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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3章 诛杀(第二更)

    中年道士肩膀绑着白布,渗出鲜红,动也不动。

    仅这几步的功夫,他便累得气喘如牛,鬓角冷汗涔涔,脸色已有些发青。

    “师兄……”青年道士见状,担心的问。

    中年道士摇摇头,虚弱的道:“坐下吧,我不打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青年道士恼怒道:“师兄-

    中年道士自怜一笑,嘴角又慢慢涌出一丝黑血。

    青年道士忙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枚丹丸,按到他嘴里。

    中年道士移开嘴,避过丹丸,冷笑道:“没用的,还是留着罢……”

    “师----兄”青年道士瞪着他,大声喝道。

    “你呀,就是死心眼!”中年道士无奈苦笑,张嘴服下,嘴角又涌出一丝丝黑血。

    孙玉如望萧月生,眸子透出询问之间。

    萧月生摇摇头,转身招了招宋静思与宋静云,低声讲解步法,说着站起身来,以身演示。

    青年道士扫了这边一眼,转回头去,萧月生内力尽毁,很难让人注目,他不以为意。

    孙玉如与杜文秀貌美如花,光彩照人,他身为道士,不敢多看,免得动了凡心,扰乱自己静修。

    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皆是聪慧过人,萧月生演示两遍,便已记住,开始演练。

    这套步法,实是入门筑基的无上心法,至简至易,功效宏大。以动带静。

    内功入门之初,人们常是静坐调息,静坐吐纳,体内气机随着呼吸吐纳,渐渐生出,聚在一起,形成内息。

    但这静坐调息,需得能够静下心来端坐,每次静坐。需得半个时辰,方能生出效果。

    萧月生的这套步法。却是以势导气之妙法,体势如竹管,内气如流水,随着步法而动。自然便会形成内息。

    青年道士低声道:“师兄,我帮你运功。”

    中年道士眉头一挑,瞪他道:“你需养精蓄锐,应付魔教的人,莫要胡闹!”

    “师兄,你都压不住毒气了!”青年道士摇头,起身坐到他身后,左掌按上他背心。

    中年道士一斜身,滑开他手掌。沉声道:“师弟,莫要胡闹!”

    宋静思与宋静云停下来。看了看两个道士,望向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莫要分心,练你们的罢!”

    两女忙点头,敢慑心神,沉浸于自己的步法之中,嘴角露出喜悦地微笑。

    这套步法施展时,浑身通透,万千毛孔都打开来,丝丝清凉气息涌进来,委实舒畅之极。妙不可言。走着走着,便上了瘾一般。

    孙玉如凑过来。低声道:“先生,我们救救他,如何?”

    萧月生鼻前香气幽幽,他一转头,浓眉挑了挑:“他们可是泰山派的人!”

    孙玉如恨恨道:“泰山派便泰山派罢,总不能见死不救嘛!”

    她也觉不应多管闲事,但怪就怪自己心肠太软,看着那中年道士受苦的模样,自己坐立不安,如坐在针毡上。

    萧月生点头:“嗯,救罢。”

    孙玉如露出轻松微笑,如解脱一般,瞥一眼大师姐,不敢看她,忙道:“这位道长,我粗通内力,能帮得上忙罢?”

    青年道士惊诧,望望中年道士,又望望孙玉如。

    中年道士点点头,虚弱的道:“也好,有劳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

    “我无名小卒一个,说了也不认得,不值一提的……”孙玉如摆摆手,笑靥如花,起身来到中年道士身后,抚裙坐在草上,双腿盘膝,右掌按到他背心位置。

    她心思电转,不敢自报家门,免得这道士性烈,宁死也不肯接受烟霞派的帮忙。

    而且,她也不想让外人觉得,烟霞派是怕了泰山派,是示弱了,所以主动帮忙救人。

    “多谢姑娘!”青年道士稽首,深深一礼。

    孙玉如笑了笑,微阖明眸,脸上渐渐升上红意,宛如晚霞一般颜色,娇艳绝伦。

    中年道士阖眼,左手艰难的抬起,两手掐诀,调息运气。

    身后灵台涌进丝丝真气,绵绵柔柔,宛如一团一团麻线,毫无伤人之意。

    他暗自松了口气,刚才也是赌上一把,心底仍存戒意,她若有害人之意,轻而易举。

    他调运内息,与这丝丝真气融于一处,登时增了一大截,由一根筷子粗细变成了拇指粗,慢慢的自灵台降下,经至阳、命门、长强,最终进入丹田。

    丹田内温熙如阳,这股内息经过温养,完全变成他自己的,再汩汩而出,压伏周身乱窜地毒气。

    只是,黑血神针的毒性,何等剧烈,武林之中向无解药,中者必死,故他已是心灰,明知徒劳,求生地意志仍驱动着他。

    孙玉如脸如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红通通的如喝醉了酒,后脑勺处飘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内力已经运行到极至。

    中年道士脸色变化,忽而发紫,忽而苍白,宛如成了战场,被紫气与白气争夺。

    过了一会儿,他头上也冒出丝丝白气,脸色变化更加剧烈。

    孙玉如头顶白气汩汩,蒸蒸而上,又浓又密,脸红如血,如刷了一层朱漆。

    杜文秀忽的睁开眼,起身跨步,一压裙袂,盘膝坐到孙玉如身后,左掌轻轻搭到她背上。

    孙玉如脸上红色缓缓减褪,慢慢地恢复如常。

    杜文秀的内力之强,非同小可,甚至比那中年道士更强几分。青云功的柔意绵绵,又柔韧如钢丝,挟着孙玉如的内力,直贯入中年道士体内,他精神不由一振。

    “你们练得差不多了,过来坐下罢。”萧月生招招手,让宋静思与宋静云坐下来。

    两女在他身边坐下,瓜子脸带着红晕,血气已然完全行开。宋静云低声道:“师父,他们在做什么?”

    “运功疗伤。”萧月生温声道。

    “这便是运功疗伤呀?”宋静云恍然点头。随即又问:“师父,他能治好么?”

    萧月生摇摇头:“难,难!”

    宋静云睁大了圆眸,惊诧道:“孙姑姑与杜姑姑都一块儿帮忙了。还治不好?”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他是中了毒,毒性太强,怕是凶多吉少哇。”

    宋静云低声道:“那……师父,你本事大,去帮帮他呗?”

    她们二人与萧月生似乎天生投缘,被他目光一照,便心中温暖安祥,觉得极是亲近。仿佛已认得数年之久。

    宋静思性子安静,不喜多话。只是偶尔一笑,宋静云则是活泼灵动,心里藏不住话。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再说话。

    青年道士内力不浅,虽紧张的注视着师兄,耳边仍听到萧月生师徒地对话,忙走过来,稽首一礼:“这位兄台,可有治我师兄之法?”

    他神情恳切,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眉头一挑。略一沉吟。道:“令师兄中的可是黑血神针?”

    “正是!”青年道士忙道,目光更加恳切。没想到此人一眼看出,心中生出莫名的希望来。

    “唉……,黑血神针!”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中了黑血神针,便是无救了!”

    青年道士神色黯然,点点头,暗自叹息,自己真是鬼迷心窍,黑血神针,中者无救,本就是铁律,岂能对一个内力全无的人寄以厚望?!

    萧月生缓缓道:“自期门注入内力,封住章门与幽门,同时在巨阙与神封注入一阳一阴两股内力,直接站过膻中而下,唉……,惜乎我内力全无,用心无力了。”

    “果真能救师兄!?”青年道士猛地抬头望来,双眼放光,灼灼逼人,急切的问。

    萧月生苦笑着摇摇头:“区区如今一介废人,即使通晓解救之法,却也无用。”

    “兄台为何没有了内力?”青年道士忙问。

    萧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内力全废。”

    青年道士脸色一变,走火入魔一词,实是武林中人谈之色变,见萧月生面色如常,他道:“万幸,兄台没有性命之忧。”

    “不幸中地万幸吧。”萧月生点头。

    青年道士又问,几乎是哀求一般:“那……我师兄,真的没法子救了么?!”

    “容我想想罢。”萧月生沉吟。

    宋静思与宋静云紧攥小手,盯着师父,看他眉头紧锁,目光闪烁,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片刻过后,青年道士却觉得如度一年,萧月生沉吟着道:“有一个法子,或可一试。”

    “兄台请说!”青年道士忙道。

    萧月生沉吟着道:“让两位姑娘内力度我体内,或可一试。”

    青年道士忙不迭点头:“如此甚好!”

    “唉……,这个主意,也是万不得已,委实不妥……”萧月生摇摇头,沉声道:“我走火入魔之后,经脉变化,内力循行之途,已是莫测,我从不敢再修内功,怕再走火。”

    青年道士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他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见识不凡,自然知晓,萧月生如此情形,委实可怕,一旦运行内力,动辄有再次走火入魔之险。

    身体内部地经脉,精微细致,容不得一点儿差错,运气口诀之中,一字之差,便是生死两重天。

    “拼上一把罢。”萧月生一摆手,沉声道。

    他将决定跟杜文秀与孙玉如说了,两女缓缓撤功。收回双掌,慢慢调息片刻。

    孙玉如睁开圆眸便道:“先生,你不要命啦?!”

    她薄怒含嗔,用力瞪着萧月生,杜文秀也带着嗔怪之意,两女都晓得他体内的情形。

    萧月生笑着摆摆手:“没那般严重,……先试试看罢,若是不妥,我会停下来地。”

    “不成!”孙玉如摇头。神色坚决:“先生,太危险啦!”

    萧月生脸色一沉。缓缓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两女无奈,又是生气,又是恼怒。又是担忧,杜文秀伸手一拦孙玉如,自己慢慢坐到萧月生身后。

    孙玉如也未逞强,自己体内空虚,内力用尽,实不宜再运功了。

    青年道士一脸感激,不管救没救成师兄,仅凭这份心意,冒死相救。便是莫大的恩情。

    中年道士脸色发紫,头上白气蒸腾。宛如出锅的馒头,额头汗水涔涔,滴滴滑落到地上。

    青年道士看得大急,眼看着毒气上涌,师兄性命休矣,自己偏偏无能为力,泰山派的辟毒丹根本无效!

    萧月生盘膝坐下,双手掐诀,默然入冥。

    宋静思与宋静云紧盯着师父,觉得师父这般一坐。气象万千。油然生出跪倒在地磕头地冲动。

    片刻过后,萧月生睁开眼睛。右指伸出,指头轻轻按在期门穴,倏地弹起,左手与右手同时点中,一个幽门,一个章门,左手轻柔如风,右手刚猛如锥。

    中年道士身子一颤,一股黑血涌出口。

    萧月生随即运指如飞,气势各异,如垒垒如山,或纵横如剑,或如苍鹰掠过大地,或如鱼儿游于浅湾。

    转眼之间,二十几指点过去,他红霞满面,身后地杜文秀更红几分,头上白气蒸腾。

    她只觉萧月生背心如同漩涡,将自己的内力抽取,由不得自己拒绝与控制,缺缺时间之内,内力已耗去了一半之多。

    “吁”萧月生长出一口气,双手回归丹田前,双眼阖起,掐诀调息。

    杜文秀缓缓拿开双掌,静坐调息。

    此时,中年道士脸上地紫色已然褪去,苍白如纸,剧毒已压制住,内伤却没有痊愈。

    萧月生睁开眼,孙玉如也长长松了口气,腿软如酥,再也站不住,软软滑坐下来。

    “兄台大恩,我泰山派上下永不敢忘!”青年道士拜倒在地上,诚恳的道。

    萧月生抬了抬手,摇头道:“令师兄的剧毒,虽然压制住了,但不可妄动内力,需得慢慢调养。”

    “是!”青年道士点头,又道:“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贫道实在失礼!”

    萧月生摆摆手:“我名萧观澜,寂寂无名一小卒,不值一提。”

    他又转头,看一眼杜文秀,笑道:“我没出什么力气,只是借力而行,全靠文秀而已。”

    “多谢文秀姑娘!”青年道士又道。

    正在此时,“噗”的一响,中年道士喷出一口黑血,落在篝火上,滋滋作响,一股恶臭飘出来。

    这一口黑血喷出,中年道士睁开双眼,精神旺盛许多。

    体内剧毒被压制下来,中年道士震惊之余,更是狂喜过甚,自阎罗殿上走一遭,方知生之宝贵,对萧月生自是感激之极。

    两人自报家门,乃泰山派的二代弟子,天柏道士与天青道士,二人下山,遇到魔教之人逞凶,毫不犹豫地挺身阻止,结果斗不过魔教的人,身负重伤,仓皇逃走。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

    青年道士天青脸色一变,腾地站起,按上剑柄,转向师兄天柏:“他们追来了!”

    天柏道士点头,苦笑着摇摇头,道:“萧先生,你们快些走罢,莫要被咱们连累了!”

    他见萧月生虽然年轻,却气度沉稳,眉宇间透着沧桑之意,便也随孙玉如她们唤他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摆摆手:“魔教的人,我倒想见识一

    杜文秀与孙玉如微微紧张。对于魔教之人,她们闻名已久,心中颇有几分畏惧之意,在她们心中,魔教的人像是怪物一般。

    “萧先生……”天青道士急道。

    萧月生坐下来,笑道:“道长放心,我会小心的。”

    见他如此,天柏天青二人无奈摇头,站起身来。但马蹄声已经逼近,随即是脚步声。直直过来,想要离开已经晚了。

    大门被砰地一下推开,三个黄衣人大踏步进来,左右顾盼一扫。落在两个道士身上。

    这三人相貌平常,一个矮胖,两个高瘦,矮胖者圆脸,眯着小眼睛,似乎一直带着笑意。

    另一个身子高高瘦瘦,衣衫晃晃荡荡,似乎衣衫里只是骨头撑着,没有血肉。

    另一个虽高瘦。却劲拔如松,周身上下洋溢着力道。仿佛精瘦的豹子一般。

    “嘿嘿,你们能跑到哪里去?!”矮胖地中年男子笑眯眯的摇头,啧啧叹息,似乎带着同情。

    青年道士天青按上剑柄,冷冷瞪向他们:“你们太过狠毒,连妇孺都不放过!”

    三人踏前两步,挡在两个道士身后,卡住了外逃的方位。

    “狠毒?!”矮胖中年男子摇摇头,笑道:“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何苦再为世间增添杀孽?!”

    天青道士气极而笑。面对如此厚颜无耻,委实无言以对。

    天青道士转身。轻声道:“师兄,我挡他们一挡,你先走!”

    天柏道士点头,他不能妄劝内力,留在此处,唯有累赘,毫无用处,不如先走。

    矮胖中年男子小眼睛一眯,掠过萧月生几个,在杜文秀四女身上停了停,问天青道士:“他们几个,与你认得?”

    “他们本是在此避雪,与我们素不相识!”天青道士沉声哼道,长剑缓缓拔出来。

    剑光森冷,庙内忽然变得冷冽几分。

    “废话少说,动手罢!”他沉声喝道,长剑刺出,剑尖划了个圆,圈向矮胖中年的胸口。

    这一剑蓄势而发,奇快无比,身与剑合一,又轻又疾,转眼之间,已刺到胸口。

    一匹白练卷至,撞到剑尖上,“叮”地一声,清脆响亮,天青道士地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矮胖中年手持长刀,微眯着眼睛冷笑:“你的剑法,差得远呐,……你那师兄中了黑血神针,还能不死,内力倒颇有独到之处!”

    天青道士闭嘴不语,长剑又刺出,喝道:“师兄,走!”

    天柏道士摇头苦笑,看着一右一左站在身前地高瘦男子,一动不敢动,知道一旦动了,惹来两人雷霆一击,可是不得了。

    “喂,你们三个,干嘛欺负你呐?!”一声娇脆的声音响起,惹得众人皆望去。

    孙玉如见到众人望来,秀脸一红,心下已是怯了。

    刚才,她见到这三人如猫捉老鼠一般,带着戏弄,心下已是不忿,便不自觉地呼喝出声。

    但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性,这三个魔教妖人,看来武功甚强,自己几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枯瘦如竹地男子打量着孙玉如,上下左右打量,摇摇头,冷冷笑道:“你这小姑娘,胆子倒不小!……咱们不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寻死路,索性成全了你!”

    说罢,他身形一跃,斜掠而至,宛如风筝下坠,轻飘飘落到孙玉如身前,探爪一抓,五指如骷髅,颇是怕人。

    孙玉如脚踩玉兔步,踩出一步。

    那人只觉影子一闪,一爪抓了个空,人已经移出两尺外。

    他咦了一声,探爪再抓,却是不信邪,自己的九幽爪火候极深,一抓之下,例无虚发,没想到却被这个小姑娘躲过去了,传出去,自己可不大好看。

    孙玉如再踩玉兔步,一晃之间,脱出九幽爪,剑光一闪,幻出一朵剑花。剑光点点,扭身刺向他期门大穴。

    他九幽爪探出,抓向长剑,探爪极快,迎着剑刃而去,到达剑刃前,忽然一斜,指尖在剑身上一扫,宛如抚琴。

    孙玉如变招不及。只觉一股劲力冲进来,随即又有一层。这一层未消,另一层又来,宛如海边波浪,一浪未退。又上一浪,一浪一浪的相叠,威力越来越强。

    杜文秀眼明手快,见孙玉如神色不对,飞身上前,寒光一闪,挡住另一爪。

    两人没有施展合璧之法,有玉兔步相辅,并不落下风。叮叮声不绝于耳,那枯瘦男子竟仅凭爪法。与二女纠缠在一处,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另一个劲豹般的男子对天柏道士毫不在意,转头看向萧月生身后地两女。

    嘿嘿冷笑,摇摇头,他缓缓上前,来到萧月生跟前,对他却视而不见,对宋静思与宋静云道:“两位小妹妹,跟哥哥走。保你们吃得好。穿得好,享不尽的福气!”

    “你是坏蛋!你走开!”宋静云娇嗔。缩到了萧月生背后。

    宋静思也退到了他背后,害怕男子野狼般的目光,不敢再看。

    萧月生沉着脸,淡淡道:“滚!”

    男子“咦”了一声,惊奇地望向萧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滚”萧月生淡淡道,面沉如水,眉头微皱。

    “呵呵,呵呵……”男子笑了起来,指着萧月生,仿佛见到了莫大地滑稽之事。

    萧月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淡淡望着他。

    见到他如此神色,男子渐渐停住笑容,蓦地一沉脸,喝道:“你好大的狗胆!”

    萧月生眉头更蹙,怒气涌了出来,微眯着眼睛,杀机凛然。

    被他一扫,那男子忽然心头一紧,汗毛竖了起来,他有着极敏锐地直觉,顿觉到了萧月生的不凡。

    “你是何人?!”男子沉声问。

    萧月生拍拍身后宋静思与宋静云,低声安慰,理也不理他。

    男子大怒,一拳击出,沉声喝道:“你找死!”

    萧月生扭身,握拳击出,与对方撞到一起。

    男子本是冷笑,他已知晓面前之人并无内力,比拼拳力,自然稳操胜券。

    “砰”沉闷地响声传出,两女忙捂住了耳朵,睁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两人。

    男子退后一步,神色惊诧,浑没想到,自己如此深厚地内力,对方没有内力,竟是自己落了下风。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萧月生沉着脸,踏前一步,一拳捣出,最简单不过地黑虎掏心,直直击出。

    那男子不服气,也一拳击出,与萧月生直接相撞。

    “砰”男子退后一步,身子摇晃摇晃,又退了一步,方才站稳,脸上闪过一层红色,很快又褪得一干二净。

    萧月生沉着脸,又踏前两步,一拳捣出,目光凛凛,宛如实质般攫住他的精神。

    他心中怒火横生,旁人对自己无礼,他懒得计较,但对自己新收地弟子无礼,委实不可原谅,心中存了杀机。

    见萧月生如此,那男子咬牙踏步,一拳击出,亦是一招黑虎掏心,直击萧月生,反守为攻。

    萧月生冷冷一笑,对这一拳视而不见,任由他击到自己胸口,也是直直的一拳击出。

    两人的拳头同时击中对方胸口,萧月生退后一步,浑若无事。

    那男子脸色古怪,满是不甘,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转眼之间,五窍流血,却是死了。

    萧月生神力惊人,一拳下去,劲力直透胸口,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直接身亡。

    那男子以为萧月生没有内力,即使中拳,也无大碍,只是硬伤,最多打断骨头而已却不知萧月生地神力,远超世人想象,这一拳虽然没有内力驱动,但拳力却是极具穿透性,非是内力,却是与之相仿的劲力

    宋静思与宋静云不敢去看,捂着眼睛。缩在角落里。

    “老二!”见到这边情形,枯瘦中年男子飘身落至,一探鼻息,猛的抬头,死死望着萧月生,目光凌厉得似是两柄剑。

    “你杀了老二!”他阴沉地道,缓缓站起。

    萧月生淡淡道:“他取死有道,若想报仇,放马过来便是。……我成全你们兄弟相会!”

    “纳命来吧你!”枯瘦中年男子探爪上前,直攫萧月生地心口。要生剜其心,以祭兄弟在天之灵。

    他与老二自小便在一起,相依为命,同父同母。同师父,自幼到今,兄弟情谊之深,超乎想象。

    看到老二身死,他脑袋空荡荡一片,似乎灵魂也离体而去,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萧月生五指成爪,也随之挥出,两爪相交。五指绞在一起。

    萧月生手腕一压,连续几声“喀吧”响。他松开手指,退后一步,淡淡望着那男子。

    枯瘦男子呆呆望着自己的右爪,已经软趴趴地耷拉着,完全被折断,一根手指不剩。

    他呆呆看着,仿佛不知疼痛,缓缓的望向萧月生。

    “死”他如脱弦之箭,疾射向萧月生,左手出爪。更加凌厉。比右爪更厉害几分。

    萧月生不但未避其锋芒,反而迎上前。只是微微斜走,旁人很难发觉。

    便是这微小的斜度,令二人身形相错,他位于对方右侧,一拳击中男子胸口,那男子地左爪却抓不到他。

    缓缓的软倒下去,眼中凶猛地目光慢慢黯淡,仿佛油灯渐渐的燃尽,慢慢灭了下去。

    矮胖的中年人退后一步,跳出天青的剑圈,望向萧月生。

    他上下打量着萧月生,眯着眼睛问:“阁下是何方神圣,连杀我两名同伴?!”

    “无名小卒罢了。”萧月生淡淡一笑,摆摆手:“他们成心找死,我不得不动手。”

    “嘿嘿,那是他们自寻灭亡,怨不得阁下喽----?!”他斜睨着萧月生,冷笑几声。

    萧月生一摊手,点点头。

    “我倒要讨教一二!”矮胖中年人长剑横在胸前,缓缓上前,微眯着眼睛,紧盯着萧月生地眼睛。

    萧月生双眼温润,平淡无波,矮胖中年人心中泛寒,如此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竟然没有看出来,委实该死!

    “看招!”剑光漫天,他一挥之后,随即后退,自怀里掏出一把暗器,一甩手射向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同时风驰电掣般退向门口,想要逃走。

    他这一把暗器,非是想伤着两女,而是想阻住萧月生地势头,以便自己从容退走。

    两女惊叫,萧月生跨前两步,护在她们身前,右手袖子一振,嗡的一声,暗器如被无形的波浪冲击,尽落至地上。

    他左手一屈指,自袖中伸出,中指与拇指间拈了一枚莹白的棋子,轻轻一弹,从容优雅。

    矮胖中年男子心下大喜,已退到门口,再有一步便出了庙,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由鱼跃。

    “嗤”一道厉啸声中,他身形陡地向下坠落,直直跌到门框上,倒地不动,寂然如死。

    “师父好厉害!”两女欢呼,跳了起来。

    天青道士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抬头道:“他也死了!”

    两个道士望向萧月生,目光诧异,没有内力,却杀人如草芥,如此武功,可畏可怖!

    “此间事了,我等先告辞了!”萧月生抱拳,笑了笑,转身出了庙。

    其余四女匆匆跟上。

    两个道士想要相阻,却已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了庙,牵出马,跃上马鞍,纵蹄而去。

    “师兄,你好一些了么?”天青道士转身问,打量地下地三具尸首,摇头叹息:“萧观澜……,没想到咱们山东境内竟有如此人物呢!”

    “你怎知他是咱们山东的人?”天柏道士问。

    天青道士沉默片刻,苦笑道:“师兄,那两个女子貌美如仙,会是哪个门派地?”

    天柏道士坐下来,双手伸在篝火前,他不敢妄运内力护体,刚才大门一开,屋内寒气袭人。

    他抬头:“难道,是……烟霞派的?!”

    天青道士点头道:“应是她们两个!……我曾听天松师兄说起过,烟霞派四大弟子中,两男两女,两个女子一个冷若冰霜,另一个温婉秀美,俱是人间绝色,世间罕见。”

    天柏道士脸色阴沉下来:“若是她们,怎会救我?”

    天青道士笑了笑:“我见那女子温柔秀美,想必是心性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的。”

    天柏道士只是阴着脸,沉沉的想,片刻之后,点点头:“她们故意不说姓名,却是不想咱们知晓来历,唉……,可惜,她们竟是烟霞派的弟子!”

    “师兄,烟霞派也没什么,不就是比武时过了火嘛。”天青道士摇头道。

    天柏道士摇头,叹了口气,放下手:“此事绝非你想的这般简单,咱们泰山派在山东境内素来是说一不二,无人敢挑战,……这一次,烟霞派却如此大胆,伤了咱们地人,若不能讨回颜面,泰山派威严何存,又岂能镇得住宵小之辈?!”

    天青道士摇头,不以为然:“就因为这些,便要灭了烟霞派么?!”

    “倒不至于如此严重,”天柏道士笑了笑:“……但也要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免得让世人以为咱们泰山派好欺负!”

    天道道士道:“他们可救了咱们!”

    天柏道士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是啊……,咱们回去向掌门师兄禀明,且由掌门决断。”

    萧月生五人纵马奔回了登州城。

    宋静思与宋静云分别坐在杜文秀与孙玉如身前,两人一骑,四女身子单薄轻盈,两人加一起,也抵不上萧月生一人重。

    纵马进了登州城,要了一间客栈,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先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买了一些衣裳。

    五人坐在房中,宋静思与宋静云洗漱完毕,换了衣衫出来。这番一打扮,两女出落得越发地绝丽秀美,妩媚动人,丝毫不逊于杜文秀与孙玉如二人。

    孙玉如啧啧赞叹:“先生,令徒可真是天仙化人呐!”

    萧月生抚胡子笑着点头:“嗯,她们生得一幅好皮囊。”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道:“若是再长两岁,武林中男儿定被迷得团团转,还有学什么武功呀?!”

    杜文秀斜了她一眼:“师妹!”

    孙玉如吐吐香舌,嘻嘻一笑,不再乱说,转头问萧月生:“先生,咱们为何偏偏往西走?!”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笑道:“惑人耳目,尤其是东海帮。”

    不等她问,便道:“东海帮做贼心虚,必然关注烟霞派的一举一动,定是已经探到咱们。”

第364章 青衣

    “走,看看去。”萧月生腾的起身,大步走出小木屋。

    孙玉如在他身后紧跟着,神色匆急,秀脸上满是忧色,若是大师姐的武功被废,烟霞派可是塌了半边天。

    孙玉如跟他走了一段儿,忽然停下来,叫道:“先生,不是这条路呀!”

    她刚才一直心有所思,没有注意路,跟在萧月生漫不经心走,忽然一抬头,发觉不是通往烟霞派的路。

    萧月生点头:“嗯,我去怒风洞看看。”

    孙玉如这才明白,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他闹出来的,如今大师姐要被废去修为,可如何是好?!

    萧月生又道:“玉如,你先回去罢,我马上过去。”

    孙玉如恨恨瞪他,樱唇嘟起,哼了一声,一扭柳腰,转身便走,一声不吭。

    萧月生摇头一笑,知道她是生气了,小女孩脾气,怕是吃醋了。

    怒风洞他曾来过,当初孙玉如受罚,他曾过来陪着,对怒风洞已极熟稔,脚下缩地成寸,转眼功夫,已到了洞口。

    站在洞口,呼啸声,咆哮声隐隐可闻,萧月生吐气开声,温声道:“文秀,是我。”

    他声音温和。缓缓传入洞中。洞内罡风呼啸如雷。他地声音却稳稳当当地飘进来。慢悠悠钻入杜文秀耳中。

    “进来罢。”片刻过后。传来杜文秀清冷地回答。

    萧月生踏步而入。乍一踏进洞口。一身青衫猛地贴上前身。头发眉毛向外扬起。

    风吹在身上。如千刀柄飞刀同时割过来。萧月生虽不怕。却也觉难受。温润醇和地内息汩汩流动。滋润经脉。

    杜文秀一身月白罗衫。静静坐在一张石榻上。秀发披肩。身姿端正。宝相庄严。宛如观音大士坐于莲花上。

    清冷地目光飘过来。杜文秀淡淡道:“你来了?”

    萧月生点点头。慢慢走过去,这张石榻,还是当初孙玉如受罚时,他扛过来的。

    凛冽如刀的罡风对这张石榻视而不见,绕路而行,坐在这张石榻上,风平浪静。

    他一坐到石榻,衣衫放松,眉毛头发皆低垂。

    他望向她的明眸:“你可知。令师要废去你的武功?”

    杜文秀对万事冷漠,对萧月生却敏感异常,他知道。若是自己目光落在她身体别处,她定要恼怒,担心自己想到了她的白玉似地身体。

    杜文秀点头:“嗯。”

    “唉……”萧月生叹息,摇摇头,温声道:“造化弄人,此事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杜文秀修眉一挑,瞥他一眼,道:“若没你。我也死了。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问:“令师欲废你武功,如何处之?”

    杜文秀淡淡道:“我这一身武功,皆是家师所赐,她欲收回去,便收回去罢。”

    “你倒是豁达。”萧月生摇头,想了想,道:“不如,你逃出烟霞派好了!”

    杜文秀修眉一蹙。露出嗔怪之色。

    萧月生自失一笑,这句话也是存着万一的侥幸,看她为了烟霞派,甘愿双修,便知忠心程度。

    他左手抚八字胡,站起身,在凛冽的风中踱步,抬头斜向上望,若有所思。

    杜文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明眸锁住他,见他紧皱眉头走来走去。心里忽然泛出一股甜蜜。

    这股甜蜜感觉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很快消散,目光恢复清冷。

    萧月生走回石榻,坐下说道:“文秀,你说,令师究竟会不会改主意?”

    杜文秀摇头,淡淡道:“不会!……对师父而言,门规大于天。”

    萧月生道:“那……,若你们派中所有的弟子一起规劝她,能不能管用?”

    杜文秀摇头:“不能!”

    “嗯……”萧月生沉吟片刻,点点头,一拍手,道:“既如此,只能这么办了!”

    他抬头说道:“文秀,双修过后,你我二人阴阳平衡,内力便能合一,通畅无阻,……我有一个法子,可将一个人的内力完全注入另一人体内,事后随时可取回来。”

    杜文秀若有所思,稍一沉吟便明白他的用意。

    她一蹙眉,淡淡道:“可是需得双修?!”

    她冰雪聪明,念头一转,便有所悟,既有这个法子,他却迟疑不决,定有为难之处。

    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不必,若用这个法子,你会受不少地罪,与酷刑无异。”

    杜文秀白玉般脸上,两团红晕飞快的涌出来,她忙转过头,声音冷淡:“我知道了。”

    萧月生看一眼,她背影窈窕曼妙,惹人遐思。

    使了缩地成寸之术,萧月生很快到了烟霞派的山谷。

    他自演武场上经过,烟霞派诸弟子见他过来,纷纷停下动作,死死瞪着他,颇不友善。

    大师姐乃是烟霞派的第一高手,虽然平常冷若冰霜,抿人于千里之外,众人却衷心爱戴,如今,竟因为犯了门规,便要被废武功,他们心中不平。

    这股郁郁之气,怨不到大师姐头上,师父虽然有些严厉,却是严遵门规,无规矩不成方圆,也无大错。

    唯一的罪人,便成了诱拐大师姐犯错的萧月生。

    萧月生对众人目光视而不见,低着头,若有所思。

    他与杜文秀之间,只是淡淡的朦胧的感情,并不浓烈,火候未到,差得还远,根本不到摘桃子时候。

    但当时情形,他亦无奈,只能用双修之法,心中却是叹息,这便如夹生的米饭。再难煮熟了。

    心思电转,他脚下闲庭信步,似缓实疾,转眼之间已穿过演武场,来到烟霞阁。

    站在阁前,他一抱拳。沉声道:“吴掌门,萧某拜见。”

    一个清秀地小姑娘跑出来,灵动的大眼瞅了瞅他,低声道:“萧先生,师父说,她略有不适,想要休息。”

    萧月生眉头一皱,心下明白,吴婉云避不见人。是不想听别人求情,是铁了心要废杜文秀武功。

    小姑娘一颤,莫名其妙。打量周围,不知为何,好像天忽然冷了一般,她打了个寒噤。

    萧月生道:“你去跟吴掌门说,我要见她。”

    他说话很慢,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小姑娘被他地目光一照,噤若寒蝉,忙点头。转身便跑。

    很快,她一溜小跑出来,脆声道:“先生,师父请你进去。”

    萧月生进了大殿,直接踏上楼梯,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屋子。

    屋子敞着窗户,一阵风涌来,夹杂着山谷湖水的清凉湿润。还有屋中原本的淡淡幽香。

    吴婉云穿着一身白,秀发披肩,盘膝坐在西边地榻上,静静看着萧月生。

    萧月生抱拳,微微一笑:“吴掌门,身子不要紧罢?”

    心下叹息,她眉宇间一片阴翳,看上去竟有苍老之态,看着让人心酸。

    吴婉云解坐下榻。穿上靴子。来到他近前,自小姑娘托着的木盘上接过茶盏。递到他手上,淡淡笑道:“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她转身坐到窗前绣墩上,轻掠耳边低垂的秀发,斜睨他一眼:“先生是来为文秀说说情的罢?”

    萧月生点头:“嗯,听说你要废了她的武功,不会是真的罢?”

    吴婉云摇头,秀发如黑缎闪动,淡淡道:“此事不假。”

    萧月生眉头一挑:“这岂不是自毁城墙?!”

    吴婉云道:“门规森严,烟霞派弟子,无一可违。”

    正在说话间,楼梯上蹬蹬响起,孙玉如冲了上来,跨步进了屋,见面便道:“师父,饶过大师姐罢!”

    吴婉云眉头一蹙,不悦地瞪她:“你来做甚!?出去!”

    “师----父”孙玉如倔强的盯着她:“咱们烟霞派不能没有大师姐呀!”

    吴婉云摆摆手,哼道:“我自有主张,莫胡说八道,出去!”萧月生温声道:“玉如,你先走罢,我跟你师父说呢。”

    孙玉如点点头,心中思忖,萧先生对派中贡献极大,他的话,师父应能听得几分。

    想到此,她转身离开,临走时仍带着几分不甘。

    看着她离开,吴婉云重重叹息一声,见萧月生正望着自己,忙振奋精神,道:“她一直小孩脾性,不知何时能长大!”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不置可否,问道:“文秀的武功,非要废去不可?”

    吴婉云看了看他,叹息一声:“我何尝不知文秀的重要,没有她在,烟霞派便失去了最大的屏障,……但若没有门规在,烟霞派必然散乱倒塌!”

    萧月生看她一眼,点头不语,却是明白,她的话不错,能有这份识见,可谓是不凡。

    他又问:“那她会被逐出烟霞派?”

    吴婉云点头,脸上露出黯然神色,咬着下唇,牙齿陷入肉中,血丝隐隐可见。

    萧月生想了想,道:“门规森严,但若是一味的严,不讲人情,烟霞派却也难以兴旺。”

    吴婉云转头望向他,露出疑惑目光。

    萧月生道:“文秀为烟霞派立下汗马功劳,人人皆知,若是只讲门规,半丝情面不讲,森森无情,人心如何?”

    吴婉云若有所思,沉吟不语。这样的话,她并非没听说过,只是说话之人不同,听在耳中地份量也自不同。

    萧月生道:“废去文秀的武功,已足以说明门规之森严,不可违逆,不可心存侥幸,但留下文秀,却也彰显烟霞派的人情,更增弟子们地归属之心。”

    吴婉云沉吟不语,半晌过后,点点头:“先生之言有理,好罢,就废她武功,不逐出门墙。”

    萧月生道:“武功被废之后,可否重新修炼?”

    吴婉云点头:“不逐出门墙,自可修炼。”

    萧月生笑了笑:“如此甚好,那在下便告辞,不多打扰了!”

    吴婉云忙道:“且等一等。”

    且萧月生疑惑的望来,吴婉云沉吟片刻,道:“先生,若非烟霞派的门规如此,我也想成人之美,可惜……”

    萧月生明白她所说,此事说来,皆是由自己引起,她一定以为自己与杜文秀有私情。

    萧月生问道:“吴掌门,这条门规,确实让人不解,就没有变通之法?”

    吴婉云摇头,叹息一声:“据传,当初祖师创立烟霞派,广收门徒,极是鼎盛,后来,出一件大事,令烟霞派衰落下来,方有这条门规。”

    萧月生好奇的问:“出了何事?”

    吴婉云迟疑一下,道:“当时烟霞派只收女弟子,有一个弟子,资质极高,得祖师嫡传,本有望接祖师的衣钵,成为烟霞派第二任掌门,不想,她却忽然爱上了一个男人。”

    萧月生点头,更加好奇,却隐有不祥的预感。

    吴婉云恨恨道:“不想,这个男子却是别有用心,自那位前辈嘴里骗出了烟霞派地武功秘诀。”

    “然后呢?”萧月生问。

    吴婉云脸上恨意浓重,忿然道:“后来,他创立了一个新地门派,青衣门!”

    萧月生凝神一想,摇摇头,并没听说过此门。

    吴婉云道:“从此之后,烟霞派与青衣门便是死对头,一直斗了下来,直到如今!”

    萧月生问:“现在青衣门仍在?”

    吴婉云重重点头:“仍在!”

    萧月生沉吟着问:“如此说来,像文秀与玉如等女弟子,都不能嫁于外人了?”

    吴婉云点头:“不错!”

    萧月生暗道麻烦,问:“可有例外?”

    “派内女弟子,不能嫁于派外之人。”吴婉云摇头,神色歉然。

    萧月生眉头一蹙,看了她一眼。

    他心中电转,暗自思忖,既然有如此门规,那为何她并不阻止孙玉如与自己亲近?

    稍一思忖,便隐隐明白,吴婉云是想使美人计,让自己成为烟霞派之人。他顿时不悦,并非怪她如此瞧得起自己,而是不喜被别人谋算。

    他城府深严,脸上不动声色,笑了笑道:“虽然门规不合情理,却情有可原。”

    说罢,他抱拳告辞。

    施展缩地成寸,虽不如功力鼎盛时的威力,但已不逊于武林高手地轻功,且更易欺人双眼,看上去与平常的行走无异。

    穿过演武场,不理会众人的横眉冷对,出了山谷,径直朝向怒风洞而去。

    乍一进去,罡风怒吼中,见到杜文秀正盘膝坐于石榻上,双眼微阖,仍在打坐。

    萧月生坐下来,道:“你武功即将被废,这般练功,有何用处?”

    杜文秀睁开眼睛,摇头道:“练功的感觉很好,用来打发时间最好不过。”

    萧月生点头一笑,她能在派中脱颖而出,与她对武功的兴趣有莫大的关系。

第365章 寻仇(第一更)

    萧月生将她受罚之事说出,她不被逐出门派,可以重新修炼,杜文秀露出一丝喜悦。

    萧月生摇头,她对于烟霞派还真是忠心无二,但想来也并不觉奇怪,她本是孤儿,是吴婉云收养了她,烟霞派便是她的家。

    萧月生笑道:“既如此,你可想好了,我那法子,痛苦难当,莫要怨我才是。”

    杜文秀淡淡道:“能保住修为,受些苦算不得什么。”半边,湖水一半儿在阳光之下,另一半在阴影之中。

    茵茵绿草沾满了露水,清澈剔透,宛如珍珠。

    七座小屋绕着小湖座落,隐隐呈北斗七星状,萧月生的屋子位于最北,正冲着谷口,西边两座小屋,便是宋静思与宋静云的闺房。

    他本想在湖边起一座小楼阁,架上几座回廊,但后来觉得楼阁风大,便罢了此念,变成如今的朴素之状。

    萧月生正在他的屋子旁练功,动作缓慢,一招一式,仿佛是在慢慢的比划,如梨园之人练功一般。

    双掌轻轻一推,脚下的茵茵绿草往前一伏,双掌收回,绿草立起向后伏下。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绿草时起时伏,宛如大海的波浪。

    即使看不出他这套武功的威力,仅是看其威势,便知不凡,远远的,小湖的西边,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也在练功,神情专注。

    阳光越过山壁。照在谷中。二女恰在西边。沐浴在阳光中。衣衫雪白。鬓发如堆云。肌肤如白玉。黑与白相映相衬。越发鲜明。

    师徒三人。隔着小湖遥遥相望。各自练功。

    杜文秀被废武功。已过去了一段时日。自那之后。萧月生再未踏入烟霞派一步。

    他虽不反对吴婉云地门规森严。但因为杜文秀之故。难免心存芥蒂。况且。如今烟霞派中。除了孙玉如。旁人皆存敌意。以为一切地祸患。皆源于他。

    住在这里。他百无聊赖。还好有宋静思与宋静云两个弟子聊天解闷。还算有些滋味。

    宋静思性子沉稳。多思少言。宛如一泓秋水。气质娴静优雅。即使不说话。也令人舒服。

    宋静云却是活泼好动,天真率直,心里面存不住话,有什么便说什么,与孙玉如的性子隐隐相似,二人交情也突飞猛进,她在练功之余,便跑去烟霞派中玩耍。替孙玉如传一传话,说一说烟霞派中的大小事务,像一个小传话筒一般。

    自从被废武功,杜文秀一直闭门不出,呆在自己地小院中,仿佛归隐了一般,平日里,烟霞派弟子再难见到她清俗绝丽的身影,对萧月生自是越发的恼怒。

    孙玉如不时跑过来瞧一瞧。跟他说一说话。却往常无异,她最知事情的始末与真相。也觉得派内诸人大大的不对,不但不感激萧先生,反而敌视。

    但事关大师姐的名节,这件事情,自吴婉云至孙玉如,都是讳莫如深,众弟子只知大师姐违了派归,却并不知事情地始末,只以为大师姐是喜欢上了萧月生。

    孙玉如因此而心怀愧疚,觉得全派上下都对不住萧先生。

    她是三师姐,烟霞派众弟子虽觉她跑得这般勤,心中不舒服,却又无法说出口,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汪汪”狗叫声忽然响起,一只乌黑的大狗自宋静云的屋子钻出来,朝谷口方向大叫不已。

    “赛黑!”宋静云忙喝一声。

    这只大狗呜呜两声,跑到宋静云身边,黑缎般的身子蹭她的小腿,尾巴摇啊摇。

    “趴下!”宋静云娇喝。

    乌黑大狗登时趴到她脚下,抬头看着她的脸,尾巴摇啊摇,嘴里发出轻吟,似是在撒娇。

    宋静云停下动作,白玉似的小手摸摸它脖子,它顿时眯着眼睛,一翻滚,侧躺下来,仿佛睡觉一般。

    宋静云抿嘴一笑,抬头望向山谷,她知道赛黑又聪明又机灵,这般叫唤,定是来了人,且是陌生之人。

    “萧先生!萧先生”清脆的呼叫声在山谷回荡,一个劲装少女自谷口的绿草后闪出来,扬声叫道。

    萧月生慢慢收功,淡淡道:“什么事情?”

    那是烟霞派地女弟子隔着小湖,老远便裣衽一礼,脆声道:“先生,三师姐说,请你过来瞧瞧。”

    “出什么事了?”萧月生眉头轻皱,见孙玉如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人过来,显然是抽不出身。

    “东海帮的人又找上门来啦!”少女明眸善睐,也是美貌过人,声音清脆,并不输孙玉如多少。

    这般美貌女子,烟霞派甚多。

    萧月生点头:“嗯,我晓得了,紫玉,先回去罢。”

    “是!”少女乖巧的点头,再次裣衽一礼,见他竟记得住自己名字,心中莫名地兴奋,一溜小跑着回去。

    “师父,咱们快走罢!”宋静云脚尖轻点,飘飘掠动,来到萧月生身前,急切的道。

    那只叫赛黑的大狗如跟在她脚下,跑得极快,毫不落后,一直不离她左右。

    宋静思则站在那里未动,仍在静静演练拳法,似未听到见到。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外精神大!……管这么多闲事做甚?!”

    宋静云嘻嘻一笑,脸皮颇厚,明媚的大眼睛盯着他:“师父,您老人家不去么?”

    萧月生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气度沉凝,眉宇间一片沧桑,给人有少年老成之感,再加之两抹八字胡,更显老气,故宋静云称之为老人家。

    “嗯。烟霞派之事,用不着咱们操心!”萧月生点头,仰头望天几天,点头道:“静思,咱们吃饭罢。”

    “是,师父。”宋静思应是。慢慢收功。

    两女出身书香,宋静思从小便做饭,虽算不上是顶尖厨艺,但跟孙玉如一学习,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她做的饭菜,精致美味,与南方的菜系差不多,可以一品再品,萧月生甚是喜欢。

    “师父。真的不去看看么?”宋静云再问,心急之状难以掩饰。

    萧月生摇头,道:“你若是去了。烟霞派的诸位女侠少侠定会嫌咱们多管闲事的。”

    宋静云迟疑,小心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可……,师父,若是不去,孙姑姑会怨师父你小心眼的!”

    “放肆!”萧月生一瞪眼睛,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吃饭!说罢,大步流星。朝东面的一间松木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简洁大方,颇是宽敞,进入其中,丝毫不觉得坐在屋中,反而比外面更明亮几分。

    宋静云吐了吐舌头,低头轻声对赛黑道:“赛黑,师父好凶,是不是?”

    赛黑眼睛眨了眨,看其眼神。似是能听懂她地话一般,呜呜两声,摇了摇尾巴。

    “嘻嘻,走,吃饭!”宋静云轻笑两声,跑着朝另一座屋子去,那是厨房,帮姐姐端饭菜。

    很快,饭菜已经停当。摆在萧月生跟前。他坐在正桌,身后是宽大的窗户。

    宋静思坐下来。轻声问:“师父,孙姑姑那边,会不会着急?”

    萧月生低头吃饭,默然不语。

    见他如此,宋静思也不再劝,朝宋静云微一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免得惹怒了师

    宋静云无奈的撇一撇小嘴,急促促的吃饭。

    饭后,萧月生起身,道:“咱们去看看罢。”

    宋静云大喜过望,忙笑道:“师父英明!”

    萧月生脚步一停,转身横她一眼,哼道:“我若不去,是不是便不英明啦?”

    宋静云忙笑:“嘻嘻,无论怎么做,师父都英明!”

    萧月生摇头,转身迈步,出了屋子,往谷口走去,远远便见刚才来的紫玉正站在那里,不停的跺着脚,甚是急切模样。

    萧月生到她跟前,摆摆手:“前面带路罢。”

    “是!”紫玉应了一声,转身便走,脚下轻捷,宛如不沾地面一般,显然轻功不俗。

    山风猎猎,两女紧跟在师父身后,大狗赛黑紧跟在宋静云脚下,飞快掠过山坡,转向烟霞派地山谷所在。

    很快,他们远远便看到一群人站在演武场上。

    萧月生眉头一皱,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共来了十个人。”紫玉忙答道,脚下一缓,她内力不足,无法一边说话一边施展轻功。

    “嗯,我先过去。”萧月生点头,脚下一飘,宛如御风而行,飘飘而去,似是轻缓,转眼之间,已是到了演武场上。

    宋静思与宋静云的内力不足,无法如此快速,只能在后面老老实实的赶去。

    她们到了演武场,赛黑已经累得吐着舌头,呼呼的大喘,双眼仍紧盯着宋静云,一刻不放松。

    演武场上,两边人马壁垒分明,隔着两丈远,最外面是十个男子,个个气度沉凝,高手气势显露无遗。

    另一边,则是吴婉云及身后的众多弟子,虽然人多,却无喧闹嘈杂,只是默默的看着对面,目光形成一股压力。

    清朗的声音飘起:“吴掌门,本帮主这次来,却是化解干戈,虽然家父丧于贵派弟子手上,我却不想因此而大动干戈,令帮中兄弟为之丧命。”

    萧月生站在众弟子身后,并未显露出身形,而那些弟子们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对面,无暇注意周围,未发觉他的到来。

    宋静思与宋静云二人站到师父身后。抬头望去,见对面说话地是一个青年,丰神俊朗,英俊过人,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他地身后,十个人环拱而立。个个气势不凡,宛如众星拱月,甚是威风。

    “师父,他便是东海帮的帮主?!”宋静云惊诧地问。

    萧月生点头:“嗯,子承父位。”

    “他父亲便是被师父你杀死的吧?”宋静云低声道。

    善于东海帮之事,宋静云已经听孙玉如说过数次。

    对于东海帮之事,孙玉如极是得意,其凶险与威风,每次说起。她都觉兴奋莫名。

    吴婉云淡淡说道:“不知赵帮主有何妙主意?”

    她一身鹅黄罗衫,玉脸皎洁,站在弟子当中。很难被人以为是师父,往往会以为是同辈弟子。

    赵丰圆负手而立,朗声说道:“咱们与其厮杀,死伤惨重,不如以比武论输赢,如何?”

    “怎么个比法?”吴婉云问。

    赵丰圆笑了笑,道:“三局两胜,由我两位师兄跟我,一一与贵派的弟子比试。如何?”

    吴婉云不置可否,问道:“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

    “贵派若是胜了,家父之仇,一笔勾销,东海帮从此不再找烟霞派的麻烦!”赵丰圆郑重说道。

    “若是败了呢?”吴婉云道。

    赵丰圆冷冷笑道:“若是贵派败了,则交出杀家父地凶手!”

    “师父!”李天勇与杨光远同时道。

    他们一身宝蓝劲装,看上去英姿勃勃,论及人才。丝毫不逊于赵丰圆,反而更胜一筹。

    吴婉云低头沉吟,若有所思,转过头,清亮的目光在众弟子身上缓缓掠过。

    “怎么,吴掌门没有把握胜过咱们吗?”赵丰圆冷冷笑道,紧盯着吴婉云。

    吴婉云清亮的目光落在人群后的萧月生身上,与他对视

    萧月生转过眼睛,不去望她。

    赵丰圆冷冷道:“成与不成。吴掌门痛快说罢。如此优柔寡断,岂是一派之掌门所为?!”

    吴婉云点点头:“嗯。这个主意甚好,便如此定了。”

    “好!痛快!”赵丰圆拍掌大赞,俊脸出笑容。

    他一挥手,身后站出两个人来,约有四十余岁,都是削瘦身材,容貌普通,神情呆板,微眯眼睛,似是没有睡醒一般。

    赵丰圆抱拳道:这两位师兄与我,不知贵派哪位高手出战?”

    李天勇踏前一步,转身抱拳对吴婉云道:“师父,弟子请战!”

    吴婉云沉吟一下,看了看他,又朝那三人看一眼,眉头蹙了起来,显然并不看好他。

    “师父,弟子身为二弟子,责无旁贷!”李天勇忙道。

    吴婉云叹息一声,点点头:“你要小心,胜负不足论,不要受伤才是!”

    “师父放心!”李天勇自信满满,点头沉声道。

    他心中却也是打鼓,只是自己是烟霞派的二弟子,大师姐武功被废,无论如何,该是自己出头。

    这两个中年男子修为不凡,自己怕是并非对手,但如今地烟霞派,自己武功最强,若不出头,旁人岂能争先?!

    他踏前两步,来到场中,拔剑出鞘,横于身前,喝道:“烟霞派李天勇,请指教!”

    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看他两眼,淡淡道:“大荒剑派冷子枫,请指教!”

    吴婉云眉头一皱,大荒剑派,好像从未听说过,只是那人一睁开眼睛,她便心中大感不妙,此人着实危险。

    二人刚要动手,场中忽然响起一声脆响:“慢着!”

    话音乍落,自烟霞派中走出一个窈窕曼妙的身影,一身桃红的罗衫,笑靥如花,正是孙玉如。

    她对李天勇笑盈盈的道:“二师兄,杀鸡焉用牛刀,这一场,便让给师妹我罢!”

    “二师妹,你……?”李天勇眉头一皱。

    他亦觉出眼前的中年男子危险。心中警兆大起,但越是危险,越是不能让与旁的师妹师弟。

    孙玉如娇笑道:“嘻嘻,二师兄,不是还有一个嘛,你轮到下一个好啦!好戏压后轴嘛!”

    李天勇脸色一沉:“师妹莫胡闹。快回去!”

    赵丰圆面色紧绷,脸若喷火,紧盯着孙玉如,低沉的道:“既然这位孙姑娘如此兴致,李少侠不妨成全,我并无异议。”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一幕难忘的情形,自己被人拿剑横在脖子上,耻辱地押走,被她羞辱。

    孙玉如转身过来。斜睨他一眼:“你这草包,如今也当上了帮主,你们东海帮可算是完啦!”

    赵丰圆脸色一变。变成了铁青色,宛如窝底颜色一般无二,双眼炯炯,宛如火炬熊熊燃烧,能将人烧成灰一般。

    孙玉如娇笑道:“嘻嘻,你那三脚猫地武功,还跟我比试,真是自不量力呢!”

    她字字如刀,刺到了赵丰圆地心里。

    赵丰圆深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是难看无比。

    他再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孙姑娘,莫逞口舌之利,胜得过我师兄,再说大话不迟!”

    孙玉如笑道:“好呀,看你怎么丢人!”

    赵丰圆淡淡笑道:“吴掌门,咱们先要说好,比试之时。刀剑无眼,难免有个三长两短,你看……?”

    吴婉云点头:“若有损伤,也是难免。”

    赵丰圆一拍巴掌:“好,吴掌门痛快,便是如此,既使有了损伤,事后咱们不得借故报仇生事,如何?”

    “好!”吴婉云点头。

    孙玉如摇头一笑。脸带不屑神色。哼了两声,道:“你这草包。倒是狠毒呐!”

    赵丰圆听若未闻,心下已经将牙齿咬碎,脸上却仅是僵硬难看,笑得比苦得更难看。

    “师父,这个帮主,倒是有意思。”宋静云轻笑道。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他毕竟年轻,道行还不够深,需得继续修炼几年。”

    宋静云抬头瞥他一眼,心下说道,人家年轻,师父也不老嘛,为何道行如此高。

    那个中年男子双眼一睁,寒光四射,宛如两柄长剑同时出鞘,喝道:“动手罢!”

    右手一拔剑,轻轻一递,刺向孙玉如。

    “二师兄让一让!”孙玉如推开李天勇,拔剑出鞘,毫不示弱的拧腰刺出。

    两剑同时直刺,一上来竟是同归于尽地招数。

    孙玉如轻咬下唇,毫不变招,直直而刺,对方即使刺中了自己,自己也能刺中他。

    她心中明白,自己的内力修为怕是不如对方,若是真的拿本领出来,怕也不如,唯有拼命。

    那人也不变招,二人一个刺向胸口,另一个刺向小腹,直直刺了出去,场中诸人惊叫出声。

    宋静云紧拉着萧月生的袖子,紧张得心快要跳出来。

    “叮。”中年男子却是中途变招,手腕一抖,一振长剑,格开孙玉如地剑尖,两人交错而过。

    孙玉如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朗地声音:“玉兔步!”

    她一听便知是萧月生在说话,心下大喜,底气不由大足,恍然大悟,竟然把玉兔步忘了使。

    她脚下一动,身子忽然一晃,出现了两道影子,一左一右,仿佛两个人一般。

    人们轻咦了一声,心下惊讶莫名,便是吴婉云也是一惊,随即省起,好像玉如曾提起过,萧先生曾授了自己与大师姐一套步法,名叫玉兔步,很是好玩。

    她这些日子因为杜文秀之事,心情郁郁,一直没有来得及问,此时方才省起。

    中年男子转身,见此情形,冷笑一声,长剑一横,直直斩去,同时斩向两道身形。

    孙玉如脚下一动,向后一点。便脱出剑光笼罩,顺势一撩长剑。

    “叮”她剑尖恰点中对方剑身,两剑相交,声音清脆,显然都不是寻常宝剑。

    中年男子一蹙眉,发觉剑身传来莫名地力道。手掌有些酥麻之意,仿佛通了电流一般。

    他心下一惊,内力猛的一灌,将手上地酥麻驱除出去,出剑却难免滞了一滞。

    高手相争,差之一毫,但是天地之差,这一滞地功夫,孙玉如垫步一跃。长剑刺出,奇快无比。

    中年男子大吃一惊,眼见一点寒芒猛的逼近。马上便要刺中自己的咽喉,急忙一挡,

    他长剑奇快,远逾常人,若是寻常人,根本来不及,他的剑却快得很,恰好赶到。

    “叮”一响,两剑再次相交。

    孙玉如身随长剑。顺势一扭腰,平平横移一步,仿佛双脚飘浮在水面上,动作优美。

    她脚下一踏,蓦然又出现一条人影,两条人影同时攻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冷笑,对于这般迷幻身法,不屑一顾,长剑一抖。幻出两团剑花,分别攻两道人影,亦是虚虚实实。

    孙玉如剑法轻盈迅捷,虚虚一刺,迎上两朵剑花,脚下却是踏着一个小弧步。

    “叮”两剑再交,孙玉如身子一颤,两道人影合为一道,她脸色苍白一下。忙抽剑而退。

    对方地内力宛如滔滔江水。浩浩荡荡,自己远远不如。心下便有了避实击虚的念头。

    “阳光三叠!”萧月生地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孙玉如恍然,精神一振,心下骂自己猪脑子,将萧先生救地东西全都抛于脑后了。

    她脚下再次一飘,身子一晃,变成了两个人影,一左一右,一齐攻向中年男子。

    面对她如今的身法,中年男子心下明白,只能以拙破巧,以力降会,并不惊慌,沉着脸,目光如电,又是一剑刺出,幻出两朵剑花,逼对方跟自己对剑。

    他颇是自信,论及剑法,可能她精妙,步法更精妙,但论及内力,她却是拍马难及地。

    “嗤嗤”声中,孙玉如的剑光凌厉,直直刺出,迎向中年男子两朵剑花,发出一声清鸣。

    孙玉如脸色红了红,似乎红霞涌过,然后飘然后退。

    中年男子却是脸色铁青,双手酥麻,再难握住长剑,当啷一声,跌落在青砖上。

    他实在未想到,对方一个弱女子,内力竟然如此刁钻,一波过后,还有一波,刚再抵过第二波,第三波猛然击来,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他猝不及防,便着了道,手臂酥麻,难以握剑。

    孙玉如脚尖一点地,垫步向前,一跃而起,长剑刺出,中年男子刚要避开,剑尖已经点在咽喉之前。

    孙玉如收剑,归鞘,动作利落,抱拳一笑,盈盈道:“承让,你可是败啦!”

    中年男子颇是不服,但想到自己咽喉寒意犹在,不由摇头叹息,点点头道:“不错,我是败了。”

    说罢,俯身捡起长剑,归入鞘中,慢慢的走回赵丰圆身边,道:“师弟,惭愧。”

    赵丰圆忙道:“这个丫头太难缠,师兄不必在意。”

    他说话甚是恭敬,一丝一毫地怪罪之意都没有。

    中年男子摇头一笑,微阖上双眼,默然不然,仿佛入定或是睡了过去,如一座雕像立在那里。

    孙玉如慢慢走回去,来到吴婉云身旁,朝众人后面的萧月生露齿一笑,没有招呼。

    她转过身,朝赵丰圆瞪了一眼,斜睨着他,状甚不屑。

    赵丰圆转过头,不去看她,免得被气炸了肺,一时冲动,做出不利这举动。他一指另一位中年男子,沉声道:“第一场,算是你们胜,第二场,由我这位师兄出场。”

    李天勇忙不迭的出来,抱拳道:“师父,我来罢!”

    吴婉云眉头蹙起,迟疑了一下,道:“你要小心,但求自保,莫要贪功。”

    李天勇点头:“弟子省得。师父放心。”

    他转过身来,踏前几步,抱拳道:“烟霞派李天勇,请赐教!”

    中年男子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双目如电,冷冷道:“大荒剑派荆无城。请赐教!”

    他比刚才地中年男子更加冷酷,精芒四射的双眼之中,毫无感彩,仿佛雪冰一般。

    “请”李天勇拔剑出鞘,竖于胸前,一招仙人指路,攻了出去,四平八稳。

    他心下明白,论及剑法。自己怕是已经不如三师妹了,而对方地内力更深,唯今之计。只有耐心寻觅机会,看对方会不会失误,方有取胜之机,否则,有败无胜。

    中年男子亦是四平八稳,长剑一挑,招式老练而稳当,毫无破绽,亦不着急取胜一般。

    两人剑来剑往。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转眼之间,已是十几招过去,场上仍旧毫无变化,稳得能让人打瞌睡。

    宋静思与宋静云看得不解。宋静云安抚一下赛黑,抬头问道:“师父,他们哪一个能胜呀?”

    萧月生淡淡道:“大荒剑派地人。”

    宋静云歪歪头,疑惑的道:“那看起来。好像是半斤八两呢!”

    萧月生点头:“此人行事古怪,明明有取胜之机,偏偏不胜,看来别有他心。”

    “他是不安好心?”宋静云登时精神一振,忙道:“是不是要看烟霞派剑法地虚实呀?”

    萧月生点头:“嗯,大有可能。”

    随即,他投去一记赞赏的目光,宋静云如吃了蜜一般,眉开眼笑。差点儿欢呼起来。

    孙玉如耳边忽然传来萧月生地声音:“玉如。去唤你大师姐过来罢,让她出手。”

    孙玉如一怔。忙扭身往后看,怔怔望向萧月生。

    大师姐明明被废了武功,怎么能出手,若是过来,岂不是送死,萧先生到底何意?

    萧月生温声说道:“我自有主张,你去叫她便是。”

    他使地是传音入密之术,旁人无法听闻,只能见到他嘴唇翕张,似是喃喃自语。

    孙玉如对他地信任根深蒂固,闻言忙点点头,转身拨开人群,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哼!”场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哼,李天勇捂着右臂,脚步踉跄,显然受了伤。中年男子一剑刺中李天勇,并不住手,再一剑刺出。

    “卑鄙!”“住手!”“你还出剑?!”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怒喝声,恨不得冲上去阻拦,却已不及,但是吴婉云也来及阻止。

    这一剑,一反他四平八稳的作风,快如闪电,疾如流星。

    “嗤----”尖厉的长啸声中,一道白光划过众人眼前。

    剑尖已触及李天勇的衣衫,白光一至,撞到剑上,顿时长剑脱手飞出,在空中打了个转,“当啷”跌落地上。

    李天勇趁势后退,左手已满是鲜血,血顺着右臂往下流,在青砖上滴落。

    众人齐齐后看,萧月生冲着众人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吴婉云转身,朝他裣衽一礼,扬声道:“多谢先生救命!”

    萧月生摆摆手,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宋静思与宋静云昂首挺胸,说不出地扬眉吐气,这一阵子,她们到烟霞派时,气氛可不够友好,皆因她们是萧月生弟子故。

    此时,她们终于能够扬眉吐气,只觉心中畅快难言,恨不得仰天长啸,哈哈大笑。

    “赵帮主,这一场,你们胜了!”吴婉云转身,淡淡道。

    她心中恼怒,杀机大盛,对方明显是要取人性命,刚才第一场,玉如明明手下留情,他们却敢如此,委实欺人太甚!

    “承让!”赵丰圆抱拳一笑,呵呵笑道:“那位李少侠的伤不要紧吧?……出手重了一些,莫要见怪才是!”

    吴婉云淡淡一笑:“动手比武,难免出手重一些,算不得什么,不必在意。”

    “吴掌门胸怀广阔,在下佩服。”赵丰圆笑道。

    他缓缓站出来,跨前两步,道:“不知贵派大弟子何在,在下想跟杜姑娘比试一二。”

    吴婉云眉头一蹙:“她正在闭关,不能出来。”

    “哦----?”赵丰圆剑眉一挑,呵呵笑道:“不会是听闻在下来了,避过一旁了罢?”

    吴婉云怒气一涌,沉声道:“你是信不过我的话?!”

    “呵呵,不敢,不敢。”赵丰圆摆手,笑道:“既然吴掌门如此说,在下便当作是真的罢,不知贵派哪一位弟子与在下过招?”

    吴婉云淡淡道:“你是一帮之主,若是由他们出手,岂不是太过瞧不起你,本座亲自奉陪!”

    赵丰圆一怔,忙笑道:“你是前辈,在下可不敢当,还是请一位弟子出来,免得让天下人耻笑吴掌门以大欺小!”

    宋静云捂嘴轻笑,摇摇头,道:“师父,这个家伙真是有意思,明明是怕了吴掌门了嘛!”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也不尽然,他大半是装出来地。”

    “咦?是装出来地?!”宋静云惊讶。

    萧月生望向宋静思:“静思,你以为呢?”

    宋静思点头,轻声道:“师父所言正是,依弟子看,他也是装出来地,眼神一点儿没有忙乱之意,显然其中有诈。”

    她又道:“况且,据弟子所知,杜姑姑的武功,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既敢挑战杜姑姑,岂能怕吴掌门?”

    她说话慢条斯理,秀气而文雅,却是清晰条理。

    宋静云大是忿,恨恨地道:“好呀,这个家伙,忒也狡猾,差点儿被他骗了!”

    萧月生点点头,淡淡道:“日后你需多长几个心眼,免得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师----父”宋静云扭腰嗔道:“人家哪有那么笨嘛!”

    萧月生淡淡点头:“笨人往往觉得自己聪明!”

    宋静云跺脚娇嗔,不忿地瞪着他:“师----父”

    宋静思抿嘴微笑,转过头去,免得让她看到。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师父,还是弟子来罢!”

    声音来自人群背后,众弟子闻得此声,呼啦一下,让开一条通道,露出说话之人。

    杜文秀一身雪白罗衫,淡淡望着这边,冷若冰霜,眼神越发的淡漠,人们觉得大师姐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站在冰山之巅,随即会乘风而去,化为天界地仙女。

    “文秀,你来做甚?!”吴婉云皱眉。

    杜文秀步履轻柔,缓缓穿过人群,来到她跟前:“师父,既然他想跟弟子战一场,便如他所愿罢。”

第366章 除根(第二更)

    “可是,你的武功……”吴婉云皱眉道。

    她的武功,乃是吴婉云亲自所废,自然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杜文秀,怕是连一个普通的弟子也不如。

    杜文秀淡淡道:“弟子无妨。”

    说着,她转过身去,对赵丰元淡淡道:“赵帮主,你是想报仇罢,请动手罢!”

    “甚好!”赵丰元冷笑,腮帮隐隐滚动,是在用力咬着牙,双眼熊熊,新仇旧恨,一齐涌了上来。

    “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

    “不能啊!”“是呀,大师姐,不必跟这个臭小子一般见识!”

    “大师姐,不必理会这个贼子!”

    人群中七嘴八舌,忙不迭的劝告。

    即使杜文秀的武功被废,他们仍旧衷心爱戴,自是不能让她白白送死,纷纷不顾规矩,大声劝阻。

    赵丰元眉头一皱,略有疑惑的望过来。

    “你这贼子,落井下石!”

    “无耻之尤,亏得还是一帮之主呢,我呸!”

    “他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故意前来找茬的吧?若是平日,他怎么敢找大师姐的麻烦?!”

    赵丰元眉头一皱:“吴掌门,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婉云淡淡说道:“没什么,她因为触犯门规,已经被我废去了武功她语气轻淡,心中却是怒火涌动,虽是废了杜文秀的武功,但心中却一直拿她当女儿看。

    况且,这一次废她内功之后,心怀内疚,岂能由别人伤害她!?

    “啊----!”赵丰元大惊失色。呆呆望着杜文秀,摇头道:“原来如此,在下并不知此事!”

    吴婉云淡淡道:“赵帮主还要跟她比武么?!”

    赵丰元摇摇头:“在下岂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一切皆由杜姑娘决定罢!”

    吴婉云眉头一皱,双眼陡迸闪电,射向赵丰元。

    此人心术果然阴狠,竟然说出这番话,显然是逼文秀自己说出来。依文秀的性子,岂能退缩?!

    她刚要说话,杜文秀已然抢在前,道:“师父,既然赵帮主如此,弟子便得偿其愿!”

    “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

    众人七嘴八舌的大叫,脸上神情关切焦急。生怕她真的与赵丰元动手,显然这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定会趁机下杀手的。

    他们不敢想象,一向冷若冰霜,宛如天仙一般的大师姐横死在自己眼前。

    孙玉如最是焦急,忙分开人群。跑到萧月生跟前,拉起他地手,急忙道:“先生,你为何让大师姐过来呀?!快劝劝她罢!”

    萧月生摇头:“你大师姐既然想动手,便由得她罢!”

    “先生!”孙玉如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萧月生微微一笑。嘴唇翕动,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文秀她的武功已经恢复了。”

    “什么?!”孙玉如刚一恢复表情,再次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眼中一片迷惘。

    孙玉如吃吃问道:“真……真的么?”

    萧月生点头微笑:“我何曾说谎骗过你?!”

    孙玉如摇头:“未曾,可是……”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拭目以待罢。”

    孙玉如仍旧将信将疑,若非对萧月生根深蒂固的信任,早就嗤之以鼻。娇笑不已,当成了一个莫大的笑话。

    见众人七嘴八舌,虽是关切自己,杜文秀仍是不豫,修眉一蹙:“我意已决,大家住口!”

    她声音清冷,众人闻之,宛如一盆水当头浇下,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不敢再说。

    吴婉云眼波一闪。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点点头。低声道:“容后再向师父禀报。”

    吴婉云微微点头,轻声道:“你武功可是恢复了?”

    杜文秀点头。“嗯”了一声,转过身来,望向赵丰元:“赵帮主,请罢----!”

    赵丰元忙道:“杜女侠,既然你武功已失,再跟你动手,便是胜之不武,这样罢,你认输好了!”

    人们纷纷喝骂,他身后地几个中年男子与四个老者也眉头微蹙,觉得帮主的这番举止有失体统,有违光明磊落之风。

    赵丰元对人们的喝骂听而不闻,只是紧盯着杜文秀,脸上虽带着笑,目光却是冷冷盯着她。

    杜文秀摆摆手,淡淡道:“不必,动手罢。”

    说罢,她缓缓抽出长剑,寒剑如冰,阳光照耀之下,映亮了她白玉似的脸庞。

    “好----!”赵丰元喝了一声,踏步上前,拔剑出鞘,大踏步冲出,一剑随之刺出。

    杜文秀身子不动,长剑斜斜一刺,动作轻柔曼妙,有些漫不经心,却并非什么绝妙的招式。

    赵丰元忙一退,脚下不丁不八,长剑横于胸前,一幅防守的架式,紧盯着杜文秀。

    他不信的问:“你真地武功废了?!”

    杜文秀摇头道:“对付你,何须什么武功!?”

    赵丰元顿时一怒,沉声哼道:“好大的口气,接我一剑!”

    说罢,纵身而起,长剑直刺,宛如白虹贯日,直直刺向杜文秀的胸口,显然没有留手。

    众人大骂,甚至涉及到了他的祖宗,父母,花样繁多,听得吴婉云皱眉不止,没想到自己的弟子们竟能骂出这么多的脏话,委实让她吃惊异常。

    杜文秀斜踏一步,恰在长剑及体之前,恰到好处地避过这一剑。赵丰元一剑落空,身子落地。

    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剑尖,正冲着自己的小腹,自己下落,仿佛自动送上门去。

    他大惊失色,手臂挥动,右脚尖一点左脚尖,身子平平横移一尺。方能避过剑尖。

    他刚松了口气,剑尖却再现,仍是摆在自己必落之处,等着自己乖乖送上门去。

    赵丰元怒喝一声,长剑挥动,直刺对方的剑尖。

    杜文秀收回长剑,淡淡望着惊魂未定的赵丰元。淡淡道:“你武功大有退步,比原来还不如,不是我地对手。”

    “你放屁!”赵丰元大怒,破口大骂。

    杜文秀淡淡瞥他一眼,不再多说,白玉似的小手招了招:“接着来罢。露出真本事来!”

    赵丰元被刺激得六佛出世,大喝一声,长剑挥动,顿时蓦天地剑光挥向了杜文秀,想要以内力取胜。

    他已看出,若是论精妙。自己剑法逊其一筹,但若是论内力,她被废了武功,岂能是自己之敌?!

    这般一想,顿时又信心百倍,誓要打败她,一雪前耻,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够打败她,是不是真的报了仇。却是管不了那么多。

    杜文秀斜退两步,脚下步子极妙,仅是三两步,便是脱离了满天的剑光,飘逸自然,不费半点儿力气,不沾半点儿火气。

    众人纷纷紧握着手,不敢喘大气,生怕一眨眼睛,错过了重要的关头。错过了救人之机。

    他们心下决定。一旦大师姐有难,遇到危险。拼着破坏武林规矩,也要将人救出来。

    “别跑,看招!”他大声喝道,声震长空,显示出不凡的内力,众人不由心中一紧。

    没想到,这个草包一般地男人,竟有如此的内力,三师姐一直草包草包的叫他,却原来并不真是个草包!

    杜文秀淡淡道:“哪个傻子,乖乖当靶子?!”

    她声音轻淡,似是轻描淡写,但话语之中,讽刺之意呼之欲出。

    “接招!”赵丰元怒喝,再次变招,身形一纵,猛地蹿出,长剑划着一朵剑花,银光灿灿,直刺杜文秀的巨阙大穴。

    杜文秀再次跨出两步,赵丰元只觉眼前一花,顿时消失了杜文秀的身影,大是愤怒,喝道:“凭着身法,只顾得躲闪,算什么本事!?”

    杜文秀淡淡道:“身法剑法,本是一体,赵帮主这般说话,不怕世人笑话!?”

    “你去死罢!”赵丰元大喝,剑花一涨,顿时变大几分,几乎将杜文秀完全笼罩其中。

    他要的便是杜文秀说话这一瞬间,身形一顿之机,他猛地一发力,蹿到杜文秀身前,剑花吞噬了她。

    他脸露微笑,似乎见到杜文秀浑身中剑,喷血而亡的下场,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虽然赵伯川舍弃了他,让人追杀,不顾他的性命,他却大是理解父亲,虽然不喜欢,却也并不恨他。

    而父亲竟然被人所杀,对于自小将父亲当作天的他而言,实是莫大的打击。

    这个仇,他发誓一定要报,即使背上了卑鄙无耻地骂名,也要将杜文秀斩于剑下!

    他这般心思,杜文秀虽然没有洞悉,却知他与自己乃是生死大敌,容不得心肠手软。

    杜文秀长剑一刺,似是悠然,全无力道,众弟子见了,一阵心惊肉跳,这般剑法,岂不是送死了?!

    但这一剑,却如庖丁解牛一般,似乎他地剑光之中有一条缝隙,杜文秀的剑随着缝隙而进来,自然而然地破去了灿灿银光。

    杜文秀一缩长剑,不与他相交,随即划了一个弧,泄去剑上所蕴的内力。淡淡望着他。

    “好剑法!好剑法!”赵丰元点头道:“没想到,姑娘虽然废了内力,剑法仍旧这般高招,委实佩服得很!”

    “过奖,我的剑法一般得很。”杜文秀淡淡说道,左手骈指成剑,轻轻抚过剑身。

    “你也忒谦虚了!”赵丰元冷笑连连。

    杜文秀淡淡说道:“并非我谦虚,我地剑法并不高明。而是你的剑法太差罢了!”

    赵丰元大怒:“你……!”

    “扑哧”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笑了起来,看着他出丑,众人说不出地痛快。

    “受死!”赵丰元怒声喝道,长剑一挥,顿时周身遍布剑光,仿佛自身体里面射出来的一般。

    他挥舞着剑光。冲向了杜文秀,一幅同归于尽的架式。

    杜文秀身子一飘,往后退了三步,随即脚腕一扭,宛如跳芭蕾一般,旋身再踏三步。斜斜避开他。

    他只觉眼前一花,不见了杜文秀的身影,心知不妙,忙转身横扫,剑光如匹练,划过一道白虹。围绕着他。

    杜文秀退后几步,并没有攻击,只是淡淡望着他。

    见他拼命自保,挥剑横扫,摇头道:“我在这里,没有出剑。”

    赵丰元停下,转身冷冷盯着她,双眼如喷火,呼吸粗重。心中已完全被怒火所淹没。

    “师弟,宁心静气!”一声冷喝声忽然响起,却是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正是刺伤李天勇的男子。

    赵丰元顿时一凛,转身朝那中年男子一礼:“是,师兄。”

    他转过身来,冲着杜文秀冷冷一笑,双眼却是淡淡冷了下来,仿佛篝火熄灭,慢慢变成了冰水。

    他冷笑着哼道:“果然好手段。差点儿中了你的道儿!”

    杜文秀摇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宋静云低声道:“师父师父。这个姓赵的这般冷静下来,杜姑姑是不是要糟糕了?!”

    萧月生摇摇头:“你仔细看着罢。”

    宋静思紧盯着场中,若有所思,目光闪动,宛如谷中湖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地波光。

    “接我这一招!”赵丰元冷笑一声,一剑刺出,剑光如电,“嗤”地一啸,气沉势定,神气完足。

    杜文秀淡淡道:“你也招我一招罢!”

    说罢,她轻飘飘一剑刺出,飘逸无声,宛如一朵羽毛飘过去,看上去缓慢无力,应是比不过赵丰元剑快。

    结果却是令人大吃一惊,她的剑虽慢,却提前一步,刺向赵丰元的胸口,若是他不变招,便要中招。

    “你……?!”赵丰元大惊着后退,如遇蛇蝎。

    杜文秀飘身上前,再刺一剑,飘逸无声,仍旧看着轻慢,实质快极,瞬间即至他胸口。

    赵丰元扭身退后一步,挥剑格外,重重的一剑,想要凭着自己的内力精深,磕飞她的长剑。

    杜文秀淡淡一笑,长剑一收,胸前蓦然闪过一道银芒,众人纷纷惊呼,这一招竟然是落霞剑法!

    落霞剑法的修炼,烟霞派中,除了孙玉如,再无第二人,不但因为招式精妙,更需得足够地内力修为。

    如今,武功被废的大师姐,竟然施展了落霞剑法,世事之怪异,莫过于此,实是匪夷所思。

    赵丰元大惊失色,慌忙叫道:“师兄救我!”

    一个中年男子飘身上前,动作奇快,竟是抢在赵丰元之前,长剑刺出,划出一道电光。

    “叮叮叮叮叮叮”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中年男子身子踉跄后退,一边挥舞着长剑,完全接住了宛如繁星一般地剑光。

    烟霞派众人目眩神迷,如痴如醉,呆呆看着杜文秀施展地落霞剑法,没想到,自己门派的剑法,竟然如此之强大,如此之瑰丽。

    这一刻,他们心中涌起了滔天地自豪与振奋。

    中年男子退后三步,再也难以支撑,长剑脱手飞出,一拉赵丰元。脚尖猛一点,身子疾退,闪避落霞剑法。

    另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挡住了杜文秀,剑光如电,漫天飞出,反笼罩向杜文秀。

    “叮叮叮叮叮叮”密密麻麻地清脆声不绝于耳,转眼之间。十几剑已经交出。

    如此奇快之速,他们看着咋舌不已,便是自己凭空这般挥剑,也难以挥得这般快,更何况是使用招式,还要杀伤。

    杜文秀飘身后退,淡淡道:“赵帮主。你败了!”

    她心中遗憾,动手之前,耳边曾传来萧月生的声音,让她宰了这个赵丰元,以除后患。

    他的父亲被烟霞派所杀,若是能够宰了他。东海帮便不会再与烟霞派纠缠,否则,赵丰元一日在东海帮,烟霞派便一日不安宁。

    听得此话,杜文秀心中自然杀机大起,对于赵丰元毫不手软。只是没想到,半路有人插手,竟然救走了赵丰元,委实遗憾,总不能再次扑上去,非要杀了他不可。“慢着!”萧月生忽然喝声道。

    人们见到是他,刚才那一下,便是他的弹指神通救下了大师兄,自然感激。大师姐的仇,也淡忘了一些,便让开道路,让他过去。

    萧月生走到吴婉云身前,抱拳一礼,道:“吴掌门,在下有一笔债,要向赵帮主讨要,还请见谅。”

    “嗯,请便。”吴婉云点头。

    赵丰元见到萧月生出来。不由怒火大盛。对于萧月生,他心中地仇恨更盛几分。

    “是你!”他拂一拂衣衫。冷冷道。

    刚才地狼狈模样,仿佛从未出现,他恢复了冷酷,神情自若,毫不以为耻。

    “不错,是我。”萧月生点头,笑了笑,道:“其实,令尊是我所杀,并不关烟霞派的事。”

    “什么?!”赵丰元忙道,紧盯着他。

    萧月生放缓语速,慢慢的说道:“你的父亲,铁掌钟离赵伯川,死于我之手。”

    “果真?!”赵丰元冷冷问,牙齿紧咬,仿佛死死的憋住自己,不爆发出来。

    萧月生点点头,神色郑重:“嗯,你若是不信,可问一问玉如与文秀,她们跟在我身边。”

    孙玉如与杜文秀忙道:“先生……”

    她们不想让他一个人背黑锅,毕竟他武功不在,但东海帮却是势力不凡,即使杀不死他,也不会让他安宁了。

    观二女的情形,赵丰元顿时明白,自己的父亲,竟然死于一直看不起地他身上!

    在赵丰元看来,这个姓萧的小子,没有内力,仅是外家高手而已,实是算不得什么,虽有一手好地暗器功夫,却不足为患。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父亲竟然死于他的手上!

    他冷冷一笑,仰天打了个哈哈,仿佛在笑自己,忽然一低头,冷冷道:“好罢,好罢,既然家父死于你手,你便纳命来罢。”

    说罢,他身子一晃,倏的长剑刺出,直刺萧月生胸口,毫不留情,双眼精芒大放。

    “师父!”宋静思与宋静云忙叫道。

    萧月生淡淡一笑,朝赵丰元道:“既然你想要我的命,我杀你,便无什么罪过了!”

    说罢,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他身前,剑尖贴着他左肋滑过,差之毫厘,让众人纷纷惊叫。

    他们的视角看去,这一剑却是刺穿了他地腹部,露出了剑尖,宋静思与宋静云更是大叫出来,便是赛黑也跟着汪汪狂叫。

    “砰!”一声闷响,宛如击中了败革,沉闷无比。

    赵丰元身子如一个皮球,“砰”的一下飞起来,如被人踢了一脚,身子朝后飞起来,飞上高高的空中,升上近一丈多高。然后慢慢往地上落下来。

    一个中年男子飞身上前,接过他的身子,落到地上时,忙探手于他鼻前,试了试呼吸。

    “死了!”他放下赵丰元,淡漠说道。

    双眼却紧盯着萧月生,宛如利刃横空,说不出的凌厉。周围众人看一眼便觉刺目,不敢再看。

    萧月生目光温润,与他对视,淡淡道:“你要替他报仇么?”

    “阁下好掌法!”中年男子冷冷道。

    萧月生笑了笑:“客气了。”

    他谈笑自若,丝毫看不出刚才杀了一个人,仿佛只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地自若。

    中年男子冷漠地道:“他是我的师弟!”

    萧月生“哦”了一下,点点头:“你师弟?!……大荒剑派地师弟?”

    “不错!”中年男子冷冷道。

    萧月生点点头。又问道:“大荒剑派嘛,在下从未听闻,……可是海外剑派?”

    中年男子冷冷道:“不错,位于东海之上!”

    “怪不得,怪不得。”萧月生点头。

    另一个中年男子上前,与他并肩。冷眼望着萧月生,低声喝道:“师弟,莫与他废话!……先给小师弟报仇罢!”

    先前的中年男子点头:“嗯,我是让他死个明白。”

    萧月生笑了笑,呵呵道:“多谢了,我从不杀无名之罪。也算是明白你们的来历了。”

    另一个中年男子冷笑道:“废话少说!你杀了咱们小师弟,便是与咱们整个大荒剑派的人为敌,受死罢!”

    “哦----?”萧月生抬抬眉毛,点点头,若有所思,沉吟着道:“这般说来,不想让你们大荒剑派找上门来,……嗯,只能将你们全杀了。灭口了?!”

    “不错,你若有这本事,尽管杀了我!”中年男子冷笑道,沉声喝道:“师弟,咱们一块儿上!”

    “好!”另一个中年男子点头,放下赵丰元地尸首。

    萧月生一招手,淡淡道:“请罢!”

    孙玉如对于萧月生信心无穷,并不担心,凑到杜文秀身前,道:“大师姐。我的武功恢复了?”

    杜文秀正在看萧月生。见她问,扫了一眼吴婉云。淡淡点头:“嗯,恢复了。”

    孙玉如好奇的问:“怎么这般快?!”

    杜文秀摇摇头,闭嘴不言,看向场中。

    孙玉如轻轻一笑:“嘻嘻,是不是因为萧先生?!”

    杜文秀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又转向场中,看着萧月生谈笑自若,戏耍敌人。

    “嘻嘻,一定是了!”孙玉如笑了,重重点头:“……也就先生有这番本事,大师姐你自己可不成。”

    杜文秀忙道:“别说话,看那里。”

    她疾瞥一眼吴婉云,见她似乎没有望向这边,心中舒了口气,生怕惹得师父生气。

    因为废自己武功,杜文秀知道师父更加伤心,比自己更加痛苦,实不想再惹她生气。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孙玉如轻哼,不屑一顾,斜睨着那边,道:“他们跟先生作对,岂不是找死?!”

    杜文秀默然不语,打量心思,不再跟她说话,省得她开口先生,闭口先生地,定会惹恼师

    “受死!”两个中年男子怒喝一声,长剑刺出,两团剑光笼罩向萧月生。

    孙玉如欲再说话,乍见这般剑式,顿时住嘴,心中侥幸,若是自己对手一上来便使出这般猛烈招式,怕是自己已经落败了。

    剑光如惊滔骇浪,一波一波的涌上来,不停的撞击着萧月生。

    萧月生身在剑光之中,脚步游走,手上并无长剑,却如游鱼一般,毫发无伤。

    “师父,接剑!”宋静思扬声喝道,一柄长剑自人群中飞出,飞向萧月生。“叮”的一声,长剑还未落到萧月生手上,便被笼罩萧月生的剑光所磕飞。

    萧月生长笑一声:“静思,不必了,为师不必用剑。”

    说罢。脚下一旋,身法猛地一变,一晃已至一个中年男子身后,一掌印在他背心处。

    他身法改变,出掌击人,快得如电光火石,那中年男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与阻拦,已然背后中了一掌。

    “砰!”如败革声中。那中年男子身子飞起。

    他的身子宛如一个皮球,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砰”的一下飞起来,身子朝后飞起来,飞上高高的空中,升上近一丈多高,然后慢慢往地上落下来。

    “砰”他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却是一动不动。

    人们被刚才瞬那的惊变所变,无暇反应,待反应过来时,那中年男子已然身子落地,一动不动。

    另一个中年男子大喝:“师----弟----!师----弟---

    萧月生身子一晃,出现在他跟前。一掌拍出,冷冷道:“你下去陪你师弟罢!我送你一程!”

    话音落下时,这一掌已经推到他胸前。

    中年男子虽慌不乱,猛的一蹬脚步,身子疾飞,倒飞而去。宛如身后有一只无形地绳索,猛的将他拉了过去。萧月生长笑一声,身子一晃,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疾飞地身子恰好撞向他地右掌。

    中年男子躲避不及,长剑猛的自肋下疾刺而出,宛如一道电光,实是毕生功力所聚地一剑,完全超越了他平常地水平。

    萧月生左掌一横。拍中他的剑身,右掌探出,稳稳当当的击中了他背心。

    “砰!”他身子本是朝后退,忽然变向,仿佛一只被反踢的皮球,猛的朝前面飞去。

    身在空中,他已经脖子一歪,气绝毙命,重重的跌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他朝前落。恰是落向人群。身子跌到了人群正中。

    烟霞派弟子哗的一下散开,让出中央一大块儿空地。远远的离开中年男子,不敢近前看。

    这个过程当中,还不时发出几声尖叫,似是受了惊吓。

    他们大多没有见过死人,只是上一次时,萧月生痛下杀戒,却仅有几个人,其余那些女弟子,却是头一次。

    吴婉云眉头一蹙,不悦地哼道:“乱什么乱!”

    尖叫声这才停下,纷纷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缓步来到其余几个东海帮众人身前:“诸位,可有想要杀我的?!”

    东海帮众人闭嘴,默然不语,一动不动,心中实是惴惴,看到他杀人如踩一只蚂蚁,谈笑自若,委实胆寒不已,不敢与这个杀人魔王作对,识时务者乃英杰。

    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回去罢,……将这些尸首带走,好好安葬了,唉……,客死异乡,实是悲哀之事。”

    言罢,有意兴阑珊之态,摆摆手,转身便走。

    “先生!先生!”孙玉如连声叫道。

    萧月生却是充耳不闻,似是悠缓的踏出一步,与寻常人走路无异,但是仅两三步地功夫,已然消失在山谷之中。

    “师父,等等我们呀!”宋静云大叫道,忙不迭的跑着追去,大黑狗赛黑忙跟在她脚下。

    宋静思朝吴婉云裣衽一礼,朝众人一点头,也转身追了过去。

    孙玉如恨恨一跺脚:“哼,真是的!好像我能吃了他一般!”

    吴婉云一皱眉:“胡说什么!”

    孙玉如顿时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转身望向大师姐杜文秀。

    “文秀,你随我来!”吴婉云转身也走,低声吩咐一句。

    东海帮的众人抬起三具尸首,转眼之间走得一干二净,演武场上,弟子们却没有散去,兴奋得议论着。

    李天勇已经被杨光远接走,去治疗他的伤势。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位萧先生,竟有如此武功!”一个人兴奋的叫道。

    “可不是,你瞧,他多么威风,三言两语,一招一个。杀他们就像杀鸡一般!”

    一个弟子赞叹着道:“我若有他那般武功该多好!”

    旁边一人哈哈大笑,摇头道:“你呀,下辈子吧,便是苦练一辈子,怕是也及不上人家!”

    那人瞪眼叱道:“胡说!……凭我玉面神剑地绝顶聪明,苦练一辈子,定能及得上他!”

    “唉……,怪不得。怪不得大师姐喜欢上他了呢!”另一个弟子幽幽叹息一声,摇头感慨。

    “你说什么?!”旁边三人同时大喝。

    “怎么,你们不知道?”那人好奇地扫了三人一眼。

    一个人压低声音,喝道:“什么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说地是什么呀?!”

    “哦,看来你们真不知道!”那人点点头,怜悯的看了三人一眼。

    “你干嘛这般看人,是不是找挨揍呢?!”旁人看不过眼。捏了捏拳头,冷冷哼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大师姐为何被掌门废去武功?!”那人低声说道,神秘兮兮。

    一个人问:“为什么,不是犯了门规了么?”

    “嘿,犯了门规。……那犯了哪一条门规,你们可知?”那人冷笑一声,斜睨着三人,哼一声问道。

    三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摇摇头。转向那人,低声问:“难不成,你知道大师姐犯了哪一条门规?”

    那人傲然点头,道:“你们好好想一想,咱们烟霞派地门规不少,但最严厉地一条,是哪一条?”

    “唔,最厉害的,是不是不得胡乱杀人?”一个人问。

    那人摇头。不屑的望了他一眼。

    “不得欺瞒尊长?”另一个人问。

    那人还是摇头,更是不屑的瞪他一眼。

    最后一人想了想,道:“是不是不得将本派武功妄传他人?”

    那人仍是摇头,叹息一声,道:“你们呀,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一条!最后一条----

    三人异口同声地道:“派内女弟子,不得与外派弟子有染?!”

    “正是!”那人重重点头,哼道:“这一条虽是最后,但我听说。也是被执行得最厉害的一条。绝无例外。”

    “可大师姐……”一个人道。

    那人说道:“你们想一想,大师姐的地位。在咱们烟霞派可是数一数二,论及武功,便是师父也要逊一筹,若是一般的门规,岂能责罚得如此厉害?!”

    “嗯,有理!”一个点点头。

    “这般说来,……大师姐是看上了那位萧先生?!”另一个人迟疑着问道。

    那人感叹着摇头,露出可怜神色:“唉,咱们烟霞派中,可能就你们三个不知道啦!”

    一个人摇头:“胡说,怕就是你一个人知道而已!……对了,你是猜得还是真地知道什么?!”

    “嘿,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神算子?!”那人抚着不存在的胡子,自得的一笑。

    一个人道:“咱们都知道,大师姐被废武功是因为萧先生,……大伙还以为大师姐是传了萧先生烟霞派的武功呢,原来如此啊!”

    自诩神算子的青年哼哼道:“现在你们看到了,萧先生的武功,还有学咱们烟霞派地吗?!”

    一个人点点头:“嗯,看来,你说得不无道理。”

    一个男子忽然叹息:“唉……,若是那般,大师姐可是受苦了,又不能嫁给萧先生,难不成,一辈子不嫁人了?”

    四人默然,想了片刻,一个人道:“这位萧先生神通广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法子地。”

    神算子摇头:“没用!大师姐绝不可能违背门规,你们想想,大师姐若是想违规,早就跟着萧先生远走高飞了!”

    “唉……,真是可怜!”一个人摇头,满脸的同情。

    他们喜欢大师姐,却并非是男女之爱,而是源自于一种尊敬与崇拜,是一种精神地支柱,是女神一般的地位,生不出亵渎之念。

    一个感叹道:“大师姐的眼光高,也唯有这个萧先生,才能入得她的法眼罢!”

    另一个人点点头:“可不是,大师姐心比天高,若是打不过她,她是正眼也不会看地。”

    一个人感慨着,双眼迷离,一脸崇拜的神情:“大师姐的武功,咱们着实是望尘莫及呀,你们看看,她便是被废了武功,还能胜得过那个姓赵的!”

    旁边一个点头:“可不是,要不说,大师姐的资质,百年难遇,是咱们烟霞派的福气,将来呀,咱们烟霞派必能被大师姐发扬光大!”

    烟霞阁中,二楼,吴婉云地闺房。

    吴婉云坐在西边的榻上,定定看着杜文秀半晌,温声道:“文秀,你的武功恢复了?!”

    “嗯。”杜文秀点头。

    吴婉云问:“何时恢复的?”

    “已经一阵子了。”杜文秀答。

    吴婉云沉吟片刻,道:“怎么恢复的?!”

    她当时记得,确实是废去了她的内力,一指点中了丹田,断无可能失手的。

    杜文秀迟疑一下,慢慢道:“是萧先生他……”

    “是他!”吴婉云轻哼,点了点头:“嗯,他的本事果然大得很,我想到他能帮你恢复武功,却不想竟能这般快!”

    杜文秀抬头看她一眼,低头沉默不语。

    吴婉云沉吟片刻,终于忍不住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杜文秀摇摇头:“弟子不知。”

    吴婉云盯着她看了片刻,点点头,道:“这般奇功,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是自然。”

    见杜文秀仍旧沉默,吴婉云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唉……,你下去罢……”

    她犹未言尽,却没有说出来,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第367章 了断

    小山谷中

    萧月生修剪花园的花枝,这里自别处移来的花,多是些不知名的品种,以他的广闻博识,也难辨别得出。

    宋静思与宋静云在花园中的空地上练功,一会儿过后,宋静云凑过来,笑着问道:“师父,你是故意杀他的吧?”

    “谁?”萧月生问。

    宋静云道:“那个东海帮的赵帮主呀。”

    “嗯。”萧月生点头,手臂长的剪刀寒光一闪,喀嚓一下,剪断了一根枯枝,吓了她一跳。

    萧月生瞥她一眼:“你的赛黑都看得出来。”

    宋静云嘟了嘟嘴,白了他一眼,忍着问道:“师父是想杀人灭口罢?”

    萧月生摇头:“不是杀人灭口,是剪草除根。”

    “唔,怪不得呢……”宋静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萧月生剪刀一顿,转头望她:“怪不得什么?”

    宋静云嘻嘻笑道:“怪不得师父没杀那些人呢。”

    萧月生看了看她,露出探究神情。

    宋静云摸了摸脸,脸颊涌上两团红晕,哼道:“师父,你看什么呀,我脸上有花么?!”

    萧月生笑了笑,道:“杀人不可怕么?”

    宋静云摇头,疑惑的道:“不可怕呀,……有什么可怕的么?”

    萧月生又上下打量她几眼。摇头一笑,看来。自己这个弟子可不是寻常人,需得小心培养,若是武功高了,视人命如草芥,武林之中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他对宋静思笑道:“静思呀,以后你可得看着她点儿,莫让她胡乱出手,害人性命。”

    宋静思看了她一眼,抿嘴笑着点头。

    师徒三人正在说话。其乐融融,孙玉如忽然如一阵风般跑过来。

    “先生!”她来到萧月生跟前,叉腰而立,恨恨瞪着他。

    萧月生抬头:“玉如呀,那边事情已经了了?”

    “先生,你跟大师姐合着伙儿骗我!”孙玉如哼道。忿忿不平地瞪着他。

    萧月生眉头挑了一挑:“什么事?”

    “大师姐的武功,并没有废去,是不是?”孙玉如哼道。

    她穿着一身桃红罗衫,温婉秀美地玉脸被红霞照着,气哼哼的瞪着他,神态娇美。

    萧月生摇头:“令师动的手。你不是亲眼所见?”

    孙玉如哼道:“可大师姐她……”

    萧月生道:“可能你大师姐修练得刻苦,再次恢复了武功罢。”

    孙玉如摇头,不信道:“哼,哪有这么容易,否则,先生你早就恢复武功了!”

    萧月生道:“我是因为经脉变化,不敢再练,而非不能恢复。”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道:“哼。反正,大师姐的武功没废!”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是我弄的鬼,不过,你可得对你师父保密,免得她找我。”

    孙玉如顿时瞪大明眸:“果真如此?!”

    “嗯,”萧月生点点头:“我提前将文秀的内力吸走,再还回去,就是这般简单。”

    “我就说嘛!”孙玉如大是得意。

    她眉开眼笑,大师姐武功没有被废。烟霞派的顶梁柱没有塌下。实是一件幸事。

    正在说着话,忽然一个美貌少女跑了进来。*****扬声叫道:“三师姐,不好啦,又有人来啦!”

    “紫玉,谁来啦?”孙玉如忙道。

    少女紫玉跑到她近前,道:“好像是什么金剑门,人来了好多。”

    “金剑门?”孙玉如蹙眉思索,转向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没听说过。”

    孙玉如点头,摆摆手,哼道:“那定是无名之辈,打发走了便是。”

    少女紫玉道:“可是,三师姐,大师姐在师父那里,二师兄与四师兄在治伤,只能师姐你出马啦!”

    孙玉如摇头,哼道:“唉……,你们呀,就不能自己处理了,何必什么事都劳烦我呢?!”

    紫玉抿嘴轻笑,但笑不语。

    “走罢!”孙玉如不耐烦的一挥手,对萧月生道:“先生,你不去瞧瞧热闹?”

    萧月生摇头:“我就不去了,让静思静云去瞧瞧罢。”

    “那好,我们就去了。”孙玉如点头,干净利落的转身,道:“静思,静云,走,咱们瞧瞧去!”

    宋静思与宋静云忙跟上去,她们初练武功,还未临江湖,对这些热闹极是喜欢。

    萧月生摇头一笑,开始演练九转易筋诀。

    如今,九转易筋诀地修为大增,运行之时,他能感觉得到,在骨头与血肉之间,一层淡淡的紫色光华不停的流转。

    这股紫华,据他所估,便是消失的天雷之力,只是不知为何,完全敛至骨膜之中。

    但在这层天雷之力的锻炼之下,仿佛一遍一遍的锻造钢铁,骨胳越发地坚硬,越发莹白,隐隐有剔透之意。

    他一遍一遍的修炼着九转易筋诀,引导着紫华在筋骨之间流转,锻造着莹白的骨胳。

    半个时辰过后,宋静云脚下轻捷,飘飘而来,远远的叫道:“师父,师父,快去看呐!”

    萧月生停下,转身,皱眉道:“怎么了?”

    “这帮金剑门的可是不俗,棘手得很!”宋静云绕过小湖。三两步来到他跟前,叫道:“打起来啦!”

    “谁跟谁?”萧月生慢悠悠地问。

    “孙姑姑跟那金剑门地少主打起来啦!”宋静云兴奋得道:“姐姐让我过来唤你。”

    “嗯。去看看罢。”萧月生点头。

    他脚步沉稳,一步跨出,宋静云拼命地追赶,两脚紧奔,需得十几下方能跟在他身边。

    几步跨出,萧月生便已出了山谷,再走几步,便到了另一边的山谷边上。

    一群人正站在山谷口,堵住了烟霞派的山谷。这帮人不时发出喝彩,热闹非凡。

    两人来到近前,萧月生扫了一眼,约有三十几个人。

    “让一让,让一让,咱们进去!”宋静云扬声喝道。

    人群转身。见到是她,让开了一条路,宋静云昂首挺胸,大踏步往向而去。

    萧月生跟在她身后,知道这是女子美貌的威力,若是换了一个男子。这般吆喝,早就打了起来。

    两人来到近圈,孙玉如与一个青年男子正斗成一团。

    孙玉如的剑法轻盈优美,青年男子使的是一柄金色长剑,阳光下金光灿灿,令人目眩。

    萧月生定睛一看,这青年男子虽算不上英俊,却是英姿勃勃,神气完足。顾盼之间,有睥睨之气。

    他剑法沉雄,一招一式,大开大阖,却又不失严谨的法度,剑法难得的高明。

    萧月生眉头一蹙,摇摇头,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青年高手,虽比不上令狐冲他们,却也是难得。

    孙玉如身后。十几个烟霞派地弟子聚精会神地观看。对孙玉如毫不担心,一心揣摩三师姐的剑法。不时发出一阵阵赞叹,欣喜着摇头,自忖如此精妙,及所未及。

    宋静思站在烟霞派的弟子之中,见萧月生他们过来,忙伸了伸手,打招呼。

    萧月生二人慢慢移过去,宋静云双眼一直紧盯着,双手紧攥,秀脸紧绷着。

    “他们打了多久?”萧月生问宋静思。

    宋静思低声道:“已经过了二百招,师父,这个人是个硬茬子,孙姑姑怕是不成。”

    萧月生摇头一笑:“她是逗别人玩,给师弟师妹们演练剑法呢。”

    宋静思明眸睁大,露出惊愕,随即摇头,笑道:“却是我白操心了呢,请来了师父。”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你做的不错。”萧月生点头,露出嘉许神色。

    宋静云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转过头去,轻撇嘴角,心中思忖,师父对师姐怎么看怎么顺眼,却动辄训斥自己,真是偏

    孙玉如长声娇笑一声,道:“闻少侠,好了罢,你的剑法是不错地,咱们再打下去,也分不出结果,何苦呢?”

    闻少侠挥动着金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烟霞派剑法,果然不凡,在下佩服!”

    他沉声道:“若能接下这一招,在下便心服口服!”

    说罢,他身法一顿,剑法蓦的停下来,金剑横在身前,脸上神色肃穆,目光精芒四射,金剑缓缓刺了出来。

    金剑慢慢刺出,缓慢得仿佛举着千钧之力,他脖子上青筋贲起,宛如一条条蚯蚓在游动,刺出一尺,他脸上地神情已是狰狞吓人,仿佛面对生死仇敌。

    随着刺出,剑上金光越来越盛,一尺之后,已是灿若太阳,看不清长剑,唯有一团金光耀眼,无法直视。

    长剑未到,孙玉如已能觉出炙热,仿佛一轮太阳靠近过来。

    她轻哼一声,长剑一动,胸前出现一团银芒,猛地涨大,宛如皮球大小的一团银芒,银光逼人,不可直视。

    一金一银,两团光芒终于撞到一起。

    “叮叮叮叮”清脆地交鸣声不绝于耳,两人长剑相交,不停的撞击,身形颤动。

    孙玉如脚尖点地,宛如芭蕾舞一般,不停的将剑上的力道卸去,学自萧月生的卸力之法,精妙绝伦。

    姓闻的青年金剑挥动,身子却是不停地颤动。每一剑下去,仿佛都有数股力道冲击过来。一波劲道未去,另一波已至,宛如大浪冲击,层层叠加,威力越来越强。

    终于,他委实支持不住,飘身后退,长剑归鞘,抱拳道:“在下甘拜下风!”

    右手酥麻不已。被左手抱着却是瞧不出来,别人看不出破绽,萧月生摇头一笑,这个姓闻的青年,是个好面子地人。

    孙玉如不为己甚,对于他能干净利落地认输。也是大有好感,能提得起放得下,方有男人风范。

    她抱拳,抿嘴笑道:“闻少侠,承让啦,咱们就不远送啦!”

    这话已是下了逐客令。烟霞派如何可不太平,实在不宜招待外客,说不定有什么不怀好意之人。****

    姓闻的青年苦笑一声,转头看了众人一眼,无奈的点点头:“在下技不如人,又能说什么?……告辞!”

    说罢,转身便走,想要离开。

    恰在此时,不远处又上了一股人。约有十几人,慢慢靠了过来。

    孙玉如眉头一皱,扬声道:“来者何人,请示尊号!”

    她心中暗恼,山下的岗哨已经撤去,若是不然,也能事先知道,多加准备。

    “斧山帮祝俞明,前来拜见烟霞派吴掌门。”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宛如春雷般滚过来。整个山谷都清晰可闻。

    孙玉如轻哼道:“家师有事。不在山上,祝少侠请回罢!”

    她听也未听过什么斧山帮。虽然内力不差,但一帮之主,即使再小,帮主也应有两把刷子,算不得稀奇。

    远处又传来响声,道:“听闻大弟子杜女侠亦是难得的巾帼女豪,可否一见?”

    孙玉如哼道:“大师姐也没在,你们走罢!”

    姓闻的少侠摇头苦笑,不再停留,慢慢往下走去。

    两帮人在一个岔道遇到一起,对峙而立,却是彼此认得,剑拔弩张,彼此怒目而视。

    “姓闻的,你们怎么也来了?!”一个浓眉大眼地青年踏前一步,重重哼道。

    “呵呵,姓祝的,你来晚一步。”姓闻地青年笑眯眯地道。

    祝俞明嘿嘿冷笑,摇头道:“来早了又如何,还不是灰溜溜的被人打回来了?!”

    “我是败了,心服口服,你更不成!”姓闻地青年摇头笑了笑,不以为意。

    祝俞明冷笑,斜睨他一眼,哼道:“你以为我如你一般脓包?!”

    “哦----?”姓闻地青年一挑眉毛,伸了伸手:“那我可拭目以待,能不能斗得过孙女侠!”

    祝俞明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几步跨到孙玉如跟前,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斧山帮祝俞明,你便是孙女侠罢?”

    孙玉如上下打量他一眼,点点头,道:“正是,祝少侠意欲何为?!”

    祝俞明抱拳道:“在下想要领教一番孙女侠的武功,如何?”

    孙玉如摇头:“无缘无故的,我可不想跟人动手,祝少侠想跟人打架,还是另寻高明罢!”

    说罢,一摆手,对众人道:“大伙儿散了罢,各忙各的去!”

    “慢着!”祝俞明一摆手,瞪大眼睛,大声道:“孙女侠,在下只是想要切磋一二,何必如此吝啬?”

    孙玉如摇头:“刀剑无眼,有害无益,祝少侠,有这个力气,你还不如去对付魔教之人,何苦浪费力气?!”

    祝俞明一怔,摇头苦笑:“在下也想对付魔教的人,但他们委实太厉害,实非我能应付,这点儿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

    “你这可是欺软怕硬,魔教地人厉害,故你不敢找他们的麻烦,却来找我的麻烦,显然我是软柿子喽!”

    “呵呵,呵呵,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祝俞明一愣,随即笑了两声,急忙否认。

    孙玉如摇头,神情坚决,道:“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动手的,你还是走罢!”

    祝俞明忙道:“不成!……请孙女侠成全我罢。若是不然,我定会被姓闻地小子耻笑。=抬不起头来!”

    孙玉如转身便走,觉得他忒也无聊,竟是因为如此,才找自己比武,闲得没事,意气之争,最是让人瞧不起。

    祝俞明一跃而起,落在孙玉如身前,双手一拦。道:“孙女侠,请你成全!”

    孙玉如蛾眉一挑,大是不耐烦,秀脸沉了下来,哼道:“我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便要强自动手?!”

    祝俞明呵呵笑道:“在下不敢。不过,若是真的如此……”

    孙玉如紧盯着他,冷冷道:“好呀,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祝俞明只要跟她动手,无所谓她如何说,呵呵笑了两声。不再多说,摆了个起手式:“孙女侠,请----!”

    孙玉如冷冷道:“这可是你强逼着我动手,若是有得罪之处,可是你自找地,莫要怪别人!”

    她缓缓拔出长剑:“请---

    说罢,脚下一点,垫步一刺,轻快迅捷。宛如一道闪电,直刺祝俞明胸口。

    祝俞明心中一惊,并未想到,她说动手便动手,更未想到,她竟有如此的身法。

    心中虽惊,手下不乱,脚下倒踩七星,斜退一步,恰恰避开剑尖。长剑刺出。

    两人剑来剑往。她的剑法轻盈迅捷,祝俞明地亦是如此。两人剑法相近,皆是快逾常人。

    旁人看去,只见人影晃动,几乎看不清他们究竟如何招式,不时长剑交鸣,发出脆响。

    转眼之间,三十几招过去,两人不分高下。

    旁人看得目眩,却看不清他们二人究竟哪一个更胜一筹,宋静云低声问:“师父,孙姑姑可能斗得过这个人?!”

    “嗯。”萧月生点头。

    宋静云歪头道:“我看着怎么悬呢?”

    萧月生笑道:“你目光不准呗。”

    “师父!”宋静云不依的跺脚,恨恨嗔道,同时白了他一眼。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

    两人说话的功夫,场中忽然变化,“叮叮叮叮”连绵不绝的清鸣声响起,祝俞明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狠狠瞪着孙玉如。

    孙玉如冷哼道:“祝少侠,失敬!”

    祝俞明盯着她,看了半晌,狠狠的点点头,道:“好,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另一边,姓闻的青年抚掌长笑,道:“好,好,果然是光明磊落,难得地不耍赖!”

    祝俞明蓦的转头,瞪向姓闻的青年,目光如射箭,冷冷道:“姓闻的,你莫在这儿幸灾乐祸,你不也败了吗?!”

    姓闻地青年笑容止住,沉声一哼,转头便走,知道再斗下去,也没什么可斗地。两拨人转眼之间,走得一干二净,一个人也不剩,山谷里顿时清净下来,显得有些太过突兀。

    烟霞派众人围住孙玉如,纷纷赞叹道:“三师姐,你地落霞剑法可是厉害!”

    孙玉如摇头,摆摆手,不以为然:“你们知道什么,大师姐施展地落霞剑法,比我强上两倍!”

    “大师姐这般厉害?!”人们纷纷感叹着问。

    孙玉如掠了众人一眼,点头道:“大师姐的厉害,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

    这一日,萧月生来到烟霞阁中,到了二楼,在吴婉云的闺房中与她相见。

    “萧先生,你要离开?!”吴婉云一脸惊愕神色,她穿着一身雪白罗衫,秀发披肩,宛如黑色的瀑布。*****

    萧月生点头,捧着一盏茶,笑了笑:“嗯,在此打扰了这么些日子,也该离开了。”

    “先生可是怪罪,烟霞派招待不周?”吴婉云问。

    萧月生摇头:“吴掌门哪里地话?!……在下的性命都是烟霞派所救。岂敢有这番想法?!”

    吴婉云不解地问:“那先生为何无缘无故的要离开?!”

    萧月生淡淡一笑,似是带着自怜之色。摇头道:“在下只是觉得,再呆在这里,给烟霞派,还是给自己,都会带来莫大的麻烦,不如提早断开。”

    “先生严重了。”吴婉云忙道。

    萧月生抬头望她,盯着她看,半晌过后,摇头一笑:“吴掌门这话言不由衷。”

    吴婉云笑了笑。不再多说。

    她也明白,萧月生所话不假,他的离开,对别人而言,或是对他自己而言,都是有益无害。

    但是一想到萧月生的厉害。若是有他在,烟霞派即使招惹了别人,也心中有底,不惧任何人,甚至泰山派。

    她心中挣扎,一边是大弟子。若是萧月生在,最终大弟子必是栽在他身上,别无他途。

    另一方面,若是他走了,另有厉害人物前来烟霞派寻事,万一烟霞派抵抗不住……

    “先生,我有一个请求,望先生答应!”她长叹了口气,摇摇头。缓声说道。

    萧月生望向她,温声道:“吴掌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此事说来难以开口,……我想请先生再住一些日子。”

    萧月生一怔,想了想,点头道:“这是为何?”

    吴婉云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神色,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如今是烟霞派的非常时期。还有赖先生地坐镇。待这一阵子过后,风平浪静了。先生再走不迟,……如何?”

    萧月生不由笑了起来,想了想,点头道:“好罢,既然宋掌门如此说,在下自不会拒绝,遵命便是!”

    吴婉云大喜过望,忙道:“多谢先生!”

    萧月生摆摆手,摇头叹息:“谁让我欠你们烟霞派一条性命呢,还能如何?!”

    吴婉云笑了笑,没有多说。

    这一日,萧月生正在练习九转易筋诀,孙玉如一身桃红的罗衫,飘然进来,脸色欢愉。

    “先生,先生!”她乍一进谷,便娇声嚷道。

    赛黑自宋静云地屋子钻出来,四蹄跃起,耳朵并起,宛如烈马般奔跃,飞到了她跟前,摇着尾巴,欢快不已。

    孙玉如蹲下来,抚了抚赛黑的脖子,然后快几步走,来到了萧月生跟前,秀脸满是笑。

    萧月生停下动作,打量她一眼,微微笑着问道:“什么事?……看你神情,定是好事呀?”

    “当然是好事喽!”孙玉如忙用力点头,道:“你知道今天是谁来咱们烟霞派啦?”

    “谁?”萧月生沉吟,随即问道:“……不会是泰山派吧?”

    “嘻嘻,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孙玉如笑嘻嘻的道,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泰山派的人来,莫不是兴师问罪的?”萧月生问道。

    孙玉如点点头,脸上笑脸一滞,哼道:“正是,他们是要咱们交出大师姐与我呢!”

    萧月生眉头一皱,这对于他而言,无异于虎口夺食,实是难以忍受之事。

    他心中一怒,哼道:“他们如何说?”

    孙玉如嘻嘻笑道:“他们本来一脸阴沉,说想要泰山派平息此事,需得我与大师姐登门致歉,但是,来的人有一个小道士,认出了我与大师姐。”

    “那日救下地小道士?”萧月生问。

    孙玉如点头道:“嗯哪,正是那个小道士,他还算有良心,告诉了那带头地道士。”

    “最后如何了?”萧月生问。

    这个时候。宋静思与宋静云也结束了各自地打坐,出得屋来。来见孙玉如。

    孙玉如对二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那个道士脸色也变了,缓和下来,说要再回去跟掌门禀报,再定其他。”

    萧月生点头,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依我说,你不必多抱幻想。泰山派怕是不可能一笔勾销,只是因为救了两个道士。”

    孙玉如大是不解,睁大了明眸,问道:“咱们救了他们地性命,难不成,还不能抵销了此事?!”

    “不能。”萧月生点头。见她不解的怔怔望着自己,他道:“一两个人地性命固然重要,但若是与一个门派地威严相比,便是微不足道了,……这可事关数百个弟子的性命!”

    “不会罢?!”孙玉如吐了吐舌头。

    萧月生沉声轻哼,缓缓解释道:“若是泰山派的威严受损。自然失去了莫大的震慑力,若是不能有效震慑,什么人都敢惹一惹泰山派,那泰山派弟子与多少人为敌,防不胜防!……除非有绝顶的武功,如杜文秀一般。”

    萧月生又道:“可惜他们没有这般绝顶的高手,威慑力已经大减,这些年来,威严渐损。……烟霞派恰好起了个头,若是不能煞住,旁人纷纷仿而效之,泰山派即使强大,也难以与整个天下为敌。”

    这番话一出口,孙玉如点头,赞叹地望着萧月生,道:“先生,我可怎么想,也想不到这里来!”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你呀。从未以一派掌门的角度去想,只是凭着好恶而已。”

    孙玉如扬头。骄傲的一哼:“我自然不必这般费心,有大师姐在呢!……我只要听大师姐地话,练好武功便是了。”

    “这一次,你大师姐显些被逐出烟霞派,岂不是危险,你从未想过,你大师姐离开,你便是掌门了?”萧月生笑眯眯的问。

    孙玉如摇头:“我可不是当掌门的料,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当掌门地!”

    她心中思忖,我才不会这般傻,去操那么多的闲心,全派这般多人,都要自己负责,可是累煞人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萧月生淡淡说道,瞥她一眼:“说不定,你比你大师姐做得更好!”

    孙玉如一个劲儿的摇头,心下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是比不过大师姐的。

    “先生,你是不是想带着大师姐跑呀?!”她忽然歪头问萧月生,紧盯着他。

    萧月生一怔,随即摇头失笑,摆摆手:“玉如你想到哪里去了,便是我肯,你想一想你大师姐肯不肯?!”

    孙玉如歪头想了想,点头道:“嗯,大师姐对咱们烟霞派,可是当作家一般,断不会离开的。”

    萧月生苦笑着摇摇头:“你都这般想,我岂能痴心妄想?!”

    孙玉如道:“先生也不必灰心,大师姐说不定真的能离开烟霞派呢,这一次,被师父废了武功,说不定灰心了呢!”

    萧月生也知道她这话纯粹是安慰人,看其说话地神情,也不相信这些话。

    萧月生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

    见他如此神情,孙玉如不敢再打扰,忙告辞,拉着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跑出了小谷,去了烟霞派地山谷。

    萧月生正在屋中练功,坐在石榻上,头顶氤氲白气,完全呈乳白色,若是不仔细看,却也看不出来。

    内力宛如涓涓溪水,在他经脉内汩汩流动,徐徐而动,从容不迫,与他平日地情形无异。

    如今,他的内力虽与先前地难以相比,但是也已经算是一位三流高手了,先是得益于双修之法,将内力的种子播下来,现在开始慢慢发芽,再者上一次帮杜文秀转移功力,不知不觉留了一些,自是辛苦费,算是为内力种子浇了一次水。

    氤氲白气慢慢凝成一团,随着他运功的加深,这一团白气越来越浓密,变小变密。

    到了后来,竟然形成一个鹅蛋般大小的气珠,正在不停的翻滚,煞是漂亮与奇异。

    若是被常人看到,自然以为没看到,是看花了眼,而不是真地有这样的事。

    萧月生一动不动,气珠在头顶百会穴上方,慢慢滚动,带着莫名的韵律,仿佛与他的身体遥相呼应。

    其实,这确实正是他体内相互交映,气机交感,仿佛内外是一体,说不出的玄妙。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双眼慢慢睁开,抬头一看,见到了枚莹白的气珠,微微一笑。

    形成这种异像,并非是他功力多高,而是内力心法奇异,如今,算是初步筑基成功。

    他再次闭上双眼,两手各自掐成一个玄妙的指诀,再次入定。

    莹白的气珠缓缓下降,慢慢的,落到了他的百会穴上,百会穴仿佛打开地一扇窗户,那莹白如鹅蛋大小地气珠慢慢的陷进了他地百会穴中,仿佛一只鹅蛋掉到泥沼之中,虽然缓慢下降,却无法阻止它的下降之势。

    一会儿功夫过后,鹅蛋大小的气珠完全的沉了下去,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萧月生脸上莹光隐隐,在皮肤之下仿佛流动着一层光华,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这正是他的武功入门筑基之妙法,但在旁人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对他而言,却仅是入门而已,所追求的各不相同。

    他追索的无上天道,破碎虚空,到达他所去的地方,只是自古以来,得道者寥寥,越到后世,得道者更是几乎没有。

    而常人所追求的,不过是武功强一些,能够打得过别人,欺负别人便已经足矣。

    两者追求的高低,自然的决定了他们长久以来各自的取得的成就,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正练功时刻,忽然传来脚步声,宋静思轻轻走进来,定定站在他跟前,没有说话。

    萧月生缓缓收功,慢慢睁开眼睛,淡淡道:“怎么了?”

    宋静思沉静的道:“师父,泰山派有二十几个人,一块儿出现了,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长也来了。”

    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罗衫,沉静而透出几分神秘来,优雅淡定,自有一番动的气度。

    萧月生眉头一皱:“他们都来了,有没有老的道士?”

    宋静思想了想,道:“好像有两个老道士呢。”

    “看来,来者不善呢!”萧月生笑道,心中思忖,终于能够解脱了,不必一直守在这里了!

昨天电脑坏了,实在抱歉

电脑故障,我电脑水平差,只能送去修,借人家电脑,今天努力多写一些。

第368章 六脉(第一更)

    “嗯,知道了,我去看看。”萧月生点头。

    说罢,两人来到了烟霞派,演武场上,仍旧喧闹无比,烟霞派的弟子热火朝天的练功。

    见到二人到来,他们纷纷送上微笑,对于萧月生的恨意,因为杜文秀的武功恢复,已然消散,感激之念重新涌起。

    萧月生点头回应,两人走得很快,转眼之间,来到了烟霞阁。

    烟霞阁外,数个道士排成两列,一左一右,将大门护住,个个佩带长剑,双眼精芒隐隐,修为不俗。

    萧月生二人来到近前,数个道士跨前一步,阻住了大门,双眼炯炯,盯着萧月生。

    “阁下什么人,这里是烟霞派重地,不得擅入!”一个身形魁梧的道士抱拳,长声道。

    萧月生眉头一皱,这些个道士,竟没有一个脸熟的,个个都是生面孔,修为虽然不凡,却颇是无礼,傲气凛然,带着名门大派的傲气,极易惹人反感。

    “这是家师,是吴掌门所邀,你们让开罢。”宋静思站上前,抱拳一礼道。

    萧月生心中恼怒,看来,自己一向太过低调,低调得任何人都敢为难自己。

    他心中明白,若是想真正的清静下来,便需得一番大不清静,让人不敢再烦自己。

    此念一下。经脉内真圆汩汩流动。在他脑海中“嗡”然一响。宛如大水在渠中流动。

    那魁梧道士不为所动。摇头道:“没有掌门法旨。贫道不敢放施主进入。还请见谅。”

    萧月生轻轻一笑。左手一揽宋静思柳腰。身形一晃。出现在魁梧道士身后。

    再一晃。又闪过一排道士。

    但泰山派不愧是名门大派。弟子们所受训练极是严谨。他们这般一阵。竟是形成五排。足够缓冲。

    萧月生出现在第三排之后。“锵锵锵锵”四柄剑已经刺了过来。剑光透出凛冽地寒气。

    萧月生右手一动。宋静思的剑出现在他手上,轻轻一划。

    “叮叮叮叮”四道清脆的响起,四个道士身子颤动,踉跄后退,只觉身体里有一道内气,宛如游蛇一般,蜿蜒游动,遇到自身的内力,或是咬一口。或是避其锋锐,令人极为难受。

    受此内力所影响,周身内力突然造了反。不受自己的控制,被这条内力形成的小蛇所逗引。

    萧月生长笑一声,身形再晃,身后的四柄剑刺到时,便刺到了空处,一团空气而已。

    萧月生身形一晃,一剑挥出,其余道士皆非他一招之敌,宋静思靠着师父。见到如此风采,不由迷醉。

    “什么人?!”大厅里走出两个道士,一个中年,一个年轻甚轻,却俱是目光凌厉,紧盯着出现在身前的萧月生。

    萧月生二人转眼间已是突破了众道士,马上便要踏入大厅中,被这两个道士挡在前面。

    待看清他的身形,那位年轻地道士一怔。露出笑脸,忙道:“原来是萧先生!”

    他却正是天青道士,乃是萧月生三人当初破庙中所救,年龄虽轻,却是少年高手。

    “他便是你说的那位萧先生?!”旁边的中年道士问。

    天青道士忙点头,稽首一礼,道:“好久不见,先生风采依旧,贫道有礼了!”

    萧月生眉头一皱。看了看他。似是想起,点头道:“是你?”

    天青道士客气的道:“正是贫道。先生,敝掌门与吴掌门正在商量大事,请萧先生在外面等一等,可否?”

    萧月生摇头:“我进烟霞阁,何须你们同意?!……你们真的要阻我进去?”

    天青道士露出歉然神色,苦笑道:“先生莫怪,在下职责在身,由不得徇私。”

    萧月生微微一笑,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不徇私,我也不会放手,动手罢。”

    “这……”天青道士怔一怔,露出苦笑,没想到这位萧先生果真要硬闯进去,丝毫不顾情面。他忙道:“先生稍等,我先去通传一声,如何?”

    旁边的中年道士冷着脸,轻哼道:“天青师弟,掌门是怎么说地?!……既然这位萧先生想要硬闯,让他硬闯好了,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天青道士忙道:“天明师兄,萧先生乃是我救命恩人,我拼着受掌门责罚,不算什么!”

    “师弟,你可真是死脑筋!”天明道士冷沉着脸,斜了萧月生一眼,眉头皱了皱,哼道:“这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即使没有他们,咱们也马上赶到,不会让你伤在魔教的人手上,他们仅是适逢其会罢了!”

    “无论如何,萧先生都算救了我性命,我去了,师兄莫要动。”天青道士说罢,朝萧月生一抱拳,露出歉然微笑,步履轻盈,飘身而去。

    天明道士上下打量着萧月生,撇撇嘴角,不屑的笑,摇摇头,总觉得他这般模样,武功不会很强。

    萧月生低头对宋静思道:“静思,咱们进去,莫要管他们!”

    说罢,他倏的一晃,出现在中年道士身后。

    中年道士冷哼,暗道果然如此,扭身出剑,剑法奇快,带着寒气刺向萧月生后腰,下手颇是狠辣。

    萧月生摇头一笑,身形再晃,瞬间脱出其剑尖笼罩范围,当他长剑刺至,已是落至空处,萧月生与宋静思已然消失不见。

    布帘晃动,萧月生二人已至了大厅。

    大厅之中,一面是吴婉云与杜文秀四大弟子,另一边则是泰山派的众人,紫色脸膛的天门道长,下首是两个老者,看上去年龄甚好,马上便要归西之状,还有数个道士,多是些中年老年道士。丝毫不见年轻弟子的身影。

    天青道士正在跟天门道士说话,天门道士心中不悦,脸上已经表露出来,哼道:“嗯,既然他来了,带他上来便是。何须阻拦?!”

    “掌门师兄你不发话,咱们不敢擅做主张。”天青道士摇头,神色恭谨说道。

    “我的话有那般好使?!”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了抚髯下的美髯,状其欢愉,变脸之速度,颇是快捷。

    天青道士点头,他不会拍马,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只是对掌门师兄颇是恭谨,长兄如

    “嗯,那便让他进来罢。”天门道长点点头。说道。

    天青道士刚要说话,见天门师兄脸色一僵,瞬间沉了下去,便转头望去,见到了萧月生师徒二人。

    他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这位萧先生,实在不是一个好说话地人,听不得别人的劝。

    萧月生站在大厅中,抱拳道:“吴掌门。我来这里,倒要事先请示了,倒是稀奇。”

    吴婉云忙起身,抱拳歉然说道:“先生,实在对不住,下面的人失礼了。”

    萧月生眉头挑了挑,道:“这里是烟霞派地地方,何时竟由泰山派把持了?!喧宾夺主,泰山派果然有大派气势!”

    吴婉云脸色变了变。斜睨一眼天门道长,摇头道:“形势比人强,泰山派咱们是抗不住地。”

    “吴掌门,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高人?”天门道长冷冷问。

    他已然想得明白,既然是他自己进来,定然是击败了自己的门下弟子,硬闯进来。

    吴婉云点头,淡淡说道:“容我介绍,这是敝派的贵宾。姓萧。讳观澜便是。”

    “萧观澜?”天门道士皱眉想了想,没有想出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闻所未闻。

    “掌门师兄,这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天青道士轻声在天门道长耳边说道。

    天门道长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抱拳道:“原来是萧先生,在下师弟的性命,全赖萧先生搭救,贫道多谢了!”

    萧月生“嗯”了一声,道:“举手之徒,不算得什么大事,道长不必客气。”

    说罢,踏步上前,宋静思亦步亦趋跟在后,两人来到了杜文秀身边,孙玉如起身,冲李天勇与杨光远使了个眼色,三人平移,让出两个位子,重新坐下。

    萧月生便坐在杜文秀的身下,神色安然。

    天门道长见他坐在那里,眉头一皱,若有所思,这般坐席,可是大有讲究,如此看来,萧观澜与烟霞派关系匪浅,远非寻常地好友宾客。

    杜文秀瞥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天门道长紧锁眉头,紧盯着他,心中实在腻歪,他硬闯进来,击败了自己的诸多门下弟子,却不能发问,免得有喧宾夺主之嫌。

    吴婉云站起身来,抱拳温声道:“天门道长,我那两个劣徒救了贵派弟子,实是侥幸而已,况且,也是顺手之举,算不得什么,道长不必太过客气。”

    天门道长正色道:“贵派弟子是顺手而为,但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关性命,岂能儿戏待之?!”

    他又道:“咱们两派,自从上次切磋比试之后,便有些许误会,贫道此次前来,便是专为解决。”

    吴婉云点头:“是啊,上次仅是弟子们动手切磋,一时之差,造成了这许多误会。”

    天门道长抚髯笑了笑,说了几句客套话,言里之意,无外乎是存大取小,不因小事而误会,若是真害了弟子们地性命,实是有害无益,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冰释误会,大家成为朋友。

    吴婉云神情冰冷,说话却并不冰冷,温和有礼,一幅谦逊之态,摆正了地位。

    天门道长说道:“贵派弟子大扬神威,竟杀了东海帮的赵帮主,实在令人吃惊,敝派这些弟子们也技痒得很,极想切磋一

    吴婉云眉头一皱,想了想。点头道:“切磋武功,倒是一件好事,对弟子而言,更是如此,在下并不反对。”

    天门道长道:“不过,这一次切磋。绝不可出现失手伤人之事,这可是说准了。”

    吴婉云点头一笑:“不错,点到为止最为佳。”

    “掌门师兄,点到为止,哪里算什么比试?”此时,天明道长自外面挑帘走了进来,大声喝道。

    他说着话,紧盯着萧月生,狠狠的瞪着他。双眼炯炯,精芒闪动,显露出过人的内力修为。

    “天明师弟。不得无礼。”天门道长摇摇头,沉声说道。

    天明道士冷笑一声,道:“掌门师兄,他硬生生闯进来,将咱们泰山派视若无物,委实欺人太甚了!”

    天门道长仔细打量着萧月生,见他神色沉着,丝毫没有惊慌神情,便摇头道:“天明师弟。你太严重了,这位萧先生只是心急罢了,不必太过当真了。”此时,一个老道士忽然开口,淡淡说道:“掌门师侄,天明所说,并非全无道理。”

    “玉玑子师伯,这……”天门道长没想到自己的师伯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反驳自己,无异于对自己这个掌门的不敬。他火暴地脾气,顿时色变,双眼精芒隐隐流动。

    “掌门师侄,不妨让他们比试一场,如何?”玉玑子抚着山羊胡子,淡淡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脸色不甚好看,淡在淡说道:“师伯既然发话,弟子自当遵命。”

    天明道士抱拳向玉玑子一礼。转身冲向萧月生。冷冷道:“姓萧的,你身法高明。贫道佩服,刚才却是猝不及防,现在咱们好好比一比罢,一较高下!”

    萧月生端坐于椅子中,瞥他一眼,淡淡一笑,道:“你跟我动手?有意思,呵呵……”

    “你此话何意,难不成,我便不能跟你交手?!”天明道士顿时勃然大怒,他最受不得别人如此轻视自己。

    萧月生淡淡道:“不错,跟我动手,阁下却还不配,不如回去再练上五十年罢!”

    “你……!”天明道士勃然大怒,手指着他,微微颤抖,脸色一阵铁青,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出来,我定要跟你比一比!”天明道士大怒着喝道,指着萧月生,手指轻轻颤抖。

    萧月生轻轻一笑,摇摇头,不置可否,却是动也不动。

    “天明师弟,不得无礼。”天门道长摇头。

    天明道士转头道:“师兄,他辱人太甚!……我若是不跟他打一场,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厅中烟霞派诸人暗自发笑,却死死板着脸,不让自己脸上露出笑意,这个天明道士,倒是太拿自己当做一盘菜了!

    天门道长点头,转向萧月生道:“嗯,萧先生,即使你武功高明,如此辱人,却是君子所不为!”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头道:“在下说什么了么,说一句实话,便是辱人喽?”

    天门道长摇头道:“是也不是,不必争论,人人皆知。”

    玉玑子抚着山羊胡子,眯着眼睛斜睨他几眼,冷然道:“年龄不大,口气不小!”

    萧月生瞥他一眼,转过头去,懒得多说,索性闭嘴。

    玉玑子仍道:“他再练五十年,我与差不多年龄,不如,我与你比一比,如何呀?”

    他见萧月生闭嘴不言,以为他是怕了,心中便有些不忿,想要替天明道士出一口气。

    天明道长并非旁人,而是他地弟子,故他一直力挺,甚至因此扫了自己掌门地面子。

    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道:“你若是想比一比,便比一场无妨。”

    “什么?!”玉玑子勃然色变,指着他喝道:“好狂妄的小子,我倒想领教领教,你凭什么这般狂傲!”

    旁边一个中年道士站起来,抱拳道:“师伯,杀鸡焉用牛刀,让弟子来罢!”

    “天直,你要小心。”玉玑子点头,他自重身份,若是真的动手。即使胜了,也会落下以大欺小的笑柄。

    “师伯放心,我心中有数!”天直道士拍着胸脯道。

    他走到萧月生身前,双手一抱拳,郑重说道:“泰山门下天直,领教萧先生的高招!”

    萧月生摇头:“你----?还不够格。我不想动手。”

    天直道士淡淡笑道:“阁下如此狂妄,在下却是一定要讨教一二的,看看阁下是否真有所恃!”

    孙玉如忽然站起来,抱拳笑道:“先生,你歇着,让我代劳罢!”

    见她站出来,吴婉云顿时色变,忙道:“玉如!”

    孙玉如正色说道:“师父,他们辱先生。便如辱我一般,断断不能容地,就让我出战罢!”

    “你需得小心才是!”吴婉云见她郑重神色。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

    “嘻嘻,师父放心,我不会为咱们烟霞派丢脸的!”孙玉如顿时娇笑一声,笑眯眯地道。吴婉云白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看了看孙玉如。呵呵笑道:“嗯,玉如替我应战,多谢多谢。”

    孙玉如站起身来,盈盈走到天直道士跟前,哼道:“这位道长,先生可是不轻易与人动手地,你只要先打败了我,自然便能跟先生应战。”

    天直道士轻哼一声:“好大地派头,好。咱们动手罢。”

    说罢,抽出长剑,冷冷盯着她,看不出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念。

    孙玉如也缓缓抽出长剑,明眸微微低垂,似是若有所思,自有一股莫名的风情。

    天直道士冷哼一声,淡淡道:“看剑!”

    说罢,长剑一送。“唰”的一下。瞬间递到孙玉如胸前,剑如寒电。出剑之速,奇快绝伦。

    孙玉如一惊,没想到他出剑如此之快,果然身负绝学,不愧是名门大派地弟子。

    她脚下一飘,轻飘飘地退后两尺,恰是避过了剑尖,长剑自下而上,轻轻一撩,轻松自如。

    这一撩,乃是她的绝招,练得已是极为精熟,几乎达至炉火纯青之境,举重若轻。

    天直道士并未在意,她地一撩恰好击中自己剑身,却觉一股蓦名的内力径直通过剑身,涌了过来,沿着手臂的经脉,钻入自己的胸口,想要朝着心窝方向逼近。

    他大惊失色,忙御使内力,用力迸射而出,想将这股内力驱除出去,身法不自觉的一滞。

    趁此机会,孙玉如脚下一点,垫步一冲,剑与身合二为一,快如闪电,转眼之间,已至他跟前。

    天直道士待人闪避,却已不及,关键时候,显示出他深厚的基础,内力陡然迸出,宛如狂风卷来,直接将这股内力驱除出去,周身内力勃发,脚尖一点,瞬间后退,快过长剑。

    但这一下,却是一种独特的法门,专门用以冲开穴道之用,若是被人点了穴道,便用此法,用以解围,但内力太过刚猛,经脉难以承受,便会受一些伤害。

    他脸色涌出一丝潮红,很快褪下去,心下却是暗自恼怒,一向自视极高,竟被一个小姑娘逼到如此狼狈境地,委实不可原谅。

    “好剑法,好剑法!”他眯着眼睛,冷冷喝道。

    孙玉如微微一笑,道:“承让,承让,道长可是轻敌了,觉得我这么一个小姑娘,一拳便能打倒,何必费什么力气,是也不是?!”

    天直道士脸色一红,却是被她猜中了心思,心中越发地恼怒,觉得处处受制于人,而且,是受制于一个这么样的小姑娘,委实不可原谅。

    想到此,他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嘻嘻,道长何须自责,败在我手上地人,多数是如此心思,轻敌嘛,便是取败之由,不是你们武功不如我嘛。”孙玉如笑眯眯地说道,看起来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

    天直道士冷着脸,冷喝道:“废话少说,动手罢。我倒要看看,你地剑法究竟如何的高明!”

    说罢,他长剑已然刺出,不敢再让她先动手,对方狡诈多智,须得牵制着她。让她处处受制,方能胜过她。

    孙玉如呵呵笑道:“道长,不必着急,我的武功可是差得很,比起你们泰山派的剑法,像快活三啦,泰山十八盘啦,岱宗夫如何啦,可是差得远啦!”

    天直道士一直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运剑刺来,一剑快似一快。恨不得一剑刺穿她的嘴,免得她地嘴扰乱自己地心思。

    “道长,你这一招剑法,可是精妙得很,我差一点看不出来,是不是快活三的招式呀?”孙玉如一直不住嘴,笑眯眯的说话,动辄是一番乱赞,手下却一招狠似一招。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天直道士一直是抢攻,快快如电,寒光四射,看上去,宛如数柄剑同时攻向她。

    孙玉如却是毫不畏惧,仿佛是游刃有余,脚下轻松,嘴上说个不停。一张樱唇小口,说出的话也是温婉柔和,但听在天直道士耳中,却是说不出的难听与刺耳,恨不得让她永远闭上嘴。

    故到了后来,他便是有了杀心,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宛如遇到了杀父仇人。生死不共戴天。

    天门道长看得皱眉不已。转头看了一眼玉玑子,却是摇头叹气。没有多说,知道若是说了,玉玑子师叔定会出口反驳,反而大扫自己一派掌门地颜面。

    “嘻嘻,这一招好快,我差一点儿便接不住,确实厉害呢,不愧是泰山派的高徒!”孙玉如又是一番赞叹,扰乱着天直道士的心神。

    他猛地一顿,收剑而立,退后两步,脚下不丁不八,冷冷喝道:“你给我住嘴!……动手便动手,你地嘴巴不能闭上吗?!”

    “闭上嘴?!”孙玉如一怔,忙点点头:“唉……,好罢,我说几句好话,免得让人以为咱们两派误会不清,没想到,道长你却是不领情,真是让人伤心呢!”

    说罢,她摇头叹息,一由感慨不已的神色,无奈地望着他。

    天直道士直欲发狂,只觉得她这张嘴之厉害,远比她的剑法厉害百倍,简直到了逼人发狂的地步。

    他狠狠瞪着孙玉如,冷冰冰地眼神,愤怒的重重一哼,道:“咱们动手便动手,你闭上嘴巴,成不成?!”

    “好呀,既然你想这般做,咱们便不说话啦!”孙玉如点头,圆眸瞪大,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转过身来,朝吴婉云摇头道:“师父,他可真是麻烦呢,还不能说话,真是……”

    吴婉云也是苦笑不得,从未见过孙玉如如此模样,她一向可是乖巧地很,这一次却一反常态,颇显怪异。

    她却是不知,孙玉如这是恶作剧,嫌这个天直道士如此轻视萧月生,心中不忿,便故意气一气他。

    没想到,这个法子效果极佳,看着天直道士气急败坏,她脸上无奈与迷惑,心下却几乎笑破了肚子。

    萧月生摇头一笑,隐隐能猜得她地心思,这个玉如,捉弄起人来,倒是一把好手。

    孙玉如跟师父吴婉云这般一说,天直道士更是怒不可遏,脸上却渐渐地平静下来,心中已是杀机大起,欲要直接取其性命。

    对于掌门天门道长的话,他并不大放在心上,因为有师父玉玑子替其撑腰,谅掌门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孙玉如见他眼中凶光闪烁,脸色阴沉得像能滴出水来,忙道:“师父,他好像想要杀我呢!”

    “玉如!”吴婉云沉下脸,哼道:“你怎能如此说话,刚才天门道长地话不是说得很明白,你们是切磋武功,点到为止,天直道长岂能不听天门道长的法旨行事?!”

    “师父,他万一不听呢?”孙玉如歪头问。

    “胡说!”吴婉云沉着脸,又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天直道长是你呀,胆大妄为?!”

    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着长髯,笑道:“呵呵,孙姑娘,你放心,贫道既然如此说了。天直师弟自不会伤你,尽管放心便是!……是吧,玉玑子师叔?”

    玉玑子抚着山羊胡子,微阖着眼睛,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看样子,极不情愿。

    “那好吧,我们动手啦!”孙玉如见他如此,放下心来,点点头,笑眯眯的道:“我们点到为止。”

    她转过身来,冲着天直道士道:“道长,请吧,这一次。我可是不会再说话啦!”

    “请”天直道士点头,沉着脸道。

    尽管天门道长如此说,天直道士却仍没有放在心上。师父玉玑子并没有出声,显然此事有转寰的余地,只要自己能杀得了这个小丫头,师父便不会怪罪自己。

    想到此,他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哼道:“点到为止!”

    两人长剑摆开,再次齐齐刺出,长剑各自挥出绝招,招招狠辣。剑剑诛心。

    这一次,孙玉如却是并没有出声,紧绷着脸,抿着嘴唇。

    她耳边传传来了柔和温润地声音:“玉如,小心,这个道士不安好心,成心杀你。”

    不必多想,一听其声音,她便知道是萧先生的声音。虽然与平常的不同,但更加圆润柔和,带着磁性,极是动人。

    她心中冷笑,这个天直道士的用心险恶,但他想杀自己,却不是那容易之事!

    “多用玉兔步!”萧月生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她轻轻点头,微不可察,脚下却忽然大变。身形一晃。变成了两个,仿佛同时两个人在跟天直道士动手。

    这玉兔步法。她平常用得极多,练得极勤,此时使出来,效果比从前更胜几分。

    天直道士只觉眼前发花,瞬间出现了两个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根本无法分清。

    他心中一狠,却是同时刺出两剑,一剑刺一个人,不论真假,却当成真的来杀。

    此时,他地剑法已经大变,不复奇快,而是端重凝练,一剑刺出,却是笼罩了数个大穴,给人无法躲避之感。

    凭着玉兔步法,孙玉如越发的游刃有余,仿佛两个人同时攻一个人,自然压力大减。

    这便是玉兔步法的玄妙所在,看上去没有什么,只是迷幻之法,与迷踪步大同小异,但比迷踪步高明之处,却是根本难以分清两道身影地真假。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便是玉兔步的精髓所在,雌雄难辨,真假难辨,只能看到两个人影。

    凭天直道士的修为,想要看出玉兔步地玄妙所在,破去影障,却是无法做到,他便使用笨法子,暗自下了狠心,我一个攻你两个,看你能不能抵得住。

    他攻得缓慢,却是端凝雄浑,已得泰山派剑法的精髓,只是差了一些火候,玉玑子看得点头不已,抚着山羊小胡子,一幅自得之像。

    吴婉云露出一丝笑意,对天门道长道:“天直道长的剑法,果然精妙雄浑,名门高徒,与咱们这些山野之人确实不同。”

    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着长髯,笑道:“吴掌门,你可是忒谦了,看看孙女侠的剑法,你们烟霞派的剑法,精妙绝伦,丝毫不逊于咱们的泰山剑法,贫道佩服得很呢!”

    两人又说了一些客套之语,玉玑子横了她一眼,却是不悄得很,打心底里瞧不上她。

    两人说话地功夫,又是十几招过去。

    孙玉如毕竟是女子,便有几分吃不消,呼吸急促,香汗淋漓。已经是到了力竭之时。

    萧月生眉头一皱,转头瞧了一眼吴婉云。

    杜文秀转身,在他耳边淡淡地说道:“他们来之前,我与师妹正切磋武功。”

    萧月生恍然大悟,点头道:“怪不得,她的体力虽差。却不至于如此地不济!”

    “玉如,趁着你的体力还在,施展落霞剑法罢!”萧月生以传音入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孙玉如却是摇摇头不已,瞥了他一眼,想要说话,但对方剑法已经攻来,她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

    力尽之后,一些剑法想要施展。却是力不从心,明明这一剑想要迅速的刺出,偏偏刺出之后。慢悠悠地像蜗牛一般。

    她想要快,却是快不起来,力不从心的感觉折磨着她,想要施展落霞剑法,更是不成。

    萧月生心中一思忖,便知究竟,微皱眉头。他转头,微斜身子,凑到杜文秀身边。低声对她道:“文秀,助我一臂之力,借我内力一用。”

    杜文秀微子微微一挪,避开他地凑近,却是听到了他的话,转头望向他,露出疑问神色。

    萧月生低声道:“事后我再跟你说。”

    杜文秀盯着他看一眼,见他神色严肃,认真郑重。右手掌轻轻贴到了他的背心。

    掌心一落至他背后,两个人身体内经脉顿时形成一个大循环,仿佛变成了一个人。

    萧月生有了内力,便能通过内力,施展心法,他在两人联一起时,施展起一套独特的心法,两人的内力顿时变成了一阳一阴。

    这两股内力碰到一起,并不相融。反而彼此相撞。迸发出更强大的威力,宛如后世地核弹爆炸一般。

    顿时。内力宛如江河之水,浩浩荡荡,无穷无尽,沛然莫能御之,远超杜文秀地想象。

    她心中一惊,便要撤掌,耳边听到萧月生低沉的声音:“莫动,只要顺其自然便成!”

    杜文秀心中舒一口气,既然萧先生如此说,便是心中有数,想象不会有什么危险。

    有如此浩荡的内力,他的手藏在袖子中,施展起了六脉神剑,少商剑一点,一股沛然的内力隔空传了过去。施展六脉神剑,不仅是高奥的心法,更需雄浑超人的内力,否则,只是一场空罢了。

    开始时,他即使有高明的心法,炉火纯青地技巧,但巧妇难为无火之炊,仍是无法施展六脉神剑。

    有了杜文秀地配合,他利用独特的心法,点燃了内力,令其发生莫名地变化,顿时,内力暴发,能够维持六脉神剑的发出。

    这一指过去,顿时,他体内一阵空虚,瞬间,杜文秀的内力涌了过来,仿佛一个水坑被洪水灌满。

    两人经脉相连,内力共用,但刚才那一指出去,用去了他太多的内力,便是杜文秀身上,内力也有些不够用的。

    孙玉如却只觉一股浩大的内力自背心处传来,瞬间涌了进来,直接将丹田灌满,宛如久旱之田遇到甘霖,她不由的身子一震,轻飘飘想要飞起来一剑。

    她轻飘飘地一剑刺出,本是慢慢悠悠,有气无力,天直道士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若想击败孙玉如,本是轻易之事,一两招地功夫而已,但如此他地心情却大有变化,并不想这般轻易地杀了她,而是想要好好折磨她,直待折磨够了,再一剑杀了。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仿佛看到了她被自己折磨得动弹不了,然后眼睁睁看着一剑刺来,偏偏无力躲闪的情形。对于她轻飘飘的一剑,丝毫未放在心上,反而一剑伸出,想要将其格开,再耗一下她的力气。

    但长剑一触,他大叫一声不好,却已晚矣,一股大力传来,长剑顿时脱手飞出,虎口一阵发麻,几乎要迸裂开来。

    “你”他大吃一惊,飘身后退,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如遇鬼魅一般。

    此时的孙玉如,哪还有刚才的气喘吁吁模样,气脉悠长,呼吸均匀而细长,唯有脸颊带着红晕,娇艳绝伦。

    她一言不发,笑眯眯的望着他,露出戏谑神色。

    “你……你”天直道士指着她,不知说什么好:“你怎么好了地?!”

    孙玉如指了指自己的小嘴,无声的笑了笑,一摊手,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你为何不说话?!”天直道士大声喝道。

    他心中实在好奇,刚才她的模样,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但若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为何竟忽然恢复过来,仿佛一下子吃了什么大力丸一般。

    但是,她偏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子,根本没看到他吃了什么丸药,故更让人疑惑。

    孙玉如又指了指自己红艳艳的樱唇,摇摇头,露出无奈地神色,摊了摊手。

    杜文秀淡淡道:“道长你不是不让师妹她说话嘛?天直道士顿时恍然,恨恨瞪了孙玉如一眼,显然她是故意如此,着实可恨。

第369章 找来(第二更)

    “你说罢,究竟为何如此?!”他冷冷说道。

    孙玉如长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笑道:“唉……,差点儿憋死我呢!”

    天直道士冷冷瞪着她,对于她更是杀心大盛,恨不得一剑将她宰了,再不能捉弄自己。

    “嗯,哼,嗯!”孙玉如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是故意装的,像不像呀?!”

    她自是不会傻傻的说,自己忽然不知为何,内力大境,如有神助,她心下明白,这定然又是萧先生的手段,在她的心中,萧月生无所不能,神通广大。

    天直道士冷冷道:“像,果然像得很,……哼哼,芳驾的手段,在下甘拜下风!”

    孙玉如笑眯眯的道:“你说,现在你可还是我的对手,咱们还要不要打下去啦?”

    天直道士冷哼,点头道:“当然要打,我刚才是事发突然,措手不及,咱们再比过!”

    说罢,弯腰捡起长剑,在身前轻轻一抖,“嗡”的一响,气势不凡。

    孙玉如无奈的望向天门道长,扬声道:“道长,这便是你们泰山派的行事之风么?”

    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了抚长髯,摇摇头道:“天直师弟,败了便败了,孙女侠如此武功,即使败了,也算不得什么。”

    天直道士摇头:“掌门师兄。不然。她地武功算不得什么。只是侥幸而已。这一次。我一定能打败她!”

    天门道士眉头一蹙。脸色沉了下来。越发地涨紫。重重一哼道:“师弟。咱们泰山派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胜了便是胜了。败了便是败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何须如此在意胜负?!”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声音颇大。在众人耳边袅袅不绝。似是空谷回音一般:“唉……。一个人地格局。由此可看出端倪。格局不大。武功却是练不好地。”

    这般独特地功法。极是玄妙。旁人虽知是他所出。但偏偏听不出声音出自何处。极是古怪。

    在场诸人闻之。不由心中一凛。仅是凭此手段。便知他对内力地控制已是极为精熟。已是高手。

    天直道士猛地转身。冷冷瞪一眼萧月生:“姓萧地。你等着。待收持了她。再来收拾你!”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冷然,淡淡道:“你若再口出不逊,莫怪在下动手替你师父教训你一番!”

    天直道士仰天打了个哈哈,摇头叹息:“你好大的口气。看你敢不敢动手?!”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仿佛是在嘲笑他地不自量力,目光也是鄙夷之色,摇摇头。

    萧月生身子一晃,忽然出现在他跟前,一巴掌扇了下去,看似轻飘飘的没用什么力气。

    天直道士冷笑一声,探掌于前,迎向萧月生的巴掌。相跟他对上一掌,探一探他的虚实,即使自己落败了,也可让师父看清他的实力,免得对上他时,真的阴沟里翻船。

    但他一掌探出,刚走到一半,萧月生地巴掌已然到了他脸上,“啪”的一响。清脆响亮。

    他收掌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萧月生,明明一掌探出去。将要接住他的手掌的。

    萧月生一步跨出,身子回到了刚才座位上,慢慢坐下,悠悠而道:“自不量力,却也没什么,但偏偏拿鸡蛋碰石头,却是与送死无异,你何苦如此?!”

    天门道长等泰山派弟子脸色皆不好看,抚了抚右脸颊,仿佛一记耳光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你……!”天直道士捂着脸,指着萧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颤抖不已。

    萧月生淡淡一笑,望向玉音子,道:“这位道长,我替你教训一下令徒,教训得可是得当?!”

    玉音子抚着山羊胡子,微眯着眼睛,淡淡道:“在下的弟子固然有错,不过,你如此行事,却是置贫道于窘地,唯有一战了!”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让弟子先来罢!”天直道士忙开口说道。

    玉音子转头瞥他一眼,重重哼道:“你呀,就别再替我丢人了,回来罢!”

    “可是师父……”天直道士忙道。

    玉音子冷哼道:“回来罢,莫要丢人现眼了!”

    见师父的模样不似是开玩笑,双眼开阖间,精芒四射,显然已是动了真怒,天直道士不敢再说,只能怏怏的一抱拳,转身回了泰山派之中。

    泰山派地弟子不自觉的移了移,似是想要远离他,他刚才的举动,他们看着也觉得脸红,确实是替泰山派丢脸了。

    孙玉如见他走了回去,颇觉遗憾,不能再继续耍弄他,给萧先生出气,委实不痛快。

    玉音子看了一眼爱徒,又眯了一眼萧月生,见他安之若素,抬眼与自己地目光相触,淡淡一闪,慢慢飘过。

    他本想挑战萧月生,见此情形,反而心中一阵发虚,不敢贸然挑战,需得弄清虚实。

    江湖越老,人越胆小,因为他们见多识广,见过了太多的奇人异事,反而不如无知者无畏。

    见他能忍得住,萧月生心中暗自佩服了一下,淡淡瞥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天门道长抱拳,沉声说道:“吴掌门,刚才这一局,令徒确实高明,我泰山派输得心服口服!”

    吴婉云摇头,看了众弟子们一眼,苦笑道:“道长,你可是客气了,刚才只是侥幸而已,……我这三弟子顽皮得紧。一味仗着小聪明化解,……论及真实的本领,还是不够扎实。”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吴掌门才是客气,聪明才智,本就是决定一个强弱的标志。武功并非一切,他们若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太过幼稚了。”

    吴婉云抿嘴淡淡笑了笑,即使她微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仍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以亲近。

    杜文秀手掌一直搭在萧月生的背心,两人的内力汹涌澎湃,先前地虚弱已经消散无遗,若是再施展六脉神剑。也是无妨,可以施展得出来。

    杜文秀对于武功极是痴迷,虽知将手搭在萧月生背上。大是不妥,但是对内力的汹涌澎湃难以拒绝,眼见着内力宛如涨潮的海水一般,不停地增长,她欲罢不能。

    萧月生使用秘法,点燃内力,迅速的增强功力,这本就是双修功法的玄奥所在。

    但到了后世,双修的这个奥秘却是慢慢的被淹没下来。委实太过逆天,得之不吉。

    这个玄奥之法,并非没有限制,内力宛如河水,经脉宛如水渠,若是河水太多,水渠容纳不下,自然再难流动。

    而她的经脉宽广,坚韧异常。远胜于寻常人,盖因萧月生曾跟她施展过一次双修之法。

    那一次,萧月生感激她给了自己内力地种子,便利用她的内力,替她施展了一次伐毛洗髓,易筋锻骨。

    故她如今的经脉极是宽广,坚韧异常。

    转眼之间,两人的内力猛涨了一大截,她的内力激增。再次是原来的双倍。

    如此一来。比之当初她前去东海帮,如今的内力已是原本的四倍之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委实不假。慢慢的,萧月生感觉到她地经脉已有紧张,当二人内力相联时,他地内视自然可以到达她体内。

    见到此时情形,他内力轻轻一触。

    杜文秀与他内力相联,仿佛心神也隐隐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若无若有。

    他地内力轻轻一触,她便隐隐察得他的心思,手掌慢慢的放开他的背心。

    浩荡澎湃的内力顿时一分为二,各自涌处一人身体,仿佛一块儿蛋糕完成两块。

    两人的内力皆是汹涌,体内说不出的充实之感,宛如久饿之后吃过一顿饱饭。

    杜文秀脸上初过一层红晕,宛如醉酒一般,身上无风自动,白衫忽然鼓动起来。

    她乍得这般深厚的内力,控制能力却是不够,难免的内力外泄。呈现于外。

    这般一露于形外,厅内诸人皆生感应,齐齐朝她望了过去,露出羡慕与惊诧之色。

    天门道长见多识广,一见其情形,便笑着抱拳。道:“杜女侠内力忽然突破,可喜可贺!”

    吴婉云也转过头来,望向她,低声道:“文秀,如何了?”

    “师父,青云功再有精进!”杜文秀低声说道,脸上地红晕渐渐的褪了下去。

    她的青云功,并非人们所想象地青色,形之于外。而是呈现落霞之色,所谓青云,并非颜色。而是因为其威力,一旦修习,修为必然如沿青云直上九天,最终,必能青云腾飞,傲立群雄。

    吴婉云大喜过望,青云功之难练,她感受最深,后来。她几乎放弃了提升的,将希望转到了杜文秀身上。

    某种意义而言,杜文秀便是吴婉云的替身,吴婉云一直将杜文秀当成是年轻时代的自己,在她身上,吴婉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故她对杜文秀的感情,不仅是师徒,反而更加深厚。里,不住地点头,喜笑颜开。

    天门道长抚髯呵呵笑道:“吴掌门,可是有什么喜事?!……是因为杜女侠的修为突破罢?”

    吴婉云点头微笑:“敝派的镇派心法,文秀已经远超于我,我实在欢喜得紧!”

    她虽然喜笑颜开,说得也是激动,但身上环绕着一层无形的气质,总是令人不敢接近。仿佛一块儿冰山一般的寒意若有若无的飘荡着。难以除去。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徒如此。可堪告慰啊!”天门道长点头,慨然说道。

    这一点儿,他深有感触,弟子不如师父,便会一代一代,慢慢的衰落下去,即使当初的门派是如何的昌盛,如何地兴旺,仍难免走向灭亡,委实令人扼脆。

    天门道长呵呵笑道:“既如此,吴掌门,不如让杜女侠大显身手,如何?”

    吴婉云大是意动,见到弟子功力突飞猛进,她这个做师父地,最是高兴不过,也想炫耀一番。

    杜文秀摇头,轻声在吴婉云身边道:“师父,我乍然突破,还不能完全的控制,需得一段儿时间。”

    “多久地时间?”吴婉云忙道。

    杜文秀想了想,道:“至少小半个时辰!”

    吴婉云有些惋惜的点点头,需得这么久的时间,却是不能在泰山派的面前炫耀了。

    天门道长内力深厚,耳朵极灵,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呵呵一笑,抚髯而道:“杜女侠,你太过小心了,哪里用这么久来调整,一边切磋武功,一边调整,再好不过。”

    孙玉如站起来,娇声笑道:“师父,不如我抛砖引玉,先与泰山派的高足们比试一会儿,待会儿再让大师姐动手?”

    吴婉云脸色一动,僵了僵。却没有说话,而是望向杜文秀与其余泰山派的弟子。

    孙玉如又道:“若不然,若是大师姐一个控制不好,伤了别人的性命,可是不好了。”

    这句话一说,泰山派的众人顿时一片目光飞了过来。仿佛带着刀剑一般,齐齐地刺向孙玉如。

    吴婉云脸色微动,瞪了她一眼,摇头叹气,这个玉如,净说一些气人的话,好像非要把泰山派惹毛一般。

    天门道长哈哈一笑,抚髯笑道:“孙女侠,多谢关心。不过,咱们泰山派的人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起码一点儿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孙玉如摇头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大师姐的内力深厚,你们可是比不过她,她修炼地是咱们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威力非同小可,你们可不能小觑了!”

    天门道长哈哈笑道:“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咱们自是不敢小瞧,不过,咱们泰山派的心法,也是不容小觑地!”

    孙玉如一拍巴掌。笑道:“好呀,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先比试一下,打得过我的,才能跟我大师姐打!”

    说着话,她转头望向吴婉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色,仿佛生怕她不小心一般。

    “吴掌门,孙女侠的话。深得吾心,不如,便如此这般,让孙女侠充当一回第一关,如何?”天门道长抚着髯,呵呵笑道。

    不知为何,到了烟霞派,他不由自主的有了一股快念的感觉,忍不住的想笑。

    “她这般胡闹。道长何必迁就于她?!”吴婉云摇头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对于孙玉如的变化。也渐渐地有些不适应。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倒也并非是我地牵就,更是因为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所以我才喜欢,而不是因为她年龄小而不尊重。”

    吴婉云摇摇头,瞥她一眼,淡淡道:“好罢,既然你们都说好,那我只能说一声好了,但愿不会如她所说,真地伤着了泰山派,那可是一场灾祸,自此之后,再难复合。”一个中年道士踏前两步,抱拳道:“孙女侠,刚才在下见你剑法虽然精妙,却嫌内力不足,咱们比比看罢。”

    那中年道士身形削瘦,给人地感觉,却是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便能刮走一般。

    孙玉如咯咯一笑,道:“道长这般觉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般觉得呢!”“玉如,你要动手,赶紧跟人家动手,莫要说一些乱七八槽的胡话,徒惹人笑话!”吴婉云狠狠瞪了她一眼,重重地哼道。

    “是,师父!”孙玉如忙答道。

    说着话,她拔出长剑,沉声喝道:“道长,请指教!”

    “请”中年道士沉声喝道,拔剑出鞘。飘然身前,一剑刺出,恰刺向她的心窝位置。

    这一剑极得泰山派剑法的精要,气势雄浑,偏偏出剑奇快,转眼之间。已是刺到了她跟前。

    孙玉如最不怕这般剑法,扭身一撩长剑,同时脚尖一点,身子飘然后退,与剑尖同方向而行。

    “叮”一声脆响,她的剑尖恰到好处的击中了对方的剑身,同时一股内力涌了过去。

    这一招剑法,她精熟已极,一撩之下。几乎都能击中对方的剑身,无一例外。

    同时,这一剑的内力。夹杂着阳关三叠地劲道,一波扑来,又一波跟着,再有一波接着袭来,三波夹杂在一起,威力极大,往往令人防不胜防,吃了大亏。

    那道士内力却是精深,被这阳关三叠击中。他却面不改色,仿佛内力如磐石,面对狂涛骇浪,丝毫不动。

    故他对随之而来地垫步一剑,也是心有防备,身形一动,不但不后退,后面迎而赶上,长剑刺出。宛如一道流光,奇快绝伦,比孙玉如的长剑更快了一线。

    两人长剑相交,仿佛同归于尽一般,直直冲着对方扑去,对迎面而来的长剑,视而不见。

    直到双方马上便要刺到身上,中年道士方才无奈,他毕竟还没有活够。珍惜性命。

    他长剑一变。改刺为格,两剑相交。

    “叮”的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后退,中年道士点点头,沉声道:“却是在下小瞧了孙女侠,佩服,佩服!”

    “嘻嘻,小女子的内力不成,还是差得远呐!”孙玉如娇笑一声,摇摇头。

    对于这一点儿,她确实心知肚明,因为活生生地例子便在眼前摆着,大师姐的内力一日千里,自己如今可是拍马难及,只能望洋兴叹,故觉得自己的内力差。

    中年道士摇摇头:“孙姑娘忒谦了!……如此内力,在年轻一代中,已经是佼佼者,已经足以自豪了!”

    “嘻嘻,我比起大师姐来,可是天差地远,若是换作大师姐,这一剑下来,你已经败了!”孙玉如微微笑道。

    “哦?”中年道士颇有几分不信的意味。

    “好罢,给你看看我地绝招!”孙玉如轻哼,颇是不忿的道。

    说罢这话,她身前一团银芒忽然闪现,她如今的内力也是蓬勃欲出,刚才萧月生隔空传功,但她仅使了一招,其余内力,在她体内汹涌奔腾,否则,她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招揽这般得罪人之事。

    银芒暴涨,形成一团银色的光亮,仿佛一面光盾举在胸前,正是烟霞派地镇派剑法----落霞剑法。

    “接招!”她清叱一声,银芒再涨,宛如烟火炸开,散成点点光亮,如同萤火虫千万只,萦绕在她身前。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仿佛打铁声一般,又如雨打芭蕉之声。

    两人长剑不停的交击,中年道士剑法高明,虽然觉得剑上力道诡异,一波三折,却是强忍不适,坚决不退半步,心下明白,若是稍有退步,便再难扳回劣势。

    一阵交鸣声过后,两人同时退后数步。

    孙玉如看了看中年道士,点头道:“能接下我落霞剑法地,十不及一,你地剑法高明,我佩服得紧!”

    中年道士摇头,脸色严肃,沉声道:“我败了!”

    说罢,他苦笑一下,右手一松,长剑缓缓落了下来,跌到月白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孙玉如浑身舒畅难言,仿佛很久憋着一泡尿,这时间撒了出来,其爽快之感,难以言喻。

    她心情大好,笑道:“若是大师姐使出这一招,你可是根本接不住地。”

    中年道士点头,低身捡起长剑,退了下去,抱拳一礼,算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随后,泰山派地人稳坐泰山,再没有一个人出来挑战,他们已经看出,烟霞派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儿,虽然名不见经传。手上的功夫却是极为厉害。

    天门道长看了看四周,见众弟子没有一个想要出头,摇头一叹,苦笑道:“看来,他们是被贵派的弟子们吓着了,如孙女侠般身手。若是放于外,早应是驰名武林之中,为何偏偏默默无闻呢?!”

    “她们还年轻,不着急。”吴婉云淡淡说道。

    天门道长摇了摇头:“吴掌门却是太过保守了,年轻自有年轻的好处,不应该太过呵护,宛如不经历风雨地花朵,岂能更加茂盛?!”

    吴婉云点点头,若有所思片刻。抬头说道:“嗯,道长所言有理,我会改一改的。”

    他们又说了一些话。场上地气氛是越发的融洽,仿佛成了一家人一般,与先前的剑拔弩张霍然相反。萧月生师徒三人回到了他们的山谷之中。

    宋静云兀自不忿的嚷道:“师父,那个人那般无礼,仅是打他一耳朵,实在太便宜他啦!”

    她正跟在萧月生身后,亦步亦趋,仿佛一只小跟屁虫一般,秀脸上满是恼怒。

    “打他一耳光还不解恨。那要如何?”萧月生淡淡问道,瞥了一眼宋静云。

    宋静云恨恨的道:“当然是要多打几个耳光,最好来个十个八个,看他还敢不敢出言不逊?!”

    萧月生不由失笑,他略微一想,便是明白,宋静云定是被宋静思好好规劝了一番,否则,不可能如此这般。

    萧月生摇头一笑。瞥她一眼:“若是你想打他几个耳光,便要先练好了武功才是。”

    宋静云摇头,轻声道:“我是不成地,……师父你为何不好好收拾他呀?!”

    “你会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么?”萧月生笑着问。

    “小孩子?”宋静云歪头问:“多大地小孩子?若是一岁两岁三岁,我自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若是再大一些,便不会让他们!”

    “嗯,甚好。”萧月生点点头,笑道:“在我眼中。他便如一岁小孩一般。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宋静云想了想,道:“可是他明明不是小孩子嘛。反而是个大门派的人物。更不能轻易的让他占了便宜嘛!”

    萧月生摆摆手:“这与他是哪门哪派没关系,而是因为他的武功太低,懒得一般见识。”

    三人来到花圃之中,开始各自的忙碌,萧月生忙着剪枝,两女则负责挑水。

    她们所谓的挑水。并非是拿着扁担去挑,而是用两手提着水桶,不能停下来。

    这一招,给她们练臂力与体力,想要趁她们在培养出气感前,让二女的肌肉迅速能适应过来,不必用内力驱使,也能极快的拔剑。

    人地内力,总有告罄之时。但身体本身地力量,才是力量地先提,力量越强。内力增强地效果越强。

    两女虽然累得要命,香汗淋漓,却是仍咬紧牙关,丝毫不偷懒,不抱怨,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好。这一日,萧月生正在山谷中练功,习练九转易筋诀,忽然一下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谷口地方向。

    山谷之口,一个女子白衣如雪,轻飘飘的踏了进来,脚下无声无息,仿佛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悬在空气中走动。

    她的步子轻盈优雅,身段儿曼妙诱人,每一步走来,都带着万种地风情。令人无法自抑。赛黑自屋里钻出来,仿佛一阵风般冲出来,汪汪汪汪叫得很厉害。

    那白衣丽人轻轻一招手,冲赛黑微微一笑,顿时宛如千万朵莲花同时盛开的模样。

    赛黑顿时停下叫声,呆呆看着她,忽然冲她跑过去,尾巴摇得仿佛要摇断一般,讨好之意带着欢喜。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苦笑了几下。招了招手,道:“静思。静云,出来一下。”

    “什么事呀,师父?!”宋静云不耐烦的叫道,她练功正在紧要观头,正是观喜自在意境,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见她噤若寒蝉,淡淡说道:“你们还有一位师姐,来认识一下罢。”

第370章 找来(第三更)

    第369章找来(第二更)

    “你说罢,究竟为何如此?!”他冷冷说道。

    孙玉如长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笑道:“唉……,差点儿憋死我呢!”

    天直道士冷冷瞪着她,对于她更是杀心大盛,恨不得一剑将她宰了,再不能捉弄自己。

    “嗯,哼,嗯!”孙玉如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是故意装的,像不像呀?!”

    她自是不会傻傻的说,自己忽然不知为何,内力大境,如有神助,她心下明白,这定然又是萧先生的手段,在她的心中,萧月生无所不能,神通广大。

    天直道士冷冷道:“像,果然像得很,……哼哼,芳驾的手段,在下甘拜下风!”

    孙玉如笑眯眯的道:“你说,现在你可还是我的对手,咱们还要不要打下去啦?”

    天直道士冷哼,点头道:“当然要打,我刚才是事发突然,措手不及,咱们再比过!”

    说罢,弯腰捡起长剑,在身前轻轻一抖,“嗡”的一响,气势不凡。

    孙玉如无奈的望向天门道长,扬声道:“道长,这便是你们泰山派的行事之风么?”

    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了抚长髯,摇摇头道:“天直师弟,败了便败了,孙女侠如此武功,即使败了,也算不得什么。”天直道士摇头:“掌门师兄,不然,她的武功算不得什么。只是侥幸而已,这一次,我一定能打败她!”

    天门道士眉头一蹙,脸色沉了下来。越发的涨紫,重重一哼道:“师弟,咱们泰山派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胜了便是胜了,败了便是败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何须如此在意胜负?!”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声音颇大。在众人耳边袅袅不绝,似是空谷回音一般:“唉……,一个人地格局,由此可看出端倪,格局不大。武功却是练不好的。”

    这般独特的功法,极是玄妙。旁人虽知是他所出,但偏偏听不出声音出自何处,极是古怪。

    在场诸人闻之,不由心中一凛,仅是凭此手段,便知他对内力的控制已是极为精熟,已是高手。

    天直道士猛地转身,冷冷瞪一眼萧月生:“姓萧的,你等着,待收持了她。再来收拾你!”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冷然,淡淡道:“你若再口出不逊。莫怪在下动手替你师父教训你一番!”

    天直道士仰天打了个哈哈,摇头叹息:“你好大的口气,看你敢不敢动手?!”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目光也是鄙夷之色,摇摇头。

    萧月生身子一晃,忽然出现在他跟前,一巴掌扇了下去,看似轻飘飘的没用什么力气。

    天直道士冷笑一声,探掌于前,迎向萧月生的巴掌,相跟他对上一掌,探一探他地虚实,即使自己落败了,也可让师父看清他的实力,免得对上他时,真地阴沟里翻船。

    但他一掌探出,刚走到一半,萧月生的巴掌已然到了他脸上,“啪”的一响,清脆响亮。

    他收掌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萧月生,明明一掌探出去,将要接住他的手掌地。

    萧月生一步跨出,身子回到了刚才座位上,慢慢坐下,悠悠而道:“自不量力,却也没什么,但偏偏拿鸡蛋碰石头,却是与送死无异,你何苦如此?!”

    天门道长等泰山派弟子脸色皆不好看,抚了抚右脸颊,仿佛一记耳光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你……!”天直道士捂着脸,指着萧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颤抖不已。

    萧月生淡淡一笑,望向玉音子,道:“这位道长,我替你教训一下令徒,教训得可是得当?!”

    玉音子抚着山羊胡子,微眯着眼睛,淡淡道:“在下地弟子固然有错,不过,你如此行事,却是置贫道于窘地,唯有一战了!”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让弟子先来罢!”天直道士忙开口说道。

    玉音子转头瞥他一眼,重重哼道:“你呀,就别再替我丢人了,回来罢!”

    “可是师父……”天直道士忙道。

    玉音子冷哼道:“回来罢,莫要丢人现眼了!”

    见师父的模样不似是开玩笑,双眼开阖间,精芒四射,显然已是动了真怒,天直道士不敢再说,只能怏怏的一抱拳,转身回了泰山派之中。

    泰山派的弟子不自觉的移了移,似是想要远离他,他刚才的举动,他们看着也觉得脸红,确实是替泰山派丢脸了。

    孙玉如见他走了回去,颇觉遗憾,不能再继续耍弄他,给萧先生出气,委实不痛快。

    玉音子看了一眼爱徒,又眯了一眼萧月生,见他安之若素,抬眼与自己的目光相触,淡淡一闪,慢慢飘过。

    他本想挑战萧月生,见此情形,反而心中一阵发虚,不敢贸然挑战,需得弄清虚实。

    江湖越老,人越胆小,因为他们见多识广,见过了太多的奇人异事,反而不如无知者无畏。

    见他能忍得住,萧月生心中暗自佩服了一下,淡淡瞥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天门道长抱拳,沉声说道:“吴掌门,刚才这一局。令徒确实高明,我泰山派输得心服口服!”

    吴婉云摇头,看了众弟子们一眼,苦笑道:“道长。你可是客气了,刚才只是侥幸而已,……我这三弟子顽皮得紧,一味仗着小聪明化解,……论及真实的本领,还是不够扎实。”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吴掌门才是客气,聪明才智。本就是决定一个强弱地标志,武功并非一切,他们若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太过幼稚了。”

    吴婉云抿嘴淡淡笑了笑,即使她微笑地时候。给人的感觉仍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以亲近。

    杜文秀手掌一直搭在萧月生地背心。两人的内力汹涌澎湃,先前地虚弱已经消散无遗,若是再施展六脉神剑,也是无妨,可以施展得出来。

    杜文秀对于武功极是痴迷,虽知将手搭在萧月生背上,大是不妥,但是对内力的汹涌澎湃难以拒绝,眼见着内力宛如涨潮的海水一般,不停的增长。她欲罢不能。

    萧月生使用秘法。点燃内力,迅速的增强功力。这本就是双修功法的玄奥所在。

    但到了后世,双修地这个奥秘却是慢慢的被淹没下来,委实太过逆天,得之不吉。

    这个玄奥之法,并非没有限制,内力宛如河水,经脉宛如水渠,若是河水太多,水渠容纳不下,自然再难流动。

    而她地经脉宽广,坚韧异常,远胜于寻常人,盖因萧月生曾跟她施展过一次双修之法。

    那一次,萧月生感激她给了自己内力的种子,便利用她的内力,替她施展了一次伐毛洗髓,易筋锻骨。

    故她如今的经脉极是宽广,坚韧异常。

    转眼之间,两人的内力猛涨了一大截,她地内力激增,再次是原来的双倍。

    如此一来,比之当初她前去东海帮,如今地内力已是原本的四倍之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委实不假。

    慢慢的,萧月生感觉到她的经脉已有紧张,当二人内力相联时,他的内视自然可以到达她体内。

    见到此时情形,他内力轻轻一触。

    杜文秀与他内力相联,仿佛心神也隐隐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若无若有。

    他的内力轻轻一触,她便隐隐察得他的心思,手掌慢慢的放开他地背心。

    浩荡澎湃地内力顿时一分为二,各自涌处一人身体。仿佛一块儿蛋糕完成两块。

    两人地内力皆是汹涌,体内说不出的充实之感,宛如久饿之后吃过一顿饱饭。

    杜文秀脸上初过一层红晕,宛如醉酒一般。身上无风自动,白衫忽然鼓动起来。

    她乍得这般深厚地内力,控制能力却是不够,难免的内力外泄,呈现于外。

    这般一露于形外,厅内诸人皆生感应。齐齐朝她望了过去,露出羡慕与惊诧之色。

    天门道长见多识广。一见其情形,便笑着抱拳,道:“杜女侠内力忽然突破,可喜可贺!”

    吴婉云也转过头来,望向她。低声道:“文秀,如何了?”

    “师父。青云功再有精进!”杜文秀低声说道,脸上的红晕渐渐的褪了下去。

    她的青云功,并非人们所想象的青色,形之于外,而是呈现落霞之色,所谓青云,并非颜色,而是因为其威力,一旦修习,修为必然如沿青云直上九天。最终。必能青云腾飞,傲立群雄。

    吴婉云大喜过望。青云功之难练,她感受最深,后来,她几乎放弃了提升地**,将希望转到了杜文秀身上。某种意义而言,杜文秀便是吴婉云的替身,吴婉云一直将杜文秀当成是年轻时代地自己,在她身上,吴婉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故她对杜文秀的感情,不仅是师徒,反而更加深厚。

    天门道长抚髯呵呵笑道:“吴掌门,可是有什么喜事?!……是因为杜女侠的修为突破罢?”

    吴婉云点头微笑:“敝派地镇派心法,文秀已经远超于我,我实在欢喜得紧!”

    她虽然喜笑颜开,说得也是激动,但身上环绕着一层无形的气质,总是令人不敢接近,仿佛一块儿冰山一般地寒意若有若无的飘荡着,难以除去。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徒如此,可堪告慰啊!”天门道长点头,慨然说道。

    这一点儿,他深有感触,弟子不如师父,便会一代一代,慢慢的衰落下去,即使当初的门派是如何的昌盛,如何的兴旺,仍难免走向灭亡,委实令人扼脆。

    天门道长呵呵笑道:“既如此,吴掌门,不如让杜女侠大显身手,如何?”

    吴婉云大是意动,见到弟子功力突飞猛进,她这个做师父的,最是高兴不过,也想炫耀一番。

    杜文秀摇头,轻声在吴婉云身边道:“师父,我乍然突破,还不能完全的控制,需得一段儿时间。”

    “多久的时间?”吴婉云忙道。

    杜文秀想了想,道:“至少小半个时辰!”

    吴婉云有些惋惜的点点头,需得这么久地时间,却是不能在泰山派地面前炫耀了。

    天门道长内力深厚,耳朵极灵,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呵呵一笑,抚髯而道:“杜女侠,你太过小心了。哪里用这么久来调整,一边切磋武功,一边调整,再好不过。”

    孙玉如站起来。娇声笑道:“师父,不如我抛砖引玉,先与泰山派地高足们比试一会儿,待会儿再让大师姐动手?”

    吴婉云脸色一动,僵了僵,却没有说话。而是望向杜文秀与其余泰山派的弟子。

    孙玉如又道:“若不然,若是大师姐一个控制不好。伤了别人地性命,可是不好了。”

    这句话一说,泰山派的众人顿时一片目光飞了过来,仿佛带着刀剑一般,齐齐的刺向孙玉如。

    吴婉云脸色微动。瞪了她一眼,摇头叹气。这个玉如,净说一些气人的话,好像非要把泰山派惹毛一般。

    天门道长哈哈一笑,抚髯笑道:“孙女侠,多谢关心,不过,咱们泰山派地人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起码一点儿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孙玉如摇头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大师姐的内力深厚,你们可是比不过她。她修炼的是咱们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威力非同小可,你们可不能小觑了!”

    天门道长哈哈笑道:“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咱们自是不敢小瞧,不过,咱们泰山派地心法,也是不容小觑的!”孙玉如一拍巴掌,笑道:“好呀,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先比试一下,打得过我地,才能跟我大师姐打!”

    说着话,她转头望向吴婉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脸色,仿佛生怕她不小心一般。

    “吴掌门,孙女侠的话,深得吾心,不如,便如此这般,让孙女侠充当一回第一关,如何?”天门道长抚着髯,呵呵笑道。

    不知为何,到了烟霞派,他不由自主的有了一股快念地感觉,忍不住的想笑。

    “她这般胡闹,道长何必迁就于她?!”吴婉云摇头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对于孙玉如地变化,也渐渐的有些不适应。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倒也并非是我的牵就,更是因为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所以我才喜欢,而不是因为她年龄小而不尊重。”

    吴婉云摇摇头,瞥她一眼,淡淡道:“好罢,既然你们都说好,那我只能说一声好了,但愿不会如她所说,真的伤着了泰山派,那可是一场灾祸,自此之后,再难复合。”一个中年道士踏前两步,抱拳道:“孙女侠,刚才在下见你剑法虽然精妙,却嫌内力不足,咱们比比看罢。”

    那中年道士身形削瘦,给人的感觉,却是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便能刮走一般。

    孙玉如咯咯一笑,道:“道长这般觉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般觉得呢!”

    “玉如,你要动手,赶紧跟人家动手,莫要说一些乱七八槽的胡话,徒惹人笑话!”吴婉云狠狠瞪了她一眼,重重的哼道。

    “是,师父!”孙玉如忙答道。

    说着话,她拔出长剑,沉声喝道:“道长,请指教!”

    “请”中年道士沉声喝道,拔剑出鞘,飘然身前,一剑刺出,恰刺向她的心窝位置。

    这一剑极得泰山派剑法的精要,气势雄浑,偏偏出剑奇快,转眼之间,已是刺到了她跟前。

    孙玉如最不怕这般剑法,扭身一撩长剑,同时脚尖一点,身子飘然后退,与剑尖同方向而行。

    “叮”一声脆响,她的剑尖恰到好处地击中了对方地剑身,同时一股内力涌了过去。

    这一招剑法,她精熟已极,一撩之下,几乎都能击中对方的剑身,无一例外。

    同时,这一剑地内力,夹杂着阳关三叠的劲道,一波扑来,又一波跟着,再有一波接着袭来,三波夹杂在一起,威力极大,往往令人防不胜防,吃了大亏。

    那道士内力却是精深,被这阳关三叠击中,他却面不改色,仿佛内力如磐石,面对狂涛骇浪,丝毫不动。

    故他对随之而来的垫步一剑,也是心有防备,身形一动,不但不后退,后面迎而赶上,长剑刺出,宛如一道流光,奇快绝伦,比孙玉如的长剑更快了一线。

    两人长剑相交,仿佛同归于尽一般,直直冲着对方扑去,对迎面而来的长剑,视而不见。

    直到双方马上便要刺到身上,中年道士方才无奈,他毕竟还没有活够,珍惜性命。

    他长剑一变,改刺为格,两剑相交。

    “叮”的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后退,中年道士点点头,沉声道:“却是在下小瞧了孙女侠,佩服,佩服!”

    “嘻嘻,小女子的内力不成,还是差得远呐!”孙玉如娇笑一声,摇摇头。

    对于这一点儿,她确实心知肚明,因为活生生的例子便在眼前摆着,大师姐的内力一日千里,自己如今可是拍马难及,只能望洋兴叹,故觉得自己的内力差。

    中年道士摇摇头:“孙姑娘忒谦了!……如此内力,在年轻一代中,已经是佼佼者,已经足以自豪了!”

    “嘻嘻,我比起大师姐来,可是天差地远,若是换作大师姐,这一剑下来,你已经败了!”孙玉如微微笑道。

    “哦?”中年道士颇有几分不信的意味。

    “好罢,给你看看我的绝招!”孙玉如轻哼,颇是不忿的道。

    说罢这话,她身前一团银芒忽然闪现,她如今的内力也是蓬勃欲出,刚才萧月生隔空传功,但她仅使了一招,其余内力,在她体内汹涌奔腾,否则,她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招揽这般得罪人之事。

    银芒暴涨,形成一团银色的光亮,仿佛一面光盾举在胸前,正是烟霞派的镇派剑法----落霞剑法。

    “接招!”她清叱一声,银芒再涨,宛如烟火炸开,散成点点光亮,如同萤火虫千万只,萦绕在她身前。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仿佛打铁声一般,又如雨打芭蕉之声。

    两人长剑不停的交击,中年道士剑法高明,虽然觉得剑上力道诡异,一波三折,却是强忍不适,坚决不退半步,心下明白,若是稍有退步,便再难扳回劣势。

    一阵交鸣声过后,两人同时退后数步。

    孙玉如看了看中年道士,点头道:“能接下我落霞剑法的,十不及一,你的剑法高明,我佩服得紧!”

    中年道士摇头,脸色严肃,沉声道:“我败了!”

    这一张发错了,等明天再改过来,大伙儿明天再来看罢,非常对不起。

第371章 垂危(第一更)

    萧月生回到了观云山庄。

    刘菁自是一番埋怨,这么久了,一点儿消息也不送回来,害自己如此担心。

    而且,他在外面遇到了危险,也不向山庄求助,反而是又结交了几个美女,这让她如何不伤心。

    萧月生苦笑,多方劝慰,他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这才是男人的风范。

    宋梦君、苏青青见过了他,自是一番埋怨。

    两女有些清减,却美丽更盛,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姿,惹人怜惜。

    但如今的青花帮,却是声名日盛,与江南云有莫大的关系,她帮着宋梦君很是花了一番力气,除了几个大敌。

    如今的临安城,三足鼎立之势颇为稳固,清平帮虽然也算是一股势力,却并不强势,只是若有若无,谁也不招惹。

    而何雪晴则已经离开了临安城,回到了北方的家中。

    萧月生想起何雪晴秀美的脸,温柔如水的眼波,心下叹息,有缘无份,徒呼奈何。

    对于女人,他从未主动追求过,都是因缘际会,骨子里,他性情淡泊,即使有情,若不是女方主动,他不会主动招惹。

    他能够长生不老,万古不灭,但他的女人们却很难做到,每一个女人,都是他的一份羁绊,几十年后,亲眼送别自己的女人,他可以想象自己的痛苦,故他尽量少惹情债。

    但他不主动招惹,若是情债找上门来,他却不会拒绝,因缘际会,本就是天地之缘法。他不想强求,不仅是不强求有,也不强求无。

    自回来观云山庄,萧月生足不出户,一直呆在山庄,闭关修炼,他的内力修为比从前差得太远。

    如今所修的内力,温润平和,精纯无比,不似天雷诀的霸道。已隐隐有天地圆气的模样。

    利用自己的丹药,加之聚灵阵地玄妙,他修为时境一日千里,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他已是回复了旧观。

    清晨,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中演练九转易筋诀。

    动作柔和缓慢,仿佛蛇行蛹动。悠缓自然。带着一阵阵清风,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江南云自南雨楼袅袅出来,一身雪白的劲装,丝缎料子在晨光下闪闪发光,乌黑的秀发挽成髻。干净利落。

    “师父。”她轻唤了一声,脚步轻盈。右手持剑,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萧月生点头:“嗯,你年龄轻轻,竟比我起得还晚!”

    “师父,是你起得太早了嘛!”江南云抿嘴笑道,来到他近前,长剑出鞘,倏一剑刺出,直朝萧月生的胸口。

    萧月生屈指一弹,恰弹中了她剑身。

    江南云身子飘然一荡。宛如水上小舟被竹杆用力一撑。突兀而迅捷,轻曼优雅。

    萧月生这一弹之力。看似清雅自如,他的弹指神功却是凌厉异常,浩荡内力形之于外,风淡风轻。

    江南云清心诀有成,敏锐之极,顺势一飘,以卸去长剑上的滚荡内力,勉强不让剑脱手。

    她心中凛然,没想到师父的内力消散,重新修炼,却已是如此的浑厚,远强于自己。

    师父不愧是师父,无论何时,都远非常人可以揣测。

    她利用步法与身法,将浩荡的内力化去,转身一横剑,娇声道:“师父,不来啦!”

    “你地剑法平常得紧!”萧月生瞥一眼她,说道。

    江南云心下颇恼,师父跟自己从不说好话,真是岂有此理!

    她恨恨白了萧月生一眼,嗔道:“师父,我一直苦练清心诀,哪有时间再练剑法嘛!”

    正说着话,南雨楼中,又走出一对双胞胎姐妹,明眸皓齿,正是宋静思与宋静云姐妹。

    她们二女与江南云同住在南雨楼中,只是住在不同的屋子,南雨楼有数个屋子,任由她们挑选。

    见到二女出来,江南云抿嘴一笑,道:“师父,我两位师妹资质皆是不凡,说不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萧月生打量一眼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点点头,微微一笑:“难得你如此看来,好罢,日后就由你来教她们!”

    “啊----?!”江南云讶然一呼。

    萧月生眉头一挑:“你这个大弟子什么事也不做,代我传师妹们武功,难道不愿意?!”

    江南云忙笑道:“哪能呢,我是荣幸之至,诚惶诚恐,怕是教得不好,耽误了两位师妹。”

    萧月生哼道:“你清心诀有成,这点儿小事岂能做不好?!……若是真的教不好,你这个大师姐可是没脸见人!”

    “知道啦,师父尽管放心便是!”江南云无奈的道,未忘白了他一眼,以示心中的不平。

    自己这个师父,什么都好,武功如神,智慧通天,就是一条。懒得理会琐事,俗务一概不理。

    宋静思与宋静云在他们说话声中,袅袅走了过来,上前拜见,裣衽一礼,动作轻柔。

    江南云抿嘴轻笑,上前拉起两女,笑道:“静思,静云,从今以后。我代师父传你们武功。”

    两女朝萧月生看了看,她们已经听到了萧月生与江南云刚才的话,心中有了准备,看了看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道:“你们大师姐的武功虽然差劲,好在基础还算扎实,你们跟她好好学着罢。”

    宋静云性子活泼外向,拉着江南云的手。笑道:“师姐。以后可是有劳你啦。”

    “咱们是同门师姐妹,不必客套嘛。”江南云笑眯眯地道。“师父,我清心诀已经修成了,下面再学什么?”江南云歪头问萧月生道。

    萧月生沉吟道:“嗯……,清心诀……。下面再是镜心诀!”

    “镜心诀?!”江南云忙问,一听这个名字。心中便期待大起,觉得又是一门秘术,不会简单。

    萧月生道:“此诀修炼地是你的心镜,做到映照万物,洞幽一切,心如一面铜镜。”

    江南云想了想,点头道:“这有何威力?”

    “威力么,洞见万物,一切无所遁形,……与传说中的照妖镜异曲同工。只是一个外物。一个内求,你若能练成。世间所有的剑法招数,一见洞穿,世上的人心,一眼可看破,你说有何威力?”萧月生淡淡说道,瞥她一眼。

    江南云认真听着,萧月生每说一句,她地喜意便多一分,萧月生的话说完,她喜笑颜开,宛如得了什么宝贝。

    “咯咯,甚好,此诀大佳!”她忍不住娇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先要给你泼一盆凉水,……但此诀修炼起来,可是比清心诀更难数倍,你地进境怕是快不了的。”

    江南云笑道:“师父放心罢,我自是晓得,越是强横的武功,修炼起来越是艰难,没什么地。”

    “嗯,那我便传于你罢!”萧月生点点头,手指飘然点了出去,悠悠点上她眉心。

    江南云不闪不避,微阖上明眸,眼前顿时闪过一道道闪电,随着闪电,又有无数字符涌现,这些字符仿佛一只只蝌蚪,朝着她的脑袋钻了过来,一齐钻进去。

    她头脑发涨,仿佛快要被撑爆炸了一般,慢慢的,头开始疼,疼得想要裂开。

    萧月生拿开手指,堪堪在她承受之极限,他打量一眼江南云,见她玉脸苍白,血色褪尽,不由摇头叹道:“你呀你,清心诀此时不用,待到何时?!”

    他话音一落,江南云的清心诀顿时运转,转眼之间,阵阵清凉之意在她头顶涌现,仿佛一滴滴甘露自云端滴落至她的百会穴,直接渗到了脑袋里面,说不出的清凉舒适。

    刚才的不适顿时烟消云散,宛如一梦,她不由苦笑,又被师父逮住机会笑自己,竟忘了用清心诀,亏得自己地清心诀已然大成了呢!

    萧月生道:“这便是镜心诀,你需得用心参悟,通过体悟而晋级,才是镜心诀地奥妙所在。”

    “是,师父,放心罢,我会好好练地。”江南云笑了笑,若有所思,明眸中目光已然迷离,显然心不在焉。

    萧月生偶尔泛舟西湖上,湖水宛如厚厚地垫子,小舟被荡得微微起伏中,透出湖水所蕴的莫可沛之的力量。

    他躺在小舟上。看着蓝天白云,一颗心也变得安静详和下来,无思无虑,唯有真气在体内汩汩流动,宛如实质。

    他的真气已经浓得化不开,几乎要由气体变成液体,只是这乃是质变之过程,需得一次闭关,倾尽全力,方能转化。

    他前一阵子一直闭关苦修。若是接着闭关,便有强弩之末之嫌,便放松下来,待过几天,心情完全放松下来,松驰过后,再闭关,效果必然不凡。能将体内地真气转化为真圆。

    “师父。师父!”江南云的声音忽然传来,悠悠荡荡,沿着湖水,仿佛湖水地波纹一般缓缓荡开。

    萧月生坐起身来,淡淡道:“南云。什么事情?”

    “师父,烟霞派的人过来求见。”江南云圆润糯软的声音悠悠荡来。悦耳之极,带着动人心魄的力量。

    萧月生一怔,道:“是男是女?”

    说着话,小舟如离弦之箭,在湖面上破风而行,转眼之间,便来到了苏堤前。

    江南云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苏堤上,一身白衫被清风吹得衣袂飘飞,宛如随风归去。

    “是一个男的,说是叫杨光远。”江南云迎上前来。说道。

    萧月生系上小舟。跃上苏堤,天色已是正午。西湖上人影稀少,偶尔几个人经过,看一眼江南云。

    他们大多识得江南云,临安城第一美女之称,更有辣手仙子之称,仅是看上一眼,便忙不迭的转开,不敢惹她。

    “杨光远?……他怎么来了?”萧月生眉对一皱,隐隐有不祥之感,淡淡道:“南云,他可说了有什么事情?”

    江南云摇头,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他非要等到你来了,当面跟你说,无外乎那两位姑娘呗……”

    “莫要胡说八道!”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哼道:“赶紧回去再说,莫再磨蹭!”

    江南云点头,师徒二人俱施展起了缩地成寸之术,一步跨出数丈远,一会儿的功夫,已然回到了山庄。

    到了山庄,一身白衣的向问天正等在那里,见他二人回来,他点点头:“帮主,杨少侠在里面喝茶。”

    “嗯,有劳向总管。”萧月生点头致谢,大踏步进去,挑帘跨步,便见到了杨光远。

    杨光远正走来走去,仿佛如热窝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之像昭然若揭,显然心中焦急。

    “杨少侠!”萧月生抱拳道,打量他一眼,眉头皱起,看他模样,风尘仆仆,显然是有了急事。

    “萧先生,可算见到你了!”杨光远大舒一口气,迎上两步,脸上急切万分,急急忙忙道:“先生,快快救救三师姐罢!”

    “三师姐,是玉如?她出了什么事?”萧月生忙问,眉头一挑,心中不祥之感更甚。

    “三师姐受了重伤!”杨光远忙道。

    “可有性命之危?”萧月生忙问。

    杨光远点点头:“师父说,怕是不成了……,三师姐让我过来,她想见你一面!”

    他一幅悲戚神色,眼圈隐隐泛红,声音低沉,慢慢低下头,摇了摇头,叹息不已。

    “这么重地伤?”萧月生眉头锁起,转身对江南云道:“南云,去拿些丹药,咱们走!”

    “是,师父!”江南云应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她动作极快,看师父着急。仅是一眨眼地功夫,已重新出现,道:“师父,咱们走罢!”

    萧月生转身道:“杨少侠,你暂且休息一下,再在后面慢慢走,我们先行一步!”

    “好的。”杨光远点头,他觉得浑身发软,几乎难以动弹,须得休息一下。方能重新上路。

    师徒二人施展轻功,速度极快,两人地内力又极深厚,奔驰一天,晚上又是披星戴月,只休息了一个时辰,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烟霞派。

    一路之上。萧月生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赶路,心中着急,脸上却沉着,不露声色。

    江南云看得担心,开始时。还说几句话,想要引师父说话。疏散一下心情,后来见他神情自若,眉头却一直紧锁着,便不再徒劳无功,索性开始练习镜心诀来。

    烟霞派中,演武场上的人们纷纷心不在焉,个个无精打采,有气无力,丝毫没有了先前地热火朝天的气势。

    他们被三师姐地伤势所吸引,心中交织着担忧与愤恨。忽然见到萧月生与江南云出现。他们一愕,纷纷停下手。

    有机灵地已经飞快的跑去烟霞阁。前去通禀。

    萧月生冲众人点点头,身子飘然而行,脚不沾地,转眼之间,已是超过了那个前去通报的弟子。

    “吴掌门,萧观澜拜见。”萧月生脚下足不沾地,声音悠悠扬开,在山谷中飘荡。

    “萧先生快快进来。”烟霞阁上二楼的一个窗户打开,露出吴婉云的玉脸,冲萧月生招了招手。

    萧月生身形一纵,冉冉飞起,仿佛踏着一条无形地阶梯,踏上了敞开着的窗户。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论及内力之深厚,她仅次于师父萧月生,当今天下,罕有人及。

    两人自窗口飘然而进,刚一踏进屋子,浓郁地药味扑面而来,极是刺鼻。

    杜文秀一身白衣,坐在榻边,吴婉云则一身青色素淡的衫子,对萧月生报怨道:“先生你可是来了!……我虽用了金针替她延命,但若是再晚一步,怕也是见不着玉如了!”

    她的医术已是非常高明,杜文秀也承其衣钵,尤其金针渡厄之术,更是独门奇术,虽然救不了孙玉如,借想帮她完成心愿,便施针压制她的生机,保存她的圆气,以延长其寿命。

    萧月生踏前一步,脸色沉着,点点头,来到榻前,望向榻上的孙玉如。

    孙玉如此时的模样,他看得不由一酸。

    圆亮的眸子微微陷下去,脸色苍白得仿佛透明一般,能隐隐看到肌肤下地青色血管。

    紧闭着眸子,修长地睫毛合在一起,鼻翼轻轻翕动,呼吸有些急促,不甚平稳。

    “伤在哪里?!”萧月生问杜文秀。

    杜文秀淡淡道,指了指:“左胸口。”

    萧月生轻轻一哼,道:“谁伤得她?!”

    “泰山派地玉音子!”杜文秀淡淡道,眼中波光一闪,仿佛湖水泛起一道波澜,在阳光闪动。“嗯。”萧月生点头,脸色仍旧沉着,探上她关脉,微一沉吟,道:“南云,返魂丹一枚。”

    江南云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只墨绿色玉瓶,揭开盖子,倒出一枚赤红如火地丹丸,约有龙眼大小,直接按到孙玉如的嘴中。

    此丹丸入嘴即化,不必喝水灌下,她轻轻点了孙玉如喉咙一下,一丝细如针地内力助其消化药力,更快发作。

    吴婉云忙道:“先生,玉如还有救吗?!”

    若是换了旁人,她早就将人轰走,不让他胡乱施救,对于自己地医术,她颇是自信。

    只是萧月生给她们的印象却是几乎无所不能,什么也难不倒他,见他郑重其事地吩咐喂药,便生出了莫名的希望。

    “尽力一试罢。”萧月生面沉如水,淡淡说道。

    他又道:“我要施展归圆指,最忌别人打扰,莫让别人进来。”

    “师父放心。”江南云道。

    吴婉云与杜文秀忙退后两步,看他施为,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370章 找来(第三更)

    第369章找来(第二更)

    “你说罢,究竟为何如此?!”他冷冷说道。

    孙玉如长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笑道:“唉……,差点儿憋死我呢!”

    天直道士冷冷瞪着她,对于她更是杀心大盛,恨不得一剑将她宰了,再不能捉弄自己。

    “嗯,哼,嗯!”孙玉如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是故意装的,像不像呀?!”

    她自是不会傻傻的说,自己忽然不知为何,内力大境,如有神助,她心下明白,这定然又是萧先生的手段,在她的心中,萧月生无所不能,神通广大。

    天直道士冷冷道:“像,果然像得很,……哼哼,芳驾的手段,在下甘拜下风!”

    孙玉如笑眯眯的道:“你说,现在你可还是我的对手,咱们还要不要打下去啦?”

    天直道士冷哼,点头道:“当然要打,我刚才是事发突然,措手不及,咱们再比过!”

    说罢,弯腰捡起长剑,在身前轻轻一抖,“嗡”的一响,气势不凡。

    孙玉如无奈的望向天门道长,扬声道:“道长,这便是你们泰山派的行事之风么?”

    天门道长呵呵一笑,抚了抚长髯,摇摇头道:“天直师弟,败了便败了,孙女侠如此武功,即使败了,也算不得什么。”天直道士摇头:“掌门师兄,不然,她的武功算不得什么。只是侥幸而已,这一次,我一定能打败她!”

    天门道士眉头一蹙,脸色沉了下来。越发的涨紫,重重一哼道:“师弟,咱们泰山派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胜了便是胜了,败了便是败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何须如此在意胜负?!”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声音颇大。在众人耳边袅袅不绝,似是空谷回音一般:“唉……,一个人地格局,由此可看出端倪,格局不大。武功却是练不好的。”

    这般独特的功法,极是玄妙。旁人虽知是他所出,但偏偏听不出声音出自何处,极是古怪。

    在场诸人闻之,不由心中一凛,仅是凭此手段,便知他对内力的控制已是极为精熟,已是高手。

    天直道士猛地转身,冷冷瞪一眼萧月生:“姓萧的,你等着,待收持了她。再来收拾你!”

    萧月生眉头一皱。脸色冷然,淡淡道:“你若再口出不逊。莫怪在下动手替你师父教训你一番!”

    天直道士仰天打了个哈哈,摇头叹息:“你好大的口气,看你敢不敢动手?!”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目光也是鄙夷之色,摇摇头。

    萧月生身子一晃,忽然出现在他跟前,一巴掌扇了下去,看似轻飘飘的没用什么力气。

    天直道士冷笑一声,探掌于前,迎向萧月生的巴掌,相跟他对上一掌,探一探他地虚实,即使自己落败了,也可让师父看清他的实力,免得对上他时,真地阴沟里翻船。

    但他一掌探出,刚走到一半,萧月生的巴掌已然到了他脸上,“啪”的一响,清脆响亮。

    他收掌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萧月生,明明一掌探出去,将要接住他的手掌地。

    萧月生一步跨出,身子回到了刚才座位上,慢慢坐下,悠悠而道:“自不量力,却也没什么,但偏偏拿鸡蛋碰石头,却是与送死无异,你何苦如此?!”

    天门道长等泰山派弟子脸色皆不好看,抚了抚右脸颊,仿佛一记耳光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你……你……!”天直道士捂着脸,指着萧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颤抖不已。

    萧月生淡淡一笑,望向玉音子,道:“这位道长,我替你教训一下令徒,教训得可是得当?!”

    玉音子抚着山羊胡子,微眯着眼睛,淡淡道:“在下地弟子固然有错,不过,你如此行事,却是置贫道于窘地,唯有一战了!”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让弟子先来罢!”天直道士忙开口说道。

    玉音子转头瞥他一眼,重重哼道:“你呀,就别再替我丢人了,回来罢!”

    “可是师父……”天直道士忙道。

    玉音子冷哼道:“回来罢,莫要丢人现眼了!”

    见师父的模样不似是开玩笑,双眼开阖间,精芒四射,显然已是动了真怒,天直道士不敢再说,只能怏怏的一抱拳,转身回了泰山派之中。

    泰山派的弟子不自觉的移了移,似是想要远离他,他刚才的举动,他们看着也觉得脸红,确实是替泰山派丢脸了。

    孙玉如见他走了回去,颇觉遗憾,不能再继续耍弄他,给萧先生出气,委实不痛快。

    玉音子看了一眼爱徒,又眯了一眼萧月生,见他安之若素,抬眼与自己的目光相触,淡淡一闪,慢慢飘过。

    他本想挑战萧月生,见此情形,反而心中一阵发虚,不敢贸然挑战,需得弄清虚实。

    江湖越老,人越胆小,因为他们见多识广,见过了太多的奇人异事,反而不如无知者无畏。

    见他能忍得住,萧月生心中暗自佩服了一下,淡淡瞥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天门道长抱拳,沉声说道:“吴掌门,刚才这一局。令徒确实高明,我泰山派输得心服口服!”

    吴婉云摇头,看了众弟子们一眼,苦笑道:“道长。你可是客气了,刚才只是侥幸而已,……我这三弟子顽皮得紧,一味仗着小聪明化解,……论及真实的本领,还是不够扎实。”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吴掌门才是客气,聪明才智。本就是决定一个强弱地标志,武功并非一切,他们若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太过幼稚了。”

    吴婉云抿嘴淡淡笑了笑,即使她微笑地时候。给人的感觉仍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难以亲近。

    杜文秀手掌一直搭在萧月生地背心。两人的内力汹涌澎湃,先前地虚弱已经消散无遗,若是再施展六脉神剑,也是无妨,可以施展得出来。

    杜文秀对于武功极是痴迷,虽知将手搭在萧月生背上,大是不妥,但是对内力的汹涌澎湃难以拒绝,眼见着内力宛如涨潮的海水一般,不停的增长。她欲罢不能。

    萧月生使用秘法。点燃内力,迅速的增强功力。这本就是双修功法的玄奥所在。

    但到了后世,双修地这个奥秘却是慢慢的被淹没下来,委实太过逆天,得之不吉。

    这个玄奥之法,并非没有限制,内力宛如河水,经脉宛如水渠,若是河水太多,水渠容纳不下,自然再难流动。

    而她地经脉宽广,坚韧异常,远胜于寻常人,盖因萧月生曾跟她施展过一次双修之法。

    那一次,萧月生感激她给了自己内力的种子,便利用她的内力,替她施展了一次伐毛洗髓,易筋锻骨。

    故她如今的经脉极是宽广,坚韧异常。

    转眼之间,两人的内力猛涨了一大截,她地内力激增,再次是原来的双倍。

    如此一来,比之当初她前去东海帮,如今地内力已是原本的四倍之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委实不假。

    慢慢的,萧月生感觉到她的经脉已有紧张,当二人内力相联时,他的内视自然可以到达她体内。

    见到此时情形,他内力轻轻一触。

    杜文秀与他内力相联,仿佛心神也隐隐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若无若有。

    他的内力轻轻一触,她便隐隐察得他的心思,手掌慢慢的放开他地背心。

    浩荡澎湃地内力顿时一分为二,各自涌处一人身体。仿佛一块儿蛋糕完成两块。

    两人地内力皆是汹涌,体内说不出的充实之感,宛如久饿之后吃过一顿饱饭。

    杜文秀脸上初过一层红晕,宛如醉酒一般。身上无风自动,白衫忽然鼓动起来。

    她乍得这般深厚地内力,控制能力却是不够,难免的内力外泄,呈现于外。

    这般一露于形外,厅内诸人皆生感应。齐齐朝她望了过去,露出羡慕与惊诧之色。

    天门道长见多识广。一见其情形,便笑着抱拳,道:“杜女侠内力忽然突破,可喜可贺!”

    吴婉云也转过头来,望向她。低声道:“文秀,如何了?”

    “师父。青云功再有精进!”杜文秀低声说道,脸上的红晕渐渐的褪了下去。

    她的青云功,并非人们所想象的青色,形之于外,而是呈现落霞之色,所谓青云,并非颜色,而是因为其威力,一旦修习,修为必然如沿青云直上九天。最终。必能青云腾飞,傲立群雄。

    吴婉云大喜过望。青云功之难练,她感受最深,后来,她几乎放弃了提升地**,将希望转到了杜文秀身上。某种意义而言,杜文秀便是吴婉云的替身,吴婉云一直将杜文秀当成是年轻时代地自己,在她身上,吴婉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故她对杜文秀的感情,不仅是师徒,反而更加深厚。

    天门道长抚髯呵呵笑道:“吴掌门,可是有什么喜事?!……是因为杜女侠的修为突破罢?”

    吴婉云点头微笑:“敝派地镇派心法,文秀已经远超于我,我实在欢喜得紧!”

    她虽然喜笑颜开,说得也是激动,但身上环绕着一层无形的气质,总是令人不敢接近,仿佛一块儿冰山一般地寒意若有若无的飘荡着,难以除去。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徒如此,可堪告慰啊!”天门道长点头,慨然说道。

    这一点儿,他深有感触,弟子不如师父,便会一代一代,慢慢的衰落下去,即使当初的门派是如何的昌盛,如何的兴旺,仍难免走向灭亡,委实令人扼脆。

    天门道长呵呵笑道:“既如此,吴掌门,不如让杜女侠大显身手,如何?”

    吴婉云大是意动,见到弟子功力突飞猛进,她这个做师父的,最是高兴不过,也想炫耀一番。

    杜文秀摇头,轻声在吴婉云身边道:“师父,我乍然突破,还不能完全的控制,需得一段儿时间。”

    “多久的时间?”吴婉云忙道。

    杜文秀想了想,道:“至少小半个时辰!”

    吴婉云有些惋惜的点点头,需得这么久地时间,却是不能在泰山派地面前炫耀了。

    天门道长内力深厚,耳朵极灵,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呵呵一笑,抚髯而道:“杜女侠,你太过小心了。哪里用这么久来调整,一边切磋武功,一边调整,再好不过。”

    孙玉如站起来。娇声笑道:“师父,不如我抛砖引玉,先与泰山派地高足们比试一会儿,待会儿再让大师姐动手?”

    吴婉云脸色一动,僵了僵,却没有说话。而是望向杜文秀与其余泰山派的弟子。

    孙玉如又道:“若不然,若是大师姐一个控制不好。伤了别人地性命,可是不好了。”

    这句话一说,泰山派的众人顿时一片目光飞了过来,仿佛带着刀剑一般,齐齐的刺向孙玉如。

    吴婉云脸色微动。瞪了她一眼,摇头叹气。这个玉如,净说一些气人的话,好像非要把泰山派惹毛一般。

    天门道长哈哈一笑,抚髯笑道:“孙女侠,多谢关心,不过,咱们泰山派地人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起码一点儿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孙玉如摇头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大师姐的内力深厚,你们可是比不过她。她修炼的是咱们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威力非同小可,你们可不能小觑了!”

    天门道长哈哈笑道:“烟霞派的镇派心法。咱们自是不敢小瞧,不过,咱们泰山派地心法,也是不容小觑的!”孙玉如一拍巴掌,笑道:“好呀,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先比试一下,打得过我地,才能跟我大师姐打!”

    说着话,她转头望向吴婉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脸色,仿佛生怕她不小心一般。

    “吴掌门,孙女侠的话,深得吾心,不如,便如此这般,让孙女侠充当一回第一关,如何?”天门道长抚着髯,呵呵笑道。

    不知为何,到了烟霞派,他不由自主的有了一股快念地感觉,忍不住的想笑。

    “她这般胡闹,道长何必迁就于她?!”吴婉云摇头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对于孙玉如地变化,也渐渐的有些不适应。

    天门道长摇头笑道:“倒也并非是我的牵就,更是因为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所以我才喜欢,而不是因为她年龄小而不尊重。”

    吴婉云摇摇头,瞥她一眼,淡淡道:“好罢,既然你们都说好,那我只能说一声好了,但愿不会如她所说,真的伤着了泰山派,那可是一场灾祸,自此之后,再难复合。”一个中年道士踏前两步,抱拳道:“孙女侠,刚才在下见你剑法虽然精妙,却嫌内力不足,咱们比比看罢。”

    那中年道士身形削瘦,给人的感觉,却是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便能刮走一般。

    孙玉如咯咯一笑,道:“道长这般觉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般觉得呢!”

    “玉如,你要动手,赶紧跟人家动手,莫要说一些乱七八槽的胡话,徒惹人笑话!”吴婉云狠狠瞪了她一眼,重重的哼道。

    “是,师父!”孙玉如忙答道。

    说着话,她拔出长剑,沉声喝道:“道长,请指教!”

    “请”中年道士沉声喝道,拔剑出鞘,飘然身前,一剑刺出,恰刺向她的心窝位置。

    这一剑极得泰山派剑法的精要,气势雄浑,偏偏出剑奇快,转眼之间,已是刺到了她跟前。

    孙玉如最不怕这般剑法,扭身一撩长剑,同时脚尖一点,身子飘然后退,与剑尖同方向而行。

    “叮”一声脆响,她的剑尖恰到好处地击中了对方地剑身,同时一股内力涌了过去。

    这一招剑法,她精熟已极,一撩之下,几乎都能击中对方的剑身,无一例外。

    同时,这一剑地内力,夹杂着阳关三叠的劲道,一波扑来,又一波跟着,再有一波接着袭来,三波夹杂在一起,威力极大,往往令人防不胜防,吃了大亏。

    那道士内力却是精深,被这阳关三叠击中,他却面不改色,仿佛内力如磐石,面对狂涛骇浪,丝毫不动。

    故他对随之而来的垫步一剑,也是心有防备,身形一动,不但不后退,后面迎而赶上,长剑刺出,宛如一道流光,奇快绝伦,比孙玉如的长剑更快了一线。

    两人长剑相交,仿佛同归于尽一般,直直冲着对方扑去,对迎面而来的长剑,视而不见。

    直到双方马上便要刺到身上,中年道士方才无奈,他毕竟还没有活够,珍惜性命。

    他长剑一变,改刺为格,两剑相交。

    “叮”的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后退,中年道士点点头,沉声道:“却是在下小瞧了孙女侠,佩服,佩服!”

    “嘻嘻,小女子的内力不成,还是差得远呐!”孙玉如娇笑一声,摇摇头。

    对于这一点儿,她确实心知肚明,因为活生生的例子便在眼前摆着,大师姐的内力一日千里,自己如今可是拍马难及,只能望洋兴叹,故觉得自己的内力差。

    中年道士摇摇头:“孙姑娘忒谦了!……如此内力,在年轻一代中,已经是佼佼者,已经足以自豪了!”

    “嘻嘻,我比起大师姐来,可是天差地远,若是换作大师姐,这一剑下来,你已经败了!”孙玉如微微笑道。

    “哦?”中年道士颇有几分不信的意味。

    “好罢,给你看看我的绝招!”孙玉如轻哼,颇是不忿的道。

    说罢这话,她身前一团银芒忽然闪现,她如今的内力也是蓬勃欲出,刚才萧月生隔空传功,但她仅使了一招,其余内力,在她体内汹涌奔腾,否则,她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招揽这般得罪人之事。

    银芒暴涨,形成一团银色的光亮,仿佛一面光盾举在胸前,正是烟霞派的镇派剑法----落霞剑法。

    “接招!”她清叱一声,银芒再涨,宛如烟火炸开,散成点点光亮,如同萤火虫千万只,萦绕在她身前。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仿佛打铁声一般,又如雨打芭蕉之声。

    两人长剑不停的交击,中年道士剑法高明,虽然觉得剑上力道诡异,一波三折,却是强忍不适,坚决不退半步,心下明白,若是稍有退步,便再难扳回劣势。

    一阵交鸣声过后,两人同时退后数步。

    孙玉如看了看中年道士,点头道:“能接下我落霞剑法的,十不及一,你的剑法高明,我佩服得紧!”

    中年道士摇头,脸色严肃,沉声道:“我败了!”

    这一张发错了,等明天再改过来,大伙儿明天再来看罢,非常对不起。

第371章 垂危(第一更)

    萧月生回到了观云山庄。

    刘菁自是一番埋怨,这么久了,一点儿消息也不送回来,害自己如此担心。

    而且,他在外面遇到了危险,也不向山庄求助,反而是又结交了几个美女,这让她如何不伤心。

    萧月生苦笑,多方劝慰,他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这才是男人的风范。

    宋梦君、苏青青见过了他,自是一番埋怨。

    两女有些清减,却美丽更盛,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姿,惹人怜惜。

    但如今的青花帮,却是声名日盛,与江南云有莫大的关系,她帮着宋梦君很是花了一番力气,除了几个大敌。

    如今的临安城,三足鼎立之势颇为稳固,清平帮虽然也算是一股势力,却并不强势,只是若有若无,谁也不招惹。

    而何雪晴则已经离开了临安城,回到了北方的家中。

    萧月生想起何雪晴秀美的脸,温柔如水的眼波,心下叹息,有缘无份,徒呼奈何。

    对于女人,他从未主动追求过,都是因缘际会,骨子里,他性情淡泊,即使有情,若不是女方主动,他不会主动招惹。

    他能够长生不老,万古不灭,但他的女人们却很难做到,每一个女人,都是他的一份羁绊,几十年后,亲眼送别自己的女人,他可以想象自己的痛苦,故他尽量少惹情债。

    但他不主动招惹,若是情债找上门来,他却不会拒绝,因缘际会,本就是天地之缘法。他不想强求,不仅是不强求有,也不强求无。

    自回来观云山庄,萧月生足不出户,一直呆在山庄,闭关修炼,他的内力修为比从前差得太远。

    如今所修的内力,温润平和,精纯无比,不似天雷诀的霸道。已隐隐有天地圆气的模样。

    利用自己的丹药,加之聚灵阵地玄妙,他修为时境一日千里,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他已是回复了旧观。

    清晨,萧月生正在后花园中演练九转易筋诀。

    动作柔和缓慢,仿佛蛇行蛹动。悠缓自然。带着一阵阵清风,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江南云自南雨楼袅袅出来,一身雪白的劲装,丝缎料子在晨光下闪闪发光,乌黑的秀发挽成髻。干净利落。

    “师父。”她轻唤了一声,脚步轻盈。右手持剑,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萧月生点头:“嗯,你年龄轻轻,竟比我起得还晚!”

    “师父,是你起得太早了嘛!”江南云抿嘴笑道,来到他近前,长剑出鞘,倏一剑刺出,直朝萧月生的胸口。

    萧月生屈指一弹,恰弹中了她剑身。

    江南云身子飘然一荡。宛如水上小舟被竹杆用力一撑。突兀而迅捷,轻曼优雅。

    萧月生这一弹之力。看似清雅自如,他的弹指神功却是凌厉异常,浩荡内力形之于外,风淡风轻。

    江南云清心诀有成,敏锐之极,顺势一飘,以卸去长剑上的滚荡内力,勉强不让剑脱手。

    她心中凛然,没想到师父的内力消散,重新修炼,却已是如此的浑厚,远强于自己。

    师父不愧是师父,无论何时,都远非常人可以揣测。

    她利用步法与身法,将浩荡的内力化去,转身一横剑,娇声道:“师父,不来啦!”

    “你地剑法平常得紧!”萧月生瞥一眼她,说道。

    江南云心下颇恼,师父跟自己从不说好话,真是岂有此理!

    她恨恨白了萧月生一眼,嗔道:“师父,我一直苦练清心诀,哪有时间再练剑法嘛!”

    正说着话,南雨楼中,又走出一对双胞胎姐妹,明眸皓齿,正是宋静思与宋静云姐妹。

    她们二女与江南云同住在南雨楼中,只是住在不同的屋子,南雨楼有数个屋子,任由她们挑选。

    见到二女出来,江南云抿嘴一笑,道:“师父,我两位师妹资质皆是不凡,说不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萧月生打量一眼宋静思与宋静云二女,点点头,微微一笑:“难得你如此看来,好罢,日后就由你来教她们!”

    “啊----?!”江南云讶然一呼。

    萧月生眉头一挑:“你这个大弟子什么事也不做,代我传师妹们武功,难道不愿意?!”

    江南云忙笑道:“哪能呢,我是荣幸之至,诚惶诚恐,怕是教得不好,耽误了两位师妹。”

    萧月生哼道:“你清心诀有成,这点儿小事岂能做不好?!……若是真的教不好,你这个大师姐可是没脸见人!”

    “知道啦,师父尽管放心便是!”江南云无奈的道,未忘白了他一眼,以示心中的不平。

    自己这个师父,什么都好,武功如神,智慧通天,就是一条。懒得理会琐事,俗务一概不理。

    宋静思与宋静云在他们说话声中,袅袅走了过来,上前拜见,裣衽一礼,动作轻柔。

    江南云抿嘴轻笑,上前拉起两女,笑道:“静思,静云,从今以后。我代师父传你们武功。”

    两女朝萧月生看了看,她们已经听到了萧月生与江南云刚才的话,心中有了准备,看了看萧月生。

    萧月生点点头,道:“你们大师姐的武功虽然差劲,好在基础还算扎实,你们跟她好好学着罢。”

    宋静云性子活泼外向,拉着江南云的手。笑道:“师姐。以后可是有劳你啦。”

    “咱们是同门师姐妹,不必客套嘛。”江南云笑眯眯地道。“师父,我清心诀已经修成了,下面再学什么?”江南云歪头问萧月生道。

    萧月生沉吟道:“嗯……,清心诀……。下面再是镜心诀!”

    “镜心诀?!”江南云忙问,一听这个名字。心中便期待大起,觉得又是一门秘术,不会简单。

    萧月生道:“此诀修炼地是你的心镜,做到映照万物,洞幽一切,心如一面铜镜。”

    江南云想了想,点头道:“这有何威力?”

    “威力么,洞见万物,一切无所遁形,……与传说中的照妖镜异曲同工。只是一个外物。一个内求,你若能练成。世间所有的剑法招数,一见洞穿,世上的人心,一眼可看破,你说有何威力?”萧月生淡淡说道,瞥她一眼。

    江南云认真听着,萧月生每说一句,她地喜意便多一分,萧月生的话说完,她喜笑颜开,宛如得了什么宝贝。

    “咯咯,甚好,此诀大佳!”她忍不住娇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先要给你泼一盆凉水,……但此诀修炼起来,可是比清心诀更难数倍,你地进境怕是快不了的。”

    江南云笑道:“师父放心罢,我自是晓得,越是强横的武功,修炼起来越是艰难,没什么地。”

    “嗯,那我便传于你罢!”萧月生点点头,手指飘然点了出去,悠悠点上她眉心。

    江南云不闪不避,微阖上明眸,眼前顿时闪过一道道闪电,随着闪电,又有无数字符涌现,这些字符仿佛一只只蝌蚪,朝着她的脑袋钻了过来,一齐钻进去。

    她头脑发涨,仿佛快要被撑爆炸了一般,慢慢的,头开始疼,疼得想要裂开。

    萧月生拿开手指,堪堪在她承受之极限,他打量一眼江南云,见她玉脸苍白,血色褪尽,不由摇头叹道:“你呀你,清心诀此时不用,待到何时?!”

    他话音一落,江南云的清心诀顿时运转,转眼之间,阵阵清凉之意在她头顶涌现,仿佛一滴滴甘露自云端滴落至她的百会穴,直接渗到了脑袋里面,说不出的清凉舒适。

    刚才的不适顿时烟消云散,宛如一梦,她不由苦笑,又被师父逮住机会笑自己,竟忘了用清心诀,亏得自己地清心诀已然大成了呢!

    萧月生道:“这便是镜心诀,你需得用心参悟,通过体悟而晋级,才是镜心诀地奥妙所在。”

    “是,师父,放心罢,我会好好练地。”江南云笑了笑,若有所思,明眸中目光已然迷离,显然心不在焉。

    萧月生偶尔泛舟西湖上,湖水宛如厚厚地垫子,小舟被荡得微微起伏中,透出湖水所蕴的莫可沛之的力量。

    他躺在小舟上。看着蓝天白云,一颗心也变得安静详和下来,无思无虑,唯有真气在体内汩汩流动,宛如实质。

    他的真气已经浓得化不开,几乎要由气体变成液体,只是这乃是质变之过程,需得一次闭关,倾尽全力,方能转化。

    他前一阵子一直闭关苦修。若是接着闭关,便有强弩之末之嫌,便放松下来,待过几天,心情完全放松下来,松驰过后,再闭关,效果必然不凡。能将体内地真气转化为真圆。

    “师父。师父!”江南云的声音忽然传来,悠悠荡荡,沿着湖水,仿佛湖水地波纹一般缓缓荡开。

    萧月生坐起身来,淡淡道:“南云。什么事情?”

    “师父,烟霞派的人过来求见。”江南云圆润糯软的声音悠悠荡来。悦耳之极,带着动人心魄的力量。

    萧月生一怔,道:“是男是女?”

    说着话,小舟如离弦之箭,在湖面上破风而行,转眼之间,便来到了苏堤前。

    江南云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苏堤上,一身白衫被清风吹得衣袂飘飞,宛如随风归去。

    “是一个男的,说是叫杨光远。”江南云迎上前来。说道。

    萧月生系上小舟。跃上苏堤,天色已是正午。西湖上人影稀少,偶尔几个人经过,看一眼江南云。

    他们大多识得江南云,临安城第一美女之称,更有辣手仙子之称,仅是看上一眼,便忙不迭的转开,不敢惹她。

    “杨光远?……他怎么来了?”萧月生眉对一皱,隐隐有不祥之感,淡淡道:“南云,他可说了有什么事情?”

    江南云摇头,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他非要等到你来了,当面跟你说,无外乎那两位姑娘呗……”

    “莫要胡说八道!”萧月生瞪了她一眼,哼道:“赶紧回去再说,莫再磨蹭!”

    江南云点头,师徒二人俱施展起了缩地成寸之术,一步跨出数丈远,一会儿的功夫,已然回到了山庄。

    到了山庄,一身白衣的向问天正等在那里,见他二人回来,他点点头:“帮主,杨少侠在里面喝茶。”

    “嗯,有劳向总管。”萧月生点头致谢,大踏步进去,挑帘跨步,便见到了杨光远。

    杨光远正走来走去,仿佛如热窝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之像昭然若揭,显然心中焦急。

    “杨少侠!”萧月生抱拳道,打量他一眼,眉头皱起,看他模样,风尘仆仆,显然是有了急事。

    “萧先生,可算见到你了!”杨光远大舒一口气,迎上两步,脸上急切万分,急急忙忙道:“先生,快快救救三师姐罢!”

    “三师姐,是玉如?她出了什么事?”萧月生忙问,眉头一挑,心中不祥之感更甚。

    “三师姐受了重伤!”杨光远忙道。

    “可有性命之危?”萧月生忙问。

    杨光远点点头:“师父说,怕是不成了……,三师姐让我过来,她想见你一面!”

    他一幅悲戚神色,眼圈隐隐泛红,声音低沉,慢慢低下头,摇了摇头,叹息不已。

    “这么重地伤?”萧月生眉头锁起,转身对江南云道:“南云,去拿些丹药,咱们走!”

    “是,师父!”江南云应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她动作极快,看师父着急。仅是一眨眼地功夫,已重新出现,道:“师父,咱们走罢!”

    萧月生转身道:“杨少侠,你暂且休息一下,再在后面慢慢走,我们先行一步!”

    “好的。”杨光远点头,他觉得浑身发软,几乎难以动弹,须得休息一下。方能重新上路。

    师徒二人施展轻功,速度极快,两人地内力又极深厚,奔驰一天,晚上又是披星戴月,只休息了一个时辰,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烟霞派。

    一路之上。萧月生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赶路,心中着急,脸上却沉着,不露声色。

    江南云看得担心,开始时。还说几句话,想要引师父说话。疏散一下心情,后来见他神情自若,眉头却一直紧锁着,便不再徒劳无功,索性开始练习镜心诀来。

    烟霞派中,演武场上的人们纷纷心不在焉,个个无精打采,有气无力,丝毫没有了先前地热火朝天的气势。

    他们被三师姐地伤势所吸引,心中交织着担忧与愤恨。忽然见到萧月生与江南云出现。他们一愕,纷纷停下手。

    有机灵地已经飞快的跑去烟霞阁。前去通禀。

    萧月生冲众人点点头,身子飘然而行,脚不沾地,转眼之间,已是超过了那个前去通报的弟子。

    “吴掌门,萧观澜拜见。”萧月生脚下足不沾地,声音悠悠扬开,在山谷中飘荡。

    “萧先生快快进来。”烟霞阁上二楼的一个窗户打开,露出吴婉云的玉脸,冲萧月生招了招手。

    萧月生身形一纵,冉冉飞起,仿佛踏着一条无形地阶梯,踏上了敞开着的窗户。江南云紧跟在他身后,论及内力之深厚,她仅次于师父萧月生,当今天下,罕有人及。

    两人自窗口飘然而进,刚一踏进屋子,浓郁地药味扑面而来,极是刺鼻。

    杜文秀一身白衣,坐在榻边,吴婉云则一身青色素淡的衫子,对萧月生报怨道:“先生你可是来了!……我虽用了金针替她延命,但若是再晚一步,怕也是见不着玉如了!”

    她的医术已是非常高明,杜文秀也承其衣钵,尤其金针渡厄之术,更是独门奇术,虽然救不了孙玉如,借想帮她完成心愿,便施针压制她的生机,保存她的圆气,以延长其寿命。

    萧月生踏前一步,脸色沉着,点点头,来到榻前,望向榻上的孙玉如。

    孙玉如此时的模样,他看得不由一酸。

    圆亮的眸子微微陷下去,脸色苍白得仿佛透明一般,能隐隐看到肌肤下地青色血管。

    紧闭着眸子,修长地睫毛合在一起,鼻翼轻轻翕动,呼吸有些急促,不甚平稳。

    “伤在哪里?!”萧月生问杜文秀。

    杜文秀淡淡道,指了指:“左胸口。”

    萧月生轻轻一哼,道:“谁伤得她?!”

    “泰山派地玉音子!”杜文秀淡淡道,眼中波光一闪,仿佛湖水泛起一道波澜,在阳光闪动。“嗯。”萧月生点头,脸色仍旧沉着,探上她关脉,微一沉吟,道:“南云,返魂丹一枚。”

    江南云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只墨绿色玉瓶,揭开盖子,倒出一枚赤红如火地丹丸,约有龙眼大小,直接按到孙玉如的嘴中。

    此丹丸入嘴即化,不必喝水灌下,她轻轻点了孙玉如喉咙一下,一丝细如针地内力助其消化药力,更快发作。

    吴婉云忙道:“先生,玉如还有救吗?!”

    若是换了旁人,她早就将人轰走,不让他胡乱施救,对于自己地医术,她颇是自信。

    只是萧月生给她们的印象却是几乎无所不能,什么也难不倒他,见他郑重其事地吩咐喂药,便生出了莫名的希望。

    “尽力一试罢。”萧月生面沉如水,淡淡说道。

    他又道:“我要施展归圆指,最忌别人打扰,莫让别人进来。”

    “师父放心。”江南云道。

    吴婉云与杜文秀忙退后两步,看他施为,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372章 报复(第一更)

    萧月生的归圆指,奥妙无穷,加之他如今功力尽复旧观,自然更加的惊心动魄,吴婉云与杜文秀看得目眩神迷。

    孙玉如缓缓飘起来,仍维持仰面朝天的姿势,仿佛躺在虚空的一张无形之榻上。

    随着萧月生手指的点下,她身子一颤一颤,如通了电流,却是一道道真气被注入她身体中,与原本的真气相互作用,或是冲突,或是融合,变化多端,外人无法揣测。

    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然点完了近三百来指,将她周身诸大穴皆已点遍,或刚或柔,或阳或阴,或金或木,或水或土,诸性质的内力分别自不同的穴道灌了进去。

    这近三百余道真气进入其中,在身体里形成了一个莫名的阵势,夺取天地间的生机,归圆归圆,天地圆气回归,增添她的生命圆气。

    这一种手法,固本培圆,同时又治愈伤势,实是疗伤的无上手法,惜乎对施术者的要求太高,如今的江南云,唯能施展出简易版的归圆指

    归圆指的每一指,都有不同的内力搬动心法,仅是记住这些心法,已经是难以做到,寻常人的记忆能力,很难承受这般大的负荷。

    江南云虽然清心诀大成,能够记得住,但施展起来,却是难以做到圆融如意。

    这是救人的指法,稍有滞碍,便会坏人性命,她自是不敢轻易的施展,唯有镜心诀进入第二层,方有资格。

    孙玉如缓缓飘落到榻上,诸人紧盯着她,见她的脸色已恢复了红润,神情恬静,宛如酣睡,心下大松了口气。

    “先生,她可是已经不要紧了?”吴婉云忙问道。

    萧月生看着孙玉如。点点头:“暂无大碍。一个时辰这后。应能苏醒过来。”

    “谢来谢地!”吴婉云双手合什。朝窗外地天空拜了拜。神态虔诚。庄严圣洁。

    江南云心中一哂。暗自不平。该谢地人是自己地师父。去谢老天做什么?!

    她却见萧月生微微点头。似是同意地模样。大是不解。

    萧月生心下却确实深以为然。确实应该谢谢老天保佑。自己若是来晚一步。即使有回天之力。也救不回孙玉如。

    这都得感谢老天。没有捉弄自己。趁着孙玉如还未断气地功夫。自己能够赶得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五人回到烟霞阁地大厅中。萧月生皱着眉头问道。

    吴婉云脸色一沉,明眸闪动,精芒逼人,她深吸一口气,摆摆手,道:“天勇,你跟先生说一说罢。”

    “是,师父。”李天勇点头,转身萧月生。道:“那天我与三师妹去登州府,是想买一些东西给师父庆寿,没想到,竟在登州府外面遇到了玉音子与天直贼道,他咄咄逼人,说三师妹的武功低得很,只会耍嘴皮子,便动手攻击三师妹。”

    萧月生点头,道:“然后。他被玉如击败了,玉音子便出手,击伤了玉如?”

    李天勇狠狠点头:“嗯,正是如此,这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尤!”

    萧月生眉头皱起,哼道:“玉如中地那一剑,是玉音子刺的,还是天直道士刺的?!”

    李天勇一怔。看了看他。眼中闪过惊奇。

    他没想到,这位萧先生。眼力竟是这般高明,一眼看出,这一剑的古怪之处。“是天直贼道!”李天勇咬着牙,狠狠的,慢慢的说道。

    萧月生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是不是玉音子将玉如击伤,然后天直道士趁机出手,刺中了玉如?!”

    “正是如此!”李天勇重重点头,哼道:“这个无耻地贼道,哪里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根本就是一个败类,是个人渣!”

    “这对师徒,都是一对祸害!”江南云轻哼一声,淡淡说道,修长的凤眸中露出冷然神色。

    萧月生点点头,道:“确实是一对祸害,应除去,……这一剑,若是玉音子亲自刺出,玉如早就没命了,这个天直道士,火候还差得远,所以才能刺偏了。”

    “这般说来,还是要庆幸一番了?”吴婉云重重哼道,脸色冰冷,双眼闪着寒光,颇是吓人。

    她自己的弟子,竟被人欺负,以至于丢掉性命,自己却无能力救回来,这种体会,给她极大的刺泊。

    萧月生点头道:“这可能便是天不绝玉如罢,若是玉音子出剑,岂会犯这般失误?!”

    “玉音子!”吴婉云低声念着他的名字,语气中的恨意滔天涌动,人人都能感觉出来。

    只是,她却又泛起深深的无力感,心下明白,凭着自己的修为,想要找玉音子报仇,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不切实际。

    玉音子乃是天门掌门地师叔,其辈份尊崇,并不因为他的辈份高,更是因为,他的修为极高,武功高明。

    武林之中,强者为尊,达者为师,有这般高明地武功,自然会有着尊崇的地位。

    而吴婉云的武功。最强也强不过天门道长,更别提玉音子,若是与玉音子动手,怕是挡不住几招。

    想到此,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陷到了肉中。渗出血渍,而她仍不自觉,越握越紧。

    萧月生瞥她一眼,对她的心思洞观火,却并不多说,也不去安慰,一切软语温言都是虚的,唯有发奋练功,方能挣得生存的权利。

    “师父。没想到,堂堂泰山派地耆老,人品竟如此下作。泰山派的人,委实让人失望!”江南云摇头叹息道。

    萧月生摆摆手:“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泰山派的天门道长,倒也不乏光明磊落。”

    江南云摇头,轻笑一声,摇摇头,道:“可惜呀,可惜,他堂堂地一派掌门。偏偏制不住几个师叔,说话没人听,这掌管人的本事实在不怎么样,窝囊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深以为然。

    吴婉云三人怔怔听着,没想到他们师徒二人知道得这般多,吴婉云这才忽然省起,眼前之人,可不是寻常的武林高手。惊鸿一剑萧一寒,在武林之中可是绝顶地人物,泰山派的掌门,直可平起平坐,难怪如此的随意自然。

    “吴掌门,你打算如何做?”萧月生忽然转头望向吴婉云,温声问道,目光温润。

    吴婉云一怔,想了想。摇头叹息。神色黯然:“我这个做师父的没用,不能替玉如报仇!”

    “想必玉如不会怨你的。”萧月生摆摆手。道:“玉音子活了多少年了,岂能跟他比,还是找天直道士算帐为佳。”

    “是呀,师父,罪魁祸首,便是这个天直贼道!”李天勇忙点头附和道。

    吴婉云摇头,叹道:“有玉音子在,动了天直贼道,必会找上门来,到头来,还是与玉音子为敌。”

    李天勇顿时默然,玉音子的武功,他可是亲眼所见,实是惊人地高强,自己在他跟前,跟一个小孩子无异,他若想杀自己,便如捻死一只蚂蚁。

    想到这些,他一阵胆寒,如坠冰窖,若是惹到了他,他直接杀上烟霞派,一个人便能消灭了烟霞派所有弟子,尽屠满门。

    这绝非是说话,现在,他对那些名门大派的行事之风,已是抛去了幻想,其中狠辣处,更胜于一般的门派。

    杜文秀忽然开口,淡淡说道:“师父,忍一忍罢。”

    自萧月生到来,她几乎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冷着脸,神情淡淡地,仿佛哑巴一般。

    看到萧月生施展奥妙绝伦的指法,她也只是目光露出赞叹神色,仍旧未说半句好话。

    对于这个大弟子,吴婉云极是重视,忙望向她。

    “报仇,总有机会的,……我再练两年剑法,方有一拼之力。”杜文秀淡淡地说道。

    “是啊……”吴婉云长长叹息一声,无尽的屈辱感淹没了她,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但事实便是如此,玉如被人几乎杀死,她却不能报仇,若是不然,真的惹到了泰山派,杀了天直道士,泰山派可不会管你有没有道理,定然刀戈相向。

    自己地烟霞派,对于泰山派而言,只是一个小小地鸡蛋而已,泰山派便是巨大的岩石,巨石碾碎一个小鸡蛋,实是轻而易举。

    “嗯,苦练武功,总是不错地。”萧月生点头,眼中闪过一道温润的光泽。

    “师父,你不替孙妹妹报仇?”江南云好奇的问,也带着惊讶之意,看师父听到孙玉如受伤,星夜疾驰,她还以为,师父必然震怒异常,终于要出手了。

    萧月生摆摆手,摇头道:“冤有头,债有主,是玉如地事,我不宜插手太浅。”“不敢劳你大驾。”杜文秀淡淡道。

    她其实一直生着萧月生的气,怨他忽然离开,毫无留恋的离开,也怨他当初欺骗自己,自报家门,叫什么萧观澜,瞒得自己好苦。

    这一次,见他亲手救活了三师妹,她心中固然感激,却仍是生着他的气。暗自记恨,她最恨的,便是别人骗自己。

    吴婉云也道:“先生能救玉如,已是莫大的恩情,与泰山派的恩怨,岂能再加劳烦?!”

    萧月生点头。嗯了一声,道:“待玉如醒来,苦练两年,终能报仇的,玉音子再厉害,也强不过岁月之威,他蹦不了几年了!”

    众人点头,唯有江南云好奇的盯着师父看,见他望过来。便转开眼睛,心中却仍暗自观察。

    她不相信,师父真地会袖手旁观。什么也不管。几人正在说着话,萧月生忽然一抬手,指了指楼上,道:“玉如醒来了,咱们过去瞧瞧罢!”

    “快去快去!”吴婉云旁道,身形一飘,掠过楼梯,直接钻到了楼上,然后里面传来了轻叫声。透着浓浓地喜悦。

    杜文秀与李天勇也忙冲上去,进了二楼的屋子,见到了榻上坐起来的孙玉如。

    孙玉如脸色红润,宛如平常人无异,见到二人进来,微微一笑,叫道:“大师姐,二师兄。”

    杜文秀淡淡点头:“嗯,你终于醒来了。”

    她如此冷淡。孙玉如却不以为异,心知她的性子,固然有千方百计,也只会说一句话,淡如轻风。

    李天勇满脸带笑,语气透出嗔怪,道:“三师妹,你可算醒了!……若再不醒,师父可受不住了。会趴下的!”

    吴婉云白了二弟子一眼。笑道:“我可没这般娇弱,你甭听你二师兄胡咧咧!”

    正说着话。萧月生与江南云缓步进来。

    “先生,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孙玉如顿时大喜,双眼放光,整张秀脸都放着光,仿佛一缕阳光忽然照在她脸上,反射的容光逼人,整个屋子仿佛都亮堂了许多。

    “嗯,我刚来。”萧月生笑眯眯地点点头。

    吴婉云拉着她的小手,笑盈盈地道:“玉如,这一次若不是先生亲自搭救,你这条小命可就交待啦!”

    她虽说得轻巧,心下却一阵阵后怕,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幅场景,孙玉如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没有了呼吸,身体变得冰冷而僵硬,再也不会醒过来。

    想到此,她心怦怦地跳,四大弟子在她心中,仿佛与儿女无异,见他们受伤,比自己受伤更紧张。

    “哦,我是先生救回来的?”孙玉如嘻嘻笑道,对萧月生点了点头,道:“先生,我可又欠一条小命!”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摇头道:“你呀你!……以后呀,打不过,跑便是了,我不相信,凭着玉兔步,你跑不了!”

    “我自己固然跑得掉,总不能舍了二师兄罢?!”孙玉如皱了皱琼鼻,娇声一哼。

    李天勇一怔,看了看三师妹孙玉如,又看了看师父吴婉云,神色惊愕,隐隐明白,好像是自己拖了三师妹地腿了!

    孙玉如没有看到二师兄的脸色,她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也不想想话出嘴后,有什么后果。

    她重重一哼,道:“先生,玉音子那个贼老道,我真没想到,他这般不要脸!”

    萧月生不以为然的摇头:“当初来这里时,你跟天直道士动手,早就应该看清他的面目。”

    孙玉如想了想,点点头:“嗯,也是!……他竟然偷袭,若是不然,也不会败得这般惨!”

    萧月生道:“即使不偷袭,你也斗不过玉音子,他虽然无耻了一些,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地。”

    “等我练好了武功。定要找他算帐!”孙玉如愤愤的骂道。

    她忽然一扫屋子,咦了一声,道:“师父,怎么不见四师弟呢?”

    “你四师弟去请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呢!”吴婉云温声说道,小心地打量着她:“玉如。莫要说这么多话,你的伤太重,需得静心疗养的。”

    “四师弟去请先生,……结果,先生来了,他还没回来?”孙玉如抿嘴笑道,摇摇头:“师父,不妨事的,我伤口已经不疼了。完全好了呢!”

    江南云嫣然微笑,道:“孙妹妹,我跟师父施展轻功。一路疾行,晚上也没睡觉,才奔了过来,杨少侠自然是走不了这般快地。”

    “原来如此,怪不得先生你们来得这般快!”吴婉云点头,摇头自失一笑道:“瞧我,竟没有想到这些!”

    “你的心都在玉如身上,自然管不了这么多,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如此。”萧月生摆摆手,温和笑道。

    孙玉如瞥了瞥萧月生,眼波闪了闪,嘴角带笑,听萧月生如此着紧自己,自然心中得意。

    “先生,你还走不走啦?”孙玉如忙问道。

    萧月生点头:“嗯,待你好了。便回去。”

    孙玉如脸色一黯,顿时失去了光彩,嘟着嘴唇,不再说话,显然是生了气。

    吴婉云看得心中一叹,因为这个萧先生,文秀已经挨了罚,废其武功,难不成。玉如也要如此下场?!

    江南云也是心中暗叹。又有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不由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萧月生。

    “先生,待玉如好了后,你再走罢。”杜文秀忽然开口,淡淡说道,眼波澄亮望着他。

    萧月生摇头:“玉如的伤势,如今已经恢复了大半,我待在这儿与不在这儿,并无区别。”

    杜文秀黛眉一蹙,转过目光,脸上仍旧淡然,上齿紧咬下唇,再也不看他一眼。

    吴婉云便有高明的医术,她探了探孙玉如的脉相,平和稳健,再无问题,显然已经不要紧,性命不但保重,身体更加强健。

    她放下孙玉如地皓腕,点点头,道:“嗯,这样也好,我看玉如不要紧了,便不必让先生滞留于此,若是有事,不妨随意。”

    “师父!”孙玉如娇嗔道,圆眸瞪大。

    吴婉云眉头一蹙,不悦道:“玉如,你就懂事一些罢!……先生时间宝贵,岂能白白浪费于此?!”

    孙玉如终于抵不住师父地压力,嘟着嘴,低下头,不再多说。

    萧月生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我等便先告辞了!”

    吴婉云忙道:“先生何不歇息一下再走,这般来去匆匆,还未能好好款待,以表谢意呢!”

    萧月生呵呵一笑:“我去山谷里睡一会儿再走,吴掌门就不必费心了,咱们又不是外人。”

    吴婉云心中一跳,不是外人,他倒是说得亲热,但偏偏必然是外人,成不了内人的。

    想到此,她心中有些歉疚,他与两个弟子的感情,她能感受得到,但限于门规,偏偏不能在一起,实是一件再残酷不过的事。

    即使如此,他对于烟霞派仍旧是出大力帮忙,不管有什么事,总会义无反顾的帮忙。

    自己好像太过残忍了一些,她暗自想到,摇头叹息,却更多的是无奈,门规如此,容不得自己心软,否则,烟霞派根基动摇,再难兴旺昌盛。

    “嗯,如此甚好,我等便不去打扰了!”她点头微笑。

    说着话,萧月生便开始往外走,孙玉如忙跳下榻,跟在众人身后,要一起送他。

    萧月生忙道:“玉如,你就不必送我了,伤还没好利索,再重了,可白费我一番力气!”

    “知道啦!”孙玉如没好气的回答,又回到榻上,被子一拉,盖住了自己的头。

    吴婉云摇头笑了笑,道:“她就是小孩脾气,待过一会儿便好了。不必理会。”

    说着话,众人来到了谷口,又说一些殷殷之语,便挥手告别。

    “师父,咱们这般赶人家走,是不是太……”李天勇有些看不过眼。低声说道。

    吴婉云瞪他一眼,哼道:“既是萧先生想这般,咱们何须干涉?!”

    李天勇看了看大师姐,见她神色淡然,只能缩了缩头。“师父,”江南云笑盈盈地道:“你好像有些狼狈呢,刚救了人,便被赶出来啦!”

    “你多想了。”萧月生摇头,来到了自己地小屋中。盘膝坐下,刚才施展归圆指,即使内力深厚如他。也难免有几分疲惫。

    “师父,你不会真的想要算了罢?”江南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紧盯着萧月生。

    “嗯,咱们去泰山派。”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忙问:“替孙妹妹报仇?!”

    萧月生点头,哼道:“这般无耻之人,杀了便是。”

    “可是……”江南云迟疑。

    泰山派可不比旁地帮派,底蕴甚深,且是五岳剑派之一,一旦招惹了他们。便是不死不休,难不成,师父真的要灭了泰山派?!

    萧月生摇头,淡淡道:“我心中有数,放心罢。”

    江南云摇头,虽然师父行事周密,算无遗策,但是泰山派,确实不容小觑。清平帮虽然发展壮大,暗自培养了不少的高手,但与泰山派相比,仍是逊了几分。

    五岳剑派之中,看似嵩山派最强大,泰山派势弱,但五派之中,论及真正地实力,泰山派并不差嵩山派多少。只是嵩山派出了一个左冷禅。无人能制,故嵩山派更加出风头。

    泰山派中。玉音子一辈健在的不在少数,而像其它四大剑派,便远远不如,华山派,幸存地上一辈高手,唯有风清扬一个而已。

    想到此,江南云低声道:“师父,得罪了泰山派,殊为不智呢。”

    萧月生眼睛一瞪,哼道:“泰山派怎么了?”

    “泰山派地实力强横,师父何必招惹,弄得咱们不得安宁?”江南云却是据理力争,毫不退让。

    “你以为,谁也不招惹,你就会安宁了?”萧月生摇摇头,冷笑道。

    江南云点头,讶然的道:“凭师父地名头,不招惹他们,他们还敢惹上门来不成?”

    “幼稚!”萧月生吐出两个字,便闭上眼睛,双手掐了一个独特地手诀,入定调息。

    江南云瞪了师父一眼,凝神蹙思,师父断不会无缘无故的这般说,想来是自己想的差了。

    时间在她的凝思中过得格外快,当她自沉思中醒来,再抬头时,已是傍晚时分。

    “想明白了?”萧月生正笑着看她。

    江南云摇摇头,道:“师父是不是想拿泰山派立威?”

    萧月生点点头,她还算没有笨到家,终于想明白了。“师父,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只是泰山派……”江南云仍旧迟疑不决,摇摇头。

    “试试看罢。”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无奈,他是师父,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自己纵使有疑问,仍得坚决实行。

    泰山山脚下

    一个小镇位于泰山脚下,名叫泰安镇,简朴得很,却也不失富裕,因为泰山派在这里,常常有弟子下山。自然会买东西。

    再者,常常有别的武林人物,前来泰山派拜访,这些武林豪客,个个都是出手大方,故小镇上的酒楼便有两间大的。数间小一些的,蔚然为风。

    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离开烟霞派,来到了这里,租了一间民居,一住便是数天。

    他们在等玉音子或天直道士的出现,偏偏他们一直呆在山上,并不下山来。

    萧月生开始并不想直接登山杀人,那样便站在了理屈地一方,这可是行事的大忌。

    萧月生洞悉天地奥妙。深知理之玄妙,乃是蕴着天地人的巨大力量,即使武功强横。也难与之相抵。

    顺势而为,方是最为快捷之法,最为省力之法,他也一向如此。

    他们所居地宅子,位于小镇地东面,周围都是颇为宽敞的宅子,看起来是富翁所居。

    他们的宅子自然也不差,与周围相差仿佛,内里还有一座后花园。虽然摆弄得不甚高明,却也远非寻常百姓家可比。

    这天傍晚,师徒二人坐在后花园中,一边喝着茶,一边议论。

    江南云一身白衣如霜似雪,一尘不染,身子泛着淡淡的幽香,丝毫不沾人间的凡尘。

    她放下茶盏,摇头道:“师父。咱们这般守株待兔,总不是法子,何不引蛇出洞呢?”

    二人坐在一间小亭子中,小亭名谓霁月亭,建得颇是雅致,周围环绕着花圃。

    “嗯,也好。”萧月生点头,问道:“可是打听清楚了,莫要弄错了。“师父放心。这里有咱们清平帮地人!”江南云抿嘴轻笑。巧笑嫣然,说不出地柔媚诱人。

    萧月生横她一眼。轻哼了一声,江南云收敛起笑容,正襟危坐,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于天空,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万物,寒冷暂时被驱除,人们都喜欢出来,在街上逛一逛,晒一晒太阳,暖融融地,舒适得很。

    泰安镇最好的酒楼,一楼颇是热闹,不少都是远来拜访泰山派的武林豪客,个个交杯换盏,觥筹交错,划拳猜令,喝到兴致到来时,声音不自觉的放大,练武之人,中气多是充足,声音也格外的大,酒楼中显得极喧闹。

    忽然,大厅中一肃,各种声音忽的一下子消失,落叶可闻,静得让人心慌。

    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大厅门口,怔怔的盯着进来地女子,一眨不眨,忘乎所以。

    有的人正举着酒杯,正要往嘴里送,慢慢地倾斜,酒溢了出来,却仍未觉察,双眼紧盯着进来地女子,一瞬不瞬。

    有的人正挟着一箸菜,想要送到嘴边,此时却停在空中,一动不动,银箸松开,菜落到桌子上。

    有的正在吃菜,却忘了咀嚼,有的满嘴东西,正在喝水,却忘了拿水,差一点儿将自己憋回去。

    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刚刚进入厅中的女子,她一身月白的罗衫,身段儿曼妙,更惊人的是她地容貌,他们觉得,任何言语,在她地面前都黯然失色,难以尽述。

    这自然便是江南云。

    她进入厅中,明眸顾盼一扫,众人只觉一道深潭在阳光下闪动,深邃而迷人,陷入其中,再难自拔。

    “南云!”萧月生一身青衫,轻叱她一声。

    江南云嫣然一笑,道:“好罢好罢!……捉弄他们一下,不是挺有趣的么?”

    萧月生哼道:“你这般想法,可是危险得很!”

    说罢,径直往前走,不顾怔怔失神地掌柜与小二,来到了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前。

    这张桌子已经有人坐着,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气质不俗,显然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中年男子大马金刀坐着,腰板笔直,双眼精芒四射,锐利的仿佛刀子一般,盯在人脸上,凛然生寒。

    他的目光望在江南云脸上,双眼放光,仿佛两柄寒剑,直直透入她心里一般。

    江南云装作没有看到,坐到了他的隔壁桌子,背对着他。

    他的气势极不凡,旁边地座位空着,江南云与萧月生二人坐下,江南云心神一摄,顿时将容光与神气完全的收敛,返朴归真。

第373章 引蛇(第二更)

    原本莹润的肌肤不再那般耀眼,浑身上下的容光敛去,微阖明眸,将深潭般的眸子遮起,她不过就是一个绝色美人罢了,却没有了开始进入大厅时的倾国倾城。

    人们纷纷回过神来,各自一片忙乱,将酒杯扶正,或将沾到衣服上的饭菜弄下来。

    但难免的,人们的目光仍不时瞥过来,透着惊艳与好奇,不知她为何气质变化这般强烈。

    两人坐下,萧月生轻哼道:“做得不要太过火了,过犹不及!”

    “是。”江南云抿嘴轻笑,点了点头。

    小二跑过来,殷勤的招呼,换了新了抹布来帮她擦桌子,极是用心,仿佛怕弄脏了她的衣衫。

    在他们点菜的当口,已有数人过来,抱拳相问,究竟是何方神圣,顺嘴问一下江南云的姓名。

    萧月生淡淡应付着,编了一个假名,姓却没有变。

    萧月生回头瞪了江南云一眼:“看看,该招的没招来,不该来的多得很!”

    江南云抿嘴微笑,低下头,似是羞涩,心下却是笑个不停。

    “我说,你姓萧?!”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却正是那个大马金刀坐在窗口的中年人所发出。

    两人装作不知。仍旧低声说话。

    “喂。我说。你们没听到本座说话?!”中年人沉声喝道。声音仿佛带着爆炸性地力量。震得周围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萧月生扭身。转头望去。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淡淡道:“阁下是与我说话?!”

    中年男子精芒闪烁。哼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不是与你说话。难不成我是自言自语?!”

    萧月生斜睨着他。淡淡道:“阁下不知礼貌为何物罢?”

    中年男子双眼一眯。目光凝成两道薄薄地刀刃。刺向萧月生双眼。仿佛要以目光杀他一般。

    萧月生平静相对,双目温润澄澈,淡淡望着他。

    中年男子身边的青年人跳起来,伸手指着萧月生。大声喝道:“你好大的狗胆!”

    萧月生扫了他一眼,这个青年男子倒是颇是英俊,只是眼珠游移,目光闪烁,萧月生精通相人之术,一看即知,此人性格轻浮。

    相由心生,他结合自己的洞察之术,观看人的面目。能将其人性格看得分,况且,眼睛乃人心灵之窗。自这里观看,最是准确。

    “你好大的狗胆!”江南云抬头,娇叱一声,明眸狠狠瞪着这个年轻男子。

    江南云虽对师父看似随意,却是师徒二人独特的相处之法,萧月生的思想主要是后世,对于师徒关系更多是看成是朋友,而不是上下之分,不可逾越。

    她对于自己地师父。却是崇拜如神,断容不得别人如此说自己的师父,心中已是动了真怒。

    被江南云一喝,青年男子一怔,没想到这个绝代风华的仙子竟也会骂人,心下大是失落。

    “你……你……!”他指着江南云,磕磕巴巴。

    “我什么我,我师父岂能是你随便骂的?!”江南云娇叱道,声音却是糯软如蜜。

    吁气声纷纷响起。每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颇是响亮,他们本是见到绝美仙子身边有男子,年龄相差仿佛,以为是一对情人,没想到,竟然是师徒。

    虽然很多人没有非份之想,不敢妄想,但见到她有了情人。却是难免的失望。

    此时。听到这一句话,各自心中舒了一大口气。如释重负,说不出地轻松愉快。

    “你……你师父?!”青年男子怔然问道。

    江南云黛眉一蹙,哼道:“怎么,不信?!”

    “不……不是。”青年男子嗫嚅道,摇摇头,苦笑:“没想到他如此年轻,却是你的师

    “达者为师,这句话你也不知?!”江南云露出鄙夷神色。

    青年男子忙摇头,道:“不……不是。”

    江南云一挥手,轻哼道:“你就老实呆着罢,莫要胡言乱语,惹我师父发怒,你小命难保!”

    她语气中透出不耐烦,青年男子却丝毫不生气,能够感觉出眼前这个绝色美女对自己的关心,虽然轻淡,却让他激动不已。

    “陈风,你退下罢!”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眼中精芒一闪,对于这个属下甚是不满。

    “是。”这个青年男子陈风恭声应道,坐了回去,眼中仍旧闪着激动的神色。

    “本座乃平安帮张建夫,阁下是什么人?!”中年男子大马金刀坐着,冷冷喝问。

    萧月生置之不理,淡淡一笑,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张建夫勃然大怒,还未有人敢如此怠慢自己,大手一拍,“砰”一声中,盘盏齐震,一块儿跳了起来。

    这一掌却是嵌到了桌面上,手掌完全陷进去,缓缓拿出来,枣木的桌面一个掌印清晰宛然。

    萧月生与江南云却是充耳不闻,低声说着话。

    所说之话,却正是张建夫的:“师父,这个张建夫,脾气大得很,人物不大,架子不小嘛!”

    萧月生点头,淡然说道:“嗯,小人得志都这样,生怕别人不怕自己,却是心虚之兆。”

    “真的么?”江南云嫣然笑问,明眸轻斜,瞥了张建夫那边一眼,见他竖着耳朵,显然在听自己与师父说话。

    萧月生点头,仍旧平淡的语气,道:“他这个平安帮,听也未听过,总不能强过泰山派吧?”

    “嗯,有道理呢。”江南云嫣然点头。

    张建夫在后面听得脸色铁青,没想到一掌竟震不住他们,定是没有看到自己大发神威。

    他怒哼一声,沉声道:“姓萧的,你转过身来!”

    “……”萧月生仍旧不理不睬。低头与江南云说话。

    见他们如此无视自己,张建夫怒发如狂,猛地站起来,大步三两下,来到萧月生身后。

    他一掌拍向萧月生肩膀,沉声道:“竟不理我?!”

    萧月生身子一移。坐在椅子上,平平移出一尺,恰好躲开了他这一巴掌。

    萧月生转头,浓眉一挑:“阁下这是偷袭?!”

    “偷袭又怎么着?!”张建夫冷笑,又一掌拍出,道:“收拾你,何须偷袭?!”

    这一掌呼呼作响,仿佛狂风刮过来,显露出了傲人的掌力。也无怪乎无人敢惹他。

    大厅内的其余人对这个张建夫地霸道早已不满,可惜他是泰山派的人,即使能惹得起这个张建夫。却惹不起泰山派。

    见到如此情形,他们不由替萧月生捏了一把汗,一看他们便知是外乡人,怕是还不知道张建夫的厉害。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使他们身怀不俗的武功,怕也不是这张建夫地对手。

    可惜了,这般绝顶的美女,竟要落到张建夫这个粗人手上,委实是鲜花被牛所嚼。

    “喂。你讲不讲道理?!”江南云娇叱道,伸手指着他,挡在萧月生身前。

    张建夫差点儿击中她,忙一撤掌,冷冷哼道:“你让开!女人本座也照打不误!”

    “你这个,忒也无礼,太过霸道了罢?!”江南云声音糯软如蜜,娇声哼道:“动辄便要取人性命!……难不成,顺你者生。逆你者便要亡么?!”

    “嘿嘿,不错,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张建夫冷笑,狠狠瞪着萧月生,道:“你躲在女人背后,做缩头乌龟,枉为男人了!”

    萧月生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是个男人。便站出来,与我一见高下!”张建夫喝道,声色俱厉,须发皆竖起,宛如雄狮一般的气势着实骇人。

    萧月生摇头,慢条斯理地道:“我是不是男人,不必阁下分说,至于一见高下,却是奇怪,为何要跟你动手?”

    “老子见你不顺眼,怎么着罢?!”张建夫被他懒洋洋地神态激得更怒,恨不得将他撕为两半,怒声道:“你今天不打也得打!”

    萧月生仍摇头,慢条斯理的道:“你我非仇非敌,素昧平生,何苦如此相逼?!”

    “老子想杀你,便杀你!”张建夫怒喝道,整个大厅的酒瓮不停的嗡嗡作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你想杀我,便杀我……”萧月生摇头一笑,淡淡道:“那我想杀你,就杀你喽……?”

    张建夫冷笑,脸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神色狰狞,嘿嘿冷笑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既如此,那好罢!”萧月生缓缓站起来,拍拍江南云刀削般的香肩,叹了口气,道:“唉……,我本不想跟人动手,不想杀人,奈何你苦苦相逼,只能接招了!”

    “你这般霸道,却能安危无恙,想必是有什么靠山罢?”萧月生淡淡的说道。

    江南云移开,让两人直面相对。

    “泰山派的人呗。”轻微地声音飘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寂静地大厅中却格外清晰。

    “哦,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恍然大悟,叹息道:“怪不得,怪不得……,只是,泰山派怕是也不知你的行径罢?否则,泰山派乃赫赫的名门正派,岂能让人如此败坏自己地名声?”

    张建夫脸色一变,冷冷道:“你的废话可真多得很!”

    说罢,他一掌向前,呼的一下击向萧月生胸口,直奔他的左心窝位置,狠辣凌厉。

    萧月生摇头叹息,道:“你这般行径,人们却不敢惹你,任你横行于世,这个世道,真是……”

    周围的众人摇头。觉得这个姓萧地也是不自量力,泰山派岂是能随意招惹地?!

    也有人见萧月生面不改色,反而出口教训,隐隐觉得,来者不善,怕是这个姓萧的并不怕泰山派。难不成,是魔教地人?!

    一有此念,他们马上又否定,魔教好像并没有这般绝顶地美女,虽然据说魔教的圣女任盈盈乃是绝色,但是她却没有师父地。况且,这般圣洁无伦的气质,岂能是那个魔女?!

    人们心中下意识的拒绝这个念头,仿佛一生出这个念头。怕是亵渎了眼前的仙子。

    他们望向江南云,见她神情懒散,似是并不关心师父的成败。反而坐下来,喝了一口酒,悠闲得很。

    他们顿时笃定,显然,这个姓萧的武功不俗,应是不怕张建夫,只是,她可能不知泰山派地可怕……

    想到这里,他们地心不由的一揪。提了起来。

    萧月生端坐于椅中,拍出一掌,轻飘飘的,仿佛一阵清风,娇弱无力,丝毫没有气势。

    见他如此,张建夫心中大喜,右掌再次加力,凝周身的八成内力一击。务求一击必杀,用以立威。

    萧月生摇头,右掌越发的飘逸,嘴角却带着一丝冷笑,杀机大起。

    “砰”大厅中地板一震,人们脚下一晃,宛如地震一般。

    萧月生仍旧端坐于椅子中,一动不动,慢慢收起右掌。摇头道:“阁下的内力虽强。却失之刚猛……”

    “噔噔噔噔”萧月生说话声中,张建夫踉跄后退。一步又一步,直接退出四步,撞到了后面的桌子上,乃是他自己的桌子。

    “帮主!”青年男子陈风忙上前扶他,关切地问。

    张建夫脸色涨红,猛地一推他,狠狠骂道:“给我让开!”

    他地力气极大,陈风猝不及防,顿时被推了一个踉跄,撞向另一张桌子。

    旁边一个人挡了一下,不让他撞到自己桌子,手上却不甚友好,一掌拍到他地肩膀。

    他只觉肩膀似被人打了一锤子,疼痛欲裂,转过身去,却是一个须眉皆白地老翁,一身葛衣,抚着长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老翁和蔼一笑:“小哥,小心一点儿,莫要撞着自己!”

    陈风的怒气顿时憋住,无法发作,只能恨恨瞪他一眼,转过头去,看向帮主。张建夫站在那里,脸上的涨红慢慢褪了下去,恢复如常,“噗”的一下,他吐出一口热血。

    这一口鲜血喷出之后,他浑身一轻,脸色更佳,刚才的内伤已是不要紧。

    紧盯着萧月生,张建夫哼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内力。想必不是无名之辈,为何不敢明言相告?!”

    萧月生淡淡道:“打也打了,知道名号又有何用?!……若是你道一声歉,我倒可饶了你。”

    张建夫火爆的性子,从无人敢掠其锋,一向傲气惯了的。岂能受得了这个,冷冷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作梦!”

    萧月生忽然发出一声大笑,摇头道:“你这个人,真是无理搅三分,明明是欺负人,到了后来,倒变成了我欺负你,还士可杀不可辱。你也不拍拍胸脯,敢说自己是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住嘴!”张建夫怒声喝道。

    萧月生摇头。淡淡说道:“来罢,看看泰山派的武功,到底有何高明之处!”

    “好大地口气,受我一剑!”张建夫冷哼,抽出腰间长剑,挽了一个剑花,极是利落,一剑刺出,迅如闪电。一瞬即至萧月生身前。

    周围的人们一凛,诧异的盯着张建夫,没想到这厮地剑法竟也不差!

    他们对张建夫避而远之,自然是知道他的底细,知道他精擅于掌法,号称铁掌。

    萧月生扭身避开这一剑,仍是坐在椅子中,淡淡的望着他,神情平淡。毫无波澜。

    夫人阻拦,张建夫的剑势滔滔展开,一剑紧似一剑,仿佛黄河之水,源源不断,无穷无尽,各种招式令人眼花缭乱,使的是正宗的泰山派剑法。

    周围地人们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个张建夫的剑法如此厉害。竟然更甚于剑法。如此看来,此人却是个外粗内线的角色。竟隐藏了这般重大的杀手锏!

    萧月生坐在椅子上,手上拿剑,或是一格,或是一挡,长剑在周身更像一幅盾牌,任凭张建夫剑势滔滔,无穷无尽,剑气纵横,却无法碰到他的身子。

    人们看出,这个姓萧的,剑法想必更加的高明,以拙破巧,竟能在泰山派的剑法之下这般游刃有余,委实令人赞叹。

    “剑法不错,火候不到。”萧月生轻轻一竖长剑,将刺来的剑尖挡住,摇摇头。

    张建夫紧闭着嘴巴,脸色通红,似是龙虾煮熟地颜色,周身上下热气腾腾,仿佛自蒸笼里出来,大汗淋漓。

    这般厉害地招式,施展起来,极是耗费内力,即使他使得淋漓尽致,这许多招过去,仍有些不支。

    萧月生摇头道:“技已至此,罢剑罢!”

    说罢,他长剑一绞,使了一个粘字诀,逆时针一旋,张建夫长剑脱手,粘到了他的剑上。

    他轻轻一甩,长剑铮地一下钉到了桌面上,正是张建夫吃饭的桌子,深陷其中,剑尖扎穿了桌面,仅余剑柄。

    萧月生摇头,淡淡一笑,道:“想横行霸道,需得有这般本事,你这般虚张声势,不过是狐假虎威,令人不耻!”

    说罢,转过身去,对江南云道:“又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实是令人惋惜。”

    说着话,他不理会张建夫,椅子一移,回到原本的座位,拿起了银箸,道:“吃饭!”

    江南云抿嘴一笑,道:“不是他无能,是师父你武功高强嘛!”

    “不然,这一次却是恰恰相反。”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似乎惋惜不已。

    张建夫怔怔站立片刻,醒过神来,只觉得怒火冲涌,直冲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他猛的抽出桌上的长剑,一扭身,剑光如电,直刺萧月生背后,这一剑乃是含愤而发,速度之快,远逾平生。

    “师父!”江南云惊呼一声,捂住了檀口。

    寒芒一闪,萧月生肩膀一动,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剑尖刺到了他的背心处,戛然而止,一动不动,只差半寸而已,却是缓缓的跌到了地上。

    张建夫长剑脱手,目光渐渐黯淡下来,身子缓缓倒下,“砰”的一声,震得地板颤了颤。

    “帮主,帮主!”陈风扑上去,急切的叫道。

    但张建夫一动不动,无声无息,陈风大恐,忙伸手指到他鼻子下,探了探,脸色大变,已然是没有了气息!

    大厅中众人脸色大变,没有想到,这个姓萧地竟杀了张建夫!这无异于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若是只伤不杀,泰山派碍于不占理,说不定还有转寰的余地,如今,人死了,事情却是大了。

第374章 夜杀

    萧月生二人离开酒楼,无人阻拦,他们对于他的狠辣颇是忌惮,敢在泰山派脚下取人性命,且杀的是泰山派的人,此人胆子之大,与疯子无异。

    走在路上,江南云忽然摇头,道:“这个姓张的家伙,横行霸道,泰山派的人不会不知吧?”

    萧月生摇头,淡淡笑了笑:“这点儿事情,他们若是不知,泰山派早就被人灭了。”

    江南云点头:“那倒也是,山脚下的情形都弄不清楚,更隐秘的情报又岂能知到?”

    江南云黛眉轻轻蹙起,若有所思,目光迷离:“难道泰山派故意纵容他如此?”

    萧月生没有说话,两人施展的是缩地成寸,转眼的功夫,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中。夜晚,夜空漆黑一片,星月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凛冽的寒风呼啸,人们都趴在家里的热炕头上,呼呼大睡。

    萧月生他们的宅子外面,八个人站在外面,静静不动。一身紧身黑衣,寒风吹来,他们挺立如标枪。

    静静站着。一动不动,这八个人就像是石头雕像,不似活物。

    半晌过后。一个人沉声道:“此二人武功极高,一旦动手。万不可留手,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沉声道:“宋兄,这两个这伙,真有如此厉害,让咱们一起出手?!”

    他戴着黑巾。脸与嘴都被蒙住,声音有些沉闷。

    另一个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宋兄,无名小卒一个,值得这般大惊小怪的么?!”

    “嘿嘿,陈老三,你这么多年的江湖白闯荡了,不晓得小心驶得万年船?!”另有一个冷笑连连。

    陈老三马上反唇骂道:“姓莫的,你说话便说话,何必这般阴晴怪气的,想要动手。老子奉陪!”

    “好啊。待进去宰了这姓萧地家伙,咱们好好打一场。我倒要领教领教你的青萍剑!”

    “打便打,老子怕你不成?!”

    “住嘴!”一人沉声喝道,目光如冷电,在两人仍上扫了扫:“有这个力气,待会儿拼命去,别在这儿烦人!”

    两人默然不语,不敢反驳。

    他又沉声道:“咱们直接闯进去,犁庭扫穴!”

    “是!”其余七人齐齐应了一声。

    “走!”那人一挥手,身形纵起,跃上高墙,脚尖在墙头上一点,悠悠飘了下去,像八片羽毛,落地无声。

    院子里一片寂静,西边墙角处有一片小竹林,在寒风中发出一阵阵的呼啸,显得格外地响亮。

    他们一落入院中,马上贴到了墙根下,躲在墙根的阴影中,天上没有月亮,四周漆黑,显得多此一举。

    片刻过后,领头的男人挥了挥手,两个人自墙根下跃起,飘身轻掠,无声无息落到屋子地墙根下,正贴着窗户下面。

    二人耳朵贴到墙壁上,听了听,然后手指醮上自己的唾沫,在窗纸上轻轻一按。

    窗纸无声无息地被捅破,二人凑到近前,探眼往里望去,片刻后转身,冲墙角下的八人摆了摆手。

    然后,二人再次轻轻一掠,来到另两间屋子,听片刻动静,然后捅破窗纸,朝里面望去。

    如此反复,他们一共搜了十间屋子,终于找到了萧月生与江南云师徒二人。二人所睡的位置,却是第二进屋子的正屋,萧月生在东屋,江南云睡在西屋,屋里炉火呼呼的响,温暖如春。

    他们发现了萧月生与江南云地屋子,便分成了两拨,首领将八个人分成五个与三个。

    五人朝萧月生的东屋围过去,江南云地屋子,则仅派出了三个好手,已是足以重视。

    两拨人同时动手,猛的朝窗户一撞,用的是硬功。

    窗户四分五裂,他们一下钻了进去,瞬间围住了榻上之人,沉声喝道:“放下剑!放下剑!”

    萧月生双腿盘膝坐在榻上,淡淡望着围过来的五人,见他们神情紧张,声音都变了调子。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你们可是来杀我的?”

    这些人沉默不语,那个首领双眼闪烁,在凝思苦想,他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怕是身怀绝技,看其神情,根本不惊不怒,仿佛都避稳着自己。

    “你可是姓萧?”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萧月生点头,淡淡一禾在。

    首领呵呵一笑:那便好,既然真的是你,那我就不担心弄错了!”

    说罢,他忽然一挥手,顿时拔剑刺出,奇快如电。

    他说这话时,众人已经凝神运气,见到首领出的动作,忙各自纷纷拔剑,径直刺了过来,毫不留手,显然是下了杀手之令。

    萧月生坐在榻上,寒光一闪,长剑已出现在身前,脸的神情一直没有变化。

    轻轻一磕,求直接免试了。

    ps:抱歉,今天写得太少,明天三更补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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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82/ 第一时间欣赏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作者:萧舒所写的《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为转载作品,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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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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