宣布,惊鸿一剑萧一寒贸然杀泰山派弟子,此举藐视五岳剑派,自今日起,萧一寒便是五岳剑派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五岳盟主左冷禅的盟主令谕,五岳剑派须得遵行无违,不得违抗。
这一宣布,武林哗然,纷纷看观云山庄的反应。
却不想,观云山庄却什么话也没说,闭嘴不言,仿佛没有听到嵩山派的话一般。
人们没有胆子跑去观云山庄相问,只好千方百计的从清平帮中打听。
清平帮地弟子多是临安城中人,难免泄出一些话来。
临安城会仙楼
会仙楼依旧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满满当当地,整个酒楼仿佛会被掀翻了楼顶。
人们三三两两说着闲话,有时候,话题一热闹,会有数经桌子凑到一起聊。
酒楼东南角,靠着窗户,有三张人正凑在一起说话,三张桌子拼凑到一起,酒菜合于一处。
一个削瘦地中年男子端起一盅酒,一饮而尽,滋拉一声,吧了吧嘴,道:“我那侄子说呀,观云山庄那是根本懒得搭理左冷禅,懒得废话!”
第393章 主动
“就是,凭萧大侠的武功,何至于怕他们?!”一个须眉皆张的大汉重重一放银杯,桌上杯盏个个晃动不已。
众人点头不迭,个个拿起酒杯,痛饮一口。
“不过,这回,嵩山派也参与进来,他们两个门派,可是五岳剑派最强的两派,倒也不容小觑啊!”另一个中年男子抚髯而道,他气度沉稳,面如冠玉。
“宋先生,放心罢,清平帮可是厉害得紧,哪怕什么嵩山派泰山派?”先前的大汉摇头,呵呵说道,神态甚是恭敬。
另有一个老者忙不迭的点头:“是呀是呀,咱们临安城,虽说清平帮不是最大,但却是最厉害的,帮中高手众多,那嵩山派的什么十八太保,根本不是对手!”
“不然,不然。”那位面如冠玉的宋先生抚髯摇头,叹道:“清平帮固然厉害,可仅是横行于咱们临安城,嵩山派的厉害,可能纵横天下。”
众人皱起了眉头,虽然不好听,却也觉有理,嵩山派如今鼎盛之极,便是少林武当,也不敢轻捋虎须。
清平帮虽然厉害,但也仅是称雄于临安城,若是放到天下武林,怕是不及嵩山派了。
想到此,他们忧心忡忡,这却是他们的乡土观念作祟,再者,清平帮行事仗义,公正不阿,自从有了他们,临安城内的气氛为之一清,再也不见那些小痞子与恶霸。
“这如何是好?”先前的大汉扫帚眉毛皱在一起,摇头道:“难不成,真的要投降不成?!”
“这绝不可能。”宋先生摇头。抚髯沉吟片刻,道:“依小可看,观云山庄人脉深厚得很,像恒山派掌门,乃是他的义妹,华山派掌门,是他故人,衡山派与他地关系更是紧密,五岳剑派之三。站在他那一边。谅嵩山派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但嵩山派明知如此,左冷禅为何还敢如此宣扬?……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威严尽丧?!”大汉眉头紧锁着问道,心不在焉的拿起银杯抿一口。
“左冷禅行事,阴柔诡异。倒是不能不防的。”宋先生抚髯仰头。似是陷入深思。“萧先生,左冷禅行事莫测,还是要小心的!”岳不群抚髯长长叹息一声。
萧月生与岳不群、定逸师太二人正在西湖上泛舟,这是一般画肪,正是苏青青所有。
太阳在天空高悬,散发着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慵懒。令人忍不住想美美的眯上一觉。
他们站在画肪船头,迎着清寒凛冽的微风。漫无目的地说着闲话。
萧月生倚在栏杆上,神情慵懒闲适。低头看着清澄地湖水,体会着湖水平静下面的汹涌。
他抬头看了一眼岳不群,笑了笑,摇摇头,道:“岳先生,嵩山派行事,无外乎暗杀罢了,……想必他也不敢太过,他晓得惹恼了我有何后果。”
“若是苦恼了先生,会如何?”岳不群呵呵笑道。
萧月生轻轻一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虽练了辟邪剑法,却并非无敌于天下!”
岳不群叹息一声,摇头道:“左冷禅如今的武功,委实极高,怕是唯有东方不败方能战胜他了!”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反驳,神情浑不在意,他知道岳不群此话有试探之意。
“萧先生,你的武功可敌得过左冷禅?”定逸师太却是直性子,想到便问。
萧月生一笑:“左冷禅若是能杀得了我,岂能等到现在?!”
定逸师太笑了起来,点头道:“倒是我想差了,左冷禅如此性子,断容不得你的。”
她又道:“既如此,这便更是不寻常,他打不过你,却又偏偏这般宣扬,莫不是他又有何奇遇?!”
“可能仗着辟邪剑法罢。”萧月生笑了笑。
定逸师太摇头,叹息一声,带着埋怨,道:“当初你为何不将辟邪剑谱一把火烧了,留下这么个祸害?!”
萧月生笑道:“本以为送到少林派中,万无一失,不曾想,少林派也不保险,……唉----,可真是世事无常啊,这也是左冷禅地胆魄不凡。”
“嗯,左冷禅此人,野心极大,胆子也极大。”岳不群抚髯点头,脸色沉肃。
华山派一直摇摇欲坠,便是拜此贼所赐,而自己睡不安稳,也是因为左冷禅地存在。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扫来,一眼洞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装作不知。
他心中已有定计。便不再想说此事。
定逸师太拨着檀木佛珠,神色渐冷:“萧先生,你山庄中怎会有任盈盈在?!”
“任盈盈?……可是魔教的圣女任盈盈?!”岳不群剑眉一轩,望向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点头,目光冷冽地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眉毛轻挑了挑,摇头道:“她如今已非魔教圣女,魔教的人正追杀她。”
“可她毕竟是魔教的人!”定逸师太沉声道。
萧月生有些不耐,他虽对定逸师太生有亲切,但任盈盈如今地境况堪怜。他容不得别人地说三道四。
他眉头微微一皱。周围的气息顿时一紧,空气变得稀薄,定逸师太与岳不群皆是高手,自是觉察到异样。
岳不群心中一惊,忙朝定逸师太打了个眼色。呵呵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曾听闻,此女实乃绝色美女呀!”
萧月生摇头苦笑,道:“我与两位前辈不同,交友只看趣味相投,不问出身,她乃我友。如今身陷绝境。被魔教追杀,自不能袖手!”
定逸师太虽然直爽。却也并非蠢人,知道再说会惹他反感。便停住话头,想通过仪琳劝一劝他,莫要自误,与魔教妖人相交,可是要不得地!
傍晚时分,江南云吃过晚膳,想要回去,继续作镇清平帮,免得魔教的人不死心,再来寻衅。
此乃稳妥之计,仅凭着清平帮中地阵法,也足以挡住旁人地入侵,只是她担心魔教中藏龙卧虎,有懂得阵法之人,破去阵法,自己不在,怕有什么闪失。
虽然清平帮地弟子们武功强横,但在她眼中,却算不得什么,仿佛母亲眼中,儿女永远是儿女一般。
她正要离开山庄,忽然被小荷叫住,轻声道:“小姐,老爷让你去他屋子一下。”
她一身月白罗衫,淡雅怡人,明眸望了望小荷:“师父让我过去?”
小荷穿的是湖绿的罗衫,更增秀美清纯,抿嘴点头。
“可是有什么事?”江南云问。
小荷摇头,轻声道:“不知,……不过老爷的脸色不甚好,沉着脸,挺吓人。”
江南云轻轻一笑,点头:“嗯,好,知道啦,我这便过去。”
她步履轻盈,很快上了寒烟阁的二层,来至萧月生地房前,敲了敲门。
听到师父温和清朗地声音响起,她推门进去,动作轻盈。
眼中所见,萧月生正负手于后,脸朝南窗,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矗立在那里。
清风徐徐而来,吹动着屋里的轻纱幔帐,淡淡的凉爽也吹了进来,沁人心脾。
“师父。”江南云走到萧月生背后,轻声唤道。
萧月生身子动了一下,慢慢转头,指了指身前的绣墩,他坐到紫藤椅中,神情安然。江南云在他身前的绣墩坐下,笑道:“师父相召,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萧月生点点头,拿起案上的白玉杯,轻抿一口巴山夜雨,神情悠闲,不像有什么事情。
江南云明媚动人的眸子紧盯着他。
“南云,你可曾想过,如何应付左冷禅?”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淡淡问道。
江南云一怔,摇摇头:“左冷禅?!----不理他便是了,当他是一条疯狗!”
萧月生摇头,似是叹息地说道:“你以为,左冷禅是随便说说,然后说天下人看自己地笑话的人么?!”
江南云摇头,左冷禅自然不会如此。
“那师父,咱们如何做才好?”江南云眉头轻蹙着问道。
萧月生笑而不答,只是望着她。
江南云无奈苦笑,知道又是考验自己地时候,需得自己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主意。
半晌过后,她轻轻说道:“师父,他想来唯有暗杀一途,想必是埋伏于咱们山庄之侧,趁机不备而袭之!”
萧月生点头,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
知道这是师父不满意,江南云只好接着苦想,片刻后,道:“说不定,左冷禅会使用调虎离山之计……”
萧月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江南云又道:“或者,他与泰山派的高手们联手,乔装打扮,暗来偷袭?”
萧月生淡淡道:“这些都差不多,你有什么法子应对?”
江南云想了想,摇摇头,道:“师父,凭他们地武功,难构成威胁,不必放在心上罢?”
萧月生摇头,横了她一眼,又摇摇头,道:“你又犯了老毛病,瞧不起人!”
江南云吐了吐香舌,不敢再说。
“既然防不胜防,便不防,咱们来个以攻代守!”萧月生淡淡说道,眉毛一轩。
江南云绝顶聪明,一听此言便明白了师父所想,忙道:“师父,是去嵩山派……?”
“嗯,你再去嵩山派一遭,看看能不能宰了左冷禅。”萧月生淡淡点头。
“可这里,魔教他们……”江南云迟疑一下。
萧月生一摆手:“清平帮我会帮你看着,不会出事的。”
“你去清平帮中坐镇?”江南云转头看他,露出不信神色。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头道:“我不必去清平帮,呆在这里便成。”
江南云露出疑惑神色,想了想,不得其解,忙道:“呆在这里,万一清平帮中那边有警……?”
萧月生轻轻一笑,淡淡说道:“呆在这儿,我可感应到清平帮,不必麻烦!”
“原来如此!”江南云点头,神色恍然,恨恨瞪着他,有这般本事,自己何苦一直呆在清平帮,只需留在这儿,师父得到消息,马上赶过去便是了!
她顿时涌出一肚子的火气,此时忽然有无处可发泄的窘状,只能恨恨的记下,日后找机会算帐。
第395章 长生(第一更)
见到她的模样,萧月生心下暗笑,知道她定是存了秋后算帐的心思。
不过,他却更觉好笑,这个大弟子不像别的女人般小心眼,对于记过的帐,往往很快忘掉,即使她清心诀大成,过目不忘,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所以,你就放心的去罢!”萧月生微微笑道。
江南云无奈的点头,叹道:“这个左冷禅命硬得很,也不知能不能遇到他!”
萧月生轻哼一声:“他若不在,好好闹腾一下嵩山派,也算是给他提个醒儿!”
“嗯,我会的……!”江南云绝美脸上泛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萧月生摇头一笑,显然她又是有了什么古怪的点子,要来整治嵩山派一番。
他想了想,没有再说,摆摆手。
江南云裣衽一礼,转身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步伐轻盈曼妙,宛如脚不沾地。
看着她娉婷而去的身影,萧月生摇头一笑,也不知将她放出去对也不对,若是放手杀人,她怕是收不住手。
这些年来,他对于天道暗有所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个理论,并非绝对,冥冥之中,仍有了着一股潜行的法则,杀人夺命,有碍自家性命,常人难以觉察,他元神强大,隐隐有所觉察。这天清晨,江南云醒来时,将几个护法乃总坛主召过来开会。开完会便准备出发。
她实在不放心帮中事务,仔细叮嘱了一番,众人应诺,让她放心,不会耽误事情。
她也并非第一次离开,只是觉得不安心,却也明白,他们不会出什么差错。
只是因为魔教的人在一旁窥伺,蠢蠢欲动,想要灭亡自己的清平帮。所以有些不放心罢了。
“好罢好罢,就说这些了,你们都回去罢!”江南云摆摆手,她一身月白罗衫,素洁淡雅,气质华贵雍容,令人不敢直视。
诸人一一往外走去,纷纷行礼。方才出了大厅。
热闹地大厅恢复了寂静,她坐在厅中,眉头微蹙。想着自己要去办的差使。
左冷禅绝不是那般好杀的,上一次被他逃走,想必已然有了防备,自己虽然武功一日千里。远非从前可比,杀他易如反掌。
但左冷禅的武功,想必也不会原地踏步,说不定,精进更速,需得小心,莫要阴沟里翻船。让师父笑话。
这般一想。她心中重视起来,想了想。起身便要往外走,再去见一见师父。跟他道别,顺便得授机宜。
她晓得师父的神算之术,对事情的进展能够预测出来,想让师父算一算,自己这一遭能否得手。
出了清平帮,她往外走去,步履轻盈,挥了挥手,让跟在她身后的两个护卫离开,不必他们保护。
虽然两个中年护卫武功高明,但比她却差了一筹,让他们跟着,只是一种摆设,并无作用。
她有时会让两人跟着,多数时间,却是让他们自己却修炼,不必跟在自己身后。
两个护卫离开,却还有一只乌黑的大狗跟在她身后,却正是宋静思与宋静云的大狗赛黑。
它如今的模样更加雄壮,仿佛一只小牛犊子一般,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仿佛温驯的小牛。
唯有见识过它厉害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深藏不露,咬人的狗不叫。
江南云极是喜欢这条大狗,常喜欢带在身边,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姐妹一心扑在练功上,丝毫顾不得赛黑。
它也极喜欢江南云,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绕着她转,仿佛成了她的保镖一般。
她脚下步履轻盈,悠缓从容,看上去行动缓慢,行进之速却奇快,施展的是缩地成寸之神术。
转眼之间,已是出了城门。
她一边走,一边暗自思索,魔教的人两次铩羽而归,想必已经恼羞成怒了,下一次会更加地激烈。
若是寻常帮派,见清平帮这般厉害,想必不再攻打,得不偿失,没有必要。
但魔教弟子个个都不怕死,极是虔诚,吃过一次亏,更加不会撒手,非要出了这口气不可。
这般狗皮膏药的帮派,极是可怕,根本甩不掉,不死不休,极易让人胆寒。
不过,她倒巴不得如此,否则,还没有了趣味,清平帮的弟子们个个都习得一身奇学,没有用武之地,难免懈怠,拿魔教来激发他们一下。也是不错地。
她脚下漫步而行,似缓实疾,转眼之间,已是出了临安城,来到郊外,途经一处郁郁的松树林。
虽然如今是冬天,这里地松树林仍旧郁郁葱葱,绿意盎然,丝毫没有凋谢之状,看得惹人心喜。
清晨时分。这条路上行人稀少,她漫步而行,无人打扰,正好思索事情。
忽然,她动作一顿,朝路边看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她摇头一笑,继续前行。走到一个拐角处,忽然发觉十几人正在打斗。这是树林旁的大道,宽阔得很。周围没有行人,唯有这十一个人剑光闪动。
她驻足观看,心下暗自了然,原来刚才埋伏在树林中地十几个。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是因为这些人。
三个人一伙,背对着背,正在抵挡八个人的进攻。
这些人俱穿着青衫,紧身扎腰束袖,干净利落,浑身上下洋溢着彪悍之气。
其中三人持剑。背对着背形成犄角之势。他们身形削瘦,步伐灵动。
他们三人的剑法甚是精妙。剑光闪动,织成一道剑网。将三人护住,任凭八柄剑如何狂烈,皆难侵入三人剑网。
江南云停下来,招了招手,靠在一棵柳树上,细细打量,赛黑懒洋洋的趴到她脚下,仰头盯着她的明眸。
江南云看着场中的打斗,生出几分兴趣,却没有动手的打算。
毕竟不知究竟,不明底细,分不清孰好孰坏,贸然动手,总是不佳,况且,场中一时半会儿也难分出生死来。
“宋师兄,你们被围住了,乖乖束手罢,我可在师父面前求情,饶你们一命!”一个大汉停下长剑,沉声喝道,双眼顾盼之间,精芒闪动,内功已达一定火候。
其余七人却仍在攻击,脸色阴沉,剑光凌厉,丝毫不逊于背对背地三人。
江南云看得出来,他们地剑法同出一脉,只是却看不出使的是什么派别地剑光。
虽然萧月生曾记下天下间各门各派的剑法,但毕竟天下间剑法无数,只是记载着一些著名地剑法或是精妙剑法,无名之辈的剑法,却是没有。
江南云凝神观看,这些人的剑法精妙,虽算不上绝顶,比之五岳剑法的剑法差了一筹,但在寻常门派之中,已是佼佼者,足以成为二流地门派。
她看了看这些人的装束,没有看出是什么门派,说不定是一个隐逸门派,并不入世,故她更不好贸然参与。
况且,看其情形,他们这是派内事务,外人更不能插手,否则,若来无穷麻烦。
“放屁,今天被你们逮住,咱们还有什么活路,死了拉几个垫背的,也就知足啦!”三人之中有一人怒声斥道。
他却是一个面色枯黄地中年人,一脸病容,身形削瘦,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一般。
他横眉冷目,须发皆张,虽然瘦弱,气势却也吓人,浑身上下透出暴烈气息,令人不敢直掠其锋。
江南云微微一笑,心下暗道。这个人倒有些意思,看起来像是斯文人,却是个烈暴的性子。
看其脸容,显然是受了伤,应是足厥阴肝经受了伤,伤是新伤,倒是并无大碍,只是若拖得久了,怕会落下沉疴,难以治愈。
她摇头一叹。此人定是被他们追杀受伤,却无暇疗伤,只能伤上加伤,如此下去,必败无疑。
隐隐之间,她却是有了几分同情之念。
她虽下手狠辣,心肠却并不刚硬,只是性子一上来。便是一片冰寒,不管不顾,杀心大炽。仿佛换了一个人。
平常的时候,她却是个心肠颇软之人,最见不得地是小动物们受到伤害,对于小动物。如小猫小狗,她最喜欢不过,更甚过喜欢人,赛黑便是极讨她地喜欢,虽然赛黑算不得小了。
她脑海中思绪如电,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场中仍旧打斗不息。更加激烈几分。“宋师兄。你们反抗,只能速死。若中束手,说不定师父还能饶你们一命。为何执迷不悟呢?!”那个大汉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诚恳的神情,仿佛是在为对方着想。
那位面色枯黄的宋师兄冷笑,长剑绵绵如密雨,丝毫不停顿,嘴上说话:“放你娘的狗臭屁,咱们束手,还指不定受什么折磨,师父的性子,能饶得过咱们?!”
他说话中气十足,丝毫没有受伤之态,仿佛是装的一般。
江南云却知晓,他这是以某一种秘术,强行将伤势压制住,但若是耗力太久,旧伤复发,反而更甚。
其作用,便如往快溢出来的河堤上加筑泥土,虽然一时阻住,一旦河水再涨,势头比先前更猛,为祸更烈。
“宋师兄你是师父地得意弟子,师父对别人严苛,对你可不会如此,还是放下假罢,咱们同门师兄弟,何苦自相残杀?!”那大汉苦口婆心地劝道。
宋师兄破口大骂:“放嘴,休要再放屁,若是打不过咱们,赶紧滚你娘地去!”
那大汉也不生气,接着说道:“宋师兄,你何苦这般固执,自己取死,还要连累张师弟与赵师弟呢?!”
“姓姜地,你休要挑拨,这些鬼魅伎俩,还是老老实实的收起来罢!”宋师兄冷笑一声,长剑挥动,剑光暴涨。
他一边挥剑,一边接着说道:“我越是师父地得意弟子,师父越不可能饶过我,反而会让我死得惨不堪言,还不如自己抹脖子痛快,你们就死了这份心罢!”
“宋师兄,我可是仁至义尽,你若是一味的执迷不悟,咱们只能下杀手了!”那姓姜的大汉沉下脸来,冷冷喝道。
“甭说这狗屁好听的,有什么杀手,使出来便是,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长了些什么本事!”宋师兄冷笑连连,一脸轻蔑神色,显然是看不起他们。
姓姜的大汉也冷笑一声,阴沉着脸,哼道:“临行之际,师父知晓咱们怕不济事,收拾不了你,特意亲传了三招剑法!”
说罢,一挥手,沉声道:“准备施剑!”
七人倏然退后。长剑横于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场中三人,身形却一动不动。
听到姓姜的话,那宋师兄眼皮跳了跳,凭对自己师父地了解,这样地事情,他太能做得出来,绝不会让自己跑掉的!
他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两位师弟,你们退后。让我来!”
“师兄,咱们三个一齐上,不信抵不住!”那两个中年男子摇头,沉声说道,语气中却殊不自信。
他们对师父已是根深蒂固的害怕,知晓他剑法高超,远非自己可以想象,若是真的传下三招剑法。怕是特意针对自己地破绽,定是杀手锏,怕是很难抵得住。
只是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心存了死志,反而不甚害怕,只想多拉几个人垫背,让师父也心疼一回。“轮回第一式!”姓姜的大汉长声喝道。
“着!”七个大汉同时沉喝。虽仅是七个人,却是声势震天,整个树林的鸟儿纷纷飞起来。
沉声怒喝中,剑光暴涨,仿佛一道怒潮席卷而至,朝三个扑天盖地般压下去。
三人在剑光之下,仿佛大海上的一只小舟。马上便要覆灭一般。
“回春式!”姓宋男子脸色大变。急忙叫道,迎身而上。剑光如雪,径直迎了上去。
后面两人一怔之下。马上明白,脚尖点动,冲上前去,剑光暴涨,与姓宋的师兄连成一片。
“叮叮叮叮”,长剑交鸣声不绝于耳,仿佛雨打芭蕉之声,连绵不绝,清脆动听。
三人地剑光虽然没有八人强烈,却是弱而不小,极为坚韧,勉强抵住了八人的进攻。
形势再次僵持下来,三人背对着对,勉强应对,即使八人施展地轮回式,仍屹立不倒。
“你怎么会?!”那姓姜地大汉脸露惊容,疑惑不解,本以为轮回剑诀一出,三人必然束手,没想到,却被他们接了下来。
宋师兄冷笑一声,脸色更加枯黄,刚才接住轮回式,却是已经耗尽了他周身的功力,如今只是勉强应对。
他冷笑一声:“嘿!好一个轮回式!”
“宋师兄,难不成你竟然懂得这一式?!”姓姜地大汉疑惑的道,手上却挥剑不停,一剑紧似一剑,他也是个精明地角色,已是看出宋师兄如今是强弩之末,马上便要完蛋,心中甚是振奋。
“不错,我当初偷偷看过师兄他老人家地秘笈,这一套轮回剑诀恰好记得!”宋师兄冷笑道。
“好,好!”那姓姜的大汉点头,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宋师兄,怪不得师父要擒下你,却是你不守规矩!”
“狗屁的规矩!”宋师兄破口大骂,怒气横生,骂道:“你们这些家伙,个个都是庸才,何时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咱们没有宋师兄你地绝世天资,只好好的练好师父的剑法,也就满足了!”那姓姜的大汉嘿嘿笑道,摇摇头,闪过讽刺:“倒是宋师兄你,胡乱地改咱们的剑法。岂能不惹师父伤心!?”
“狗屁,狗屁!”那宋师兄仍旧大骂,冷笑道:“那是因为我身上地一本剑谱,师父是眼谗了,所以才追杀我!”
“宋师兄,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姓姜的大汉摇头,一脸惋惜,道:“咱们是师父的弟子,全靠师父栽赔,你得到了剑谱。岂能不呈于师父?!……不孝,真是不孝!”
“嘿嘿,真是可笑!”宋师兄冷笑连连,摇头道:“那本剑谱是我宋家秘传,岂能送于外人,即使是师父,也不成!”
姓姜的大汉摇头道:“你看看,师父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即使是你宋家地剑谱,送给师父看看又何妨?!”
“我若说,师父是我地杀父仇人。你信也不信?!”姓宋的师兄哈哈一阵大笑。
两人说着话,手上长剑却丝毫不停,转眼之间,已是过了三十余招。剑剑狠辣,招人致命。那姓姜地男子一怔,剑上一滞,顿时被姓宋的师兄扳过劣势,再次僵持不下。
“你说,师父是你地杀父仇人?!”他难以置信的问。
“嘿嘿,当初他杀我一门。为何偏偏留下我的性命。便是为了我宋家的剑谱!”姓宋的师兄一阵冷笑,脸上悲怆与愤怒。目光冷冰冰的似是两道长剑。
“宋师兄,莫要胡说。师父怎么可能是你的仇人?!”姓姜的大汉摇头,难以置信。
“嘿嘿,他以为当年我年纪小,记不得事,却不知道我早慧得很,记得一清二楚,只是装作不知罢了!”姓宋地师兄摇头,冷笑连连,目光如寒冰。
姓姜的男子打了个寒颤,脑后一阵发凉,手下更加缓慢,怔怔看着宋师兄。
他一直以为,师父虽然待人严厉,却是心怀慈爱,乃是好人,只是对门下极严罢了,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从未想过,慈眉善目的师父,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在他单纯地人生中,从未想过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在发怔,其余七人却一个劲儿的挥剑,毫不手软,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若不是他们七人手紧,他已经中了宋师兄地剑。
“不可能,不可能!”姓姜的大汉摇头,豹眼露出迷茫神色。
他生长五大三粗,看似凶猛,行事也狡诈,但心思却并不驳杂,反而甚是单纯,所以对敌人更加凶恶。
他以宋师兄如此狠辣,却是因为宋师兄背叛了师父,师父在他眼中,可是高大得很。
“可不可能,你回去问问师父便知!”宋师兄见他喃喃自语,冷笑一声喝道。
“不可能!”姓姜的大汉怒声大喝,猛的一挥剑,剑光如电,流星般直击下去,使的是剑,用的却是刀法,一招力劈华山,直直劈下去,似乎能一剑劈成两瓣。
姓宋师兄已经是强弩之末,被他暴然一击,想要出招化解,已是不及,忙要抽身而出,身后却是两个师弟,挡住了他。
“叮”一声清鸣,一道寒光闪到半空。他的长剑已经脱手飞出,顿时赤手空拳。
“你背叛师父,去死罢---!”姓姜地大汉红着眼睛大喝,双眼布满血丝。
剑光如电,直袭而来,姓宋地师兄摇头叹息,却是一动不动,慢慢闭上了眼睛,叹息声悠悠,心中念泛起:终于解脱了!
“师兄!”他身后的两人惊呼。忙顾不得对面地长剑,反而长剑迎上去,替宋师兄挡开长剑。
“叮叮”剑鸣声响起,两道寒光再闪,两柄长剑飞到了半空中。
三人顿时赤手空拳,另外七人也皆住手,没有趁机下剑,只是紧盯着他们三个。虎视眈眈,随时要下杀手一般。
姓姜的大汉状似疯狂,双眼通红。狠狠瞪着宋师兄,呼哧呼哧粗着粗气:“你……你背叛师父,该死!该死!”
说罢,长剑再次举起。剑光一闪,划过一道银白匹练,横斩向三人地脖子,已是杀心大炽。“叮”一声清鸣,一柄长剑飞天而起,在空中翻滚不绝,半晌之后。落下地来。插到泥土里,深陷其中。仅露出一个剑柄。
人们纷纷望去,刚才他们看到了一抹白光划过。显然是有人使了暗器。
人们这才发觉,对面一株青松下,一个绝色白衣美人更倚松而立,风姿绝世,一时之间,竟感觉她放着光芒,眩目难以直视。
那姓姜的大汉双眼通红,心中的疯狂之意仍在熊熊燃烧,对于江南云的风姿似乎视而不见。
“尔是何人!?”他大声喝道,神色冰冷,恨恨的瞪着江南云,知道自己的长剑便是被此人所击飞,心中恨意大涌。
赛黑腾地站起来,呜呜出声,已然觉出了他的杀意,它近乎能灵,能够预知危险。
见到此人竟敢对自己的女主人无礼,它自然愤怒万分,呜呜声中,乃是警告。
“我嘛,只是一个过路的人!”江南云抿嘴一笑,伸了个懒腰,倚在松树上,有些不适。
她一个懒腰,姿态慵懒,却是风情万种,场中诸人,除了宋师兄与姓姜的大汉,个个都是目瞪口呆,色魂授与,难以自制。
“你既是过路的,便不要多管闲事,还是走你的路罢,免得没有了小命!”姓姜的大汉冷冷说道,克制着自己熊熊地杀意。
他手掌现在仍旧发麻,虎口隐隐发疼,知道这是个厉害角色,所以不想多生枝叶,只要赶她走而已。
“可是,我这个过路的,看你们八个人欺负三个,可是看不过眼了,便想管一管!”江南云抿嘴嫣然微笑,风姿动人,其余九个人都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
“你想多管闲事了?!”姓姜的大汉冷冷说道。
江南云轻轻点头:“是呀,我想多管闲事,又如何!她自恃武功,自是懒得多嘴,摆了摆小手,道:“你若是识趣,现在便走,我懒得多管。”
“我若是不走呢?!”姜姓大汉冷冷问道,脚下慢慢迈步,偷偷地靠近她。
没有了长剑。他还有拳法,这个小娘皮的暗器功夫高明,拳脚功夫说不定差一些。
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小娘皮管定了闲事,即使自己退让,说几句好话,她也不会轻易罢手。
这些个漂亮女人,尤其是会武功地漂亮女人,个个是自以为是,认死理儿。很难说得通。
江南云蹲下来,抚了抚赛黑,让它安静下来,抬头望向大汉,微微一笑:“你若是不走,我便出手,咱们切磋一下,让你心服口服。如何呀?”
“甚好!”大汉冷冷点头,一挥手。
顿时,五个人围了上来。除了有两个人拿剑瞪着宋师兄他们三个,其余五个全都出动,将江南云围在当中。
他们虽然被江南云所迷,但师兄有令。却不敢不遵,只能暗叫可惜,心下决定,等一会儿网开一面,手下留情,暗自放她一马,免得真的伤了她。
“我一个弱女子。你们还要以多欺寡。真是让人脸红!”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不以为然。
被她明眸一扫。众人皆露出赧然神色,不自觉地矮了一头。似乎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
“少废话,你既然想多管闲事,便应知道危险,咱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姜姓大汉冷冷喝道,目光炯炯,紧盯着江南云的明眸,似乎想以目光压制她。
江南云懒得看他,摇头叹息一声:“如今的武林,真是与日俱下,越来越没了规矩!”
姜姓大汉露出一个残忍的表情,冷笑道:“可惜了,你这幅容貌,……轮回第二式,杀---
最后一句,他是嘶吼而出,声势震天,有先声夺人之势。
他没有长剑,倏然一退,其余五人却抢上前,猛然一刺,长剑如霜,剑光森森。
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拔剑出鞘,人们只觉眼前一亮,顿时灿若烈日,眩目刺眼,他们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
“叮----!”一道清吟声响起,带着缭绕不绝的颤音,围攻地五人只觉手上一轻,长剑已然脱手而出。
再睁开眼睛时,只眼长剑刺入她身后地松树下,排成一个围圈,护住了松树的根。“你们呀,剑法还差得远!”江南云长剑缓缓归鞘,摇头叹息,明眸扫动,宛如盈盈秋波。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姜姓大汉满是难以置信,双眼通红,跨前一步,嘶声叫道。
江南云淡淡一笑,摇摇头,道:“我嘛,江南云是也。”
“江……南……云……”姜姓大汉喃喃自语,想了想,猛地一抬头,大声道:“清平帮帮主江南云?!”
他身后的五人也颜色大变,显然是知道江南云地名号。
“正是小女子!”江南云点头,嫣然微笑:“这可是小女子的地盘,有什么事情,自然要管一管的!”
“你……你!”姜姓大汉指着她,心中惕然。
江南云的名号,在武林中可是响亮得得,辣手仙子江南云,不仅武功高明,下手更是狠辣,非死即残,无有例外,令人闻之胆寒。
“今天我便破例,不下狠手,你们走罢!”江南云淡淡说道,摆了摆小手。
他却夷然不惧,冷笑一声,道:“你竟敢管我长生谷地事,真是不自量力!”
“长生谷?!”江南云眉头轻皱,煞是好看。
第396章 亲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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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海中一转,便想到了这个长生谷。
长生谷,乃是一个隐逸门派,位于山东境内的一处,外人难知其具体位置。
此谷谷主,居传剑法精深,只是罕有人见,故只是传言之语,难有定论。
她素来注重消息,这个消息,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道消息,若非她过目不忘,清心诀大成,断难想起来。
她抿嘴一笑,淡淡道:“你们长生谷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便不能管你们的闲事?!”
“哼,你江南云在外人面前,还是个人物,但在我长生谷眼中,却是一文不值!”姜姓大汉冷笑一声,轻蔑的扫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轻轻一笑,摇摇头道:“你这口气,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呢,真是好玩!”
说罢,她飘然一动,倏然来到了他近前,挥掌一巴掌打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她白玉似的小手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
顿时,五个手指印浮现出来,清晰可见。
平常时候,一般挨了一巴掌,五个手指印显形,需得一会儿的功夫,很少见到直接显形。
这却是她独特的掌力所致,仿佛烙铁一般,直接在他脸上烙下一个巴掌印。
江南云淡淡说道:“这一巴掌,是因为你口出不逊,若是再说大话,我可不会客气!”
她语气轻淡,周围诸人却觉得寒气自心底浮起,看她先前还是嫣然微笑,却是说翻脸便翻脸,打人巴掌如平常事。
变脸如翻掌,还轻松自如,他们不禁泛起一丝寒意来。原来旖旎的心思顿时消散。
“你……你----!”姜姓大汉指都着她,怒目圆睁。
江南云明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便废去你的武功。”
姜姓大汉顿时吸了口气,心中泛寒。
武功被废,比被杀了还要难受,而这正是江南云搏得辣手仙子称号的原由,她废人武功,已是家常便饭。
“若是识趣。你们便走罢。免得自取其辱。”江南云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走----!”姜姓大汉瞪着她,看了半晌,却不敢再胡言乱语,只是恨恨瞪着她,半晌过后。猛的一挥手,转身便走,长剑也不敢去取,生怕激怒了她。
莫看她云淡风轻,却是翻脸如翻掌,令他们心中忌惮异常,不敢尝试激怒她。“多谢江帮主相救!”宋师兄上前,抱拳郑重一礼。
他心下明白,若是没有江南云出手。自己如今已是性命不在,实是救命大恩。
“不必多礼,宋大侠,你们是长生谷的人?!”江南云摆摆手,嫣然微笑,美艳不可方物。
姓宋的中年男子点头。神情恭敬。笑道:“我们是长生谷门下,在下姓宋。名归安。”
“长……生……谷……”江南云沉吟了一下,摇摇头:“恕小女子孤陋寡闻。却是没有听说过贵宋归安忙道:“长生谷一直不出世,外人极少知晓。”
江南云点头,想了想,笑道:“如今你们被追杀,即使逃过了这一次,难逃下一次,不如去我清平帮中躲一阵子罢。”
“这……这如何敢当?”宋归安一怔,忙道。
他心下大讶,没想到江南云竟如此古道热肠,在别人的嘴中,她可是狠辣无情。
莫不是有什么企图?他心中一动,却又摇头,自己这条性命如今已经是她的,若是有什么企图,便是还她一条性命便是。
“你也不必逞强了!”江南云摆摆小手,笑道:“你地伤势如今复发,赶紧坐下疗伤才是,莫要耽搁了。”
“……是!”宋归安点点头,随后介绍了身后的两位师弟。^^.手打电子书^^
这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叫刘升之,一个叫余敬仲,与他交情莫逆,这一次跟着一起叛出了长生谷。
江南云对二人点点头,一伸手,指向临安城的方向,道:“走罢,先去帮中再说。”
“但凭江帮主吩咐!”宋归安点头,恭敬的回答。忽然,“嗤嗤”的厉啸声蓦然响起,漫天乌云罩来,将四人完全笼罩其中。
江南云暗自一摇头,本以为树林中的这些人是他们一伙的,如今持来,却是另有其人!
她轻笑一声,身形一晃,挡在众人身前。月白罗袖挥出。
漫天的暗器闪着寒光,朝他们罩下来,到达他们上空时,却忽然一变向,朝江南云的袖子中飞了去。
“叮叮叮叮”江南云长袖挥动,宛如轻歌曼舞,优美动人,那些暗器皆随着长袖而落到了地上,转眼之间。已是聚成了一堆。
这一招万流归宗。她如今御使开来,轻松自如,盖益于清心诀大成,更加轻松自如。
暗器纷纷落下,天空中稀薄开来,却更加诡异多端。竟欲绕过江南云,朝她身后地宋归安三人击去。
江南云轻轻一哼,罗袖一挥,顿时暗器纷纷转向,朝向他们来地方向飞了去,速度犹胜来时几分。
“啊!”“啊!”“哼!”
惨叫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闷哼声,听其声音,似有五六个人中了暗器。
江南云摇头轻叹。道:“宋大侠,你们退后几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江帮主,还是让我们来罢!”宋归安忙道,觉得有义务冲在前面,她毕竟是一帮之主。岂能事事躬亲?!
江南云摇头。笑道:“你受了伤,快些坐下疗伤。不必担心他们这些贼子!”
说着话,她轻轻一按。手掌落以了宋归安地肩膀上。
她小手如玉,轻盈如无物,落在他肩膀上,却宛如山岳压下来,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直接坐了下去。
随着这一掌撤去,宋归安坐到了地上,直接盘膝,却觉自肩膀忽然涌出一股清凉气息,仿佛无中生有,忽然出现,在他身体经脉内很快运气一周,融入他的气息。
这一下,他隐隐决口的堤坝顿时坚固起来,欲要崩溃地伤势顿时稳定下来。
宋归安抬头看了一眼江南云,心中惊异,没想到江南云竟有如此玄妙莫测的内力,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莫要鬼鬼祟祟的了,还是出来罢!”江南云娇声喝道,声音糯软如蜜,带着诱动人心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听从,想要顺着她地意却做。
松树林中簌簌作响,枝叶一阵晃动,自里面走出六个人来,个个身穿黄衣,神情冷漠,淡淡盯着江南云,似乎没有人地感情一般,与他们的眼神一对。会莫名的心寒。
江南云瞥六人一眼,淡淡哼道:“林中地那五个,何不一起出来,躲在里面,意欲何为?!”
松林再动,又有五个人走了出来,他们个个太阳穴高鼓,似是藏着一只核桃,双眼精芒四射。宛如电光迸射。
刘升之与余敬仲心头一跳。没想到在此碰到如此多的高手,今天可是流年不利,霉运连连,刚逃过一劫,又来一劫。
他们嘴里发苦,这些高手。比起同门师兄弟来,可是远高几筹,自己三人若是落到他们手上,断无侥幸可能。
二人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江南云地背影上,她窈窕曼妙地背影如今看来,惹人怜惜,哪能敌得过这般多高手?!
他们看了看地上坐着的宋师兄,如今疗伤又有何用,待一会儿还不是会成为别人掌下游魂?!
但既然欠了江南云一条性命。自然不能逃避,唯有挡在前面,先死在她之前才是!
江南云仿佛背后有眼,伸手一拦,淡淡道:“两位大侠,你们替宋大侠护法。他们交给我便是。”
“可是……”余敬仲相貌平平。一幅忠厚老实地模样,更像一个老实巴交地农家弟子。不像是武林高手。
“他们这点儿本事,还奈何我不得!”江南云轻轻一哼。语气中带着睥睨神气。
“好罢!”余敬仲见她说得笃定,便相信她一回儿,毕竟江南云辣手仙子的名号极为响亮。“你们是嵩山派地罢?!”江南云迎向这十一个人,明眸扫过,淡淡问道。
“不错!”一个大汉冷冷道。
他身形魁梧,身子粗壮,一张方方的脸庞,看上去冷酷而坚毅,心如磐石一般。
“嗯,既是嵩山派地,可饶你们不得!”江南云摇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似乎带着惋惜神色。
“你好大地口气!”那大汉冷笑一声,沉声道:“明年地今日,便是你地忌日!”
说罢,他一摆手,沉声喝道:“上!杀了她!”
十一个高手同时出动,脚下奔忙,瞬间将她围起来,形成里外的两层,里层四人,外层六人,那大汉却是站在一旁,袖手观之,似乎是一个指挥。
“锵----”十一柄长剑同时出鞘,整齐划一,仿佛一人出剑,单是这份气势,已是极为慑人。
刘升之与余敬仲脸色一变,心中凛然,这般训练有素的高手,却是闻所未闻。
一般的武林高手,武功越高,自信越强,脾气越大,容不得别人压在上头。
像他们这般高手,竟被训练得如此整齐划一,委实罕见之极,更显可怕。
长剑出鞘,齐齐斜向上一指,形成剑网,倏地刺下去,齐齐刺向江南云纤细地柳腰。
“嗤嗤”声不绝于耳,这些人皆是高手,长剑刺破空气,宛如布帛撕裂之声。
“好剑法!”江南云轻叹一声,长剑倏然出鞘,再不能藏拙,看出这些人地剑法修为不俗,不敢托大。
一道匹练划出,绕她周身一匝。宛如周身被一道圆筒围住,形成一道光幕。
“叮叮叮叮叮叮”一连串地清鸣声响起,不绝于耳,仿佛一串串珠子落到玉盘上。
江南云长剑振动,每一剑的力道皆是不弱,他们个个功力深厚,令她疑惑,究竟何处来地这般多的高手。
但她的内力更加深厚,剑上蕴着数道内力。宛如层层堤坝。内力如潮水,被这一层一层的堤坝阻拦,最终化为碎片,毫无威力可言。
江南云轻哼一声,冷冷一笑,周身浑厚浩荡的内力沿着一种独特地心诀开始运转。
内里一层四人动手过后。外一层六人动手,形成连绵不绝之势,不容她歇半口气。
江南云气脉悠长,远超他们想象,却是丝毫无碍,玄妙地心法运转开来。
“叮叮叮叮叮”剑鸣声再次响起,清脆依旧。
刘升之与余敬仲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怔怔难言,仿佛看到了一幕极为怪异之事。内圈里的四个人。忽然长剑一转,本是刺向江南云的,忽然变成了刺向身后的六人。
那六人猝不及防,顿时有两人中剑,另二人反应快捷,飘身后退一步。方才避过。
顿时联手之势告破。阵形一滞。
江南云身形飘动,已是出现在那大汉身前。寒霜剑一刺,化为一点寒芒。直刺大汉。
她的剑奇快无伦,几乎肉眼不可见,她身形仿佛笼罩在一层白雾中,唯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却看不清身形。
这是江南云心中恼怒,施展了清虚剑法。
“呃……”大汉一声呻吟,呆呆看着胸口地长剑,又看了看江南云,露出难以置信神色来。
他实在难以相信,凭自己地身手,竟然没有躲过她一剑,委实太过惊人。
“常师兄!”众人一惊,忙喝道,双眼顿时变红,朝江南云扑了过来,长剑挥动,誓要杀她。
江南云身形一晃,蓦然消失在原地,众人眼前不见,纷纷四顾,心中警惕,没想到她有如此诡异莫测地心法,心中已是有些胆寒,更是恼怒。
“呃……”又有一声闷哼响起,一个中年男子捂着胸口,缓缓倒下,人们只能见到一团模糊地白影一闪即逝。
“江南云,你给我出来!”一个人受不住,大声喝道,长剑抖动,周身戒备。
他忽然觉得心口一疼,忙低身看去,却剑到胸口出来一个剑尖,晶莹如冰雕成。
周身仿佛被寒冰所冻住,寒冷彻骨,一动也动不了,全身的力气被抽了去,想要挥剑,却是动也动不了。
“呃……”一声呻吟自他喉咙中冲出来,他眼前发黑,缓缓倒了下去。
人们顿时一惊,转眼之间,三条性命丧在江南云剑下,他们却没有看清她地身影。
“大伙围到一起!”一个人嘶声喝道。
众人顿时脚下奔走,转眼之间,再次形成了一团,每个人背抵着背,不露出空隙,免得江南云钻到自己身后。
背抵着背,长剑直指。看上去宛如一个剑轮,森森寒气,让人难以接近。
江南云身形一晃,出现在众人身前一丈处,娉婷而立,一阵清风吹来,月白罗衫飘动,飘飘如仙子凌尘。
“你们走罢,饶你们一命!”江南云摆摆手。淡淡说道。
这些人呆在原地。皱着眉头,心中已是微微发寒,但这般多的高手围攻,却被她吓走,又有些犹豫。
“若是不走,我说不定改了主意!”她冷冷说道。
众人心中一跳。忙顾不得犹豫,纷纷将死去的三人一起背走,转眼之间,消失于松树林中。江南云忽然转头,眼前所见,萧月生忽然出现在不远处,正逗着赛黑玩儿。
刘升之与余敬仲抹了抹眼睛,觉得自己眼花,竟没有看清。这个男人何时出现的。
“师父!”江南云娇唤一声,盈盈来至他身前,笑眯眯地道:“师父是不是早就来啦?!”
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看到这么多高手,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还好。你倒没有丢脸!”
“哼,他们这些人。武功差得远,小菜一碟!”江南云一仰头。娇声哼道。
刘升之与余敬仲二人低下头,不敢再看,没想到这位女煞星,竟也有如此一面,娇嗔漫语,惹人爱怜。
“这一次,你怎么手下留情了?”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问。
江南云蹲下来,玉手揉了揉赛黑的头,笑道:“他们也只是受左冷禅之命,都杀光了有些不忍心!”
“难得难得!”萧月生笑道。
他沉吟片刻,想了想,道:“这样罢,咱们一起去嵩山派,拜会一下左冷禅,将他除去!”
“有师父出马,自然万无一失!”江南云顿时大喜过望,眉开眼笑的道。
她虽然武功强横,但总未有绝世高手地自觉,若是师父在旁,顿时心中笃定,什么也不怕。
“呵呵,看一看左冷禅的运气罢。”萧月生笑了笑,道:“走,去你帮里,我静下心来起一卦,看看他如今何在。”
江南云点头答应,朝坐在地上疗伤的宋归安走去,左掌伸出,轻轻按在他的背心,送去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流。
宋归安正专心致志于运功,忽然觉察到这清凉地气息,心中一喜,忙按下浮动,静心运功,化解这股清流。
有了这股清流的融入,内息仿佛变了一个人,如油锅里加入了一滴水,内息沸腾,运转迅速,转眼之间便是一个大周天,很快,三十六个周天过去。
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尽复,却已经好了一些,若是自己,怕是没有这般奇效,皆是外力所助。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江南云,忙起身致谢。
江南云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于是介绍起了三人。
他们三人方才知晓,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男子,竟然是江南云地师父,大名轰传天下地惊鸿一剑萧一寒。清平帮总坛后院
江南云所在地后院,旁人不能进入。有什么事情,只需敲一下大厅中地玉磬,她自能听到。
后院里温暖如春,乃是萧月生的阵法所致,芳草茵茵,桃树数株,还有几株梅花,位于每间屋子地窗下。
在江南云温馨的闺房中,萧月生静坐于榻上。双眼微阖。神情肃穆,宝相庄严得很。
江南云坐在榻前地绣墩上,紧盯着萧月生。
片刻过后,见萧月生缓缓睁开眸子,江南云迫不及待的问:“师父,可算到了左冷禅。”
萧月生点头:“嗯。左冷禅不在嵩山。”
江南云黛眉一蹙,忙道:“那他在何方?”
“照卦象上显示,却是正身处正北方位,却是在移动之中,现在还难断定。”萧月生缓缓说道。
“那……那咱们可如何去找他?!”江南云无奈的道,撇了撇嘴唇,有些不甘心。
她可是已经想好了整治嵩山派的法子,却忽然说不能成行,自然心中失望。
萧月生解座下榻。摇头道:“还是等一等罢,也算他命不该绝,说不定,他会自行找上门来。”
“那最好不过!”江南云明眸一亮。
萧月生轻轻一笑:“如此看来,左冷禅的辟邪剑法怕是大成了,已有把握敌得过你!”
“不知大成的辟邪剑法究竟如何。”江南云道。瞥了瞥萧月生。露出探询神色。
萧月生想了想,摇头道:“这辟邪剑法的威力不俗。各人手上,却也各有千秋。很难断定,不过,大体上差不太多,咱们出去试一试罢。”
“再好不过!”江南云忙道,起身便往外走。
二人来到了屋外的空地上,地上绿草茵茵,都呈翠绿色,这些草乃是一些特殊品种,寻常的草,没有这般柔韧,禁不得踩踏,颜色也没有这般翠绿。
两人抽剑而立。
萧月生长剑轻轻拈着,仿佛一枚绣花针一般,轻轻一指江南云,笑道:“看招!”
说罢,身形倏地幻为一团模糊地影子,瞬间出现她跟前,长剑如闪电劈至,声势惊人。
江南云身形一荡,脚下踩着七星步,倏然退后一尺,避开剑尖,手上一挥剑,仿佛变成了数柄长剑同时挥出。
“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响起,两人长剑相交,速率极快,宛如暴风骤雨一般,听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见剑光闪烁,奇快无比,两人身影模糊,战成一团,难分彼此,唯有叮叮的剑鸣。转眼之间,十余招过去,萧月生身形倏的一晃,出现在一丈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嗯,不错,能应付得住辟邪剑法。”
辟邪剑谱他也习练过,对旁人来说,须得自宫,否则极易走火入魔,他却不虞于此。
辟邪剑法虽然精妙,他却一学便会,一会便精,很容易的便达至大成之境。
如今施展开来,却是以如今的内力催动,更加强盛几分,江南云能够抵得住,说明不怕真正地辟邪剑法。这天中午,萧月生正在午憩,忽然有小荷过来通报,说是嵩山派地左冷禅与天门道长来访,任总管派她过来问问,是否见他们。
他颇感惊讶,点头说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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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杀左
萧月生起身,身形一晃,出现在临安城内的清平帮。
清平帮总坛,最东面设有演武殿。
演武殿建筑简单,一座大殿,气魄宏大,殿前额匾上三个烫金大字,演武殿。
三个字遒劲苍凉,似从远古而来,看上一眼心神随之一变,陷入一种莫名的状态:沉静凝重,端严肃穆,生出一股朝圣之
这三个字乃萧月生亲笔所题。
演武大殿前是一个校武场,方圆两百米,青砖铺就地面,平坦宽敞。
清平帮堂主以下,每日需到此练功半日。
堂主及以上者,皆有自己的院落,修炼皆形成了独特的风格,不必勉强。
也有不少堂主以上者,喜欢这里蓬勃的气氛,来此一块儿练功,也有喜欢单独习练,求的是心静。
钱昭庆便属于后者,他没有任务在身,便闭门苦练,斩断俗缘尘世,宛如出家修行之人。
故他年纪轻轻,已登门入室,进入堂主之列。太阳光芒万丈,当空而照。
演武殿前摆着一张梨花太师椅,江南云端坐其上,一身月白罗衫,带着懒洋洋的神情,一缕金芒照到她的脸,莹白如玉。肤下隐隐有光华流转。
她身后站着四位武士,皆着紫色劲装,气势沉雄,却凝而不发,带着慑人气度。
这四个武士皆是青年男子,容貌有丑有俊,身材各异。脸上却俱是庄严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这四人的眸子隐泛光华,宛如浸在清水之中,不似旁人一般的精芒四射。
一阵风吹来,他们衣衫丝毫不动,仿佛粘在身上。
场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宛如浪涛,一阵一阵拍卷过来。
他们多数是没有登堂入室的弟子。练功第一步,是打熬筋骨,然后方才进入内力修习。
但修习内力时,也时刻不停的打熬筋骨。
身体乃渡河之宝筏,需得打得坚实牢固,方能渡入彼岸,这是清平帮武学地宗旨。
要在别人的吆喝下静心练功,也是对他们心性的锤炼,这是江南云的苦心之处。
有江南云坐镇。他们练得格外卖力,声浪翻涌,若非周围所设的阵法,半个临安城都听得到。
萧月生倏然出现在江南云身边,宛如原本便存在,只是隐入黑暗中,如今被阳光一照,呈现出来。
江南云转头,露出讶然神色。忙起身:“师父……?”
萧月生甚少来清平帮,如今忽然出现,江南云心思一转,便觉得出了什么事情。
萧月生温润目光一扫她身后四人,点头道:“左冷禅与天门道长忽然来访。咱们去见一见。”
“他们亲自来啦?!”江南云黛眉一挑。露出意外神色。
“嗯。”萧月生点头,一瞥她们身后四人:“他们四个可是护殿剑士?”
“正是。”江南云点头。明眸掠过四人,笑眯眯的道:“师父以为如何?”
“可堪造就。”萧月生露出一丝淡淡微笑:“带他们一起吧。开开眼界。”
江南云大喜,对四人抿嘴轻嗔:“你们还不谢过我师父!”
“多谢师祖成全!”四人抱拳一礼,沉声说道,目光沉凝,气度稳重庄肃。
四人将师徒二人的话听在耳中,已隐隐明白,竟是嵩山派地掌门左冷禅与泰山派的掌门亲至。
这般大人物,依他们的身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见一面。
“走罢!”萧月生摆摆手,脸色温和。六人进了观云山庄的大门,小荷心神感应已能遍布观云山庄,早已迎在那里。
小荷裣衽一礼,脆声道:“老爷,他们一行只有六个人,正在大厅里,由向总管陪着。”
“嗯。”萧月生点头。迈步朝里面走去,来到大厅外。
小荷上前挑帘,六人缓缓进入大厅。
大厅内诸人目光照来,宛如寒电射至,跟在江南云身后四个护殿剑士心中凛然,温润的眸子陡然一亮,浑身气势顿发。
江南云回头瞥四人一眼。他们忙运功收敛气势,恢复如常,宛如平常人。
“庄主。”向问天一身白衣,上前两步,抱拳对萧月生道。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向总管,你辛苦了。”
他说话时,一眼也不望其余几人。似乎将他们当成了空气,待跟向问天说完了话,他转过身来,抱拳淡淡一笑:“左掌门与天门道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增辉!”
天门道长冷哼一声,泛紫脸膛阴沉着,冷冷瞪着萧月生,面色不善。
他上首坐着左冷禅,一身黄衫。气度冷峻阴寒,目光宛如实质,缓缓一掠,令人泛起寒意。
他抱拳,大大方方的道:“萧庄主,幸会。”
左冷禅行事虽阴险狠辣,气派却是不凡,自有一番慑人的宗师气度,令人不敢轻视。
嵩山派本是五岳剑派之中平常不过。他天纵之资,一身武学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便是面对少林的方生大师,也丝毫不惧,自有其过人之处。称其一代宗师毫不为过。
萧月生点头。在他对面坐下,目光在他身后四个老者身上转了转。道:“左掌门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驾临敝庄。有何指教?!”
“不敢,萧庄主客气了。”他呵呵一笑,威严冷峻地脸庞露出一丝笑意,声音爽朗。
他见萧月生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并没有接话,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本座这次来,却是为了化解恩怨而来!”
“化解恩怨?!”萧月生粗眉一挑,忽然轻轻一笑,瞥了一眼天门道长。
天门道长哼一声,深吸了口气,阴沉着脸,冷冷瞪一眼萧月生,双眼如冷电。
左冷禅带着笑意:“据本座所知,贵庄与泰山派有些许误会,起了一些小摩擦,伸了手。”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转头对江南云一笑。
江南云微微抿嘴,这么大的事,被左冷禅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倒不像是什么大事了。
见萧月生二人默然不语,左冷禅暗自一咬牙,继续笑着:“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本无什么深仇大恨,若是再继续闹下去,只能流更多的血,实无益处。”
萧月生摇头一笑:“左掌门,这话极好,可谓金玉之言,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
“这么说来,萧庄主是同意喽?!”左冷禅眼神一亮,忙道。
萧月生点头:“如此提议,恰合我意,杀来杀去,实在是无趣得很!”
左冷禅抚掌而笑:“妙哉,萧庄主宅心仁厚,心胸宽大,果然非凡之人有非凡之气度!”
江南云抿嘴一笑,暗自摇头,师父对这些话可是反感得很,最受不得别人这般夸奖。
“天门道长你看,萧庄主已然同意,你意下如何?!”左冷禅转头望向天门道长。
天门道长吐出两口浊气,阴沉着脸,目光如冷电,闪烁之间,寒意森森,尽显其修为之高
“……好罢!”他叹息一声,无奈点头。
“好!好!”左冷禅“腾”的站起,抚掌笑道:“天门道长与萧庄主如此胸怀,必在武林中添一段佳话!说罢,他上前伸手,欲与萧月生握手。
萧月生微微一笑,伸手出去,欲与他相握。
“嗤----!”一道厉啸声蓦的响起,一道白光顿现,自左冷禅衣襟下方,射向萧月生。
江南云身后四人一晃,将她围在当中。手按长剑,双眼光芒陡射,宛如寒电裂空,气势雄浑。
天门道长身形闪动,出现在江南云身前,长剑出鞘,划出一道寒芒。刺向江南云。
左冷禅身后四个老者飞至萧月生身前,将他围住,长剑出鞘,四剑同时刺向萧月生,快如闪电,不见剑身,唯见四道光芒闪过。
动静之变,仅是瞬间。大厅中顿时刀光剑影,寒气森森,温度陡然下降。萧月生轻轻一笑,左手屈指一弹,左冷禅的剑即将刺中他胸口,恰被他手指弹中。
“叮”一声轻响,余音缭绕,袅袅不绝,长剑荡开。脱离左冷禅地手掌,在平平划开,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挥动,划出一个圆弧,飞到向问天身前。
向问天抄手接过,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脚下飘飘,靠近萧月生。站于那四个老者身后,一剑刺出,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向问天地武功,自投入观云山庄以来,精进极速。一日千里。远非从前可比。
这一剑刺出,风雷隐隐。威力绝伦,逼得两个老者急忙返身。抵挡他的剑势。
他这一剑委实气势宏大,极是慑人,四个老者自忖一个人接不住,唯能分出二人以自保。
两柄剑刺向萧月生,另两剑迎击向问天,左冷禅长剑脱手,脸色微变之下,挥掌欺身,大嵩阳神掌威力绝伦,虽比不过辟邪剑法,却也是盖世奇学。
他一掌挥出,寒气凛冽,直罩萧月生胸口诸穴,两个老者的剑光如雪,疾刺而至,前后夹攻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脚下一飘,出现在左冷禅身后,轻飘飘一掌印出,右掌仿佛由白玉雕成,雪白温润,散发着柔和地光芒。
左冷禅眼前一花,两道寒光刺来,心中暗叫不妙,扭身挥掌,顺着直觉拍出去。
“砰”萧月生与左冷禅双掌相交,发出一声轰响,宛如天空响起一道炸雷。
萧月生脚下一旋,玉掌一闪一闪,仿佛灯光闪烁,传入掌上的内力被化解开去。
左冷禅退后一步,身形挺立,傲然冷笑。
看到二人的情形,众人觉得他们是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江南云抿嘴一笑,她并没有出手,天门道长的剑被四个青年男子架住,剑光绵密,丝毫无法靠近江南云一步。
他们护殿四剑士地剑法,乃是江南云亲传,实是清平帮中第一,这四人的资质最好,进境也最快,与江南云地弟子无异。
天门道长功力虽深,剑法也精,但在四人联手之下,却并不能讨好,一剑也递不进去,被四人缠住,江南云袖手旁观。
她不去管天门道长,有四剑士在,他翻不出掌心,心神完全集中于左冷禅与师父地打斗中。
看到师父的掌法,她抿嘴一笑,见识过其厉害,想必左冷禅如今也知道厉害了。
他辟邪剑法还不成,掌法更是不成,与师父比拼掌力,与自杀无异。左冷禅实是糊涂了。
左冷禅心中确实发苦,没想到对方的掌力如此怪异歹毒,内力自手掌涌入,直穿到身体里,仿佛一条寒蛇,在身体经脉内游动不停。
他调集内力却阻止,却毫无用处。内力在它跟前,宛如冰雪遇沸水,毫无阻碍之效。
他表面冷笑,平静无波,体内却翻江倒海,已是不堪,再难发挥大嵩阳神掌。
萧月生轻轻一笑:“左掌门,好好的为何动手?……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哼!”左冷禅心中冰冷。脸上毫无表情,冷笑一声。
萧月生摇头叹息:“我本以为你们真有诚意化干戈为玉帛,可惜,却是骗我地,唉……”
左冷禅双眼一扬,神情睥睨,冷笑:“你竟敢杀上泰山派,置我五岳剑派于何地?!”
萧月生摇头,轻轻一笑:“左掌门。你不觉得如今还说这些,太过虚伪么?!”
左冷禅冷冰冰地道:“你竟敢杀我五岳剑派之中,纵使千难万难,也必诛杀你!”
萧月生叹息一声:“我实在不想杀你,是敬你为一代人杰,却不想你如此不智,只能提早送你上路了!”
说罢,身形一飘,瞬间出现在左冷禅跟前。右掌闪着玉光,轻飘飘地印了过去。
左冷禅反应极快,飘身后退,欲躲过这一掌。
萧月生随之一动,紧附于他身体。不容闪避。终于一掌印了上去,这一掌似是轻飘飘地。悠缓从容,却是奇快无比。
“砰”左冷禅身形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地上,声响极大。
正与向问天缠在一起地两老者,携同左冷禅一起夹击萧月生地两个老者,还有天门道长,纷纷住手,难以置信的望着左冷禅,又望向萧月生。
他们实难相信,武功强横,被誉为正道三大高手之一的左冷禅,又学了辟邪剑法之后,竟然这般轻易的被萧月生击倒。临安城会仙楼
会仙楼中,比往常更加热闹几分,一楼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人。
掌门声嗡嗡作响,几乎要将人地耳朵震吓一般。
“老方,听说了么,左冷禅死了!”一个老者抚髯而道,腰间系都会一柄长剑,削瘦地身材,双肩宽阔,两眼修长,精芒奕奕,显然修为极高。
“嗯,已经听说了。”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老者点头,他身形圆圆胖胖,仿佛弥勒佛,笑口常开。
“这一下子,武林中可是变了天!”先前地男子抚髯摇头,露出惋惜悯然神色。
另一个老者呵呵笑道:“不错,没有了左冷禅,五岳剑派不可能再合五为一了……”看他的神情,却是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唉,武林之中,没有左冷禅,可是清静多了,偌大地一个武林,被嵩山派搅得乌烟瘴气地!”先前地老者抚髯而道,感慨万千。
他随即又道:“不过,没有了左冷禅,却也是冷清很多,武林不会那般热闹了!”
对面弥勒佛一般地老者呵呵笑问:“你到底是觉得左冷禅死了好,还是不死好?”
“唉……,人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老者抚髯长长叹息一声。
弥勒佛呵呵笑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照我说,还是这位萧大侠厉害,竟能杀得了左冷禅!”
那削瘦老者抚髯点头:“没想到,我也没想到,这位萧大侠的武功竟如此厉害!”
弥勒佛般地老者道:“听说,左冷禅与天门道长是登门拜访,然后左冷禅趁个机会偷袭,想要先将萧大侠杀了,再逃出来,……他地胆子可是大得很!”
削瘦老者点头:“观云山庄乃是龙潭虎穴,他们若不是这般进去,根本就闯不进去!”
他又道:“听说不仅观云山庄阵法厉害,便是清平帮也有阵法之护,故能固若金汤。”
“嗯,这倒是不假,……我听说,前两次魔教的人失利,便是因为阵法的玄妙。”弥勒佛般的老者呵呵笑着说道。
“阵法,阵法,真是令人好奇啊!”先前的清瘦老者摇头叹息,恨不能亲自一见。
弥勒佛般地老者摇头一笑:“阵法之道,据说当世唯有一个人精通,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我却不信,天下间再没有比他更加精通之人?!”削瘦般地老者摇头,脸色不服。
弥勒佛般的老者仿佛感受以了他平常感难理解地气息,正是萧月生的空气,“当初他在洛阳城,布下阵法,供天下人破解,何等地英气?!”
那才者尽心应道:“确实如此,这等豪气,天下少见,如今却是变得圆滑了许多!”
萧月生站在众女身后:“总之,还是不要惹到萧庄主了,此人手下没轻没重,太过危险!”
“萧大侠确实下手狠辣。”弥勒佛般男子点头微笑。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心中震惊,没有想到,心腹大患竟然一下子被萧月生解决掉。
“先生,你是如何……?”岳不群抚髯而问。
他心中实在好奇,左冷禅应该有自知之明,想要杀萧月生,千难万难,怎么会铤而走险呢?!
萧月生摇头道:“此贼速度虽快,却内力不强,不足为虑。”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对视了一眼,摇头叹息一声,心下思潮涌动,没有了左冷禅的领衔,嵩山派再难翻起波澜了。
萧月生轻声一笑,道:“左冷禅与几个人来,说是想化干戈与玉帛,我也想如此,没想到,却是说话间,忽然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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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长啸
“唉……,左冷禅确实做得出来。”定逸师太摇摇头,对于左冷禅的阴险,她早有领教。
“可天门道长他……”岳不群抚髯叹息。
萧月生淡淡道:“他与左冷禅沆瀣一气,留他不得!”
定逸师太盯着他瞧:“照理说,天门道长性子爽直,光明磊落,断难偷袭的。”
“我杀泰山派的人,又践踏了他们的面子,怕是恨不得撕了我,被左冷禅一鼓动,便一时犯了糊涂。”萧月生摇头叹息。
他继续说道:“那四个老者,却也是绝顶高手,是嵩山派的隐修之人,嵩山派实力,远超常人想象。”
“哦——?”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对视一眼,点点头,嵩山派的实力一直高深莫测,想来是有隐逸高手的。
“萧先生,接下来,你想如何做?”岳不群抚髯,温和的望着萧月生。
“若是嵩山派的人想来报仇,最好不过。”萧月生微微一笑。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心中一寒,隐隐看出他笑容里的森森杀气,想必要大开杀戒。
毕竟嵩山派是五岳一脉,二人心中泛起恻隐之念,暗决定,定要去劝阻嵩山派与泰山派。清平帮总坛
演武殿地校武场上。人们围成一团。寂静无声。每个人都是双眼紧盯场内中心。那里正有五人动手。
他们双眼炯炯。眼睛很久眨一下。手脚轻微颤动。状似夜晚做梦。个个闭嘴屏息。生怕喘气影响眼睛。场中四个黑衣人。面对着一个月白罗衫。曼妙女子。正是清平帮地帮主江南云。
四个黑衣人年纪甚轻。却是演武殿地护殿四剑士。
周围围着地众人。乃是清平帮所有弟子之中。级别达至堂主者。皆汇于此。观看护殿四剑士与帮主地切磋。
江南云手上空空如也。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靴子不沾地一般。任凭四个剑士剑法如何精妙。剑势如何凌厉。皆是虚不受力。
她似是化为一片羽毛。一剑刺来。随着剑风而然地荡开。避开剑势。
四剑士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快,再快,只要剑再快一些,任凭帮主地身法精妙。也躲避不开。
周围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一直以来,护殿四剑士皆神秘莫测。他们晓得四人年纪轻轻,便身居如此要职。定然武功高明。
但究竟如何高明,却是并不了解,难免有些不服气,是因为他们从未与护殿四剑士交手。
四剑士唯有在演武殿遇到危急关头,方才出手,他们的目的,唯有一个:护住演武殿。
四人从未出手,再兼之他们内力深厚,众人窥探不着,是更觉高深莫测。
这一次,帮主江南云忽然提出与护殿四剑士切磋武功,召集帮中堂主及堂主以上级别的观看,令他们兴奋莫名。
至于帮主以下,因为相差太远,反而看不明白,徒乱其心,故江南云并不允许他们观看。
“叮”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江南云腰间寒光一闪,长剑出鞘,格了一剑。
那护殿剑士剑势一转,忽然倒刺回来,身向己地胸口,若非机警,长剑已刺穿其胸口。无异于杀。
他们毕竟是精英之士。初次惊愕过后,已是明白,并不慌乱,长剑仍旧凌厉,却已多留了几分后力。
四人的剑法精妙绝伦。兼之四人又懂得合击之术,更是威力大增。织成了一道剑网,绵密无间,泼水不进。
众人在旁边看得如痴如醉,想不到剑法还能如此地精妙,招数竟可这般使用,每一招在他们眼中,皆是匪夷所思,化腐朽为神奇,己远远不如。
江南云轻轻一笑:“我这斗转星移的功夫,最适合群战。你们可要小心!”
她声音一如继往的糯软如蜜,荡气回肠,听在耳中,浑身畅美难言,舒爽无比。
四人紧抿着嘴,绷紧着脸,剑上凌厉。毫不留情。晓得依己地本事,还差得远。根本伤不着帮主。
江南云脚下轻飘飘地,宛如浑身没有重量。似一片羽毛,月白罗衫轻飘,抿嘴轻笑:“你们小心点儿,我可不会留情的哟!”
“请帮主指教便是!”其中一个青年沉声说道,紧抿嘴角,傲气凛然,毫不示弱。“看招罢!”江南云淡淡轻笑一声,身形倏然加速,化为一抹轻烟,若有若无,剑光飘过。
“叮叮叮叮”一声声脆响宛如爆竹般响起,连绵不绝,清脆悦耳,这转眼的功夫,已是响了十几声。
四人脚下踉跄,如喝醉了酒,白皙如玉的脸庞涌起酡红,长剑速度减慢,却仍不见散乱,拼命维系着剑网,仍旧绵密无间。
江南云身形一现,却是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脱离他们剑网笼罩范围。
她淡淡点头:“嗯,功力差一些,剑法倒有几分火候。”
四人还剑于匣中,无奈摇头,虽然知晓与帮主相差太远,却没想到竟如此不济。
其余诸人则目瞪口呆,仍沉浸在刚才的情形中,江南云身法奇绝,剑光如电,映亮了他们地眼睛。
虽然奇快绝伦,但他们身为堂主,这份眼力却是已具,能够看得清楚,心中更加震憾。
“帮主,刚才那一招,便是斗转星移?”钱昭庆抬了抬手,轻声问道。
他专精于掌法,对于剑法却并不热衷,旁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仅是参考而已,况且,他也见识过帮主地超绝身后,并不如何震撼。
“嗯,斗转星移,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利用对方地内力,反击回去。”江南云点头,娓娓而道。
在她眼中,此绝学虽然玄妙,但若是想要习得,却需极高的悟性,与熟悉其中的心诀。
平常人想要悟透此诀,却是几乎不可能,其中种种关窍,便是知道了心法,也是极难突破。
“世间真有这般奇学?!”钱昭庆难以置信的问。
若是有这般绝学,那岂不是无敌于天下?!纵使再多的人围攻,只要施展此诀,便是无法伤到己。
有了此诀护身,人海战术再难奏效,即使碰到军队,也是无畏无怖,从容抽身,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这般想来,他双眼放光,紧盯着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一转,盈盈波光闪动,轻轻颌首:“这等绝学,练起来是极难的。”
“帮主,那能否传于咱们?!”钱昭庆忙道。
江南云明眸顾盼一闪,在众人身上掠过,微微一笑:“好啊,若是你们想学,传于你们也不无不可。”
“多谢帮主!”众人轰然而道,他们都眼谗于此绝学地奇绝威力,有此诀在身,面对数人如对一人,群战无敌。
“这套心诀,我会抄录为谱,放在演武殿中第四层,你们若是想学,便去学罢。”江南云抿嘴轻笑。
众人大喜过望,放在第四层,便是这里地所有的人都能修习,虽然是人数不少,但却是同为帮中弟子,并不是敌人,并无大碍。
“不过,我可是说好喽,这套心诀修炼起来麻烦得很,你们需得吃些苦头!”江南云抿嘴轻笑。
众人被惊喜所冲击,哪还理会这些。况且。练顶地武学,若是那般容易修炼,也不是绝顶神功了。
他们如此,江南云抿嘴一笑,不再理会。飘然而退,其余众人则是上前与护殿四剑士寒暄套近乎。他们初见四人地剑法,委实高绝,忖不及。华山之巅
清晨,一轮红日高悬于空中,散发出温暖地光明。
玉女峰顶,一个人正盘膝端坐于一尊巨石上,双眼微阖,上身挺拔,红彤彤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肌肤下光华流转。宝相庄严。
这尊巨石孤悬于玉女峰的山巅,一半儿突出去,其下是万丈深渊,一片幽黑,森森寒气扑面而来。
山风深渊中吹出,沿着山崖,卷上了巨石。他一身青衫飘动。身子动巍然不动,宛如与巨石融为一体。稳如磐石。
半晌过后,他身上地光华越来越浓。仿佛周围地阳光皆被吸引到他身上,浑身上下被紫光所罩,若隐若现,如披一层浓雾,面目已不可见。
巨石不远处,令狐冲与岳灵珊正在一处练剑,山风吹得二人衣衫猎猎,飘飘如凌空而去。
二人剑法精熟,拆解得默契十足,看起来如舞如蹈,曼妙优美,不像是武功,倒像是剑舞。
这二人的练功,并非仅是好看,所使地剑法,却是华山派地绝学君子剑与淑女剑,乃是双剑合璧,威力无穷的妙招。
二人心灵契合,练习此剑法,事半功倍,威力大增,如今已是纯熟然,仿佛融入了一举一动之中,每一招每一式,信手而使,却融合于君子剑淑女剑中,威力宏大。
令狐冲精于独孤九剑,本不必修炼此剑法,但依从于岳灵珊,二人使出这套剑法来,只觉情意绵绵,心中畅美难言,比平常地千言万语还要动人。
这般动人的滋味,二人俱有些上瘾,逮着空闲,便习练此剑法,却是将剑法当成了谈情说爱。
却不知这恰合了此剑法地心境,严丝合缝,反而发挥出更加宏大的威力,令华山派上下目瞪口呆。
二人练了一气,停下来,观看萧月生的异状。
“大师兄,萧先生他这是练的什么功夫?”岳灵珊一身桃红色罗衫,俏脸红扑扑的,娇艳欲滴。
“听萧先生说,好像叫做化光诀,是一门奇奥的绝学,咱们难以想象得出。”
令狐冲则是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打量着紫光笼罩,仿佛坐在湖水之中的萧月生。
“化光诀,是做什么用的?”岳灵珊好奇更甚。
令狐冲摇头:“我也不知,萧先生语焉不详。”
“他既不说出来,想必是威力强得很喽。”岳灵珊撇撇细腻如瓷的嘴角,娇哼一声。
“萧先生所练的绝学,威力然非同小可。”令狐冲点头轻笑,摇头道:“咱们还是练好咱们华山派地武功,足以闯荡天下。”
“嗯,好。吃我一剑!”岳灵珊乖乖点头。轻笑一声,蓦的刺出一剑,剑势极快。
岳灵珊也有一柄黑铁剑,虽没有令狐冲的重,却也远超寻常地青锋剑。用它来练剑,练得她出剑极快。远胜寻常地高手。
令狐冲呵呵一笑,长剑一点,击中岳灵珊的剑尖,二人剑尖相触,然而然的再次使出君子剑法,淑女剑法来。
君子剑法,淑女剑法地前身,却是一套他们创地剑法,名谓冲灵剑法,乃是四年前所创。
冲灵剑法。是二人地游戏之作,但却功劳非凡,深深培养了二人之间地默契,可谓是君子剑法,淑女剑法之基础。
如今,二人地冲灵剑法已融入了君子剑法,淑女剑法之中。一举一动。莫不是君子淑女剑。
眼之间,二人已是招解了三十余招。
忽然一声长啸。将二人惊住,忙收剑而立。循声望去,却是紫光之中地萧月生所发。
紫光凝聚,如一团光影,将萧月生完全笼罩其中,丝毫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不过,令狐冲猜测,萧月生定是在仰天长啸,发出绵绵不绝的长啸之声,在山谷之中回荡不绝,仿佛虎啸龙吟,整个华山派都被惊醒,万物皆望了过来。
“大师兄,萧先生这是怎么啦?!”岳灵珊忙问,露出一抹担心神色。
令狐冲摇头,他想了想,从未见过这般情形,莫不是萧先生他内力火候到达一定程度,难以抑,故发出如此长啸?
据他所知,萧先生可不是如此张扬之人,否则,凭他的武功,天下谁人不知,定会如日中天,无人敢惹,当与东方不败齐名,甚至超过东方不败。
只是他未见过东方不败的武功,人称天下第一,想必是极高的,但据他所观察,萧先生的武功,足以超过方生大师与冲虚道长,左冷禅被称这正道三大高手之一,习了辟邪剑法之后,仍被萧先生单掌击毙,显然这正道第一高手,非萧先生莫属。
岳灵珊秀脸忽然一变,咬了咬牙,低声道:“师兄,你说,会不会是萧先生走火入魔了?”
“别胡说!”令狐冲顿时吓了一跳,脸色微变,忙摆手摇头:“不会,定然不会!”
“你看他的模样,真的说不准呢!”岳灵珊指了指萧月生,略带担忧神色。
萧月生仍在长啸不停,仿佛体内气息绵绵,无穷无尽,令狐冲也觉得不对劲。
他心中担忧,顾不得其他顾忌,飞身上前,踏上了那尊巨石上,迈步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但当他慢慢靠近时,忽然一怔,停了下来,发觉己像是撞到一面无形墙壁上。
他不信邪,用力踏步,想向前一步,脚举在空中,迟迟无法落下,他地脸庞涨红。周身内力运聚。迟迟没有奏效。
这面墙壁柔韧无比,内力运集,撞到上面,顿时化解开来,毫不受力。根本无法前进一步。
岳灵珊盯着大师兄看,见他古怪的情形。不由诧异,飞身上了巨石,来到令狐冲身边。
她也举步踏出,却迟迟无法跨出去,被一面无形的墙壁堵在那里,寸步难行。
绵绵的长啸声如潮水一般,源源涌出,无穷无尽,山谷之中,唯有长啸连成一片。
岳灵珊觉得有些震耳。气血浮动,仿佛与长啸声配合,啸声高,则气血运行剧烈,啸声低,则气血平和,周身宁静。
她忙大声喊道:“大师兄。咱们退下去罢?”
令狐冲摇头。死死瞪着一丈远处的那一团凝聚地紫光。
紫光聚成一团,将萧月生笼罩其中。看不清楚里面地情形,仿佛浓雾无异。
他心中担心。不知萧先生到底如何了,是不是真像师妹所说,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提到这四个字,他便一阵心惊肉跳。
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废,成为一个废人,重则性命难保,一命呜呼,身入黄泉。
他实在不敢想象,萧先生若是真地走火入魔,可如何是好。
“师妹,你让开,我来!”他一咬牙,用力跺了跺脚,右手搭到剑柄上。
“大师兄,你要做甚么?!”岳灵珊大惊失色,忙伸手拦在他身前,叫道:“大师兄,你不能用剑!”
令狐冲摆摆手,急忙道:“我地剑法之中,有一招破气式,看看能不能奏效!”
“若是不奏效,会如何?!”岳灵珊娇声问,神色担忧,朝他看了看,又看了看萧月生。
令狐冲摇头:“我看萧先生现在情形不妙,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岳灵珊迟疑不决,若是用剑,萧先生在那里打坐,真的惊扰了他,即使原本不是走火入魔,被大师兄一吓,也变成真地走火入魔了。
况且,若是萧先生忽然惊醒,见到大师兄拿剑刺他,说不定马上反击,不容他反驳。
凭他地武功,一招便足以击败大师兄,那可是危险得很。
眼之间,岳灵珊已经想到这么多,显然是大有进步,头脑灵活了许多。“师妹,莫要再拖延,快些动手最好。”令狐冲急忙道,长剑缓缓抽出来。
寒光一闪,长剑出鞘,阳光射到剑上,剑光闪烁,寒气森森,剑气凌人。
“师妹,让到一边!”令狐冲沉声一喝,举剑猛地一刺,化为一点寒芒,直刺萧月生所在地紫光中。
“嗤——”宛如布帛撕裂之声,他内力心法运转,使的正是破气式。
这一式在独孤九剑之中,实属最难练的一剑,气乃无形有质之体,不像是破剑式、破刀式、破箭式、破枪式。
而气乃无形之物,需得本身练剑之人的内力臻至极深境界,能使用破剑式,本身需得内力雄厚的绝顶高手。
当初孤独求败的不仅是剑法绝顶,内力亦是少见的高手,故能创出这般一招来。,下,刺入旁边的石头上,深入半尺。
令狐冲则被撞了一个跟头,倒天摔倒在地,极是狼狈不堪。仿佛没有武功之人。
“大师兄!”岳灵珊急急奔过去。将他扶起来。
令狐冲喘着粗气,苦头着摇头,看了看己的长剑,又看了看紫光聚成的光团。
长啸声慢慢落了下来,他长吁了一口气。看来,己也并非做无用功。起码用了效果。
“大师兄,你不要紧罢?”岳灵珊紧张地问,明眸上下打量他,生怕少了一根汗毛。
“师妹,我不要紧,只是被震倒了。”令狐冲摇头,苦笑一声,道:“不愧是萧先生,仅是护体内力,便能将我震一个跟头。惭愧,惭愧!”
“大师兄,你惭愧个什么呀!”岳灵珊白了令狐冲一眼,娇声嗔道:“萧先生是萧先生,你是你,你练的可是剑法,内力差一点也没什么地!”
令狐冲苦笑。知道小师妹是一片好心。心下却明白,剑法与内力。关系紧密,若是内力不强。剑法也是有限。
若是遇到寻常地高手,还看不出内力的重要,若是碰到绝顶高手,内力却关重要。
若是没有绝顶内力,对方一剑便磕飞了你的剑,拿什么跟人斗,剑法再精妙,没有了剑,又如何施展?!
长啸声倏然一停,两道紫电穿过紫光,射了出来,照在二人身上,浑身顿时升起炽热之感。
“咦,萧先生醒了?”岳灵珊感觉也颇是敏锐,忙转头望过去,低声说道。
令狐冲屏息凝气,朝紫光望去。
紫光缓缓消散,仿佛是朝霞的慢慢散去,终于渐渐显出萧月生地身形。
他端坐于巨石之上,身形挺拔,宛如一株劲松,巨石中心长出来,与巨石融为了一体,气度如山。
紫光渐渐消散,令狐冲凝视望去,心中一惊,却发觉这些紫光并非往空中消散,而是渐渐钻进了萧先生地身体里。
宛如巨鲸一吸,淡淡的紫色倏地一下消失,完全的钻进了萧月生地身体里。
萧月生的双眼缓缓睁开,两道紫电一闪,宛如空中打了个霹雳,望向令狐冲:“令狐兄弟,怎么了?”
令狐冲忙收慑心神,平复一下:“萧先生,你不要紧吧?”
萧月生摇头一笑,身形缓缓升起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大手托着他的身形,慢慢飘起来,双腿在空中放下,两脚慢慢落地。
令狐冲打量着他,笑道:“刚才,萧先生长啸如龙吟,整个华山上下都听得到。”
萧月生点点头,他刚才吸收东来紫气太强,内力浩荡如江河,有些内力溢满周身经脉,唯有通过长啸发泄出来。
“萧先生,刚才可是吓人呢!”岳灵珊凑过来,娇声哼道,明眸闪闪,打量着他。
刚才的异象,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实在好奇得紧,恨不得马上问个明白。
“萧先生,你刚才练的便是化光诀么?”她歪头望着他,娇声问道,满脸的好奇神色。
萧月生扫了一眼令狐冲,微笑点头:“嗯,正是化光诀。”
“我有点儿明白啦。”岳灵珊抿嘴轻笑,秀丽逼人,笑道:“所谓化光诀,便是化去紫光的罢?”萧月生一怔,不由失笑:“……嗯,就算是如此罢。”
岳灵珊仍难掩好奇,娇声问道:“那……这些紫光你化去,做什么用呢?”
“用作内力,如何?”萧月生呵呵一笑,歪歪脖子,活动活动手腕,打量一眼天色。
“萧先生,你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令狐冲笑道。
岳灵珊轻哼一声,不再多说。显然萧先王是不想多说了。再问也是徒劳无功,不如省一番口舌。山西境内
恒山派弟子们正在往回走,想要返回恒山派。
一群人并不多,除了仪琳与仪清仪和三人,还有定逸师太跟郑萼。还有四个弟子。
这天傍晚,他们来到了一处小镇子上。已是天色昏暗,走在大街上,看不清对面行人地面容。
恒山派虽然惹人注目,但此时的天色却是最好的掩护,旁人看不清她们的模样,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这处小镇地一个客栈中。
在客栈中安置下来,仪琳便开始练功,仪和与仪清师太跟在定逸师太身边,也一起练功。
唯有郑萼活泼好动,拉了一个恒山派弟子。跑了出去,是去逛小镇地夜市。
小镇虽小,却是热闹纷杂,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这里是交通要冲,来来往往。都会住在这里休息一二。
因为已到山西境内。属于恒山派地势力范围,定逸师太她们忖。没有敢对恒山派地人不利,便也任由她出去。仪琳正在屋里练功。一身月白的僧袍,在灯光下越发显得皎洁无瑕,一尘不染。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坐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夜晚地寒风吹进来,吹动着她地僧袍。
月光如水,窗口斜射进来,照到她月白地僧袍上。
她一手托腮,凝视着夜幕中冰轮似地月亮,若有所思,明眸目光迷离,仿佛深邃的水潭。
这一会儿,大哥不知是不是也在看月亮,能不能想到己。
她心思驰骋,一会儿功夫,完全的陷入了往事回忆之中,想到了临别前,大哥的殷殷嘱托。他关切的神情。想起来便觉心中甜蜜,令她陶醉不已。
忽然间,她神情一动,明眸陡然之间恢复清明,身形轻飘。两步跨出,已至房门前。拉开了房门。
一个人影倒了下来,她连接扶住,却是己的门下师姐,正一脸是血,气息奄奄。
仪琳心中一惊,忙将她扶进来,掌心吐出一股柔和如春风般的内力,细细钻了进去。
她脑海中顿时呈现一幅人体经络图,内力便如她地眼睛,将她师姐地体内的情形探得一清二楚。
仪琳清心诀已近大成。内视能力极强,内力细微操控,便是如定逸师太这般几十年地高手,也是差了几分。
她轻吁了一口气,这位仪明师姐看似伤重,却仅是失血过多,手指瞬间点出。已是封了她的道。
她内力轻轻吐出。催动着师姐仪明师太的内力运转,促使她行运功疗伤。
仪明师太精神一振。缓缓苏醒过来。
仪琳将她扶到屋里地榻上,轻轻放下她。轻柔的问:“仪明师姐,出了什么事?”
这一会儿功夫,接到仪琳地传音,定逸师太她们也匆匆而来,推门进入。
“仪琳,出了什么事?!”定逸师太手持佛珠,缓步而来,沉声问道。
仪琳转身,轻声道:“师父,仪明师姐受了伤。”
仪明师太挣扎了一下,仪琳忙道:“仪明师姐,你有伤在身,不必给师父见礼了!”
定逸师太沉声点头:“嗯,不必多礼,仪明,你说说,怎么受了伤,萼儿呢?!”
“师父……”仪明师太瘪了瘪嘴,想要哭出来。
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只是比仪琳大了两岁,脸庞秀美,虽不如仪琳,却也是个小美人儿。
“说正事!”定逸师太沉声哼道,她扫了一眼仪琳地脸色,便知道仪明并无大碍。
仪明师太用力忍住,声音仍带着泣音:“郑萼师妹她……她……”
“快说,萼儿她到底怎么了?!”定逸师太脸色一沉,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怪不得刚才念诵经文时,心神不宁,总是无法入定,却原来是有这等大事!
“师妹她……她被一帮人逮起来啦!”仪明师太瘪着嘴,带着泣音,哀哀说道。
“逮起来啦?!”定逸师太松了口气,眉毛竖了起来。
仪明师太点点头:“那领头地是一个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头,使地是一柄单刀,武功可是厉害得紧,我想抢回郑萼师妹,却不是他们的对手,便拼死跑了回来,给师父你报讯!”
“嗯,你做得对!”定逸师太点头,看了看她地伤口,却是伤在胸脯位置,僧袍裂开,鲜血浸湿了半身,惨烈得很,想必是她拼死才能逃回来。
定逸师太扫了一眼她的伤口,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这是下了死手,你跑得好,若是没能跑出来,怕是你们两个都被人杀了!”
“师父,快去救郑萼师妹罢,他们会杀了她的!”仪明师太急忙叫道。
仪琳也点头道:“师父,我先去看看!”
说罢,她转身,床榻上拿起一个包袱,捡出一件衣衫来,却是郑萼地小衣。
她轻轻抚了抚,微阖双眼,沉吟片刻,然后转身便走,身形奇快无伦,一道白影闪过,已是出了房间。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疑惑的对视一眼,望向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摇头,也不知仪琳要做些什么,但对于这个小弟子的武功,她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一次来观云山庄之前,她还能隐隐察觉到仪琳的武功境界,比己高了一筹,但如今,却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显然她武功大有进境,定是受其大哥指点之故。
定逸师太忙道:“仪明,快快说说,你们在何处遇袭!”
仪明一怔,急忙点头,她口才便给,很快便讲出了她们遇袭之处。又讲了讲那几个人的面貌特征。
仪清师太皱眉沉吟:“如此看来。他们是知晓你们是恒山派的,还要出手杀你们!”
“咱们快快跟上去,看看仪琳能不能找得到萼儿!”定逸师太忙一摆手,沉声道。仪琳身形如一缕轻烟,飘然向前。微阖着双眸,脚下却轻盈无物。身形奇快,没有撞到前面的任何东西上,仿佛与睁着眸子无异。
眼之间,她飘到一间客栈前,睁开了眸子,抬头打量,却是写着通衢客栈。
她纵声一长啸,声震长空,在夜空中宛如怒潮,滚滚而行。声势无俩。
这一声长啸,响遏行云,直冲云霄,显示出其强横地内功修为。
定逸师太她们正想寻她,却站在客栈门口,无处可寻,没打听到她地去处。忽听长啸。
“师父。是掌门地声音!”仪清师太忙道。
定逸师太点头,身形一动。疾驰而去,转眼地功夫。来到仪琳的身边。
“仪琳,找到了?!”定逸师太沉声问道,手上佛珠拨动极快,成为一道影子。仪琳点头,秀脸沉肃,指了指前面地客栈:“便是在这里面,师父!”
定逸师太眉毛一直竖着,沉声哼了一声,道:“那还等什么,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要杀了他们么?”仪琳迟疑一下,转头问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双眼一瞪,重重哼道:“仪琳,你如今可是一派掌门,若是心慈手软,便是对门下弟子的不负责!……可是明白?!”
仪琳轻轻点头:“师父,弟子明白了!”
这其中的道理,萧月生这一次已经细细为她剖析了一遍,她已深入其心,知道即使佛家弟子,也不能总心慈手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那些恶徒,需得破开杀戒,降妖伏魔,免得再为祸人间!
她身形一动,飘然入内,径直穿过大堂往里走。
定逸师太她们紧跟在她身后,摆摆手,打发走了掌柜地,径直朝里,穿过两层,来到了一间院子前。
“师父,郑师姐便在这里!”仪琳一指身前的小院,轻声说道,明眸微眯,若有所思。
她地心神却已经完全侵入了院子中,这般距离,只要凝神运功,可察得大体情形。
“仪琳,萼儿如何?”定逸师太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便问仪琳。
仪琳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郑师姐不要紧,他们正好没有郑师姐身边,咱们快快动手罢!”
定逸师太手上佛珠一顿,沉声哼道:“动手!……仪琳你去救萼儿!”
“是,师父!”仪琳点头,身形一飘,飘然掠过墙头,飞身进了小院。
她轻功绝顶,奇快无伦,甚至侵入院中,院中之人并未听到,飘然来到一间东面厢房。
她并不走走,门上有着铜锁,且推门时有声音,极易惊动别人。
她身形飘如柳絮,来到一扇窗户前,手掌轻按窗框,内力轻吐,震断窗栓,轻轻推开,无声无息的钻了进去。
仪琳飘到屋中,见榻上正躺着一个人,心中戒备一下,上前轻轻一翻,却正是郑萼。
此时郑萼神色昏迷,脸色苍白,显然也是受了伤,而伤口在右臂上,只是草草的包了一下,渗着血水。
仪琳心中一恼,生了气,却按捺下去,没有解开郑萼的道,直接抱起她,轻轻飘出屋子,再一掠而出,翻过墙壁,落到院外。
定逸师太她们还未行动,见到仪琳抱着一个人出来,里面没有一丝声响,俱是吃惊。
定逸师太上前,眉头竖得更厉害,沉声道:“萼儿要不要紧?”
“师姐的伤很重,内伤厉害,需得精心调养。”仪琳点头,秀脸沉肃,轻声道:“师父,他们几个人确实该杀的!”
“仪清,你将萼儿送回去,我与仪琳进去收拾他们!”定逸师太沉声吩咐,阴沉着脸。
仪琳忙道:“师父,不用了!……弟子收拾他们便是,师父不必沾染了手。”
她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心思,不欲师父也破杀戒,近年来,师父修佛甚勤,不忍令她破戒。
第399章 欲访
说罢,不等定逸师太反对,她飘身掠过墙壁,跃了进去。
仪清师太抱着郑萼迅速离开。
院门被拉开,无声无息,乃是仪琳所为,她刚要上前,进去将那些人制住,忽然传来一声沉喝:“什么人?!”
定逸师太与仪琳她们停住,浑身戒备。
四个男子自屋中挑帘钻出来,呈现月光之下,月亮明朗,清晰可见他们的容貌。
当先一人是个老翁,须眉皆白,身材魁梧,一柄单刀在月光下泛着闪烁,寒光凛凛。
他身后跟着三个中年大汉,俱是手持单刀,目光灼灼,警惕的盯着定逸师太几人。
“白头仙翁卜沉?!”定逸师太眉头一竖。
“哟,这不是定逸师太吗?!”那老者毛眉一耸,单刀搁上肩膀,哈哈笑道。
定逸师太精芒一闪,对他的轻佻无礼甚是恼怒。
“这位前辈,你为何伤我恒山派弟子?!”仪琳上前一步,清脆的质问,秀脸沉肃,庄严肃穆,别有一番气势。
“嘿嘿,伤了你恒山派的弟子?”那老者一挑雪白的眉毛,冷笑着摇头:“我怎么不知她们是恒山派的人?!”
仪琳黛眉轻蹙,仪明师姐明明是穿着僧袍,但又不能说穿着僧袍便是恒山派的人。
“行了,姓卜的,你是成心找茬儿吧!?”定逸师太冲仪琳一挥手,沉声冷哼。
白头仙翁卜沉摇头,抖一抖肩上长刀,哈哈笑道:“师太,你可是误会了。若知道是恒山派的弟子,我可是不会出手的。”
看其模样,显然是敷衍之语,说的是反话,言不由衷,其神情倨傲,轻佻无礼。
仪琳轻哼:“你一定是故意伤我师妹的,你们嵩山派是不是要报仇?!”
“笑话。我们报仇,找你们做什么?!”白头仙翁卜沉冷笑,哼了一声,道:“即使报仇。也去找萧一寒!”
仪和师太踏前一步,手按长剑,冷笑道:“你们不敢去寻萧先生报仇,便迁怒于咱们,是也不是?!”
说罢,她转身,对定逸师太抱拳道:“师父,甭跟他们废话,动手罢?!”
定逸师太也是干净利落的性子,见事已是摆着。白头仙翁卜沉是故意伤害自己弟子,心中怒火汹涌,再也压抑不住,一摆手,沉声哼道:“动手!”
仪琳身形一晃,抢在最前,飘然如仙,却迅如鬼魅,转眼间已至白头仙翁卜沉身前。探掌一拍。
卜沉乃是嵩山派别枝,身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武功自然强横,见她轻飘飘一掌拍过来,心下冷笑。呼地一掌拍出。想要一掌轰杀仪琳。
嵩山派掌门左冷禅被杀,消息传回来。整个嵩山派惊愕之后,满是不信。
左冷禅原本的武功已是绝顶。身为天下正道三大高手之即使是方证大师,也杀他不得。
除非,是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亲自出手,或可杀得了掌门。
但东方不败已久不理事,隐居于黑木崖上,从未下来过,自是不必担心。
原本已经是天下间少见的绝顶高手,后来又修成辟邪剑法,威力绝伦,武功更强,虽不敢说超过了东方不败,但强过方生大师却是必然,膺升为天下正道第一高手。
如今,这位正道武林第一高手竟然被萧一寒所杀,嵩山派弟子全然不信的。
直到数日之后,左冷禅的尸首被抬回嵩山,他们方才接受这个消息,痛苦流泪。
左冷禅之于嵩山派,无异于擎天石柱,一旦倒塌,对于嵩山派可是毁灭性的打击。
嵩山派铺了这么大的摊子,谁来接手,其余人都不服气,没有一个能够压服众人,深负重望地人物。
凭左冷禅的性子,若是有这般人物,也早已被他除去。
但无论如何,对于萧一寒的仇恨,却是深烙入嵩山派弟子心中,有许多弟子前来,如飞蛾扑火,攻击观云山庄。
而也有的嵩山派门人,知道萧月生地武功高强,没有胜算,便起了别的心思,可以报复萧月生亲近之人。
萧月生最亲近之人,多是在观云山庄,那里有阵法相护,无法侵入,根本够不着。
而舍去萧月生的家人,便是他的义妹仪琳。
见他一掌拍来,仪琳心中也是一笑,她所使的并非恒山派的掌法,而是大哥所授的破玉掌。
看似轻飘飘如无物。掌力却是至阳至刚,以柔和的内力,发出至阳至刚地掌力,可见破玉掌心法的玄妙。
“砰”一声巨响,惊动了众人,他们纷纷转头望向仪琳与白头仙翁卜沉。
仪琳脚下一旋,轻飘飘地站立,月白僧袍轻飘。出尘脱俗,宛如仙女谪尘。
白头仙翁卜沉脸色涨红,噔噔后退,撞身后一株梅树。喀嚓一响,手臂粗的树干折断。
树干折断,却阻住了他的退势,脸色涨红,复又苍白,“噗”的喷出一道血箭。
“师父!”一个中年人上前一步,伸手扶他。
卜沉一把推开他,踏前两步,稳稳站住,袖子一抹嘴角。冷笑着瞪着仪琳:“好掌力,恒山派掌门,名不虚传!”
仪琳眉头轻蹙,摇摇头,刚才自己是存了杀心,运起了周身八分内力,如江河之水,内力猛灌而出,已是震断了他的心脉。
她现在又有些后悔。好像下手太过狠辣一些。
仪琳轻轻叹息一声,秀美脱俗的脸露出一丝悲悯神情:“你走罢,找一个好地方罢。”
“走----?!”卜沉冷笑,双眼如隼,紧盯着仪琳。带着压迫人地气势:“往哪里走?!不替左盟主报仇。咱们岂能放过你等?!”
“你心脉已断,撑不过半个时辰的。”仪琳摇头。轻轻叹息一声,有些后悔。
“你放屁!”卜沉冷笑。并不相信,却是暗自一运内力,默默细察,毕竟有备无患。
“噗”一道血箭再次喷出,他仰天喷了一口,缓缓倒了下去,宛如一瘫烂泥。
“师父!”其余三人纷纷跑过来,两个横刀于胸前,虎视眈眈的盯着仪琳她们,另一个探视白头仙翁卜沉。
“师----父----!”一声惨叫声蓦然响起,声嘶力竭。
其余二人身子一颤,一颗心沉了下去。
仪琳摇摇头,不忍见到这般场面,生离死别,皆是惹人神伤,她心肠最软,受不过。
“师父,咱们走罢?”仪琳转头望向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瞥她一眼,露出一抹异容,摇头叹息,倒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情。
她也没想到,一招之下,竟然这般武林名家也被震死了,这是何等地掌力与内?!
想到此,她心中一凛之后,摆了摆手,忽然感觉意兴阑珊,叹息一声,道:“走罢!”华山派
清晨,萧月生盘膝坐在玉女峰地巨石上,吐纳呼吸,将天地之间的紫气尽情的收敛进来,远远看上去,天空的紫色仿佛都被他吸附过来,将他包裹其中,像是一个光茧一般。
他所练地化光诀,神秘莫测,其实是对太阳光地利用,只是需要极细微的感觉,非是超常之士,断难发觉,是对一个人地天赋极大肯定!
一个时辰过后,天空中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他方才自巨石上飘身而起,只觉得周身气脉能畅,畅美难言。
巨石之下,令狐冲、林平之还有岳灵珊站在那里,呆呆看着他练功时的异象。
林平之迎上来,严肃地道:“先生,我刚才接到一个消息,仪琳师太一行人遇到了白头仙翁卜沉地偷袭,仪琳师太亲自出手,击杀了卜沉。”
“白头仙翁卜沉?!”萧月生眉头一挑,身上的青衫无风自动,语气冷了下来。
“先生知道白头仙翁罢?”林平之问。
萧月生点点头,冷笑道:“此人身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自然是要左冷禅报仇!”
“竟敢去惹仪琳,自不量力!”萧月生冷笑一声。
三人点头,在观云山庄里,他们曾与仪琳切磋过,见识过仪琳的武功。
“萧先生,你这回可是捅了一个马蜂窝。”令狐冲呵呵笑道,浑在不意。
左冷禅都能被他所杀,嵩山派的其余人等,更不在话下,只是这些人虽然杀不了他,却也烦人。
“看来,我等亲自去一趟嵩山派!”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沉吟着说道。
三人顿时吓了一跳,看了看他,虽然他武功高强,但去嵩山派,却并非明智之举。
“过两天我便去。”萧月生沉声道,将三人阻拦的话堵回去,笑道:“你们若是有暇,不妨一起看看热闹。”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苦笑无言,却又忍不住怦然心动。
第400章 功成
仪琳一行人往回返。
月光清朗,照得周围隐隐约约,看不清楚,能看得到周围的轮廓,不至于迷路。
她们一路上默然无语,定逸师太大步流星,僧袍飘飘,手上佛珠轻轻拨动,一幅若有所思神情。
仪琳脚下飘飘,如未沾地,踏在水面上行走一般,仪态端庄而脱俗,明眸微阖,只留一道缝隙,薄薄的嫩唇张翕,轻吐经文。
她经文念得极快,却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饱满如珠,轻吐出来,听入耳中,令人心神宁静。
定逸师太瞥一眼她,心下暗叹,这个弟子,如今可是了不得,被其大哥所造就,一身武学修为,怕是已远超己三人,也超过历代祖师的高度。
几人很快回到了客栈中。
她们直接来到了郑萼的屋子,仪和师太正在她榻边,安静的看着郑萼。
三人走近,郑萼的脸色苍白,静静酣睡,似是一个睡美人,姿态动人沉静。
定逸师太见她的模样,脸色阴沉,她极为护短,见到弟子被人打伤,比己受伤更加愤怒。
刚才还为白头仙翁卜沉可惜,现在却只觉痛快,竟敢伤己的徒儿,死有余辜!
仪琳轻声道:“师父,郑师姐的伤不重,我来罢。”
定逸师太点头,她对于疗伤并无好的法子,唯有恒山派秘制的伤药,比起寻常的武林中人,药效强了许多。
她却知道,己派内秘制的丹药,比起萧一寒来。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能比的。
仪琳上前,一手竖起合什,另一只白玉似地小手按到郑萼胸口膻中,微阖明眸,一股淡淡的气息涌了过去。
一会儿功夫,仪琳慢慢收手。微阖明眸,双手合什,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化为雕像。
仪琳的呼吸若有若无,悠长、缓慢,宛如一根细丝,慢慢的钻出来,又钻回去。绵绵不绝,如丝如缕。
“嗯嘤……”呻吟声响起,郑萼修长睫毛颤动几下。睁开眼睛,望向榻旁的众人。
“师父……!”郑萼呼的坐起来,吓了己一跳。
“萼儿,坐着罢。不必多礼。”定逸师太摆摆手,温声说道。
郑萼倚着床头坐了,神情犹带几分不好意思。
定逸师太见她如此,开口道:“此事怨不得你,是这帮人成心埋击咱们。”
“为什么呀,师父?”郑萼歪头问,明亮地眼睛眨动两下。
定逸师太轻哼:“还不是因为左冷禅的死。他们嵩山派上下无能。不敢找仪琳大哥报复,便迁怒于咱们恒山派!”
她说这话时。心中的怒气腾腾的往上冲,嵩山派欺人太甚。柿子找软的捏,恒山派难道便是软柿子不成?!
见她紧抿着嘴唇,眉毛竖起来,郑萼深知师父,知道她是勃然大怒,不敢再问,只是轻“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你们须得努力练功,莫让人小瞧了!”定逸师太横了她们一眼,重重一哼。
“是,师父。”仪和师太四人纷纷应道。
定逸师太转向仪琳,语重心长:“仪琳,你这个掌门,不仅要管理门派中事,更重的是好好督促她们练功,将咱们恒山派的门户支撑起来!”
“是,师父,弟子明白。”仪琳合什说道,语气娇柔。
定逸师太这才点点头,长长吁了口气:“萼儿她的伤已经不要紧了吧?”
仪琳点头:“师父放心,郑师姐没有伤到要害,慢慢疗养六七日便能痊愈!”
“这就好,这就好。”定逸师太点头,拨动着佛珠:“你们各去忙罢,我在这里便是了。”
“师父,您去休息罢,弟子陪着郑师姐。”仪琳忙道。
郑萼也忙点头:“是呀,师父,您老人家去休息罢,让掌门师妹陪着我便成。”
定逸师太扫了二人一眼,见她们神色恳切,便点点头:“好罢,那仪琳便在这儿罢。”
众人于是纷纷出去,心中犹恼怒,对于嵩山派地举动,大是愤怒,已生出报复之念。
清晨,华山玉女峰之巅。萧月生一身青衫端坐,宝相庄严,山风凛凛,吹得他衣袂飘动,他端坐巍然不动,宛如化身为石。
天地间一片清蒙,晨曦未褪。太阳未出,周围天地笼罩在一层薄怒之中。
从山下望去,玉女峰参天则起,云霄,被一团白云笼罩住,峰顶已经不见,看不到他。
倏然之间。天地一亮,金光万道,刺破云层,直泻下来,照在华山上下。
整个华山被照亮,通体上下变成了金色。
金光穿通云层,照亮郁郁的丛林,莽莽的群山。幽谷小径,无一或露。
玉女峰顶,萧月生周身光明大放。万道金光射到他身上,仿佛将他射透,通体变成了金色,仿佛寺院里地金身佛像。气势恢宏,令人心颤,忍不住生出膜拜之念。
玉女峰下,华山派一片宁静,他们大都没有起床,唯有掌门所在的正气堂前,林平之一身白衣。长剑轻啸。
他容貌俊美。玉面朱唇,直似潘安宋玉转世再生。
在金光之下。他身形辉煌,俊美之中。更增几分华贵与神秘,气度越发的卓然不群。
他身为华山派地掌门,事务繁多,为了不耽误武功地进境,练功更勤,起得比别人更早一些。至于令狐冲与岳灵珊,因为昨天练功累得太厉害,仍在呼呼大睡,以期恢复体力。
他们使用黑铁剑练功,一天下来,往往是体力透支得厉害,需得睡得比别人更多一些。万道金光之下,萧月生的身形慢慢发生变化,仿佛周围的阳光都被吸了过来,他身上的金芒越发的明亮耀眼。
片刻过后,这种情形越发的明显,无数道金光在他身上闪动,周围地金光黯淡,非是真地黯淡,却是因为他太过明亮,将周围比了下去之故。
这种情形越来越强烈,他身上金光越发地耀眼,渐渐的,仿佛变成了另一个太阳,金光凝在他身上,并不散去,越来越明亮,却不显刺眼,反而温和。
金光耀眼,却显温和,他给人地感觉,并不是太阳,而是宛如一团明月,与太阳同映。
金光到了一定程度,不再增强,随即,慢慢的减弱,符合天地间盛极而衰之律。
金光越来越弱,缓缓变化,慢慢消散,到了后来,倏地一变,化为一团金色的烟雾,钻进了萧月生地身体中。
此时的萧月生,一身青衫,万道金光似是没有照到他,到了他跟前,转了个弯儿,不落到他身上。
一身青衫磊磊落落,他身体如置于阴暗之处,唯有眉心隐隐闪亮,如有一粒夜明珠若隐若现。
这正是他所习得的化光,吸纳天地间地光芒,用于己身,实是亘古以来未得一见的奇法。
他一身修为通天彻地,虽经反复,已大不如前,但一身的见识,却是不减所增,经过苦心参运,天地之理在心湖中流动,终于创出了这门奇学。
通过这一段日子的修炼,他化光诀已是将要冲至第一层巅峰,周身骨骼隐隐光洁如玉,泛着金色,化光诀地内力与原本的天雷之力融于一处。并不排斥。
化光诀的第一层,乃是锻炼,坚固元神,已经脱离了道家的内丹妙诀,参合佛家之妙,独成一系。
道家重体,佛家重神。他取二者之长处,揉于一体,体神双修,已是隐隐有所成。
身在华山之巅,天地之光华更盛,尤其每日清晨,乃是光华所蕴天地之力最盛之时,他必来玉女峰之巅。采撷精华,练体凝神。
蓦然之间,他身体忽然光华大放。光耀整个华山,宛如另一轮太阳高悬,迸射出万道金芒。
这些光芒却是与太阳光迥然不同,射在人身上。只觉发寒,冰冷彻骨,如被雷霆所击。
华山上下顿时一片哀鸣,各种动物都趴到暗处,躲避着他迸射地光芒。
萧月生身形颤抖,眉心处的光芒越发的明亮,宛如一粒明珠他脑海深处缓缓浮出来。呈现于外。越来越亮,到了后来。却是光灿灿地一颗金色珠子。他整个面部都被光华所映,完全变成了金色。真地与寺中的佛像金身无异。
“怎么回事?!”岳不群腾地一下榻上坐起,上下寒冷彻骨,急忙打量四周,运功御寒。
宁中则也坐起来,揉了揉眼,蛾眉轻蹙:“师兄,怎么了?!”
“师妹不觉得古怪?!”岳不群忙问。
宁中则凝神一察,点头道:“怎么这般冷?”
“正是,我也觉这股寒意来得蹊跷!”岳不群点头,双眼紫光一闪,打量四周,脸上升起氤氲紫气。
他一掌按到宁中则背心,渡去一股内力,绵绵如云,宁中则顿觉周身一股。
她内力也是不弱,足以抵御,却也觉心头一甜,对他笑道:“莫不是变了天,又下雪了?”
她披衣起身,来到窗边,推窗一望,金光射了进来,她更觉周身一寒,急忙一闪,回到榻上。
屋里一片明亮,显然天色已然大亮了,而且阳光格外地明媚,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古怪古怪!”岳不群打量着外面地天色,眉头皱了起来。
华山派上下皆如他们一般被寒冷所惊醒,令狐冲忙抵着寒意,跑到了正气堂,想跟萧月生打听一下。
他却没见着萧月生,倒是遇到了正练剑往回走的林平之。
他招呼一声,笑道:“林师弟练剑回来啦?……先生可是出去练功了?”
“是,先生早早出去了。”林平之点头,见令狐冲脸色微微泛青,笑道:“大师兄你不舒服,可是生病了?”
令狐冲摇头,见林平之神色如常,毫无异色,不由讶异问道:“林师弟,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林平之一怔,朝己看了看,摇头道:“不知何处不对劲儿?”
令狐冲咄咄称奇:“你可曾觉得,周身发冷?”
林平之摇头:“周身发冷?……大师兄看来真的生病了,我可没有这般感觉!”
“奇怪。真是奇怪!”令狐冲摇头,疑惑不解的盯着他看,他可是知晓,几位师弟皆感觉如此,并非己一人,古怪的是林师弟。
他纵使心思灵动,悟性不凡。却也想不破,忙道:“我们皆觉得周身发冷,咱们去看看先生罢,问问他。”
林平之点头,两人结伴来到玉女峰。两人目瞪口呆,怔怔望着金芒迸射的萧月生。
萧月生此时的情形,比天上地太阳更加耀眼,令狐冲的寒意更甚。需得周身内力俱运,方能勉强抵抗。
“这……这是……?”令狐冲怔怔难言,吃吃说道。
林平之也被此情此景所惊。微眯着眼睛,免得刺伤眼珠,摇头叹息:“我也不知。”
萧月生潜运内力,元神越发的强壮。已经觉察到了下面地二人,便开始收功。
金光渐渐黯淡下来,令狐冲发觉周身的寒气也慢慢的减弱,终于喘了一口粗气。
这寒气源源不绝,无孔不如,唯有竭尽全力来抵御,开始时还能游刃有余。到了后来。他内力毕竟不是无穷无尽,已有贼去楼空之感。马上便要坚持不住。
金光倏的一敛,化为一道烟雾。钻到了萧月生地身体里,天地间重现光明,温暖重新回到身边。
这一刻,令狐冲觉得格外美好,世间美丽动人,他从前并不知阳光之温暖,缺之不可。
萧月生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二人身前,二十余丈的距离,瞬间即至,毫无停顿。
“萧先生!”林平之抱拳,躬身见礼,他心性坚定,迅速的回复了神志。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点头:“少镖头怎么来啦?”
“我是跟大师兄一块儿过来的,”林平之抱拳笑道:“先生大放异象,想必是功力大进罢?”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略有寸进罢了,……倒也不枉在此闭关这些日子。”
令狐冲回过神来,摇头感慨:“先生,刚才你光芒大放,我们在屋里便觉得寒冷彻骨,实在是……”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刚才是突破之机,实在难以控,现在便成了。”
“先生的神功果然惊人。”令狐冲摇头感叹,带了几分羡慕,有如此神功,天地皆惊,若是用出来,想必是威力更加惊人。
萧月生摆摆手:“算不得什么,只是一点儿小道罢了。”
令狐冲苦笑摇头,撇了撇嘴角,这还是小道,那己所练的剑法,更是不入流的小伎俩了。
“少镖头,令狐兄弟,我如今略有小成,也该下山了。”萧月生抚着小胡子,淡淡笑道。
“先生要走?!”林平之一惊。忙问。
萧月生点头,轻轻一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若是有暇,常来山庄看看便是。”
林平之点头,脸色却有不舍。
萧月生转头令狐冲笑道:“令狐兄弟,我去弄些酒肉,咱们三个共谋一醉。如何?”
令狐冲大喜,随即露出苦笑:“我可是已经戒了酒!”
“呵呵,那你便以茶代酒罢。”萧月生大笑几声,惹得令狐冲翻了几记白眼。
笑声未绝,萧月生忽然一闪,蓦然消失,转眼间消失不见,唯有山谷里传来一阵阵笑声。
“这……这……?”令狐冲看着萧月生蓦然不见。周围山上没有他地踪影,不由惊异地左顾右盼。
林平之摇头笑道:“大师兄,先生他武功大进。轻功更进一层,不必找了。”
“唔,那倒也是!”令狐冲释然点头。萧月生提着四大坛酒,拿了一个木盒。来到了思过崖上,令狐冲与林平之已经等在那里。
摆上了三只海碗,拍开泥封,将大碗倒满,顿时酒香四溢。
令狐冲打量四周一眼,哈哈笑道:“林师弟,你选的这一处地方好。好得很。可是不会有人打扰!”
林平之打开木盒,摆出几碟菜来。呵呵笑道:“我知大师兄定是要破了酒戒,不能让岳师姐看到。”
“哈哈。知我者,林师弟也!”令狐冲哈哈大笑,端起大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放下大碗,一抹嘴角,令狐冲痛快大喝:“好,痛快!痛快!”
萧月生与林平之也拿起大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翻了翻大碗,亮出碗底,点滴不落。
随即,几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一坛酒很快下去。
令狐冲脸色微泛红意,这酒乃是萧月生重金买得地好酒,一般地酒,他可喝不下去。
令狐冲抓来一坛,拍开封泥,再替三人斟满,举杯一饮而尽,只觉上下,畅美难言。
令狐冲重重一放大碗,呵呵笑道:“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一直亘在心里,不问出来,难受得紧。”
萧月生放下碗,呵呵笑道:“有话便讲,莫闹这些虚地!”
“痛快!”令狐冲一翘大拇指,神情已有微醺之意,放浪形骸,再倒了一碗,抬头望向萧月生:“先生如此年纪,到底如何练的,竟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武功?!”
萧月生一怔,随即一笑,摇了摇头。
林平之也望了过来,脸色微紧,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好奇地紧,当初在福威镖局之中,萧月生只是一个平常无奇的镖师罢了,甚至还不是什么有名的镖师,素来被人小瞧。
但到了后来,萧月生宛如横空出世,忽然变了另一个人一般,光芒大放,武林群雄黯然失色。
萧月生端起大碗。沉吟片刻。
“若是先生不方便说,便当我没问!”令狐冲忙道。
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道:“此事说来奇异,即使说出来,怕也无人相信。”
“哦——?”令狐冲睁大眼睛,看他。
萧月生想了想。抚着唇上小胡子,沉吟着道:“有一次,我参与护镖,路上遇到劫镖地,暗中追踪,却是被他们所伤,恰好是恒山脚下昏迷过去,若不是仪琳妹子相救。我骨头都已经朽了!”
令狐冲与林平之心中恍然,怪不得,怪不得萧先生与仪琳师太结为义兄妹。却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有救命之恩。
“配来之后,我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些东西,便是一些武功心法。似是做梦一般。”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见二人怔怔神情,他又一笑,道:“这可谓是生而知之,我也是稀里糊涂,此之后,仿佛脑袋开了窍,武学之理。一眼贯穿之。练功进境奇快。”
令狐冲与林平之听得怔怔然,宛如在听神话传说一般。心中咋舌,委实不信。
但二人又知。凭萧先生的性子,断不会虚言以对,他不想说则罢了,真是话了,便不会是谎话。
可是,此事说来,委实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受过一次伤,醒来之后,忽然开了窍,学得武功,天下无敌,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
“先生,这……,这……确实离奇得很!”令狐冲摇头苦笑。
萧月生轻笑一声,点点头:“我也知此事说来,外人实难相信,委实有些离奇。”
“那先生,你的武功究竟师承何门何派?”林平之按捺心中的奇异问道。
萧月生摇摇头:“我地武功,都是创而成,传给少镖头你地剑法,确实是我幼所练,只是加进去一些心法,威力更强一些。”
“这是先生你的家传绝学罢?”林平之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道:“算不上家传绝学,当初家父确实留了一本剑谱,只是我从未照着剑谱上练,因为太过繁杂,我学不会,只能化繁为简,单练一剑。”
提起家父两个字,萧月生心中忽然有些复杂之感,这一具身体地父,他却是从未见过。
令狐冲感慨说道:“先生天赋惊人得很呐。”
能够化繁为简,这个道理,看似简单,却是需要大智慧方能跳出招式地束缚。
“当时也是被逼无奈。”萧月生摆摆手,苦笑一声,道:“当初地己,可是笨得可以,幸好受了那次的伤,脑袋忽然开了窍。”
令狐冲一脸羡慕神色:“那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
“呵呵,算是罢,……来,喝酒!”萧月生点头,端起大碗,咕嘟一声,一饮而尽。
这番话说来,令狐冲与林平之忽然生出几分亲近之感,原本觉得萧月生高不可攀,神秘莫测,却没想到,原本他也是一介凡人,只是机遇所至,达到这般高度。
三人喝酒极爽快,往往都是一碗干到底,没有多久地功夫,三坛百年老酒尽入腹中。
酒坛已空,三人掷碗,扔到崖下,良久方闻其声,三人相顾,仰天大笑,声震山谷。不知何时,令狐冲醒来,头微发涨,坐身而起,左右顾盼,见身旁躺着林平之。
二人正躺于一处山洞中。令狐冲忽觉熟悉,微一思索,想了起来,这里便是思过崖的山洞之中。
山洞深处,还有一些石壁,上面刻着五岳剑派各派的剑法,每一招都是精妙绝伦。非同小可。
他想要站起来,忽然一晃,微微发晕,忙扶着石壁,慢慢再坐下来,合眸定息。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露出疑惑与惊喜。
他再次左右顾盼。忽然发觉身侧有一张素笺,被一块儿巴掌大小石头压在下面。
挪开石头,拿起素笺一抖。看了起来。
“大师兄……”呻吟声响起,令狐冲转头,却是林平之正慢慢坐起来,目光疑惑。
令狐冲将素笺递给林平之:“师弟醒了?……先生已经走了。临走之时,还教了咱们一些东西。”
林平之接过来扫几眼,点点头,合眸定息,片刻过后,睁开眼睛,眸子里精芒闪烁。宛如实质。
“唉……”他长长叹息一声。
“先生造就之恩。难以言报啊!”令狐冲也是露出无奈的苦笑,摇摇头。
他们脑海里。各有一套心法,乃是萧月生所赠。
令狐冲得到地是一套内力修炼之法。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固然神妙,进境却并不如意。
他地剑法精妙,内力却差了许多,有了这一套心法为助,想必很快增强内力,武功更上层楼。
而林平之所得到的,却是一套静心之法,用来练功,事半功倍,二人所得,皆是量身所造,虽然不一,却是殊途同归。
令狐冲调息片刻,将脑海里地口诀温习一遍,睁开双眼,笑着问道:“先生的那些话,你信不信,林师弟?”
林平之点头,也睁开眼:“嗯,十有不假,应是如此。”
“唉……,这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令狐冲感慨一声,心中着实羡慕。
林平之见到他的模样,心知他地想法,笑了笑,道:“这样地事,要遇而不可求,咱们地际遇比之常人,已经是幸运太多,只要练好了这些,足以称雄天下,将咱们华山派发扬光大了!”
“不错,师弟所想不错!”令狐冲点头,略有几份惭愧,论及心境,己还是差师弟几分,这个掌门,还是他做着更合适!萧月生地化光诀进入第二层,周身伐毛洗髓,元神强固,已能施展瞬移之术。
虽然还不能如从前一般,数百里刹那便至,但一瞬之间,移出去十里八里,却能做到。
他离开华山派,下了华山,径直朝向山西而去,想要看看仪琳她们,受没受到嵩山派地影响,毕竟是因为己之故,嵩山派才会找恒山派地麻烦。
第401章 劝阻(第二更)
见性峰
恒山派虽然鼎鼎大名,但见性峰上的尼庵却是朴素简单,不似一大门派的威风。
见性峰下,有一条平地,被开辟出来,成为了一个练武场,派内诸尼,还有一些俗家弟子便在此处练功。
此时,清晨时分,阳光初露,照在身上,给人朝气勃发,浑身是力之感,盎盎生机,令她们练功更用心。
仪琳仍旧一身月白僧袍,浑身上下一尘不染,飘逸出尘。
她负手于后,白玉似的脸庞紧绷着,明眸中的目光宛如实质,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尽显威严神态。
人们开始时,还并不适应她的转变,由开始的楚楚动人,变成如今的威严深重。
但数日之后,她们便已习惯,习惯于仪琳两张面孔对人,当她不当自己是恒山派掌门时,便恢复了楚楚动人的风姿。
一旦当她进入恒山派掌门的身份,顿时会玉脸紧绷,气质大变,威严厚重,令人不敢小觑。
这一套气质变化之法,乃是传自萧月生,她清心诀有成,习练起来,易如反掌。
自从上一次被嵩山派别枝,白头仙翁卜沉所袭,定逸师太便下了决心,让她们狠狠练功,绝不容懈怠。
仪琳禀承了师父的意思,对待派内的师姐们,也严厉起来,却也尽心指点。
她的剑法,虽然仍旧是恒山派剑法,便也可说并非恒山派的剑法,已是大变样。
她手中的恒山派剑法,与原本的看起来相差不大,但精妙之处。却是天差地远,而威力更是云泥之别。
仪琳毫不藏私,尽心指点,将自己所理解的一些精妙之处,细细阐发述微,让师姐们能够学会。
在她释心指点之下,恒山派诸人地武功进境飞快。仅是几日的功夫,已是上了一层。
这一日,仪琳依旧在督促她们练功,忽然神情一动,转身便走。
众人一怔,不知她这是做什么,只是仪琳轻功高明之极,两步出去。已是二十余丈出去,马上便要消失。
“掌门,出了什么事情么?”仪清师太忙高声问道。
仪琳身形一顿未顿。消失不见,清脆的声音袅袅传来:“大哥来了,我去迎接!”
她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缭绕不绝,仿佛空谷回音。
“是萧先生来了。怪不得掌门这般慌忙!”一个少女抿嘴轻笑,秀美动人,却是郑萼。
经过几日调养,她伤已痊愈,如今肤色红润,满脸红光,显然已然完全无碍。恢复如常。甚至比受伤前更好几分。
“嘻嘻,咱们掌门如今可是越来的威严厚重。心如冰雪,能让她动容。也就是萧先生了!”另有一个青年尼姑轻轻笑道,却是上一次受伤了的仪明小师太。
她圆圆的脸上露出浅浅梨涡,秀丽娇憨,上一次也是仪琳救地她,施展内力助她。
“这话若是掌门听到,看能不能饶你们!”仪清师太在一旁摇头轻笑,瞥了她们一眼。
仪和师太沉声一哼,冷着脸,道:“闲话少说,快些练功,掌门一走,你们也不能偷懒!”
大师姐说话,她们不敢不从,吐了吐舌头,忙再次拿起长剑,认真的练起了剑法。白云庵前,仪琳月白僧袍飘拂,静静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女神,看着山路的方向。
她如今修为大增,心神感应敏锐,虽不能洞察如观火,却也能隐隐感觉,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如隔着一层浓雾。
片刻过后,她白玉似的秀脸蓦然放光,露出惊喜神色,身形一飘,宛如一只灵燕,翩翩而行,迎了过去。
“大哥!”她身形看似缓慢,却奇快如电,转眼之间,来到山路上出现的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一身青衫,被山风一吹,猎猎作响,头发却一丝不动,气势沉雄,宛如山岳停峙。
“妹子。”萧月生轻轻一笑,伸手接住她的白玉似的小手,目光温润,上下打量着她。“嗯,气色大佳,武功进境也不错。”萧月生点头,露出满意神情,笑容微泛。
“大哥,你怎么来啦?”仪琳抿嘴轻笑,似是强抑笑容,萧月生这般一夸。她如饮蜂蜜。
“我来看看你。”萧月生抬步往里走,朝向白云庵而去。
仪琳跟在他身边,摇头轻笑:“莫要骗人啦,大哥这般忙,还有心思来看我?”
萧月生呵呵一笑:“我听说你们遇到了嵩山派的偷袭,是因为我之故,是不是?”
“……嗯。嵩山派是迁怒到咱们头上。”仪琳点头,随即将白头仙翁卜沉地事原原本本一说。
萧月生脸色一沉,眉心处一闪,金光隐隐,周围的空气仿佛陡然变沉,仪琳身子一重,内力随心而动。
“真是一群小人!”萧月生冷笑一声,恢复如常。脚下不停,转眼之间,来到了白云庵中。
“我去通禀一声。”仪琳忙一拉萧月生的手。低声说道。
萧月生停在门前,点点头。
转眼之间,仪琳又自里面飘然出来,来至他身边。轻声道:“师父请大哥你进去。”
萧月生点头,迈步进去,来到正中地佛堂。
檀香气息若有若无,高大地佛象占了半个佛堂,庄严肃穆的气息积郁在堂中,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萧月生踏步进来,木鱼声一停。定逸师太起身。合什一礼:“萧庄主!”
见她如此郑重,萧月生一惊。忙合什还礼,笑道:“师太何须如此客气。当我是晚辈便是。”
定逸师太仪容如旧,目光却平和了许多,在他身上转了两圈,摇头道:“你虽是仪琳的大哥,但在武林中却是地位不低,老身可不敢以长辈自居。”
“师太着相了。”萧月生呵呵一笑,盘膝坐到一个蒲团上,与定逸师太对面而坐。
仪琳坐到二人地中间,微阖双眸,余光瞥着二人。
闻听萧月生之语,定逸师太一怔,随即恍然,自己却是忘了,这位萧庄主佛学精深,比自己更强上几分,可谓是佛根深重,慧根超凡,若是归于佛家,定是一位大德高僧。
她摇头自失一笑:“是我着相了,……好罢,就当你是仪琳的大哥罢。”
一个圆脸小尼姑进来,端进来三盏茶,分别递于三人手上,慢慢退出去。
萧月生揭盏轻啜一口,放下来,抬眼望向定逸师太:“师太,我是听说了你们遇嵩山派之事,赶了过来。”
“哦,这件事嘛,已经过去了,算不得什么。”定逸师太轻描淡写,心中却是恼怒。
她并非对萧月生生气,而是恼怒嵩山派,也是恼怒自家,恨自己不争气,让别人以为好欺负!
“师太,嵩山派此举,我闻之委实气愤,如此的嵩山派,哪里还有名门正派的风范?!”萧月生摇头,语气沉肃,叹息着说道。
定逸师太叹息一声,佛珠轻轻拨动,摇头道:“嵩山派原本好好地,可自左冷禅做了掌门,固然壮大了嵩山派实力,但原本的嵩山派已经没了!……左冷禅将嵩山派搞得一团糟,净捣弄一些歪头邪道,嵩山派被邪风歪气染了。”
檀香袅袅,屋内一片沉静。
萧月生“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师太准备如何做?”
定逸师太眼中闪烁几下,摇摇头:“算了,现在嵩山派各立山头,定是一片大乱,待平息了之后再说罢。”
“那师太不想报这一箭之仇了?”萧月生眉头轻轻一轩。
定逸师太看了看他,摇头道:“虽然恒山派不差,但比之嵩山派,却是逊了一筹,若是报复,怕是会有损伤。”
萧月生惊诧的望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说,实在不像是原本杀伐果断地定逸师太。
“打打杀杀,总不是女儿家地事。”定逸师太似是读懂了萧月生的眼神,摇头苦笑一声,道:“而且我们恒山派,本就是修行佛法之派,除非不得已,不宜妄动刀兵!”
萧月生点点头:“嗯,师太所言有理,能不动手,最好不要动手,一旦动手,总会有死伤。”
仪琳在一旁动了动嘴唇。她看出师父并未说真话,是敷衍大哥地,依师父的脾气,哪能老老实实地吃亏?!“大哥,师父那是说着玩的。”仪琳领着他朝见性峰的峰西而去,在路上轻声说道。
萧月生瞥她一眼,在她秀美脸庞转了转。轻笑一声,点点头:“妹子,真话假话,我岂能说不出来,……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师父这一次可是破了戒!”
见性峰西,有几间客房。萧月生便要住在那里,或者,他亦可住到山下地小山谷中。
萧月生如今有了瞬移之能。可瞬间回到小山谷中,但又不想泄露在别人跟前,便依了定逸师太的安排,到峰西的客房中住下。
仪琳抿嘴轻笑。摇摇臻首,道:“师父也没有说谎,现在师父不想跟人打斗,因为觉得师姐们的武功还不济,若是武功练好了,自然会去报仇地!”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轻笑道:“有仪琳你的指点。她们武功进境很快罢?”
“还不都是大哥你教我的!”仪琳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萧月生摆摆手:“话却不能这般说。我教了你,却是我自己苦练而得。……你这个做掌门地,需得能够提升她们的武功。方能服众。”
仪琳重重点头,深以为然。
“大哥,到了。”仪琳指了指身前不远处的屋子。
萧月生打量了一番,只是平常的客房,实在简朴得有些寒酸了,不像一门大派地气度。
“大哥,这里有些寒酸,你还是住到下面地小谷里罢。”仪琳打量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萧月生点头:“依你,这里确实不能住人。”
他平常是享受惯了的人,最受不得这般寒酸地屋子,远不如住在自己地小木屋里舒服。
于是,二人又往山下走,慢慢来到了他们地小山谷之中。
进了山谷,绿草茵茵,瀑布飞泄,宁静而祥和。
萧月生打量四周,顺势坐到茵茵绿草上,拍了拍身边,笑道:“妹子,这里你常来罢?”
仪琳顺势坐到他身边,点头道:“嗯,……到了这里,我的心会变得很安静,什么事情一想便明白,练武功也进境极快,在这里我好像会聪明许多!”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予置评。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便仰面朝天,躺在茵茵绿草上,嗅着清新地气息,萧月生也觉一片安宁。
他没有对仪琳说,在这里,他设有一座阵法,镇神清心阵法,无形无质,外人断难破得。在这里住了几日,萧月生想要动身去嵩山派,找一找嵩山派的麻烦。
在恒山派中,他每日呆在山谷里。修炼九转易筋诀,此诀进境仍旧极慢,即使他修了化光诀,亦是没有改善其速度。
仪琳每日都要过来两次,上午督促完诸人的练功,便赶回来,晚上还要做晚课。跟萧月生一块儿吃了晚膳,便要赶回去。
自仪琳的嘴里,萧月生知晓,如今地嵩山派,确实一片大乱,几个人都在争掌门之位。
左冷禅死在萧月生手上,死得突然,他又未有遗嘱。自然是没有人理所当然的成为掌门。
左冷禅枭雄心性,一直没有立接班人之意,而他又没有子女。唯有在派中选出。
平常时候,左冷禅对于有威胁之人,多是打击,放逐。毁其威望,令其失去人心。
如今,他一旦离世,便再也选不出一个压制众人地掌门人选,可谓是一场讽刺。
但如此混乱之际,却是无人敢惹,人们都是在观望之中。恨不得嵩山派自相残杀。终究烟消云散,免得留下这么个庞然大物。尾大不掉,后患无穷。
萧月生便也推迟了几日。想了想,决定先回山庄一遭,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魔教还是个威胁。
他跟仪琳一说,仪琳拉着他,非要他再住几天,这般来去匆匆,委实折磨人。
被仪琳楚楚动人的目光所动,萧月生只好答应,再住了半个月,再回去观云山庄。
半个月后,萧月生离开了恒山派。观云山庄
傍晚时分,大厅之内,阳光射过敞开的窗户,照了进来,将大厅内映得柔和温馨。
大厅中却坐着两个和尚,身手站着十八个人。个个身穿黄衣,手持长棍,精芒四射,都是高手无疑。
座上的两个和尚却显得平凡无奇,衣着简单的僧袍,没有披袈裟,眼神平和。不露精芒,看起来似是不会武功一般。
厚厚地门帘忽然一动,飘然进来一个月白罗衫地女子,轻飘飘来到两个老和尚身前,却是江南云。
江南云双掌合什一礼:“两位大师,失礼了,师父与师娘都不在,唯有弟子前来相迎。”
“阿弥陀佛……”两个和尚同宣一声佛号。
那瘦小地老和尚抬头:“江施主。萧庄主不在?”
“方证大师有礼,家师已经去了华山派,想在那里闭关练功。”江南云轻轻一伸手。示意讲坐,轻盈坐下,端庄优雅。
“那倒是不巧得很。”方证大师摇头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江南云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若是大师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我虽不才,小主意却也能拿。”
见她自信的神情,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似是看一个顽皮地孩子。
江南云被他们这般一望。无奈的摇摇头。笑道:“看来,家师不来。两位大师不说喽。”
“其实,这一次来。并不是有事,只是听闻左盟主被萧先生所杀,前来看一看。”方证大师蔼然笑道。
“哦,是因为左冷禅来的。”江南云恍然点头,摇头一知:“左冷禅确实是家师所杀,……他们打着化干戈为玉帛的旗号,进得山庄来,却突施偷袭,……哼!若非家师武功高,必中他们地暗算,身首异处了!”
方证大师目光紧盯着她,似是看她所说是否是真。
“大师难道怀疑小女子所说?!”江南云明眸一睁,黛眉轻蹙,隐隐露出不悦神色。
方证大师合什一礼,蔼然笑道:“江施主多虑了,只是老衲却是奇怪,为何左盟主要偷袭萧先生?”
“这其中地恩怨,可是说不清楚了。”江南云摇头轻叹,道:“当初泰山派伤了我师父一位好友,因此结了梁子,终于闹出了人命,泰山派怀恨在心,被左冷禅一撺掇,生出邪念,……他二人做戏,说要化干戈为玉帛,却忽然偷袭家师,家师当时心中极怒,一时下了狠手,将左冷禅与天门道长都杀了。”
“原来如此。”方证大师点头,合什轻念了一串佛经,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
江南云神情忽然一动,腾的站起来。
“江施主,可有什么事?”方证大师睁开眼睛,望向江南
江南云脸露喜色,转身笑道:“大师,我师父回来了,……我去去便来!”
说罢,她身形一晃,门帘晃动,她已经出了大厅,直朝外面冲了过去,化为一抹白烟。
方证大师看着晃动地门帘,低声道:“方生师弟,此女的武功,已经是高深莫测了!”
“是,师兄。”方生大师皱着眉头道:“她的深浅,我已看不出,实在惭愧。”
江南云当初的武功,他们见识过,没想到,江南云进境如此之速,不到一年地时间,已是无法探得。
士别三人,当刮目相看,他们深有体会。“师父,你可回来啦!”江南云上前,拉起萧月生的手,用力摇了摇,神情欢喜不胜。
萧月生轻轻一笑,抽出手来。笑道:“我去恒山派看了看,……方证大师来了?”
他元神越来坚固,一探便知,大厅里正坐着方证大师他们,十八罗汉也带在身边。
“他们刚来,说是问问左冷禅的事情。”江南云点点头,漫不在乎地道。
萧月生见她的神情。不由一笑,这个大弟子,还是那般骄傲。
“魔教的人有没有再找来?”萧月生一边朝里走,一边问道。
江南云紧跟在他身边,摇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魔教地人忽然偃旗息鼓,好像消失了一般。”
萧月生点点头:“越是这般,越要小心。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两人很快到了大厅,萧月生挑帘进入,甫一踏入大厅。便双手合什,郑重见礼。
他们已经是老相识,上一次萧月生亲上少林派,将任盈盈带了出来。算是惹上了少林。
于是坐下,与少林地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寒暄一番。
萧月生将左冷禅如何诱敌,如何暗算,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听得方证大师眉毛轩动。
“唉……,没想到,左盟主竟会做出这般的蠢事。”方证大师摇头叹息。似是感慨不已。
“萧先生。老衲这次来,却是又要当一回鲁仲连。”方证大师合什一礼。蔼然说道。
萧月生一怔,随即一沉吟。想了想,道:“大师是想让我放过嵩山派与泰山派罢?”
方证大师也是一怔,没想到萧月生竟然猜到了。
“若是大师说地是这个,我却不能同意了。”萧月生摆摆手,露出遗憾神色。
“这是为何?”方证大师疑惑的问。
萧月生站起身来,放下茶盏,踱了几步,沉吟道:“我杀了左冷禅,又杀了天门道长,他们复仇之心,可以用可怕来形容,必不杀我誓不罢休地。”
“萧先生你武功通神,岂能伤在他们手上?”方证大师微微一笑,满脸不信。
萧月生摆手,摇摇头:“我可是个人,而不是神,若是一直紧绷着神经,防备着他们,可是受不住。”
“那倒也是……”方证大师沉吟着点头。
“大师,若是你能说服他们,从此不复仇,不来招惹我,那我便放过他们。”萧月生淡淡说道。
方证大师暗自叹息一声,这位萧先生,可不是什么好说话地人,若是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前来。
对于萧月生地行事手段,他也渐渐有几分体会,该心狠时,绝不手软,下起人来,宛如宰鸡,毫无怜悯之心。
他已是想到,依着萧月生地性子,必不会这般轻饶,定会再痛下杀手,甚至将嵩山派与泰山派灭掉,也非不可能。
“好罢,我去试一试。”方证大师点头,神色肃然,只觉责任重大,数百人的生死肩负一身。
萧月生点头一笑,端起茶盏。“师父,果真要放过嵩山派地人吗?”刚将方证大师他们送走,江南云在回来的路上便忍不住问。
萧月生点点头:“既已答应了方证大师,便姑且一忍,看看再说。”
“说不定,方证大师真地能压住他们呢!”江南云道。
萧月生轻轻一笑:“嵩山派一向狂傲惯了的,不太将少林武当放在眼中,……唉,方证大师一片好心,却是抛向空处,断不会有什么结果地。”
第402章 探亲
江南云轻掠秀发:“我还以为方证大师他们为何找来呢,却是为了劝师父收手呢。````”
“唉,悲天悯人,冲着方证大师的胸怀,我也不能拒绝。”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
江南云点头,对于方证大师的德行,她也颇是佩服的。
她轻哼一声:“那些嵩山派的贼子忒也可恶,竟然不敢来报复咱们,却向仪琳师叔她们!”
“欺软怕硬,嵩山派算是完了。”萧月生摇摇头,露出不屑神色。
一个人的心胸气魄决定了其成就,嵩山派自左冷禅之后,怕是再无英雄了。
“师父,魔教的人迟迟不来,是怎么回事?”江南云又蹙起黛眉,若有所思。
萧月生笑了笑:“怕是他们教内有事,忙得顾不得这边了罢,待他们腾出手来,再来收拾咱们。”
对于魔教,他倒并不放在心上,他唯一烦心的是人情,有些人想杀,却不宜杀,最是可恼,对于魔教想杀便杀,最是省力不过。
“嘻嘻,师父,会不会是他们怕了咱们?”江南云抿嘴嘻嘻一笑,眸如弯月。
萧月生笑着摇头,横了她一眼,这可是个笑话,魔教有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作镇,岂能怕了区区一个清平帮与观云山庄?!
“照理来说,咱们山庄是他们的眼中钉了呢!”江南云收起笑容,竖起手指,按下一根嫩白葱指:“一,向总管叛出魔教,成了咱们山庄的人,二。任姑娘也住在咱们山庄!……三,咱们可是杀了不少的魔教教徒!”
按下三根手指,她又道:“有了这三条。魔教岂能善罢干休?!”
萧月生点头,露出放心神情:“嗯。你知道便好,一定要小心,莫要让他们钻了空子,他们可是狡猾得很。并不一定强攻,说不定会用到计谋。”
“是,我会小心的。”江南云点点头。萧月生这两天一直在西湖之上,看着湖光山色,调养身心,想着化光诀的进阶之法。
目前看来。化光诀威力奇强,修至最后,身体完全能量化,不朽不灭。
若在常人看来,却是异想天开,但他如今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寿元大增。远非常人可及。
而且。化光诀每精进一层,寿元会继续增加。只要自己不太懈怠,总能在寿元尽头精进一层。
如此看来。最终成就不朽之身,长生不死,破碎虚空,并非不可能啊。
只是,化光诀修炼起来,也并非简单,不将于九转易筋诀地进境之慢,自己也不能懈怠半分。
想到此,他便不再理会庄内之事,独自一人来到西湖上,坐在小船中,静静修炼。
他心神忽然一动,转过头去,却是一艘画肪缓缓驶来,画肪船头两个女子盈盈俏立,衣袂随风飘动。
“先生!”清脆圆润的声音飘来,苏青青一身绿衫,笑靥如花的轻摆着小手。
萧月生睁眼微笑,摆摆手,温声问道:“青青怎知我在此处?”
隔着一段儿距离,他温声说话,清晰传入苏青青耳中,清朗温和,苏青青闻之舒适。
“这一阵子,你一直在此,猜都不必猜。”苏青青抿嘴轻笑,容光若雪,动人心魄。
恋爱中地女子,容光焕发,萧月生心中微微一叹,大感愧疚,自己何德何能,能蒙如此女子青睐?!
他心中发苦,脸上却笑了笑,温和道:“怎么不见宋姑娘?”
“宋姐姐她这两天忙得很。”苏青青轻笑,身形一跃,掠过画肪栏杆,落到他的小船上。
小船一动不动,似乎一片羽毛落上,可见其轻功之妙。
萧月生视若不见,他身边地女人们,皆有这般轻功,不足为异,已是习以为常。
“先生这几日是在练功么?”苏青青带着一阵香风,幽幽传至他鼻间,轻笑一声问。
被她明眸紧盯着,萧月生抚着小胡子,点点头:“不错,我闲来无事,练功打发时间“萧先生可真是谦虚呢!”苏青青抿嘴轻笑,横了他一眼,对其暗自佩服,武功如此高明,仍旧不懈不怠,可谓是令人敬佩之至。
“青青你近来做些什么?”萧月生温声问道。懒洋洋的坐下来。
苏青青坐到他身前,摇头笑道:“我也闲得很,无事便练练功。或找刘姐姐刺绣,倒也悠闲。”
“令尊没有再派人过来罢?”萧月生温声问。
苏青青顿时神色一黯。摇了摇头。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头道:“青青,这毕竟不是个事,还是回去看看罢。”
“我爹爹他不会理我的。”苏青青摇头。脸色黯淡。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虎毒不食子,依我看,令尊也是至性之人,不会拒你于门外的。”
苏青青摇头,对于父亲地性子。她最了解不过,刚硬固执,脾气暴烈,自己这么一番闹将下来,无异于朝他脸上打了一耳光,他能理自己才怪呢。
萧月生沉吟一番,想了想,道:“这样罢。我陪你一起回去。帮你求一求情,如何?”
苏青青猛的抬头。秀美精致地脸庞大放光芒,容光陡盛。明眸紧盯着他:“真……真的?!”
萧月生点点头:“虽然我没什么脸面,但有个人在一旁缓冲,总能有几分效果罢?”
苏青青忙笑道:“萧先生你可是威风赫赫,我爹爹见了,定不敢发火的。”
“好罢,过两天,咱们便去你们家看看罢!”萧月生点头,笑容温和。江南苏家,在寻常武林人之中,名不见经传,但在老一辈武林人之中,却是如雷贯耳。
苏家地武功,精妙绝伦,曾出现过数位绝顶地高手,只是后来出现了内斗,衰落下来。
苏家蜇伏已有近三十年,已是一代人过去,武林之中,后浪推前浪,更新换代极快,三十年前地苏家,很快被人们所遗忘。
但如今的苏家,日渐兴盛,在姑苏城内已是跺脚便抖的大世家,便要横空出世,潜龙升渊。
这一天,姑苏城内,忽然来了一辆马车,淡紫色的车厢,泛着幽幽光泽,透出神秘气息。
车厢内有两女一男,男子一身青衫,相貌平平,却是萧月生,女子乃是苏青青与小香。
车厢极是宽敞,暖炉将厢内烘得温暖如春,将外面地寒冷完全隔绝开来,还泛着淡淡的幽香。
萧月生坐在后头榻上,拿着一卷书看,两女则凑在一起,拿着绣花撑子绣花。
ps:明天会多写一些,补上今天欠的,大伙儿见谅。
第403章 初触(第一更)
姑苏城苏家
大厅布置得雅典大气,书画不多,无一不是精品,既显示出书香气香,又不显得太过张扬,恰到好处,尽显大家贵族深厚底蕴。````
苏英重端坐于主位,他是苏家家主,浑身上下透着厚重的威严,气势凛然。
他沉着脸,顾盼之间,目光宛如实质,令人触之胆寒。
他下首坐着两人,一个是须眉皆白的老者,鹤发童颜,脸色红润,没有一丝皱纹,予人奇异之感。
另一个中年男子微紫脸膛,腰杆挺直标枪,修长的双眼,熠熠闪光,观之便知,此人智慧深沉,不同凡俗。
姑苏苏家,乃是百年的武林世家,对人才培训极有心得,可谓人才济济,只是一直蜇伏于此,顾甚少有人知晓。
“家主,青青既来了,便让她回家罢!”中年男子温声说道。
苏英重猛的一拍椅子扶手:“这个孽子,叛出咱们苏家,没追杀她已经手下留情,还敢回来!”
“英重,有话好好说,莫要如此。”老者抚髯而笑。
苏英重脸色一缓,对老者叹道:“三叔,这个孽子,算是丢尽了咱们苏家的脸,竟还敢回来,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要我说。这个事儿。怨你!”老者抚胡子地手一顿。眼睛一瞪。精芒四射:“稀里糊涂地结了一门亲。也不问问青青地意思。她能不作反吗?!”
苏英重哼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由不得她小孩子家做主!”
“胡说!”老者胡子翘起来。大声道:“当初你怎么没有娶杨家地女儿。偏偏找了青青地妈?!”
苏英重顿时一矮。气势顿馁。
“上梁不正下梁歪。照我说。这都是你地不是!”老者慢慢捋着胡子。将翘起地胡子捋顺。斜睨着他。
苏英重对于这位三叔无奈得很。他辈份高。在家族内又是德高望重。自己虽是家主。他地话却不能不听。
“我不也为了她好嘛?!”他无奈的分辩了一句。
“狗屁!”老者雪白胡子再翘,瞪大眼睛,声如轰雷:“噢,那个姓范的小子,武功强一些,就是好人了?!”
苏英重哼了一声:“姓范的小家伙是花心了点儿,可凭着青青的手段。还收拾不了他?!”
“可青青不喜欢,你又怎么着?!”老者怒瞪着他。
“好罢好罢。”苏英重无奈的摆手,叹了口气,道:“她是被三叔你们惯坏了,竟敢离家出走!”
老者胡子翘了翘,斜了他一眼:“青青自小没了娘,你这个当爹的又不管她,小可怜巴巴的。若咱们再不管,怎么得了?!”
“大哥。三叔,别争了,青青已经进了城,咱们还是派人召她回来罢!”中年男子插进话。
“不成!”苏英重猛一摇头,断然否决。
老者胡子翘着,大声喝道:“怎么不成?!……难道她回家了,还要挡着她?!”
“哪有这样好事?!”苏英重沉下脸,抿着嘴:“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她拿咱们苏家当成什么了?!”
中年男子摇头一笑:“大哥。你可是一家之主,何苦跟自己地女儿斗气?”
“这个孽子。根本没将咱们放在心上!”苏英重哼道。
“你不派人,我亲自去!”老者横了他一眼。斜睨着看他。
苏英重虽是一家之主,却是挥指不动他,他辈份尊隆,德高望重,在苏家之中,地位超然。
中年男子摇头一笑,随即沉下脸:“大哥,青青回来了,好像萧一寒也来了!”
“什么?!”苏英重一惊,脱口而道:“惊鸿一剑萧一寒?!”
“不错,正是他。”中年男子点头,神情严肃。
抚着胡子的老者右手一顿,眼中精芒一闪,宛如实质,如两柄寒剑破空而出。
“他怎么也来了!?”苏英重皱起眉头。
老者神情严肃,眼神迷茫,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点头恍然叹息:“唉……,我也该想到,青青来了,他岂能不跟着?”
“三叔……?”苏英重讶然望去。
老者爽然一笑,摇头道:“想当初,我去带青青回来,半途遇到这位萧大侠,……确实是了不得的高手。”
“如今,这位萧大侠的威名更是了不得,手诛五岳第一人左冷禅与天门道长,威名之盛,如日中天!”中年男子感慨。
苏英重沉声哼道:“前一阵子,若不是他来求情,我早就派人将那孽子逮回来,家法从事!”
中年男子点头,想了想,道:“他跟青青一块儿回来,怕也是大哥你发作。”
苏英重摇头,轻哼:“他倒是对青青不差,可惜,已经娶妻!”
“娶妻又咋啦,依我看,青青就是喜欢上了他!”老者霜眉一挑,斜横他一眼。
“可是……”苏英重迟疑躇蹰。
“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管那么多!”老者大手一摆,挥了挥,道:“既是萧大侠来了,自不能失了礼数,咱们去拜见罢!”
“三叔,派人请他过来便是!”苏英重道。
老者一瞪眼睛:“胡说!你以为他是青青呀,派人召来便成?!萧大侠是什么身份?!”
“咱们苏家好歹也是武林世家!”苏英重抗辩,沉声哼道。
老者摆摆手:“咱们苏家,根本没放在人家眼里,若不是青青,人家岂能过来?!”
“是呀,大哥,萧大侠威名赫赫。便是少林的方证大师想见他,也是亲自登门拜访的。”中年男子点头,忙劝道。
“……唉----!……好罢!”苏英重无奈,长长叹息一声。苏英重带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五弟,苏英方,另一个则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赵致方。
赵致方玉面朱唇,剑眉朗目。英姿勃发,实是难得地美男子,他的武功在三代之中,位属第一。
当初,苏青青乃是三代第一,如今她已是脱离了苏家,赵致方便接其位子。
三人来到姑苏城地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是姑苏城第一大客本,融酒楼与客栈于一体。客人可在此处吃饭,吃饱喝足了,也可直接住下。
三人已经接到消息,径直上了酒楼。
悦来酒楼的掌柜亲自出迎,在姑苏城,苏家是第一家族,城内的武林人物,皆得看他们眼色。
苏英重摆了摆手。示意掌柜的忙自己的,不必理会自己。
身形矮胖的掌柜点头。退了下去,没有拼命向前巴结。
原因无他,这家客栈地幕后主人,便是苏家,他是苏家之人,自是恭从无违。
萧月生三人的行踪,也是客栈地人送的消息。
来到酒楼的一层,扫目而望。
苏英重暗自皱眉,青青的性子好静。不喜人多。最喜独处,去酒楼时。万万不会到第一楼,往往是雅座。
今日忽然改了习惯。想必是那个萧一寒喜欢热闹,青青屈就于他,想到此,他腾的怒火上蹿,心中泛起了恼怒与嫉妒。
忽然之间,他有至爱宝贝被人夺走了的恼怒。
喧闹的一楼忽然一静,人们纷纷望向苏英重,噤若寒蝉。
苏英重抱拳一礼,脸色沉肃,紧抿嘴唇,目光一转,自众人脸上掠过,最终落到了东南窗户前的桌子上。
桌边坐着五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他地爱女苏青青。
“爹爹。”苏青青一身绿衫,秀雅端庄,盈盈起身,檀口轻吐,脸露喜容。
苏英重双眼一闪,精芒闪动,随即一敛,瞪她一眼,转眼望向她身边地萧月生。
他大步流星,远远地抱拳,怒容变成笑容,呵呵大笑:“萧大侠,大驾光临,蓬荜增辉,蓬荜生辉啊!”
他一步抵别人数步,转眼即至,热情洋溢。
闭嘴的众人登时张大了嘴,纷纷露出诧异神色,能让冷傲威严地苏家家主如此,何人也?!
萧月生缓缓起来,目光温润如玉光,抱拳温和笑道:“苏家主,叨扰了!”
“可是不敢当!”苏英重摆手,呵呵笑道:“萧大侠可是请都请不来,能驾临敝城。与有荣焉!”
小香跟在苏青青身后,一同向苏英重见礼,乖巧的站在一边,暗自打思老爷地脸色,见他如此,心中叹息,这一关可不是那般容易过的,小姐可要受苦了!
“两位贤侄是……?”苏英重见萧月生身边坐着两人。眉头一皱,淡淡问道。
他认出这两个小家伙,一个是城里飞扬帮地少帮主熊楚宁,另一个是百里家的少主百里秋,都是飞扬跋扈地家伙,个个都不知天高地厚。
“苏……苏伯父……”两个青年男子收起目瞪口呆神情,慌忙站起来,期期艾艾。
苏英重浓眉一皱:“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回禀苏伯父。咱们碰到了苏世妹,过来打个招呼……”个子比较矮的一个忙回答。
他们两个相貌皆颇为英俊,眉宇间神采飞扬,皆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雄之才。
但这两个少年英才,遇到了苏英重,却是如老鼠遇到了猫,登时便老实下来,刚才在萧月生跟前神采飞扬。口若悬河的劲头儿消失不见,宛如换了两个人。
“唔。你们倒是好心!”苏英重横了三人一眼,淡淡一哼,双眼精芒一闪,宛如双剑刺向二人。
两人一颤,缄默不语。
萧月生温和一笑:“两位少侠热情得很,多谢了。”
“不敢!不敢!”两人脸色发红,惭愧欲死,想起刚才自己自夸的情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萧月生与苏青青小香三人走上酒楼。矮胖的掌柜正在拨打着算珠。噼啪作响,忽然抬头见到三人。小眼儿陡然瞪圆,放出光来。“噔噔噔”几步上前,躬身作揖:“小姐!”
苏青青一抬手,轻笑一声:“宋掌柜的,给咱们一个好位子!”
“好嘞----!”掌柜的欢快答应一声,很快便跟酒客商议,让出一个窗户前地好位置来。
他亲自招呼,殷勤备至,脸上宛如笑开了花儿。
萧月生见状,摇头笑道:“青青,看来你们苏家,在姑苏城影响极大。”
苏青青摇头轻笑:“咱们苏家没什么名气,只能在小小地姑苏城内逞点儿威风罢了!”
掌柜地一听,顿了顿,瞥了瞥萧月生,心下惊异,小姐可不是什么扭捏谦虚之人,为何这般说?!
萧月生呵呵笑道,坐了下来:“能经营好姑苏城,锋芒小试罢了,你们苏家可是野心不少!”“谁知道呢,爹爹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活得忒累!”苏青青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叹气。
“咦,这不是苏姑娘吗?!”忽然一道清朗地声音响声,两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这二人相貌英俊,眉宇之间傲气冲天。英姿勃发,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苏青青眉头一皱,如花俏脸沉下来:“原来是熊世兄与百里世兄,好久不见!”
“哈哈,真是好久不见呐!”两人凑了过来,一脸亲近地热情,顺势坐了下来。
苏青青黛眉轻蹙,脸现不悦。轻瞥了一眼萧月生,生怕他生气。
萧月生淡淡微笑,反而眼神中露出饶有兴味神色,她大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先生没有生气。
他们两个坐下,身后四个中年男子站着一动不动,脸色严肃。如戴面具般古板,双眼凌厉,杀气凛然。
即使不是武林中人,看到他们的模样,也知他们是武林高手,极不好惹,要躲得远远地。
这四人是两个青年男子地保镖,俱是高手。萧月生暗自点点头,这两人看似张扬。却是内敛之法,他们内力深厚,远比表现出来的强盛许多。
大喇喇坐下,二人扫了一眼萧月生,觉得他不甚引人注目,转向苏青青,大声抱怨道:“世妹,你这一阵子哪去了?害咱们怎么也找不着!”
苏青青淡淡道:“我一直在外面呢,……这是……”
她不欲二人在萧月生跟前无礼。生怕惹他生气。刚要介绍,却收到萧月生的眼色。便停了下来。
萧月生微微一笑,拿起酒杯。轻啜一口。
“哇,好酒啊!”酒杯晃动间,内敛的香气方才泄露出一丝,两人顿时双眼放光。
他们忙转向萧月生,急忙道:“好哇,宋掌柜找忒不地道,有这么好的酒却藏着!不拿出给咱们喝!”
“嗨,谁让这是人家的客栈呢!”姓熊的青年男子无奈地一摊手,哈哈笑道。
他们两个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但在苏青青跟前却是老实得很,更像是亲密地伙伴儿。
这二人,却正是苏青青从小一块儿长大地玩伴儿,虽然没有一直在一起,但同在姑苏城中,却是常常碰到。
要说这二人也是难得的资质,练功极速,甚是罕见,可偏偏苏青青更在二人之上,一直压着他们一头。
两个大男人,偏偏被女人压着一头,实是莫大的耻辱,故从小到大,二人练功极刻苦,想要超过苏青青。
可偏偏苏青青的资质极佳,练功刻苦,兼之苏家武功心法玄妙得很,稳稳压着两人一头。
慢慢的,两人也开始服气,这十几年下来,已经成了习惯,见到苏青青,便觉得矮了一头。
“这是我自己酿的酒,若是喜欢,不妨喝一杯。”萧月生放下酒杯,微微笑道。
“哟,那感情好!”二人顿时大喜,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出杯子来,放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指了指白玉酒壶,小香不情不愿的横了二人一眼,上前执壶,替二人斟了一杯,并没有斟满。
她可是晓得这个酒地珍贵,与这壶巴山夜雨相比,那些所谓的佳酿,无异于白水。
斟酒之际,醇香四溢,两人闻之露出陶醉神色,如此美酒,他们虽然身世不凡,却也闻所未闻。
“好酒!好酒!”二人忙不迭地赞叹,伸着鼻子凑过去。
萧月生端起酒杯,呵呵笑道:“这是我自酿地巴山夜雨,二位少侠不妨品尝一二。”
“好!好!”二人点头不迭,忙端起酒杯,凑到鼻前,深深鼻了几口,忍不住轻啜一口。
二人只觉一股火冲进腹中,身子腾的一下被点燃,轻吁一口气,顿时热气呼出,周身十万毛孔皆开,浊气尽泄,身体唯余清虚之气,飘飘如仙。
“好酒!好酒!”二人脸上升起酡红,已隐隐有了醉态,满脸地陶醉神色。
小香在一旁抿嘴轻笑,觉得甚是好玩。
巴山夜雨固然醇香醉人,其性子极也是暴烈,寻常之人,很难承受,仅是一滴,已足以醉人。
二人喝了这一口。不敢再喝,只道无福消受,若是因为贪图美酒被苏青青所鄙视,可是得不偿失。
二人问起了萧月生的身份,萧月生两句话挡开,支到别处,苏青青暗自摇头。
随即,二人自我炫耀了一番。苏青青离开地日子,他们是如何地大杀四方,威风八面。
萧月生听得兴致盎然。苏英重抱拳一笑:“萧大侠,这两个小家伙,有眼不识泰山,莫与他们一般见识!”
他何等眼力,一看即知,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并不知眼前坐着是什么人。
“我与这两位少侠相谈甚欢。”萧月生微微一笑。
这二人即使再迟钝,也知道眼前之人绝非寻常之人,否则,凭苏伯父地心高气傲,岂能如此热情相待?!
“苏伯父,这位兄弟是……?”百里秋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苏英重横二人一眼,沉声哼道:“你们可否听说过惊鸿一剑萧大侠?”
“那是自然!”二人异口同声。脸色昂然:“萧大侠弱冠之身,却跻身天下绝顶高手之烈。如今,不可一世地左冷禅也死在萧大侠的手下!”
“嗯,你们眼前坐着的,便是了!”苏英重一呶嘴。
“啊----?!”二人“腾”的站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萧月生。
眼前这个相貌平平,令人如沐春风的男子,竟是那传说中心狠手辣的惊鸿一剑?!
二人委实难以相信,与自己心中所想相差太大!
“你真……真是萧大侠?”百里秋期期艾艾地问。
萧月生呵呵一笑:“萧一寒有什么好。为何要冒充?!”
“好啦。你们两个,别再丢人现眼了。他真是惊鸿一剑!”苏青青摇摇头,无奈地道。
“萧大侠。你果真是萧大侠!”二人登时大喜过望,紧盯着他,双眼放光。
萧月生没想到二人是如此的反应,本觉得二人自吹自擂,甚是好玩,没想到,却是这般崇拜自己!
“你们两个,快些回家去!”苏英重双眼如电,扫了二人一眼,淡淡说道。
他声音如冰,带着难言地威严,二人顿时如被霜打了的茄子,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却又不敢反抗。待二人离开,他们进入正题。
苏英重看也不看苏青青,笑道:“萧先生,你过来,也不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准备一番。”
“我只是不放心青青一个人,陪她过来。岂能劳师动众?”萧月生摇头笑道。
“这个孽子,竟劳烦先生你大驾,实是罪过!”苏英重瞥一眼苏青青,冷哼道。
萧月生摇摇头,如此看来,他这个做你们的却是余怒未消,不是一时半刻难免化解的。
“苏家主,这些日子。青青她一直想家,却是不敢回来,生怕惹你生气。”萧月生温声说道。
“这个孽子,恨不得把我气死才好!”苏英重冷冷道。
萧月生苦笑一声,道:“我看着实在不忍,与其这般受想家之苦,不如回来,跟你好好说说。你们可是父女,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般折磨?!”
他又道:“俗语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知晓,不应插手多管闲事,只是实在不忍青青难受,只能僭越一次。苏家主莫要见怪才是!”
“先生一片苦心,本座多谢了!”苏英重摇头。脸上冰冷化解些,无奈地苦笑。
“唉----!家门不幸啊!”他摇头,横了一眼苏青青。
萧月生脸上神色不动,没有朝她打眼色,只是屈指一弹,弹中苏青青的手臂。
苏青青起身,裣衽一礼,娇声道:“爹爹,我错啦。你就原谅女儿一次罢!”
“不敢当!”苏英重身子一侧。避开她的一礼,斜睨她一眼:“我这个做爹爹地。想要毒害自己的女儿,岂敢受你这般一拜。我是怕折了自己的寿!”
“爹爹,你可真是!”苏青青抿嘴一笑,白了他一眼:“这些气话胡话,你还记在心上呐!”
“这些话字字诛心,我想忘却也忘不了!”苏英重冷哼。
苏青青上前,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摆动,娇声腻道:“好啦好啦,女儿给你陪罪啦!”
“哼!”苏英重扭过头去,使了千斤坠的功夫,下盘稳固,身子一动不动。
苏青青见一向百试不爽地撒娇也无用,知道爹爹是真的生了气,顿时轻轻一叹,脸上顿露我见犹怜神情。
苏英重看她一眼,忙又转过眼,装作没看。
苏青青幽幽叹息一声:“可怜我自幼没有了娘,若是我娘还在,她见爹爹你这般欺负我,她该多伤心呐!”
“你!”苏英重顿时站起,手指点着她,满脸恼怒。
苏青青再次幽幽一叹:“我这个没娘地孩子,从小没有人管,没有人疼,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寻我娘去!”
苏英重无奈地摇头,坐了下来,叹息一声:“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了,我原谅你就是!”
“嘻嘻,多谢爹爹!”苏青青登时收敛,忙上前,裣衽一礼,喜笑颜开,笑靥如花。
“你不再折腾我,就算是烧高香喽!”苏英重无奈摇头,重重叹息一声。
“爹爹净说扫兴话!”苏青青白了父亲一眼,抿嘴笑道。
见他们父女二人重归于好,萧月生不由大舒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其余二人也都放松下来。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他们便知道是这个结局,家主虽然威严深重,却被青青吃得死死的,毫无办法。
二人随着苏英重三人回到了苏家。姑苏城的苏家子弟并未住在一处,而是分四处住着,东南西边各有一处,城中央还有一处。
城中央的苏家。便是苏家总堂。
苏家堂占了一条街,里面有一间大的校武场,苏家子弟们可以前来练功。
傍晚时分,青砖铺就的场子上却热闹非凡。
有的练剑,有地练刀,还有地练枪,各有各样,虽算不上十八般兵器。却也是花样繁多。
苏家乃是武林世家,底蕴深厚,武功秘笈数目极多,种类也极杂,各个兵器,都不乏顶级秘笈。
故苏家地弟子们,尽可选择自己喜欢的兵器。
他们正练得兴高采烈,每两个月。都有一次小校,苏家弟子会聚于一堂。分出高下。
若是在小校上丢了脸,可是抬不起头来,故人人奋勇争先,不甘人后。
忽然有一个青年男子走进来,来到场中,拍了拍巴掌:“喂,注意啦,注意啦!”
他个子高挑,眉清目秀。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不像是练功之人,正像是一个读书人。
“赵小五。又有什么小道消息啦?”有人停下来,冲着他呵呵直乐。露出感兴趣神情。
他们练功辛苦,有人说一些小道消息过来,算是一种消遣,让他们极是喜欢。
“赵小五又来,定有小道消息!”有兴奋地声音传来。
“哼哼,多数都是他胡说八道,胡思猜想的,算不得准,……我正练着功呐,哪有时间听他瞎掰!”有人反对,不屑一顾地斜横他一眼,继续练功。
“赵小五,快说说,有什么好消息啦?”人们不理会他这种人,纷纷围了过来。
那儒雅秀气的赵小五不屑地一扬头,大声道:“哼哼,这一次,可是重大消息,且是准备无误地重大消息!”
“又胡说法螺,到底是什么重大消息?!”有人笑着骂道,递过来一盏茶。
接过茶盏,赵小五轻抿了一口,还回那人,清了清嗓子。
“赵小五,你就快说罢,莫要再折磨人啦!”有人忍不住,急忙催促道。
另有一个人一抖长刀,发出一声轻啸,重重哼了一声:“就是,赵小五,你若再不说,胡乱瞎磨蹭,我忍得你,我手上的刀可忍不得你!”
见自己快犯了众怒,赵小五不敢再磨蹭,无奈地点头:“好罢好罢,我说便是了!”
见他还在磨蹭,众人怒吼一声。
“好好,我说!”赵小五被吓了一大跳,忙双手举起,如投降状,道:“是关于小姐的!”
“小姐?!”众人纷纷轻呼一声,有人忙叫道:“可是咱们的大小姐?!”
“正是!”赵小五重重点头,目光在他们脸上掠了一圈,见他们个个都露出兴奋的神色,又住了嘴。
“好你个赵小五,若再卖关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个大汉粗豪的声音响起,慢慢捏了捏拳头,“咯吧”“咯吧”响个不停,宛如暴炒斗子一般。
“好好,我说我说!”赵小五忙伸手,装出无奈地神色,叹了口气,道:“大小姐她回来啦!”
“什么,大小姐回来啦!”众人纷纷吃惊的叫道。
赵小五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掠,大声说道:“不错,回来啦,已经进了姑苏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