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解救
“唉……!我们见机行事吧!”蒋漠寒坐在旧木椅上,用力一拍膝盖,又是重重一叹,缓缓说道,圆圆的脸上带着凝重之色。
其余四人却并未如他那般忧心忡忡,纵使逍遥帮与神威堂再神通广大.想发现蒋漠寒的秘窖,却也难如登天。
再说,纵使发现了又如何?!凭他们五人的武功,即使收恰不了那些虾兵蟹将,想要逃走,那还是游刃有余的。
带着轻松的心情,抱着看他们要什么伎俩的心思,他们眼睛直直盯着厅口,等待着神威堂诸人的大驾。
脚步声由远及近,橐橐响起,却又轻如逸风,院子中铺的是空心青砖,有放大脚步声之故,也是蒋漠寒的警惕之心使然。
听到橐橐的轻微脚步声,本还是抱着轻松裕如心情的四人顿时变了脸色,彼此凝重惕然的对视了一眼,心下顿有些了解,为何蒋漠寒竟是那幅凝重的神情了。
他们能够听到,共有五人走了进来,其脚步声,即使在空心青砖的放大下,仍是轻微如风,尤其走在最前者,若非他们精于听风辨音,怕是根本无法觉察到此人的接近,脑海瞬间便涌出两个宇:高手!
在他们心中沉凝之时,“吱”的一声凄叫,正厅的轩门被缓缓推开,随着明媚阳光的射入,自光芒笼罩中缓缓踏进五人。
蒋漠寒微眯着眼睛,望着自光芒中走出的五人,起身离座,向他们迎了过去。
“呵呵,几位英雄,不知莅临敝处有何见教?”蒋漠寒圆圆的脸庞恢复了笑容,拱着手,一团和气的笑问,给人极易亲近之感。
在不明他们来意之前。他自是要屈意应付,前面的五人,令他心生戒惧,更加小心翼翼,唯恐露出什么马脚。
五人走在最前一人,一袭宝蓝长衫,身形顾长清洒,面如冠玉。宛如浊世翩翩佳公子,目光淡淡的望着一脸笑容的蒋漠寒,却也只是淡淡的望着他,并不说话,他正是逍遥帮的帮主萧华楼。
“蒋老先生是吧?”萧华楼身后走出一人,年纪轻轻,唇上地一层绒毛尚未变硬,却一脸精明干练,拱手笑着回应蒋漠寒。
“正是老朽!”蒋漠寒忙不迭回答,恰如其分的表达了平静下强抑的惶恐。与平常百姓一丝无差。这等表演功力,绝非一般人能达。
萧华楼淡淡的温润目光缓缓掠过厅内的诸人,冠玉般的面庞毫无表情。抬起右手,竖起前臂,随之手腕一压,手拈一拈蒋漠寒身后四人,嘴角微沉,轻轻说道:“拿下!”
他的声音虽轻,但在身后四人耳中,却不啻一声响雷,一听到这两个字,马上身形一闪。如一股旋风卷起,各自扑向一人,刚才那面带笑容,与蒋漠寒打着冷冷的青年此时面色已变,仿佛接了一个人,毫不犹豫地扑向蒋漠寒身后的四人。
萧华楼的这一手极为诡异反常,突元之极,本来他们的架式,先是通报。然后方才进入,似是要先礼后兵。
如此一来,进来之后,应该先言语武探一番,最后谈不拢,再交手。这是站在蒋漠寒身后四人的想法。
他们却不知,萧华楼承自观澜山庄,行事最不循常理,讲求的是出奇制胜,以最小的付出取得最大的成果。
但即使如此,那四人却并未束手就擒,他们皆是声名赫赫的飞盗巨寇,经过无数的生死阵仗,当觉察到了萧华楼他们地可怕时,便已无意识中提起了功力,纯是下意识地自卫反应。
“你们这是……”蒋漠寒一怔,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呆呆的看着一脸淡然、无喜无怒地萧华楼。
他脸上呆呆怔怔,脚下却缓缓移动,内息缓缓运转,蓄势待发,圆圆的小眼睛转了几转,随时准备逃离,身后四人,都是不下于自己的高手,一旦缠住来人,自己便可逃脱,与其都折在这里,能逃便逃吧,此时不是讲义气的时机。
他已有明悟,这些人并不是神威堂的人,定是逍遥帮的人,神威堂并无这般好手。
蒋漠寒可是吃过逍遥帮的苦头,有些闻风丧胆,心中有着莫大的阴影,见到逍遥帮,惹不起,还是逃之天天为上策。
萧华楼只是淡淡的望着蒋漠寒,不言不语,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蒋漠寒却毛骨悚然,寒气自夹脊上升,直入后脑,感觉对面之人望向自己地目光,似是把自己看作一个死人一般,毫无生气,而自己每欲踏出脚步,他的目光便微一转动,所望之处,便是自己并经之所,经过数次,他便有些忌惮,不敢再动,欲逃不能。
怎么后面没有了动静?
他心中疑惑,轻侧了下身躯,以余光望向身后,却是心中一凉,不声不响中,自己的几位朋发俱已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一直淡然自若的萧华楼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嘴角微翘,讥诮之意宛然,蒋漠寒乍一转过头来,见到那充满嘲弄的目光,遍体冰凉,知道大势已去,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他毕竟是纵横数十年的大盗,身处绝境,反而更增斗志,置之死地而后生,再无牵挂之下,生起无穷战意,圆圆的小眼闪过凶厉之光,灼灼生寒,浑身登时紧绷如弓,随即脚下一点,身影一闪。
他没有向厅口冲,反而向后飘去,轻盈若羽,迅疾如电,倒有些翩若惊鸿的韵致,与他胖墩墩的体形大不相谐。
他疾驰地目标是厅内西面的那棵涂丹圆柱,朱漆圆柱之旁藏有机关,只要触到柱上绘着的猛虎之目,下面的地道便会打开,那是他早已设下的逃生秘道。
眼见离逃生的暗道越来越近,蒋漠寒心中渐定,身在空中,转过头来望向萧华楼,想得意的笑一笑。
转头之际,迎上的是一道淡淡的目光。毫无气愤与恼怒之意,仍是那般无喜无怒的淡然,只有一丝隐隐地嘲弄。
见到这种目光,蒋漠寒窝火之极,恨不能返回去揍上一拳,但毕竟逃命事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定当百倍奉送!
这些只是眨眼间事,下一刻,他不再咬牙切齿,而是面带微笑,得意洋洋,那圆圆白白的胖手乍要摸上朱柱上的虎目,生天在望!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阳光大道铺在面前,恰在此时,身体一僵,疾涌的真气顿如死水。一动不动。全身再也无法动弹一下,只能眼睁睁的、身不由己的摔了下去,“砰”的一声。摔得极为结实。
萧华楼迈步,负手缓缓踱至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眼珠转动的蒋漠寒前,低头望着他,淡淡说道:“你地胆子倒不小!”
厚厚木极上,仰面朝天的蒋漠寒脸上肌内无法动弹,想表达心中的愤怒之情,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圆圆的小眼中,满是不甘与忿愤,想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便是舌头也指挥不动了,口水不由自主的流出嘴角,滑过脖子,流入绸缎衣颌中。
萧华楼虚虚一指,他周身诸大穴已尽皆被封,其过程之快,令他仍是感到莫名其妙。
“找找看,人就在下面。”萧华楼对侍立自己身旁的诸人摆了摆手。淡淡的吩咐,手指指向的位置,却正是朱漆圆柱之下。
蒋漠寒的秘窖,既是藏匿之所,更是逃生之道,一举两得。
身后四人中相貌最是平常的年轻人向前一步,将身旁地木椅用力一推,缓缓滑向前,随之又将挨着地旧木椅推向前,直滑到正北的方桌前。
见没有陷井机关,他复又一扬手,“啪”的一声,一只锋利地铁爪落到了朱漆圆柱上,铁爪之后,有一只几乎微不可见的细丝系着,被他抓在手中。
如此之后,他方缓缓移步,脚下轻盈如飘,似欲浮上半空。
步伐缓梗,平常之极的面庞上,双目微阖,似闭非闭,似是在感受着脚下的动静。
他身为逍遥帮暗部的一员,受过萧华楼亲身传接,机关之术承自观澜山庄一脉,虽仅得接观澜山庄十之一二,却也远非武林中人可比。
他并未看到蒋漠寒扑出的方向,却也仅在眨眼之间,便摸到了机关之枢,轻轻一接朱漆圆柱上的虎目。
“啪”的一响,靠近朱漆圆柱的地极上顿时露出一个方形洞口,随即又“啪”的一声合上,开合时间极短,若事先没有准备,根本来不及钻进去。
仰面朝天、一动不动、唯有口水四流地蒋漠寒心中冰冷,最后一丝侥幸也终于破灭,自己引以为豪的机关,竟然这般轻易的被找到,实在令他心灰若死。
“帮主,这里是个活道!”那容貌平常的青年又按了两下朱漆圆柱上的怒睁虎目,看着地极上的洞口开了又关,便看破了究竟,转身向萧华楼禀报。
萧华楼沉着脸,负手缓缓踱步,对于躺在地上的五人看也不看一眼,视若无物,来到了那块活动的地板前,右手自背后伸出,轻轻往地下一按。
“嗤——!”
似是冰雪在火上融化的声音,那仿佛正在说话地人嘴、开合不停的地板顿然消失无踪,化成粉末,露出了四方的洞口。
洞口不大,仅能容下两个人,看来蒋漠寒充分考虑到了自己的身材,他那圆滚的身形,怕是仅能通过。
洞口乍现,萧华楼的身影一闪,便已消失在原处,众侍卫欲动又止,他们皆是心思通透之人,知道帮主定是找到了孙大小姐,否则,一向从容自若的他断不会这般心急。
萧华楼纵身而下,浑身内气流转,目光似电,黝暗的通道与白昼无异,他飘然若羽,缓缓落到地面,一尘不惊。
落至地下,沿地道向前走四五步,便是一间方形石室,长宽约有十几步,虽然不大,却显得颇为宽敞,当中一个石桌,然后墙角摆着一张木床,床上被褥齐全,皆是丝锦,颇为豪华。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余物与水堆放于墙角,显得颇为空旷。
墙角的木床上,明黄的丝被下盖着一位少女,仰天而卧,姣美的容颜一片恬静,似在沉睡,正是神威堂的大小姐孙初慧。
萧华楼虽是心中激动,极欲知道孙初慧的情况,却并未直接扑上前,目光如电,小心的看了看周围,鼓荡周身内力,缓缓迈到了床前。
这里没有什么陷井,他顺利来至床前,伸手一探,接在丝衾下的皓腕上。
感觉到了她的脉相,萧华楼登时心中大定,察其脉相,她并无异常,仅是血脉流动缓慢,穴道被封罢了。
将孙初慧身上盖着的丝衾缓缓拉开,萧华楼松了口气,她的身上衣衫整齐,并未被人动过,令萧华楼沸腾的杀机消减不少。
站在床前,看着孙初慧恬静的姣美面庞,萧华楼竟隐隐有虚脱之感,只觉身体仿佛浊了气的皮球,松垮了下来。
孙初慧虽被蒋漠寒的独门手法封穴,但在萧华楼的手中,却不值一提.将她扶坐而起,一手接于其胸前的膻中,另一手接于背后的命门,一前一后,内力汹涌而入,瞬间将周身经脉贯通。
等待在外面的四人见到帮主搂着孙初慧出现于面前,顿时眉开眼笑,拱手向帮主道喜。
孙初慧紧紧偎在萧华楼身边,一幅小鸟依人之态,姣美的脸庞带着几分羞涩。
她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人们想象的憔悴之色,受到萧华楼内力的滋润,顾盼之间,明眸中精芒隐现,只是被她柔弱的神色所挤,难以发觉。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24章 同心
“帮主,他们几个……,怎么处置?”临走之际,萧华楼身后侍立的四人中的英气勃勃的年轻男子问。
他面目俊朗,剑眉星目,静静站立,仿佛一只惜豹,随时可以疾迅如风的凶猛扑至。
此人是逍遥帮刺字部一员,请示帮主之时,淡然的目光扫向躺在地上、诸穴被封、皆无法动弹的五人,令蒋漠寒他们心中发寒,他的目光中,并非冰寒一片,却也没有丝毫的温度,无悲无喜,无喜无怒,仿佛看破一切,藐视世间一切生命。
萧华楼将转过去的身体又转了回来,看了地下的五人一眼,摸了摸自己挺直如玉管的鼻梁,清亮的目光转向身侧的孙初慧。
孙初慧与萧华楼俱是聪明绝顶之人,相处时间不短,已是心有灵犀,见他如此,知道是让自己决定。
孙初慧咬了咬薄薄的嘴唇,姣美的面庞满是迟疑。
若是依她开始的心情,恨不得将这几个卑鄙无齿的家伙杀个干净,但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几人,却又狠不下心来,毕竟他们对自己并未再有冒犯,接了旁人,心性稍一邪恶,自己怕是早已没脸见人了,定是一生不幸。
萧华楼看着孙初慧那阴睛不定的悄脸,不由轻轻一笑:“初慧,不如杀了算了。”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丝毫不将人命当回事,令躺在地板上的五人心中发寒,忍不住死死望向孙初慧,除了蒋漠寒望了她一眼,便阖上了圆圆的小眼,其余四人的目光皆隐隐带着哀求。
孙初慧忙摇了摇臻首,一边将散落下来的秀发接至耳后,一边轻声道:“萧大哥,他们罪不至死。”
萧华楼苦笑了一下,心中却颇为喜欢。她能这般想,实是心胸开阔,难得之极。
“走吧,这些事就让横塘他们处理吧!”又扫了一眼地下的五人,萧华楼微微一笑,一拉孙初慧的柔软冰凉的小手,带着她走了出去,转身之际。一只玉瓶自他手中飞出,飞向身后侍立的那位暗部人。
他身后的四人有两人留下,便是暗部与刺部之人,两人皆是年青男子,一个英气勃勃,一个普普通通。
萧华楼口中地横塘,却是那名容貌普通的暗部成员,名叫陈横塘,可谓萧华楼的心腹之人,萧华楼打了一个眼色。他便已领会于心。接过射过来的白玉瓶,并未多说。
陈横塘容貌普通,身材亦是如此。既不壮硕,亦不削瘦,显得颇为匀称,亦是不被人注意,他此时笑眯眯分别拍了拍地下躺着的几人,呵呵笑道:“几位,确实胆量不小啊!呵呵……”
其神色,仿佛老朋发聊家常,丝毫没有敌意与凶煞之气,一团和气。解穴的手法亦是轻柔。
隶属刺宇部一员,英姿勃勃的另一位名叫陈望北,此时他抱着胳膊,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望着缓缓自地上爬起,艰难地坐起来的五人。
陈横塘一拂长衫,缓缓坐到了他们身前,两腿盘膝,似有促膝长谈之势。笑眯眯的说道:“诸位,现如今,有两条路摆在你们面前。”
他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道缝,令人观之顿生亲近之意,仿佛都家大男孩,予人以纯真之感。
“一条呢,是在下取了你们的性命,以息敝帮主的怒气!”陈横塘笑眯眯的神特不变,温和的望着众人,竖起了左手食指,比了比。
见他们并没有什么骚动,只是定定的望着自己,心中抹去了不屑,又将左手中指竖起,翻了翻,笑眯眯的说道:“另一条路,便是将功赎罪,为敝帮效力。”
“这两种路,诸位可任意选择,在下绝不相逼。”陈横塘语气亲切温和的说道,放下手指,两手按着双膝,若是在几百年前,这便是箕坐,极为失礼,如今却也平常。
蒋漠寒此时已经将流到脖子里地口水擦净,用力将锦帕扔出厅外,极轻地锦帕飘不受力,令他颇为费力,闻听陈横搪之言,不由翻了翻圆圆的小眼。
他们几个都是老油条,虽然能够动弹,便浑身的内力尽皆被封,蒋漠寒没有了内力支撑,胖墩墩地身材,即使扔一条饰帕也吃力,此时的他们已是俎上之内,只能听天由命了。
见他们皆阖上双目,一幅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陈横塘也不生气,自怀中缓缓接出那只白玉瓶,轻轻放到地板上,温声说道:“此丹名曰同心丹,可辟百毒,功能强体,兼有增强功力之故,只是需要每年需服用一次解药,以压抑药性,否则,每日子午之交,浑身如蚁噬骨,痛不可当。”
说完,微笑的望着阖目闭眼的五人,平凡的脸上,其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
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陈望北此时面带冷笑,如刃般的目光缓缓扫向诸人的面庞,其神特与陈横塘霍然相反。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虽不开口威胁,威胁之意却已昭然若揭,要想活命,只能服下同心丹。
萧月生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观澜山庄出来的门下们,亦是一脉相承,对于善人,以善对之,对于恶者,则是更恶。
但本着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地慈悲之心,对那些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们还是要网开一面的,并非简单的一杀了之,而是废物利用。
其行经与当初黄药师令数位大恶之人成为哑仆无异,不过,手段要稍微柔和一些罢了。
蒋漠寒睁开了眼睛,似是认命一般伸手,将身前的白玉瓶拿起,拔开木塞,将里面的丹丸倒出,六颗龙眼大小,赤红的丹丸在他白胖的手中灿如晚霞。
“一人一颗,不可多用。”陈横塘笑眯眯的提醒。
蒋漠寒默默转身,看了一眼睁开眼的四人,将胖手伸出,接着赤红地同心丹。
那四人倒也干脆,知道再无他途,艰难的伸手。自蒋漠寒的胖手中取出一颗赤丸。
蒋漠寒将荆下的两颗留下一颗给自己,荆余一颗放回白玉瓶,塞上木塞,放回原处。
看着眼前这颗红得刺眼地同心丹,他们百感交真,虽然自踏入江湖之路起,心中便有了不得善终之悟,但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却是令人悲怆,人在江湖飘,靠的是武功、智慧还有运气,今日之况,实因运气使然,只能认命了!
看着他们一脸决然的将同心丹服下,陈横塘与陈望北相视一笑,任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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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之巅
清风鼓动,云海之上。青松微微摇摆。夕阳放射出瑞光万道,射至黄山之上,将黄山峰顶的奇松异石染上一层绚烂。
一座碧绿的竹庐坐落于黄山之巅。
此庐位置颇巧妙。面朝云海,背倚巨石。
山顶悬崖之上,方圆十几米,一片平坦,仿佛被打磨过一般,竹庐座落其上,背倚参天巨石,巨石约有十几丈高矮。
南面朝向云海,下面是隐隐约约的青松怪石,这数百丈的高崖。人若落下去,定会尸骨无存。
几株苍松傲立于悬崖边上,其根深扎于岩石之中,令人体会到了生长之力,苍松之下,两只白鹤悠然而立,一只长腿屈起,只以独腿支撑,在清风中。稳如身边的苍松。
这几株苍松虽年轮悠长,却并不高大,反而横向生长,形成三层华盖,形状仿佛迎客松。
两间竹庐连成一体,令人惊异之处,便是轩窗之异。
竹庐地轩窗并非人们通常用的格子窗,而是极为罕见的破璃窗,南墙的上半部皆成窗户,阳光无碍的射入,令竹庐极为敞亮。
右面的竹庐内,清香泌人心脾,绚烂的晚霞透过玻璃窗,将屋内变得通红,光线柔和。
靠窗不远,萧月生盘膝坐于锦制月白蒲团之上,沐浴着晚霞,披洒着红光,一手拿着书卷,另一手自然的翻转着碧玉佩,身侧是精致光洁的白玉杯,身前则是一只玲珑秀巧的玄铁炉,泌人地清香袅袅缭绕于摆设筒单地屋内。
他之身侧,一位身着月白宫装的绝代佳人,容光若雪,仿佛寒宫仙子下凡,她**并拢,侧坐于月白绒毯之上,姿态曼妙动人,正是四侍之首的小玉。
小玉两腿并抚侧坐,上身却笔直,显得极为端庄秀雅、雍容高贵,她身前是低矮地檀木雕花书案,幽玄瑶琴与精致的笔墨纸砚分置其上,几卷书册叠放于案侧。
案头之上,一束花插于温润的碧绿玉瓶之中,皆是些星星点点的野花,看得出来,是采自此山中。
窗外轻风微啸,吹过松针间的声音清晰可闻,屋内温暖如春,小玉臻首微垂,阅读着身前的十几张素笺,不时抬头瞧一眼自己的丈夫,小屋充满着静谧的温馨。
“公子爷,华楼又用同心丹了!”小玉臻首微抬,将手中的素笺合上,折好放回檀木案头的碧玉花瓶旁,柔声说道。
“哦,他倒是大方,能不杀人,难得难得!”萧月生眼睛离开书卷,闷哼了一声,手上地玉佩停止了翻转。
这同心丹并非粗制温造的丹药,其材料虽不珍贵,却极颇稀少,世俗之中甚少人得见,是萧月生偶尔心血来湖时所炼制,一炉炼出了九九八十一颗。
离开观澜山庄之前,每人皆会得赐一些丹药,或增内力,或解毒避毒,或疗伤圣药,种类颇多,每人可以选择四种。
而萧华楼所选的,便是同心丹,仅选了同心丹,故能得到九颗,否则,仅能得到两颗罢了。
要萧月生再炼一炉同心丹,那是绝无可能,心血来潮之作,权当天意如此,他顺天而行,否则,他才懒得炼这东西,控制人的方法数不胜数,何苦费这功夫?!
“这萧华楼确实有成大事的气魄!”卜玉细腻雪白的嘴角微抿,轻轻笑了笑,风姿嫣然。
“嗯,这倒不假。”萧月生点点头,放下书卷,端起身侧的白玉酒杯,轻氓了口碧芜酒。
“不过,我有些担心……”小玉轻接了一接光洁额头落下的一缕青丝,欲言又止,双眸如熠熠闪光的宝石,沉思地神态,迷人之极。
“呵呵……,担心什么?”萧月生看得一阵心痒,放下白玉杯,起身离开月白锦团,坐到了小玉身旁,大手一揽,自后至前将端庄秀雅的小玉拥至怀中,亲了亲她幽香黑亮的秀发。
小玉回头妩媚的娇嗔了他一眼,并未抵拒,雪白的面庞飞上两团红晕,令原本端庄秀雅的她陡增娇艳之色。
偎在丈夫温暖的怀里,卜玉静静体会着被宠爱的甜蜜,半晌,方才开口,低声柔柔的说道:“我怕华楼养虎为患,最终反被虎伤。”
“呵呵……,小玉过虑了,华楼岂会没有防备?”萧月生呵呵一笑,并无担心之态,下颌摩擦着她光滑如缎的秀发,搂着她香软的娇躯,嘿然道:“若是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如回山庄扫地。”
小玉偎在丈夫怀中,能够感受到他呵呵笑时胸膛的震动,她点了点头,同意丈夫的说法,萧华楼身为观澜山庄万华棺出来的杰出弟子,应该不会那般轻易遭到暗算。
“嗯,不过,华楼这个累积功德法,确实还有待完善,……唉,用同心丹绝非正途,给他回信时,嘱咐他少用!”萧月生摇了摇头,对于同心丹,他不甚喜欢,认为作用不大。
所谓功德累积法,其实脱胎于观澜山庄的积分法。
服下同心丹之人,并不属于逍遥帮,只需给逍遥帮提供情报即可,情报以重要性来区分,划分为一至五级。
一般重要特报为一级,事关存亡的情报则为五级,一级一分,二级两分,三极四分,四级八分,五级十六分,积满一百分,同心丹便会被完全解开,否则,需要每年领一次解药以压制同心丹的药力。
积满一百分,看似容易,却也不易,不过,服下同心丹之人即使不出力,逍遥帮也不会为难,但性命掌控于别人之手的感觉,却非是能够忍受。
凭着九颗同心丹,逍遥帮相当于多了九位暗线,萧华楼的同心丹运用极是谨慎,非是寻常人便可得此丹。
如此行经,非是正人君子所为,但以恶制恶,萧华楼施展起来,并不觉有何负担,观澜山庄出来的门人弟子,甚少有方正之徒。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25章 补天
竹庐内的香气陡然浓郁起来,香气仿佛由原来的袅袅飘散变成了沸水在蒸腾着热气,不复刚才的淡淡幽香,偎在丈夫温暖怀中极舒服的小玉忙道:“公子,补天丹要出炉了!”
“嗯,差不多了。”萧月生点点头,大手有些不舍的自她高耸的玉**上离开,带着淡淡香气的大手向前一伸,玲珑精致的玄铁丹炉顿时缓缓升起,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下方接着,离地一尺,悠悠飘至萧月生面前,缓缓落地。
萧月生的大手又忙放回了小玉的罗衫里,重新找上柔滑与弹性的美妙触感。
此炉虽然玲珑精致,小巧可爱,却是重逾百斤,不啻于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随着丹炉的靠近,炽热的气息顿时扑天盖地的涌来,小玉鬓上玉簪陡然一亮,清流涌出,顿时浑身一阵清凉。
怪不得屋里这么暖和,原来是因为丹炉之故,小玉有些恍然,至于为何丹炉的炽热只有在这么近的距离才能感受得到,她不猜便知是公子爷施展的手段。
此时香气越发浓郁,小玉只觉身体内凭空生出一股力量,不停在体内流窜,不循经脉而行,似是漫无目标,忽左忽右,胡乱窜动,宛如荒野的流寇,只有萧月生两手占据的**周围安静如昔。
乌云般鬓发上的镇神簪再次闪亮,清流涌至,宛如沸水遇雪,一触即融,将这股怪异之力消融,体内的真气竟有盈盈若淡之感。
已陪丈夫炼过多次丹的小玉知道,这是丹力外溢,说明丹已成形,马上便将开炉。
“大哥,你真的要送给皇家补天丹吗?”小玉明眸射出的目光宛如两泓清泉,她娇躯扭转。望向身后抱着自己的萧月生,柔美的面容带着几分娇嗔,却是埋怨他的大手不老实。
萧月生缓缓点头,无奈的笑了笑:“嗯,没办法,盛情难却啊,……就算是还他一个人情了。”
他这次回到临安城,先去大内皇宫见了理宗。
毕竟传诣使每天都守在王府与临湖居。每天皆带着大量赏赐而来,家里地御用贡品可用占满两间屋子,精美绝伦的绫罗绸缎都能开个布庄了,如此重复,已逾月余。
凡事适可而止,不可过度,这种轻重火候与分寸,萧月生把握拿捏起来极是得心应手。
理宗对他的飘然而至喜出望外,等了一个多月,他几乎已经绝望。还以为子虚先生从此不再入宫相见了呢。
这一个月来。理宗每日去慈福宫早省时,杨太后总在他耳边念叨,说一定要见见那位子虚先生。这样的活神仙不能不见。
此话一日一遍,仿佛佛经的早课,从不停辍,三十多日,日日如此,令理宗头疼之极。
虽然理宗的生母是全太后,但杨太后于他,却有再造之恩,他一寻常宗室子弟,离着皇位十万八千里。没有杨太后当初的支持,便没有今日的理宗,故论及孝道,他对杨太后更甚于生母全太后。
现如今见到了子虚先生,他自是忙不迭地要去通知杨太后一声,心下庆幸,自此耳根终于得以清净清净了,祖先保佑!
杨太后见到萧月生,满是慈样的微笑。先是感谢他的教命之恩,接着便不再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萧月生,即使萧月生的心境修为,也被她看得发毛,感觉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般。
萧月生与理宗说话,也没甚么君臣的严谨,与理宗平坐于垂拱殿的丹犀御阶下,侃侃而谈,多是些地方风情与野外风起,这恰是理宗所无法亲身体会,难以企及之处,身为帝王之尊,并非可以随心所欲。
杨太后也不多说,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的谈笑风生。
到了最后,萧月生向殿内的窗户望了望,天色不早,想要告辞离开时,杨太后终于再次说话。
她所说的是当今皇子赵禥,子虚先生是活神仙,神通广大,求他帮帮她地皇孙。
理宗本有两子,但均已天折,自此再无所出,后便立了荣王之子为皇子,改名为赵禥。
只是赵禥却是先天不足,其母黄氏本是陪嫁侍女,后被荣王赵与芮看中,有了赵禥,但黄氏自觉地位低下,生出孩子亦只是受苦,与其如此,不如无生,一时钻了牛角尖,昏头之下,服药堕胎。
赵禥命大,却仍旧活了下来,顺利出生,却难逃先天不足之症,体质屏弱,七岁方能开口说话,脑袋也不甚灵光锐利,虽算不上愚笨,却也低于平常人。
这一直是以天下为本地杨太后的心病,须知天子一身关系江山社稷,以赵禥的能力,实是不堪大任。
但宗室之中,数他地血缘最与理宗相近,又不能弃之,见识到了萧月生所扮的子虚先生的神奇,杨太后心中顿生出一丝希望来,宛如溺水之人,即使眼前是一根捞草,也要紧紧抓住,故她每日都要催促理宗寻找子虚先生。
听到杨太后的话,萧月生顿时面泛难色。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纯粹是后世商场上形成的习惯,倒不是真的困难,遇到别人的求助,他自然的摆出这幅表情,通过其因难,来衬托其付出的辛苦罢了。
见萧月生如此神色,杨太后与理宗地心底顿时一沉,他们找了无数高人,失望了太多次,变得有些敏感脆弱了。
“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只是……”萧月生故做为难的沉吟,登时将两人沉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只是什么?”理宗丹凤双目陡然发亮,精芒闪炼,显示出了一身不俗的内功,他的心法修炼极勤,内功进境极快。
萧月生回视杨太后急切的目光,微微苦笑:“只是代价不少,……山人曾想炼一炉丹药,名曰补天丹,便是专补先天之不足,只是所需原料甚奇,所耗心血也实在太大。一直犹豫难决,……不过,今日既是太后玉口已开,山人也只好勉力一试了!……至于成不成,却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闻听此言,理宗与杨太后不由大喜过望,他们对眼前这位子虚先生的本领充满信心,既然他这般说。事特便是大有可为!
“先生但有所需,只管吩咐,朕……朕定全力支持先生!”理宗目光灼灼,嘴唇微颤,坐得笔直的身体微微扭动,几乎坐不住锦墩,心中实在兴奋难抑。
杨太后历经风霜,一颗心如深山枯井,早已宠辱不惊,听到萧月生的话。却也砰砰地跳个不停。坐立难安。
看到他们这般激动,萧月生微微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宰他们太狠。
不过,他的行事并不会因心软而改变,皇宫大内地奇药异珍,放在大内的药库中暴殄天物,实不如落在自己手中,可发挥更大的效用,他以如此想法驱动自己的行为,自是大口一张,令御药院的掌院叶青蝶肉疼不已。
再算上次,萧月生几乎已将大内药库的珍药取走十之五六。皆在须弥空间中存放,炼丹用去的甚少。
而他炼丹纯是看心情,心血来潮了,便开始炼,没有心情,自不会炼,有时一年也不会动一下丹炉,有时,则沉浸于炼丹中。数月沉迷。
那些奇珍之药就在须弥空间里放着罢,留待后用,反正须弥空间内没有时间的流逝。
婉辞了杨太后地赏赐,敷衍着她的殷殷嘱托,答应常来宫中走动,萧月生离开了皇宫大内,在临湖居打了个照面,看看谢晓兰她们准备得如何,对于宴客的准备,他只是看了几眼,却不插手干涉,有萧传香的运筹,有临安四花的帮忙,已是足够。
与杨若男斗了几句嘴,玩闹了一番,萧月生便悠哉悠哉的回到了观澜山庄,携着小玉,来到了黄山之巅,住进几年前便建好的竹庐,一边炼丹,一边享起清静来。
有丽儿菲儿这几只异鸟,清秘阁的重要消息可畅通无阻的传至小玉手中,虽不及在山庄方便,却也不甚耽误。
“砰”的一响,幽黑地玄铁忽然一跳,似是里面关着一只动物,在炉中欢快地跳动,但玄铁炉极重,根本无法被移动,屋内的香气却忽然变淡。
满屋的香气变淡地速度极快,盏眼之间,竟已淡至无味,只余附于周围竹制墙壁与木质家具上的香味淡而不散。
“要出炉了!”小玉轻呼一声,她晓得这是丹成的最后一步敛气,越是神奇之丹,这最后一步,香气收敛得越发厉害,寻常丹药,则根本没有这一步。
“啪啪”如妙豆声,跳动的丹炉蓦然安静。
萧月生左手忽然出现一只白玉碗,光洁温润,并无花纹等修饰,仅凭白玉,便已是令人目眩。
白玉碗晶莹剔透,仿佛冰雕,大小与寻常的陶碗相差仿佛,一碗足可盛下半斤烈酒。
“成了!”萧月生呵呵一笑,左手放下玉碗,右手向玄铁丹炉虚虚一招。
浑圆如巴掌大小的炉盖缓缓升起,随即小接拈大小的墨绿丹丸宛如一串珍珠般自丹炉中慢梗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落至小玉娇躯左侧的白玉碗中,仿佛螺陀般漓溜溜转个不停。
约有三十几粒墨绿丹丸在白玉碗中转动碰撞,却并未跳出碗外,它们大小一般无二,形状浑圆,犹如墨绿的珍珠,光泽隐而不发,透着神秘,清清淡淡地香气若有若无,凝而不散,泌人心脾。
萧月生右手一松,巴掌大小的浑圆炉盖缓缓落回丹炉,玄铁丹炉再次变成浑然一体,严丝合缝,似是密不透风。
左手蓦然出现了一只碗盖,亦是白玉制成,晶莹温润,被他信手盖到了白玉碗上,清淡的香气再无也无法散出。
“恭喜公子爷!”小玉自丈夫的怀中坐直,娇躯回转,笑靥如花的向萧月生祝贺,她见过补天丹,知道这次的丹完美无暇的炼成功了。
“呵呵……,侥幸侥幸!”萧月生嘴里谦虚,却已露出笑意,纯粹是口不对心的谦虚,闲下来的大手又搂上了小玉地香躯,温声说道:“过一会儿凉下来了,你便将它们封上腊吧。”
小玉点点头,这种事情,她已经驾轻就熟,忽然转头,芙蓉般的娇容面对萧月生,靠得极近,她明眸汪汪如水,呵气如兰的柔声问道:“公子爷,破虏是不是该用补天丹了?”
“再等等吧,等他武功到了某一瓶颈的时候再用,现在便用,还有点儿早。”萧月生向前一伸脸,鼻子轻轻碰了碰小玉挺秀的琼鼻,轻啄了一口她柔软红润的樱唇。
小玉雪白的脸颊顿时涌起两团红晕,娇艳欲滴,令萧月生忍不住想狠狠的吮吸。
不过他倒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抱着小玉缓缓升起,如被浮云托起,放下两腿,站立到厚厚的月白地毯上,笑道:“走,先拿两颗给外面的家伙们尝尝!”
小玉抿嘴一笑,弯腰下来,素手拈起白玉碗盖,自碗中取出两颗墨绿丹丸,随着萧月生袅袅走了出去。
竹庐之外,由数块大石构成的地面颇为平整,似是被利刃平平削过一般,却是经由萧月生之手所为,原本的此处,怪石鳞峋,亦是难以正常行走。
经过这么多年,石头之间的缝隙已长起了绿草,生命坚韧,竹庐方圆十几米外,却再也没有了绿草,此时仍是冬季,绿草生长,却有些反常了。
两只白鹤悠然立于崖边的苍松下,浑身羽毛如雪,却又闪炼着银芒,仿佛披着一身的银皑,神骏异常。
他们皆颈曲于翅间,半眯着眼睛,迎着拂面的清风,似是观赏着崖下万松的风景,悠然自得的很,听到萧月生与小玉两人的脚步声,长颈微转,瞥了他们一眼,又伏回了翅膀。
“鹤儿,过来!”小玉柔声叫道,向悬崖边苍松下的白鹤们招了招玉手。
听到小玉温柔的声音,两只神骏异常的白鹤转过身来,清唳了一声,婉转悠扬,缓缓迈步走了过来。
“接着!”小玉将两颗墨绿的丹丸捏着举起,见白鹤投来疑惑的目光,便玉手轻甩,两道墨绿的光芒闪过,分别射向两鹤。
两只白鹤长喙如电,倏然一动,仿佛未动,便已将丹药接入嘴中,吞了下去。
萧月生呵呵一笑,伸手一吸,两只白鹤被缓缓移至竹庐旁,它们也未惊惧,这种情形,它们已见过不少次,知道是主人所为。
“这补天丹这般珍贵,平常不舍得送人,公子爷却偏偏对它们这般大方!”小玉似是抱怨的瞥了他一眼。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26章 闲议
“呵呵……”萧月生抚了抚嘴上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了笑。
看着不远处竹庐旁的两只白鹤微微颤抖,两腿发软,缓缓跌倒在石地上,他知道丹力已开始发挥作用,回头瞥了一眼小玉。
在清风微拂中,一身月白宫装的小玉风姿绰约,宛如瑶池仙子,动人之极,夕阳之下,一身雪绸的宫装染上一层金红,被清风一吹,顿将她婀娜的身段、凹凸有致的曲线尽显无遗,若非这里杳无人烟,她是绝对不会穿这身内衣式的宫装的。
萧月生摇了摇头,慨叹一声:“唉——,我宁肯对这些可爱的动物们大方,也不会对人慷慨。”
小风抿嘴一笑,雪白的双颊梨涡隐现,却并为呈现,玉手轻掠了下额头被清风吹落的一丝秀发,轻轻点了点头。
对于公子爷的思想,向被萧月生诩为最贴心的小玉自是理解,也颇为赞同。
补天丹慷慨的送人,接受之人固然欣喜与感激,但心中却难免生出几分杂念,能不能再多给自己一点儿?他到底有多少补天丹?甚是生出夺取之**。这便是人性,**永无尽,甚至为了这个**,而舍弃一切,不择手段。
但观澜山庄的这些动物们却不然。
它们已通灵,却并没有人类这些黑暗的**,知道感恩图报,人对它们好,它们便对人好,质朴得很。
所以公子爷宁肯将丹药喂给它们,也不愿意送于旁人,除非是遇到别人的生死关口,不能见死不救,否则,他甚少送丹药于人,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引火烧身,自讨苦吃。
两人转身,来到了悬崖前的苍松之下,举目远眺黄山的风景,被夕阳染成多彩的云雾之下,隐隐约约的苍松与怪石此起彼伏,显露出峥嵘的奇崛气象,在夕阳之下,又多了几分瑰丽,令人观之心畅神荡。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云越发绚烂,天空红云朵朵,仿佛鲜花绽放,此处的风力远甚崖上竹庐前。凛凛寒意随着烈风的涌动,扑面而至,如同冰刃刺来,小玉内功奇深,没用镇神簪启动,足以令寒气无法侵入自己的玉体。
两人并立于苍松之下,远眺山下的风景,默默无言,小玉轻扶着身边的只比她略高的苍松,广袖飘飘,透着一股娇柔不胜之态。
两人静静站立,形成了一道风景。男子潇洒,女子端庄绝美,说不出的和谐。
临安城临湖居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阳光已是最后的绚烂,临湖居周围的树林中,幽静不再,倦鸟啾啾叽叽,皆已归林,似是相互交流一天的经历,争先恐后。热闹不休。
临湖居的众女子亦是如此,忙碌了一天的她们,终于停了下来,聚坐于后花园的凌波亭上,清风自荷花池面拂来,令澄澈的池水荡涤自己的心田。
谢晓兰、杨若男与临安四花坐在四角飞檐的凌波亭中,香臀下的玉墩温润,丝毫没有寒意,她们围着玉桌端坐,品尝着关盼盼煮的茶,随意的聊天。
几串风铃被悬于檐下的朱漆横梁上,清风徐来,悦耳的铃声时而响起,声音极轻,令人听之心畅。
“哎呦,累——死——了——,我这个腰呐——!”一道抱怨声响起,清脆悦耳,宛如清晨的黄鹂啼鸣。
临安四花中的崔雪语坐于凌波亭的玉墩上,雪白的小手握成粉拳,轻捶着自己的细细的蛮腰,娇声向身旁的谢晓兰她们抱怨。
她一身杏黄的罗衫剪裁合度,玲珑饱满的玉体隐隐凸显,俏脸在杏黄色映衬下,更显得皎洁无瑕。
“得了,看把你娇贵的!”月白素衫的关盼盼轻哼了一声,黛眉微蹙,明眸一横,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红润的檀口微张,淡淡说道:“这里就数你干得最少!”
谢晓兰她们皆抿嘴微笑,巧笑嫣然,各具风姿,仿佛百花齐绽,争奇斗艳,令人目眩神迷。
“人家不是身体虚弱嘛——!”崔雪语有些不好意思,洁白无瑕的面庞涌出两团嫣红,颇是娇艳,轻捶着细腰的小手也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端起玉桌上的雪瓷茶盏。
临安四花中的崔雪语年纪最小,她平日里只是唱歌,甚少锻炼身体,玉体颇是娇弱,虽算不起弱不禁风,却也相差不远。
况且她在雪语轩中说一不二,都是受别人的伺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根本没有做过什么重活,乍然让她做起体力活儿,自然是极为吃力。
“就是因为你身子骨弱,所以更要多干,锻炼锻炼!”关盼盼横了她一眼,正拿着雪白锦帕轻轻拭着清亮的宝剑,仿佛在擦拭着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极是小心与温柔。
沈三姐一直微笑着喝茶,轻拈着盏盖,纤纤玉指自然的形成兰花状,优雅高华,丝毫没有造作之气。
听到关盼盼的话,微笑着合上盏盖,沈三姐在池面掠来的清风中点点头:“这倒是不假,雪语的身子骨确实太弱,应该锻炼锻炼!……不然,将来嫁了人,身子骨这么弱,怎么继承香火啊?!”
“三姐——!”崔雪语莹白脸颊上的红晕未褪,复又涌出,仿佛长江前浪未退,后浪又涌了上来,她娇羞的瞪了沈三姐一眼,娇哼道:“我才不会嫁人呢!”
“不嫁人也好,省得受那些臭男人的摆布!”关盼盼拭剑的玉手顿了一下,臻首微抬,冲着一脸娇羞的崔雪语点了点头。
“那谢姐姐也不能嫁人咯——?”一直默默不语,只是淡淡的听着她们笑闹的顾冷琴忽然开口,抿嘴轻笑。
她一身湖绿罗衫,淡雅忧郁的气质更是溢于体外,本无甚表情的玉脸忽然露出笑容,宛如冬季里的玫瑰绽放,天地陡然一亮,令人惊艳不已。
“姐夫是不同的……”关盼盼忙道,看了一眼望向自己的顾冷琴一眼,冷艳的面容微微笑了笑。
“当然了,干爹可不是臭男人!”坐在谢晓兰对面,一直乖巧的喝着茶的杨若男忍不住娇声说道。菱形小嘴微翘,声音悦耳动听。
谢晓兰亦是一身月白的罗衫,听到她们这般议论,精致如瓷的脸庞飞起了两朵红云,嗔瞪了顾冷琴一眼。
“唉——!真羡慕谢姐姐啊,要是有姐夫这么一个男人喜欢我,我也要嫁给他!”崔雪语两只玉手握起于胸前,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娇声细语的感慨。接着斜睨了一眼强忍着羞意,装做无事的谢晓兰,娇哼一声:“哼!谢姐姐真是命好!”
“咭!……雪语姐姐,不如你也嫁给我干爹好了!”坐在她身旁的杨若男忽然咭的一声娇笑,转身笑眯眯的望着一幅捧心状的崔雪语,艳美的脸上看不出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小若男,净瞎说!”崔雪语轻打了一下坐在身旁的杨若男,莹白的脸庞嫣红起来,明眸躲躲闪闪,不敢去看别人。
夕阳的余光照在荷花池面上,将清澈的池水变成五彩。波光荡漾,粼粼碎影投到了坐于亭中的她们身上。
关盼盼盈盈起身,拿起朱栏旁冒着热气的茶壶,便要替众人续茶。杨若男马上起身,跑到关盼盼身边,夺过了茶壶,将她推回原位,替她帮众女续茶。
“不过,那位完颜姐姐棵真美!”顾冷琴面冷心软,见崔雪语羞涩不堪,心下一软,便开口替她解了围。
“不错,那位完颜姐姐,确实太美了,小女子可是自愧不如!”崔雪语莹白的脸颊上的红云已褪得差不多,尖俏的下巴猛点,大是同意。
诸女之中,武功最高者,非是小玉小星,却是完颜萍,只是她平日里极少练功,更没在外人面前表露武功,再加之她的气质楚楚动人,给人以娇弱不堪之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不通武功。
她毕竟出身于皇族宗室,虽已没落,却仍旧受过皇家教育,后来因为一心报仇,便全心投入武功之中。自遇到萧月生,嫁入萧府,便一扫武林习气,又恢复了公主的身份与心境,一举一动,莫不带着雍容贵气。
她受萧月生双修功法的易体换胎,身上的气质更被放大,兼之武功练到极处,已有精神力量,足以惑人心神,萧月生的其余几个妻子虽然亦受到双修功法之益,论及底蕴与时间,比之完颜萍,却又大大不足,而气质之强烈,亦远远不如。
临安四花虽是冠绝天下,但见到了杨若男口中的萍妈妈,受其雍容与温柔的气质所动,却也只能望洋兴叹,如望太阳,却兴不起一丝嫉妒之念。
“唉,也只有姐夫才能配得上她这般女子!”关盼盼缓缓说道,黛眉间闪过一道落寞,又飞快隐去,唯有谢晓兰目光如电,将其收入眼底,心中微微一叹。
几人顿时安寂下来,皆没有了说话的兴致,轻风掠过池面,将檐下的风铃吹响,叮叮当当的轻鸣声缭绕于她们的耳边,茶炉中汩汩的沸水声亦随之而响。
“我给大伙儿奏一曲吧!”沈三姐见大家兴致都不同,像是被霜打了似的,便伸手端过玉桌中间的瑶琴。
“好啊好啊,早就应该弹了!”崔雪语仍是少女心性,什么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听沈三姐要弹奏飞星引,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飞星引对于弹奏者益处无穷,沈三姐与顾冷琴皆有感觉,一闲下来,便心痒难耐。
随着她们能够娴熟的弹奏,慢慢的,她们已发现了一丝奥妙,当她们疲累不堪时,她弹奏飞星引,心中想着令她们快些小觑疲劳,竟然心想事成,一曲奏罢,蜻蜓的众女果然疲劳顿消,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自此之后,众女也知道了这个奥秘,于是每日傍晚,她们都要听上一曲,让自己快些恢复。
听完飞星引,众女重新变得精神奕奕,被完颜萍的气质所引起的自惭形秽之感亦荡然无存。
“谢姐姐,我们布置的差不多了吧?”崔雪语此时懒懒的趴在玉桌上,仿佛阳光下的小猫一般,懒懒的望向谢晓兰,玉桌温润的感觉令她颇为喜欢。
“嗯,差不多了,明天便歇一歇吧!”谢晓兰笑着点点头,知道这次可把崔雪语累得不轻。
她可是雪语轩的当家花魁,哪做过这些活儿,确实委屈她了。
“嘻嘻,幸亏这次干爹邀请来的人少,不然,雪语姨娘还不得累得趴在床上下不来?!”杨若男玉手端雅的拿着雪瓷茶盏,晶莹剔透的玉脸上却满是嘻嘻笑意。
“这次姐夫邀来的人确实很少!”顾冷琴点头,自杨若男的手中接过一幅纸牌,娴熟的洗牌,玉手穿梭,煞是好看,接着说道:“不过,这些客人,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些人真的会来吗,谢姐姐?”崔雪语即使趴在玉桌上,仍旧掩不去好奇心,懒洋洋的娇声问道。
“应该会吧……”谢晓兰的语气也甚是迟疑,但内心对萧月生极为信任,却也回答得飞快。
“当然会了!”杨若男娇声抢答,随即咯咯一笑,比檐下悬着的风铃更为动听,笑道:“咯咯……,谅他们也不敢不来!”
“龙虎山的张天师,阁皂山的杨真人,上清宫的刘真人,这些可都是平常人根本见不着的世外高人呐,还有宇内神僧烛明大师,更是不沾尘俗的奇人,……相比之下,那少林寺的方丈到不那么尊贵了!”顾冷琴将纸牌到桌上,伸着纤纤玉指,一根手指代表一个人,细细拨弄,最后摇了摇头,清淡的玉脸上露出几分感慨。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27章 沧澜
“这几位天师与真人,可都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是欲见一面而不能啊——!”沈三姐将瑶琴抱起,起身将琴放至朱栏旁的长椅上,然后优雅的坐回玉墩,自罗袖中拿出丝帕,拭了拭玉手,微微感叹。
诸女点头,自失一笑。
她们虽然艺名远扬,临安城内无人不知,甚至整个江南,已是闻名遐迩,但论及地位,仍旧一伎人罢了。对那些傲立于世俗之上的人物,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沈姨娘,他们真的那么难见吗?”杨若男有些好奇的眨着明亮的双眸,正要拿牌的玉手停了下来,娇声问道。
“若男,他们这些神仙人物整日里专致于,不理俗务,即使是本门的弟子们,怕也是难得一见他们一面吧,更何况寻常百姓?”谢晓兰温声回答。
她这些年来虽一直隐匿踪迹,毕竟是身在江湖,对于这类事情,一推测便可知晓。
“那皇亲国戚-宗族权贵们,每次知道三位真人要来觐见天子,都使尽浑身解数,拼尽全力,要请真人们赐下道符,以驱邪呈祥,据说功效非凡,灵验无比!……若能是能请到几位真人为他们做斋醮,那更是了不得的大喜事!”
沈三姐漫声说道,伸出纤纤玉手,自玉桌中央拈起一张精美的纸牌,上绘山水名画,正是黄山之景,浮云飘渺,似欲破画而出。
其余人也开始摸牌,动作娴熟优雅,非是一日之功,每日歇息一阵儿,疲劳尽去之后,众人便开始玩上几局纸牌,聊以娱乐。
这一个月,几乎每天如此,已成了习惯。一边喝着观澜山庄的极品香茶,一边漫无边际的聊天,一边打牌,热闹融洽,宛如一家人,这种温馨的感觉,令她们深深陶醉。
“不会吧,他们这么难见?”杨若男菱形的小嘴微张,有些惊讶的望着众女,见他们肯定的神情,有些不信的娇声道:“我每年都会见到他们啊,他们都是和蔼可亲,哪有高不可攀啊?!”
接着挥了挥手,将掩在杏黄罗衫中的雪白皓腕露出,腕上一只墨绿的玉镯,将她的玉腕衬得越发雪白晶莹,宛如象牙,她抖了抖皓腕。将玉镯晃了晃,娇声道:“……呐,这个辟邪玉镯,就是张天师送给若男的,漂亮吧?”
众女都转开目光,玉脸板起,颇是严肃,故意不去看那玉镯,也不搭理杨若男,个个忙着摸牌,似是无暇他顾。
“咯咯……”杨若男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小手拉着身旁顾冷琴的玉臂,摇了摇,撒娇笑道:“好姨娘,我错了还不成吗——?!”
众女的玉容不由化冰为水,乌云散尽,皆是扑哧一笑,没好气的瞪了杨若男一眼。
“杨若男,不许再在我们面前炫耀你干爹了!”崔雪语鼓着眼睛,瞪向杨若男,恨恨说道。
论辈分,崔雪语是姨娘,可她与杨若男的年龄相近,脾气也相投,皆为活泼爱闹之辈,平日里两人连在一起,玩闹的很厉害。
“是是,一定不再炫耀我的干爹了!”杨若男乖巧的点头,大眼眨了眨,无人不爱,接着歪着头,笑道:“可是,张天师杨真人刘真人他们真的很容易见呐!”
“哼哼,小若男,你还以为你干爹还是寻常人呐?”崔雪语哼了两声,狠狠的摸起了玉桌上的纸牌,雪白的脸庞上满是不忿。
“嘻嘻,那倒也是!”杨若男灵性的小嘴微咧,嘻嘻笑着点头。
她又伸出藕臂,晃了晃皓腕上的墨绿玉镯,玉镯沉敛,却隐隐有光华在其中流转。一看即非凡物。
杨若男晃着藕臂,眯着眼睛,变成两弯新月,望向远方,似是看到了什么,娇声而道:“每年干爹都会带我去龙虎山啦,阁皂山啦,茅山啦,还有许多名山大川,每座山山上都有好玩的地方!”
杨若男与她们已是极熟,感情不浅,才会露出这般小女儿状的真性情,若在外人面前,却难露出这般幼稚的一面儿,仿佛小孩子有了好玩的玩具,不在别的小孩儿面前炫耀一番,心痒难耐。
见她们投来愤怒的眼神,杨若男不敢再说,忙闭上樱唇,否则,定难招架众位姨娘的瘙痒手。
“谢姐姐,待你嫁过去了,将来去游山逛水时,一定得捎带着我们,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什么高山呢!”崔雪语恶狠狠地望向浅笑嫣然的的谢晓兰,语气带着威胁,迫她必须答应。
“好啊,一定带上你们!”谢晓兰臻首轻点,星眸扫过众女,抿嘴一笑,回应眼睛瞪得大大的崔雪语。
被她们开惯了玩笑,如今的她,不会如开始时那般羞涩,一说到未来的丈夫,便有些面红耳跳,羞涩不堪,如今虽也羞涩,却已能练习得镇定自如,强抑红晕,不让它出现在自己精致如瓷的脸上。
“不过,谢姐姐,姐夫这次邀来这么些大人物,可算是给你涨了脸面了!”崔雪语停止摸牌,两手紧握于饱满的胸前,娇美的脸上满是羡慕的表情,大声感叹。
杨若男正黛眉微蹙,紧盯着手中的纸牌,玉齿微咬着樱唇,雪白玉齿将她的樱唇映得越发红润娇嫩,一看便知运气不佳,没摸到什么好牌,听到崔雪语的感叹,登时黛眉舒展,烦恼抛之身后,娇笑道:“雪语姨娘说得太对了!”
杨若男的心性可不像其父杨过那般,反而更像小龙女多一些,心无挂碍,如同澄澈的湖面,白云大雁自天空掠过,虽留映像于湖面,物过却即逝,不留滞于物。
见众女明眸如水,皆注于己身。杨若男没再敢卖关子,否则逃不了她们的瘙痒手,娇声说道:“干爹虽然看来亲切,心底却是高傲的很,素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也不喜欢热闹,这次为了晓岚妈妈请来这么多的客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呢!”
看到众女聚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谢晓兰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羞涩,精致如瓷的脸上涌上两团红晕,在雪白的脸颊上显得更加娇艳绝伦,有股惊心动魄的美。
太阳终于落入西山,天地间被夜色涌满。周围不可见物,所幸天上的明月灿如烂银,皎皎无暇,将清辉遍撒人间。
距临安城三五十里的官道上,松林翳翳郁郁,虽是冬天,仍旧带着盎然的绿意与生机,与周围树林的苍枯迥然有异。
这片松树林却正是当初萧月生与张清云师徒几人相遇之处,其异象自是与萧月生脱不开关系。
夜色苍茫的树林中,微微晃动的火光若隐若现,却是林中有一处篝火在熊熊燃烧,火旁围坐四人,皆配着长剑,气度不俗。
熊熊火光的映照下,可见到四匹膘肥体壮的黄镖骏马拴在他们身旁的树上,也能够感受到温暖。
笼头的缰绳放得很长,松垮垮的系在松树上,任它们自由的啃着地下的青草。这个季节,能够吃到如此鲜嫩的青草,它们虽是牲畜,却也不时的欢快着打着响鼻儿,在空幽的树林中显得颇是响亮。
围坐于篝火旁,被熊熊火光映得面色通红的四人两位年长,两位年轻,三男一女。
两年长者一位容貌俊逸,虽已届中年,却清须飘拂,风采飘逸,在火光下正拿着一段儿木头仔细打量。
另一位年长老者坐于他身旁,相貌普通,略显几分呆板,只是眸子偶尔一转,精芒闪烁,在火光下更显得明亮异常,显然身怀不俗的内功。
坐于他们对面的两名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仿佛一对璧人,只是两人眉目间颇为相肖,稍一注意,便会猜得,他们是一对兄妹。
“掌门,您老究竟在看什么呐?”那英俊的青年男子将脚边的一块儿木材添到篝火中,抬头问对面俊逸的中年男子。
俊逸的中年男子抬了抬眼,随即又低下头,不搭理他,仍旧对着火光研究手中的一段儿树木,入鬓的剑眉紧皱,似是遇到了什么疑难,苦思不得其解。
那年轻男子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向身旁坐着的妹妹摊了摊手,英俊的面庞在火光下显得是生机勃勃。
那美丽的少女一身绿衫,身形窈窕,抿嘴笑了笑,火光下显得越发娇艳的脸庞却给人沉静之感,瞟了一眼对面的父亲,温声道:“掌门,莫非那块木头有什么古怪?”
他们口中的掌门清亮的目光自木头上移开,抬头望向对面的女儿,点点头:“很古怪!玉珠你看看。”
说罢,轻轻一送,那块前臂长短的木头顿时穿过篝火上空,飞向端坐着的美丽沉静的少女。
少女玉珠微一抬手,皓腕露出衣袖,一抹雪白闪过,轻盈的接住了有她**粗的松木。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绝不会无的放矢,这段松木定是有古怪,顾不得松脂粘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身旁坐着的英俊青年颇是好奇的探头,也想看一看有什么古怪,另一位有些呆板的中年人仍旧不声不响的拨弄着篝火,令其烧得更旺一些,对他们的说话不甚感兴趣。
“玉明,别挡着光,妨碍你妹妹!”那俊逸的中年男子隔着篝火瞪了瞪眼,冲着自己的儿子哼了一声。
欧阳玉明也不生气,斜探的身子收了回来,撇了撇嘴,胳膊一伸,指了指他父亲,有些不服气的哼道:“不就是一块儿木头,还能古怪到哪儿去?!……这是我刚才顺手拾来的,就在掌门你坐得地方!”
那俊逸的中年男子并非寻常人,是建康府沧澜派的掌门。
沧澜派并非是什么名门大派,规模甚少,势力所及,也只有一府之地罢了,但建康府是繁华之地,能在那里扎下根来,也非易事,却因他之祖父乃少林俗家弟子,若没有这一层关系,凭沧澜派的人丁单薄,怕是早被人拔起。
身边坐着的,是他师弟齐祖平,时任沧澜派的护派长老,权力仅在掌门之下,对面端坐着的俊男美女,却是他的儿子与女儿,欧阳玉明,欧阳玉珠。
只是他严肃规定,在外面,必须称他为掌门,不许叫爹爹,太不肃重,只有在家里时,才能叫自己爹爹。
“嗯,确实有古怪,这段树干好像是被人以内力震断的,刚中带柔,……其人内力很可怕!”欧阳玉珠缓缓说道。
她专注的目光慢慢离开了手中的松木,光洁的额头在火光下微微闪亮,露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美丽沉静的面庞此时一片郑重,透着严肃,自然的带着淡淡的威严。
“哦——?”身旁坐着的欧阳玉明惊讶的望过来,伸手夺过那段木头,迎着火光看了起来。
欧阳玉明天资绝顶,武学知识颇为丰富,又有妹妹指出其中关窍,自是看得明白,抬头说道:“还真是古怪!……不错,一半硬生生压扁,一半是被阴劲震碎,……此人定是一位外家高手,却已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由外入内,是不是传说中的阳极阴生?”
“你倒还有些眼力!”他的父亲欧阳有思点点头,虽然语气不太温和,脸上却颇有嘉许之意。
他们所得的一段松木,却是当初西域金刚门觉音和尚追杀清微剑派掌门张清云师徒时所留,张清云狼狈躲闪,觉音僧一掌下去,击不中张清云,一些松树却受殃及。
“你说是在这里找得的?”欧阳有思忽然自木头堆成的矮墩上站了起来,眼睛扫视着脚下。
“赫赫,有脚印!”他俊逸的脸上顿显笑容,指了指脚下。
在他所指的位置,几只深可盈寸的大脚印宛然在目,只是刚才他们没有在意,篝火又没有生起来,而火生起来之后,又坐在上面,自是没有发觉。
这亦是当初觉音运足功力,使出烈阳掌时所留,若非此处被他打断几棵松树,让出空地,欧阳有思他们亦没有地方生篝火取暖休息。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28章 偶遇
沉静娴雅的欧阳玉珠暗中点了点其兄欧阳玉明的胳膊,待欧阳玉明转头看她,她澄静的目光看了看篝火,又看了看弯着腰=将自己坐的木块儿扫开一边,仔细观看林中地面的父亲。
欧阳玉明并不愚笨,只是被聪明的妹妹一照,便显得笨头笨脑,也是因为有妹妹在,费脑筋的事情不必他代劳。
与妹妹颇有默契的欧阳玉明一看她的眼色,便知晓她的意思,撇了撇极能迷住女孩儿的嘴角,不情不愿的俯身,挑出熊熊篝火中的一根松木,这跟松木松脂浓厚,烧得极旺,恰好可当作火把,高举着走了过去,给父亲照明,讨一讨他的欢心。
欧阳有思忽觉眼前大放光明,诧异的抬头,见到自己英俊笔挺的儿子正高举着火把,为自己照明,大是满意的点点头,又低头仔细的搜索深深地脚印。
沧澜派虽是少林俗家弟子的一支,但当初创派之人的武功并不太过高明,兼之欧阳有思的父亲资质不高,传承不力,即使是欧阳有思资质过人,却也无力回天,唯有寄希望于后代。
于是,难免对儿子要求过于严苛,还好欧阳玉明性子甚是粗放,而且悟性极佳,已领悟到了应对之法,虽一直受着父亲的喝斥,却能做到充耳不闻,过耳不听,当作耳旁之风吹过,他强任他强,清风过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惜乎他未曾想到,可以将这套心得应用于武学,否则,却也是一门肖似太极的高明心法。
“嗯,这位高手是从这里向前走,走向那边,然后。……嗯,在这里出的手,怕是仅仅出了一招,便已收拾了对手。”欧阳有思在火光的照亮下,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松针与杂草除去,望着地上一串脚印,喃喃自语。
欧阳有思练武的天赋根骨勉强算得上是中上之资,但头脑却极是聪明,极擅自细微处还原得全局。
练功的根骨,犹如后世之人所说的体育天赋,并非聪明机灵之人便强于寻常人,有时甚至远远不如。
一场武林中人打斗留下的场面,在一般人眼中,只是乱糟糟一团,懒得看一眼,欧阳有思却能自这打斗所遗留的痕迹中,窥得一丝打斗双方武功的奥妙。
虽然所得有限,但长久累积下来,却也获益匪浅,尽数传于根骨天赋绝佳的欧阳玉明,使其青出于蓝,故欧阳玉明虽是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却隐隐为沧澜派的第一高手。
沧澜派的第二高手,却是一边默不出声,专情于拨弄柴火,让篝火烧得更旺一些的齐祖平,他性格木讷,拙于言辞,却根骨不凡,一身武艺远非欧阳有思能比。
“玉珠,过来看看。”欧阳有思走到一棵粗壮的青松旁,躬身探头,仔细看了又看,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摇了摇头,抬头招手,向正伸着雪白玉手烤火的欧阳玉珠招呼。
气质沉静的欧阳玉珠自袖内摘出素帕,拭了拭雪白的玉手,盈盈起身,一抚青色衫摆,身形婀娜,慢慢的走了过去。
“掌门,看脚印,对手好像是一个女人,然后与此人对掌,然后……”欧阳玉珠走到父亲与哥哥跟前,优雅的微一曲身下蹲,看了看地下,纤纤玉指一边指着地下的脚印,一边娓娓说道,到了最后,忽然顿住,弯弯入鬓的黛眉蹙了起来。
她直起娇躯,伸手夺过欧阳玉明手中的火把,将火把放低,在周围的松树与地下照了照,丹凤双眸如涂了一层油,明亮异常,专注的打量着火把照过的地下与松树,然后又绕着这棵树走了几步,拿着火把仔细搜索,似是寻找什么。
欧阳玉珠直起身来,一只手拿着“噼啪”作响的火把,另一只手葱白的食指按在自己柔嫩娇美的脸颊上,微一思忖,有些恍然的说道:“竟然没有了踪迹!……定是有人出手相助!”
“不错!”欧阳有思点头,他手上不知何时又有了一支火把,却是欧阳玉明察觉,知机的又自篝火中抽出一根松木,递到了父亲手中。
欧阳有思指着地下更沉几分的大脚印,恍然的说道:“玉珠你看,这脚印极为深重,而且用力不匀,定是遇到了更高明的对手,被逼得退了一步!……而且,为父敢断定,这位半路杀出之人来得有些晚了!……你看,这树上明显被撞击过,定是有人挨了一掌,撞到了此树上,然后,被人救下抱起,才没有落下痕迹。”
“唉——!……都是了不得的高手啊——!”欧阳有思大是感慨的摇了摇头,抬起腰来,俊逸的脸上颇有几分神往,却也有几分失望。
此处再无什么可以研究之处,只能推测得知,动手主动攻击之人乃外家绝顶高手,远非自己一派能够相比,即使创派祖父,身为少林俗家弟子,怕也是难当其手,如此人物,可惜自己无缘一见!
“掌门,这位后来者武功更高!……天下间这等高手,屈指可数吧?……会是谁呢?”欧阳玉珠蹙着黛眉,冥思苦想,欲猜得究竟是何人,脑海里几位绝顶高手的名字一一飘过,却难以断定,毕竟她并未见过这些人。
“呵呵,若是洪七公还活着,为父倒觉得是他出手的,降龙十八掌至阳至刚,……要不,是郭靖郭大侠?”欧阳有思也不由自主的猜测,想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武功。
“……算了,玉明,过来过来,我来当主动攻击者。玉明你便做挨打的,我们演练一下。”欧阳有思放弃了徒劳的猜测,开始了下一步骤。复原场景,看看能不能窥得一些步伐要诀。
欧阳玉明虽然腹诽不已,自己又是挨打的!却不敢多磨蹭,走到那只秀气的脚印旁。
欧阳有思仔细看了一遍地下深逾一寸的大脚印,微一阖目,待深深刻入脑海,方才睁开了丹凤眼,精芒一闪,两臂缓缓抬起,握拳,按于太阳穴旁,俊逸的脸庞开始变红,似是憋气一般。
“呵——!”欧阳有思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再松开拳头,慢慢垂放于身旁,俊逸的面庞变得通红,如同被盖上了一层红布,欧阳玉珠知道父亲此时已运起了全身的功力。
站在对面不远处的欧阳玉明有些心颤,自己的武功虽比父亲高明了一线,但若被他这么一圈打下来,也是禁受不住。
“啪……啪……啪……”随着他每踏一步,脚下便传来枝叶破碎之响,却无法留下与旁边同样深浅的脚印。欧阳有思资质功力不足,并不去理会,只是运足功力,照着脑海中的脚步往前走,脚下脚印越来越深,只是均匀程度稍差了一些。
欧阳有思走到了儿子跟前,俊逸的脸儿颜色已介于深红与暗紫只见,瞪大着眼睛,带着几分血丝,狰狞吓人,令欧阳玉明不由自主的聚起全身功力,以防父亲忍不住,真的打到自己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欧阳有思的拳头终于打出,快逾箭矢,瞬间击至欧阳玉明身旁的松树上。
“吱——,……啪!”那棵有大腿粗的青松呻吟着尖叫着,自中间而断,缓缓的轰然倒下。
场中诸人顿时睁大了眼睛,即使是一旁假垂着眼睑,时不时的拨弄着篝火的齐祖平亦站了起来,走过来欲看个究竟。
欧阳有思脸上的神情狰狞不再,却以惊异取而代之,两手抬在眼前,翻天覆地的看了几遍,有些不信的喃喃自语:“我的功力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掌门,恭喜掌门,神功大进呀!”欧阳玉明吓了一跳,松了口气,便拱手嬉皮笑脸的说道,被父亲一直叱骂,他却仍敢跟父亲这般没大没小的说话。
欧阳玉珠却已走到了从中间断开的松树旁,火把低垂,照着断裂之处,随即伸手摸了摸。
“掌门,恐怕不时您的功力大增,而是这棵松树有古怪。”欧阳玉珠见父亲仍在盯着自己的双手瞧个不停,不由抿嘴笑道。
欧阳有思很快便回过神来,清醒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功力一夜暴增,那纯粹是妄想罢了。打断一棵细松树有可能,这般粗的树,即使用剑,也无法一下斩断。
“父亲你看,这棵树已被撞过,而且阴劲透了进来,已将松树震碎多半,自然受不住您的一拳!”欧阳玉珠指着断处,条理细致的解说,沉静自如,娓娓动听。
“原来如此!”欧阳有思点了点头,探身仔细察看,伸手摸索着短处的木茬,摇头叹息:“自叹弗如,望尘莫及啊——!”
众人皆沉默,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武功,再一想自己,怅然之下,一时间,只能听到火把与篝火的松脂“噼啪”的燃烧声,松林显得格外的幽静。
“大师姐,你到底识不识得路啊?!……快要饿出人命了!”正当众人沉默自失中,耳边忽然响起清脆如黄莺的话语,听声音,是少女的悦耳声音。
沧澜派的诸人皆按上了腰间的剑柄,紧紧望向声音传来之处,齐祖平轻轻退后几步,悄无声息的隐入欧阳有思身后的松林中。
“你这丫头话真多!……让我清静一下,若不然,我可真记不得路了!”一道温婉的声音随之响起,虽是斥责,却仍旧不失温柔婉约之气,令人听之心畅神爽,急欲一见其面,尤其是欧阳玉明更是如此。
“哼——!”娇脆的声音狠狠哼了一声,却也依言不再多说。
“思莹,怎么拿出来了?……太招摇了!”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清冷如夏日的冰镇泉水,即觉其冷,又觉得冷得爽快。
“嘻嘻,师父,反正这里是深林,又不会有旁人!……这颗珠子实在太漂亮了!”那清脆悦耳的声音透着撒娇,众人脑海中登时显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少女娇憨的撒着娇,即使可爱。
“你的武功白练了,没有人?!”清冷的声音娇叱一句,带着淡淡的威严,令欧阳有思他们心中一凛。
在众人的注视中,眼前一道乳白的光芒透过树梢,随即化为一流星,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风驰电掣般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位腰佩长剑,手举一颗夜明珠的少女,乳白的光芒中,一袭月白道袍之下,难掩她玲珑饱满的身材,眉如新月,圆圆的眼睛亮如星辰,正笑眯眯的望着众人。
夜明珠乳白的光芒将她笼罩其中,将一身月白道袍的少女映得越发皎皎无暇,宛如仙苑的天女降临着松树林中。
欧阳玉明登时呆然,仿佛一箭射中了他的胸膛,目光发直,心跳加速,只觉眼前的少女容光若雪,浑身放着耀眼的光芒,令人不可直视,就像是那天上的仙子,令人担心这凡尘会沾染了她的无瑕。
其余诸人却没有他这番心思,虽觉这少女美丽逼人,须得仰视,却并未被夺心神,更是被这少女的轻功所惊,心中凛然生戒,略一思忖,若是她要偷袭,实在防不胜防!
“嘻嘻……”那少女如水的目光扫过众人,嘻嘻一笑,忽然又消失与众人眼前,白光划出一道彗星般的光芒,消失于林中。
欧阳有思诸人有些莫名其妙,互相看了看,倒有些猜不透刚才的少女究竟想些什么。
“师父,前面真的有人呢!”娇脆的声音听在欧阳玉明耳中,令他心驰神往,不克自制,恨不得飞到那少女的面前,多看她一眼。
在欧阳有思四人有些期盼与紧张的心情中,马蹄声不紧不慢的响起,渐渐清晰,夜明珠发出的乳白光团透过松枝松针之间隐隐约约。
不紧不慢的马蹄声中,一行三名身穿道袍的女子各自牵着似是浑身披着端子的骏马,袅袅而来,虽是在着茂密的松林中,行走却如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从容自若,气度淡雅,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辉下,宛如凌波仙子踏月而来。
“咦,清微剑派!”欧阳有思忽然惊诧的轻呼。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29章 傲然
南枫叶北清微,这是近几年来武林中逐渐形成的门派格局。
非是因大小人数论,而是因枫叶剑派掌门叶重与清微剑派掌门张清云武功远超同济,除去已渐渐消失于人前的五绝中人,天下武林,再无敌手。
至于大侠郭靖夫妇与神雕侠侣夫妇,前者忙于军务,无瑕于武林,后者自由飘荡,并无帮派,而天雷神抓孙子明,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听到过他有什么势力。
南枫叶北清微,对于沧澜派这种小门派来说,皆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即使两派人丁不多。
论及势力,沧澜派与之相比,只是大山下的一块儿小石头罢了,仅是张清云一人,便足以扫平一派。
身为沧澜派的掌门,欧阳有思虽武功算不得出类拔萃,却精明过人,兼之心细如发,清微剑派的云形标识自是一看即知。
“莫不是张掌门大驾?”欧阳有思拱手对前方不远处的三人三马拱手作揖,恭声问道,随即笑道:“在下沧澜派欧阳有思有礼了!”
笼罩在乳白光晕中并排的三人停脚驻足,清清冷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原来是欧阳掌门!”
一身月白道袍,宛如广寒宫仙子的张清云飘渺清寒,声如其人,其声音清冷如冰泉,沁人心脾。
“呵呵……,正是在下,今日能得见张掌门仙颜,幸何如哉!”欧阳有思呵呵笑道,起身抚髯,加之俊逸的面庞,登显不凡。颇有一派掌门之尊之气度。
对于这位清微剑派的掌门,他是如雷贯耳,貌似仙子,凶如罗刹,看似柔弱窈窕,却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天地倏然一暗,乳白的光晕顿然消散,张清云的二弟子秦思莹嘟着红润的樱桃小嘴,不情愿的拿起腰间的纨素香囊,将散发着乳白光芒的夜明珠收入囊中。
夜色之下,没有了那夜明珠的明辉照耀,张清云师徒三人的容貌顿时变得晦暗不明,但月白的道袍却露出淡淡的荧光,仿佛夜明珠的光芒附于其中,尚未消散。
马蹄声再次不紧不慢的响起,透着优雅的从容,她们踏着枯黄的松针与绿绿青草,虽是林间时而有树根虬结,阻住道路,她们却如履平地,缓缓走近,来到了篝火旁。
在熊熊的火光下,张清云师徒三人虽增了几分娇媚,冰清玉洁的气质却越发彰显。令对面的三人不由失神。
见到他们失神的模样,张清云停下脚步,微一蹙眉,明眸亮光微闪,清冷的面庞微微一沉。她最见不得别人对自己想入非非。
微微蹙眉间,逼人的威严扑面而来,宛如寒风袭来,令欧阳有思心中一凛,忙收摄心神,再次拱手,不亢不卑的笑道:“张掌门如不嫌弃,便在这里歇上一歇吧。”
身后如披着黑缎子的骏马静静站立,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张清云大小适中、厚薄均匀的红润樱唇轻动:“多谢欧阳掌门的好意,夜色已深,不便打扰!”
“哈哈……,张掌门太过客气了!”欧阳有思哈哈一笑,他心思敏锐玲珑,自是听懂了张清云的拒绝之意,暗暗一叹,传说清微剑派掌门冷傲孤绝,果然名不虚传!
他似是没有胆量勉强张清云,侧身一让,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敢强留,若是能够有效劳之处,但请吩咐便是!”
“见过欧阳掌门!”静静站在师父身旁、一脸温和微笑的段紫烟抱拳拱手为礼,她姿势从容,沉静娴雅,与其师的傲然迥然不同,显得亲切温婉,令人心生如沐春风之感。
秦思莹亦娇笑着见礼,丝毫没有高人一等的凌人傲气。
张清云神态清冷,宛如月宫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染俗世之情,却只是性情使然,她并非骄傲之人,手下的弟子们,并无大派弟子的优越感与凌人傲气。
秦思莹虽是娇笑着抱拳见礼,欧阳有思他们却忙不迭的回礼,她对欧阳玉明那直勾勾的目光大是不喜,柳眉一竖,杏眼圆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这般狠狠的瞪人,在欧阳玉明眼中,却更显娇俏动人,不可方物,眼光无法自制的盯在她身上。
目送张清云师徒三人牵着浑身光泽闪亮的骏马步履从容的隐入林中,欧阳有思一家三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浑身放松了下来。
张清云气度慑人,虽然只是经过,却让从未见过如此高手的三人不由莫名紧张,淡淡的威严令他们的心跳却艰难了几分。
“呼——!”欧阳有思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些畅快的感慨道:“清微剑派,果然名不虚传啊——!”
“掌门,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张清云竟是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这般年轻,竟已是一代宗师,……便是她身旁的那两位弟子,也是深不可测!”
欧阳玉珠亦有些慨然的说道,沉静的望着渐渐被松树完全遮住的骏马,轻轻叹息,明眸之中,闪着复杂的思绪,折射出心中的不平静。
此时,她心中有些沮丧,本以为靠着自己父亲的经营,加之哥哥天资过人,一身绝学已是极为高明,将来定可一鸣惊人,令沧澜派扬名天下,完成几代人的愿望。
但见过了张清云师徒三人,她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太天真,南枫叶北清微,并非是浪得虚名,想要超过他们,如今看来,却是遥不可及!
“师弟,她们如何?”在熊熊的火光下,欧阳有思的脸庞一片神往,转过头,对悄无声息来至自己身旁的齐祖平轻声问道。
“咱们几个一起上,怕也招架不住三人中武功最弱的。”齐祖平本是木讷的脸庞阴云密布,语气枯涩僵硬,死死望着张清云她们远去的方向。
欧阳有思听到这般令人泄气的话,却并未露出泄气沮丧的表情,抚掌呵呵一笑:“呵呵……,看来我们这次来对了!”
他的武功虽没师弟齐祖平高明,差得却也不多,也能感觉到她们三人的莫测高深。
他忽然一扬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欧阳玉明的后背上,将望着张清云师徒三人消失的方向呆呆出神的他打醒,哼了一声:“臭小子,还魂吧!……真没出息!”
欧阳玉明忙一正脸色,最后看了一眼张清云她们离开的方向,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望着父亲,一幅乖巧的模样。
“掌门,此话何意?我们怎么来对了?”欧阳玉珠抿嘴微笑,白了哥哥一眼,也为他的失态脸红,却仍开口帮他解围。
“不出来见识一番,只能是井底之蛙,武林之大,卧虎藏龙,高手无数,玉明你的那点儿武功,还差得远呐!”欧阳有思有些感慨的叹息一声,狠狠瞪了欧阳玉明一眼,冷笑道:“唉——!让你搬到少林门下,你却不肯,哼哼!……你还以为,你天资绝顶,武功高强,成为少林俗家弟子太委屈自己了吧?!”
欧阳玉明赶紧低头,装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愧不已的模样,这已是下意识的动作,已成习惯。
此时他心中确实有些惭愧,被父亲这么一说,他自秦思莹逼人的容光中抽出心神,想到了张清云清亮的目光,她的目光淡淡的一扫,自己顿时如身心皆被看得通透,无所遁形,无法抵抗的念头顿然升起。自己原实有一点点儿自大了。
“这次葵花宝典出世,临安城定是聚集了不少的武林高手,想要大长见识,正是百年难逢的好时机!……切记,到了临安城,莫说话,莫动手,只是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否则,一不小心……,以我们的武功,棵经受不起折腾!”
欧阳有思语气稍微平和一些,见到儿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能苛责太甚,转而严加叮嘱。
几人点头,欧阳玉珠扶了父亲一下,示意坐着说话,欧阳有思也没有了探索脚印的兴致,顺着女儿的意,坐到了篝火旁。
欧阳玉明转身,走到正惬意的啃着嫩草的骏马旁,将马鞍旁系着的袋子取下,里面是些干粮与清水。
“掌门,张掌门与她的两个弟子长得可真美啊——!”欧阳玉珠接过哥哥递过来的干粮,向父亲说道,美丽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轻瞥了欧阳玉明一眼,抿嘴娇笑:“……咱们建康府的女子们,还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即使欧阳玉明的脸皮被父亲骂得颇有厚度,却也受不住妹妹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微一侧身,将脸避开,权当没听到,只是心下难免荡漾起来,秦思莹那娇美的容颜又在眼前闪现,越看越爱,不可自拔。
几个人静静地吃着干粮,噼啪的爆裂声,松枝燃烧的声音不停地响起,火光在他们脸庞跳跃,冬季的夜晚,安静得很。
“嘻嘻……,欧阳掌门,我们找到了屋子,我师父请你们过去歇息呢!”清脆如银铃的笑声中,秦思莹窈窕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不远处,来得无声无息,他们丝毫没有发觉。
欧阳玉明忽的转过身来,奇快无比,望着巧笑嫣然的秦思莹,竭力收束自己的目光,不想惊走佳人。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30章 陷阵
“欧阳掌门,请随着小女子的脚印走,莫要走错了。”秦思莹回过头来,娇美的脸庞一脸郑重,说罢,便转过身去,丝履踩着青草与枯黄的松针,袅袅娜娜的向前走去。
见她并没有细说的意思,欧阳有思虽有不解,却也只能咽了下去,依照着她的话,细心看她小巧的莲足所踏方位,亦步亦趋的随之向前。
走在最后的欧阳玉明有些好奇,究竟为何要按着她的脚步走呢?若是不按她说的走,会怎么样?
于是,他举着火把,放开步子,随意的跟在妹妹的身后。
走出十几步,他蓦然发觉,前方竟已没有了妹妹的身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诡异之极。
“妹妹——!”欧阳玉明低低喊了一声,生怕父亲听到,免不了又是一通教训。
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松林中回响,仿佛是在山谷中一般,定不是原来官道旁的松树林。
似是,他有些慌张,被这诡异的情形弄得有些紧张,顾不得父亲教训,大声喝道:“妹妹,在哪儿呢?!”
空林寂寂,杳无人声,只有他手中的火把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眼前恍然变,心胸顿宽,这是一片颇为空旷之地,松树似被人砍去,两座松木小屋坐落在空地之上。
观察着眼前的屋子,跟在秦思莹身后的欧阳有思有些惊诧,莫非这座松林中有人居住?莫不是高人隐居于此?他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更令他惊异者,是周围的温度竟然比刚才高了许多,再也感受不到寒意,夜风吹在脸上,暖融融的。
看着不远处那两间屋子的气派,皆是粗壮的松树被割成木片叠在一起垒成,所耗力气与功夫,绝非一星半点儿。
那么粗壮的松树,仅是锯倒,便极困难,再要从中间剖开,叠起,更是困难,看来此处的主人家资颇丰!以他的推理,顺水推舟的做出这个判断。
“掌门,大哥怎么不见了?”欧阳玉珠忽然惊奇的问道。
她刚才专注于跟紧师叔的步伐,生怕走错了,便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见到了前面的木屋,正想跟大哥讨论一番,却发觉身后并没有大哥的身影。
“这小子,又不安分!”欧阳有思恨恨的骂道。
对于这个滚刀肉一般的儿子,欧阳有思实在是办法不多。骂他时,他态度极好,令人无话可说,但转过身来,仍旧是老样子,倔强的厉害,好在他还是懂事的,刻苦用功,发愤图强,最大的毛病,便是随心所欲,想到便做,不顾后果。
“他是何时不见的?”走在前面的秦思盈迅疾的转身,快如闪电,淡淡的香风涌动,一步便跨至欧阳玉珠的身前,如吐玉珠,飞快的问道,娇美的脸庞隐隐有些焦急。
欧阳玉珠心思敏捷,见到秦思盈的表情,心下一沉,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注意……”
秦思盈恨恨的跺了跺巧足,娇嗔的嘟起樱桃小嘴:“唉!真气人!……怕是要糟糕了!”
“怎么了,女侠,难道玉明他有危险?”欧元有思忙问道,心紧紧提了起来。
秦思莹勉强笑了笑,臻首微摇,说道:“危险倒不至于!唉——!唉!……这里可是布有一个阵法,若是他走错了步子,陷在阵中,那可就麻烦了,我也找不到他。”
“找不到他?那……?”欧阳有思颇为疑惑的望着她,随即有些省悟,低沉的问道:“找不到他,那会怎样?”
“嗯……,他会被困在阵中,须得三日之后才能走的出来。”秦思莹没精打采的回答,随即一抬头:“我先去看看,说不定,他根本没随我们走进来呢!”
说罢,也不等欧阳有思他们说话,身影一闪,划出一抹白光,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这里布置着阵法?”欧阳玉珠明眸转动,素手紧握于背后,细细打量着四周。
她对阵法一道颇为好奇,但阵法之书世间罕见,即使偶尔在坊间找到一两本,也如同看天书,不得其门而入,只能作罢,但心中的好奇越发浓烈,总盼望能有机会遇到丐帮的黄蓉女侠,当面讨教一番。
“咦,你别胡乱动!”欧阳有思断喝一声,手斜指着欧阳玉珠无意中提起的巧足,生怕她踏出一步。
欧阳玉珠笑了笑,没好气的瞪了父亲一眼,嫌他大惊小怪,穿着鹿皮短靴的脚放回原处,被这一声突兀的断喝吓得心砰砰跳个不停。
她虽不通阵法之道,但也知晓,自己确实不应该随意的走动,万一这里仍在阵中,那自己的下场定是与哥哥一般无二。
“唉——!”欧阳有思三人站在原处,一步不敢动的驻足观察,娇叹声忽然响起,眼前出现了秦思莹窈窕婀娜的娇躯。
“秦女侠,子明在外面吗?”欧阳有思见她只有一个人出现,心中一沉,已知道了结果,抱着侥幸万一的心问道。
秦思莹摇了摇头,玉手一掠,将光洁如玉的额前溜下的一小缕青丝捋起,玉脸带着几分歉然:“如此看来,欧阳公子定是陷到阵里了,……不过欧阳掌门不必担心,只是饿上三日,虽然要吃些苦头,却无性命之忧。”
欧阳有思苦笑着点点头,俊逸的脸庞闪过一丝无奈,事到如今,在焦急也无济于事,只盼她说的准,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要不这样,我去求求师父,看她有没有办法吧。”秦思莹放下玉手,转头说道,她见欧阳有思的神情可怜,心下一软,原本的幸灾乐祸之心顿去,又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提步起脚,不由嫣然笑道:“……大火一起来吧,这里可以放心走,已经没有阵法了。”
欧阳有思毫未客气,事关自己的儿子,他有些慌张,头脑中杂念丛生,平常清晰敏锐的思绪变得迟钝缓慢。
众人走近东面一间的木屋,秦思莹娇声唤道:“师父,不好了,欧阳公子陷到外面的阵式里了。”
“请欧阳掌门几位进来吧!”清清冷冷的如冰泉的声音缓缓响起,说不出的从容清寒。她内功精神,自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秦思莹回头朝欧阳有思他们笑了笑,轻手轻脚的挑开厚厚的玄色毡帘,侧身一伸手,示意请他们进去,乳白的光芒自屋内射了出来,柔和而温暖,令人观之心生温馨之感。
欧阳有思也无心客气,冲挑着毡帘的秦思莹抱拳拱了拱手,笑了笑,低头踏步进入。
乳白的光芒下,屋内亮如清晨,他乍一踏进屋内,便见到张清云站在宽大的木榻前,玉肌冰肤,宛如故射仙子,清寒的玉脸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更令人感觉高不可攀,远离万丈红尘之外。
“张掌门,叨扰了,在下惭愧!”在张清云清冷如玉的气质下,欧阳有思顿生自惭形秽之感,忙抱拳作揖,目光不敢直视于她。
“欧阳掌门无需太过客气!”张清云脸上的淡淡笑意稍显即敛,已是格外的客气,若是遇到了大门大派,她反而不会露出一丝笑意。
“欧阳掌门,快请坐吧。”本是在屋子西南角的段紫烟弯身搬过一只年轮宛然的松木墩,木墩放到欧阳有思的跟前,她温婉的说道。
欧阳有思冲她点了点头,感激的笑了笑。
段紫烟微微一笑,很快又优雅的搬过两只木墩,请后面进来的欧阳玉珠与齐祖平坐下,然后又回到屋子的西南角,揽着罗衫蹲下,捏起一只松球,放入墙角一直红泥小炉的下面,“嗞嗞”的声响不断自红泥小炉中传出,炉中的茶水已快要烧开。
张清云缓缓坐回宽大的木榻上,放下银鞘长剑,轻撩月白道袍,盘膝而坐,在面色严肃木讷的齐祖平眼中,眼前的张掌门的一举一动,莫不流畅自然,毫无迟滞停顿,仿佛江河之水,无隙可击。
“师父——,怎么办呢?那位欧阳公子陷到阵里面了!”秦思莹站在榻前,带着撒娇的语气问道。
张清云微蹙黛眉,淡淡问道:“陷入阵中了?”
秦思莹臻首点了点,看了坐着松木墩的欧阳有思一眼。
“怪只怪犬子鲁莽,还要烦请张掌门救他一救!”欧阳有思站起身来,抱拳一揖,俊逸的面庞带着恳切。
他身后坐着的两人自是也跟着起身。
盘膝而坐的张清云如同玉雕而成的素手轻轻摆了摆,淡淡说道:“贫道自是不会束手不救,只是……”
她冰清玉洁的脸庞上泛出一丝遗憾,缓缓说道:“只是此阵并非我所设,乃贫道一位好友设下用以保护这两间屋子,我也只知走法,却无法破得此阵。”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31章 离阵
“唔……,既是如此,便让那鲁莽的小子呆在那里吧!……他手上拿着干粮与水囊,倒也不虞饿着,趁这个机会,能磨磨他的性子倒也好!”
欧阳有思虽是心中失望,却并未形之于外,笑了笑,带着洒脱的语气,反而将此事化为好事,其心思之灵动,非是常人可比。
张清云清澈如泉的明眸微微闪动,似是明媚的阳光照在水中,波光潋滟,弯月黛眉一蹙,令坐在对面的欧阳有思不由心中一跳,砰砰加快,她的一颦一笑莫不带着令人心动的魅力。
微一蹙眉之后,张清云想起了当初与那人临别时的情景,想起了他笑嘻嘻的交给自己的一只黄玉佩时所说的话。
雪白玉手探到自己高耸的胸前,自怀中拿出一只晶莹润泽的淡黄玉佩,玲珑精美,细腻光泽,一看即知是时间难得的美玉。
巴掌大小,晶莹玲珑的黄玉佩与她的玉手互相映照,宛如两块玉放在一起。
握着玉佩,感受着温暖的气息不停的涌入自己手心,她微一沉吟,终于樱唇一咬,下定决心,将淡黄晶莹的玉佩递向秦思莹,语气淡淡的说道:“思莹,你带上这个,看看能不能找到欧阳公子。”
秦思莹有些疑惑,她从不晓得师父竟有这么一块儿眩人的玉佩。
当初萧月生与张清云离别时,特意避开了其余人,单独将玉佩交到她手中,他知道张清云的脾气,如不如此,怕是她拉不下脸来收下。
双手接过泛着晶莹光泽的黄玉佩,打量了几眼,看到玉佩上的图案,一人负手而立,长袍博袖。潇洒飘逸,其气质顿令她想到了萧月生,再翻过来,后面以阳文雕法刻着行云流水的两个字:“观澜”
秦思莹会心一笑,她知晓了这块玉佩的来历,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信心,一扭娇躯,倏然跑了出去。
段紫烟伸手将红泥小炉端起,“嗞嗞”的声响已消失不见,滚滚白气自炉中蒸腾,淡淡的茶香弥漫于屋内,令众人闻之头脑一清,精神一振,一闻便知此茶非是凡品。
到了此时,欧阳有思方才有心思打量自己所处的屋内的布置。
一榻一桌一案,皆是松木制成,还有几只圆木墩,虽是简单,却充满着自然的古朴,古色古香,显示出建造此物之人的不凡。
圆桌上摆放着数个雪白晶莹的瓷盏。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辉下越发晶莹光泽。
段紫烟素手执红泥炉,先斟了少许热茶,将桌上的七只白瓷盏涮了一下,接着一一斟满,分别端到众人跟前。
秦思莹拿着观澜玉佩一溜烟儿的奔出屋子,直向来路冲去,脚下踏着进六退二的步法,却没想到,刚一踏入阵中,手中的黄玉佩蓦然涌出一股清流,迅速无论的自她玉手中涌入,沿玉臂直冲至眼中,双目微微一痛,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眸。
这真微微的刺痛颇轻,来的快,去得也快,刚合上眼睑,刺痛便已经退走,反而清凉了许多,禁不住涌出些许眼泪。
她拭了拭眼角,真开双眸,严重的世界蓦然一变,已非闭眼前雾气朦胧的情景。
周围的幻象尽皆散去,还原成了松林的模样,夜风吹过,青松轻轻起伏,松针簌簌,寂静得很。
那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的欧阳公子不出所料,正站在松林中,脚下不动,仔细看去,却有些微颤,两臂却抓着身旁的松树,探头探脑,似是在摸索着什么。
夜色并不能影响道秦思莹的目光,她能看到,那位欧阳公子目光斜下垂,似是自高往低处看,颇是专注,极为认真,似是搜索脚前方有些什么,她从未陷入阵中过,也不知他眼中所见究竟是何。
秦思莹抿嘴一笑,心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愉,让他那么色迷迷的看自己,活该!
但想到师傅的交代,即使不愿,也只能救他出去了,他的命倒好,省了这顿苦头!她撇了撇嫩红的嘴角,有些气氛的想。
她窈窕的娇躯欲动,忽然停了下来,依她原本所想,自己直趋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揪出阵来便是了。
但欲动之际,她忽又省觉,自己这么做,有些太过失礼,会损了清微剑派的英名。
水盈盈、亮晶晶的眼珠一转,微一蹙眉,顿时计上心头,**一屈,蹲了下来,自满是枯黄松针的草地上拾起了一段枯枝,约有一臂来长,颇是粗壮,用来当短棍防身也足矣,一剑怕是削不断的。
欧阳玉明眼中所见,却是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身旁有一颗青松傲然屹立,不屈风霜。
天上的月光好像明亮了许多,即使没有火把,肉眼所见,也朦朦胧胧,可以将就。
他将火把熄灭后放下,两手扶着青松站定,两腿缓缓挪步,走至悬崖边上,慢慢往下望去。
那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幽暗森然,一望之下,顿生眩晕之感,幸得有青松可以扶住,否则,自己发软的双腿是否会身前一倒,将自己摔到悬崖之下,也未为可知。
欧阳玉明暗骂自己没用,如此胆小,怎能成就一番事业?!镇定了一番心神,紧紧抓着青松粗壮的树枝,再次慢慢往下望,心下疑惑不已,这片松林坐落于通往临安城的官道旁,怎会有这般悬崖深涧?!诡异,着实诡异!
“锵——!”寒光一闪,欧阳玉明蓦然拔剑出鞘,急转身躯,却见一只木棍正飘在半空,似是被无形的手拿在手中一般,即使诡异。
他知道自己刚才被这只木棍捅了一下,否则,断难发觉这无声无息的一棍。
“谁?!”欧阳玉明从未见到这般情形,超出平日里的想象,声音难免有一丝颤抖。
他一向自负武功超群,不惧于任何人,但眼前所见,却并非是人,自己一向自恃的剑法,怕是不灵光了。
木棍横在半空,忽然动了一下。仿佛鬼魅驱使,欧阳玉明仰头望天,月光如水,却苍白得可怕,正是群鬼乱舞的好时机。
“咯咯……”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响起,木棍微颤,却不见人影,只闻其声,更像是鬼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欧阳玉明喃喃自语,自我鼓气,只觉握剑的右手掌心已是汗水涌出。幸得剑柄用麻布缠住,否则,现在根本握不稳剑了!
“哼!谁是鬼了?!”娇美圆润的声音再次响起。虽是狠狠哼了一声,语气中却充满着笑意。秦思莹根本听不到欧阳玉明的声音,只是见到他的嘴唇翕动,通过唇语,看得到他所说。
欧阳玉明却能够听得到她的笑声与娇嗔,对秦思莹一见钟情的他,对她的声音亦是回味无穷,此时亦听了出来。
“你是秦仙子?!”欧阳玉明举头四望,苍茫一片,无边无际,杳无人影,令他大是迷惑。
认真的看了他的唇形,见到他听出了自己的声音,秦思莹本想捉弄他一番的心思也只能抛开,轻轻点点头,摇了摇手中的粗短的木棍,娇声说道:“是我!……你抓着树枝,跟着我走吧!”
欧阳玉明虽有满腔全腹的疑问,但心中的仙女吩咐,他只会呆呆的应是,利索无比的将寒剑还鞘,一只手抓上了飘在空中晃动的木棍,心中砰砰作响,仿佛是抓着仙子的手一般。
随着木棍的方向迈步,即使眼前是悬崖峭壁,他亦无畏无惧,若非被秦思莹所迷,怕是早就松开松木,不敢再走了。
经过两次之后,即使欧阳玉明头脑一片混沌与甜蜜,也知晓了眼前多是幻象,并非真的悬崖峭壁,不由暗暗心惊。
阵法的范围并不大,只是三四十步的距离,跟着木棍的力道,很快便眼前一亮,空旷起来,将自己的心神填满的靓影就在眼前,婀娜的身姿似是杨柳,素手执着木枝,另一端被自己握在手中。
“好了,进去吧。”秦思莹娇美的脸庞紧绷,将手中的木棍放开,自罗袖中拿出香帕拭了拭手,颇是冷淡的说道,隐约间,极具其师张清云之气质。
“多谢秦仙子出手相助,……刚才那便是阵法?”欧阳玉明却舍不得扔掉木棍,拿在手中,拱手称谢,虽见其神态冷淡,似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仍旧厚着脸皮搭讪,被其父骂出来的脸皮终于显出作用。
“嗯那,快走吧,他们等着呢。”秦思莹点点头,接着莲步轻迈,往屋子走去。
她宛如换了一个人,不复刚才的娇俏活泼,反而清冷无比,令欧阳玉明有些疑惑,莫不是秦仙子有双胞姐妹,长得一模一样?!
秦思莹看似娇俏活泼,但毕竟是张清云的弟子,由于崇拜师父,故深受其师张清云的影响,虽未出家,但对于男女之情,却淡漠的很,以张清云为榜样,想要终生追求武学,欧阳玉明虽然相貌英俊,天资过人,却丝毫无法令她的心湖生出一丝涟漪。
两间松木屋,西面一间让给了欧阳有思他们居住,这毕竟是冬季,到了晚上,更是寒冷,若是要露宿于外,即使他们是练武之人,怕是也承受不住。
只是他们初次来临安,根本没有经验,很容易的错过了宿头,本以为这一晚会在林中席天幕地的挨冻,没想到还能找到屋子睡一个温暖的觉,心中对张清云她们极为感激。
临安城皇宫大内隆福宫
夜晚的隆福宫灯火通明,一串串灯笼将整个宫内外照得宛如白昼,其气派不愧为太子所居。
隆福宫附近,侍卫环立,个个按着刀鞘,目光炯炯,不容任何人靠近,将宫内护卫得严密合缝,连一只苍蝇蚊子也无法飞入,只可惜此时冬季,却也见不到苍蝇蚊子。
灯光明亮的宫殿内,宫女们皆被摒退,虽帷幔道道,缩小着空间,仍显得大殿空旷寂寥。萧月生带则淡漠的神态端坐于明黄绣墩上,右臂漫不经心的搭在檀木圆桌上,黑瓷茶盏在右手中轻轻晃动,泛着青光,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左手拿着黑瓷盏盖,似乎随时可能脱手而落于地毯上,动作透着几分慵懒与舒散。
他的对面,是一身明黄龙袍的理宗,他与萧月生对坐于桌旁,随时端着茶盏,目光却不时的瞟向丝幔垂帏的床榻。
床榻之旁,绣墩之上,贾贵妃一身淡粉色的宫装,风情万种,艳光四射,明媚不可方物,与遇到萧月生之前相比,容貌肌肤宛如年轻了几岁,吹弹可破,此时明艳的容貌带着几分忧虑,仔细的望着榻上所躺之人。
她与理宗的目光,皆是注于榻上躺着的青年男子,容貌俊秀,与理宗颇有几分相像,此时正阖着双目,静静仰躺,似已睡去。
这位颇肖理宗的青年,便是当今的太子赵禥,本是荣王赵与芮之亲子,其母黄氏出身低微,因打胎之故,令赵禥发育迟缓,智力比平常人迟钝一些。
“先生,不知禥儿何时能醒过来?”理宗收回目光,望向一脸淡然的萧月生,热切的问道。
“呵呵……,陛下但请宽心便是,太子殿下明日清晨便会醒来,今晚补天丹的药力便会发作,明日便会收到效果。”萧月生放下黑瓷茶盏,摸了摸自己唇上的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
他这般笃定慵懒的语气,到让理宗心怀大放,拿起黑瓷茶盏,轻啜了口香茗,温声道:“子虚先生做事,朕焉能不放心,先生还请休息吧。”
“也好,那可要麻烦陛下为山人准备一间静室,今晚就不离宫了,不知可否?”萧月生点点头,放下了茶盏,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询问。
他话中之意,早已彰明自己之心,颇是识趣的主动留下,免得令理宗难以说出口。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32章 忌讳
“玉明,你在阵中所见是何景?”躺在松木榻上,盖着软软的月白锦衾被,闻着屋内淡淡的松香,欧阳有思神情散慢,完全放松了下来,轻声问仰躺在自己身旁,望着屋顶呆呆出神的欧阳玉明。
木屋的格窗是由薄如蝉翼的白绸制成,天上的月光令白绸更加雪白,将屋子映上几分明亮。
三人并排躺在松木榻上,仍旧宽裕的很,三床月白锦被皆绣着荷花,素洁秀雅,清华之气弥漫屋内。
长剑放在他们床头,脱下的长衫则叠放在脚底,剑旁还放有雪瓷茶盏,微泛光芒。
“玉明!”见欧阳玉明仍旧呆呆出神,不理会自己这个父亲,欧阳有思不由怒哼了一声。
“啊,父亲。”欧阳玉明这才魂魄归体,心神一清,急忙应道。
“怎么了你?魂丢了?!”欧阳有思不满的叱道,语气不善,随即对于儿子的心不在焉生出几分疑惑,猜测道:“是不是在阵内见着什么奇异的景象了?”
“啊。没有没有!……孩儿在阵中时,四周全是悬崖峭壁,艰不可攀,奇险无比,我根本不敢动弹一步。”欧阳玉明有些慌乱的回答,似欲掩饰心中的慌乱。
“呵呵……,少掌门是在想女人吧?!”躺在欧阳有思另一旁的齐祖平忽然开口,他怀中搂着长剑,呵呵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齐祖平生性木讷,但并非一句话不说,在自己的亲朋好友的面前,偶尔还是会开几句玩笑的,尤其欧阳玉明自小到大都跟在他身边,两人之间不输于父子之情,说话更是无所忌讳。
“师叔——!”欧阳玉明忙大声的喝道。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却更加表现出他的心虚。
“呵呵……,还是师弟的眼光狠辣!……玉明,看上哪家小姐了?金家还是武家?”欧阳有思满腹的怒气登时化为乌有,俊逸的面庞顿时涌上笑容,颇有些眉开眼笑的喜气。
自己儿子的成家,继承欧阳家的香火,也是他的一大心事,只恨儿子眼界太高,直至如今,竟还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他的眼!
“唉!师兄,你平日的精明都哪里去了?……这还看不出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齐祖平有些夸张的仰天长叹,胳膊自锦被中拿出,超东面点了点。
东面的屋子,是张清云师徒三人与欧阳玉珠所睡之居。
他转过头,望向欧阳有思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看了又看,照理说,师兄的精明细心,不会看不出来!
“啊,知道了,是那位秦姑娘吧?”欧阳有思勉强的笑了笑,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在齐祖平看来,显得极是奇怪。
欧阳玉明被猜得了心事,他脸皮厚,也不脸红,目光仰望棚顶,又渐渐弥散开来,似是陷入恍惚与臆想。
欧阳有思皱了皱眉头,自锦被中抽出右胳膊,抚了抚铺在月白锦被上的清髯,沉吟了一番,摇头叹息了一声:“唉——!怕是不成啊……”
“怎么不成?!”齐祖平有些不满,狠狠问道,也不顾维持对掌门的尊敬,闷声问道:“……师兄,咱们玉明相貌堂堂,英姿勃发,哪个少女看着不心动?!”
欧阳有思一天到晚的忙碌,心血全花在打理沧澜派的事务上,欧阳玉明是由他自小带大,在他眼中,自是世间最好的,别的青年男子,根本无法与欧阳玉明相比。
“唉——!”欧阳有思忽地掀开锦被,直直坐了起来,中衣是淡灰色,在略黑的屋子中毫不起眼。
他将床头的雪瓷茶盏端起,轻啜了口温热的香茗,动作缓慢,似是思索,俄尔又摇了摇头。
看他摇头叹气的做派,齐祖平倒真的相信,少掌门的心愿恐怕是真的很难达成了。
见欧阳有思又饮了一口香茗,齐祖平也忽地抱剑坐起,说道:“师兄,莫要喝得太多,免得要半夜起床出去,……难道那秦姑娘会真的看不上咱们玉明?”
说罢,看了一眼正朦胧着星目、神情恍恍惚惚的欧阳玉明,齐祖平一向半睁半闭的眼睛满是担忧。
欧阳有思放下雪瓷茶盏,望了望雪白泛光的窗户,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唉——!……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看张掌门的行事之风,定会是由着弟子自己做主,那位秦姑娘……,那位秦姑娘对玉明怕是,并无男女之情……”
旋即转身,向神情恍惚的欧阳玉明叹道:“唉——!子明我儿,你还是趁早息了这个念头为好!”
他之精细,岂能看不到儿子与秦思莹之间的异样?旁观者清,再兼之他是过来之人,一眼即看透了两人的情形,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只能是一场空相思罢了。
在那转瞬之间,他忽然灵光闪动,数个念头在脑海中徘徊,令他犹豫不定,故有些心不在焉。
思来想去,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爱子之心占了上风,方才说出上面一番话来。
以他本意,这场情事却是一个契机。
情之一物,直让人生死相许,其力量无穷无尽,足以改天换地,翻江倒海。
而陷入情网之中的人都是很笨的,只要自己稍一引导,将秦思莹之流水无意归咎于自己的儿子,之所以秦思莹不钟情于他,不为别的,是因为他无能,比不上别的武林俊杰,所以才不被她看在眼里,这全是他之过也!
受此刺激,自己的儿子欧阳玉明定会发愤图强,苦练武功,这股催其奋进的力量,比起自己的殷切希望,比起振兴沧澜派的责任,怕是要强上百倍!
只是若自己如此做,受苦的却是自己的儿子,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舍弃了这种做法。
他虽想振兴沧澜派,却不想自己儿子活得太累太苦。于是,便欲先断去儿子的执念,将这份感情扼杀于萌芽中。
“唉——!……父亲,我何尝不知,却是身不由己啊——!”欧阳玉明长长叹息一声,朦胧的目光转为清明,向东面墙壁望了一眼,不舍的转过身,摇头苦笑,也拥被坐了起来。
“没出息的东西!……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你功成名就,岂能找不到良配?!……还是先去掉杂念,一心练好武功吧!无名小卒一个,谁家的女子会看上你?”欧阳有思丹凤双目怒睁,断喝了一声,威势凛然,颇具一派掌门的威严。
欧阳玉明却仍旧有气无力,丝毫未受父亲的影响,受到的叱责多了,已成习惯,在他耳边,这与平常说话无异。
齐祖平沉默不语,在想着心事,以他之意,若那位秦姑娘能够做少掌门夫人,那是最好不过,自己这半辈子所见的女子,姿色与气质,尚没有一个能超过张清云师徒三人,即使是欧阳玉珠,也是远远不如,看来少掌门的眼光倒也不错。
但师兄欧阳有思的精明由来已久,齐祖平对师兄有着根深蒂固的信任,既然他说不成,那事情怕是真的够呛。
“行了,玉明,你也别痴心妄想了!为父说句实话,你小子根本配不上人家,还是先练好你的武功,再想别的罢!”欧阳有思见儿子犹未死心,便狠下心来,句句如刀,直刺其心,为了不让儿子越陷越深,说些诛心之言,他自是毫不犹豫。
欧阳玉明沉默下来,眼中的光芒淡淡黯淡,令欧阳有思心中不忍,却强抑下来,长痛不如短痛!
另一间松木屋,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悬于屋顶,被一只雪白丝绦织成的锦囊所包裹,发出乳白柔和的光芒,混同淡淡的幽香,皆盈满与木屋,凝而不散。
光芒是夜明珠所放射而出,幽香则是张清云师徒三人与欧阳玉珠娇躯所散发。
宽大的松木榻上,张清云师徒三人皆是盘膝而坐,并未躺下睡觉,令欧阳玉珠也不好意思躺下,只能学她们一般盘坐。
温暖如春的屋内,她们已除下了外衫,穿着月白的中衣,一尘不染,放下油亮的乌发,任其随意的披散在香肩上,妩媚的风情足以令男人无法呼吸。
面色清冷的张清云,除下了月白道袍,乌黑油亮的长发披于刀削般的香肩上,乳白的光芒映射下,宛如白玉雕刻而成的脸庞竟泛出了妩媚娇艳,实是不可方物,即使是身为女子的欧阳玉珠,也呼吸一顿,惊艳震撼,久久无法思考。
众女阖上双眸,捏着手印,调息打坐,静悄悄中,时间流过了半个时辰,她们方才纷纷睁开了明亮的双眸,晚课完毕。
“欧阳妹妹,你练的是少林的心法?!”秦思莹乍自入定中醒来,娇美的面庞一片宁静,与先前的灵动迥然有异。
“是啊,我们沧澜派只有少林的俗家心法。”欧阳玉珠香肩上泛着黑亮的乌发动了动,点点臻首,沉静的回答,神情间略带着遗憾。
“少林派的心法可不适合女子修习!”秦思莹微蹙黛眉,盘坐的**放开,变成并腿侧坐,上身挺得笔直,极为挺拔端庄。
段紫烟坐在师父张清云身旁,她本就温婉端淑,此时披散着秀发,穿着月白中衣的模样,更令她温柔妩媚,显得柔情万种,若是男人,看上一眼,定是无法自拔,恨不能拥至怀中,永不放开。
段紫烟将放在床头的月白锦被拿过来铺开,令床榻由锦被铺满,听到欧阳玉珠与师妹的话,也点了点头,帮欧阳玉珠将绣着荷花的月白锦被盖上**,闻声说道:“嗯,咱们女子最好不要练少林的心法。”
欧阳玉珠伸手拉了拉月白锦被,沉静秀美的面庞若有所思,缓缓问道:“两位姐姐,莫不是少林心法不适合女子修炼么?”
“好妹妹,你见过几个女子是练少林心法的?”秦思莹曼妙优美的娇躯前探,将床头的茶盏一一递给众人,气质温婉,若是遮住面庞,从身后看,定会以为她是段紫烟。
她在师父及师姐面前,娇憨灵动,像是一个小女孩,但在外人面前,却又变成了另一个段紫烟,温婉娴雅,两种气质变幻起来,即使纯熟自然,并不给人以突兀之感。
“既然女子不适合练少林心法,那小妹就不再练了。”欧阳玉珠两手端着雪瓷茶盏,轻轻点点头。
“嘻嘻,要不,妹妹你索性拜到我们清微剑派门中吧,我们的心法最适合女子了!”秦思莹忽然露出俏皮的微笑,瞥了自己的师父一眼。
“师妹你又胡闹!”段紫烟忙开口娇叱,嗔瞪了她一眼:“欧阳妹妹是沧澜派的公主,岂能随便投到别派!”
秦思莹伸了伸香舌,忙端起雪瓷茶盏来喝茶,装作细心品尝的模样。
欧阳玉珠也无声的笑了笑,并未当真。
若想练武有成,需要自六七岁开始便开始扎基,年岁越大,进境越慢,像自己这般年纪,再改练别的心法,尤其是完全不同性质的心法,怕是很难有所成就。
再说,她对于武功并不是那般看重,武功高也好,低也好,无关大局,重要的是自己的哥哥。
但对于阵法一道,却是她最感兴趣的,遇到知情之人,自是不会放过,她放下茶盏,殷切的望着秦思莹,轻声问道:“秦姐姐,不知外面的阵法究竟是谁布下的?”
秦思莹笑眯眯的娇美脸庞陡然一变,忙偷偷瞧了一眼微阖双目,盘膝而坐的师父,见她如玉的脸庞上并无太大的变化,方才舒了口气,轻声说道:“阵法是这个屋子的主人设下的,至于他是谁,说了你也不会认识的。”
“那秦姐姐就说给小妹听听吧,说不准,因缘际会,将来会遇到此人,也好当面请教呢。”
欧阳玉珠也低声说道,她虽察觉到了秦思莹的细声细气,定有苦衷,但心中的好奇实在太过浓烈,遇到这个机会,怎么也不想错过。
两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自然不知不觉的靠近,仿佛在窃窃私语咬耳朵一般,看上去,宛如两朵并蒂花。
秦思莹又偷偷瞧了一眼师父如玉的脸庞,又瞧了瞧自己的师姐一眼,大师姐段紫烟澄静如湖水的双眸正给她打着眼色,示意她快些住嘴,别再说话。
只是她的心太软,明知道自己师父的忌讳,但见到欧阳玉珠央求的眼神,不由暗暗的咬牙,向前探身,将樱唇凑到欧阳玉珠的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蚁语道:“他姓萧,其它的,我也不晓得了。”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33章 终见
温暖如春,幽香盈室的松木屋中,夜明珠散发出乳白柔和的光芒,段紫烟秦思莹姐妹与欧阳玉珠说笑,一身雪白中衣,面庞如白玉的张清云正盘膝而坐,微阖双目,宝相庄严,气度凛然。
秦思莹虽然将樱唇凑到欧阳玉珠的耳朵边上,声音如蚊,却无法逃脱张清云的明察秋毫的听力,她清冷的玉脸微微一变,入鬓的修长细眉轻轻一挑。
在一旁暗自担心的段紫烟不由心头一跳,素手在月白锦被下轻拽了拽师妹的衣角,示意正探身与欧阳玉珠窃窃私语的秦思莹,勿再妄言,免得惹恼了师父。
自从离开观澜山庄,她们的师父便有了一个忌讳,便是不能提起萧月生与观澜山庄,不但如此,即使是那个萧字也是不能提的,否则,师父便会心情大坏,会发脾气。
秦思莹在说话时,也是一直瞄着自己师父如玉般的脸庞,对她神情的变化极为敏感,乍一见到师父的修眉微动,忙收嘴住口,收回探前的娇躯,老老实实的坐直,拉了拉月白锦被,盖到自己并拢侧坐的**上。娇美的脸庞带着微笑望向欧阳玉珠,一直明眸俏皮的眨了眨。
秦思莹看似娇憨无心机,但身为清微剑派的二弟子,即使原本是白纸一片,经过寻常人不及的阅历与见识,又岂能无知无觉,观澜山庄有一条规矩就是凡进庄之人,但请对外人保密。
能进入灌篮山庄之人,皆非凡夫俗子,皆是一言九鼎之人,自是不会将观澜山庄这几个字说与外人听,故世人知晓者甚罕,秦思莹能告诉欧阳玉珠萧这个姓,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张清云的双眸缓缓睁开,那盈盈双眸之中似是蕴着清亮的霞光,令人观之目眩,欧阳玉珠顿觉自己的眼睛发酸,似是直视正午的阳光一般难受,忙转开双目。
“嘻嘻……,师父,明天咱们就要到临安了,到了那里,到底是住哪儿呀?”秦思莹笑嘻嘻的扭了扭窈窕曼妙的娇躯,被师父清亮的目光扫了一下,她能感觉到师父目光中的嗔怒,忙嬉皮笑脸的化解。
“住大街上!”张清云没好气的回答,又轻轻扫了她一眼,目光清冷,声音亦是如此,虽是淡淡的一句话,却颇为慑人,吐字如冰珠,令擦着双眸的欧阳玉珠心头一跳,动作不由的一顿。
“嘻嘻……,师父,您说,那本葵花宝典真的那么厉害?”秦思莹笑嘻嘻的问,窈窕的娇躯扭动,**挪了挪,越发靠近张清云,伸出玉手,去拉师父的衣袖,撒娇服软的娇态煞是动人。
张清云对几位弟子视若己出,不输于亲生儿女,见到秦思莹的撒娇,也不忍再责备。削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嗯,应该不会空穴来风。”
“不晓得这个葵花宝典是怎么个厉害法。还真想见识一番呢!”秦思莹伸手接过师父放下来的雪瓷茶盏,娇声说道。
“不看也罢,有那精力,不如好好练功!”张清云说话的语气已渐渐和平。
两只修长的**并拢侧坐的段紫烟见到师妹卖乖讨巧,不由微一抿嘴,雪白细腻的嘴角泛出一丝褶皱,极是动人。
乳白的柔光中,段紫烟黑发柔顺光泽,面如桃花,妩媚无伦,优雅的放下雪瓷茶盏。微笑着对秦思莹说道:“对那些略通武功之人,武功秘笈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这葵花宝典所载究竟是何武功,尚未为可知,……况且,即使是绝顶的武功秘籍,怕是也比不上咱们所学的武功!……师妹,写下葵花宝典只认得武功若是强过师父,又岂能默默无闻?!”
张清云如同白玉雕成的面庞微露一丝笑意,对于大弟子所言,颇为赞许,向段紫烟送去一道柔和的目光,点了点头。
秦思莹顿时一撇小嘴:“那可说不准!师姐,谁说武功高的就鼎鼎大名?那……”
“好好,你说的有理,武林之大,卧虎藏龙,确实有些高人甘做隐士,……你快把茶喝了吧,就要凉了!”段紫烟突兀的将师妹的话打断,笑着指了指秦思莹身侧的茶盏,示意她别只顾着说话,白白浪费了她煮的清茶。
秦思莹窒了一窒,忽然大呼了口气,向师姐投过一道感激的秋波。
亏得段紫烟机警,一听师妹的话头,便感觉不妙,出口打断她的话,否则,以秦思莹的口快于脑的性子,一定会惹师父生气。
秦思莹辩驳师姐之言,想举的例子,自是萧月生,他的武功通神,在武林中却籍籍无名,知者寥寥。
秦思莹知道,若真冲到嘴边的话说出来,以师父之敏感,免不了又是一番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天色不早了,睡觉吧!”张清云本是已柔和放松的玉脸此时已经清冷了下来,语气淡淡的吩咐道。
虽说段紫烟冰雪聪明,但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境,还差得远,她能猜到师妹欲要说的话,张清云岂能猜不准?!
虽然耳边没有响起萧这个字,但脑海中却泛起了那张笑意宴宴的面庞,实在是可恶得紧,心中蓦的升起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莫名其妙,根本不由自己的控制。
张清云此时武学境界极高,又自小修道,心志已是坚实无比,早已发觉自己的不妥,自己着实有些过于敏感了,但却又不由自主,身不由己。
一想到他,一听到他的名字,便莫名其妙的生怒,即使自己努力去想他的优点,仍旧无法熄灭这个怒气,着实莫名其妙。
欧阳玉珠在一旁看和也有些莫名其妙,她虽不敢称自己聪明绝顶,却敢说自己并不笨。
但坐在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其笨无比,根本无法弄明白她们的心绪变化。好像也听不明白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云里雾里的,但隐隐觉得,她们似在避讳什么。
什么样的人,能让身为北清微剑派的掌门,这位绝顶高手避讳如斯呢?她心中的好奇越发强烈起来。
四女并排躺在松木榻上,钻在温暖柔软的锦被下,乌黑发亮的秀发铺满枕头上,欧阳玉珠睡在最里面。睡在木榻最外头的,自然是辈分最小的秦思莹,这是规矩,即使段紫烟宠着她,也不能例外。
秦思莹与躺在自己身边的师姐玉脸相对,以盈盈的目光说话,夜明珠并未拿下,屋内仍旧被柔和的光芒充盈,乳白的珠光给人以温馨之感,极易令人睡着。
但她们能够听到师父并未睡着,辗转反侧,她们倒先睡着了。
第二日,张清云师徒三人与沧澜派的人一起离开,结伴而行,直奔临安城而去。
一路之上,欧阳玉明郁郁寡欢,目光忧郁,偶尔望向秦思莹的眼神,却迸发出热烈的感情,但秦思莹却娇憨依旧,纵情与师姐或师父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感受到背后的热烈的眼神,令之情者欧阳有思与齐祖平暗暗叹息。
秦思莹与段紫烟如此绝色,在武林中行走,受青年俊杰们疯狂追逐,自是想当然之事。但她们两位绝株在万丛绿中走,片叶不沾身,毫不动心。
实因她们深受其师张清云所影响,虽没有追随师父出家为道,却以道家弟子自我要求,男女私情,并不多加考虑。
到了傍晚,临安城在望,夕阳西下,晚霞令西方的天空仿佛飘着片片彩绮,艳丽无比。
在晚霞中,一行人踏入了临安城中。
宋朝的夜晚并没有宵禁,晚上反而是市民们的欢乐时光,夜市的繁荣反而更胜白昼。
夕阳已坠下半轮,天地间已有几分昏暗,几人牵着骏马,缓步穿过人流穿梭的城门,繁华之气扑面而来。
张清云师徒三人已非第一次来,对此并无太大的感触,欧阳有思他们却是第一次踏入临安城,古都金陵(建康)虽已繁华无比,比之行在临安,却相差极大,他们颇有几分乡下人进城之感。
直通北城门的这条大街上,客栈酒楼林立,鳞次栉比,夕阳之下,一面面旌旗迎风招展,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中,略带几分苍茫。
几人正牵着马,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停地抬头仰视,想在林立的客栈中挑选一处。
“呵呵……,张道长,好久不见!”一声晴朗的呵呵长笑声蓦然响起,穿透了周围的喧闹的嘈杂,缓缓贯入他们耳中,宛如人就在耳边,声音清朗如玉,闻听之人顿时心头一清,如饮清泉。
几人拉住缰绳驻足,回头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却见一男一女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正中,笑意宴宴的望着他们几人,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一眼既能辨出。
那男子一身雪白貂裘,相貌普通,身材中等,两抹黑亮的八字胡虽带着几分潇洒,但临安城内的人,富贵之人数不胜数,他一身裘衣,站在人群中,仍旧极难使人另眼相看。
他身旁相伴的女子,亦是身着雪白无暇的貂裘,披着月白披风,更映得面庞皎皎如月,云鬓如雾似墨,碧玉步摇微颤,其风华绝代,温婉端庄,周围的天地间即使充满着夕阳的金光,在其绝美的容颜之下,亦是黯然失色。
大街上的来来往往之人,其目光仿佛铁屑遇到了磁石,不由自主的聚注于那风华绝代的女子身上。
欧阳有思转头望望身边的张清云师徒三人与自己的女儿,蓦然发觉,在那位女子面前,身边的诸女除了张清云气质清冷,特立独行,其余三女,本是少见的美女,但在此女面前,竟仿佛黯然失色,天地间的光芒仿佛全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那盈盈的眼波,仿佛秋天的一泓清泉,仅在自己身上扫过,便顿觉心跳加速,砰砰作响,自己仿佛忽然之间年轻了几岁,心血澎湃。
只是那盈盈秋波只是扫了自己一眼罢了,除了这一眼,她几乎全都望着身侧貌不惊人的男子,清凉柔和的眼波之中,那脉脉的深情,即使隔着这么远,亦能感受得到。
欧阳有思父子与齐祖平三人顿时对那身着貂裘的男子生出了几分敌意,他们素昧平生,生出敌意,原因无他,皆是因那风华绝代的女子所致。
那风华绝代的年轻女子站在那里裣衽一礼,优雅曼妙,向张清云微微一笑:“见过张掌门!”
她的一笑,天地间仿佛顿然一亮,随即娇柔的声音响起,宛如一阵春风吹拂,却清晰入耳,丝毫不受周围喧闹嘈杂的声音所影响。
“玉夫人一向可好?!”张清云清冷如寒玉的脸上乍现一丝微笑,拱了拱手,笑着问候,对于玉夫人身边的男子,却不去看一眼。
这一男一女,自然便是萧月生与小玉。
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对抿嘴望向自己的小玉露出了一抹苦笑,随即望向段紫烟与秦思莹,朗声笑道:“呵呵……,紫烟与思莹越发美丽动人了,时间的男人们可要受罪了!”
段紫烟与秦思莹皆是双目放光,激动不已,屈身裣衽为礼,娇声道:“拜见萧庄主!”
“起来起来,快别跟我来这些虚礼!”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笑着打量了她们几眼,他的容貌看起来亦是青年人,此时一派爽朗,像长辈望着两位绝色美女,着实有几分怪异。
欧阳玉明心中又怒又气,一路上对自己不假辞色的两位女子,见到他是如此激动兴奋,令他不能不做令自己痛苦气闷的猜想,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便带着难言的愤怒。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34章 暗锋
太子赵禥在服下补天丹的第二日醒来,精神饱满,眼神灵动,说话也利索许多,与原来的稍微迟钝呆滞大相迥异,仅是如此,便已让理宗大喜过望,暗叹自己果然没有信错人,这次冒险,大是值得!
萧月生推辞了理宗的同进早膳之议,忙起身告辞,呆在皇宫里睡觉,大是逾制,若让御史台的那帮人知晓,又是一番喧闹,虽不关痛痒,却如炎夏高树上的知了,聒噪个不停,也惹得人心烦,还是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况且没有诸位夫人们温香软玉般的娇躯相伴,独自一人度过漫漫长夜,也实在无味得很,令他颇不适应,还想回去搂着小玉补个回笼觉。
自黄山结庐炼丹,便没有再回观澜山庄,直接带着小玉回到临安城,看看谢晓兰她们准备得如何。
有萧传香的主持,再有临安四花的协助,临湖居已经收拾得焕然一新,可以宴客。
与谢晓兰说了一阵子话,撩拨了她几句,在她的娇叱中逃走,回到了王府,刚一回来,荣王爷与瑞王爷便闻风而动。
上午荣王爷来访,两人乘着画舫去西湖之上垂钓下棋,下午则受瑞王爷邀请,到瑞王府园林中把酒清谈,旁边两位郡主红袖添酒,说些闲史逸闻。瑞王爷嗜好读书,学识渊博,言之有物,偶尔在指点他一番修炼之道,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之间,一天的时光已经逝去。
张清云身上带上观澜玉佩,玉佩之内刻有法阵,自会被萧月生感应得到,她乍到临安城,萧月生便揽上小玉,两人前来相迎。
见到欧阳有思他们敌意的目光,萧月生混不在意,貌不惊人的自己站在光彩四溢的小玉身边,男人向自己投来这样的目光,实在正常的很。他们心中都会想起一句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几位是……?”萧月生望了望欧阳有思几人,又望向张清云雪白如玉的面庞。
此刻的欧阳有思,已恢复了微笑,再也看不出一丝敌意,他抚着领下清髯,配以俊逸的面庞,越发显得气度不凡,只是欧阳玉明毕竟年轻,俊眼中浓浓的敌意越发浓烈。
萧月生不必用读心术的神通,仅是一瞥之间,便察得那小伙子对自己的敌意之源,女人是祸水,虽有失偏颇,却也并非毫无道理。
不过那位与青年相貌颇有几分相肖的中年男子,倒有几分意思,能够很快掩住自己的敌意,城府颇有几分深度。
“这位是沧澜派的欧阳掌门,齐长老,欧阳公子与欧阳姑娘。”张清云微侧玉体,素手轻抬,面带寒霜,有些勉强的向萧月生一一介绍,她虽不想与萧月生说话,对这种要求却无法拒绝,介绍起来言简意赅,声音清冷更甚。
“沧澜派,莫不是金陵府的沧澜派?”萧月生微一动念,便已记想清秘阁的情报,举止潇洒的抱拳笑道:“原来是欧阳掌门,幸会,幸会!……在下萧月生,山野之人,小小的富家翁而已。”
“幸会。”欧阳有思矜持一笑,抱拳回礼。
他已在暗中仔细地观察了萧月生,觉其气质温煦,给人如沐春风质感,看其衣饰华贵,腰配美玉,却不谙武功,看来果然是一位富家翁,并非武林中人,只是可惜了他身边的那位绝代倾城的女子。
不过这也平常,富贵人家的妻妾自然美貌,只是像这般绝美的,却是平生未见。
对欧阳有思掩饰不住的轻视,萧月生并不理会,只是淡然一笑,对别人的目光,他不屑一顾,微笑着对齐祖平与欧阳兄妹俩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张仙子,今日不如由在下做一个东道,去丰乐楼坐坐?”
萧月生对张清云的称呼一直变来变去,张掌门,张道长,张仙子,甚至有时以清云称之,随着称呼的改变,由正式变得亲近,自然,最后一种称呼,颇有几分轻薄意味,免不了惹得张清云怒气丛生。
“不敢劳驾,我累了,想去休息!”张清云毫不客气的淡淡说道,清亮如泉的目光看也不看他。
“公子,不如让张姐姐去临湖居吧,赶路很辛苦的,确实应该好好歇息一下。”雍容端庄的小玉嫣然一笑,袅袅娜娜的走至张清云跟前,上前挽住张清云的玉臂,转头向萧月生柔声建议。
一袭雪裘的小玉风华绝代,绵软温柔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威严,令人不由自主的听从,清冷孤傲如张清云,对她已是无法冷颜以对,任由她挽住自己的玉臂。
她们已经极为熟悉,彼此友情已是不浅,前一阵子张清云师徒三人前去观澜山庄做客,萧月生没在,多是小玉小凤小月三人陪着她,她们皆是玲珑心窍,有意之下,自是感情突飞猛进,成为了好朋友。
“呵呵,瞧我这粗心!”萧月生自嘲一笑,抚了抚唇上两撇黑亮的八字胡,点点头,笑道:“正和吾意!……临湖居是内子们与几位好姐妹的住所,在下则是住在别处,若是不嫌蓬舍鄙陋,张仙子便往哪里去吧,住客栈太不方便!”
张清云微蹙了蹙修长入鬓的黛眉,便想拒绝,挽着她的小玉忽然娇声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吧,……张姐姐,咱们住在一处,还能说说话,最好不过,何必非要去住客栈,那里浊气涌涌,染了姐姐的轻芳!”张清云玉脸云开破月,乍露出一丝笑容,笑道:“我哪有这般娇贵!”
“师父……”段紫烟笑了笑,瞥了一眼潇洒微笑的萧月生,轻唤了一声师父,表示出了自己的建议。
秦思莹也眼巴巴的盯着师父,盼她答应下来。她对萧月生所说的临湖居大生兴趣,她们不止一次的来临安城,对大名鼎鼎的临湖居已是久仰大名,一直好奇,没想到竟是观澜山庄的手笔,怪不得如此!
“那好吧,既是玉夫人相邀,清云就却之不恭了!”张清云淡淡的扫了两个弟子一眼,朝小玉微微笑道,她定是不肯给萧月生一丝情面的。
张清云望向徒弟那清亮的目光虽是淡淡然,段紫烟师姐妹二人却能读出师父眼中没好气的责怪,不由轻笑一下,吐了吐舌头。
其实,她们在心底深处,也盼望着师父与萧庄主能够相见,看他们二人一见面就斗气的情形,真的很有意思。
“欧阳掌门,咱们就在此分别,后会有期罢!”张清云转过头来,向欧阳有思轻轻点了点头,便算是告别,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气,令萧月生大生惺惺相惜之感。
周围的来来往往的人们,受小玉与张清云她们的容光所慑,人们自动的不去靠近她们,只是却免不了偷看几眼。
欧阳有思心思敏锐,也识趣的紧,自己虽有幸遇到了天下间少有的绝顶高手,但一路行来,却一直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张清云仿佛是那天上的仙子,永远无法靠近,只能仰视之。
他抚了抚颌下的清髯,笑着抱了抱拳:“能与张掌门同行,实是在下之幸。若将来张掌门途经金陵,如有余暇,万望前来蜗居做客,在下将敝帚以待!”
其言辞恳切,表情真挚,足以令人动情,但张清云的性子却古怪孤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再朝齐祖平与欧阳兄妹点了点头,便牵起身旁颇有些不安分的骏马,挽着小玉的藕臂,举步便往前走,经过萧月生身旁时,轻哼了一声,却看也不看他。
段紫烟歉然的对欧阳有思他们笑了笑,忙拉着骏马追赶师父的脚步。
“等等我呀,师父——!”秦思莹娇唤了一声,拽着缰绳,追赶前面的师父与师姐。
欧阳玉明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意,痴痴的望着秦思莹,目光随着她的娇躯而动,怎么也无法挪开。
唉,多情总被无情苦!挺英俊的这么一个小伙儿,但愿不要被伤得一蹶不振吧。
萧月生望着小玉臻首后转,自张清云香肩上方送过来的眼波,摇头苦笑了一下,转身对目视着张清云她们背影的欧阳有思抱拳笑道:“欧阳掌门,四海之内皆朋友,既是相见,便是有缘,不知欧阳掌门是否已有了落脚之处?”
“呵呵……,萧公子说得好,四海之内皆朋友,在下等已有住处,就不必劳烦萧公子了!”欧阳有思满脸笑容,一团和气。
萧月生此时已施展了读心术的神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敌是友,他务必绝对的掌控,只能自己暗算别人,绝不允许自己被暗算,还好此人只是隐隐露出敌意,只是因小玉的缘故,有些不忿罢了,这是稍具自信之男人的通病。
“即使如此,那萧某便先告辞了,有缘再见!”萧月生潇洒的一抱拳,冲众人温煦的一笑,随即转身离开,只踏出五步,便已消失于喧嚣的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欧阳有思尚在咀嚼着最后的四个字,他心底暗涌的敌意涌动下,大感好笑,有缘再见,呵呵,怎么听怎么别扭!
顿时面色一变,猛一拍自己额头,俊逸的面庞露出懊恼之色,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竟看走了眼,放过了真佛!
一直沉静无语的欧阳玉珠若有所思,将心中的猜测肯定了几分,萧,这位相貌平平的男子姓萧,怕就是秦思莹嘴里所说的萧吧,而她们师徒讳莫如深之人,难道也是他?!
“没想到,此人竟深藏不露,好厉害的轻功!……着实好厉害的轻功啊——!”齐祖平喃喃自语,兀自伸长脖子,随即按着身后的马背,尽量使自己高一些,望向远处,看着萧月生的背影几闪之间,便消失于远方,大是感叹,这般轻功,前所未见,叹为观止!
“掌门,咱们真有落脚的地方吗?”欧阳玉明忽然清醒过来,收回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父亲,他眼中只有秦思莹一个人,自是没有见到萧月生暗蕴震慑之意的轻功。
唉,若能多看她一眼,也是无上的幸福,若是能够跟她住在一起,那该多好啊——!只是这个机会却被父亲推掉了,实在……实在……,唉——!
欧阳有思皱了皱眉头,对儿子隐隐的质问语气颇为不满,横了他一眼,沉沉说道:“她们跟咱们是两个圈子的人,玉明,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欧阳玉明顿时俊脸震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默然不语。
“唉——!师弟,这个萧月生到底是什么人?”欧阳有思见到自己儿子的可怜相,又气又怜,却顾不上再训斥他,一边牵着骏马往前走,一边问身边的齐祖平。
齐祖平目光自欧阳玉明身上移开,满脸的怜色缓缓散去,攒起眉头,摇了摇头:“以前从未听到这个名字!”
※※※※※※※※※※※※
王府萧月生的卧室
乳白光芒源自悬在屋顶的夜明珠,呈北斗七星状的七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各被一道细不可见的天蚕丝穿过,挂在屋顶。
这是杨若男的杰作,以纤细如乌发的天蚕丝穿过夜明珠,不借助工具与外力,只以内力使天蚕丝变得坚硬锐利,再以柔力破开夜明珠,而不使其生裂,其中内力运用之妙,非是寻常高手可达。
轻纱幔帐中,厚软的象牙雕床上,萧月生与小玉躺在素洁的绸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萧月生仰卧于高高的锦被上,半卧半坐,一只手端着白玉杯,另一只手从小玉后背攀在柔软而坚挺的**上,掌心摩挲,手指轻夹着粉嫩的樱桃。
小玉则是侧趴在他的胸膛上,锦被完全将她的象牙美玉般的娇躯裹住,秀发如瀑,倾泻在锦被上,秀发的乌黑发亮与锦被的素洁形成强烈的对比,相映成趣。
“公子爷,果不出所料,还真有萨顶教的人来临安!”小玉莹白的脸颊靠在萧月生的胸膛上,慵懒的说道。妩媚娇柔之极。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35章 同游
“嗯,萨顶教……,呵呵……,还真是贼心不死呐。”萧月生轻晃着白玉杯,另一只手体会着小玉坚挺**的温软与细腻,漫不经心的呵呵笑道。
“公子,他们到不足为虑,已经派人跟着了,只是今天碰到的那个沧澜派,倒有些潜力呢。”小玉微抬臻首,明眸盈盈,似蓄着一泓春水,仰头望向萧月生,柔声说道。
小玉虽没有读心术的神通,但她精于心理洞悉之术,兼之聪明绝顶,观察入微,自是一眼便能看到欧阳有思的敌意,防患于未然,马上便自观澜山庄的清秘阁调来了沧澜派的详细情报。
沧澜派虽然并不是一个大派,但毕竟也是独霸一方,自有过人之处,以观澜山庄的细密,清秘阁中沧澜派的情报也颇为详细。
“嗯,看起来,那位欧阳掌门颇有雄心壮志,是个有抱负的人呐,……这样的人,可不容小觑!”萧月生微一探头,亲了亲小玉娇艳欲流的樱唇,笑着点了点头。
小玉娇媚的白了他一眼,温柔妩媚的媚态自然流露,不复外人面前的端庄威严,轻哼了一声,一只象牙般光洁圆润的藕臂自锦被中伸出,将身上皎洁素雅色锦被拉了拉,快要滑到香肩的锦被被再次掩住了勾人心魄的春光。
她重新趴倒丈夫的胸膛上,低声道:“不过人无完人,时间总没有十全十美之事,那欧阳有思虽然精明干练,武学上却没有什么天分,兼之练得是少林俗家弟子的武功,着实差得很。”
“清微剑派怎么跟他们搅和到一块儿了?”萧月生皱了皱眉,轻抿了一口清梦酒。
小玉抿嘴微笑,故意娇叹一声:“唉——!……是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莫非……涉及到男女之情?咯咯……啊!”
咯咯两声娇笑尚未落下,便是一声娇呼,小玉雪脸顿时羞红,狠狠白了自己丈夫一眼。却是萧月生见她故意气自己,暗蕴取笑,便略施薄惩,一直在她玉峰上轻抚慢揉的大手微微一用力,随之食指与拇指根部一合,轻夹了下**上的粉红樱桃,令她微感疼痛,止住了得意的娇笑。
以小玉的冰雪聪明,萧月生与张清云两人之间的暧昧自是不会不觉,自家的公子爷究竟打着什么主意,自是瞒她不过。
但小玉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其思想虽受萧月生的影响,与常人有异,却仍旧未脱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影响,对于三妻四妾,只作平常事尔,不像小凤那般喜欢吃味,虽然开始时会有些不舒服,但习惯了也就好了。
况且,在她以为,自家的公子爷对待诸姐妹能够不偏不倚,有了新人也不忘旧人,又有镇得住后院的公主,无人恃宠生骄,谦让和睦,已经是极为难得了。这个世间,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妻妾成群?
轻捶了几下丈夫的胸膛,仿佛挠痒,便将藕臂伸出,将右前方晶莹温润的白玉杯端起,微抿了口清莲酿。
“咯咯……,公子爷不必担心,看那欧阳有思的眸子清正,并非是心术邪恶之辈,……再说了,张掌门的性子,哪有什么人能够靠近她?!”
小玉放下白玉杯,见到萧月生微蹙着眉头的模样,不由大感好笑,咯咯笑了两声,安慰他道。
“呵呵……,你说涉及男女之情,还真是一眼中的!”萧月生呵呵一笑,仰首望了望床顶的轻纱幔帐,屋顶的星空图朦朦胧胧,隐隐泛着神秘。
“哦——?……嗯,是那个欧阳……欧阳玉明吧?”小玉微微一愣,脑海中迅速闪过白天与他们见面时的情景,宛如时光倒流,那时的情景清晰的浮现,很快便寻出答案。
“真是红颜祸水啊——!”萧月生摇头长叹,随即受到小玉的娇嗔一瞥,不由呵呵一阵长笑。
他虽发出长笑,心下并非那般快活,想到张清云与别的男人结伴而行,心下便觉得甚是不舒服,气闷得很。
第二日,红日初升,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天空明朗清澈,一碧如洗,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萧月生一反常态,没有睡觉睡到自然醒,待日上三竿再睁开眼,然后磨磨蹭蹭的下床,而是旭日乍一东升,便已起床,早早的来到了临湖居。
萧月生来得恰是时候,谢晓兰杨若男她们亦是刚起床未久,皆在后花园中晨练。
碧绿温润的玉佩在他手指间不停地滚动翻转,灵动自如,仿佛与其融为一体,萧月生迈着四平八稳步,沿着芳草萦绕的小径,缓缓来至后花园中。
萧月生的每座府邸都有小练武场的存在,他虽然懒得练功,但家里的诸位娇妻却颇好此道,除了小星嗜好武学,沉迷其中,其余诸女,多是为了保持好身形的优美与精神活力,练功之后,出一身轻微的香汗,周身畅快轻松,妙不可言。
由于阵法之故,临湖居四季如春,鲜花绿树一直绽放不休,此落彼起,后花园中的花香一直萦绕不绝。
难得早起一天,萧月生的心情也颇为开朗,周围的一切都带着清新,鲜花微微带露,竹枝绿得鲜亮,随着清风的吹拂而摇曳多姿,淡淡的清气令人神清气爽。
他享受着周围的清新,耳旁传来小练武场中发出的阵阵娇笑声,如同玉珠滚盘,清脆悦耳,令萧月生心情也不由的轻快起来。
“干爹——!”还未等萧月生露面,练武场上正叉着柳腰,娇笑不已的杨若男忽然欢呼一声,杏黄影子一闪,蓦然消失于场中,瞬间出现在萧月生身旁,带来一阵幽香。
杨若男抱住了他的胳膊,笑靥如花的摇了摇,娇声问道:“干爹,今儿起得怎么这么早啊?”
“想我的小若男了呗,想快点看到你啊。”萧月生呵呵笑道,手中翻转的碧玉佩蓦然消失。
“哼!”杨若男娇嫩红润的樱唇微微一撅,绝美的玉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对干爹的话自是不信。但眼角却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娇声哼道:“净会哄我,干爹怕是想晓兰姨妈了吧?”
萧月生任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似是半吊在自己的身上,宛如打着秋千。他一边步履从容的缓步前行,一边笑道:“两个都想,你晓兰妈妈在做什么?”
“练功呢!”杨若男两手相缠,搭在干爹的肩膀上,**微蜷,完全吊在了萧月生的身上。
萧月生伸手一揽,环上她纤细而充满弹性的柳腰,令她完全贴在自己身侧,脚下不紧不慢的向前走,这是父女二人常玩的亲密游戏,已是熟极而流,自然而然。
“干爹——,现在呢,最好还是不要打扰晓兰妈妈,她练起功来,可刻苦啦!”杨若男见快到了小练武场,忙娇声劝道。
萧月生的要求,练功时必须认真,不能儿戏,不能抱着玩闹之心,但也不能过于勇猛急进,需得放松心情,以无为之心行有为之事,这种认真与放松之间的把握,松而不懈的平衡,极肖儒家的中庸之道,需要慢慢体会方能唔得其中三味。
而杨若男口中所说的刻苦,可并非是什么赞赏之语,反而带着一丝担忧,在她看来,晓兰妈妈有些急进,颇不符合习武之道。
萧月生与杨若男心有灵犀,听到此话,点了点头,一边揽着她温软的娇躯往前走,一边沉吟,心下自是明白谢晓兰的心思,要成为灵鹫宫的尊主,她有压力了,这倒非是他的本意。
花团锦簇的小练武场上,若有若无的雾气笼罩,在清晨淡淡的花香中,剑光闪闪,娇笑连连。
比花更要娇艳的诸女,皆是身着丝绸劲装,颜色各异,杏黄、玄黑、淡紫、湖绿、桃红,不一而足,英姿飒爽之际,娇躯凹凸有致的曲线尽显无疑,随着运动,胸前的**轻颤,更是动人心魄,如此七八具娇躯,自是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香艳之极。
“晓兰妈妈,干爹来看你喽——!”杨若男见到了小练武场,自干爹身上下来,扬声娇唤道。
群花环绕的小练武场中,众雌粥粥,娇声笑语一片,临安四花中除了关盼盼精于剑舞之术,武功有几分火候,其余三女,皆是不通武功,她们所学,只是谢晓兰所传的浅易拳法,仅以强身健身罢了。
此时她们正站在小练武场中央打成一团,虽是花拳绣腿,对打起来,既好看,又热闹,娇笑声不时响起。
东首,则是张清云师徒三人与谢晓兰,她们也不互相避讳,皆专心于自己的剑法,剑影密布,寒光闪烁,与那边的欢声笑语恍如两个世界。
“呦,是姐夫来了,咯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哟!”正在与关盼盼拳来腿往的崔雪语跳出圈外,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自高耸的怀中拿出锦帕拭了拭手,咯咯娇笑道,一身桃红的绸缎劲装更将她衬得娇艳迷人。
其余几位也都停下手来,咯咯笑着望着缓步而来的萧月生,道道盈盈秋波汇于一身,若非萧月生心境非常,换了另一个男人,早已魂于授于,不辨东南西北了。
森森剑光周身环绕的谢晓兰一身月白戏装,玲珑凹凸的身材令人心跳加速,听到崔雪语宛如黄莺般的清脆笑声,剑光蓦的一敛,轻盈的提剑归鞘,精致如瓷的玉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极难辨别是运动所致还是心中羞涩。
星眼狠狠的嗔瞪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崔雪语,谢晓兰不去搭理她,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中的甜蜜却怎么也无法压抑,来到萧月生身前,有些扭捏的轻声道:“大哥,怎么过来得这么早?”
“睡不着,便过来看看。”萧月生扫了一扫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众女,面不改色的回答,低声说道:“晓兰,难得今日天气好,咱们到西湖游玩一番如何?”
谢晓兰捋了一下散落下来的两绺秀发,微一思忖,摇了摇头,精致的脸庞上带了几分歉然:“怕是不成,……后天客人便要来了,传香准备今天把后花园好好布置一番。”
“唉——,随便清扫一下便成了,何必要受那个累?!”萧月生有些不以为然,两人渐渐往外走,离小练武场几步远,来到几株梅花树下的长木椅前,坐了下来。
临安四花她们也不再取笑,各自继续练功,她们皆具玲珑之心,极知进退火候,自是不会不依不饶。
张清云本已停剑驻足观看,见他们的身影被花丛挡住,重新开始练剑,身旁的段紫烟觉得师父的剑势有些过于凌厉了,不像是在练习,似是真正对敌一般。
不过,最后随着萧月生出去的,却是冷若冰霜的张清云。
谢晓兰她们虽也颇是心动,想一起出去游玩,但一想到来日方长,还是先准备宴客的事情重要,于是狠下心来推辞,便鼓动让身为客人的张清云随他出去。
依张清云清冷的性子,要邀她同游西湖,对别的男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于萧月生而言,却并非那般困难。先是诸女的鼓动,她毕竟是客人嘛,怎么能让她干活呢,再有萧月生的激将之法,张清云对他的话格外容易生气,很是轻易的就激她答应下来。
两人并非是乘着萧月生的那艘乳白的大画舫,而只是在湖边租了一艘寻常的画舫,与周围的画舫相差仿佛。
与夜晚的浮香暗动,灯火阑珊不同,西湖的白天,少了几许纸醉金迷,游人如织,为的是欣赏西湖之美景。
轻轻晃动的画舫船头,明媚的阳光之下,萧月生慵懒的仰身躺在一张厚软舒服的锦毯上,一手拿着书,恰好挡住射向眼睛的阳光,另一手则握着一只紫竹鱼竿,竿身紫芒隐隐,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张清云则呆在画舫的舱内,舱内窗帘卷起,可欣赏船外风景,两尺见方的小窗,宛如一幅动着的风景画,颇是动人。
琮琮的琴声不紧不慢的自舱内传出,琴声颇为恬淡,显得抚琴的主人心境平和,宁静无为,正是张清云所奏,有舱帘所挡,见不到萧月生,只要不看见萧月生的身影,她的心境就能平静如古井。
正当张清云渐入佳境,借着琴声,让自己的心境越发宁静平和,画舫之外,却蓦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哈哈……,竟然是萧庄主!”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36章 敌意
琮琮的琴音顿了一顿,复又响起,宁静依旧。
正将书放在脸上,遮住眼睛,萧月生周身上下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温暖的气息流遍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听到有人叫自己,萧月生推开脸上的书,转头一看,靠近自己画舫的另一艘大画舫上,一人长身玉立于船头,恭敬的抱拳,笑着望向自己,却是枫叶剑派的掌门叶重。
这艘画舫比萧月生所乘的这艘可要气派得多,几乎有他的两个大小,红绣灯笼挂满船舷,丝竹这音隐隐自船舱内飘出,若有若无,可见足可隔绝外面的声音。
“噢,是叶常门呐——!”萧月生虽已感应到来人,却也只能装作乍闻其声,无奈的缓缓坐起,放下书,执着紫竹渔竿的另一只手仍稳稳不动,虽然挂得的是直钩,他也钓得似模似样。
萧月生眯着眼睛瞧了叶重一眼,淡淡笑道:“叶掌门别来无恙?”
承庄主的福,在下无病无灾,庄主真是好兴致!“叶重语气恭敬,拱手回道。
他立于船头,画舫虽已停下,湖面仍有微风吹拂,夹带着几分湿润的气息,淡青的衣襟微摆,清髯飘飘,加之清奇的容貌,脱俗之气更增几分,经过的画舫多要回头看他几眼。
对萧月生说话这般恭敬,倒并非是他心存巴结之念,而是知晓了自己的半个师父小星竟是萧月生的夫人,眼前的这位萧庄主,便是自己的师公。
对小星又是感激又是惧怕的叶重,自是不敢怠慢了萧月生,再者,对萧月生的神通,他亦是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了一星半点儿,自是敬畏有加。
“呵呵,只是亲得无聊罢了。“萧月生笑了笑,空着的那只手向外向身侧打开,示意请叶重上来。
舱内的张清云缓缓抚着瑶琴,修长入鬓的黛眉微微一蹙,她并不想在这里见到外人,尤其是熟人。看到自己与他独处一船,还不知道往哪里想呢!
“叶兄,究竟是哪位啊?“叶重身后玄黑的毡帘一动,钻出一人。中等身材,鼻隆目深,鹰目似付隼,顾盼间神采飞扬,极是自信,他亦是淡青的长衫,腰佩长剑,形状古拙,似非凡品。
“呵呵,来,容我介绍,这位是萧庄主。嗯,呵呵,这位则是古微派掌门史冷愁史掌门。”叶重呵呵笑道,隔着画舫伸手介绍。
当说到萧月生的身份时,忽然自萧月生的目光中看出其心中的想法,不想被别人知晓自己的身份,于是叶重收嘴转顾,介绍得颇为简略。
“呵呵,原来是萧庄主,在下史冷愁,幸会幸会!”身材精壮的史冷愁抱拳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间虽是呵呵一笑,却显得颇为矜持,不冷不热。
萧月生此时一手仍旧拿着紫竹渔得竿,坐在船头,即不起身,又不能抱拳还礼,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给人颇为倨傲之感,自然不会讨人喜欢。
“萧庄主,不如来我们船上,大家凑在一起也热闹。”难得见到萧月生,叶生重自是要尽尽自己的孝心,诚恳的邀请,对身旁史冷愁的表现暗中摇头,却苦于萧月生在前,自己不能提醒于他。
“嗯,我倒是没问题,但是我陪着人家来的,是去是从,还得去问问她!”萧月生终于将紫竹渔竿收起,放到身旁,自厚软的毛毯上站起,笑着回身指了指琴声琮琮的舱内。
“哦?萧庄主的客人,不知是哪位大驾?”叶重登时好奇大增,萧月生娶郭芙时,他曾到观澜山庄做客,见识到了那些宾客,无一不是重量级的人物,对于他要亲自相陪的客人,自然大是好奇。
“呵呵,说来你也认识。”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看着渐渐接近的画舫,笑着说道。
琮琮的琴声顿停,俄尔淡紫的舱帘一晃,飘飘而出一道身影,月白地道袍,素雅清淡,清冷如玉的面庞,令人不可直视,正是坐在舱内抚琴的张清云。
“叶掌门有礼了!”张清云强抑羞意,玉容清冷,故意不去看叶重的目光,只是轻瞥了他一眼,如冰泉般的目光便转向周围,状似高傲。
她心中将萧月生恨得贝齿发痒,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被他所激,与其独游于西湖,已是令自己颇为懊悔之事。
登上画舫之后,她心中有些惴惴,生怕遇到相识之人,见到自己与那个可恨的人独处一船,不知会生出怎么样不堪的想法,于是便躲到舱内,不搭理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话,只顾自己谈琴,安抚自己跳动剧烈的心。
没想到,怕什么便来什么,竟遇到了叶重,真是世事无常,总不如意,更没想到,那可恨的人竟然逼自己现身,着实可恨可恶。
张清云亦是决断之人,既然无可避免,那索性大大方方的面对,于是推琴而起,迈步出舱,从容的与叶重相见。
叶重见到张清云飘然而出,不由微微一怔,即使是见过数次,也算得上是对手,仍难免泛起惊艳与自惭形秽之感,对于她的出现,也是大感意外。
不过,他知道张清云的脾气古怪,可是说翻脸就翻脸,毫不留情面,见她温润的玉唇微咬,怒气渐显,虽然薄嗔的神态迷人,却也令他心头一路,忙敛去讶意,抱拳见礼:“原来是张道长!嘉兴一别,没想到还能在此处见到道长的芳驾,幸何如之,幸何如之!”
“呵呵,这位莫不是清微神剑张道长?在下古微派史冷愁。久仰清微神剑大名!”自张清云飘然出现,便一直目不转达睛的望着她地史冷愁哈哈一笑,颇为豪迈的抱拳作揖,气度威严。
“嗯。”张清云清泉般的目光微微一瞥,雪白细腻的下巴点了点,颇是冷淡的嗯了一声,她阅人颇多,对史冷愁鹰隼般的目光有些反感,一看即知此人野心勃勃,不甘于人下。
随即微蹙了蹙黛眉,她冰清的心境中忽然感觉有异,咦?这个史冷愁竟是一个绝顶的高手。
“呵呵,既然是张掌门芳驾,就请一起过来坐坐,容在下做一回东道,如何?”叶重忙呵呵一笑。将欲起的难堪气氛化解,目光却望向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带着淡淡的微笑的萧月生。
自张清云出现,萧月生便一直笑眯眯的望着她,见她对那位史什么淡漠以对,心下莫名的高兴,暗笑自己忽然有了少年情怀。
史冷愁的怒火在如隼的鹰目中一闪即逝,随即笑意不减,反而更盛几分,状似欢愉。
史冷愁这般细微的变化,自是瞒不过萧月生的心神,原本的不屑一顾顿抛,登时兴趣大生,有了几分玩意。
于是对投来殷殷目光的叶重点了点头,转身对张清云笑道:“张道长,既然叶掌门如此诚心相邀,岂忍拒绝,不如就去坐坐?”
张清云清冷动人的黛眉微微蹙了蹙,与萧月生笑盈盈的目光一触,忙躲开,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也好。”
萧月生的画舫本就没有别人,只是漫无目的的飘在湖中,偶尔以掌劲轻拍湖面以推其前进,但多半的时间,还是任它自由飘荡。
两艘画舫轻轻靠近,约有一步距离,便不再靠近,维持一步距离,显然叶重那艘画舫的操舟之人技艺极精。
萧月生一伸手,示意张清云先请,然后拿起了船头粗大的缆绳,跟着她轻盈的步子跨到了叶重的画舫上,将手中的缆绳一抛,自动缠到了这艘画舫的船头,不致使自己那艘无人的画舫飘远。
跟在他们身后的史冷愁目光一凝,心下迟疑。
史冷愁本以为,这位萧庄主并不会武功,虽然容貌普通,但淡淡的威严,却总令自己心头像被压住了一块儿石头,此人定是一位富贵之人,久居上位,方才形成这种慑人的威严。
但见到了萧月生抛缆绳的手法,颇是精妙,他又有些怀疑,难道此人真的不会武功!
叶重跨步向前,抢先将玄黑的毡帘掀起,侧身让到一旁,带着笑容,请萧月生与张清云进去。
张清云点了点头,表示了谢意,跟在萧月生身后,踏进了丝竹声袅袅不绝的舱内。
舱内布置得颇为简洁,淡红的颜色无处不在,地毯与屋顶皆是淡红,牡丹屏风颇是精美,仅有一幅轻纱幔帐,亦是淡红色,将里面隔成两间。
淡红轻纱幔帐之后,是数位女子在抚琴吹箫,发奏之曲,悠扬悦耳,足以娱情畅怀。
淡红轻纱幔帐之前,则是一张圆木桌,桌子美佳肴成具,银皿泛着光芒令舱内颇为明亮。
正有四人围着木桌坐于一处,本是摇头晃脑的听着美乐,只可惜每人面前横着的长剑破坏了几分旖旎,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于是纷纷转头,望向缓缓踏进的萧月生与张清云。
这里的布置虽比起萧月生的几座画舫差了许多,少了几分温馨与淡雅,多了几分俗气,但踏入其中,便令心中的欲火蠢蠢欲动,显然也是经过名家所设,只是比起萧月生的几位夫人,其胸襟与心灵自非能够与之相媲美。
端坐的几人,分别是云落派的掌门上官伤雨,洛溪派的掌门吴晓风,武陵派的掌门金沙远,以及关河派的掌门陈苏河,几人皆是雄霸一方的豪杰,容貌各异,却皆是目光炯炯,明亮逼人。
见到萧月生身后清冷如寒玉的张清云,座上几人先是被其不染尘俗的冰清之气所惊,随即认出她的身份,不等叶重介绍,急忙站起身,抱拳作揖,参见张掌门,神态恭敬,丝毫不因张清云是女子而怠慢。
张清云容貌本已绝美无比,兼之自幼修道,气质脱俗。冰清如炎夏之寒泉,再修练了萧月生所授的闭月羞花诀,姿色之绝美更增几分,令人无法不失神。
萧月生一举一动并无习武的样子,再者他刻意之下,精气神内敛无遗,气质和光同尘,比之普通人更为普通,极易被人忽略其存在,他们也以为叶重的恭敬是因张清云之故,故对他只是点了点头。
在琴箫的悠扬清音中,叶重先是介绍了一番各人的身份,然后众人落座,将主位让给了萧月生,张清云坐于他身旁。
张清云心中暗生嗔怒,在座诸人的目光不停的在自己与姓萧有身上溜来溜去,古怪得很,一看即知没想什么好事!
幔帷后的乐师们纷纷起身,向叶重他们盈盈躬身,随即脚步无声的悄然退出,眨眼即已离开,惟有淡红的轻纱幔帷轻轻飘动。
“呵呵,能在此处见到张掌门,令史某喜出望外,莫非,张掌门也对葵花宝曲有兴趣?”轻纱幔帷后的乐师们乍一撤走,古微派的掌门史冷愁呵呵笑问,手中端着银杯,一团和气。
萧月生懒懒的坐于主座,毫无气度可言,更显得周身黯然无光,让一旁的叶重惊异之余,暗自惴惴,生所几位朋友不开眼,惹上了萧月生。
萧月生既不吃菜,也不喝酒,只是一手端着颇为精致的银杯,低头慢慢把玩,此时目光微转,以眼角淡淡瞥了一眼史冷愁,心中已有几分不喜,他能听出史冷愁话中所带着的敌意。
但感觉火候还未到,他只能忍了忍,继续看这个史冷愁究竟要做些什么,世间百态,皆有可观之处。
“嗯,看来史掌门有些误会了,张仙子这次来临安城,是受在下之邀/”萧月生不仅想看,更想参与其中,抬起头,似笑非笑的说道:“目光在众人的脸庞掠过,淡然一笑。
“哦,原来如此——!”史冷愁有些恍然的点头,接着放下酒杯,抚髯长笑:“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史某原本也想,以张掌门天下无双的开功,区区葵花宝典,岂能入得了芳驾的法眼?”
“就是就是!”座上其余诸人皆皆附和,点头不迭。
在座诸人,武陵派的金沙远与关河派地陈苏河皆位于北方,曾亲身领教张清云的厉害,对张清云的无双剑法大叹望尘莫及,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念。
而云落派的上官司伤雨与洛溪派的吴晓风则曾领教了叶重的剑法,叶重尚且有如此绝伦的剑法,何况更胜一筹的张清云?自是心生敬意。
唯有古微派的史冷愁眼中闪过一道不以为然之色。
古微派有古微之名,倒也并非无缘无故,是因古微派在历史悠久,却不甚出名,皆因其武功不强之故。
古微派的镇派心法巨灵神功艰奥无比,除了创派的祖师,至今尚无第二人能够超过第五层境界。
而史冷愁虽然资质过人,却也并非空前绝后,本应是与前人一样,终身苦修,必以惜败于第六层而抱憾。
但世事之奇,常人无法忖度,一次夏日,他正于一座山顶草庐中闭关练功之时,天上忽然阴云密布,俄尔电闪雷鸣,惊天动地。
正处于练功的紧要关头的他,被这般惊天动地之威一震,心神失守,顿时走火入魔,正当其即将内力乱蹿,气血逆冲之际,一道惊雷恰恰将浑身乱颤的史冷愁击中。
史冷愁刹那晕了过去,一天之后醒来,虽然发觉自己浑身酸疼,宛如每一个毛孔皆被扎着铁针,但更令他欣喜若狂的是,自己的内力浩浩荡荡,犹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竟是已达到了巨灵神功梦寐以求的第六层。
臻至这等境界,浑身坚硬逾常,几乎是刀剑难伤,与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此神功,本就不甘平庸的史冷愁自是越发自信,对于武林中所谓的南北双剑便有些不瞧在眼中了。
史冷愁目光望向纷纷附和的众人,随即转头望向依旧一脸清冷的张清云,抚髯呵呵一笑,缓缓说道:“呵呵,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张掌门,不如劳烦您出手,教训一下那个孙百威,他一个小小的神威堂的堂主,竟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实在猖狂之极!”
张清云听到此处,不由细腻雪白的嘴角微翘,哂然一笑,摇了摇头,望向抚髯微笑的史冷愁,清泉般的目光陡然一变,刹那化为两道寒意森森的霜刃,砭人骨髓,令史冷愁不由笑容一僵,心中陡寒。
张清云感觉这个史冷愁太过放肆,投以冰寒的目光,算做警示,他虽心法奇异,内功这深厚远超同侪,但在张清云眼中,却仍够不成威胁。
史冷愁鹰目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眯,禁受不住张清云的目光之威,心下凛然,晓得自己还是有些轻视了眼前的这位威名赫赫的清微神剑。
“史掌门武功如此高明,难道也不是那个孙百威的对手?”张清云将手中的黑瓷茶盏放下,玉手更显得雪白如玉,她淡淡一笑,冰寒的目光只是闪了一闪,随即缓缓散去,双眸恢复了如泉般的澄澈。
“唉——!在下虽不妄自菲薄,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与孙百威交手,怕是计不得好处,此人的武功着实诡异难测!”史冷愁正了正脸色,将笑容收敛,摇头叹道。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
第237章 惊慑
宽大的画舫轻轻晃动,轻风渐重,西湖之上,波澜微生,到处悬着的绣红灯笼被吹得轻轻荡起。
听到史冷愁的话,张清云只是淡淡一笑,轻淡得若有若无,却清冷仍旧,丝毫没有暖意,素手雪白温润如玉雕成,她优雅的端起黑瓷茶盏,清澈如泉的目光通过船舱的轩窗望向外面,似是观赏着湖上的风景。
一直默默无语的云落派掌门上官伤雨身着淡青长衫,虽已届中年,却仍显得生机勃勃,他气质恬淡,似是与世无争,忽然叹息了一声,放下银杯,苦笑道:“唉!诸位,可千万不能小瞧这个孙百威,不瞒各位,在下曾与他交过手,说来惭愧,根本碰不到他的影子!身法之快这诡异,当世罕见,实在难缠得很!”
“呵呵,上官掌门竟与他交过手,却瞒得我们好苦!”史冷愁抚髯呵呵笑道,似假似真的抱怨。
“唉!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哪有脸到处说?”
上官伤雨摇了摇头,带着苦笑,银杯端至唇边,倏然仰天,一饮而尽,似是借酒压愁。
但他俊朗的眉宇间却并无苦涩之意,似是浑不在意,令一旁冷眼旁观的萧月生暗中点头,感觉此人心胸非是常人可比。
武陵派的金沙远脸方鼻正,刚正之气隐隐,一看即知此人非是什么心思多奇之人。
正襟危坐的金沙远缓缓放下银杯,端起雕着兰花的银壶,欲给上官伤雨斟酒,一脸郑重的向上官伤雨问道:“上官兄,金某初来乍到,尚没见过这位孙百威。嗯,此人除了身法奇快,不知还有何异处?能够在如此之多的武林中人的环伺中安然无恙,想必不仅仅是轻功高明!”
这位金沙远与萧月生还是颇有几分干系,前几日西湖之上,金沙远的儿子金应劭与几个朋友被萧月生顺手收拾一番。
这个金应劭虽是一位纨绔子弟,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虽被狠揍了一通,心中窝火恼怒,但想及对方的强大,心中凛然,事后一声也未吭,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他行事放肆无忌,心中却颇有几分算计,觉得此事还是不说为妙,一者,若被刚正的父亲知道,是免不得要领家法的,父亲下手可远比那个临湖居主人要狠得多,再者。即使自己的父亲出马。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如此强人,何苦去招惹,稍有不慎,说不定还有生死存亡之祸,还是不惹为妙!
他自己不说,在远处瞧见了的叶重自是不会去多嘴多舌,故金沙远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得罪过座上之人。
上官伤雨将苦笑敛起,点头谢过金沙远的斟酒,银杯端起,轻抿了一口醇香的美酒。微闭双目,俊朗的脸庞满是享受之色。
“要说这个孙百威,呵呵,还真是一位了不得之人!”咽喉滚动,他有些不舍的睁开双目,呵呵一笑,对孙百威赞叹了一声。
放下银杯,扫了众人一眼,见到除了张清云掌门与颇为神秘的萧庄主垂帘敛目,似是漠不关心之外,其余诸人,皆是目光殷殷的望向自己,忙笑道:“在下来临安城怕是要早一些,本是听闻丰乐楼的醉南湖乃天下一绝,喝了此酒,从此无法再喝得下别的酒!便与朋友相约前来临安,欲一尝为快。”
听到此处,众人会心一笑,这位云落派的掌门平生淡泊,唯好这杯中之物,醉南湖的大名,便是他们不甚好酒之人亦久仰大名,何况这位酒国名手。便是他们不甚好酒之人亦久仰大名,何况这位酒国名手。
只是他们皆不知醉南湖的酿制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萧月生地观澜山庄所制,仅由丰乐楼独家销售,限量供应,近些年来,声名鹊起,已隐有酒国第一之势。
轻抿了口美酒,上官伤雨放下银杯,继续说道:“在丰乐楼中,在下亦听到了葵花宝典的传闻,一次,我与朋友在丰乐楼喝了个痛快,正自那里出来,欲回客栈,在丰乐楼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却遇到了数位武林朋友正围攻一人,被围之人便是孙百威!”
再抿一口,他端着银杯,俊朗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随即消失,不知是因酒力上涌,还是心中兴奋,顿了一顿,上官伤雨摇了摇头,俊脸带着赞叹之色:“在见到孙百威之前,在下亦心存轻视,认为只是一个区区的小混混头目而已,上不得台面,但见到他本人,在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唉,当时,共有四人联手对付他一人,论及武功,这四人中的每一个皆不输于在下,但对付孙百威,却是相形见绌!他们根本无法碰到飘忽如鬼魅的孙百威,呵呵,那时在下喝得有点儿高了,心下技痒,将武林规矩忘得一干二净,跳到他们当中,跟着乱战一气。”
说到此处,他露出几分自失之笑,摇了摇头,微抿了口酒,不再看众人,透过船舱的轩窗,怔怔的望向外面的风景,继续说道:“出手后,我才知道,孙百威的身法是如此的诡异,已至匪夷所思之境,你刺出一剑,却只能刺中他的影子,根本就是自费功夫,于是,在下收了手,不再掺合,若非如此,怕是诸位也见不到在下了!”
说轻,他又将银杯一举,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动作豪迈而不失潇洒,颇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众人纷纷皱起眉头,听到上官伤雨自曝往事,他们并未因此而看轻他,反而对其明智颇为赞叹,一看不敌,马上收手,方是保命的不二法门,而且能够将此事说出,也足见其坦荡的胸怀,毕竟这等不光彩之事唯恐掩遮不及,谁又会自己说出?
他们所忧心者,便是上官伤雨所言的孙百威。
在此之前,他们虽也晓得孙百威不简单,但仍未真正把他放在眼中,毕竟他只是一个地头蛇而已,算不得真正的武林中人,至于能够安然无恙,多是江南总捕与嘉兴铁捕之威。令群雄不敢动弹。
如今听到云落派的掌门上官伤雨的描述,他们才猛然省觉,自己一直小瞧了这个孙百威!这可是致命的失误,对于武林中人,轻敌往往导致败亡。
“这个孙百威的身法,在下亦曾见识过,确实算得上是快如鬼魅,飘忽难测。”叶重放下雪亮的银杯,悄悄瞄了敛目宁神的萧月生一眼。对众人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他一直没有说过这些话,晓得自己即使说了,他们也听不入耳,此时倒是个好机会。
“如此说来,此人还真是个人物了?有意思,有意思,呵呵,在下还一直以为他是个狐假虎威,借着嘉兴铁捕的威风,才令大伙儿投鼠忌器,忍而不发呢!”
史冷愁抚了抚颌下清髯,呵呵一笑,鹰目之中,精芒隐隐,端起银杯的气势,透着说不出的自信,似是仍未将孙百威放在眼。
“嘿嘿!”嘿然的冷笑声忽然响起,突兀得很,却是端着银杯,目光冷冷的陈苏河。
关河派的掌门陈苏河一身素衫,身材削瘦,却腰板笔直,给人一股苍劲之感,宛如风中的劲竹,瘦而坚拔,瘦长的脸庞满是冷漠,隐隐透着英飒之气。
“陈兄,怎么了?为何发笑?”史冷愁微皱了下眉,随即舒展,笑吟吟的问道,似是毫不介意。
“那孙百威不管多么厉害,其实根本就是无关紧要!”陈苏河轻抿了口美酒,淡淡的说道,带着一股优雅的气度。
“咱们在这里议论孙百威如何如何,根本无济于事,有嘉兴铁捕在,谁也不敢动手!”陈苏河有些轻蔑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中银杯,令杯中美酒香气四溢。
舱内顿时一静,人人噤如寒蝉。
画舫轻轻的晃动,船舱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湖上的喧闹只是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弥漫于周围的酒香令人醺然欲醉,他们皆默默喝酒,若有所思。
陈苏河的话宛如得箭劲矢,正中要害,众人哑口无言,欲辩无从。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嘉兴铁捕这四个字,近乎禁忌的存在,能不从嘴里说出来,便尽量不说,他们实在是横亘于武林中的一座巨峰,尚无人可逾越。
姑且不论孙百威的武功如何,即使他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有了嘉兴铁捕的庇护,怕是也无人敢于加一指于其身。
“唉——!嘉兴铁捕!嘉兴铁捕!”一直以来,只是静静喝酒,静静听着众人说话的吴晓风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
身为洛溪的掌门,吴晓风身材高大,容貌却有几分丑陋,他拙于言辞,甚少说话,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听着别人说。
一直对他们的话兴趣缺缺的张清云忽然自窗外的风景移开目光,回头微瞟了一眼身旁坐着的萧月生,目光如水,似笑非笑。
萧月生则正盯着手中的银杯,似是研究杯上所刻的花纹,感应到了张清云盈盈的目光,抬头微微一笑,迫得她忙不迭的逃开,重新望向窗外的风景,精致如玉的耳朵,却微微泛红,极是动人,心中慌乱,心跳砰砰加速。
张清云曾在观澜山庄住过一段时间,以她之锐利的目光,自是不难发觉一些端侃,那些嘉兴铁捕武功如此之强,自是不会凭空得来,神秘莫测的观澜山庄,自是难逃干系。
“叶掌门,这个嘉兴铁捕,真有传说的那么神么?”史冷愁抚着清髯的手顿住,凝望向一脸淡然的叶重,缓缓问道,略带磁性的声音透着几分不信。
“嘉兴铁捕,名不虚传!”叶重清奇的面庞露出凝重之色,缓缓回答,声音沉凝。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瞥了史冷愁一眼,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劝道:“史掌门,能不沾着他们,还是不要沾惹为妙,俗语说得好,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咱们平民还是斗不过官府地!”
叶重的话令在座的诸人听得极为入耳,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嘉兴铁捕是官府的人,自然要让着他们!
这种说法,其实也是武林中人的最后一声儿遮羞布,不是对付不了,而是因为识时务。不与官府作对,至于究竟为何。大伙心照不宣而已。
“呵呵,真有那般厉害?在下倒想见识一番!”史冷愁浑不在意的笑道,叶重的劝告不但未能阻止其雄心,反而更令他坚定了决心。
席上诸人皆有些侧目,看他们的目光,便知并不看好史冷愁,嘉兴铁捕威名之盛,更甚于当世的几大高手,岂是雄心壮志便可打败地?
“呵呵,史掌门如此气魄,定是身怀非常的绝技了!”一道令众人惊奇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朗入耳,体内顿然清气上扬,浑身毛孔皆开,说不出的舒畅。
说话之人,便是他们一直难以揣度的萧月生。
萧月生虽然刻意收敛气息,精气神尽皆内敛,外表看上去,泯然于众,放在人群中,丝毫不会惹人注意。
但如此平凡的一个人,竟与张清云同行,他们都是精明之人,两人间的暧昧也隐有所觉,再加之叶重恭敬万分的模样,这武林南北双剑,尽皆如此,便是最大的有寻常。
故看到萧月生宴然不语,只是散漫的坐在那里,略显无聊,他们也不敢冒昧的上前,惟恐不知根底之下,略有差池,便得罪于他。
“呵呵,绝技称不上,不过,在下也不会妄自菲薄,即使是武功低微,也不会屈服于威名之下,望风而逃!”史冷愁呵呵一笑,右手抚髯,神态傲然,鹰目精芒闪闪,颇为慑人。
只是他的话,却令席上诸人听着有些不舒服,望风而逃,好象说的是自己一般,在嘉兴铁捕的威名之下,他们确实不敢触逆。
而史冷愁说过之后,心下便有几分后悔,省觉自己被激怒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了。
他本是高傲之人,尤其是巨灵神功超越前人,更令他的心气儿陡然提高,数百年来的第一人,足以自豪。
高傲者最恨别人的高傲,萧月生虽然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但坐于席上,默然不语,加之散漫的举止,已显出隐隐的傲气,史冷愁早就看得不顺眼,暗中皱眉不已,被萧月生这般一激,自是怒气上涌,说话没有了平常的深思熟虑,高傲的性子尽显无遗。
“呵呵,史掌门如此胆气,萧某佩服!”萧月生笑吟吟的点点头,慢慢举起银杯,刚端到嘴边,却又忽然停下,放了下来。
他挑剔的鼻子容不得自己喝这杯酒,比起他常喝的碧芜紫蘅之类,实在逊色太多,难以入口。
史冷愁抚髯傲然一笑,却蓦然脸色一变,手中银杯“啪”的一声跌落于圆木桌上。
他只觉浑身一僵,瞬间无法动弹,不由望向萧月生,只觉他那淡然的目光此时忽然变成了两座巨大无伦的山峰,犹如泰山压顶,将自己压得无法动弹,几乎喘不过气来。
引以为傲的巨灵神功在体内宛如一条巨蛇,只是此时,就如同被点了全身的穴道一般。
史冷愁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凛凛生惧,鼻隆深目的脸庞露出骇然之色,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的心神,感觉自己就如同那洪水之下的蝼蚁,丝毫没有抗手之力。
“史掌门,史掌门,怎么了?”史冷愁身旁坐着的上官伤雨问了两句,见他依旧摆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顿感不妥,修长的右手迅速的搭上桌上长剑,目光精芒闪烁,宛如得刃,向船舱的四周扫去,其英武之气,与嗜酒之人迥然有异,极难想到一处。
“呵呵,史掌门在想什么趣事,竟如此入神?”萧月生呵呵的笑声又再响起,声音清朗,令在座的诸人心中顿生亲近之感。
“呵!”一动不动如石像的史冷愁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即手臂“砰”的一声落于桌上,将两只精致小巧的银碟砸得变了形状。
此时,即使再迟钝之人,亦知史冷愁受了暗算,纷纷按上桌上的长剑,凝神搜索周围。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在下出了会儿神!令大家受惊了,实在惭愧!”史冷愁忙不迭的说道,脸色苍白如纸,再也不敢望向萧月生一眼,忙拿出袖中的毛巾,将手腕上沾着的菜汗擦去。
只是他再也不敢望向萧月生,如避蛇蝎,惟恐避之不及,擦去菜汁时,两手轻轻发抖,令周围之人有些疑惑,叶重不自觉的望向垂目转着银杯的萧月生。小~说555原创中文网x5~55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