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刺杀
“南云,下去看看。”萧月生斜了斜头。
“是。”江南云柔声答应,盈盈起身,莲足轻移,袅袅娜娜,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过,她似慢实快,迈出两步,已到楼梯口,再迈一步,消失不见,便到了楼下。
哄然的喝彩声不时响起,楼顶似要被掀翻,江南云黛眉蹙了蹙,惹人怜惜,迈步缓缓下楼,停在楼梯上打量一眼。
“叮叮当当”的清脆声源源不断的涌出,下面已然摆开了阵式,桌椅被人移开,当中让出一大块儿地方,方圆约有一丈,颇是宽敞,显然人们怕溅血到自己身上。
刀光剑影闪烁,场中的两人,一人使刀,一人使剑,打得极是激烈,看上去仿佛有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江南云动人的黛眉蹙了蹙,心下顿生反感,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太多了。
洛阳城涌来了无数的武林人物,其中很多人互相有恩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很容易打了起来。
再者,这些武林人物个个气焰高扬,性子暴烈,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也是经常所见,为江南云所厌恶。
她臻首轻转,轻瞥了一眼楼上,今日在这里摆宴招待众人,是为了庆贺东园帮的成立,偏偏摊上这样的事,实在太过扫兴。
站在楼上,打量了几眼,江南云臻首微摇,知道得制止他们,否则,难免惹得师父不悦。
莲步轻移,袅袅娉娉下了楼梯,她慢慢走过去。正围在一起的人们只觉一阵幽香入鼻,顿时心中浮动,忙转头四望,便看到了江南云。
江南云绝色无双,风情万种,容光逼人,他们一观之下,自惭形秽,不由自主的纷纷让路,在她面前让出了一条小径。她从容前进。
今天的日子颇是隆重,故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是容光逼人,风情万种,只要是男人,便很少能够抵抗得住。
袅袅娜娜,宛如扬柳拂风,轻轻来至打斗二人的旁边,站在那里,明眸流转。秋波横生,她并未贸然开口,而是定定的仔细观瞧。
这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些微发胖,看起来随和亲切。即使挥剑,犹带着几分笑意,另一个身形削瘦,宛如劲松,透出一股苍劲精悍之气,手中是一柄雁翎刀,刀光霍霍,气势慑人。
使剑之人身形矮胖,偏偏剑法飘逸轻灵,步法精妙。宛如风中飞燕,轻灵优美。
用刀之人身形瘦削,使地雁翎刀却甚厚重。刀法凌厉,大开大阖,直来直去,呼呼作响。
这二人的刀法与剑法俱为高明,刀来剑往。一时之间。难分难解,难分胜负。胶着在一起,打得酣畅淋漓,两相激发之下,精妙的招式不时呈现,看得众人心爽不已,不时发出喝彩声。
江南云黛眉微蹙,却也觉得这二人武功不俗,便没有着急制止,机会难得,也想长一长见识。
“叮”的一响,刀剑交击,二人齐齐退了一步。
“姓张的,再不识趣,莫怪老张我不客气了!”矮胖的中年男子持剑而立,收敛笑容,哼了一声。
“哼!……孙胖子,你竟敢欺到我身上,今日咱们不死不休!”苍劲的中年男子雁翎刀横在身前,目光冷冽,宛如利刃,面罩寒霜,冷冷哼道。
“唉——,我都说过了多少次了,这是一场误会!……我并不知那人是你的小舅子!”矮胖的中年人无奈的叹道。
“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难不成能把人说活?!……你纳命来罢!”苍劲地削瘦男子“嗤”的冷笑,雁翎刀一动,再次欺身而上。
矮胖的中年人只能挥剑迎敌,嘴上大骂:“***,姓张的,老子真怕了你不成!”
他剑法陡然加快,轻轻一颤间,剑尖幻成一朵朵剑花,罩向削瘦的中年男子,同时罩向数处大穴。
苍劲中年男子挥刀便砍,不管不顾,见到长剑,便一刀砍出去,看到剑花,仍不管不顾,一刀砍向他手腕,浑不顾剑尖刺向何处,靠的便是硬碰硬,仗着雁翎刀厚,毫无顾忌,一幅玉石俱焚之势。
矮胖中年男子与对方功力相若,虽然剑法更胜一筹,但遇到这般无赖的打法,也感无奈,只能暂避其锋,所谓盈不可久,刚不可持,对方总会疲惫之时。
张姓中年人越来越向前逼近,他则越来越往后退,所退的方向,恰巧,便是江南云所站的地方。
刀光剑影,将众人地心神完全吸引住,两人的武功又相差不多,将遇良才,棋逢敌手,打得激烈纷呈,惹得众人不时的喝彩。
“下面这是怎么了?”定逸师太眉头皱了皱,望了一眼脚下,她喜好清静,平日里白云庵也安静得很,这般吵闹,听得不顺耳。
“师太不必烦心,南云自会处理妥当。”萧月生笑了笑,对于大弟子的机灵,他颇是放
“这样的大好日子,他们在下面捣乱,实在不该。”王元霸哼道,推椅起身,走到楼梯口,扶着栏杆探头往下望。
看了两眼,走了回来,道:“两个人在下面动手,江姑娘正在一旁观看。“这二人武功如何?”岳不群笑眯眯地问。
王元霸走回来,坐回座位,点点头:“这二人武功甚高,……否则,江姑娘也不会留在那里观赏。”
“南云也是个好热闹之人。”萧月生摇头笑了笑,也未着急。继续喝酒。
江南云盯着二人,隐隐觉得不对,再一细察,却又看不出,心中疑惑,清心诀运转,澄心宁神,淡淡望着场中。
此时,他们一进一退,已是靠近了江南云。
江南云身边围观之人纷纷后退。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观看打架可不能溅血到自己身上。
江南云也随波逐流,跟着退了两步,看起来,那个苍劲的中年男子怕是要败了,她摇头叹息一声。
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通过他们二人寥寥几句话,江南云暗自推测了一番,应是那个使劲之人杀了削瘦中年人的小舅子,两人因此结仇。厮杀起来。
她摇了摇臻首,身在武林,这般恩怨,确实很难避免,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怕便是如此罢。
她心中的不妥之感却越来越浓,想起师父的叮嘱,要相信自己地直觉,因为清心诀之故,直觉变得比常人敏锐百倍。
心中一动,她功力运转,绝美的脸上却一幅朦胧之态,眼神迷离,似乎已经出神。
这让周围暗自偷瞧的诸人不由失神。心旌摇荡,不可自持。
“孙胖子,死——!”蓦的一声怒吼。那削瘦中年男子长喝一声,施展一招白虹贯日,雁翎刀化为一道寒光,身体纵起,身与刀合。扑向姓孙的胖子。
此刀气势凌厉。充满了一往无前地惨烈气息,扣人心弦。围观的众人不由啊了一声,纷纷自江南云的风情中惊醒,精神一震,心中一紧,知道要见生死。
那孙胖子嘿然一声冷笑,胖墩墩地身子蓦的一闪,轻灵之极,宛如灵燕掠过柳枝。
这一刀刚猛之极,乃是削瘦地中年男子毕周身功力所发,似是有发无回,孙胖子虽闪过去,刀光仍旧直射,无法回转。
刀光所向,恰是目光朦胧的江南云,她似是仍沉浸在回忆与憧憬中,心不在焉。
“啊!”众人纷纷惊叫,大惊失色。
“当”的一响,江南云一动不动,她身旁却抢出一人,拔剑出鞘,寒光闪过,将这凌厉无匹地一刀荡开。
他自己却是踉踉跄跄,退后三步,身子一阵摇晃,面色苍白,又涌出一阵潮红。
江南云似是如梦初醒,转头一瞧,救自己地这个男子竟是个英俊过人的小伙子此人长方脸,剑眉朗目,鼻若悬胆,嘴唇微厚,看起来颇是憨厚,老实可靠。
他此时面色苍白如纸,脸腮潮红,似是染病,萧月生却知,这是受了内伤之兆。
“实在对不住了。”削瘦地中年人停下刀,抱拳致歉,目光诚恳。
江南云转头瞥了他一眼,白玉似的柔荑轻轻一摆,示意无妨,淡淡说道:“这里是酒楼,被你们这般一搅和,大伙儿如何吃饭?……若有恩怨,还是出城去解决吧!”
“姑娘见谅,若是出了城,这个孙胖子早就跑得没影了。”削瘦中年人一指那矮胖子,面露不齿。
他容貌平常,混在人群中,怕是很难惹人注目,即使看到了,过后也极易忘记。
江南云点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生怀疑,暗自戒备,对于此人,她能隐隐感觉到杀气,只是却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个矮胖的中年人。
“嗯,也是,随你们罢。”江南云点头,不再理会。
臻首微转,望向那个救自己的英俊青年,江南云嫣然一笑:“害少侠受伤,南云过意不去,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青年男子静静站立,一动不动,凝神运气,缓缓调息,听到江南云柔美地声音,忙抱拳道:“在下程书舟,见过姑娘。”
“原来是程少侠,你的伤不要紧吧?”江南云嫣然笑问,明眸盈盈,如蕴秋水。
程书舟脸色一红,忙摇头:“不要紧,不要紧,只是一点儿小伤,已经好了。”
此时,那边两人再次打了起来。叮叮当当,宛如打铁之声,颇是清脆,不时还有那矮胖中年男子的喝骂声,骂对方不知好歹,若再强自相逼,莫怪他不客气。
削瘦的中年男子则不住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让张某也领教一下你孙胖子的手段!”
“好,好。那你莫要后悔!”那孙胖子咬牙切齿,似是下定决心,怒喝一声:“接——剑——!”
顿时,人们只觉眼前一道亮光升起,奇快无比,宛如一道闪电,直射向削瘦中年人。
他见到如此奇快地一剑,忙闪身一躲,恰好现出了他身后的江南云。
此时,江南云此背对着他们。与那英俊地青年男子程书舟说话,毫不知情,人们纷纷惊叫。
程书舟却正瞧见剑光,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小心”。伸手便去拉江南云手。
江南云轻轻一缩,闪过他的手,倏然转身,正面相对疾刺而来的剑光,葱白似的食指微屈,扣在大拇指节上,极是优雅动人。
剑尖瞬间刺到,至她胸前时,她纤纤素手恰放在那里,挡在胸前。食指轻轻一放,正弹中剑尖。
“叮——”清亮的声音响起,随即传来“啪”的一响。那矮胖之人身如电噬,手上长剑被她轻轻一弹间,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地上。
矮胖的中年人身体僵硬。神情怔然。似是没有料到,却是因为身体内酥麻。宛如被点中了穴道,弹指神通岂是他能够消受得起。
江南云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怒色,娇哼一声:“有什么恩怨,你们去酒楼外面解决罢!”
说罢,月白地罗袖一甩,拂中了矮胖男子胸口,宛如飘絮落身,带起一阵幽香。
人们正自羡慕他的艳福,却只眼矮胖男子脸露惊色,随即身形高高飞起,宛如箭矢一般,射中了酒楼厚厚地门帘,然后消失不见。
江南云摇了摇头,自己地水云袖还未练到家,不能做到悠缓从容,清雅脱俗,若是师父见了,定不会满意。
想到此,她黛眉微蹙,再摇了摇头,然后眼波一转,盈盈望向怔然而立的削瘦中年男子。
“不能让孙胖子跑了!”他一接触到江南云盈盈的目光,顿时一个激灵,忙说道。
说罢,一溜烟儿般跑了出去,转眼不见了人影。人们哄然叫好,皆是一脸赞叹之色望向江南云,为她刚才的一指一拂喝彩,大开眼界。
江南云不为所动,玉脸神情淡淡,不加理会,转身望向程书舟,柔声道:“程少侠,小女子便坐在楼上,不如见见我师父,如何?”
“令师是……?”程书舟迟疑了一下,问道,看起来是刚来洛阳城之人。
“上去便知。”江南云嫣然一笑,盈盈转身,莲足轻动,转眼间到了楼梯上。
程书舟赶忙跟上,旁边有人呵呵笑道:“那位是江南云江姑娘,她师父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程书舟脚步一顿,随即忙又跟上,不忘朝那提醒之人抱了抱拳,点头致谢。
“师父,已经将他们赶走了。”江南云盈盈上前,幽香之中,柔声向萧月生禀报。
萧月生正在与岳不群说着话,闻言抬头,瞧了她一眼:“唔,他们是些什么人?”
“应是武林散人,武功颇高。”江南云恭声回答,随即转身指了指程书舟,轻声道:“这侠是程书舟程少侠,刚才仗义出手救我。”
萧月生眼中紫电一闪,随即敛去,恢复了温和,温声道:“原来是程少侠,若是不嫌,一同入座吧。”
说着,指了指华山派令狐冲那一桌,他们正停下吃喝,望向这边,江南云总能吸引住男人的眼光。
“这……”程书舟迟疑一下,点头道:“在下仅是一个无名小卒,承蒙不弃,却之不恭了。”
萧月生虽然神情温和,但淡淡地威严仍极慑人,他竭力按捺心神,对答得不卑不亢,背后却已是冷汗涔涔。
江南云冲他嫣然一笑,指了指岳不群与定逸师太他们。一一介绍,程书舟似是没有听过他们名号一般,不卑不亢地见礼,然后,在江南云的带领下,来到令狐冲他们身边。
江南云又将他介绍给众人,然后回到了萧月生他们身边。
“这个小伙子,气度从容,不错不错。”岳不群瞥了一眼坐在那边地程书舟,抚须赞道。
定逸师太也点点头。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却并未开口说,仅是拨动着佛珠。
宁中则在一旁也点头,道:“在萧先生地面前,能做到这般地步,确实难能可贵。”
她对于萧月生地威严,可是亲身领教,虽然神情温和,却从骨子里渗出一股莫名的威压,让人抬不起头来。
这乃是萧月生修为渐深之故。天雷诀乃是脱胎于雷法。
“夫雷霆者,天地枢机”。
“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故雷法自然带着无上的威严。对于万物总有一股威仪,他如今的修为深浅,威严越甚,却仍未达圆满之境,未能完全敛起。
“呵呵,是个难得地英俊小伙子,也不知是哪家弟子?”王元霸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这位小伙子确实不差,不过,比起令狐少侠。还是缺了几分洒脱气度。”潘吼难得的说了一句话。
“呵呵,潘帮主过奖了,劣徒实在不成气候!”岳不群抚须摇头。嘴角却微微上翘。
近些日子,大弟子令狐冲越来越让他满意,听到别人的称赞,难免欢喜。
众人皆已说完,便望向一言不发的萧月生。只见他神情古怪。脸上似笑非笑,显得高深莫测。
“萧先生。你认为此子如何?”岳不群见他不说话,当先问道。
“哦?”萧月生抬头,随即笑了笑:“不错,可堪造就。”
他脸上的神情也恢复如常,温和平易,看上去与别人的评价并无二致,轻瞥了一眼江南云。
江南云神情平淡,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
江南云一直随在萧月生身边,萧月生地一言一行深刻她心中,时常反复重现,在她的心中,世上的男人,实在找不出堪与师父比肩者,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程书舟虽然英俊过人,气质不凡,面对师父能够不卑不亢,但与师父相比,却是云泥之别,在江南云眼中,相差不可道以里计。
程书舟坐在令狐冲的身边,身旁是劳德诺,他转头问道:“不知程兄是何方人氏?”
“在下乃滇南人氏,家师乃山中隐居之人。”程书舟坦然答道。
“程兄能够救得江姑娘,定是武功惊人,江姑娘地武功可是厉害的很!”陆大有呵呵笑道。
程书舟并非驽钝之人,感觉到了众人隐隐的敌意,无奈地叹息一声,道:“江姑娘走了一下神,我仅是替她挡了一剑而已。”
“江姑娘也会走神?!”华山派五弟子高根明惊诧的问道。
在他们的眼中,江南云不仅绝美无伦,风情万种,更是冰雪聪慧,智珠在握,游刃有余,行事从无差错,除了师父岳不群,怕是无人能出其右,自然,萧一寒并不算在内。
程书舟笑了笑,没有再说,知道再说无益,定是因为江南云,故对自己有敌意。
“好了,既是救了江姑娘,那咱们便应该好好谢一谢程兄!”令狐冲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众人地探问,双手端起酒杯,举到嘴边,笑道:“来来,程兄,在下先敬你一杯!”
说罢,端杯于嘴边,仰头朝天,一饮而尽,极是痛快。
程书舟虽然看上去温文儒雅,毕竟仍旧是年轻人,血气方刚,被众人这么一番探问,已然激起了火气,见令狐冲这般痛快。也毫不示弱,站起身来,双手举杯,也是一饮而尽。
“好——!”“痛快!”众人喝彩,恨不得敲一敲桌子,吓了萧月生他们这边一跳。
令狐冲背着这边,没有看到岳不群投过来的目光。
“岳掌门,由他们去吧,年轻人喜欢热闹,能够打成一片。也是他们地福气。”王元霸呵呵劝道。
“唉……”岳不群摇摇头,无奈地苦笑一声,没有开口。
萧府后花园
湖上的回廊有一段儿是露天,有一段儿是遮着屋檐,此时,露天地一段儿,摆着一张躺椅与一张矮几,俱是样式简单,却透出一股古朴地气息。
萧月生一身青衫,横在躺椅上。手上拿着一卷书,书页上是人物画像,或拿剑,或空手,摆着各种姿势。显然是一卷武功秘笈。
太阳升在半空,散发着明媚的阳光,将萧月生笼罩,他微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这样的日子,才是他所喜欢,无所事事,可以静下心来看书,琢磨一下武功,悠闲之极。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放弃吸太阳精华为己用,只是一直没有成功,仿佛仅是一场梦。那般的不真实。
他知道机缘未到,索性完全放下,将身心完全松驰下来,不问世事,慵懒而洒脱。
自从上一次将一册琴谱借给任盈盈。她便不见了人影。萧月生知道她定是在研究琴谱。
琴谱上的古曲,皆是艰深奥涩。岂是一两日便能贯通,任盈盈怕是会忙上一段日子了,也能让他清静一些日子。
任盈盈姿容绝美,说他不动心,自是虚言,只是此女的身份太过敏感,他已经隐隐猜得是魔教之人。
当前的日子,还不宜与魔教之人有牵连,否则,顿时成为白道公敌,人人喊大,自己倒是无所谓,林总镖头与王老爷子却难护周全,还有结义大哥潘吼,长沙帮可消受不得众人的围攻。
“师父。”一阵淡淡的幽香中,江南云飘然而至,一袭淡粉色罗衫,气质顿时一变,妩媚如水,令人无法抗拒。
“怎么了?”萧月生懒懒放下书,抬头打量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娇躯挨到椅子扶手上,一把夺过他手上地秘笈,扫了一眼,娇声道:“师父难道都不问问,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么?!”
萧月生任由她夺去,懒懒地瞟她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有人想刺杀你吗?”
“师父你知道呀?!”江南云顿时檀口微张,神色讶异。
萧月生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满不在乎的道:“日后,这样的场面,你会遇到很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江南云明眸一横,柔媚的白他一眼,哼道:“我下到楼时,看到他们打斗,一直觉得不妥,却总找不出,直到他们装作失误,刺向我,方才恍然大悟。”
“嗯,他们地手法颇为老道。”萧月生点点头,伸出了手。
江南云知机地自旁边的矮几上执起玉壶,斟满玉杯之后,双手端杯,递到萧月生手上。
“会是谁想刺杀我?”江南云喃喃自语,摇头道:“弟子想来想去,定是师父地仇人。”
萧月生直起身,轻抿一口美酒,鼻子一哼,露出不屑之色:“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只是师父的仇家太多,很难断定究竟是哪一个。”江南云臻首轻摇,玉脸无奈。
“应是嵩山派的人。”萧月生缓缓说道。
“是他们?!”江南云顿时一怔,忙道:“只是他们的武功驳杂,并没有嵩山派的剑法。”
萧月生已经见识过五大剑派地其中之四,自费彬他们身上见识嵩山派武功,刘正风身上有衡山派武功,令狐冲身上是华山派武功,仪琳身上是恒山派武功,唯有泰山派的武功他没有见识到。
他过目不忘,重意不重招,四派武功,皆让江南云辅修,练上一练,算是增长见识。
自清心诀有成,江南云亦是过目不忘,对于四派武功皆已印入脑海,一眼看出,他们并非嵩山派的路数。
萧月生轻抿着美酒,淡淡说道:“据说左冷禅网罗了不少的奇人异士,并非嵩山派武功,并不出奇。”
“哦——”江南云臻首轻点,有些恍然,娇哼道:“他必是听到了东园帮成立的消息,故意想要趁我不备,来一个偷袭,即使杀不了我,也算是给师父一个下马威!”
“算你还没笨到家!”萧月生瞟了她一眼。
“师——父——!”江南云登时不依,拉着他的胳膊,身子扭动,似是小女儿撒娇。
萧月生身子被晃动,杯内美酒却晃也不晃,他对此招已经免疫,任由她扭动,不动身色,哼道:“这一本秘笈你回去看看,莫要让东园帮牵扯太多精力,武林之中,实力为尊。”
江南云怏怏放开他的胳膊,拿起秘笈,翻看了几眼,道:“这些武功没有什么出奇的呀。”
“熟悉一下,算是增长点儿见识罢。”萧月生淡淡说道。
“嗯。”江南云收起来,放至高耸的胸口处。
“这两日,那位程少侠可曾来找你?”萧月生抿了一口美酒,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找过,只是我实在太忙,没功夫搭理他。”江南云臻首微点。
萧月生闻言一笑:“你呀,对救命恩人太过冷淡了吧?”
“他那点儿小伎俩,弟子岂会不清楚?”江南云骄傲地一挺酥胸,娇声一哼。
“哦——?”萧月生一挑眉毛,呵呵笑问:“你瞧出些什么?”
江南云冷笑一声:“他在向我施展美男计呢!”
萧月生大是惊奇,好好看了她一眼,左看右看,惊奇的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江南云得意一笑,露出外人难得一见地小女儿之态,娇笑一声:“嘻,他一靠近我,我直觉便感到了不妥,然后仔细一观察,便觉察到了他居心不良!”
“嗯,大有长进!”萧月生满不吝啬赞叹之意,点点头:“本以为这一次,你要栽个跟头呢,也想让你长长记性,……不成想,你自己便发觉了!”
“好——啊——,师父,你太狠了!”江南云登时一跺脚,站了起来,狠狠的瞪向萧月生。
“呵呵,男女之事,不亲身经历,外人很难说得动。”萧月生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有几分狠心。
“师父的话,我岂能不放在心上?!”江南云恨恨说道,说罢,盈盈一转身,飘然而去,不再理他。
萧月生望着她曼妙动人的身影,摇头笑了笑。
第86章 争风(第二更)
江南云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日,便又出现在后花园,与萧月生斗了几句嘴,算是烟消云散了。
她一晚上将萧月生所送的秘笈看完,便过来演练一番,让师父指点几下。
她穿着一件红缎劲装,看似松垮,但绸缎乃喜欢贴人身体,顿时将她玲珑凹凸的曲线尽显无遗,高耸的玉峰,浑圆的香臀,纤细的腰肢,颇显夸张,只要是男人,看到此景,定难免脸红心跳,不克自制。
昨夜忽然下了一场暴雨,宛如天被捅了一个窟窿,然后有人在上面倒水一般。
但也仅下了一阵子,第二天清晨时,天空蔚蓝,草木翠绿,空气清新,还残存几分淡淡腥气。
此时,虽然阳光明媚,气温却并未升高,不冷不热,温煦适宜,人们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变好。
后花园的花圃中央,江南云身随剑走,剑光闪烁,将自己笼罩其中,水泼不进,煞是好看。
她身材诱人之极,举手投足之间,皆蕴万千风情,即使挥剑,使的是杀人之术,仍旧美如舞蹈,令人陶醉。
萧月生坐在空地旁的长椅上,淡淡看着场中的江南云,微微点头,对江南云的聪慧颇感满意。
江南云使的并非一套剑法,倏忽之间,身法一变,剑光散去,手上长剑舞得极慢,化出一道匹练,又如一尊大旗,席卷周身,剑法大开大阖,气势雄浑。在娇娇怯怯的她使来,却丝毫没有勉强,反而气势宏大,更胜寻常男子。
一盏茶时间过去,长剑归鞘,她走向萧月生,玉虚步轻迈,袅袅娜娜,体内气机随着步法而运转,转瞬之间。已是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气息调匀,脸色恢复如常。
“师父,如何?”江南云抿嘴微笑,一阵幽香之中,靠近萧月生,明眸波光流转,妩媚娇艳。
萧月生笑着点头:“尚有几分生涩,不过,仅是一夜之间。能练至此境,也算难得。”
说罢,他一招手,江南云纤纤柳腰上的长剑倏的飞出,落入他掌心。他向前迈了两步,站在场中,一招一式,缓缓演练。
他出剑不快,步法亦不显精妙,似是闲庭信步一般,挥剑如拈草,轻松自如,东一剑西一剑,乍看上去。宛如小孩挥木剑一般。
江南云先是笑了一声,慢慢的,玉脸上的神色沉肃下来。明眸越来越亮,盯着萧月生地身形,白玉似的柔荑轻轻颤动,似是在暗中模仿。
她随在萧月生身边,日日受其熏陶。已渐入武学殿堂。萧月生脑海中的剑法之广博,常人难以想象。每两日与她对招时,皆以不同的剑法试之,喂招,故她剑法精进之速,一日千里。
萧月生剑招看似缓慢,却精练得多,盏茶时间过后,已然使完,仍旧气定神闲,轻轻一抛,剑光闪过,隔着一丈远,插回江南云腰上的剑鞘中。
“这一门越女剑法,虽然算不上精妙,但其架子,却与女子极为适宜,你应仔细揣摩,不可因其威力不大,便失去了深究之心。”萧月生边说边回到椅子前,坐下来。
江南云弯腰将椅旁桌上的玉杯端起,送到他手上,笑道:“是,我回去好好揣摩一番便是。”
萧月生横了他一眼,端起玉杯,轻抿了一口,道:“咱们的酒快要出窖了,你且去看看罢。”
“还没到时候罢?”江南云明眸一睁,臻首摇了摇,道:“好像还需一阵子。”
“你去一看便知。”萧月生微微一笑。
江南云绝美的脸上满是疑惑,却没有再问,知道师父这般神情,定是不会再说的。
师徒二人正聊着闲话,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寻常高手难察,江南云功力越发深厚,听得出乃是小荷地声音,转头望去。
小荷自花丛的小径中走来,莲足轻盈,飘飘如御风,一身彩衣,衣袂飘荡,宛如天宫的花仙子。
小荷的武功乃是刘菁亲授,加之有培元丹,功力亦是非同小可,只是她性子单纯,也不喜欢打打杀杀,仍专心做自己的小丫环。
“老爷,小姐,”小荷如一阵轻风飘过来,盈盈对萧月生一裣衽,娇声道:“外面有两个男的,要找小姐。”
“哦——?”萧月生顿时一笑,瞥了江南云一眼,又望向小荷:“都是什么人?”
“一位公子姓杨,另一位公子姓程,都等在大厅呢。”小荷脆声答道,好奇的偷瞧了一眼江南云。
江南云轻哼一声:“又是他们!”
“他们已经找过你了?”萧月生笑眯眯的问,脸上的颇是奇怪,带着莫名的笑意。
江南云一瞧他这般模样,顿时羞怒,狠狠白了他一眼,嗔道:“这两个家伙,像狗皮膏药一般!”
“南云,这两个小伙子俱是英俊不凡,要不,挑一个?”萧月生笑眯眯地问道。
“师——父——!”江南云跺脚,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一幅好皮囊有甚用,一幅自命不凡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唔……”萧月生点头,没想到弟子不注重外貌,倒也难得,神情嘉许,道:“世人皆以貌取人,你能不滞于表像,甚好,甚好!”
江南云快速的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极力掩饰玉脸上的羞意,对小荷道:“将他们轰走!”
“……是!”小荷瞧了萧月生一眼,点头答应,盈盈转身,便要出去。
“慢着。”萧月生忽然开口,摇头道:“何至于这般失礼,就说南云不在,让他们改日再说罢。”
“师父……”江南云不解的望向他。
萧月生温声道:“做人总要留一线,莫要太绝,别太伤人了。”
江南云点点头,不再说话,小荷看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江南云,盈盈转身,袅袅而去。
萧府大厅
“青林杨家,确实称得上名门。”程书舟坐在椅子上,点头笑道,说不出地俊朗动人。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一尘不染,加之冠玉般的脸庞,更加丰神俊朗,宛如翩翩浊世佳公子,可迷倒女子无数。
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中,手上端着一盏茶,盏盖漫不经心的轻撇,时而轻呷一口,举止儒雅。
他的对面,杨贵和一身宝蓝长衫,将脸庞衬得越发唇红齿白,双目俊朗,眉宇之间,英姿勃勃,比对面的程书舟更胜一筹。
“哪里,仅是小门小户,实在不值一提。”杨贵和摆摆左手,右手轻抚着剑柄,若有所思。
“在下听闻,你昨天曾救过江姑娘?”他抬起头,笑呵呵的道。
“以讹传讹罢了,”程书舟摇头,轻呷一口茶,举止优雅,道:“江姑娘武功高明,又怎轮得到在下相救?!”
“江姑娘的武功,程兄见识过?”杨贵和笑问。
“在下未有些荣幸。”程书舟摇头,轻呷一口,笑道:“难道,杨兄亲眼见过?”
“在下不才,曾亲眼所见一次。”杨贵和笑吟吟的点头,眉宇间带着一抹骄傲。
“哦——?”程书舟见他这般神情,心下颇有几分不舒服,脸上却不露声色,笑道:“江姑娘地武功究竟如何,杨兄定是清楚的了?”
杨贵和眼神一阵恍惚,眼前重新浮现那一日的一幕,江姑娘惊鸿一现,施展一式弹指神功,随即飘然而去,其绝世风姿,令他目眩神迷,难以自持。
自此以后,他睡梦之中,吃饭之间,练功之时,脑海中皆浮现着她曼妙地身影与绝美的脸庞,那横眉一顾的风情,让他的心都碎了,只觉得若不能得到她,世间再也没有了趣味。
程书舟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绮思。
他长长一叹,摇头道:“若说江姑娘地武功,咱们这一代,怕是再无敌手了!……甚至当今世上地高手,能够敌得过她的,也是寥寥无几!”
“她一介女子,真有这般厉害?!”程书舟露出不信之色,他对于自己地武功颇是自负。
况且,昨日江南云仅使了一招水云袖,外人看来,以为是她手掌击中,并未觉察到她功力的深厚。
杨贵和勃然色变,猛的转身瞪向他,眼中露出冷冽之意,哼道:“难不成,你真以为,江姑娘需你相救?!”
“不敢,杨兄说得太玄乎,在下只是惊异罢了。”程书舟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在下欲领教程兄的高明!”杨贵和忽的起身,心中怒火涌动。
“正在此意!”程书舟带着淡淡笑意,缓缓起身,眼中泛着冷光。
第87章 竞争(第一更)
大厅内仅有两人,无人劝和,他们二人又俱是眼高于顶,年轻气盛,说动手,便开始动手。
右手按上剑柄,两人起身,站到了大厅正中,双目俱闪着寒光,以眼神压迫对手。
厅外鸟雀的鸣叫清脆而轻快,在安静的大厅内回响,轻风拂动着窗外的梅枝,阳光透过敞开的轩窗,照在厅内,大厅内明亮而柔和,二人的身形越显挺拔,英气勃勃。
“程兄,请——!”杨贵和强抑愤怒,沉声说道。
“还是杨兄先请罢!”程书舟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一颌首,目光却寒芒闪烁,冷意逼人。
“那我便不客气了!”杨贵和被其激怒,不想多说废话,右手缓缓拔剑。
他的拔剑之术火候不够深,拔起剑来,颇是缓慢,嗤嗤的摩擦声中,长剑缓缓出鞘,寒光越来越盛,却是一柄宝剑。
随着长剑出鞘,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心头的愤怒随之而消散,心头一片澄静,宛如西湖之水,无怒无喜,洞照万物。
此时,他浑身的精气神凝结为一,与手上宝剑合于一处,初臻人剑合一之境,周身上下,毫无破绽。
程书舟脸色沉凝下来,心中微凛,实未想到,小小的一个青林杨家,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实是小看了天下人!他长剑亦缓缓出鞘,浑身精气神却越发的张扬,长剑出鞘时,整个人仿佛化为了一柄利剑。锐气逼人,直欲避其锋芒。
“青萍剑第一式!”杨贵和轻哼一声,长剑一送,“嗤”的刺出,直奔程书舟胸口。
杨贵和虽刺其胸口,但最想刺的,却非是此处,而是程书舟地俊脸。这一张脸庞,实不输于自己的英俊,杨贵和隐隐担心,江姑娘会被这张俊脸迷惑住,看不到他的本质。
程书舟竖剑于胸口正中。轻一抖手腕,剑身颤动,“叮”的一声,剑身击中杨贵和的剑尖。
杨贵和的青萍剑却颇是玄妙,受此一击,虽是荡开,前刺之势却更势,“嗤”的一声厉啸,声势逼人。
青萍剑法。取其青萍之意,青萍随波逐流,遇阻则顺势荡开,其速更疾,这其中的玄妙,非是亲身领教,断难猜得。
程书舟却并不束手。身子强行一扭,转为侧身,虽未躲开剑尖,却靠后退之力。削减了几分剑势,剑尖仅是刺中表皮,未及深入,他地长剑已然刺出,逼得杨贵和撤剑。
杨贵和退了一步。双眼澄静。淡淡看着程书舟,眼中无悲无喜:“程兄。承让!”
“青林杨家,果然不俗!”程书舟低头看了一眼左肩,那里的月白长衫已破了个小口子,不注意打量,很难看出,只是衣衫下面却涌出一团暗红,再难掩遮。
他翻开衣衫,看了一眼伤口,仅是皮肉之伤,轻微疼痛,心下吁了口气,好在对方剑上无毒。
杨贵和长剑缓缓归鞘,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生动,摇了摇头,抱拳一笑:“这一剑,仅是在下出其不意,占了便宜,算不得本事,咱们改日再行比过罢。”
程书舟伸手在肩膀点了两下,封住穴道,止住流血,摇头苦笑:“在下太过轻敌,改日再行领教罢。”
杨贵和心下冷笑一声,知道他确实不服气,脸上却轻轻一笑,点点头,坐回了椅中。
两人刚一坐下,衣袂飘动声响起,却是小荷盈盈而入,宛如脚下凌空,点尘不惊。
小荷来到二人身前,轻一裣衽,娇声道:“程公子,杨公子,我家小姐已经出去了。”
“江姑娘已经出去了?!”杨贵和惊诧的问,直直盯着小荷。
小荷眨了眨明眸,娇柔的点头,脸上一幅纯真无邪地表情,让人不得不信。
“可是……”杨贵和欲言又止,看了看小荷,又转头扫了一眼后花园的方向。
他脑海中一直闪现江南云的风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天刚一放亮,还未有人走动时,便难捺心焦,来到了萧府前,坐在一旁,傻傻等待,想要看一眼江南云的身影,只要能看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只是他枯坐了一个早晨,也没见到江南云出来,后来,看到程书舟登门拜见,他心中一动,也顺势跟过来。
显然,江姑娘是在避着自己,他顿时心灰意冷,心痛如绞,失魂落魄,目光茫然的看着四周。
待看到了程书舟,他迷茫的眼神顿然一缩,陡然一亮,或者,江姑娘不是不想见自己,而是躲避程书舟?!
有些一念,他顿时生机焕发,脸上露出微笑,瞥了一眼脸色变幻的程书舟,心中得意之极。
程书舟神情变幻了半晌,抱拳对小荷一笑:“既然江姑娘不在,在下想拜访一下萧先生,如何?”
他的笑容对女子极具杀伤力,小荷却神情不动,她虽清心诀火候甚浅,但这般威力,却轻而易举的压制。
小荷小手摆了摆,摇了摇头:“我家老爷不见生客地。”
“难不成,让在下空手而归?”程书舟再次露出迷人的笑意。
小荷秀美的脸庞露出为难之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杨贵和,柔声道:“两位公子还是先回去罢。”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杨贵和觉得自己受到牵连,却并不觉恼怒,抱了抱拳,对小荷道:“那我等便先告辞,待你家姑娘回来,烦请代为转告。”
“小女子遵命。”小荷娇声回答,将二人送出了萧府。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轻轻摇头,替他们叹息不已。
自家小姐绝色倾城,定令无数男人倾心,只是小姐的眼光可是高得很,凭他们很难打动芳心,注定要成为伤心人,对这些人。小荷心性善良,生出几分怜悯之意。
随后的几天,杨贵和清晨一直守在萧府地大门外,远远地看着,能瞥上一眼江南云曼妙的身姿。这一整天的心情便格外的欢愉,看什么都觉得美妙,天地之间似乎变得丰富多彩,说不出地美妙动人。
若是瞧不见江南云的曼妙身姿,他一整天都会耷拉着脑袋,世间似乎毫无颜色,索然无趣。
他清晨守着萧府大门,看过江南云之后,却并不去谪仙楼。而是回去自己的宅子,足不出户,苦练剑法。
自从见过江南云地武功,他便开始发奋图强,苦练武功,他本就天资惊人,如此苦练。自是精进极速。
依他的想法,江姑娘如此绝色无双,又身怀高妙地武功,眼光自然会很高。若是自己地武功不如她,便根本配不上她,有何颜面呆在她面前?
因此,若想追求江姑娘,前提便是武功高明。应能胜得过她。否则,实在生不出勇气面对她。
程书舟则是一连数天。消失不见。
江南云却无瑕关注他们二人,这几天,一直忙得团团转,东园帮虽然建立,却是百废待行,什么也没有,一切从头开始,甚至帮众也没有几个。
东园帮的总坛便隔着萧府一座宅子,如今,这座宅子也被江南云买下,算是一个暗桩,暗中与两边相连,她可以自由在总坛与萧府之间穿梭,外人难以发觉。
她自然也会发觉杨贵和地注视,却装作不知,毫不放在心上,一心忙于帮派事务。
她虽忙得团团乱转,萧月生仍在一旁袖手旁观,丝毫没有伸手帮一下的念头,且还劝阻刘菁,不让她出手帮忙。
江南云先前已经找了四个手下,又有原本的同伴,这些人皆加入了东园帮。
这一阵子,江南云没有忙别的,而是在训练手下。
这些人的武功,实在难称高明,用来打探消息,皆是一把好手,只是却难登大雅之堂,令江南云颇为苦恼。东园帮总坛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宛如一阵轻风,袅袅而入,直趋入总坛内,两个暗哨见是她,并未动弹。
总坛后院,原本的花园仍在,旁边开辟了一座练武场,方圆二十余丈,颇是宽大,青磨砖铺地,光洁而结实。
此时,练武场上,十余个人正练得热火朝天,各自修炼不同的武功,皆是神情郑重认真。
这些人便是东园帮如今的帮众,算是东园帮的开帮人物,是江南云亲手所选。
江南云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场上,没有出声,只是静静观看他们练功地情形。
过了片刻,有人发觉到她,忙停下动作,抱拳道:“参加帮主!”
其余人听到,忙转身回望,亦各自抱拳拜见,皆称帮主。
江南云摆摆手,淡淡说道:“你们继续练吧,本座随便瞧瞧。”
“是。”众人齐齐回答一声,又接着练自己的武功。
这些人仅是素质惊人,武功却算不得顶尖,江南云颇是烦恼,便央求师父萧月生,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萧月生便扔了几本秘笈给她,让她择人而传之,然后,又给她几颗培元丹,用在饭中,助他们无形中提升内力。
他所送的秘笈皆非寻常武功,俱各有精妙所在,已是武林中的一流品级,弟子的手下,若是武功太逊,也算是给自己丢人。
这些人虽然武功不高,但阅历颇丰,尤其是近些日子,随着洛阳城武林人物的涌入,他们更是眼界大开,对于武功的好坏,一眼便能辨得出来,一看帮主所授武功,便知是顶尖地绝学,心中之狂喜,外人难以体会。
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体会弱肉强食,对于武功的渴望,已经烙在骨子里,难以自抑,江南云这一手,顿让本有异心的他们死心塌地,甘心效命。
有了培元丹的暗中相助,再加之江南云地点拨,他们的武功俱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虽然时日尚短,却已有几分高手的雏形。
看了一阵子,江南云暗自摇头,他们虽然进步甚大,但在她看来,却仍旧太嫩,根本不堪一击。
看到此,她暗自一摇牙,想起了早膳时师父无意中提起的一句,竞争,往往可以激发人的潜力。
“咳,大家停一下。”江南云想到此,干咳一声,白玉似地双手轻轻拍了拍。
众人停下动作,来到她身前,将她围在当中。
江南云明眸如水,顾盼生姿,轻掠众人一些,淡淡说道:“咱们东园帮已经成立,总不能这般一团散沙,需要职责分明,……本座决定,咱们东园帮下设四堂,……从你们十人当中,选出四人,成为东园帮四堂地堂主。”
“身为堂主,会有更高明的武功传授,”江南云不理众人地惊讶神色,淡淡说道:“……初步打算,咱们的帮众,宁缺毋滥,每堂先招收十人,日后再行扩充。”
众人脸色激动,想到更高明的武功,心下涌起渴望,况且,能够统辖别人,更是美妙之事。
第88章 风波
江南云明眸一转,眼波掠过众人,淡淡说道:“让本座看看你们练得如何了,……一块儿上吧。”
说罢,白玉似的柔荑随意招了招,动人的黛眉间却是一片淡漠,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藐视之意。
“好呀,咱们大家伙儿一起上吧!”
其中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众人,一抹头上的汗珠,长剑归鞘,用力挥了挥手掌,鼓动众人。
江南云瞥了他一眼,心下暗自一笑,此人名叫谢仲翁,身材矮矮胖胖,脸上一直是笑眯眯的神情,做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
此人极具亲和力,与人自来熟,几句话的功夫,便能像老朋友一般,却实是个狡猾的人物,常常算计人于无形。
众人俱被她的轻蔑表情激怒,被这等绝色女子轻视,身为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闻听胖子之言,纷纷扑了上去,长剑收回,以拳脚招呼。
那矮胖的谢仲翁尤其带劲儿,身子虽然矮胖,身法却最快,冲在最前,一拳呼的击来,颇是凌厉。
江南云淡淡一笑,臻首微摇,身形蓦的晃动,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随即身子僵直,无法动弹。
他们有的一只脚抬起,另一只脚欲抬未抬,或双腿微曲,想要跳起,或探身向前,手掌击出,此时皆静止不动,化为了雕像。
江南云曼妙的身形现出,双手负后。莲足轻移,在他们中间踱步,冷冷一哼:“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地武功练得差不多了,也算是一个高手了?!”
众人皆被点中穴道,无法动弹,想要开口却做不到。只有双眼咕噜咕噜转动。
“这一招,名叫兰花拂穴指,”江南云停住身形,明眸定定望着他们。
她目光之下,他们只觉身浸凉丝丝的清泉之中,恨不得一直身浸其中,不再出来。
江南云冷哼一声:“仅是一招!……你们一招也接不住!”
众人心下升起几分惭愧,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他们俱觉自己突飞猛进。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不成想,一招也未接住。
虽说帮主看起来娇娇怯怯,武功却是可怕得很,但一招也未接住,练功与不练功没甚区别,俱是一招成擒,总觉惭愧。没脸见人。
练功场上,一大群男人,被一个娇美如花的女子训斥,其场景惹人发笑…………
洛阳城南城门外
萧月生一袭青衫。磊磊落落,负手站在大道旁边,仰头观天,打量着天空正中的烈阳。
道旁的树枝耷拉着脑袋,似乎没有精神。唯有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惹人心烦。
此时,城门外人烟稀少。这般酷热的天气,实在不适宜人们出行,多数是躲在家中,等太阳偏西时,再出来走动。
宽敞地大道被晒得发热,也散发着热量,天空烈日晒,下面大地烤,颇有天地为熔炉,炼化万物之势。
萧月生直直打量着天空,并不顾忌阳光对眼睛的损害,他如今功力精深,紫丹氤氲,已练至眼睛,并不怕刺激。
这些日子,他对于太阳一直时时观照,心神系之,若丝若缕,若继若存,似有似无,宛如当初筑基练气一般。
他这般做为,是想要找回当初那次热量入体,进入紫丹的感觉,惜乎毫无进展。
自从练了九转易筋诀,他的耐心越来越好,对此并无焦燥之感,只是慢慢的摸索。
如今的功力,自保有余,其余时间,便放在了九转易筋诀的修炼上,只要九转易筋诀精进,紫丹的温养进境便会加快,结成金丹便容易得多,大道可期,那时,便能见到完颜萍她们啦……
她们绝美地脸庞在他脑海中浮现,无一日或忘,每次想来,皆觉心痛地厉害,宛如碎了一般。
“大哥!”他正仰头望天,心中浮想,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呼唤,将他惊醒,一道人影已经无声无息的走近。
萧月生转身,脸上刹那间变化,露出温和的笑意:“好妹子,终于出来了。”
仪琳仍旧穿着一身灰色僧袍,有些泛白,宽宽大大,将玲珑的娇躯裹住,看不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僧衣僧鞋,朴素简单,但脖子下面,却挂着一串珍珠,皆是龙眼大小,散发着莹莹的清辉,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这是刘菁所强行赠送,每一颗大小相近,所差仅是毫厘之间,自是珍贵无比。
这般一串珍珠,乃是长沙帮的帮主潘吼给刘菁地成亲大礼,一共两串,费了他好大一番力气。
戴在仪琳颈间,十几颗珍珠的散发出莹莹清辉聚在一起,将她白玉般的脖颈与脸庞笼罩其中,仿佛跳脱出了尘俗烟火,自然流露出一股圣洁的气息。
她走到萧月生跟前,白玉般地额头有一丝细细的汗珠,小巧的鼻尖也有几颗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妹子,令师可有留难于你?”萧月生强抑帮她拭汗的亲昵举动,却伸手一把拉过仪琳莹白的小手,一股清凉地气息涌了过去,直传入她体内。
仪琳秀脸通红,低下臻首,明眸一转,盈盈眼波飞快瞥了周围一眼,好在周围并没有人,让她轻吁了口气。
小手被萧月生地大手裹在其中。热得烫人,随即,一股气息从手上涌入,知道是大哥所为,并未反抗。
这般气息涌入身体,转瞬之间,流遍周身经脉。她顿觉身入清泉,舒爽透凉,暑气尽消。
仪琳抬头看了大哥一眼,见他笑盈盈地神情,更是羞涩,忙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瞧,低声答道:“师父只是问了问。知道是跟大哥你出来。便没有说话。”
“那便好。”萧月生笑着点头,大手放开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地帐篷,转头问道:“好妹子,自从进城,没再出来过吧?……瞧没瞧过里面的模样?”
仪琳抬头,望了望,摇头道:“师父说这里甚是凶险。不能随意出入,我与师姐们一直在练功,从没来过这儿呢。”
她们虽住在萧府中,但也是划了几个院子给她们。那里便成了禁区,毕竟男子出入,有碍她们的清修与清誉。
这一阵子,刘菁很少呆在后花园,便是因为一直留在那边。跟仪琳她们说话。厮闹在一起。
定逸师太对于刘菁颇是欢迎,她们在一起厮闹。往往会无意间施展武功,刘菁的武功是萧月生亲自调教,虽然看上去简单,但无意间总会带着莫名的精妙。
常看刘菁施展轻功,定逸师太受益匪浅。
“那好,今日就让妹子你开开眼界!”萧月生笑道,脚下迈步:“走,进去瞧瞧去!”
他觉得如今仪琳妹子武功已高,但见识却太过浅薄,一直呆在白云庵,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虽然这般单纯,极是可爱,但若是没有自保之力,更让他忧心,故找机会增加她的阅历。
仪琳忙跟在他身后,脚下自然地运起了他所授的步法,轻盈若羽,点尘不惊。
他们二人飘然而行,转眼进入了帐篷聚焦所在。
此时,帐篷所围,依旧喧闹纷纷,与外面道路的寂寥截然相反。
这里的人们,皆是武林高手,虽未达寒暑不侵之境,但身体内力流转,耐力自然变强,这一丝炎热,并不放在心上。
看到仪琳与萧月生一同出现,人们纷纷露出怪异的目光,他们走在一起,颇有几分奇怪。
这里的人们,几乎都不认得萧月生。
自从收了徒弟江南云,萧月生便甚少在人前出现,恢复了慵懒的性子,但惊鸿一剑的声名却不降反升,更多了一层神秘地气息。
仅是仪琳一人,貌美无双,颈戴珍珠,清辉隐隐,便已经惹人注目,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大男人,更是惹人遐想。
武林中成为高手,皆是勤练武功之辈,便会荒于其它,多是些粗鲁地汉子,见到他们的出现,文雅一些的,仅是打量几眼,满眼好奇之色,轻浮之辈,却是吹起了口哨,极是轻佻。
走在帐篷中间的小路上,仪琳雪白的小脸通红,宛如白玉抹了一层胭脂,她紧紧低着头,不敢与众人探寻的目光相触。
萧月生脸色慢慢沉了下来,粗重的眉毛皱了起来,甚是不悦,仪琳便如她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掌心怕压了,岂能容得别人如此放肆。
“这个小尼姑,实在是个绝顶的美人儿,为何竟偏偏做了尼姑,实在是暴殄天物啊!”一个书生打扮地青年男子站在一顶帐篷前,摇头叹息。
他身材修长,相貌颇是英俊,也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目光如电,显然功力不俗,腰间是三尺青锋剑。
此人刚刚走出帐篷,远远看到了仪琳,隐隐看到她的美貌,不由感慨,远远打量着仪琳,一个劲儿的摇头,脸上满是遗憾与可惜。
“孙少侠,你不知道此女?”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惊诧道。
这个男子身形矮瘦,脸形尖细,颌下一绺山羊胡子,带着几分猥琐之气。
他皮肤枯黄,似是久病不愈之人,双手格外的大,骨节粗壮,似是外家高手,却偏偏太阳穴凹陷,目光明亮如电。
“赵前辈。你知道她?”孙姓地青年男子忙问,双手抱拳,拱了拱,神情恭敬。
“这般美貌地小尼姑,自然是恒山白云庵的仪琳。”赵姓中年男子点点头,抚了抚颌下的几缕山羊胡子。
“赵前辈如何断定?”姓孙的青年问。
“嘿嘿,恒山仪琳。可是名声不小!”姓赵地中年男子抚着山羊胡子,微微笑道。
“晚辈孤陋寡闻,……难不成,这位仪琳小师太是个高手?”姓孙地青年瞧了瞧仪琳,看其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不像。
姓赵地中年人抚须摇头:“是不是高手,我倒不清楚,但万里独行孙少侠可是听闻?”
“万里独行。田伯光?”孙姓青年男子一怔。问道:“不是被惊鸿一剑萧一寒所斩杀了吗?”
“嘿嘿,不错,那你可知,萧一寒为何要杀田伯光?”姓赵的中年男子笑问。
“这个……”孙姓青年男子想了想,摇头道:“晚辈倒并不甚清楚,难道不是萧一寒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赵姓中年男子摇头,冷笑了一声:“嘿。为民除害!”
“难道不是?”姓孙的青年男子问,忽然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似乎分了神。
他的目光紧盯着仪琳,随着仪琳的走近。他看得更加清楚,更能感受到仪琳的美貌,如此绝色,让他不由沉醉。
忽然之间,他打了一个寒颤。只觉一道冷电在脸上一掠而过。几有利刃加身之感,顿时清醒过来。转头望向旁边之人,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赵前辈,此人是谁?!”
“若老夫所料不差,此人便是……”姓赵的中年人抚着山羊胡须,语速越来越慢,沉沉道:“……那惊鸿一剑萧一寒!”
“是他?!”姓孙的青年精神陡振,忙抬起头,不顾萧月生那冷电般地森森之意,与其对视一眼。
如今地萧一寒,如日中天,尤其他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惊世剑法,更何况,他从前仅是福威镖局的一个小小的趟子手,然后又只身护卫福威镖局的总镖头,可谓义气深重。
虽然他出手狠辣,却仍不减武林少侠们对他的尊崇,个个皆想见其一面,领略其风采。
萧月生一眼扫过,毫不停留,浑不在意。
这样的高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虽然年轻一些,有此修为颇是难得,但杨贵和与程书舟皆不逊于此人,也算不得什么。
“孙少侠!”姓赵的中年人忙低叱一声,伸手拉了一下青年男子的胳膊。
姓孙地青年转头,面露疑惑。
“田伯光便是因为想不利于仪琳,才惹来杀身之祸,”姓赵的中年人声音放得极低,道:“萧一寒与仪琳师太乃是结义兄妹!”
“原来是这样!”姓孙的青年略有几分失望。
他本以为,惊鸿一剑萧一寒义薄云天,杀万里独行田伯光,是不忿田伯光**女子,仍能逍遥,心存义愤,故而出手,没想到,仅是个人私怨而已,实在令人失望。
“嘿,那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姓赵的中年人摇头叹息,呶了呶嘴,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孙姓青年抬头,随着仪琳地靠近,周围那些武林人物皆露出惊叹之色,显然极少看到这般绝色。
只是,其中几人,却非是正道人物,而是威名赫赫的凶人,敢来这里,自然是自恃武功强横,不畏旁人。
他们行事无忌,女人对他们而言,自是招之即来,用之即弃,见到仪琳这般明珠玉露,娇怯柔弱,心中兴致勃发,不可自抑。
其中一人仰头哈哈大笑,声音粗豪:“这般小尼姑,真真是貌美无比,水嫩水嫩的,若是能搂在怀里,定是欲仙欲死!”
此人身材魁梧粗壮,脸上虬须密布,肤色黝黑,铜铃般的大眼,宛如黑旋风李逵一般。“他完了!”姓赵的中年人嘴角微翘,摇了摇头。
“怎么,难道萧一寒会出手?!”姓孙地青年忙问。
“嘿,萧一寒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姓赵地中年人冷哼一声。
姓孙的青年犹带不信,定定地看着那边。
萧月生粗重的眉头扬了扬,霍然转身,望向哈哈大笑的那人。
“别笑了,那就是萧一寒!”旁边有人拉了他一下。
此人低头收住大笑,扫了萧月生一眼,目光带着挑衅之意,来回无礼的扫视两眼,复又仰天哈哈大笑:“他便是萧一寒,我老张以为,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呢,不过如此嘛!哈哈……”
萧月生眼中紫电一闪即逝,大手却忽然被抓住,小手温软,却是仪琳怕他出手,忙拉住了她。
见他转头望来,仪琳忙低声道:“大哥,算了,莫与他一般见识。”
她楚楚动人的脸庞露出哀求之色,明眸澄澈,毫无杂志,纯净得仿佛天池之水。
“好妹子,这般无德之辈,何必管他?!”萧月生见不得她这般表情,不由心软,无奈的摇头。
仪琳轻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这般一个人,让大哥增添业障,太过不值!”
“唉——!你呀……”萧月生摇头叹息,虽心中不愿,却也不忍拂逆,看也不看那个李逵般的汉子,转身继续前行。
“哈哈,堂堂的惊鸿一剑,何时这般畏首畏尾了?”那大汉见萧月生不理会,不由得意,哈哈大笑。
如今萧月生名声鼎沸,可谓如日中天,若是能够将他打败,便可扬名武林,天下无人不知。
这是一条成名之捷径,不乏有心存侥幸之辈。
萧月生的脚步再次定住,缓缓转身,脸上煞气隐隐,眼光森然,冷冷望向那人。
那人本是仰天哈哈大笑,忽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汗毛竖起,不由止住了大笑,转头望向萧月生。
与萧月生冷漠的目光一对,他不由心中一凛,只觉如坠冰窖,心下微微后悔。
但他却是天生凶悍,心中凛然过后,反而恼羞成怒,冷笑道:“怎么,姓萧的,你要教训教训我不成?”
“你一把年纪,口下留德罢!”萧月生淡淡说道,瞥了仪琳一眼,她正紧拉着大哥的手,明眸盈盈,满是哀求之色。
“老子就这么一张嘴!”虬须大汉大声哼道,一脖子,扬头问道:“怎么,萧大侠你可是看不惯,想要收拾我?!”
“收拾你?!”萧月生淡淡一笑,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这般人物,萧某实在提不起兴致。”说罢,转过身,拉着仪琳,缓缓向前,嘴中轻哼道:“妹子,你可满意?”
“多谢大哥!”仪琳又有些愧疚,只觉得让大哥受这般委屈,实是罪过,轻声道:“都是我不好……”
“妹子!”萧月生轻哼一声,止住她的话,不满的瞪她一眼:“何必总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第89章 破玉(第一更)
仪琳羞涩的笑了笑,不再多说。
他们二人往前走,那后面的大汉却不依不饶,只以为是怕了自己,更是肆无忌惮,哈哈大笑:“什么惊鸿一剑,不过如此!”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这般人物,实是可笑,若在往日,早就一巴掌将他打出去,让他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仪琳霍的停下,转过身来,明眸望向那哈哈大笑的大汉,白玉似的双手轻合,娇声道:“这位……壮士,何必要说我大哥坏话?”
她似是在质问,但语气却太过柔弱,反而像是请求一般。
大汉听到她清脆的声音,身子都酥了一半,更加趾高气扬,哈哈笑道:“你这个大哥,名不符实,就是一只乌龟嘛,小妹妹,不如叫我大哥吧!……哥哥疼你,哈哈……”
萧月生淡淡一笑,眼中却是紫电一闪,随即隐去,笑盈盈的望向仪琳,哼道:“这般不知好歹之人,还要可怜他吗?”
“大哥……”仪琳愧疚的望着他。
“你亲自出手,将他点上穴道,略施小惩吧!”萧月生轻哼一声。
那边,姓赵的中年人抚着山羊胡子,摇头冷笑:“这个马西河,真是自寻死路!”
“赵前辈认得这个马西河?”旁边姓孙的青年男子忙问。
中年人冷哼,缓缓说道:“秦楼寨的二寨主,性子残暴,又贪淫好色,糟蹋了不少女子。”
“为何无人管他?”姓孙的青年男子顿时皱眉。
“他武功高强,且秦楼寨地势险要。三个寨主个个武功高强,手段又极狠辣。稍有触犯,便有灭门之祸,谁敢惹这个大麻烦?!”
“难道,那些正道大侠就不管不顾吗?”青年男子满腔气愤。
“嗤——!”姓赵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露出几分悯然。道:“孙少侠,若是这般热血,你可有性命之险!”
姓孙的青年男子摇头,哼道:“习武之人,行侠仗义。本就是理所应当,我孙玉庭偏偏不信,这世人就没有行侠仗义的大侠!”
“你呀,还是太天真了!”姓赵的中年男子摇头。
“那赵前辈,依你看,那个马西河今天会不会活命?”孙玉庭虽心中不服,却并不反驳,转开话题。
“依萧一寒地性子。即使留得性命,怕也不能再为恶了!”姓赵的中年男子抚须而笑,幸灾乐祸。
孙玉庭心中振奋,想看看萧月生一展身手。“大哥。我不成地……”仪琳娇怯的低声说道。
“若是大哥出手,可不会留他的小命!”萧月生哼道,眼角带着一丝笑意。
带仪琳出来,便是为了增长她的阅历,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大好的时机。不容她退却。
“大哥……”仪琳秀脸露出楚楚可怜之色,令人心疼。
萧月生却仿佛铁石心肠。瞥她一眼,淡淡说道:“那好,就我来吧……”
说罢,身形一转,便要动手。
“大哥!”仪琳一惊,忙伸手拉住他。
见他转身瞧自己,仪琳无奈地娇叹一声,惹人怜惜,轻白了萧月生一眼,臻首微摇:“好吧,……还是我来吧。”
说着,不等萧月生说话,玲珑小脚迈出,飘飘而行,踏着他所授的步法,似是拂柳,似慢实快,转眼间来到了马西河的身边。
随着仪琳的靠近,马西河的眼睛都直了,铜铃般地大眼用力睁大,一眨不眨的盯着仪琳。
靠近来看,仪琳莹白皮肤,吹弹可破,娇嫩之极,让马西河顿时欲火熊熊,恨不能一把搂在怀里,到帐篷里成就好事。仪琳停在他身前,合什一礼,脆生生的说道:“这位壮士,取笑我不要紧,却不该讽笑大哥。”
“乖乖,好娇好嫩!”马西河死死盯着她,双目发亮,肆无忌惮的扫来扫去,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样。
萧月生心中冷哼一声,已是判了马西河的死刑,只是为了历练仪琳,强忍发作罢了。
仪琳生得太过美貌,又娇柔堪怜,这样的场面,仪琳早晚会经历,如今有自己陪着,起码不会留下什么阴影。
“你讽笑大哥,就是不对,我要点你的穴道了!”仪琳见他听不见自己说话,便不再多说,知会一声,便开始动手。
她身法飘逸,轻轻一掠,来至马西河地身边,探出小手,便要点他的穴道。
马西河虽然贪花好色,却是一把好手,仪琳身形一动,他马上警觉,脚下一踩,退开一步,躲过仪琳的小手,嘿嘿笑道:“小尼姑,等不及跟老子亲热了?!”
“你胡说!”仪琳即使好脾气,也不由羞恼,娇叱一声,身形蓦的加快,右手优雅地掐指,呈兰花状,拂向马西河。
马西河见她身法奇快,心下一跳,知道此女不好对付,忙抽剑出鞘,寒光一闪,划出一道匹练,挡在身前。
仪琳娇躯一扭,躲过长剑,身法施展开来,绕着他的身子疾转,看上去只有一道灰影。
萧月生在一旁摇头,仪琳虽然武功练得不错,却缺少应敌之法,怎么费事怎么来,稍显即逝的机会视而不见。
马西河挥舞着长剑,呼呼作响。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他应付不来仪琳奇快的身法,便使出了这招笨办法。
一时之间,仪琳绕着他疾转,他自顾自的挥舞长剑,似乎是两人各不相干,各忙各地。
旁边地人也看得出来。仪琳的武功高过马西河,却偏偏收拾不了他,围观地人越来越多,颇觉有趣。
众人开口议论:“没想到,这位仪琳师太果然不愧是恒山派的高徒。竟有如此轻功!”
“好像没听说过,恒山派地轻功有什么高明之处啊!”有人疑惑道。
“人家仪琳师太冰雪聪明,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呗!”一个青年男子忙道。
“呵呵,看起来,仪琳师太的身法并非恒山派的。”又有一人抚须而道,神情笃定。
“哦,陈大侠定是见过恒山派的武功喽?”又有一人忙问道。
“不才见过两次。”那陈大侠抚须而笑。点了点头,虽嘴上谦逊,神情隐隐透出自豪。
恒山派乃五大剑派之一,又不如其他四派一般张扬。一般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多是隐在恒山静修,常人难得一见。
“嗨,那一定是萧大侠所授的轻功!”又有一个青年男子用力一拍手,恍然大悟。
众人纷纷点头。仪琳乃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的义妹。这个不大不小地消息,随着田伯光的死而轰传天下。仪琳学得萧一寒的几招武功,自然在情理之中。
“怪不得,怪不得,这般奇快的身法,实在防不胜防!”有人感叹不已,语气惊异。
仪琳的身法施展开来,心中羞恼,奇快无比,外人只见得一道灰影,竟看不清她地脸容。
马西河天赋异禀,体力超人,虽然挥舞长剑,密不透风极为耗力,竟依然被他坚持至今,未露出破绽。
“仪琳,用破玉拳!”萧月生在一旁看得不耐,以传音入密之法喊了一声。
这么久,小小的一个马西河也收拾不下,实在愧对自己所传的武功了,只能开口指点一下。
“是。”仪琳娇脆的答应一声,气息均匀,丝毫没有变粗,显然并未用全力。
仪琳却有一番小心思,她是想,即使攻不破他的剑网,也要将他累趴下,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她心性善良,一直没有伤人之意。
听得大哥的指点,她只能无奈的答应,白玉似的小手握成拳,身法一缓,露出娇柔地身姿,在宽大的僧袍下更显玲珑娇小。
她轻飘飘的一拳击出,似是没有看到密不透风的剑光,夷然无畏,动作曼妙飘逸。
马西河见她施展拳法,顿时大喜,他自恃天赋异禀,拳力惊人,索性将长剑一收,剑光敛去,免得伤了这个娇滴滴,水嫩嫩地小美人儿,长剑归鞘,一掌击出,想要包住仪琳的小拳头,乘机调戏一番。
仪琳不知他的下流念头,拳势不变,径直撞到他的掌心,拳掌相触,马西河顿时露出笑容。
他刚要说话,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身形猛地退后,踉跄一下,摇了摇,晃动不已,仿佛被风吹动的小树。
虬须满面地脸上,忽然涌起了红晕,仿佛猛的将红布罩上,他又退了一步,一伸脖子,“噗”的一声,一道血箭喷出,溅到了身前的草地上。
仪琳收拳静立,娇娇怯怯的望着他,见他吐血,忙道:“对不住,我没收住手。”
闻听此言,马西河脖子再伸,又“噗”的喷出一道血箭,伸手指着仪琳,手指颤抖,表情狰狞,身子不断的摇晃,摇摇欲坠。
一个青年男子忙上前搀住他,急忙问道:“二寨主,不要紧吧?!”
“老子死不了!”马西河挥手便是一巴掌,将青年男子打翻在地,铜铃般的大眼狠瞪仪琳,凶光灼灼。
“没想到,阴沟里翻转,老子小瞧了你这个小美人儿!”马西河伸手一抹嘴角,将血渍抹去,冷哼一声,脸上满不在乎。
他伸了伸胳膊,跳了两下。又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吧咯吧的脆响。乃是骨节之声。
“来来,小美人儿,我这番认真会一会你!”马西河招了招手,身形放松,语气轻佻。
“不要打了吧,”仪琳急忙摆摆小手。娇声道:“只要你不再对我大哥口出不逊,我便不打你了。”
她声音娇脆,马西河听得更是心痒,恨不得马上便搂在怀中,好好的揉搓一番。心中欲火涌动,双眼灼灼,似要将她吞下去。
他恬着脸,嘻嘻笑道:“你大哥是个缩头乌龟,不如从了我,哥哥我好好疼你!”
仪琳心无邪念,对于这般目光虽觉不舒服,却并未想及那么多。但听他如此诋毁大哥,心中怒火涌起,不再徒劳,娇哼一声:“找打!接招!”
说罢。身形一飘,轻轻一拳击出,无声无息,毫无火气,似是情人的打闹。
这一拳似缓却疾。瞬间已至马西河面门。逼得他后退,一拳击出。呼呼风声,气势凌人。“赵前辈,仪琳师太会不会有危险?”孙玉庭忙问,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呵呵,关心则乱,孙少侠,那边不是还有萧一寒吗?”姓赵的中年男子抚着山羊胡子,呵呵一笑。
孙玉庭俊脸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羞涩腼腆,嘴上却仍强辩:“我只是看不得好人受欺负罢了。”
姓赵的中年人自然不会去戳破,笑而不言,孙玉庭更觉不好意思,脸上宛如被淡淡的胭脂涂过一般。
“那马西河的武功,果然不低。”孙玉庭忙岔开话题,指了指场中,感叹一声。
场中地马西河正大逞威风,一拳又一拳,绵绵不断,呼呼风响,丝毫没有力竭之像,仪琳则如穿花蝴蝶,身形曼妙,盈盈换位,片叶不沾,马西河的拳头皆打在空处。
仪琳毕竟经验浅薄,见到马西河声势逼人地拳头,也有些心怯,便不敢与之正对,施展心法躲闪。
喝彩声不时响起,却多是喝起了马西河的倒彩,他一个大男人,欺负这般娇滴滴的小女子,偏偏像一只笨熊一般,徒劳无功,惹人发笑,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耻笑他。
马西河十几拳击出,却皆打在空气中,再听到众人的哄笑,怒气涌动,铜铃般的双眼通红,已是杀红了眼,一拳比一拳重。
萧月生摇头叹气,徒有武功,却不敢施展,自己的这个妹子确实需要好好磨砺一番。
“仪琳,不要躲,破玉拳!”萧月生沉声说道。
他地声音是以传音之密之法所施展,唯在仪琳的耳边响起,外人根本听不到。
故他们见到仪琳蓦的停住,再次轻飘飘的击出一拳,心下吃惊,纷纷惊叫。
仪琳紧咬着牙,内力运转,竭尽全力,外人看来,这一拳更显飘逸,浑不用力。
看到她出拳,马西河大喜过望,终于能够打着人了,此时他心中怒火填膺,顾不得她的娇美,毕周身内力于一拳,呼地打出。
“砰!”两只拳头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仿佛重锤击鼓,听得众人心头怦的一跳。
仪琳身形不动,小拳头仍旧举在空中,马西河身形飞起,宛如被大象冲撞,身在空中,血箭喷出,形成一道瑰丽的弧线。
“砰”他重重落地,又仰天喷出一口热血,一歪头,昏死过去。
人们“咦”了一声,喝彩声戛然而止,皆是惊异的望着仪琳。
仪琳收回自己的拳头,在自己眼前仔细打量一眼,犹有些不信,自己竟能一拳将对方击
萧月生一闪而至,拍拍她的香肩,道:“仪琳,莫要被别人的气势唬住,要胆大心细,看清对方的深浅,再决定如何取胜。”
仪琳臻首微点,没想到这个男人这般功力,自己被吓住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地力气。
“二寨主——!”跑来几人围住了马西河,焦急的呼唤,一边察看他的伤势。
其余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想看一看马西河的模样,能够看看他狼狈地样子,是极为解气的。
秦楼寨他们几个却是不敢围向仪琳,二寨主天赋神力,力气无穷,竟然被她一拳击飞,自己上去,也是白白送死罢了!
“告诉你家寨主,若是想找回场子,便来我萧府吧!”萧月生转头,对他们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出现在马西河身边,轻轻拍了马西河胸口一下。
“你做什么?!”其中一人忙道,瞪向萧月生。
萧月生抬头瞥他一眼,见是一个相貌凶悍的小伙子,不由摇头:“岂不知祸从口出,萧某出道以来,未受这般侮辱,不让他受一些苦头,岂对不住自己?!”
“那你对二寨主做了些什么?!”那凶悍的小伙子忙问,毫不客气,似乎并不怕萧月生。
萧月生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淡淡一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以后做不成男人罢了!”
他耳力灵敏,已经从旁人地议论中知晓了马西河地斑斑劣迹,自是随手除之。
“做不成男人……”那小伙子迷惑了一下,随即一怔,恍然大悟,指着萧月生:“你……你好狠!”
“若对他不狠,便是对天下人太狠。”萧月生冷哼一声,眼中紫光一闪,叱道:“你闭嘴罢!”
那凶悍不畏死的小伙子只觉“嗡”地一声,宛如巨大的铜钟在耳边敲响,整个脑海全被震动,眼前一片模糊,随即胸口恶心,趴到地上,大口的呕吐。
萧月生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此子性子凶悍,若是用在正途,是个拼命三郎,或是误入歧途,定也是个凶残之人。
本想一并除去,却又想了想,暗中摇头,暂且放过他一回,看看他的造化。
“妹子,咱们走罢。”萧月生拉起仪琳的小手,缓缓向前。
围着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们经过,望向他们的目光皆是惊异中透出几丝敬畏。
此时的他,气势放出,威严深重,带着窒人的压迫,即使周围之人乃武林高手,在他的气势面前,仍觉凛凛畏惧,难以克制。
在他们努力克制,凝神调息之中,萧月生与仪琳缓缓走远,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众人齐齐舒了口气。
“大哥,为什么他做不成男人了?”仪琳娇脆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俱是忍不住一笑,这个小尼姑如此单纯善良,怕是真的不知为什么做不成男人。
此事之后,萧月生看仪琳有些无精打采,便带着他回到府中,路上指点她一番,该如何应对,有什么要注意的,对付时不能手软,那无异于自杀。
仪琳臻首不住的点动,却没大听得进去,萧月生也无奈的很,她是自己的妹子,又不是徒弟,总不能强逼着她听,心下却暗自决定,过两天仍要带她出来,继续历练。
第90章 偷袭(第二更)
“大哥,你还没说,怎么会让他做不成男人呢!”二人临进萧府大门时,仪琳睁大着明眸,好奇的道。
萧月生一怔,露出一抹苦笑,摇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不必知晓,……好了,快进去吧,回去好好歇息!”
仪琳心中更为好奇,见他的模样,知道怎么问也没用,只好先埋在肚子里,找机会弄清楚,点点头,进了萧府。
恰巧,令狐冲正往外走,见到二人,笑道:“萧先生,仪琳师妹,你们出去了?”
萧月生点头微笑,仪琳脆生生道:“令狐师兄也要出去么?”
令狐冲呵呵一笑,点头道:“出去逛逛,一直呆在屋里练功,闷煞人也!”
“不妨去洛阳城外的大阵里闯一闯。”萧月生微微一笑。
“哦——?”令狐冲剑眉一动,心中已动,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萧先生你布的大阵,我一直想见识一番。”
“令狐师兄,你先要带一些干粮与水进去,听说,困在里面,想出来也不容易呢。”仪琳脆生生的提醒。
“多谢仪琳师妹,在下省得。”令狐冲点头,他经常偷跑出萧府,在街上的酒肆里吃酒,听得不少消息,自然知道这个关窍。
于是三人分别,萧月生回到后花园,仪琳则回她们地院子。其后难免被定逸师太一番细问。
定逸师太单独一间小院,清幽宁静,西南角的小竹林簌簌作响,更增几分宁静的气息。
在她的屋子里,仪琳坐在榻上,倚在她身边,小手一边比划,一边讲解,神采飞扬,外人甚难见到。
对于事情的经过。仪琳毫无隐瞒之处,一一道出,秀脸通红,宛如放光。颇是兴奋。
定逸师太听得详细经过,轻拨着佛珠,摇头一叹,缓缓说道:“现在洛阳城乱得很,这一次。若没有你大哥相伴,你自己出去,定会受人欺负!”
仪琳用力点头,这一次,她也算见识到人性的黑暗,即使自己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要欺负你,辱骂你。
“师父。大哥一直埋怨,我只会瞎练功,对敌之道却稚嫩得很,即使武功再高。出去也只有被人欺负的命呢!”仪琳娇声哼道,颇有几分不服气。
“唔……”定逸师太点头,双眼望向远处,目光渐渐朦胧。
萧月生所说,正是她所忧心。近些年来。恒山派的弟子甚少下山,与外界接触极少。眼界越来越窄,即使练了武功,一直缺少与外人交手的经验,生死关头,便是极大的弱点!
“师父……”仪琳见她出神,很久不出声,便轻声唤了一声。
定逸师太省过神,转头看了看仪琳,点头道:“你大哥说得不错,咱们确实需得多一些历练。”
她想了想,道:“明日开始,让你仪和师姐她们一起,去洛阳城外,闯一闯大阵吧。”
“师父……”仪琳吃惊地望着她,明眸睁大,煞是可爱。
定逸师太瞪了她一眼,摆摆手,哼道:“好了,你出去练功罢。”
是她亲口说,外面太过危险,不得出去,要呆在萧府好好练功,现在她又突然改口,自然有几分不好意思,仪琳这般神情,她便有几分羞恼成怒,故摆手赶人。
随后的几天,洛阳城外,更加热闹,恒山派的弟子们前来闯阵,而华山派也不甘人后,也一起凑热闹,也一一去闯阵。
好在他们都知道诀窍,提前准备了干粮与水,进得阵中,即使一时间没有出来,算计着时日,并不担心。
名门弟子非是寻常人便能当得,门槛极高,皆不是愚笨之人,即使闯不过阵去,也能全身而退。
况且,他们皆有底气,实在不成,便央求萧月生前来救人便是,闯起阵来,更是大胆。
只是,任凭他们资质如何惊艳,到了大阵中,与常人无异,至今无人闯过第三阵。
潘吼一直呆在萧府,没有回去,洛阳城这般热闹,他本就是个喜好看热闹的人,自然不舍离开。
将帮内地事务安置了一番,便又回到了萧府,赖在这里不走了。
这一日,萧月生与潘吼二人在后花园中喝酒,小荷一袭淡绿色的罗衫,青春动人,在一旁侍候。
酒桌摆在回廊中,二人倚着栏杆,一边观赏着湖中的天鹅,一边把酒言欢,说一些奇闻秩事,不时发出一阵大笑。
“好——酒——!”潘吼放下酒杯,一抹嘴角的酒渍,满脸陶醉之色,慨然叹道:“兄弟酿酒的本事,果然不凡!”
“日子还有些短,再过一阵子,会更醇厚一些。”萧月生呵呵一笑,也端起玉杯,轻抿了
这次,他所酿地酒,起名青玉酿,干冽而纯净,喝下去,宛如周身清虚,清爽难言。
潘吼夹了一箸菜,一下送进大嘴里,大力咀嚼,咽下之后,放下银箸,笑眯眯问:“那就多酿一些,喝了这个酒,其余美酒,皆难以入口了!”
“这是自然,少不了大哥你的。”萧月生笑着点头。
潘吼美滋滋的再喝了一口,放下玉杯,说道:“兄弟,南云地东园帮已成立这么久。,怎么至今没见什么大的行动?”
如今,潘吼已经升格成了师伯,听着风情万种的江南云娇声唤自己师伯,他的眼睛便情不自禁的眯起,周身轻飘飘地,恨不得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给江南云。
“东园帮乍一成立,未成气候,怎会有什么行动?!”萧月生晃动着玉杯,摇头一笑。
“凭南云的武功。洛阳里的那些小帮小派,还不是手到擒来,俯首贴耳?!”潘吼大咧咧说道。
萧月生轻呷一口酒,遥望着湖水。摇摇头:“武力不足恃,还是扎扎实实地经营,方是立帮之道。”
“嗨,我说兄弟,你这么想。可是差了,”潘吼不以为然地摆手,端起手边的玉杯,一饮而尽,摇头道:“帮派嘛,说到底,还是武力见高下,其它都是虚的!”
萧月生笑而不言。两人想法不同,却也正常。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趁着帮派尚小,学习着主持经略。即使犯错,也损失有限,若是将来帮派扩充,即使犯一个小错,也影响极大。悔之晚矣。
小荷素手执壶。将他的玉杯斟满,轻轻放下。退回一旁,动作轻柔而优雅,情无声息。
潘吼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脸带羡慕之色,慨叹道:“不过,凭兄弟你地声望,洛阳城地人,又哪一个敢犯东园帮?!”
“大哥,这么想,可也想差了。”萧月生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我的仇人,可是多得很。”
“那倒也是。”潘吼点头,他深有体会。
长沙帮受过多次无妄之灾,皆是无缘无故,到头来,便是沾了萧月生地光,他们那些人不敢找萧月生寻仇,便迁怒于长沙帮,找一点儿小麻烦,不至于闹得太大,却也颇是烦人。
两人说说笑笑,颇是惬意。
“兄弟,我也想凑热闹,却闯一闯你布下的大阵。”潘吼喝得有些微醺,呵呵笑道,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青玉酿禀承萧月生一贯地风格,虽然醇厚,性子却极烈,且后劲极大,越来越强,即使以潘吼的酒量,两杯下去,也有了微醺之意。
“大哥想去,便去试试罢。”萧月生笑着点头,冲小荷呶了呶嘴,轻声道:“扶他回屋吧。”
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微醺的潘吼已然睁不开眼睛,可见青玉酿的后劲之强。
小荷点头,小手伸手,轻搭在潘吼的后背,轻轻一提,潘吼便直起身来,似乎成了一件木偶一般。
此时的他,受不住青玉酿的后劲儿,已然完全醉了,浑身上下不由指挥,只能任由小荷提起自己。
小荷娇弱地身子,仅到潘吼下颌而已,一手搭在后前,掌力运以粘字诀,将他提起。
他的腿脚已经柔软,宛如面条一般,耷拉着,却没有力气支撑身体,被小荷一直手提着,送回了屋内。
丑寅相交之刻
一轮明月宛如冰轮,高悬于夜幕,静静转动,周围繁星点点,星空浩荡。
月光如薄纱,又如清水,轻柔的洒落在东园帮的总坛上,总坛周围一片宁静,万物皆已入睡,偶尔传来一阵犬吠声,在空旷地夜里,传出老远。
总坛外面,蓦的出现两道人影,身着黑衣,黑巾蒙面,月光的清辉之下,仅露出两只眼睛,精芒闪烁,显出一身不俗的功力。
这两道人影提着长剑,长剑已出鞘,却并不泛光,定是被涂了黑灰,掩住了光芒。
这二人迅疾无比,脚步无声无息,宛如狸猫,“嗖”的一下,钻到了墙根下,沿着墙根向前。
在高墙地某一处停下来,两人伸出耳朵,贴到墙上,听一听里面地动静。
片刻之后,耳朵离开高墙,两人目光一对,点点头,身形一纵,飘身上墙,顺势趴到了墙上。与墙融为一体,看不出异样。
他们一动不动,似乎真地变成了石头,没有生命,只有凌厉地目光不停的顾盼,光芒灼灼,在不断的搜寻,想要观察是否有暗哨。
半晌之后,他们并没有发觉异样之处,便放下心来。继续趴着不动,扔出一块儿东西到院子里。
“啪”似是石头落地之声,这是他们投石问路。
过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又甩臂扔出一块儿石头。
“砰”的一声,发出更大的声响。
周围仍旧没有什么动静,仿佛没有人一般。
他们迟迟不动,目光闪烁,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安,据他们所知的情报,东园帮的总坛,晚上住着人,难道竟大意至此,没有提防外人的入侵不成?!
他们有些不信,故迟迟不敢行动,看着静静无声的落院。在月光之下,宛如吞人而噬地怪兽,不由打了个寒颤。
过了半晌,他们看了看身后。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轻轻跳了下去,却是越发的小心。
两人落地,并未动弹,而是静静站在那里。侧耳倾听。看看有无别的动静。
随后,他们猱声而上。迅速跨过前庭,来到了大厅的窗户旁,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二人各自自怀中掏出一处,乃是一个铁管,手指醮口水,轻轻去捅窗户,却发觉窗户竟是薄薄地绸布所围。
他们无奈摇头,又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捅了一个窟窿,插进铁管,轻轻吹动,白烟涌了进去。
过了半晌,他们方才又开始行动,并未进入客厅,而是绕厅而走,向后面探去。
两人刚一进入后院,跨过月亮门,呼的一声,一抹刀光迎头劈下,宛如闪电。
那二人身形陡快,迅疾的缩了回去,抬头望去,却是一个瘦削的中年汉子,正持刀冷笑。
二人毫不犹豫,一齐冲了上去,手上长剑宛如毒蛇吐信,一刺其胸口,另一剑刺其喉咙,想在他出声之前解决掉。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东园帮总坛?!”中年男子横刀一磕,嘴上大声问道。
两人心下叫糟,漆黑无光之剑更加凌厉,一攻上路,一攻下路,两人合击,威力倍增。
中年男子乃是晚上轮值之人,是江南云所选十人之一,虽然所学刀法精妙,但毕竟修习时日尚短,并未融会贯通,这两人的合击之术又极精妙,一时之间,便有些捉襟见肘,忙喝道:“姓秦地,还不出来帮忙?!”
“来了!”身后闪出忽然闪出一人,手持长剑,剑光霍霍,舞成一团,截住了其中一剑,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响声,宛如雨打芭蕉,已然刺出十几剑。
此人身形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月光之下,容貌普通,站在人群中,极难被人注意到。
他的剑法颇是不俗,长剑舞动,密不透风,泼水不进,身外宛如升起一道圆形的光罩。
他们二人挡在月亮门后,将道路阻住,一刀一剑,虽然没有配合,却也挡住了两名黑衣人。
这两名黑衣人竭力拼杀,却被对方从容接住,显见无望达成目的,暗自一咬牙,低喝一声:“着!”
他们蓦一矮身,左手一挥,两道蓝芒一闪而过,“嗤嗤”的响声中,东园帮的两人身形一颤,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
周围一片寂静,他们的惨叫显得格外地响亮,将其余众人惊醒,慌忙赶过来。
一道火花蓦的冲上天空,凝成一朵白云,袅袅不散,宛如真的白云浮在空中,只是闪着亮光。
“张大哥,秦大哥!”一道人影一阵风般冲了过来,挡在了两名黑衣人前面,长剑一抖,嗤嗤两剑,宛如寒电,直奔两人胸
他们退后一步,避开剑刺,那人便未再攻击,而是俯身查看两人的伤势,运指如电,点向地上颤抖地二人。
两个黑衣人这才看清此人容貌,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身段儿窈窕,面容姣好,算是难得的美人儿。
见她要救人,他们虽对自己暗器上的毒极具信心,仍旧出手攻击,让她不能安心救人。
那美貌女子被他们打断,不能救人,心中又急又怒,揉身而上,剑出如电,嗤嗤声中,绵绵不断的罩向二人。
“小妹,怎么了?”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即是几道人影自夜色中闪现出来,手上俱是拿着兵器。
“你们快来,救张大哥与秦大哥!”美貌女子一边出剑,一边娇声喝道,剑光越发凌厉。
“怎么了?!”一道柔美入骨地声音响起,江南云曼妙地身影蓦的出现,宛如一直站在那里,只是没人看到。
“帮主,快救救张大哥与秦大哥吧!”美貌女子再次喊道。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长发披肩,宛如黑缎,在月光下闪着光芒,她眼波盈盈如水,扫了一眼正在打斗地三人,轻轻一挥手,冲身后赶来的人们道:“方兄弟,王兄弟,你们帮忙解决了他们!”
说罢,莲步迈出,一步跨至躺在地上的二人身边,弯腰一探,随即出指如电,刹那之间点出三十几指。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两颗丹丸,分别给二人服下,臻首微摇,一掠哼道:“好厉害的毒药!”
“帮主,秦兄弟与张兄弟不要紧吧?”谢仲翁矮胖的身子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此时,那美貌女子有人相助,顿时将两个黑衣人压制住,只是这二人韧性极强,虽然露出颓势,仍旧苦苦坚持。
“毒性极强,需得看他们的造化了。”江南云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身形一晃,蓦的出现在月亮门前,哼道:“让我来!”
三人疾退,闪出地方,两个黑衣人看到了江南云,眼中精芒一闪,哼道:“你便是东园帮帮主江南云?!”
他声音清高,铿锵有力,丝毫不像是藏头露尾之辈。
“本座便是!”江南云哼道,香肩一动,剑光蓦的闪起。
那人身形一动,想要闪避,却乍动便止,双手捂上喉咙,死死瞪着江南云,双眼精芒渐渐消散,宛如油灯渐渐熄灭,然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浑身抽搐。
另一个黑衣人猛的朝后射出,宛如箭矢离弦,迅疾无比。
江南云琼鼻微耸,冷哼一声,也不追击,只是屈指轻轻一弹,“嗤”的一声厉啸,一道白光自指间迸射而出。
黑衣人已到了转弯处,朝后一看,并未有人追击,心中大喜,松了口气,乍听一声厉啸,顿时一惊,心知不妙,他本就是暗器高手,身子猛的一折,想要避开。
尚未来得及动作,只觉背心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到他倒了下来,谢仲翁等人大喜,喝了一声彩,江南云却玉脸沉肃,一挥玉手,低喝:“布天圆阵!”
其余诸人虽心中迟疑,身体却下意识的反应,身形闪动,转瞬之间,已站成了一个圆形阵式,以躺在地上的两人为圆心。
“都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江南云朝着前方娇叱。
第91章 杀绝(第一更)
衣袂飘动,簌簌声中,十几个人忽然出现在月亮门后,身着黑衣,脸蒙黑巾,仅露出精光闪闪的眸子,脚下落地无声,宛如狸猫。
十几个人,站在一个莫名的阵势,脚下迅捷移动,上身一动不动,唯有衣袂飘动之声,不见脚步声。
他们手中或持剑或拿刀,刀剑在月光下漆黑无光,隐隐之间,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势。
江南云身后的八人未经战阵,但围成了天圆阵,身在阵中,与诸人的精气神凝合为一,胆气自然雄壮,并未产生畏惧之念,稳稳的站立,冷冷的瞪着他们。
那十几个人形成半扇状,当中一人冷哼:“阁下便是江南
他声音嘶哑,又似是故意压低着声音,不让别人听出来。
“本座就是!”江南云臻首微点,晶亮的明眸一掠众人,盈盈如秋水,淡淡说道:“你们这一出,是专为了引本座出来,围杀本座吧?”
“江南云果然冰雪聪明!”当中那人竖起大拇指,露出赞许之色,随即摇头:“可惜,聪明人往往不长命,……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江南云樱唇微翘,似笑非笑,心中却是暗自警惕,身形蓦的一晃,消失不见,已出现在他们身后。
寒光迸射,一人捂着喉咙,咯咯的响,似要出声。却已经有心无力,“砰”地一下。摔倒在地,身子颤抖不已。
既然对方是来杀自己的,江南云便再无顾忌,他们定是有什么布置,能够万无一失,她便先下手为强,在他们动手前抢先一步,身法如箭。出剑如电,不容躲避。
寒光再闪,又有一人捂着喉咙倒了下去,转瞬之间,已是损失两人。他们不由胆寒。
“不要慌,分头行动!”当中一人急忙喝道,声音洪亮,不复刚才地嘶哑。
十几人顿时一分为二,几个人围住江南云,另有几个人冲向了谢仲翁他们,瞧其身法,俱是武功不俗。
江南云一眼瞧破他们的布置。竟是想用手下来牵制自己,扑向谢仲翁他们的几人,武功比眼前诸人更高。
她心中冷笑一声,一片运转着玉虚诀。一边运转清心诀,可以分心二用,偶尔一瞥那边的情形。
谢仲翁他们所习武功精妙,但所修日浅,经验有限。对敌之时。大为吃亏,所幸有天圆阵。
此阵被江南云称之为防御之极。以玄龟阵形容之更为恰当,只守不攻,毫无破绽。
阵中的几人,不必分心他顾,只需按着运转自己的心法,脚下踏着步法,随之挥动长剑或长刀,即使刀剑临身,也不必理会,必难真正伤到自己,总有身旁的人恰到好处的拦住。
他们所使地剑法,皆是御字诀为主,引字诀为辅,却是萧月生参照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而来,又撷取了武当的太极剑之精华,实是精妙绝伦。
他们出剑缓慢,慢慢悠悠,似是毫不使力,每一剑都划着圆弧,大圆套小圆,圆圆相接,浑无缝隙。
即使对手的内力再强,刀剑上的力量再大,击中他们时,只是空荡荡地,虚不受力,难以造成什么威胁。
围攻他们的几人,皆是武功高明,内力深厚,便是想要逼得江南云过来施救,以牵制住她奇快无比的身法。
他们算盘如意,遇到了天圆阵,却是一筹莫展,几个人围住谢仲翁他们,即使拼命攻击,却丝毫没有撼动他们的脚步。
“嗤——”“呃……”
随着寒光的迸射,便是一声呻吟,有人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江南云出剑如电,一剑一人,剑不落空,宛如宰鸡杀鸭,对方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转瞬之间,她眼前已仅剩两人。
二人定定望着江南云,眼中寒芒闪闪,却并无惊惧之意,只有熊熊燃烧的仇恨。
江南云却浑不在意,身形一飘,长剑便要扬起,欲一气呵成,免留后患。
“慢着,江南云!”其中一人竖起手掌,制止她挥剑,似有话说,但仅是说了一句,寒光一闪,他捂着喉咙,眼睛死死瞪着江南云,目光中满是不甘之色,缓缓倒在地上。
江南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记住了师父的叮嘱,以敌之时,一旦动手,定要斩尽杀绝,不能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否则,困兽犹斗,后患无穷。
所剩一人,便是那位领头说话者,他死死瞪着江南云,哼道:“果然不愧是萧一寒地弟子,心狠手辣!”
“多承夸奖!”江南云笑吟吟回答,皓腕一颤,长剑一抖,剑尖上的一点儿血渍顿被甩出,片缕不存,恢复了雪白晶莹,宛如冰雪所铸。
她手中所持宝剑,乃是萧月生的寒霜剑。
“你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吗?!”此人朗声喝道。
“杀了你,揭下布巾,自然知晓,本座又何必多此一举?”江南云嫣然一笑,百媚横生,在月光的清辉下,宛如数百朵昙花齐绽。
她明眸波光盈盈,瞥了一眼对面,那里仍旧是几个人围攻谢仲翁,天圆阵运转无碍,诸人如常,并未受伤。
她一片跟那人说话,心神却提升至最敏锐之境,想要瞧瞧,他到底有何后招。
歼敌于最后,为防困兽犹斗,需得放松其心,趁其不备,出奇不意,方是最安全之法。
运用之妙。在乎一心,其中火候地拿捏。需得积累经验,方能领悟与掌握。
萧月生的这些话,江南云牢记在心,随着清心诀地精进,她渐国有了过目不忘之能,萧月生的所有话,她都能牢牢记住,时刻自脑海中翻出来。仔细揣摩,韵味无穷。
乍见江南云的嫣然微笑,那人陡然一呆,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身形欲动。却已不及,喉咙一痛,想要说话,却无法呼吸,发不出声音,只有呃呃之声。
他努力挣扎,眼前却越来越黑,黑暗终于将自己吞噬。心中满是不甘,发出一声嘶叫,外人却根本听不到,只见血流得更快罢了。
江南云臻首微摇。叹息一声,剑尖一挑,将其黑巾挑开,露出一张清癯地面庞。
她仔细观瞧,黛眉一蹙。泛起熟悉之感。她过目不忘,见过地人便印入脑海。不会遗忘。
很快,她想了起来,这个人,自己确实见过,好像是在谪仙楼中,那一次,师父宴请华山派与恒山派掌门,也是东园帮成立之日。
正在吃饭时,下面有动静,有人在楼下动手打斗,她下去处理,不成想,竟是对自己的一次刺杀。
那日是东园帮成立之日,算是大喜之日,不宜见红,她便没有下杀手,仅是击倒而已。
在人群之中,便出现过这个人,他在一旁观看,大声喝彩,江南云一扫之下,便已记住。
江南云暗哼一声,看来,此人刺杀自己,是早有预谋,一计不成,便是第二计,想要将东园帮摧毁。
她心中杀机更盛,月白地身形一晃,来到了天圆阵外。
那正在围攻天圆阵的众人身形一滞,左手同时一甩,顿时,蓝芒闪动,漫天地细针将江南云笼罩。
他们苦苦等候,即使见到那边被杀得干干净净,仍旧不动声色,便是等江南云现出身形,放松警惕之时刻。
“帮主!”谢仲翁等人大惊失色,这些毒针的厉害,地上躺着的两人便可见端倪,这般漫天毒针撒下,根本避无可避。
江南云冷哼一声,身形不退反进,月白罗袖一旋,宛如竖起了一面大旗,挡住了身形。
毒针奇快无比,转瞬即至,罗袖刚一遮住,它们便纷纷射上。
射到罗袖,随即又纷纷坠下,落到了地上,仿佛射到了铁板上,毫无威胁。
见到无效,他们又同时甩手,却非射向江南云,而是射向对面的谢仲翁众人。
这般做法,自是极为歹毒,江南云固然武功高明,奇功绝艺傍身,不惧毒针,但她的手下却没达这般境界,转射她地手下,是逼江南云出手相救,只是这么多的人,她怎能救是过来?
江南云摇头一声冷笑,寒霜剑归鞘,抚了一抚剑柄,赞叹不已,师父的这柄剑果然不凡,可惜只能借用几天,不能据为己有。
她莹白的玉手伸出袖外,轻轻一提,落在地上的毒针如遇磁石,纷纷飞起,闪着蓝芒,落至她玉手中。
那一边,面对漫天的蓝芒,谢仲翁他们却毫不慌乱,似是没有瞧见,依旧迈着步法,挥舞长剑,不紧不慢,维持着天圆阵。
蓝芒靠近他们半尺远时,纷纷撞到了长剑上,看上去颇是诡异,仿佛这些毒针便是朝向长剑而射。
长剑缓慢,划着浑圆的弧线,亦如磁石,毒针纷纷被吸附其上,然后随着长剑的挥动而坠下,落入地上,再无威胁。
见如此状,其中一人喝道:“撤!”
话音乍落,这些黑衣人纷纷作鸟兽散状,身形向四面八方射出,若是追击,仅能追得一人。
江南云咯咯一笑,犹如空中地悬着的银铃被清风吹动,清然悦耳,心神俱随之一荡。
动人的笑声之中,江南云信手一甩,顿时蓝芒漫天,将前面完全笼罩,避开了谢仲翁他们。
那些人正要逃之夭夭,却未觉惊变,待反应过来,已然不及,江南云暗器手法独特,悄无声息。很难发觉。
“砰砰”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多是人在空中,中了毒针,瞬间已毒发,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摔落在地。
却有一人机警异常,看到了江南云地动作,赶忙趴下。见众人中了针,飞快跃起,唰地一声,向墙外疾冲。
“留下命来!”江南云岂能看他逃走,身形一闪。已至他地身后,仿佛一步跨了过来。
随即,寒光一闪,长剑已然归鞘,众人皆未看清她如何出剑,身在空中的那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地上,砰的一响。寂然不动,这一剑却是刺中了他心口,直接断其心脉,瞬间魂归地府。
场中那些身中毒针之人已然毒发。他们并无解药,否则,便是为了防止江南云制住他们,夺得解药。
转眼之间,他们已然不动。江南云感觉之中。他们地生机已逝。
看着满地地死人,她摇了摇头。绝美的玉脸上却并无异样,仅满不在乎地扫了一眼,一掠而过,冲谢仲翁他们一摆手,淡淡吩咐道:“剑阵停下罢,……谢兄弟,你带着几人,将这些人埋了。”
谢仲翁他们见她出剑如电,杀人如杀鸡,面对这么多地死人,却仍如此云淡风轻,漫不在乎,心中不由胆寒,纷纷生出敬畏之念。
“是,帮主。”谢仲翁忙执礼恭声答道。
他们已经停下了天圆阵,个个精神抖擞,毫无疲态,天圆阵中的剑法,练起来不但不觉得累,反而有恢复之效,若是疲惫,练一小会儿,疲劳顿消。
那美貌的女子走到躺在地上的两人身旁,蹲下来,探了探他们脉相,虽觉无碍,但他们一直颤抖不已,脸庞扭曲,似是极为痛苦,她抬头望向江南云:“帮主,方大哥与秦大哥他们……?”
江南云摆摆手:“无妨,他们这些日子没有懈怠,内力甚强,将毒素阻在心脉外,吃一些苦头罢了,死不了。”
她这番口气与神态,与其师萧月生一模一样,有其师必有其徒,果然不差。
她将这些料理完,回到自己卧室时,经过大厅,看到里面正亮着灯光,便飘然过去,朝里一看,却正是师父端坐正中,身穿月白的绸袍,紧贴身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神态悠闲,慢慢欣赏。
江南云进来,他抬头,放下书,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淡淡道:“都处理妥当了?”江南云知道师父武功莫测,那边地事情怕是瞒不过他,点点头:“已经妥当,师父为何不睡?”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江南云嘻嘻一笑,紧绷的玉脸松驰下来,她虽然清心诀修为极高,心境不凡,又闯过洛阳城外的大阵,一颗心更是坚如磐石,比刚才更为惨烈的情形也见过不少,修罗地狱亦经历过,俱难动其心。
虚实毕竟不同,身在阵中,虽当时不觉虚幻,而是真实无比,心中所受惊吓与亲身经历无异,但出了阵,便知道那是虚幻的,原本的不适也会烟消云散。
真实毕竟是真实,虽然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心中仍难免有几分不适,见到师父,一颗心却蓦的宁静下来,再无一丝不适。
“他们是冲着弟子来的,手段毒辣,若是我武功稍差一些,断是难逃小命!”江南云露出心有余悸地表情。
萧月生放下茶盏,不经意的一摆手:“这些仅是开胃小菜罢了,往后,随着东园帮的风头渐盛,对手会越来越厉害。”
“师父可知,究竟是哪个要杀我?”江南云凑到他身边,端起萧月生的茶盏,喝了一口,毫不避嫌。
萧月生摇头,笑道:“为师地仇家众多,又哪猜得过来,跳蚤多了不愁,你时刻小心便是。”“唉——,我的命真苦!”江南云笑吟吟的娇叹。
萧月生哼了一声,伸手一招,她纤腰间的寒霜剑飞出,道:“这柄剑,使起来如何?”
“甚好,不愧是师父的宝剑,……不如再借我用用,好不好?”江南云忙娇声软语求道。
萧月生轻抚着剑身,那凉丝丝地感觉自指尖传来,直传入心底,这柄剑一直带在身边,再经天雷诀地淬炼,已非寻常刀剑,隐隐带了一丝的灵气。
江南云见他迟疑,心下紧张,忙上前拉住他地胳膊,娇躯扭动,施展撒娇**。
萧月生胳膊被她摇晃,身子却一动不动,另一手屈指一弹剑身,清亮的声音响起,清越激扬,宛如龙吟。
江南云更加喜欢,忙道:“师——父——!”
“这柄剑,由你带着,有些可惜了。”萧月生睨了一些绝美容貌,风情万种的江南云,淡淡说道。
“师父,我用心练功便是了!”江南云不依,娇声哼道,又摇了摇他的胳膊,声音娇柔妩媚:“就借给我吧!”
“嗯,也好,就再借你几日。”萧月生似是被她缠得无奈,长剑一抛,飞入她腰间的鞘中。
江南云喜上眉梢,按住剑柄,爱不释手。
“你那些手下,太过无用,需得行非常之法磨练。”萧月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淡一哼。
“嗯,竟被人偷袭成功,确实差得远。”江南云并无异议,放开剑柄,抬头问道:“师父可有好主意?”
“你自己想主意罢!”萧月生一摆手,放下茶盏,瞬间消失不见,唯有门帘轻轻晃动。
江南云跺了跺莲足,贝齿轻咬红唇,瞪了半晌,却又无奈,只能怏怏离开,想着用什么方法来磨练手下这帮人。
洛阳城外
绵绵的帐篷将萧月生的阵法围住,数不清的武林人物每天都在向这边涌来,帐篷越来越多。
每天都有人闯入阵中,又有人自阵中退出来,出来之人,无一不是面色苍白,眼神飘忽,似是受了莫大的惊吓。
即使胆大之人,受过一些惊吓,以为再次进去,便不会如开始一般的无能,却不曾想到,再次所见的情形,已非上次,而是变成了另一幅更为吓人的,最终仍旧会退出阵外。
这里每天都热闹非凡,见有人退出来,便会有一大堆人围过去,探问此人在阵中所见的情形。
听着五花八面的吓人情景,人们皆兴奋异常,很多人无心闯阵,却一直盘桓在此,便是为了瞧这番热闹。
这般热闹的场面,如此之多的武林人物汇聚,实在是百年罕见的盛事,人们自然不想白白错过。
这一日,人群再次轰动起来,却原来是有一群尼姑正缓缓走向大阵,周围的人们纷纷让出一条路,看看这些恒山派的名门弟子们能不能闯阵成功。
第92章 寻仇(第一更)
这群恒山派的弟子们由仪和师太率领,定逸师太并未跟随。
恒山派的弟子们神情安详,举止沉稳,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来至大阵前,颇有一番佛家气派。
仪琳跟在其中,虽然也穿着一件宽大的僧袍,但轻风吹拂,不时吹动僧袍,显出她玲珑的曲线,脸庞秀美,楚楚动人,站在众尼之中,鹤立鸡群,人们的目光多是倾注在她脸上。
此时,天空中太阳已升到了半空,阳光明媚,却尚不炙热,最适于出来活动。
“这不就是昨天的小尼姑吗?”围观的人群有一人开口,疑惑道,他昨天并不知仪琳的身份。
“嘘——!”旁边有人忙竖指于唇前,左右一看,转过头来,放心的放下手指,轻声叱道:“别这么大声,你不要命啦?!”
“这位大哥,究竟怎么回事?”先前之人乃是一个青年男子,高高大大,浓眉大眼,脸庞微微泛红,一脸淳厚的神情,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之人。
“小兄弟,你昨儿个没瞧见马西河的下场啊?!”后来出者的是一个中年人。
他也是一幅老实巴交的模样,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农夫,实不像是武林高手,只是微凸的太阳穴,顾盼之间,隐隐流露的精芒,无不显示此人乃高手。
“我瞧见了啊,”青年男子忙道,嘿嘿憨笑:“马西河那么坏。被废了武功,真是解恨!”
“嘘——!”中年男子忙又竖指于唇前,左右一看,没有发现什么,才放心的转回头,瞪了他一眼,无奈的叹道:“小兄弟,你若想命长,便要管好你地嘴!”
“嘿嘿,嘿嘿。我天生就是一幅大嗓门。”青年男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知道对方是一番好意,话虽不客气,他却并未生气。
他一抱拳,恭声道:“小子萧仁川,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夫张盛和,不必客气。”中年男子摆摆手。
“难道前辈便是长青剑张盛和张前辈?!”萧仁川顿时眼睛大睁。一脸惊诧。
“嗯,老夫便是长青剑。”张盛和点点头,转头望向站在阵前的恒山派弟子们,漫声道:“你与惊鸿一剑姓氏相同,莫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没有。萧大侠是何等人物!”萧仁川摇头。
“嗯,那倒也是。”张盛和看着恒山派弟子们,瞧她们一直站在那里,究竟想要做什么,嘴里漫声回答。
随即,他反应过来,忙转头,笑道:“不过。莫欺少年郎,你尚年轻,将来前途无限,未必便不能超过萧一寒。”
“我虽然驽钝。却还有自知之明。”萧仁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反平时的憨厚,反而带了几分深沉。
张盛和笑了笑,想要超过萧一寒,谈何容易。怕是即使得到了辟邪剑谱。仍旧无济于事。
周围的人们纷纷前涌,想要看得更清。他们二人却没动,最终落在了人群之后。
好在两人的身材皆不矮,萧仁川难得机灵一回儿,跑去找了两块大石头过来,垫在脚下。
站在石头上,即使身在人群之后,视线却未被阻住,看得清清楚楚。
见萧仁川这般机灵,张盛和也没有向前挤,便跟他站在一处。
“张前辈,那个小尼姑便是仪琳师太吧?”萧仁川放低了声音,伸手遥遥一指低眉顺目的仪琳。
“不错,她正是仪琳师太。”张盛和点头,轻叹道:“这个小尼姑的武功可厉害得紧。”
“就是就是!”萧仁川忙不迭的点头,慨叹道:“马西河那人可是个厉害人物,若不然,也不会活到今日,没想到,竟被仪琳师太收拾了!”
“知道那是仪琳师太,便不要大声议论,否则,被萧一寒听到了,他怕是不高兴。”张盛和低声说道。
接着,他声音更低,不让周围的人听到:“马西河那两位结义兄弟,定会回来报仇,昨日恰巧在阵中,已经出来了。”
“他们敢惹恒山派吗?”萧仁川露出不信之色。
恒山派虽然甚少下山,武林中颇是罕见,但毕竟是五大剑派之一,剑法高妙,非是寻常人能敌。
况且,那位定逸师太又极护短,若是伤了恒山派地弟子,她定会找上门来。
便是五大剑派中人,对于定逸师太也忌惮三分,定逸师太之上,还有定闲师太与定静师太,人称恒山三定,她们的武功更高,手段更加厉害。
“秦楼寨一向无法无天,”张盛和点点头。
他随之摇头一笑,露出一抹幸灾乐祸,呵呵低笑了一声,笑完之后,方才说道:“……况且,马西河被废了武功,又做不成男人,实在生不如死,另二人岂能善罢干休?!”
“确实是生不如死!”萧仁川笑着点头,又摇头叹道:“萧先生也忒狠了一些!”
“对付马西河之辈,已经算是仁慈的了!”张盛和摇头,抚着颌下的一绺短胡子,想了想,道:“依老夫猜想,凭萧一寒的性子,若不是因为仪琳师太,早就一掌结果了马西河!”
“马西河此人,罪该当死!”萧仁川重重一哼,他性子善良,见不得别人行恶。
轻吁了口气,忙又道:“萧先生为何没有杀他?”
张盛和缓缓说道:“仪琳师太是出家人,不能杀生,况且。据说仪琳师太心肠慈悲,极是善良,怕是见不得萧先生杀人。”
“仪琳师太竟是这般人物?”萧仁川抬头,望向静静站在阵边的仪琳,心神俱醉。
轻风吹来,衣袂飘动,她肌肤莹白,颈下的珍珠发出朦朦清辉,她秀脸宛如浸在清辉之中,圣洁如仙子。
随着恒山派众人皆入阵中。仪琳走在最后,也跟着进入,步履轻盈,袅袅娜娜,自有一股凌波微步之态,曼妙动人。
恒山派弟子皆进入阵中,围观地众人却并未散去。他们等着,要看看何时恒山派的弟子会退出来。
随着仪琳的消失,萧仁川方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瞧,恰与张盛和似笑非笑的眼神相触。不由讪讪一笑。
“呵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盛和嘴巴不饶人,取笑了一句,忙又道:“不过,仪琳师太乃是出家之人,与尘俗无缘,萧少侠不必枉费心思了。”
“嘿嘿……”萧仁川挠头憨笑。讪讪的不好意思:“只是仪琳师太这般美貌,竟出家当了尼姑,确实有些可惜。”
“是啊……”张盛和点头赞同,摇头一叹:“各人有各人地缘法。却是咱们不能管得着的了。”“咦?!”他忽然目光一闪,宛如两柄利刃迸射而出,一瞬之间,萧仁川只觉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闪开目光。不敢直接相触。
他心下暗叹。长青剑果然名不虚传!
“张前辈,怎么了?”他见张盛和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一直望着某处,忙问道。
“不妙得很!”张盛和吸了口气,转回头来,脸色沉郁,望向萧仁川的眼神仍旧凌厉逼人。
他摇头叹道:“秦楼寨地大寨主与三寨主都来了!”
“是马西河的结义兄弟?!”萧仁川忙道,随即赶紧捂住嘴,缩了缩身子,生怕别人听去了。
即使如此,也有几个人转身望了他一眼,但见他一个憨厚的小子,一个农夫,便浑不在意,继续望向那一边,等着看恒山派什么时候有人退出来。
张盛和伸手指了指人群,低声道:“那两个,穿紫色衣衫地,便是杨如约与朱洪山,秦楼寨的大当家与三当家!”
萧仁川顺着望过去,见到了人群中两个穿紫衫的人。
这样的天气,阳光炙热,人们多是穿一些浅色衣衫,甚少有人穿紫衫,故极易辨认。
萧仁川仔细观看,一个身材高挑,略显削瘦,手上拿着一柄白玉为骨地扇子,轻轻摇动,容貌秀气,一双眸子狭长,眼中精芒隐隐,透出一股儒雅气度,颇是不凡。
看上去,丝毫不像是一个恶人,反而是翩翩公子。
另一人,身高体壮,宛如铁塔一般立在那里,紫色衣衫紧绷,似乎随时会被撑破,隐隐可见其虬起的肌肉。
他与马西河的容貌略有几分相似,皆是铜铃般的大眼,虬须密集,阔口狮鼻,肤色黝黑,脸上满是横肉,比马西河看着更凶恶几分。
“那秀气一些的,是大当家地杨如约,另一个便是朱洪山,皆是凶名赫赫,可止小儿啼。”张盛和缓缓说道。
“那杨如约不像是坏人呀。”萧仁川看了两眼,疑惑地望向张盛和,露出好奇之色。
“人不可貌相!”张盛和瞥了他一眼,望向那边,冷哼一声,道:“秦楼寨三个当家,数这个杨如约最坏,实是口蜜腹剑之人,杀人于无形,……马西河与朱洪山,仅是跑腿罢了,坏主意都是出自杨如约的脑袋!”
“原来是这样!”萧仁川恍然,人不可貌相,他也知此理,只是不自觉地忘了这条。
张盛和见他犹有几分迟疑,不由哼道:“在你想来,惊鸿一剑萧一寒定是威风八面,凌厉如剑吧?……结果如何?”
萧仁川哑然,昨日他见过萧月生,感觉颇是失望,没想到如日中天的惊鸿一剑,竟仅是一个容貌普通的青年,与一般人并无二致,与他心目中的惊鸿一剑相差甚大。
如此一来,他倒有些相信了张盛和的话,望向杨如约地目光带了几分不善。
人群之中。昨日的孙玉庭也站在其中,一身淡雅的儒衫,他也认出了杨如约与朱洪山,不由暗自担忧。
在人们的等待中,忽然有一人走出大门,人们不由注目,随即叹气,纷纷骂了一句,却并不是恒山派地弟子。
这时,人群之后。令狐冲带着几位师弟,还有岳灵珊也走了过来,远远见到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大是好奇。
“大师兄,他们在做什么,快去看看吧!”岳灵珊一拉令狐冲的手,嫌他走得太慢。一步一步,好像老牛拉慢车一般。
令狐冲不想太违小师妹的意,身子忙跟上,道:“好好,慢慢过去便是。不必着急。”
“去晚上,人们都散了呢!”岳灵珊一身淡粉色的罗衫,映得脸庞更加秀丽娇艳。
只是他们想进去,却并不容易,这些人多是一些武功不凡的高手,华山派弟子中,也就令狐冲地内力堪与他们一拼,其余弟子。习武地日子尚短,很难挤得过人家。
被后面用力往前挤,人们大是恼怒,纷纷转头观瞧。见到了他们衣口华山派的标志,顿时偃旗息鼓,老实下来,让出一条路。
却难免暗自腹诽几句,人家恒山派地人来。你们华山派干嘛来凑这个热闹。但惹让他们说出来,却又不敢。华山派是五大剑派之一,不能轻易招惹。
令狐冲在前,暗运心法,华山派的内功心法,绵里藏针,柔中带刚,前面的人只觉被挤开,却仅是一股柔力。
由他带头,后来人们也让出一条路来。
走到近前,岳灵珊大是失望:“大师兄,原来什么也没有呢!”
令狐冲瞧了一眼周围,见人们皆眼巴巴的望着大门,心思一转,呵呵笑道:“定是有什么大人物闯阵,惹来人们注意。”
说罢,不等小师妹再说话,带头往大门走去,免得她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
人们议论纷纷,令狐冲如今地名望不俗,人们多是慕名,却未见着真人,如此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萧仁川看着令狐冲消失在大门,进入了大阵,不由叹了口气:“名家子弟,真是让人羡慕!”
张盛和笑了笑:“这位令狐少侠,确实是个难得的人物,洒脱不羁,与他的师父可迥然不同。”
“据说令狐冲的剑法极高,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不知比之萧先生如何?”萧仁川问道。
张盛和一抚胡子,摇头呵呵一笑:“这自是不能比的,便是萧先生地弟子,令狐少侠怕也招架不住。”
萧仁川松了口气,他对于萧一寒极为崇拜,经过昨日,崇拜之意更深了一层,容不得别人比萧一寒强。
萧仁川想了想,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便说罢,别憋在肚子里,把自己闷坏了!”张盛和笑了笑,没好气的道。
萧仁川挠了挠头,脸色发红,似是羞涩,吞吞吐吐的道:“据……据说,萧先生的弟子,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张前辈见过么?”
张盛和抚须呵呵大笑,萧仁川脸色更红,宛如熟透的龙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什么没什么……”张盛和摆手,示意他不必大惊小怪,喘了口气,仍止不住笑容:“唉……,老夫真是羡慕你呀!”
“羡慕我?”萧仁川一愣,忙问:“我有什么可让前辈羡慕的?”
“年轻真好啊——!”张盛和感慨一声,摇头道:“像你这般血气方刚,若是不想女人,怕是真有问题呢!”
萧仁川登时脸色更红,不敢抬头。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张盛和又发出一阵大笑,好容易止住了笑意,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这位江姑娘,老夫还真是有幸得见。”
“是真的那么美吗?”萧仁川精神陡振,忙抬头问,触到张盛和似笑非笑地眼神,又忙低头。
“江姑娘比人们说得更美!”张盛和缓缓说道。
“真的?!”萧仁川一振,忙问。随即省悟太过失礼,忙道:“一个人真地会这般美吗?”
“若是不亲身一见,很难相信,世上有如此之美人儿。”张盛和郑重说道。
随后,无论萧仁川怎么问,他都不再说话,眼神朦胧,脑海中再次闪现江南云的脸庞。
恒山派来了,华山派也来了,都来闯阵。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啊,周围地人们议论纷纷,心中兴奋。
两个紫衫人杨如约与朱洪山站在一起,低声说话。
“大哥,华山派的人也来了,咱们要不要动手?”朱洪山低声问。声音低沉,瓮声瓮气。
“容我想想……”杨如约玉扇合起,右手执扇,轻轻拍打左手掌心,若有所思。
朱洪山顿时止住说话。低下头,轻轻玩闹着自己的手指,甚是自得其乐,也不管旁人在说些什么。
杨如约拍打着纸扇,狭长的双目不断转动,顾盼四方,目光却是朦朦胧胧,漫无焦距。
各种利害关系。在他脑海中一一理清,最终,他玉扇用力一甩,扇子张开。里面是一个大大的“仁”字。
人们见到扇子上地这个字,纷纷嗤之以鼻,暗中腹诽,若是他也讲仁,那世上便没有不仁之人了!
“咱们今天动手!”杨如约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万一华山派……?”朱洪山身如铁塔。貌如张飞。却是粗中有细,并非没有脑子的鲁莽之辈。
“华山派又怎么了?!”杨如约哼道。轻摇着扇子,哼道:“除了岳不群与宁中则,华山派还有什么高手?!”
“那令狐冲听说也颇是不凡!”朱洪山忙提醒。
“小小地一个令狐冲,不值一提!”杨如约哼道,语气不屑,眼中却是一肃,随即道:“……不过,能不惹华山派,便不惹他们,不必竖无谓之敌,咱们速战速决便是!”
“好,速战速决!”朱洪山瓮声附和。
在人们的翘首期待中,一个身着灰衣僧袍的尼姑走出来,人们定晴一看,竟是美貌无伦的仪琳师太。
仪琳的神情颇是平静,并非人们通常的面色苍白,目光恍惚,一幅惊吓过度的模样。
难不成,仪琳师太闯过了大阵?!
见她这般平静,人们不由地揣测,心中陡然激动起来。
仪琳盈盈步出大门,迎上人们热切的目光,似要把自己吞下去一般,不由一惊,止住莲足,戒备的望向他们。
她如此神态,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惹人怜惜,他们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莫怕莫怕。
正在此时,身穿紫衫的杨如约与朱洪山站了出来,拦在仪琳身前,定定地望着她。
仪琳发觉了异样,明眸一扫,轻轻打量了二人一眼,双手合什,娇声道:“两位施主,有什么事么?”
“你便是恒山仪琳吧?”杨如约一甩扇子,玉扇张开,轻轻扇动,秀气的脸庞带着温和的笑意。
“嗯,我是仪琳啊。”仪琳娇声说道,好奇的望着他们。
“既是仪琳,那就好说!”杨如约忽的一下将玉扇合上,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冷哼一声:“在下的二弟昨日被你打伤!”
“被我打伤?”仪琳秀气的眉毛一皱,明眸瞪大:“你难道说地是马……马施主?!”
“正是!”杨如约哼道,冷着脸:“我二弟的武功被废,在下身为大哥,岂能袖手不管?!”
“可是,是他先辱骂我的大哥,我才出招的。”仪琳急忙摆着秀美地小手,娇声分辩道。
“我那二弟固然有错,但废他武功,难道不嫌太重了吗?!”杨如约冷着脸,重重哼道,理直气壮,语气逼人。
“大哥,何必跟这个小尼姑废话,将她杀了便是!”朱洪山在一旁不耐烦的道。
马西河好色,他却并不喜好此道,仅是痴迷于武功,听到别人有什么武功秘笈,会千方百计夺过来,顺手再将人杀了。
杨如约瞪了三弟一眼,他这般嗦,大异平常的干净利落,自然是有其用心。
如今,是众目睽睽之下,若不能理直气壮,将道理抢在这一边,说不定会有人跳出来坏事。
众怒难犯,秦楼寨本就没有什么好名声,若再不占道理,欺负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定会有路见不平之人。
但占住了道理,却会让他们心有顾忌,一旦出手,便是贪图美色,而非拔刀相助,行侠仗义了。
仪琳确实有些理屈,她也觉得大哥出手太重了,只需略施小惩即可,不必将人家的武功废了。
但是,他是自己地大哥,又不能说他坏话,她娇声道:“听说,那个人无恶不作,罪当该死。”
“你可是亲眼见到我二弟作恶?!”杨如约哼道,冷冷地瞪着她。
“没……没有。”仪琳不由词穷,她本就不是一个善辩之人,能说这么多,已经难得。
“岂不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杨如约冷冷说道,目光一掠周围的人们,宛如利刃横空,他盯着仪琳,道:“仅是听到传言,便出这么重地手?!”
仪琳默然,秀脸通红,目光低垂,看上去甚是可怜。
萧仁川一动,却马上被张盛和拉住,低声道:“莫要冲动,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难道任凭他们欺负仪琳师太?!”萧仁川大声说道。
他的嗓门极就极大,此时又是义愤填膺,自然更加响亮,人们纷纷听到,转头回望。
杨如约与朱洪山自然也听得到,他们冷冷瞪着萧仁川,一动不动,萧仁川顿时觉得宛如被毒蛇盯上。
第93章 败敌(第二更)
“阁下高姓大名?”杨如约扬声问道。
萧仁川心中微微发虚,但些时却不容后退,索性豁了出去,一壮胆气,大声道:“在下叫萧仁川,无名小足罢了,却实在见不得你们这般欺负一个弱女子!”
“哦----?”杨如约狭长的眼睛微眯,眼中寒光闪烁,定定的盯着他,似乎要用目光将他杀死,淡淡说道:“阁下年纪轻轻,便这般怜香惜玉,佩服,佩服!”。
“你……”萧仁川顿时脸红,却又说不出,恨恨瞪向他。
萧仁川是憨人傻大胆,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便不再害怕,用力睁大眼睛,与杨如约对视,丝毫不落下风。
张盛和暗叫糟糕,脸色已变,忙暗中扯了扯萧仁川的衣衫,不让他逞这个强。
萧仁川血气方刚,倔强的脾气已经上来,这般关头,断不会后退,权当作不知道,死死瞪着杨如约。
杨如约一摆手,仍旧瞪着萧仁川,嘴里说道:“三弟,你去领教一下这位萧少侠的高招罢,既然站出来袒护,必有几分本事的,要小心才是!”
“嘿嘿,大哥放心便是!”朱洪山捏了捏手指,一阵喀吧喀吧乱响,宛如竹豆,看着颇是吓人。
他大步流星,直朝人群走来,对于密集的人群视而不见。
人们纷纷让开,让出一条通道,直接通向站在石头上的萧仁川。
“张前辈。你先下去罢,莫要被我连累。”萧仁川嘴里说道,头一直不动,死死瞪着杨如约,隔着人群,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宛如火花。
张盛和本有此意,但被他这般一说,却止住了脚步,没有迈脚,脸露不悦。低声哼道:“老夫岂是袖手旁观之人?!……待会打不过了,便赶紧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见萧仁川似是没有听进去,张盛和摇了摇头,叹道:“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今日来找仪琳师太报仇。便是死人一个!”
“这是为何?!”萧仁川极是好奇,转开眼睛,望向张盛和。
“嘿嘿,他们可是生了雄心豹子了!”张盛和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走在人群中地朱洪山。哼道:“若是惊鸿一剑萧一寒听到这个消息,你猜,他会如何做?”
“他们欺负仪琳师太,萧先生定不会轻饶他们!”萧仁川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错!”张盛和用力点头,冷笑道:“依萧一寒的狠辣手段,即使不杀他们,也会废了他们武功,岂不是与死人无异?!”
萧仁川用力点头。觉得张盛和之话大有道理。
说话之间,朱洪山已咚咚的走了过来,他身形高大,壮如铁塔。每一步迈出,人们皆有大地震颤之错觉。
这固然有他身壮之因,更因为他内功深厚,曾学得一门玄奥的心法,气势外放。不战而屈人之兵。
朱洪山走至萧仁川跟前。铜铃般的大眼一眯,寒光闪烁。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胸脯,发出“咚”的一响,他哼道:“萧仁川,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爷爷接招便是!”
他与杨如约颇有默契,已然听出话中之意,说是让他小心,其实话中之意却是全力以赴,将对方杀死,以慑群雄。
“好,在下领教高招!”萧仁川毫不示弱,喝了一声,跳下石头,手腕转了转,按在了剑柄上。
“嘿,使的是剑法?!”朱洪山冷笑一声,大眼微眯,斜视他一眼,冷笑道:“小孩子家,甩来看看!”
“看招!”萧仁川心中一怒,拔剑出鞘,直刺其胸口。
这一剑使得颇是漂亮,神气完足,“嗤”的一响,转眼即刺至朱洪山胸口。
周围诸人皆转过身来,已由背面转向前面,观看两人地打斗,看到他这一剑,纷纷点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剑的火候颇足,定是下了苦功,尚有极佳的悟性,否则,断难如此。
“当”的一声,长剑陡然荡开,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出现在胸口,手背汗毛浓密,一掌拍中剑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人们纷纷惊叹,朱洪山的这一掌,时机与火候拿捏得妙到毫巅,丝毫不差,否则,反伤自身。
“不错,再来!”朱洪山嘿然一笑,舔了舔嘴唇,似是看到美味佳肴一般。
萧仁川只觉手心微微发麻,暗中一凛,这厮好大的力气,若非自己手劲大,怕是这一掌便能让自己地剑脱手。
“看剑!”他再不留情,长剑一转,横削过去,划出一道雪白的匹练,削向其胸口。
朱洪山不退反进,一步跨出,左手紧握,形成醋钵般的大拳头,呼的一拳击出,击向长剑。
“当……”再次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溅出一道火花,人们一看,却是他左手戴着一只护腕,通体黝黑,长剑斩在其上,毫无痕迹,显然不是凡品。
萧仁川只觉手心又是一阵发麻,大力涌来,刚才全力出手,斩在铁上,加之朱洪山的拳力,长剑再也握不住,脱手飞出。
“啊----!”人们惊呼,在众目睽睽之下,朱洪山发出一声冷笑,右拳击出,朝向怔然而立地萧仁川,呼呼作响,可见想见,这一拳下去,萧仁川定会骨断身折。
“住手!”仪琳娇呼一声,身形一晃,便要抢出去。
“仪琳师太,你的对手是在下!”杨如约身形一掠,挡在她跟前,玉扇合起。点向她肩膀。
那一边,朱洪山发出一声哈哈大笑,拳头更快,眼见着便要击中萧仁川。
萧仁川的身子忽然一退,避开了此拳,却是张盛和见机不妙,顾不得其它,蓦然出手,一把将萧仁川拉退一步,消去杀身之祸。
萧仁川回过神。朝张盛和感激地一望,全神贯注于朱洪山的铁拳,再退一步,躲开又一拳。
朱洪山将周身功力运转,顿时气势如虹,宛如怒目金刚,若非萧仁川单纯。浩气存胸,从不作亏心事,不会心虚,最就脚软。
朱洪山见气势无效,怒吼一声。身体似乎涨大了一圈儿,两手出拳,呼呼声中,一拳接着一拳,非要将他打趴下不可。
萧仁川宛如巨浪之中的小舟,摇摇欲坠,却始终坚持不倒,韧性极佳。让旁人看得提心吊胆。
看这边萧仁川危险,仪琳逼不得已,只能出手,娇喝一声:“小心暗器!”
说罢。纤纤玉指屈起,随即弹出,“嗤”的一声厉啸,人们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空中,随即朱洪山轰然倒下。突兀之极。
人们纷纷注目。萧仁川更是目瞪口呆,他盯着摔倒在地上的朱洪山。满是疑惑之色。
朱洪山身子僵硬,手脚僵直,不能动弹,宛如泥偶,嘴巴却能伸张自如,他瓮声喝道:“是谁暗算爷爷?!”
“三弟,你不要紧吧?!”杨如约吁了口气,见他中气十足,便知并不要紧,还是问了一句。
“被人点了穴道,死不了!”朱洪山瓮声回答,扬头喝道:“是哪个鼠辈暗算爷爷?!”
仪琳脆生生地声音传来:“是……是我。”
她举了举手,秀美动人的脸上满是歉意,道:“我也不想打你,只是你要杀人,只好出手了。”
“好个小尼姑!”朱洪山一愣,随即哼道:“堂堂的恒山派,竟然使暗器伤人!”
“我师姐们不使暗器的!”仪琳忙道,伸出小手,里面是一颗莹白地棋子,正是人们下棋所有,她娇声道:“这是大哥所传地手法,不是我们恒山派的武功。”
“怪不得呢!”人们纷纷点头,随即微笑,这个仪琳师太,还真是单纯得可爱,没有一丝心机,极容易套出话来。
随即心中暗惊,这般凌厉的暗器手法,若是自己对上,怕极难避过,亦如朱洪山一般的下场。
杨如约冷哼一声:“既不是你恒山武功,那便算了,还不快给我三弟解开穴道?!”
他一直以为,惊鸿一剑萧一寒,即使武功高明,却也定不会如人们所传那般神乎其神,萧一寒仅是一个年轻人,即使武功高强,又能强到哪里去,不甚放在眼中。
这些年,他们呆在秦楼寨,三人联手,无人敢惹,渐渐地难免自大起来,虽然杨如约心智不凡,仍维持着理智,也难免将天下人小瞧了。
天下之大,竟无人敢惹到他们头上,骄纵之心不知不觉地滋生出来,难以遏止。
仪琳的一指弹出,他竟没有看清,心中一惊,胆气并不如开始那般地壮实。
仪琳臻首摇了摇,娇声道:“不能给他解穴,若不然,他还会动手打人!”
她虽然单纯,却并不蠢笨,看到朱洪山的暴虐脾气,便知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近朱赤近墨黑,她慢慢也受到一点儿感染,知道不能随便做好人。
“那好,莫怪我不客气了!”杨如约顿时脸色一沉,玉扇“啪”的一声打开,扇动两下,狭长的眼睛盯着仪琳。
“我若打败了你,你便走罢,往后莫要伤人性命,若不然,大哥不会饶你的。”仪琳望着他,恳切地说道。
“嘿,小尼姑好大的口气!”杨如约冷笑,玉扇一手,随即刺出,喝道:“看招!”
那一边,萧仁川忙伸手拦住张盛和,正色道:“张前辈,咱们不能趁人之危啊!”
张盛和正抽剑走向朱洪山,双眼精芒闪烁,刚才老实巴交。宛如老农的形象已然不见,满脸的杀气,死死盯着朱洪山。
“你个傻小子!”张盛和恼怒地瞪着他,朝朱洪山望了一眼,冷冷说道:“若不把他杀了,他便会杀了你!”
“他要杀我,我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各凭武功。”萧仁川仍旧拦住他的路,挡在朱洪山跟前,正色道:“但我却不能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取他性命!”
张盛和不由气急,推了他一把,却偏偏他的脚下像生了根,根本推不动,又不能用内力伤了他。
他无奈,恨恨道:“难道。你就不想想被他害死的人,放了他,让他继续为恶?!”
萧仁川脸色微变,想了想,亦觉有理。若是自己一时心软,放虎归山,他说不定还会害更多地人。
他虽然坚持道义,却并非古板的不知变通,渐渐心动,身体慢慢移开,让出位置。
“姓萧的,就凭你的那三脚猫地功夫。一辈子也杀不死老子,全靠那个小尼姑暗算,真是好笑!”朱洪山面不改色,破口大骂。却是看也不看缓缓走近的张盛和。
“这位前辈,不要杀人。”仪琳娇声叫道,脚步盈盈,轻巧曼妙,躲避着杨如约地玉扇张盛和止住了脚步。抬头望向仪琳。沉声道:“仪琳师太,今日若不杀他。后患无穷!……若是他事后找上萧少侠,如何是好?!”
仪琳一怔,确实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了看四周,若是大哥在此就好了……
她虽然出神,脚下却仍旧踏着步法,这已经成了她的本能,不必用心驱使,自然而然的踏出此步。
杨如约郁闷异常,仪琳明明正在发呆出神,偏偏脚下不停,步法玄妙,自己无论如何变招,总被她差之毫厘地躲过,沾不了她地一片衣角,心中恼怒,顿时一按玉扇上的机括。
“嘣”地一声,宛如箭弦紧拉之后放松,数道寒光自扇骨中迸射而出,罩向仪琳。
仪琳乍听声响,蓦然回神,抬头见到寒光罩来,却不动身色,娇小地身子一飘,迅疾后退,几乎与罩过来的寒光并行,宽大的袍袖一展,在身前划了一道圆弧,呈扇形将自己挡在其后。
寒光簌簌落在袍袖上,毫无声息,她放下袖子,轻轻一抖,银针簌簌落下,闪着蓝芒。
看到蓝芒,仪琳不由色变,明眸呈出怒色,瞪向杨如约,即使她性子良善,看到这般歹毒之人,也不由厌恶。
周围的人们终于吁了口气,这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儿将自己憋回去,实在太过担心。
他们见到了地上的蓝芒,纷纷吸了口气冷气,这么多地毒针,若是避不开,仅中一枚,怕也是凶多吉少,怪不得,怪不得折在他们三兄弟手下高手不少,大概是未能避过这等暗算吧!
“你心肠这般歹毒……,”仪琳葱白的手指颤动,指着杨如约,想要骂他两句,却不知说什么,便娇喝一声“接招”,身形前冲,小手握拳,向他击去。
“好----!”不远处的孙玉庭兴奋的叫了一声。
昨日,仪琳击伤马西河的武功,便是拳法,故孙玉庭一见到她施展,与昨日相差不多,顿时兴奋起来。
这屡试不爽的暗器竟被仪琳避过,杨如约几乎被惊呆了,他这一招使得已是炉火纯青,熟极而流,所暗算之人,无一幸免,实是他的杀手锏,竟然失效!
他却不知,仪琳若是与人动手,说不定因为手生,发挥不出,但对付暗器,却是得心应手。
明枪暗躲,暗箭难防,萧月生担心仪琳即使武功高明,仍旧被人暗算,便特意训练了她对暗器的反应。
曾拿着一捧捧松针,不停地偷袭她,直到她面对暗器时,不必思索,身体已会下意识的反应。
见到玲珑的香拳击来,杨如约收起玉扇,插在腰间,一捋袖子,呼的一拳击出,正面相迎。
两拳“砰”地相撞,仪琳脚下莲足一旋,僧袍飘动,动作飘逸曼妙,一旋之后,仍站在原地。
杨如约也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脸上微微泛出一丝红色,微难察觉,他心下惊异,没想到这个小尼姑的内力却也不俗,身子不动,硬捱下来,没有卸去力道,血气便有些不畅。
“好功力,再来!”杨如约冷哼,双手缓缓提起,来至胸前,向前一翻,衣衫无风自动。
这般功力,已足惊人,周围众人瞧了不由暗叹,果然名不虚传,古秦楼寨存至今日,仍未倒下,倒并非侥幸。
仪琳一声不发,秀脸紧绷,怒气隐隐,破玉拳心法缓缓流转,身形一飘,白玉似的小拳头前击,腰肢随之轻轻一拧,看似飘逸,动作悠缓,周身力气皆已蕴于拳上。
“砰”两拳交击,仪琳莲足再次一旋,身形上飘,随即落回原地,静静注视对方。
杨如约退后一步,脸上呈现一抹潮红,宛如喝醉,双眼大睁,死瞪着仪琳。
“你打不过我的。”仪琳淡淡望着他,仿佛换了另外一个人,在她的神态间,仿佛有一丝萧月生地影子。
杨如约脸色更红,双手慢慢在胸口转动,仿佛揉搓一个圆球,身上地衣衫抖动更剧烈。
随着双掌缓缓推出,脚下用力,身如怒矢,直冲向仪琳。
仪琳变拳为掌,莹白如玉,仍旧踏着步法,飘飘欲仙,身形划着一道圆弧,迎了上去。
她身法玄妙,看似是直直迎来,却在微不可察间,划着弧线,令杨如约不得不中途变换方向,内力无法一气呵成的爆发,再三改换,一而再,三而竭,待与仪琳玉掌相触时,已然只剩下七八成威力。
这是步法之妙,仪琳尚未领会,两掌相交,发出一道清脆地响声,仪琳依旧身形飘起,莲足旋动,缓缓落在原处。
杨如约却踉跄后退,再也无法抵住掌上的巨力,身体内力激荡,已成无形的战场,血气翻涌,再难压抑。
“张前辈,仪琳师太这是何步法?”萧仁川看得惊奇,急忙问道。
他们二人又站在石头上,打量仪琳与杨如约的打斗,见得仪琳身法曼妙,每次对掌,皆是飘身而起,莲足旋动,实在好奇。
张盛和摇头:“老夫不知,应是一种卸力的法门罢。”
杨如约忽然一仰颈向天,“噗”的一声,张嘴喷出一道血箭,落在身前的草地上。
随即,他精神迅速萎靡,仿佛一株花瞬间枯萎,身子弯起,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无法止住。
仪琳扫了他一眼,明眸略显一丝怜悯,但一低头,又瞧到了闪着蓝芒的银针,顿时心肠一硬,不再理会。
杨如约咳嗽了两声,又咳出两口热血,精气神更差,仿佛转眼之间,已经苍老了十年。
“仪琳,怎么了?”仪和自大门走出,面脸苍白,缓缓来至仪琳身前,见到异状,开口问道。
第94章 上门(第一更)
仪琳忙道:“仪和师姐,你出来了?!”
仪和神情疲惫,似是经过一场剧烈的厮杀,脸色苍白如纸,慢慢点头,扫了周围众人一眼,目光凛凛,最终望向正在弯腰不停咳嗽的杨如约。
“仪琳,此人是谁?”她收回眼光,望向仪琳。
仪琳轻盈上前,扶住仪和师姐,手上内力暗运,轻轻传入仪和体内,一边运功助她,一边轻声道:“他是来寻仇的,已经被我打败了。”
仪和“哦”了一声,瞥了仪琳一眼,微微一笑,露出谢意。
她只觉手臂上传来一股澹澹泊泊的气息,虽算不得浩荡深厚,却丝丝缕缕,绵绵不绝,宛如无穷无尽。
她心中暗叹,小师妹果然不凡,内力修为非是其它,需得下苦笨功夫,老老实实,扎扎实实的修练,有这般修为,仪琳自然是下了苦功的。
她却不知,仪琳所踏的步法,玄妙莫测,可摧动内力心法的运行,行走之时,便是修炼内功之机。
其效果虽差打坐一筹,却胜在方便,以量胜质,一天下来,足抵得上别人打坐一晚上。
故她修炼一日,便是别人两日之功。
既然此人已被仪琳打败,仪和便未放在心上,转过身子,望向里面的大阵,摇头叹道:“这样的阵法,谁又能闯过去?”
她原本好奇。进入阵中之后,方知此阵地可怕。虽心性坚定,却也不由生出敬畏之意。
仪琳跟着轻点臻首,她听大哥说过此阵,曾云,若非精通阵法之大家,想要生生的硬闯,断难闯过。
况且,即使是阵法大家,想要破阵。也非一时几日之功,需得耗费极大心力与时日。
那一边,杨如约咳嗽声渐停,嘴唇已被鲜血染红,牙齿也变能红色。看上去甚是森森吓人。
他挺直身子,一抹嘴角,狭长地目光陡然发亮,望了一眼仪琳,眼中闪过一道狠毒之意。
仪琳正与仪和背对着自己,杨如约心中实暗吁了口气,看了两眼,没有说话。转身径直朝三弟朱洪山走去,脚步沉凝,腰杆挺拔,神采奕奕。看上去甚是从容。
他气势吓人,人们自行让出一条小路,让他从容通过。
他一边行走,目光如刃,一一掠过众人的脸庞。似是想要将他们记住一般。步子沉凝,缓缓走到了朱洪山跟前。
萧仁川紧盯着他。张盛和则挡在萧仁川之前,生怕萧仁川激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杨如约仅淡淡瞥了一眼,对萧仁川视而不见,转头望向朱洪山,沉声道:“老三,我帮你解开穴道罢!”
“别!”朱洪山猛的睁大眼睛,铜铃般的大眼瞪着他,忙道:“大哥,快快住手!”
杨如约放下手,面露疑惑望向朱洪山:“怎么了,三弟?”
“不必烦劳大哥解穴,”朱洪山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瞧,哼道:“我偏偏要自己冲开穴道,才算本事。”
“三弟!”杨如约登时大急,眉头皱起。
“我意已决!”朱洪山摇头,道:“定要自己冲开穴道,大哥且在一旁等待便是。”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强行冲穴,不再理睬别人。
杨如约无奈的摇头,看了朱洪山几眼,他已经闭上眼,已感觉不到别人的注视。
他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朱洪山冲穴,看似悠闲,却是暗自调息,运转内力,将内伤生生压下去,不让外人瞧出来。
他们二人极是默契,朱洪山已然看得出大哥的外强中干,仅在死撑,他既是说刚才的话,便是已经没有了解穴的力气。
若是解穴时,露出虚弱之势,让周围地人看到了,定会落井下石,他有几分自知之明,他们虽不敢到秦楼寨,却对自己三人恨得牙根发痒,一有机会,定不会放过。
周围人们见他们各自沉默,也不说话,看看朱洪山是否能够冲开穴道,若是冲开之后,又会做些什么。
萧仁川与张盛和一直站在那里,冷冷看着杨如约与朱洪山,他们隐隐察觉到杨如约的虚弱,又不敢妄动,生怕是故意诱人上钩。
半个时辰过去,朱洪山脸上汗水涔涔,沿着满是横肉的脸腮流淌,滴到草地上。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得越来越厉害,显然不是在享受,深受其苦,却又不能指望大哥解决,只能自己咬着牙,拼命冲穴。
他身上仅被点中了一处穴道,却觉得仿佛周身大穴皆被封住,无法动弹,仅能说话而已。
他聚集内力,往被点中的心腧穴慢慢涌过去,一丝一丝,触觉轻细,外人难察,宛如小溪之水,缓缓流淌。
只是,他身上所被点地穴道仿佛一道高高的堤坝,内力被牢牢的拦住,根本无法冲过去,他冲穴的内力所聚,仅是杯水车薪。
每一次冲撞,周身经脉俱是一阵疼痛,仿佛用无数钢针猛扎,疼痛剧烈,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却被他硬生生咬牙忍过来。
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冲撞,剧痛无比,更甚前一次,仿佛是无边地狱,苦难无穷。
虽然如此,但毕竟还是要冲开穴道,否则,只能等死,人们看他们无力反抗,定会撕了他们。
“三弟,别白费力气了,还是我来吧!”杨如约忽然睁眼,眼中精芒闪烁。宛如利刃横空。
“大哥,你……”朱洪山无奈地问。
“别耽误时间了。还是让我瞧瞧罢。”杨如约摆摆手,上前一搭他的脉相,脸色沉了沉,右手骈指如剑,一指点中他后背。
“啊——!”朱洪山蓦然发出一声惨叫,极是凄惨。
杨如约摇头,叹了口气:“果然好手段!”
说着,目光投向仪琳地方向。
仪琳恰好听到惨叫,好奇的转头。明眸望来,盈盈若水。
“大哥,先算了。”朱洪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苦笑,这一下。比刚才自己冲穴疼得更厉害。
“不成,再试试看。”杨如约摇头,缓缓提掌,竖在胸前,他脸沉如水,凝神运气。
人们可见到他双掌似乎涨大了一圈,这也是他的杀手锏之一,虽然精通打穴。也通剑法,却甚罕人知他的掌法厉害,与他对敌之人,往往已被他层出不穷的手段害死。
只是这些。在仪琳面前尚未来得及展现,便被击伤,他心中难免不服,仍有报复之念。
“仪琳,他这是?”仪和轻声问道。
“仪和师姐。那个人被我点了穴道。”仪琳莹白小手指了指脸色痛楚地朱洪山。
“咱们点穴的功夫这般厉害了?”仪和微笑。
“师——姐——!”仪琳顿时低下头。轻声娇叱,她心下大是羞涩。红晕染腮,娇艳无比。
仪和轻轻一笑,恒山派的剑法超群,至于点穴地功夫,确实非是所长,不必花这般力气解穴,自然又是仪琳的那位大哥所授地心法。
“啊——!!!”朱洪山凄厉地惨叫,声震长空,似是整个洛阳城皆可闻得。
人们闻之,纷纷打了个寒颤,身子不由缩一缩,似乎能够感受到朱洪山的痛苦。
朱洪山本就中气十足,嗓门极大,这般扯开嗓子惨叫,身边地杨如约被震得眼前一阵摇晃。
长长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朱洪山身子一颤,蓦的昏死过去,身子仍旧微微蜷缩。
“三弟!”杨如约痛呼,忙伸手探其脉。
好在,仅是昏迷,并非毙命,杨如约大舒了口气,蓦的转头,死死瞪向仪琳,眼光如箭。
仪琳被吓了一跳,忙转开明眸,望向别处,她从未见过这般吓人的目光,似乎要生撕了自己,然后再狠狠咀嚼,最后吞下肚里。
“你要做什么?!”仪和挡在仪琳身前,冷冷喝道。
杨如约狠狠瞪着仪和,紧咬牙关,让周围的众人一阵兴奋,难道,会再打起来不成?
“打不起来!”人群中的另一处,孙玉庭了然一笑,喃喃自语,露出一丝不屑目光。
他已经看透,杨如约已然外强中干,内伤极重,否则,以他的手段,自不会放过仪琳师太。
杨如约难免活至如今,定非不知进退,强行动手,仅能死得更快,毫无用处。
“砰!”
杨如约双膝着地,俯身磕头,额头重重撞在地上,地面出现了一个深有两寸地凹陷。
“仪琳师太,高抬贵手,将我三弟的穴道解开罢!”杨如约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定定看着仪琳,眼中满是恳切。
仪琳转过挡在身前的仪和师姐,瞧向杨如约,秀脸露出疑惑,难不成自己眼睛花了,刚才那般凶狠瞪着自己地,不是他?
仪和大感吃惊,周围众人先是惊讶,随即是凛然,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如杨如约这般屈伸自如,却是有些吓人了。
仪琳看看师姐,又瞧瞧跪在地上的杨如约,秀脸露出怜悯之色,虽然心下知晓,杨如约对自己定是咬牙切齿,救了也不会感激自己。
只是,她天性善良,见不得别人痛苦,臻首微点:“好吧,我帮他解开穴道。”
她曾大哥说过,弹指神通的御劲心法独特,若是打中穴道,旁人很难解开,却没想到,旁人解穴,会这般痛苦。
“仪琳师妹!”仪和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动。
“师姐……”仪琳满脸为难。顿时一幅楚楚可怜地模样,惹人怜惜。
“仪琳,你若救他,难道他会饶了你?!”仪和阅历远非仪琳可比,一眼看穿杨如约的面目。
“可是,他那般疼……”仪琳不忍。
“仪琳师太,救我三弟一命吧!”杨如约再次用力磕头,神情恳切,几如哀求。
“师姐。我……”仪琳再也忍不住,屈指一弹,一道白光闪现,这一次却慢得多,缓缓经过杨如约。击向地上微微抽搐地朱洪山。
“啪”地一声,莹白的棋子稳稳贴到他胸口,声音清脆,似是耳光地声音。
朱洪山蓦的一颤,随即停止了微微抽搐。
“三弟!”杨如约转向,忙摇了摇他,手已探向其脉门。
朱洪山铜铃般的大眼缓缓睁开,眼光迷蒙。摇了摇头,清醒过来,疑惑道:“大哥,你解开我的穴道了?!”
“三弟。大哥惭愧,是仪琳师太高抬贵手,帮你解开的。”杨如约摇头叹道。
朱洪山默然不语,转头瞧了仪琳一眼,抱了抱拳。然后一跃而起。拍了拍衣衫,转身便走。浑不在意刚才的惨叫。
这一次,人们亲眼见识了仪琳弹指神通地厉害,隔着这么远,竟能认穴无差错。
她年纪轻轻,竟能做到这般地步,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杨如约冲仪琳抱了抱拳,然后追在朱洪山的身后,两人很快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中。
人们纷纷散去,看过了这一场大战,只觉痛快无比,便想回去好好回味。
“仪琳小师太,放虎归山,遗患无穷啊!”这时,孙玉庭走上前来,对仪琳一抱拳,摇头叹道。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仪琳摇摇头。
“可即使佛祖,也要降妖伏魔的。”孙玉庭叹道。
仪琳秀脸露出迷惑,这也是她一直苦思,不得其解之处,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又有降妖伏魔之说,究竟该怎么做,佛祖好像说得模棱两可呢。
“这位少侠是……?”仪和抱拳问道。
“在下孙玉庭,无名小卒。”孙玉庭抱拳回礼,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叹道:“秦楼寨的三个魔头,武林之中,人人除之而后快,只是他们武功高强,狡诈多智,极难对付,……难得仪琳师太武功高强,却偏偏放走了他们,实在心中焦急,多有失礼了!”“孙少侠也是出于好心,算不得什么。”仪和落落大方,望向走过来地萧仁川与张盛和,微微皱了皱眉头。
萧府后花园
萧月生正在小亭檐顶抚琴,琴声悠悠,他却仰首望着天上的烈阳,微闭双眼。
清风吹拂,亭下的小湖泛起涟漪,水中的锦鲤若隐若现,宛如一团一团的火苗。
随着轻风,阵阵花香飘来,在他身边缭绕,袅袅不绝,小亭之中,一只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飘出淡淡的茶香。
俄尔,琴声停止,他抱琴飘身而下,落到小亭中,恰好见到仪琳袅袅而来,飘飘如御风,脚下一尘不染。
“大哥,你在上面做什么?”转眼间她来至萧月生跟前,歪着脑袋,好奇的问。
“抚一曲自娱而已。”萧月生摆摆手,放下瑶琴,拿起桌上玉杯,轻抿一口,笑问:“可是去闯阵了?”
他自是不会让人知道,自己正在寻找练功的秘径,只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可惜,这一阵子,任盈盈没有来,她地琴技顶尖,乃他前所未见,况且,抚琴之时,又有一门独特的心法蕴在其中。
这是他潜心思索,失败了无数次,隐隐推理而出,可惜任盈盈一直没再来,让他无从验证。
“大哥,昨天那个马西河的两位兄弟来找我了!”仪琳娇声说道,盈盈坐到他跟前。
“妹子击退了他们,却留而未杀?”萧月生淡淡一笑。
“嗯。”仪琳垂下臻首,扭着袖角。
“好罢……,”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训她,温声问道:“还有什么麻烦?”
“有两个人得罪了那个杨如约,我怕他们会被报复,便带过来,给大哥看一看。”仪琳小声说道。
第95章 杀令(第二更)
萧月生,眉头微微一皱,但见仪琳楚楚动人的神情,只能强按住话头,略一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仪琳欢快的答应一声,盈盈起身,却忽然止步,期期艾艾。
“还有什么?!”萧月生没好气的横她一眼。
“还有一位孙少侠,很是仰慕大哥,想领略一下大哥的风采。”仪琳不好意思的低声道。
“带过来一起罢!”萧月生摆摆手。
“好嘞----!”仪琳娇脆的答应,一溜烟儿跑了出去,生怕萧月生反悔。
很快,仪琳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当先乃是张盛和,眼睛左顾右盼,打量四周,看看是否有什么阵法存在。
萧仁川与孙玉庭皆是英姿勃发,两人目不斜视,眼神坚凝,步履沉着从容,一步一步稳稳踏出,身法转寰之间极是利落,宛如与人动手之状,皆提气凝神。
三人远远看到萧月生,见他懒懒倚在小亭朱栏上,一手扶拦杆,另一手拿一只白玉杯,不时端至嘴边,轻啜一口,双眼望向花圃方向,似是正在赏花。
对花小酌,雅兴不浅。
他们三人皆见过萧月生,昨日上午,萧月生带着仪琳出现在洛阳城外,秦楼寨的马西河不开眼,开口调戏仪琳,只不过,那一次萧月生一直没甚动作,低调得很,也给人以可欺之印象,却是为了激怒仪琳,让她动手。
此时再见,萧月生仿佛换了一个人,浑身慵懒,丝毫没有了那股凛凛威严。
萧月生缓缓转头,朝他们这边望来。
萧仁川与孙玉庭顿时心中一紧,被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手心出汗,极是紧张。
“大哥。他们来了。”仪琳当先进入小亭,对站起身的萧月生娇声笑道:“容我介绍,这位是张盛和张前辈,这是孙玉庭孙少侠,萧仁川萧少侠。”
她小手分别指向三人,一一介绍。
萧月生点头微笑,向三人一一抱拳,甚是客气,张盛和三人暗松口气。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萧一寒竟如此和气。
“三位请坐罢。”萧月生向前面伸伸手,指了指木墩,坐下来,笑道:“敝府简陋,莫要见怪才是。”
小荷穿着一件湖绿罗衫。袅袅而至,将红泥炉里的茶水一一倒入茶盏,端给众人,动作清雅,赏心悦目。
张盛和小心翼翼接过茶盏,揭盏轻啜一口,然后放到桌上,双手抱拳。正色说道:“我等冒昧打扰,萧先生不要见怪才是。”
“不必客气。”萧月生摆摆手,然后轻呷一口清茶,笑道:“在下虽然喜欢清静。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岂会拒之门外?!”
几人宣暄了两句,谈起了正题。
“萧先生为何不出手,将这二人解决了?”萧仁川性子憨厚。单纯无城府。想到什么便直接说出口,浑没注意张盛和打来的眼色。
“唉……”萧月生长长感叹。瞥了一眼身边的仪琳,摇摇头:“上天有好生之德,岂能随意杀人?!”
仪琳秀脸一红,这句话是自己常劝大哥之语。
萧仁川一脸不敢苟同之色,张盛和狠踩一下他脚背,仍未阻住他说话,严肃的摇头:“秦楼寨的三魔头,无恶不作,杀人无数,若是让他们逍遥世上,岂不是害了别人?!”
“这倒也是。”萧月生点点头,瞧了仪琳一眼,呵呵笑道:“我已经弄清了他们的虚实,确实无恶不作,按罪当诛。”
“那萧先生为何不杀他们?”萧仁川步步紧逼,眼睛不眨地瞪着他,似是质问。
张盛和“呼”的起身,一把将他按下来,朝萧月生苦笑道:“这个混小子,不知好歹,萧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没什么。”萧月生摆摆手,仍旧一幅淡淡的微笑:“能不杀人,最好不过,我实在想杀人。”
萧仁川拿起茶盏,揭盏喝一大口,心下大是不服。
这个世上,恶人无数,杀不胜杀,你不杀他,他便会杀你,实在没想到,这个威风凛凛地萧一寒,竟名不符实,令他大失所望。
萧月生微微一笑,他观察入微,看出萧仁川的失望,却浑不在意,自己做事,何须别人指手画脚。
孙玉庭一直细心观察,话不多说,目光虽然偶尔一瞥,心里却一直盯着萧月生,细察他一举一动。
他自幼天赋异禀,乃习武之奇葩,练起功来,进境极快,远超常人,故心中一向自负得紧。
没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如日中天的惊鸿一剑,竟然仅是一个年轻,与自己年纪相当,令他失落之余,心中难免有些不服气。
小荷轻飘飘而至,进得小亭,裣衽一礼,娇声禀报:“老爷,那位程公子又来了。”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挥挥手,语气不耐烦:“就说南云不在,让他去东园帮总坛找人罢!”
“是!”小荷清脆答应,袅袅而去,脚下无声无息。
直至她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花径中,张盛和三人方才收回目光,萧仁川心性直率,没有别的心思,张盛和与孙玉庭却是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他们心中惊讶,这个丫环,脚下竟然没有声音,难不成,也是一位轻功卓绝的高手不成?!
仪琳甚少有好奇心,虽不知道程公子是哪一个,却也不想多问,只是低眉顺眼的品着茶,此茶清香袭人,入肚之后,一股清气顿然上升,将体内的浊气冲散,顿时浑身清虚,宛如没有一丝渣滓。再无杂质,身子轻飘飘的,如蓝上地一朵白云。
其他三人却心思各异。萧月生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欣赏着他们各不相同的心思。
听到南云二字,孙玉庭心中一动,南云,莫不就是萧先生的弟子江南云,据说姿色无双,倾国倾城,这位程公子又是何人。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阵不舒服,恨不得背插双翅,飞过去大厅看一看,见一见这程公子何方神圣。
萧仁川却无心理会,不时瞧萧月生一眼。暗自摇头,大是失望。
张盛和阅历不浅,坐在萧月生对面,心中一直凛然生戒,对面男子虽然懒洋洋,笑吟吟,随和温煦,他却心寒不已。
张盛和总觉得对面之人仿佛一把藏在鞘中地宝剑。已能完全将自己收敛,这样地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可笑身边的两个小伙子,被其表象所欺骗。已失敬畏之念,他不由暗自摇头,还是嫩得很呐!
孙玉庭品着茶茗,却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已将一盏茶喝完。想要开口打听一下那位程公子,却又知道太过孟浪。不想给萧月生留下轻浮之印象,只能强捺心中骚动。
小荷如一阵般飘过来,看到孙玉庭地茶盏已空,帮其斟满,悄然退下,然后将一封信递向萧月生:“老爷,这是小姐派人送来的。”
张盛和三人登时竖起了耳朵,瞟向那封信,他们对于萧月生的底细已然颇清,知道所谓的小姐,便是江南云。
萧月生接过信,直接撕开,取出信笺,里面是厚厚地几张。
他仅是瞄两眼,便翻过另一张素笺,转眼之间,已是读完五页,随手递给仪琳。
仪琳忙放下茶盏,双手接过,仔细观瞧。
她看得精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张盛和三人更觉她读得极慢,过了好大一会儿,方才看完一页,莹白的脸庞毫无血色,樱唇微颤:“大……大哥,这上面写的都是真地么?”
“这是南云亲自派人所查,应不致于作假。”萧月生脸色沉了下来,淡淡说道。
张盛和三人只觉空气似乎粘稠起来,呼吸困难,一颗心如被浸到了冰水中,冷到了骨子里,下颌微颤,几欲打哆嗦。
“世上竟还有这等恶人!”仪琳不敢再往下看,将素笺抛开,目光一触即收,不敢再看,紧咬樱唇,已经出血,犹未觉察。
萧月生心中微一叹息,将这样地东西给仪琳看,实在有些残酷,白纸般的心会染上颜色。
这几页素笺,乃是江南云所书,上面历数秦楼寨的种种恶行,颇是详实。
仪琳素来吃斋念佛,即使有事,上面也有师父与师姐们顶着,何曾见识到世间丑恶?!
萧月生瞥了对面三人一眼,他们满是好奇,他却没有满足他们之念,缓缓收起信笺,放入怀中,屈指一弹茶盏,发出一声清鸣,悠悠回荡,宛如玉磐所发。
小荷自花径中随风飘出,她正在花圃中修剪枝叶,听得萧月生弹盏相召,莲足轻移,转瞬间来至小亭中。
“老爷,有何吩咐?”小荷娇声道,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
“去将南云召来。”萧月生温声道,脸色略微缓和。
小荷点头,脆声应是,飘飘飞出小亭,上身平稳不动,莲足轻移,宛如水上荷叶轻荡。
张盛和三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内力在经脉内疾转,竭力压制住彻骨地寒意,心中极是惊异,想不到一个人地气势竟能如此迫人,说出去怕是无人相信。
“大哥,将南云召来,要做什么?”仪琳秀脸苍白,轻声细语的问。
“好了,妹子不要操心了,”萧月生摆摆手,脸上露出微笑:“我抚琴一首,如何?”
“好啊!”仪琳登时一振,随即又有些怏怏不乐,白玉似地小手捧起茶盏,轻啜一口,她实在没有听琴的心思。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再理会,将茶盏推开,把琴摆正,身子挺直起来,双手轻轻按上。
“铮……”琴声蓦的响起。宛如平地惊雷,说不出的突兀,仪琳手上茶盏一颤。溅出一滴。
随即,琴声汹涌而出,宛如狂风暴雨倾泻而至,让人喘不过气来,心弦绷起,越来越紧,几乎要绷断。
张盛和三人虽对音律并不精通,琴声入耳,眼前呈现出一幅画面:自己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跟前是汹涌的海浪,海上狂风怒吼,海浪遮天蔽日,朝自己罩下来,一浪高过一浪。似乎要将自己吞噬。
他们不自觉地运功,内力在经脉内疾行,浑身血脉贲张,堪比与人生死厮杀。
俄尔,琴声陡的降下,眼前情景变化,呈于眼前的是一幅风和日丽,波光涟漪地湖面。夕阳之下,湖面如锦,与天上地彩霞相映,接成一体。绮丽动人。
随着琴声的渐渐流淌,眼前又有一幅画卷舒展开来,自己静静走在小溪边,深山清幽,鸟语花香。轻风吹拂。说不出地柔和,舒服得想要睡过去……
他们不知何时琴音消散。已经沉醉在画卷中,难以自拔,微微眯起眼睛,似睡非睡,不知时间的流逝,待回过神来时,耳边便听到一阵娇柔的笑声,闻之周身皆酥,浑身轻了几分。
他们睁开眼睛,入目地是一个白衣丽人,穿着一身月白罗衫,脸庞莹白如玉,琼鼻修目,黛眉入鬓,一双眸子顾盼之是,流光溢彩,欲将人地魂魄勾走。
孙玉庭暗自低语:江南云!
此人自是江南云,她便在东园帮的总坛,见到小荷,便直接过来,却听到师父抚琴,极是难得。
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呆呆的看他抚琴,琴声入耳,渐渐陶醉在琴声之中。
只是她清心诀的修为极高,头脑一直保持着冰清之态,稍一失神之后,便醒了过来,忍不住拍手,娇笑着赞叹。
萧月生横了她一眼,放下手,哼道:“待有闲心时,你也该学学抚琴了!”
“是,弟子遵命!”江南云巧笑嫣然,笑容一出,整个小亭宛如明亮了几分,对面地张盛和三人一阵失神,他们不想在美女面前失态,忙转开眼睛。
“见过小师叔!”江南云见仪琳的眸子渐渐明亮,自琴声中恢复,盈盈上前,裣衽一礼。
“不必多礼。”仪琳忙伸手,虚虚向上一抬,她秀脸红润,容光焕发,宛如睡了美美的一觉。
初次见到江南云对自己行礼时,仪琳一阵慌乱,实在不适应被人这般叫,一向是她向别人行礼,罕有别人向自己行礼。
当时,萧月生按住了她,教她怎样回礼,如今仪琳虽然仍不适应,却已能落落大方。
“南云,”萧月生想了想,抬头望向江南云,缓缓说道:“将秦楼寨的三个寨主除去罢。”
“弟子遵命!”江南云嫣然一笑,轻轻颌首。
一笑之间,万种风情溢满了小亭,张盛和他们不敢看,怕自己失态,却又忍不住看。
“大哥……”仪琳脱口而出,见萧月生望过来,忙又摇头:“没什么了……”
萧月生抚琴一首,时而激烈,时而温柔,琴声之中蕴着难言的魔力,不知不觉,将仪琳心灵上地阴影轻轻抹去,恢复如常,但毕竟水过流痕,记忆却不可能抹去。
她回想起信笺上所载,仍然不舒服,却已不会迷茫、伤心、失望、厌恶,唯有叹息与愤怒。
见她不再说话,萧月生冲江南云点头:“去吧。”
江南云微一颌首,明眸顾盼,眼波掠过张盛和三人,轻轻一笑,飘然出了小亭,转眼消失在花圃中间的小径里。孙玉庭呆呆看着她曼妙的身影渐渐消失,心中怅然若失,神情恍惚,久久无法回神……
洛阳城的一处宅子内,灯火通明。
这是一处民宅,与周围的房子并无二致,看上去平平常常,极不惹眼,罕有人会去注意。
大厅之中,三人围坐在一处,中央是一只大大的砂窝,底下烧着木炭,汩汩作响声中。羊肉与调料的香气飘荡在空中气,加之醇厚的酒香,混在一起。令人垂涎三尺。
他们三人光着膀子,呼呼拉拉,吃得汗流浃背,满脸通红,泛着油光,脸上却是一幅酣畅淋漓地神情,大口吃肉之余,不时举起大碗,痛饮美酒。
他们正是秦楼寨的三人。便是被废了武功的马西河也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眉宇间难掩失落与愤慨。
“老二,不必着急,这个仇。哥哥我早晚给你报!”杨如约拍着马西河的肩膀,旦旦保证。
“如何我已是废人一个,又怎敢再劳烦大哥?!”马西河唉声叹气,摇头苦笑。
他信手拿起大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酒沿着嘴角淌下。将裤子打湿了一大片。
“二哥,你说什么屁话?!”朱洪山铜铃般地大眼一瞪,高声喝道,声音哄亮。震得旁边酒坛嗡嗡作响。
“你生是我二哥,死也是我二哥!”朱洪山用力拍着毛茸茸的胸脯,砰砰作响,大声说道:“你放心,这口恶气。三弟我一定给你出!”
“还是不要了。”马西河摇头。有些意气消沉,拿起酒坛。又倒满了大碗,摇头叹息一声:“这个姓萧的委实太过厉害,我不能让大哥与三弟拿鸡蛋碰石头,眼睁睁地找不自在!”
“即使他武功厉害,又能如何?!”杨如约冷笑,抢过酒坛,替马西河斟上,一边说道:“咱们明的不成,便来暗地,人嘛,最厉害地不是武功,而是这里!”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脑袋,得意一笑。
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乏武功高强,远胜过他们地,凭的便是层出不穷的阴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心险恶,更加诡异难测。
马西河也笑了起来,对于大哥的阴谋诡计,他深具信心,想到这里,阴郁地心情也明快了几分,拿起大碗,又是一碗灌进肚子里。
他身体魁梧,壮实过人,酒量亦是极豪,喝酒如喝水,虽然武功被废,酒量却并不差多少。
“不过,大哥,仪琳那个小尼姑,确实厉害得紧!”朱洪山喝了一大口酒,摇头感慨。
“由此可见,那个萧一寒武功的可怕!”杨如约点头,捞出一片羊肉扔到嘴里,香气浓郁。
他咀嚼着感慨:“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儿的人物,二弟能在他手上活命,也算是难得可贵!”
“这全靠小尼姑求情,若不然,我的小命也交待了!”马西河点点头,摇头叹道。
他自己一想,也觉得侥幸,虽然武功被废,与死无异,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大哥,你想怎么收拾这个萧一寒?”朱洪山也捞出一片儿羊肉,一边咀嚼一边问道:“若是能够让他交出辟邪剑谱,最好不过!”
“老三你可是贪心不足!”杨如约失笑,凝神思索,嘴巴仍在咀嚼,眼神却已变得遥远。
马西河与朱洪山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吃肉,端碗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吃得不亦乐乎,任由杨如约在那儿冥思苦想。
半晌之后,杨如约回过神来,轻抚着下颌:“想来想去,萧一寒还有是一处弱点的。”
“大哥说来听听。”马西河忙放下酒碗。
朱洪山吃了片肉,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铜铃般的大眼望向他。
“林、震、南!”杨如约缓缓说道。
朱洪山怔了怔,忙道:“大哥,好像林震南曾被人劫走,叫什么滇南三骏,最后死得很惨啊。”
“这世道,聪明人确实不少。”杨如约感叹一声,呵呵笑道,神情笃定,胸有成竹。
“大哥,那滇南三骏可不是寻常之辈。”朱洪山蒲扇般的大手挠挠头,有些疑惑的望向杨如约。
滇南三骏的底细,他们恰好清楚,朱洪山疑惑,大哥也应清楚,这滇南三骏武功高明得很,且也狡猾得很。
“咱们这一次,不是劫林震南,而是刺杀他,……然后,来一招嫁祸江东,借刀杀人!”杨如约抚着胡须,自得一笑。
“嫁祸给谁?!”马西河问。
“嵩山派!”杨如约淡淡一笑。
马西河与朱洪山想了想,齐齐点头,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欢快不已。
嵩山派与萧一寒之间的矛盾,洛阳城里的武林中人多数清楚,先是东园帮被灭,然后仙鹤手与大嵩阳手被杀,人们心知肚明,定是萧月生所为。
只是,萧月生这般大高手,偏偏做出无赖之举,眼睁睁着不承认,嵩山派拿不出证据,哑巴吃黄莲。
“大哥,实在高明,小弟佩服!”马西河拿起酒坛,将杨如约的大碗斟满,双手端给他,笑道:“林震南一被杀,萧一寒一定会急红了眼,很容易会找上嵩山派,当他与左冷禅拼得你死我活时,咱们再悄悄地……,嘿嘿!”
“哈哈……”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杨如约忽然一挥手,眉头蹙起,神色凝重,三人的大笑戛然而止。
“大哥,怎么了?”马西河悄悄问,右手按上剑柄,他虽武功被废,但一身力气仍在,剑法精妙,几招之内,威力仍旧不凡。
PS:实在是拼了老命,写了一天,才写出来,大家别怪太晚才好。
第96章 围攻(第一更)
“……有动静!”杨如约竖起耳朵,神色沉凝,低声说道,双眼精芒闪动。
“大哥,我去看看。”朱洪山腾的站起,两掌交互一按,发出一串“咯吧”声,大步迈出,便要往外走,去瞧瞧虚实。
“老三,回来!”杨如约沉声喝道,紧皱着眉头,双目射着冷芒,朱洪山一看,马上收回步子,甚少见到大哥这般严肃。
他望着杨如约,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悄悄问道:“大哥,是有人过来了?”
“娘的,果真是冲着咱们来了!”杨如约罕见的骂道,拿起了桌上的玉扇,对马西河道:“二弟,你莫要出来,我与老三去收拾他们!”
说罢,转身冲出了大厅,进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大哥……”马西河忙抬手叫道。
朱洪山拍拍他肩膀,又拍拍自己毛茸茸的胸脯,声音却放低:“二哥放心!管他什么人来,我与大哥足以应付,……你先躲一躲,咱们呆会儿再接着喝酒!”
“那……好吧,你们小心!”马西河无奈点头,他武功已废,若是坚持出去,反而是累赘,不如知趣一些,莫要拖累他们。
朱洪山满是横肉的大脸挤出笑容,疾步钻出大厅,来到了厅外的空地上,停了一下,眨了眨眼,只见十余道人影已经将大哥围住,夜色深沉,月光黯淡,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朱洪山顿时心中一跳,他外粗内细,外表欺人。心思却颇细腻,仅比大哥杨如约差了一点儿而已,但他有着一幅粗鲁的外表。暗算起人来。更让人防不胜防。
这十余人来得悄无声息,自己竟一点儿也没有听到动静,显然修为不俗,非是庸手。
见朱洪山出来,那十余道人影没有阻拦,让开一道口子,任由他钻进圈内,跟杨如约会合。
“你们是何方神圣?”杨如约开口问道。声音沉稳,不露一丝慌乱。
他经历过大场面,数次生死,皆逃了出来,不信自己如此短命,故并不慌乱。
那十余人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瞪着他二人,偶尔目光一闪。精芒隐隐。
“***,原来是哑巴!”朱洪山哼了一声,朝地下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动手!”陡然响起一声娇叱,虽然冷冽,却仍透出隐隐地娇媚。令朱洪山不由的一荡。
“原来是一个女人!”朱洪山哈哈大笑,神态佯狂。
但对方并不接话,“锵”十柄长剑同时出鞘,仅出一声,寒光隐隐。反射着黯淡的月光。
“唰——!”十柄长剑同时刺出。方位各不相同,笼罩两人周身上下。避无可避。
杨如约与朱洪山吓了一跳,这般配合默契地剑法,前所未有,但二人无恶不作,却能够逍遥至今,并非侥幸,两人身形一动,同时移形换位,形成旋转。
杨如约挥动玉扇,划出一道圆幕,随着旋转,将自己与朱洪山挡在其中,朱洪山则将长剑当成长刀,用力削斩,叮当声中,抵住数剑。
“地方阵!”一声冷媚地娇叱声再次响起。
此时,杨如约与朱洪山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隐隐看清周围的身影,发觉出声之人站在外面,虽看不清容貌,清亮的双眸却能看到。
一双眸子清澈如秋水,眼波盈盈,顾盼之间,荡人心魄。
“你这个小娘门,究竟为何上门送死?!”朱洪山大声喝问,长剑挥舞,密不透风。
周围的十人停下长剑,脚下开始移动,左一步,右两步,再前踏,后退,彼此步法各不相同,从上方看去,十人宛如一个齿轮,缓缓移动,长剑则如剧齿,慢慢抬起,似是巨兽张嘴,露出獠牙。
“小女子江南云,奉家师之命,前来取尔三人项上人头。”一声柔媚的声音悠悠响起。
“江南云?!”杨如约一边动手,舞动玉扇,心思一转,随即恍然大悟:“竟是萧一寒要杀我们“你三人恶贯满盈,若不诛杀,天理不存!”江南云淡淡说道,一挥玉手:“出剑!”
十人顿时振臂,长剑平平抬起,形成一道剑轮,身形疾走,剑轮旋转着,慢慢将***缩小,越来越向二人靠近。
十柄剑围成圆圈,以他们二人为圆心,圆圈慢慢变小,他们二人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快要挨近他们时,剑圈已经很小,蓦的一变,一圈变成两圈,分为上下,十余人一斜上指,旁边的则是斜向下指,一上一下两个剑圈,再无躲避之余地。
事已至此,除了硬拼,别无他法,杨如约见情势严峻,由不得再藏杀手锏,玉扇上地机括一动,“喀”的一声,银光射出,奇快无比。
“御!”江南云柔媚的声音淡淡响起,恰在杨如约按上机括之时。
剑光陡变,下面的一圈长剑蓦的抬起,收回身前,划着圆弧,将身边的人同时笼罩。
一串密密麻麻的“叮当”声,银针叮叮落地,像是站在松树下,用力挥一棍子打去,松针簌簌而落。
“呀——!”朱洪山蓦的发出一声怒吼,忽然发狂,长剑如电,用力挥舞,极是突兀。
围阵之人措手不及,未防备他突发神力,“当当”声中,两柄剑同时被他击落,脱手飞出。“大哥,走!”朱洪山一扯杨如约,身形蹿出,奔向大厅,快如箭矢,敏如猿猴。
杨如约与他配合极默契,紧跟他身后,破阵而出,蹿入了大厅之中。
江南云站在夜色中,凭风而立,看着杨如约与朱洪山蹿入大厅,消失不见,她却毫无动作,静静扫了一眼手下十人,眼波盈盈,清清淡淡,却让他们心底发虚。
看到他们纷纷低下头,江南云一挥玉手,淡淡发令:“追上去,五人一阵,各个击破!”
“是,帮主!”十人哄然答应,飞身向大厅冲去,五人一组,彼此掩护。
他们不约而同地,心下同时吁了口气,这个风情万种的帮主可不是良善之辈,整起人来,让人生不如死,如今他们面对她时,虽在她顾盼之间,仍觉心荡,心底却又发虚,矛盾之感甚是折磨人。
磕飞了两柄剑,让朱洪山大是放心,原来这些人并非想象的厉害,只要破去他们的合击,便能逐一斩杀,故逃入大厅,并未遁走,大咧咧的等在里面,顺脚将桌椅踢倒,将大厅弄得杂乱无章,走起来甚是困难。
十人追到大厅里,看到杂乱地模样,大是皱眉,知道对方此举是为了破自己的阵法。
杨如约与朱洪山站在中央,背靠着背,杨如约手上已是一柄长剑,朱洪山则拿着一柄金丝大环
他们看到了缓缓而入的江南云,虽是生死关头,仍泛起惊艳之感,暗叹江南云果然名不虚传!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剪裁合度,将曼妙的身形衬托而出,加之绝美的脸庞,清冷地容颜,宛如一朵雪莲花,静静绽放。
“动手罢!”江南云一挥玉手,淡淡说道。
十人同时一动,右脚踢出,将脚边地桌椅踢飞,飞向背对背紧靠的杨如约与朱洪山。
杨朱二人挥舞刀剑,却无法全部躲开,只能退开一步,各自躲闪,两人已是分开。
“结阵!”人群中矮矮胖胖地谢仲翁怒喝一声,人剑合一,如怒矢般射向杨如约。
他心中怒气盈盈,十个人竟收拾不下两人,实在太过丢脸,他们的武功难道白练的?!
其余众人俱是胸中憋着一口气,出剑凌厉,嗤嗤轻啸,宛如布帛撕裂之声。
五人为阵,虽不如十人大阵周密,但胜在剑法更加凌厉,况且,杨如约与朱洪山已经被分开,难得彼此照应,弱了许多。
布阵的五人皆是奋不顾身,对于刺向自己的刀剑毫不躲避,对身边的伙伴极为信任,由他们帮忙抵挡。
大厅内只闻叮叮当当之时,不时响起朱洪山的怒吼声,他金丝大环刀挥舞,凌厉异常,刚猛无比。
但围着他的五人出剑成圆,划着弧线,即使与其长刀相碰,并未如他所想的磕飞,只觉一刀斩在虚空处,毫不受力,难受无比,几招下来,刀刀斩空,内力翻涌,已难受得想要吐血。
他长刀斩中一柄剑,其余四柄瞬间刺来,让他只能迅速撤刀,挡在身前,容不得他凝聚全身之力。
第97章 入帮(第二更)
朱洪山大声怒吼,长刀挥舞,呼呼作响,宛如被上了索链的困兽,但五柄长剑不依不饶,不离不弃,或硬接其长刀,或寻隙而击,各自进攻,击其弱点。
转眼之间,数招过去,朱洪山已连连中剑,只是每一剑一触即退,并刺中其要害。
他经历生死厮杀数次,是从血海中趟过来的,即使被刺,也会在中剑的刹那间微扭身体,躲开要害。
但长剑锋利,他乃血肉之躯,转眼之间,已是鲜血淋漓,看起来极是惨烈。
另一边,杨如约的身法极快,灵招刁钻诡异,每一剑皆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若是换了寻常高手,很难应付得来。
但他面对的五人,彼此接应,互为掩护,一剑刺来,即使自己抵挡不住,旁边还有人相助,同时击其必救。
他固然剑法精妙,但对面五人亦非庸手,即使一对一不是他对手,若以五对一,却轻而易举。
借助剑阵,五人联手,并不仅是五人简单相加,而是威力翻倍般的增加,数招之后,杨如约亦浑身鲜血淋漓,身中数剑,眼见不支。
“大哥,三弟!”自柱子后面忽然蹿出一道人影,手握长刀,直冲向围攻杨如约的五人。
刀如匹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极是迅疾,横削其中一人,持刀之人面目狰狞,却是马西河。
他开始时,对于杨如约深具信心,后来却见围攻的十人剑招越来越凌厉,仿佛拿他们试招,随着招式的熟练。威胁越来越大。
到了后来,见大哥与三弟纷纷中剑,各种暗算的招式根本来不及使用。便挺身而出。想要争得一线时间,让杨如约发射暗器。
他却不知,杨如约的毒针已经发射完,各种机关手段皆在衣衫之中,此时却光着膀子,根本没有机会使用。
五人冷笑一声,早已发觉了他藏在柱子背后,却一直装作不知。此时终于送上门来。
他们步子一踩,陡的后退,将马西河让了进去,同时圈在阵中,随即五剑刺出。
马西河地内功被废,招式仍在,凭着天赋神力,拆上两招。能够勉强支撑。
但对方五人剑上皆蕴内力,似是带着一股粘性,不停的拉扯自己手上的刀,数招过后,已经气喘吁吁。
“好了。该回去了!”江南云娇媚地声音响起。
“是!”众人凛然遵命,寒光暴闪,长剑陡然加快,“嗤嗤”声中,纷纷刺入杨如约三人体内。
随即。长剑拔出。鲜血喷出,“砰”“砰”“砰”。三人倒地,转眼之间,已是伏诛,未尚容他们说句话。
先前还是活生生地厉害人物,转眼之间,已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生死两隔,他们手提长剑,望着三人,双眼闪烁,心中感慨。
见他们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对于杀人极不适应,虽心下理解,却发出一声冷哼:“过两日,你们全去城外的大阵中磨炼磨炼!……补上两剑!”
众人被惊醒,不敢再耽搁,纷纷走向卧在血泊中的三人,齐齐出剑,刺中三人背心,并无异样。
他们出了口气,然后,擦剑归鞘,来到她身边,站直身子,望着她绝美的脸庞,等其示下。
江南云眼波盈盈,横了他们一眼,颇不满意,但念在首次,不去计较,仅是横了一眼。
“回去!”她轻轻一摆玉手,转身飘然而出。
十人一言不发,紧跟其身后,悄然出了大厅,没入夜色之中,静静的来,悄悄的去。
萧府后花园
一间水榭之中,灯火通明,萧月生正在宴请宾客,是张盛和三人,他们来此,是因为仪琳带来避难,自然不会直接请出府去,林震南与王元霸过来作陪。
至于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却并未请来,仪琳也未出现。
萧月生坐在主座,身边坐着刘菁,淡淡微笑,身着一袭淡粉色罗衫,宛如一朵玫瑰静静绽放。
萧月生拿着玉杯,轻轻晃动,想起仪琳离开后花园的情形。
她俏生生的望着萧月生,轻声道:“大哥,我将他们擅自带来,大哥你不会怪罪吧?”
“傻妹子,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日后不可如此了。”萧月生摇头苦笑,轻拍拍她香肩:“你呀……,防人之心不可无,莫要将人都想得那般美好。”
“都怪我,硬不下心来,放走了那两人。”仪琳秀脸露出苦恼之色。
她并非蠢笨之人,对于好人坏人,也分得清楚,知道有时不该留情,偏偏下不了杀手。
“算了,大哥也不该太过苛求。”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
见他微笑,仪琳大舒了口气,开始时,她冲动之下,答应将张盛和三人一起带过来,仅是想让师父庇佑他们,再由师父决定如何处理。
但张盛和三人顺着竿子往上爬,提出想见一见惊鸿一剑萧一寒,随即又说了一通对萧一寒地仰慕之语,仪琳听了,比听别人夸自己还要高兴,晕晕乎乎之下,便答应下来。
只是随后却有些后悔,不该擅自作主,让他们见大哥,只是事已至此,却不容反悔,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过来。
后来,她似乎觉得大哥生气了,心中惴惴,一直不安,直到此时。见到了萧月生的笑容,方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萧月生想到此。不由微微含笑。仪琳心性单纯,行事自然不会那般的周到,他岂能去怪罪。
正在他出神时,小荷盈盈飘过来,附耳在刘菁耳边低语,似是说了些什么。
刘菁点点头,轻轻挥手,对张盛和与林震南几人一笑。慢慢凑到萧月生的耳边,低声道:“大哥,南云回来了。”
“哦?”萧月生抬头,挑了挑眉头,对站回一边的小荷道:“让她进来罢。”
小荷点头答应,轻轻退出水榭,脚步无声。
张盛和三人吃得舌头快要吞下去,手上美酒。醇厚绵绵,入腹清香,只觉仙酿玉液不过如此。
孙玉庭出身不俗,勉强能够把持,带着矜持。小口吃菜,轻轻品尝美酒,萧仁川则对这些不甚在意,山珍海味与粗茶淡饭并无不同,只要能垫饱肚子即可。
张盛和正自陶醉之时。见得这边的动静。忙抬头看,犹带疑惑。其余二人亦竖起了耳朵。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我那弟子过来了。”
孙玉庭与萧仁川精神陡震,双目放光,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精神百倍,令一旁地众人暗自失笑。
“我一直奇怪,怎么不见南云的影子?”林震南呵呵笑问,他身穿锦袍,精神矍铄,眼神锐利。
他如今勤练武功,又得萧月生地暗中点拨,内力精进,远胜往昔,已非吴下阿蒙,初具高手气势。
“我有一件差使给她。”萧月生放下玉杯,呵呵笑道。
“皇帝不饿差兵,南云可真是受苦了,哈哈……”王元霸抚须哈哈大笑,红光满面。
他们二人如今得萧月生地点拨,练功地劲头极足,心有所寄,王元霸丝毫不显老态。
“南云的性子,岂能让自己受饿?!”萧月生摇头苦笑道。
林震南与王元霸皆呵呵笑了起来,江南云巧笑嫣然,风情万种,迷死人不尝命,将男人当猴子一般的耍,实是一个鬼精灵,是个从不吃亏地主儿。
“师父说我什么坏话呢?!”一声柔媚的声音响起,江南云翩然而入,巧笑嫣然。
乍进水榭中,她眼波盈盈,横了师父一眼,随即裣衽一礼,起身娇声笑道:“林总镖头,王老爷子,好久不见了呢!”
“老夫我近来专心练功,忙得很,实在没功夫过来。”王元霸抚须哈哈大笑,眉开眼笑。
江南云心思灵动,哄王元霸欢笑,实是小菜一碟,王元霸对她极喜爱,宛如亲生女儿一般。
“那可不成!”江南云白了他一眼,娇笑道:“小女儿被师父差遣得脚不沾地,还是王老爷子疼我!”
“好好,都怪你师父,哈哈……”王元霸忙不迭的点头,哈哈大笑,脸上放着红光。
萧月生摇头苦笑,清咳了一声。
江南云这才收住笑意,盈盈上前,翩然转到萧月生身边,玉手握拳,轻轻敲了两下他后背,帮他顺气,笑道:“师父,弟子回来复命了!”
“唔,知道了,坐下吃饭罢。”萧月生点点头。
自江南云进来,孙玉庭三人便呆呆的望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令他们怦然心动,一时沉醉在她地无限风情中,不可自拔。
江南云接过小荷送来地绣墩,轻轻弯腰放下,坐到萧月生身边,恰巧正对着孙玉庭。
她优雅的坐下,抬头之际,向孙玉庭瞧来时,点头一笑,以示友好,却令孙玉庭面红耳赤,心怦怦跳得厉害,不敢直视。
他只觉江南云地眸子仿佛两汪潭水,深不可测,若是直视,便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南云,你师父又给你安排什么苦差使了?!”王元霸哈哈笑道。
江南云明眸一转,盈盈眼波投向萧月生,看他脸色,并无异样。
她嫣然微笑,宛如百花盛开,容光逼人,嘻嘻一笑:“那秦楼寨的人闹得太不成话。师父遣我除去他们,免得再遗害武林。”
她说得轻描淡写,林震南却是手上一颤。玉杯差点儿洒出酒来。忙望向江南云。
张盛和三人也陡然抬头,直直望向他,孙玉庭顾不得其他,此事太过重大。
“秦楼寨的三个魔头?!”王元霸皱了皱眉头,抚着胡须。
江南云嫣然一笑,素手执银壶,替萧月生斟满玉杯,轻点臻首:“嗯。便是他们三个。”
“胡闹,真是胡闹!”王元霸勃然色变,转头望向萧月生,面色不善的哼道:“萧先生,你怎可让南云如此冒险?!”
王元霸是个老江湖,自然听说过秦楼寨的名声,那三人确实无恶不作,也有不少地义士侠客前去对付他们。却皆有去无回,可见这三人地可怕,慢慢的,也没有人再去送死了。
江南云拜师时间尚短,即使所学的武功精妙。心法玄奥,毕竟修习日短,岂能与那三人相提并论?!
萧月生摇头苦笑,横了一眼暗作鬼脸地江南云,望向王元霸道:“老爷子莫急。她这不是安然无恙吗?”
他心下苦笑。果然红颜祸水,王老爷子以前对自己一直尊敬有加。但自从有了江南云,便俨然成了江南云地保护人,宛如护短的家长一般,实在令他无奈。
“她能安然无恙,自然是本领高强!”王老爷子哼了一声,不满的道:“但事世无常,谁又能没有万一,萧先生,莫要再让南云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好了,岳父大人,南云是萧镖头的弟子,怎能不疼她,定然是没什么危险地!”林震南忙拉住王元霸,不让他再说,免得惹恼萧月生。
王元霸瞪了萧月生一眼,接过江南云递上来地酒杯,眉开眼笑:“好南云,明日去我那边玩去!”
“南云遵命!”江南云嫣然一笑,柔媚回答。
“江姑娘,不知……?”张盛和声音微颤,紧张的望向她。
江南云瞥了师父一眼,淡淡一笑:“幸不辱命!”
张盛和一愣,紧盯着她,缓缓问道:“那杨如约他们三个死……死了?!”
“这个时候,怕是已经转世投胎了!”江南云臻首轻点,吐字如珠,淡淡说道,黛眉间带着一股睥睨之气。
张盛和三人彼此对视,又望向神情淡然地江南云,目光呆滞,似是犹在梦中,难以置信见他们如此,萧月生诸人不以为异,继续喝酒吃饭。
“南云,你辛苦了,来,吃点儿这个。”刘菁亲自挑了一箸青菜,放入江南云身前的小碗中。
“多谢师母!”江南云脆声笑道,优雅伸出银箸,挑一点儿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宛如大家闺秀。
这一套礼仪,萧月生已经完全授与她,仿佛融入骨子里,举止之间,已然是自然而然,毫无一丝做作之气。
半晌之后,张盛和三人回过神来,他们想问详细的情形,却又生怕江南云误会,说是他们不相信她。
犹豫之间,林震南却先开了口:“南云,给我们讲一讲事情的经过罢?”
江南云再次望向师父,萧月生放下玉杯,笑道:“杀人之事,有何可讲之处,吃饭之时,更是影响胃口,待明日有暇,南云去王老爷子府上,慢慢细说罢。”
“对对,明日到那边,细细讲给我老头子听!”王元霸点头,抚须呵呵笑道。
张盛和三人大是失望,他们是见识过杨如约的武功,实是高明,江南云虽然师承惊鸿一现,但她一个弱女子,真的能够敌得过三人?!
张盛和想了想,心中实在好奇,便恬着脸,厚颜相求:“江姑娘,我等实在好奇……”
萧月生瞥了三人一眼,在孙玉庭与萧仁川脸上一掠而过,略一沉吟,点头道:“也罢,既然客人有此要求,南云,你便详细一说罢。”
“是,师父。”江南云恭声答道,风情万种,荡人心魄的娇媚完全收敛。端庄如仙。
随即,她便将自己一行人的行动细细说起,从如何接近。如何动手。如何结束,动手地经过说得极是详细。
听得此番解说,王元霸听得面色不停的变幻,不时担心的望一眼江南云,这杨如约二人实在凶恶,万一不小心,中了一枚毒针,可如何是好。
“老爷子放心罢。”江南云瞥到王元霸地神情。她虽然没有师父一般洞察人心的厉害,察颜观色却远逾常人,笑盈盈地安慰道:“师父地丹药足以解去银针之毒。”
“唉……”王元霸摇头不迭,瞪了萧月生一眼,哼道:“万一这一针射到眼睛,怎么办?!”
“嘻嘻,小女子怎能让毒针射中自己?!”江南云娇笑一声,隐隐透出一股傲然之意。萧仁川不由一皱眉,心中不服。
他颇有几分大男子主义,总以为女子生来便是弱者,江南云虽然师出名门,却仍旧是女子。即使武功高明,也高不到哪里去。
江南云盈盈眼波一掠,将萧仁川地不以为然收入眼底,微微一笑,装作不知。却暗记于胸。
听完她的讲叙。萧月生点点头:“你那十个帮众,倒也是可造之才。需得再磨砺一番。”
江南云嫣然一笑,臻首轻点:“师父,我想让他们先歇一口气,过两日,便去城外的阵中,练一练他们地胆子。”
“南云,这样太狠一些了吧?”刘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江南云娇笑,声音越发柔腻:“师母,你是没见到!……他们杀了个人,便像天大地事情一般,实在太过丢人!”
“女孩子家,别整天打打杀杀的!”刘菁白了她一眼,轻哼道。
“唉……,没办法呀,谁让我这般命苦!”江南云长长叹了口气,玉脸一幅自怜之像,瞥了一眼萧月生。
“瞧我作甚?!”萧月生哼道,端起玉杯,悠然自在地轻啜一口,透出洒脱的意味。
“你呀,就不会学学你师父?!”刘菁抿嘴一笑,斜了萧月生一眼,轻声笑道:“有什么事情,遣手下去做,不要亲自出头。”
“是,多谢师母!”江南云娇笑着答应,深以为然,用力点头,确实,自己应该学一学师父嘛。
“就是就是,南云,你虽学了你师父地武功,偷懒这一招最厉害的,你却没学会!”王元霸也大是点头。
“王老爷子,还有客人在呢,莫要让人家看笑话了。”萧月生摇头苦笑道。
王元霸这才省起,还有外人在,怔了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不再多说,这样聚在一起吃饭乃是经常之事,难免说顺嘴了。
随即,众人继续吃饭。
饭后,菜肴撤去,他们来到外面的小亭中乘凉,江南云一直呆在江南云身边,端茶送水,侍候极为周到。
张盛和三人看得心羡之极,暗道萧一寒实在好福气,这般绝美无伦的女子竟这般小心的服侍,实是梦寐以求,若能让自己享受一瞬间,此生无憾。
刘菁的美貌,确实惊人,却是一种温和的,带着淡淡羞涩,含而不露,越看越是隽永,意味深长。
江南云之美,却是惊心动魄,一举手一抬足,一个眼神,便足以将人的魂魄勾去,无法自持。
小亭之中,四个角上悬着夜明珠,夜明珠地清辉洒落而下,将小亭笼罩,宛如白昼。
清风习习,珠辉溢出小亭,落到下面的湖水中,湖水轻轻晃动,波光涟漪。
几人坐在亭中,品着香茗,可惜月色黯淡,没有什么可供欣赏,只好聊一些闲话。
张盛和阅历甚丰,说一些武林秩事,江湖趣闻,气氛颇是融洽,林震南与王元霸也是老江湖,凑在一起,自然聊得火热。
孙玉庭与萧仁川却有些心不在焉,一直不时的偷瞥萧月生身边的江南云,甚至没有心思惊诧明珠照明的奢华。
夜明珠地清辉之下,江南云越发的美丽动人,风情万种,眼波流转,流光溢彩。
江南云对他们的目光自然一清二楚。却当作不知,这样的眼光,她见得太多。早已麻木。
过了半晌。她明眸一转,忽然笑道:“师父,不如弟子献丑,与这位萧少侠切磋一番,聊以助兴,如何?”
萧月生茶盏一顿,粗重地眉毛挑了挑,瞥了她一眼。又瞧了瞧萧仁川,哼道:“好端端地,怎么起了这个鬼主意?!”
“师----父----!”江南云不依地娇嗔一声,眼波流转,瞥了一眼萧仁川,娇声巧笑:“这位萧少侠英姿不凡,一看即知身手高明,弟子只是技痒而已!”
“萧少侠。劣徒胡闹,莫要见怪才是。”萧月生对萧仁川笑了笑。
萧仁川放下茶盏,抱拳正色道:“萧先生客气了,既然江姑娘想要赐教,在下自当应战!”
“萧少侠!”张盛和顿时皱眉。暗叹一声年轻气盛。
“好----!”王元霸竖起大拇指,抚着胡须,赞叹道:“这才是咱们男儿家地英雄气概嘛!”
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是一根儿老油条。萧仁川那点儿心思。都放在脸上呢,他自是一眼看出。
对于江南云。他深具信心,南云今日竟被一个青头小子轻视,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江南云挑战之举,恰合他意,心下大叫痛快,就想看一看萧仁川出
“南云!”刘菁娇声唤道。
“师娘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地。”江南云忙娇声软语,嫣然巧笑,一幅可爱模样。
“你呀……”刘菁摇头,横了一眼撇着茶盏,轻呷茶茗的丈夫。
萧月生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张盛和,又看了看萧仁川,见他眼神坚定,非做不可,缓缓点头:“嗯,切磋一下也好,年轻人,多交流切磋,总没有坏处,……是吧,张前辈?”
“呵呵,萧先生所言极是。”张盛和欠了欠身子,恭声回答。
对于萧月生,他一直深深戒惧,不敢放肆,因为内力更深一些,感受更深,更加拘谨,反而不如孙玉庭与萧仁川放得开,乍看上去,似是气度差一些。
“那好,你们便切磋一下吧!”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点头。
江南云盈盈而起,娇笑一声,冲萧仁川一抱拳:“萧少侠,请多多指教!”“江姑娘,请----!”萧仁川不喜多话,站起身来,来到了小亭外的回廊上。
江南云莲步轻移,袅袅娜娜,来至他身前,眼波一转,笑问道:“不知萧少侠擅长剑法还是拳脚功夫?”
萧仁川腰间佩剑,右手一直按在剑上,动作利落,一看即知,应是精通剑术,她却偏偏多此一问。
“在下多是修习剑法。”萧仁川一拍剑鞘,朗声说道。
江南云明眸一睁,摇头感叹一声:“这却不巧得很,小女子却喜欢拳脚功夫。”
“那好,在下便以脚拳功夫领教高招!”萧仁川慨然说道,右剑离开剑柄,抱了抱拳。
“那可不成。”江南云臻首摇头,轻轻一拍手,笑道:“小女子便以拳脚功夫来领教萧少侠的剑法罢!”
“不成不成!”萧仁川顿时摇头如拨浪鼓,这样的便宜,他断断不屑于占的。
“怎么,莫非是瞧不起小女子的武功?!”江南云明眸一瞪,娇声哼道,似是生气模样。
“江姑娘误会了!”萧仁川心下一跳,忙摆手摇头。
“那为何不屑与我动手?”江南云娇哼,恨恨的瞪着他。
被她这般一瞪,即使萧仁川是个不解风情之人,也不由心软,不由自主地顺着她:“那……好吧,依你便是!”
说罢,缓缓抽出长剑,迫不及待的动手,若再任由江南云说话,说不定自己不战而降了。
江南云飘身而起,身姿曼妙,左掌轻轻拍向他胸口,绝美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萧仁川不去看她的脸庞,一心只注意于她的肩头,见到她莹白的玉掌拍来,长剑出鞘,划出一道寒光,直刺其掌心,奇快无比,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念,只想将其打败。
江南云玉掌一斜,躲开剑尖,睨了他一眼,心下暗自一哼,身形继续向前,陡然加快,似是身体要被长剑贯穿。
萧仁川心下一惊,忙要撤剑,却听“叮”的一声,长剑一震,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几乎要脱手而出。
他顿觉莫名其妙,睁大眼睛,发觉自己地长剑被江南云的右手食指轻轻弹了一下,斜斜荡开,不由自主。
“好一招弹指神通!”王元霸大声喝彩。
张盛和忙望向王元霸,虚心请教:“王老前辈,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弹指神通?”
王元霸转身瞧他一眼,忙又转回去,望向动手的二人,轻抚胡须,嘴里答道:“弹指神通,可近可远,南云这一下,可威力不小呐,这小伙子能拿得住剑,果然有两下子!”
张盛和疑惑,却来不及多问,场中此时激烈起来。萧仁川手心与胳膊俱觉发麻,方知这个江南云不可小觑,认真起来,身形一闪,脚步斜踩,长剑顺势削斩,再不容情。
江南云咯咯一声轻笑,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萧仁川身后,探掌轻轻拍去。
萧仁川一见她身形在眼前消失,心知不好,极是机警,长剑倒刺,自腋下刺出,恰好刺向江南云的玉掌。
她摇头一笑,这个姓萧地,倒颇是机灵,玉掌继续向前,迎上刺来的剑尖,将要被刺中时,玉掌陡的一翻,顺势抹过剑身,再次屈指一弹剑脊。
“叮”的一响,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萧仁川只觉手上长剑涌来一股巨力,顿时挣脱自己之手,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瞧着它飞出手掌,划出一道圆弧,坠到一丈远处地地上。
“当当”声中,长剑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停了下来,恰好落在了孙玉庭地身前。
孙玉庭俯身捡起长剑,走到萧仁川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长剑递还给他。
孙玉庭看出,萧仁川地武功虽高,但与江南云江姑娘相比,相差实在不可道以里计,无异于天壤之别。
“萧少侠,承让了。”江南云淡淡抱拳,然后返身回到了萧月生的身边。
小亭内一阵寂静,便是王元霸也不说话,小心打量萧仁川的脸色。
虽说他想要一挫萧仁川这个小子的威风,只是见到萧仁川此时的神情,也不由有些担心。
萧仁川呆呆站在那里,提着长剑,神情木然,似乎犹不相信,没有回过神来。
萧月生横了江南云一眼,见她吐了吐香舌,不好意思,只好作罢,重重清咳了一声。
这一声具有清心静神之效,萧仁川顿时身子一颤,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缓缓转身,望向喝着茶茗的江南云。
“萧少侠,怎么了?”江南云露出疑惑之色,淡淡望着他。
萧仁川勉强一笑,抱了抱拳:“江姑娘武功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萧少侠过奖,小女子拜了一个好师父罢了。”江南云嫣然一笑,宛如春风拂过大地。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望江姑娘准许。”萧仁川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
“萧少侠请说。”江南云嫣然点头,伸了伸手。
“在下想加入东园帮!”萧仁川缓缓而坚定的说道。
第98章 约定(第一更)
此言一出,四下顿惊,脸露惊诧,便是萧月生的手也顿了一下,放下茶盏,抬头打量着萧仁
“咯咯,萧少侠莫要跟小女子开这般玩笑。”江南云抿嘴,梨窝浅浅,噗嗤一声,咯咯娇笑起来。
“在下一片诚心,绝无半句虚言!”萧仁川紧板着脸,神色郑重,凛然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道。
江南云收住了笑意,转头瞧了瞧师父萧月生,又转回来望望萧仁川,疑惑的问:“萧少侠为何竟有这般念头?”
他虽然在江南云手下走不过几招,但他仍是一个高手,在青年一代中,实属佼佼者。
这样的一个青年佼子,竟能自屈身份,投到小小的东园帮,做一个女人的手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萧仁川慢慢走回小亭中,坐下来,拿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一番。
“在下自师父仙逝,下得山来,在武林中胡乱游荡,却一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行侠仗义,却本领不够,实在惭愧。”萧仁川缓缓说道,叹息一声。
“萧少侠有些妄自菲薄了。”张盛和忙道,摆摆手:“萧少侠你在年轻一辈之中,已经能够排得上号了。”
“可是,对上那些真正的高手,仍旧是败多胜少。”萧仁川摇头,脸上满是失落。
“萧少侠,你才练了多少年的武,我们这些老家伙练了多少年?”王元霸见他沮丧,似是灰心,实在看不得,便开口哼道。
萧仁川默然不语,武功的高低,其实是不能用年纪来衡量的,否则,看谁话得最久便是了。再看看眼前的江南云,便知究竟。
“在下遇到秦楼三魔之后,心中愤恨,无以名状。可惜自己功力低微。有心杀贼,却无可奈何!”萧仁川缓缓说道,语气沉重,人们能够体会到他心中的愤懑与无奈。
他脸色由沉重渐渐坚决:“故我曾暗自立誓,若有人能够杀了秦楼三魔,替武林除去此害,在下便投其门下。”
人们相顾愕然,实未想到他竟会有这般想法。他们心中唯有四个字:匪夷所思!
“江姑娘难道不信?!”萧仁川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转头望向江南云,冷冷问道。
江南云明眸眨了眨,波光流转,瞥了师父一眼,点点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小女子明白,只是萧少侠需得考虑清楚。若是入我东园帮,需得听我调度,可否甘心?”
“这样罢。”萧月生呷一口茶茗,放下茶盏,温声说道:“萧少侠既想入东园帮。自是欢迎,但要订下一条约定。”是何约定?!”萧仁川问。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紧不慢说道:“萧少侠进入东园帮,可有三次机会,正面挑战南云。……若是能够胜得了南云。便可恢复自由之身,否则。不能脱离东园帮。”
“这……”萧仁川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似笑非笑,看不透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师父所说不错,”江南云嫣然微笑,眼波盈盈,瞥向萧仁川:“若是萧少侠的武功足够高明,胜过小女子,自然不必听一个女子地调遣,……若是武功不济,那也无话可说。”
“甚好!”萧仁川决心顿心,虽然立下誓言,但若要归于一个女子麾下,确实心有不甘,但有了这条约定,希望犹在,反而更有向上的动力,促使自己苦练武功。
“如此,那萧少侠,你以后可是我的下属了,从明日开始,需得到总坛听候调遣喽……”江南云咯咯娇笑,清柔悦耳。
她一边娇笑,眼波又瞥了一眼孙玉庭,孙玉庭急忙转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孙玉庭虽然对江南云倾慕无比,却是想追求她,需得站在平等的地位,即使羡慕萧仁川可与她朝夕相处,却不能加入东园帮。
王元霸哈哈大笑:“南云,可让你给赚到了!”
“咯咯,老爷子,承您吉言!”江南云得意地娇笑,端起茶盏,与王元霸虚虚一碰杯。
“好了,今日就到此罢。”萧月生横了一眼江南云,莫让她得意忘形,摆了摆手。
众人虽觉意犹未尽,却不能赖在这里,只能不舍地离开。
萧月生要的便是众人的意犹未尽,这样,方能还想来,心中渴望,否则,极易厌烦,关于人性,萧月生已是洞悉无遗。
晚上,卧室
柔和的清辉中,萧月生与刘菁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周围淡粉色的幔帐围绕,宛如屋中之屋,给人以安全与温馨之感。
刘菁秀发披散在枕上,漆黑发亮,宛如黑缎抖动,枕上的秀脸被映得越发雪白无瑕,温润晶莹,似是一块儿极品白玉。
“大哥,”她转过身来,伏到萧月生怀中,低声轻笑。
“菁儿,怎么了?”萧月生放下书卷,好奇的望向她。
“其实,也难怪南云欢喜,她确实手下无人,求才若渴呀。”刘菁止住笑意,柔声轻语,低低说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温声说道:“人心险恶,自外面拉来地人才,终究少了几分可靠,不如自己培养,用着顺手。”
“但南云的那十个手下,底子太薄,要成为独挡一面的人才,需得不少时日,很消磨人的耐性呢。”刘菁小手轻轻摸挲着他的后背,或轻轻划圈,浅浅笑道。
“来日方长,何必争一时长短。”萧月生摇摇头,他虽然如今已非长生不死,但思维仍残留着那时的惯性,没有时间关念。
“嘻嘻……”刘菁又发出一声娇笑,身子紧裹的身子抖动不停,锦被轻颤,不时自被头露出一抹雪白。
“菁儿,为何发笑呀?”萧月生大手顺势伸了进去,在她粉背游走,终于探到了玉峰之处。
刘菁扭了扭身子,雪白晶莹的脸庞涌上红晕,娇艳欲滴,她抑住娇笑,低声道:“大哥,萧少侠英姿勃勃,南云美艳过人,他们两个一男一女,朝夕相处,会不会走在一起呀?”
“原来想地是这个!”萧月生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那你可是胡思乱想了,依南云的性子,断不会喜欢上一个不如自己之人。”
“唉……,也是!”刘菁低低一叹,摇摇臻首:“南云眼高于顶,偏偏武功又高,世上有哪一个男人能够降伏得了她呢?!”
“你这个做师母的,不必胡乱操心啦。”萧月生轻拍着她粉背,温柔的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看她自己的缘分吧!”
“好吧……”刘菁嘟了嘟红润地樱唇,无奈的答应,随即又笑道:“那位孙玉庭孙少侠,却也不错,南云会不会喜欢?”
“孙少侠嘛,怕是更不成。”萧月生摇头,叹道:“此子武功虽然不差,但心胸气度,却有待磨炼。”
“哼,南云眼高于顶,依我看,全是跟你这个师父学的!”刘菁撇撇红润的小嘴,娇声嗔道。
“呵呵,若不是眼高于顶,怎么会等得到菁儿你这个小美人儿?!”萧月生忽然一伸手,挑起她尖俏的下颌,嘻嘻笑道,说不出地轻佻。
“你好不正经!”刘菁羞涩地娇嗔,脸红过耳,直染遍了雪白的粉颈,往下蔓延。
萧月生随着紫丹地温养火候加深,气质越来越多变,渐渐有前世的影子,随心所欲,外人难测。
第二日清晨,早早的,萧仁川便从萧府来到了东园帮的总坛。
总坛守门之人是个犹带稚气的小男孩,见到萧仁川,打量了几眼,便直接问他是不是萧仁
萧仁川点头称是,他便朝里一指:“帮主吩咐,你若来了,直接去后面的练武场找她。”
总坛后面的练武场上,刀光剑影,一片生机,江南云身着一袭月白罗衫,淡淡站在清风中,衣袂飘飘,神情冷漠,宛如冰山上的女神,高不可攀。
萧仁川心中自惭形秽,知道江南云断不会瞧上自己,心无牵挂,反而更加洒脱,瞧了一眼江南云,转向场上其余之人。
他心里暗自数了数,场上舞刀挥剑的,共有十个人,显然,这便是江南云昨晚所说的十个部下了,看他们所练武功,他眼神渐渐凝聚,神情越来越凝重。
第99章 选功(第二更)
“萧兄弟,请过来吧。”江南云转过身,淡淡说道。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已变,萧仁川苦笑一声,自今日开始,自己便是江南云的属下了。
他缓缓走了过去,抱拳道:“见过帮主。”
江南云臻首轻点,微微一笑:“萧兄弟,你过来见一见他们罢,以后,便是同帮兄弟了。”
那十人纷纷停手,走了过来,将萧仁川围起来,似是观赏珍奇物件一般,眼中满是好奇。
“萧兄弟,在下谢仲翁,幸会幸会。”矮矮胖胖的谢仲翁当先说道,指了指旁边几人,一一为他介绍。
萧仁川性子低调,显不出太过热情,认真的与众人见礼。
惹他注意的,除了热情爽朗的谢仲翁,还有一位妙龄少女,身穿火红的罗衫,名叫宋晓霞。
此女冷若冰霜,与旁人微笑相迎迥然有异,似乎懒得看他一眼,淡淡打了个招呼,便不再看他。
萧仁川反而生出兴趣打量她,身材窈窕,手指修长,手提长剑,英姿勃勃,自有一股动人的气质。
很快,他们十个又散开,各自去忙自己的,昨晚经过厮杀,对于武功的重要体会更深,对于练功,皆是精神百倍,恨不能每时每刻都用来苦练。
江南云带着萧仁川,在总坛内转悠,帮他熟悉,神态亲切,令萧仁川有受宠若惊之感。
两人一边打量周围。一边闲聊,慢慢走回了大厅之中。
甫一坐下,江南云忽然问道:“萧兄弟,谢兄弟他们几个的功夫,是否太过浅薄了些?”
萧仁川一怔,忙摇头苦笑:“他们几位所练的武功,远比我精妙。在下自愧不如!”
江南云点点头。自怀中掏出几本书册,轻轻一甩,悠悠飘至萧仁川身前,落到桌面上,呈一字摆开。
这一手功夫极是精妙,萧仁川自忖无法作到,昨晚败得不冤,疑惑地望了一眼江南云:“帮主。这是……?”
他双眼一扫面前的书册,眼睛陡然一亮,已是看到了上面所写,急忙探手,拿起一本,迫不及待的翻看。
这一本封面写着四个大字:“落叶神剑”,银钩铁划,遒劲如松。凌厉的气势扑面而至,一看即知,书写之人非是凡人。
看他急切如此,江南云嫣然一笑,见怪不见。只要是一个武林中人,见到这般秘笈,哪有不眼红之理。
过了一会儿,江南云清咳一声,将他自剑谱中惊醒。嫣然笑问:“萧兄弟。这本剑谱如何?”
萧仁川抬头,手掌轻轻摩挲着剑谱的封面。瞥了一眼江南,又落回剑谱上,轻轻叹道:“精妙绝伦,威力宏大!”
“萧兄弟,莫要着急,再看看其他的几本。”江南云伸伸玉手,朝另外几本秘笈指去。
萧仁川皱了皱眉,心下实在不舍,眼睛盯着手上的《落叶神剑》秘笈,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最终,他还是一狠心,将剑谱合上,转头望向其余几本。
“金刚伏魔诀”萧仁川拿起一本,轻声念道,翻开书页,目光再次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萧兄弟!”江南云无奈地唤了一声。
萧仁川只觉身子一震,一道声音直接传入心底,脑海不由一清,方觉此声曼妙,宛如一盆清水突然浇下。
他抬头望向江南云,略有不满,这样地秘笈,一旦开头,便要看到尾,被人中途打断,实是一件最痛恨之事。
“看完了其他的,你选出两本,再细细研读便是。”江南云嫣然微笑,轻声道。
萧仁川顿时大喜,忙翻看其它几本,《湘西秘刀》、《散花掌》、《折花手》、《碧落指》、《玄机步》、《破冰拳》,他略一翻看,无一不是精妙武学。
他宛如得到一笔宝藏,心中之喜悦,难以言表。
“萧兄弟,你只能选两本。”江南云玉手竖起,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两下,俏生生说道。
“仅能选两本吗?!”萧仁川略有些失望,眼睛扫来扫去,满是不舍与不甘。
萧月生一笑,这样的神情,她见得多了,轻声说道:“非是本座吝啬,人的精力有限,博通百家,不如专精一门。”
萧仁川虽然心有不甘,但帮主之言,倒也有理,世上的奇功绝艺多了去,但练有所成者,却无一不是专精于一门,练至炉火纯青之境。
他拿起这本,放下那本,又放下这本,拿起那本,挑来挑去,仅仅是十来本秘笈,已经让他开始花眼。
最终,他选了《落叶神剑》与《玄机步》,其余绝学,忍痛舍弃,实是壮士断腕,痛苦不已。
“一套落叶神剑,若你能练好,世上大可去得。”江南云缓缓收起书册,娇声笑道。
“这套剑法精妙绝伦,想要精通,谈何容易?”萧仁川已经低头翻看秘笈,嘴上敷衍道。
“好吧,你现在也没心思理会我,”江南云盈盈站起,淡淡一笑,边往外走边道:“你且在这里看吧。”
说罢,不等他回答,便飘然而出,不见了踪影。秦楼三魔毙命的消息传出,武林中再次一番轰动。
杨如约三人的名声,远比人们想象得响亮,这一次,竟然在洛阳城被人斩杀,实是一件大事。
人们不由纷纷猜想,究竟是谁杀了这三人,难道是惊鸿一剑萧一寒?亦或是旁的什么人?
看过了他们地尸首,人们能够排除,并非萧一寒动的手,否则,也不会有这般多伤口,一看即知,三人是被人围攻而亡。
探得这个消息,人们心下纷纷松了口气,没有什么大高手来此,还有他们的活路。
从现场来看,围攻剿灭三人的约有十余人,而大厅的墙上还画了一株桃花,以鲜血所画,栩栩如生,娇艳动人。
人们纷纷打听,这株桃花,究竟是哪个帮派的标志。
很快,东园帮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因为据有人说,东园帮的标志便是一株桃花。
联想前后,人们恍然,大觉这个推测有理,秦楼寨三魔头竟然惹上了仪琳师太,岂不是嫌命长了,故意招惹惊鸿一剑萧一寒?!
难道,万里独行田伯光怎么死地,他们还不知道吗?惊鸿一剑难道是被人欺上头来,仍不反击的老好人?!
人们大是幸灾乐祸,对于东园帮,却也心下戒备,暗自决定,不去招惹,堂堂的秦楼三魔头都被斩杀,若是换了自己,怕是更加不济。
东园帮的帮主江南云乃萧一寒的弟子,这一条,武林中人也多数尽知,自从东园帮成立,人们不猜而知,东园帮地背后,乃是萧一寒撑腰,岂会怕人欺负?!
况且,又有哪个人嫌命长了,要欺负到东园帮的身上,依萧一寒护犊的性子,定会找上门去!
一时之间,随着秦楼三魔的身死,东园帮名声大彰,隐隐已成洛阳城的第一帮派,虽然他们如今仅有十几个人。
清晨,萧仁川正在总坛后面地练武场中缓缓练功,以吐纳为主,气息凝一,呼吸悠长。
忽然,身边传来一声稚气地声音:“萧大哥,外面有人拜访。”
“什么人?”萧仁川缓缓收势,望向身前的小孩子,温声问道。
对于这个小孩子,他已经知道了他地可怜身世,他名叫宋吕弃苦,自幼孤儿,却颇是机灵,凭着讨饭,活到如今,因为得罪了一个乞丐的小头目,被人群殴,恰被江南云所救。
他无家可去,便索性加入了东园帮,成为总坛的看门人,却也颇能胜任,没出过差错。“什么人找我?”萧仁川奇怪的问。
“他自己说,他姓孙,一说你便知道。”吕弃苦说道,眼睛紧盯着萧仁川。
“是他!……快请进来吧。”萧仁川恍然,拍了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