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处处都明士(上)
短短三日内,钱文恒得到的消息,几乎随时在变。
一开始的五万大军,已是让他心情沉重,下一个消息,楚王已调集二十万大军准备攻吴时,已不想再听传来的情报了。
黄昏,就在钱文恒刚刚处理完一份情报时,城西官道上,就有一人一骑朝着这座小城关卡飞奔而来。
因来的只是一人一骑,城上的士兵发现了他,并不紧张。
这一人一骑来到了城池下面,一勒缰绳,向上喊着:“可有人在?”
“城下何人?”城上有士兵向队正汇报,一个队正探出头,向下看着,见只是一人一骑,并不紧张,但很是警惕,开口喝问道着。
“我是钱将军之亲侄钱丰,家有急事,特赶来求见!”来声说着。
“钱将军的亲侄?怎么办?”队正听了,有些为难,虽来的只是一人一骑,可在这时将军早下了严令,还是小心为上。
“你,去派人向将军送信,就说有一个叫钱丰的人要进城求见将军,问问是否有这一个人。”
“诺!”这个士兵立刻跑下城报信去了。
队正又冲下面喊着:“我派人向钱将军送信去了,你在城下等候,要是情况属实,自会放你进城。”
这人听了,应了一声,真的在城外等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刚才这个士兵赶了回来,在队正耳边说:“队正,已禀报了将军,将军传出话来,让来人进城去见他。”
队正听了,态度立刻好上了些,冲着下面喊着:“钱少爷,请稍等片刻,马上为您开城门!”
吩咐人将吊桥放下,城门打开,钱丰骑着马,丢下一块银子,就飞快的进了城。
吊桥再次被快速的吊起来,城门也随后再次闭上,这队正拿出银子,笑了笑。
钱丰进去后,在一个士兵的带路下,很快就来到了将军府前。
有人进去禀报,片刻后有亲兵出来带他进去。
在小花厅外,亲兵再次进去禀报。
片刻,钱丰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小花厅内,钱文恒早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声,知道人到了,于是在接到禀报后,直接吩咐的说着。
不过片刻,有人从外面步进小厅,钱文恒一看,来的果是自己亲侄钱丰。
钱丰二十岁,长的英俊,眸子幽黑,细眉穿眉,看似是个文雅的书生,又丝毫不带弱气,这孩子出身武门,从小练有武艺,又念过私塾,在燕朝前几年最后一次科举时,还中了秀才,是家门文武全才的后辈。
钱文恒看着他长大,对他非常欣赏,见来的是他,钱文恒很是高兴。
“侄儿见过叔父!”钱丰撩起衣摆,给钱文恒行过大礼,钱文恒忙站起来,将他搀扶起来,却凝视片刻,问着:“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虽见到亲人,心中十分高兴,可钱文恒却带着薄怒,这孩子在他心目中是光大钱氏的麒麟儿,比儿子还重视,这时到这注定被攻破的城里来干什么?
简直是胡闹!
“叔父,侄儿这次前来,是为救叔父性命!”钱丰却让周围人退下,直接说着。
听了这话,钱文恒心中一惊,顿时从遇到亲人的惊喜中醒悟过来,皱着眉想了想,冷冷一笑,说:“你这孩子,听家里谁的话,跑来说了?这事不是你能说的,还不赶快回去?”
钱丰走近几步,放轻声音说:“叔父,你别动怒,是侄子我自己得了消息,连夜奔过来,叔父,请你听我一言。”
“楚军二十万在江对岸云集,攻打过来,区区一座小城,转眼就成灰烬,到时不仅叔父性命不保,您下面将领士兵性命不保,连这城中百姓也要遭殃,事情到您这里,您是否能为城中百姓考虑一二?”
听完了钱丰说的这番话,钱文恒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他跟随着魏越二十年,什么世面没有看见过?
一听这话就知道侄儿不仅仅是出于家人的担忧,甚至还是某方的说客。
当下怒的说着:“你在为谁说话?”
钱文恒是吴朝的将领,在驻守城池时,被自己远道而来的亲人说降,心情是何滋味?
“叔父,侄儿是奉楚王之命,前来说服您归降楚军……”钱丰却也不惧,一躬身,就直接答着。
“混账!”钱文恒大怒:“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还不知道,你还是一个贪恋富贵,贪生怕死之徒!”
用手点指着对方,钱文恒气的短须直颤,手指都直哆嗦,气的连骂人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请叔父息怒!”钱丰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侄儿并非是贪恋富贵,贪生怕死!”
顿了一顿,说着:“首先,侄儿并非吴朝官员,不曾在吴地为官,保的也是大燕天子,保的也是大燕的社稷!”
“大将军狼子野心,逼死天子在前,诛杀皇族忠臣篡位登基在后!吴地尚不平,他又血洗宫廷,征发秀女,好色,残暴不堪!”
“为臣者,谋逆大罪,逼死天子,其罪最大!为主者,不问民生,只知享乐,其罪最大!就是大将军权力滔天,侄儿也不齿为他做事!”
眼见着钱文恒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就要真正震怒,钱丰虽不畏惧,却也不肯继续加火,突然之间阴声说着:“叔父,你可知道你的手下几个营正,都要反了?”
本来钱文恒已暴怒,就要爆发,可听这一句阴声,当即就站住了脚步,脸上变色:“你胡说些什么?”
“叔父你还不知道嘛?”钱丰冷笑的说着:“人家的家宅都准备好了,现在说不定已经逃出了。”
“要不是我遇到朋友联系上线,我还真蒙在鼓里,让叔父白白去死。”
“叔父你如果不信,现在下去查看一下,这几人要反,必有反迹,你以前想不到,现在只要去一看,就能看出痕迹来!”
钱文恒咬着牙狞笑:“你说的难以置信,我不信,他们都是跟着我十年的老人了!”
“叔父,你听说树倒猢狲散不?”
“楚王根基已稳,集精兵二十万,水陆两军齐发,又有一路自交州从腹心而上,这一起进攻,就是三把刀子,叫大将军怎么抵抗?”
“现在大军逼进,引而不发,而整个吴地已经沸腾,别说是您的几个营正了,就是跟了大将军的老人,都在盘算心事。”
“大将军的手段你是知道,手下还有密谍,无孔不入,如果在以前,谁能隐瞒了他?可现在人心已散,大家都盘算着散伙,才由得我获得消息,连夜赶来。”
说到这里,抬高了声音:“叔父,这已经是公开的迷路了,就瞒着大将军一人了!”
这话说的五雷轰顶,钱文恒踉踉跄跄退后几步,嘶声说着:“胡说!”
“叔父,这全是真的,大军都散了,人心都散了,您在前面再拼死抵抗,也无济于事,而且,你抵抗楚军死了,以后楚王入主金陵,又如何是好?”
“得了叛臣余孽的身份,钱氏上下老小千口人,又如何是好?就算楚王仁厚,不会迁罪,可有此身份,就走投无路。”
“到时,族中上下老幼,男婚女嫁,学业仕途,谁还有出头的日子?叔父,等着大将军的老臣都找后路了,您还要扑在沉船上吗?请您要三思啊!”说到这里,钱丰跪在地上磕头,嘶声大哭,这一番话,真真是说的句句啼血,言词恳切!
钱文恒听了,竟然觉得无以而对,踉跄退后,跌在椅上呆坐。
一时间,厅内就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钱文恒摇摇头,苍老的声音带着暗哑:“就算我这里归降了楚王,消息传回去,钱家上下也要遭殃!”
听到这里,钱丰心中一松,立刻说着:“叔父,我前面已经说了,大把的人都在找出路,现在暗奔,避着风头的人不计其数,大将军密谍自己都在找门路了,有一件事,侄儿还不曾告之叔父,昨天钱家上小老小就已是迁出了金陵,这里有家父的亲笔书信一封,内有详情,请叔父阅看。”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敬的递了过去。
钱文恒呆滞了片刻,人似乎已经老了十岁,吃力的接过书信,展开观看。
看过后,钱文恒怔怔望着院外朦,目光好像要穿透重楼城池,木然许久,喃喃说着:“大将军,天意如此啊!”
不过钱文恒是死尸中爬出来的人,突然之间就从恍惚中醒回来,提着神又问着:“那和你联系的人,可靠不?”
“可靠,由刘里成引着,我见到就已经有大批人了,要是陷阱,这时断没有这样牵连的道理。”
“好!”这一点肯定了,钱文恒眯缝着眼睛坐直了,又问:“那联系的人,怎么说?”
“叔父,我这就回去写信,交给楚国,只要大军一到,您就出降,按照楚王的规矩,不但不属于余孽,还是有功,能保全官身。”
远处隐隐传来巡查声,钱文恒叹着:“官身我是不想了,只要能不牵连家族,我就满意了,哎!”
又略有些责怪的看向钱丰:“你为何不早将书信取出?”
钱丰笑的说着:“早呈给叔父,要是叔父不能下定决心,亦是无用。”
钱文恒点点头,事情的确是这样。
二人商量过后,钱丰又赶回,带回钱文恒的亲笔书信一封,信中说明,在楚军过江后,自会将城池拱手相让。
这封信,自然迅速通过秘密渠道,传递给有关方面,最后传递到了王弘毅的手中。
王弘毅集兵二十万,却引而不发,使其内乱的政策,获得了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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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处处都明士(下)
纪水郡.郡守府
虞良博进来,这时排列着侍卫,个个站着笔挺,刀柄上带着幽暗的光,自然有着凛然的威严。
进去书房,就见得了王弘毅。
王弘毅正在书案前说话,一顶金冠,嵌着五颗明珠,冕服裹着英武身躯,此时面上微带醺色。
对面还有着张攸之,颀身正坐,穿一身官服,顾盼间神彩照人,正在等候。
“王上!”虞良博行礼,王弘毅向虞良博略一点头,示意他坐下,继续书写。
虞良博坐下了,眼睛不时用余光掠一眼专心致志秉笔疾书的王弘毅,直到王弘毅放下朱笔,才又看了上去。
王弘毅说着:“今日孤召集大家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商议,你们看看吧!”
就在张攸之正思索王上自己一行人召集过来,会有什么事时,王弘毅将厚厚的一叠信笺递了过去。
张攸之忙起身,接过这叠信笺,都已是拆开过,打了开来,依次看完,脸色顿时现出喜色来,抬起头,向王弘毅道喜:“恭喜王上!臣在这里先向王上道喜了!”
“转来看看。”王弘毅微笑着点点头,吩咐着说。
攸之面带笑意的将这一叠打开的信笺,递给了虞良博。
虞良博略带疑惑的接过信函,只是拿起最上面那封略微的瞥了一眼,不由得心神微微一震。
“居是吴地的一些官员的投诚信?”
大略的扫过这些书信的内容,都是这样,其中有将军,有太守,有县令,这些密信无一例外,都是送过来的投诚信。
要知道,大江对面,一片防御,单从兵力部署上说,可称得上严密,要是强攻的话,依次攻克,少不得也要浪费不少时间,折损一些兵力。
身为吴朝的官员,连打都不敢与楚军对抗,并有这样多人被说动投诚,由此可见,吴地的根基已是不稳了,否则不会有这多人对吴朝统治失去信心。
到时大军一过江,魏越瞬间烟飞云灭。
“王上,臣以为,吴地官员中,应还有一些人也有归降之心,只不过,他们有着些顾虑,不敢现在来降。到时大军一到,给予威慑,又有先前降臣例子,归降之人,定不会在少数。”张攸之笑说着。
魏越现在手握大军,余威尚在,多年的大将军不是白当,还有不少人不敢动弹。
不过到时楚军占了上风,自然少不了再有人前来投诚。
“人心,人心!”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王弘毅又想起了昔日在旗舰保卫战时,与吴军的厮杀场面,当时吴军还有着朝廷,气势如虹,要不是有着火器,只怕难以打胜。
转眼之间,就有着这样多降臣,这就是人心。
人心这东西,本身不成为力量,如果没有楚军,吴地照样能统治下去,但是一旦有新的选择,强大的进步,立刻土崩瓦解。
人心是势利眼,弱者摇摆,强者依附,但是假如有着力量,那又有人心配合,就是所向披靡了。
这些降臣,利用得当,到时定能给吴军造成重创,就算魏越在军中还有些威望,也大势已去,想到这里,王弘毅的嘴角,微微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张卿说的不错,这第一批降臣安置接收事宜,要办的妥当。”说到这里,王弘毅的目光扫过在场诸人。
最后目光落到虞良博的身上:“虞卿,此事便由你督办,未战就降者,有功,保持官身,加官一级!”
王弘毅沉吟了一下,向虞良博说:“兵临城下而未战就降者,留职。”
“兵临城下,抵抗不久而降者,降级使用。”
“死战抵抗而城破者,诛。”
“你和吏部商量下,共同处理这事。”
“诺!”虞良博应着。
“还有,吩咐下去,可以发兵了。”王弘毅微微一靠,说着。
现在投靠的人已经投靠了,摇摆的人还会继续摇摆,再引而不发,就没有意义了。
看着虞良博和张攸之退出去,王弘毅吁了一口气,站起身,见窗外天色黯谈,有人带着蜡烛正在分发。
吴地,一小座关卡外面五里的位置。
茫茫夜色,灰暗天穹上大块大块的浓云聚拢,给这暮夜平添了几分恐怖。
暗中有几个火把,映着几个面色阴沉的校尉,中间一人中年汉子,望着前方关卡驻军的所在,脸上浮现出冷笑。
“罗将军!”
“嘿,我算什么将军,现在是副营正。”这人冷笑的说着。
周围几人没有出声,知道将军的怨气,话说魏越篡位后,原本军中没有来得及投靠的人都或杀或贬。
罗复原本是副卫将,幸亏官职不高,没有被杀,贬下去当副营正。
如果过上几年,这些人都会被慢慢清理掉,但是战争激烈,时间又短,还有不少人幸存着。
这人却是胆大心细,得知了楚军压境的消息,立刻杀了营正,掌握了大半营。
不过这样投靠还不算有价值,这人顿时瞄准了关卡。
“你们听着,这关卡里有我们的旧部,我们只要冲进去,杀了李泰和,就能夺取此关,掌握旧部,到时到楚军中,还能有前途。”罗复扫看着周围,说着:“然后跟着楚王打回去,杀了魏越,为皇帝报仇!”
下面有七十多人的旧部,这时一起应着:“诺!”
罗复很是满意,这就是大义了,有这大义,这些旧部稍微犹豫,就臣服了,跟自己作这事。
前方关卡,距离这里还有五里,只需小心潜过去,出其不意,那这座城池方圆百里,就是自己一人做主,到时,楚军一到,立即归降过去,就是一场富贵。
“都小心些,莫要出了什么大动静!”见天色越发暗下来,这人对左右人吩咐的说着。
顿时,在黑夜中,这群老兵,向着远处的关卡行去。
月亮不知何时隐入云中,周围光线越发昏暗,从关卡那里向远处望过去,黑漆漆的一片,很难发现有人慢慢的行过来,这就为夜袭提供了便利。
“你们原本都是关卡里的,又是后面袭击,找了地方爬上去,开后门。”罗复吩咐的说着:“还有,高喊我的名字,联系旧部。”
“是!”就有一个队正应着,他带着一小队人前去,很快,就摸到了墙。
不得不说,的确是非常熟悉这关卡,很快找到了进去的路,爬了上去,再过片刻,后门猛的开了。
“听我号令,随我杀了进去!”
就在这时,罗复猛拔出长刀,呐喊了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罗复一带头,别喊着直冲过去!
“杀啊!”
“杀!”
这几十人,就直冲入了军营中,顷刻之间,就将这座军营搅得乱起来。
“不好,有敌袭!”有喊的说着。
“敌袭!”
“有人偷袭!”更多士兵发现不好,纷纷准备反击,就在这时,罗复冲上前,大喊:“我是罗复,弟兄们,杀了李泰和,为贺将军报仇!”
就在这时,周围跟随的亲兵,也高喊:“弟兄们,杀了李泰和,为贺将军报仇!”
贺将军是原本的主将,被魏越诛杀。
这时,还有士兵大喊冲上来,还来不及反击,就被到了近前的罗复一刀砍倒杀了!
更多的人,看了罗复,听着了口号,顿时犹豫了起来,止步不前。
罗复知道机会难得,领着兵直扑向主营。
整个军营乱成了一锅粥,而在最里面的李泰和,这时也听到了消息。
“什么?敌袭?这里是吴朝地界,周围是吴朝领地,又非紧挨大江,怎突然有敌袭?”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些,外面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乱了,来不及了。
“来人!给我上甲!”脸色急变了几下,李泰和丝毫不敢耽搁,吩咐下去,匆匆穿戴,并大声呼喝周围亲兵随他一同迎敌。
就在这时,罗复已经冲了上来。
李泰和一看到来人,顿时脸色铁青,喝问:“罗复,你这是何意?莫非要造反不成?还不放下刀?”
“哈哈!这时你还敢摆主将的威风!”罗复说着,根本就不去解释,举起长刀,杀了过去。
一声响,李泰和手中长刀一挑,已架住了对方的长刀。
“罗复,莫非你降了楚王不成?”
“我正有此意,正好拿你的人头来做见面之礼!”
闻听此言,李泰和眼睛都红了,大喝的说着:“好个逆贼!本将饶你不得!”
顿时,两支人就杀了起来,只一会的时间,地上就倒下了不少人。
就在这时,观看的营兵突有人出来:“罗将军,我来帮你!”
有人出头,立刻就有着数十人跟着扑了过来,李泰和余光扫见之后,顿时脸色铁青。
“受死吧!”一声大喝,罗复扑了上去,刀锋一转,改劈为削,直接向着脖颈而去。
只见得血光迸现,一颗人头骨碌碌的滚落在地,死尸跌在地上。
“李泰和死了,还不听令,等待何时?”罗复高举头颅,大声喝着。
顿时,营地里鸦雀无声,兵将面面相觑,片刻就有大批人跪倒在地,显是重新承认了罗复的地位。
见状,罗复哈哈大笑,吩咐打扫战场。
“将军,接下来是否派人去向楚王送信?”有人小心翼翼的问着。
罗复点点头:“这是自然,提前送去投诚信,这心中方能安稳下来,去送吧!”
“还有,这城中有死忠吴朝的,都灭了,免得这几日出了事端,不能让他们坏了某家的好事!”
“请大人放心,标下这就去办!”ro!~!
第一百十八章 度江(上)
天色阴暗,连月亮都没有出来,只是依稀的星斗,在夜空闪烁着。
县衙附近不断有着厢兵巡视,神色之间显的紧张。
这数日来,附近一些地方”隐隐有传闻”这让一些官员很是担忧,连日来”县令大人都直接指挥着捕快和厢兵配合着守军,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即便到了深夜,也是轮流的有人在城头巡视,十二月的天气十分寒冷,普通士兵穿的再暖和,小风一吹,也是寒风刺骨直往肉里扎。
不过上头有命令,让他们要加强警戒,捕快和厢兵不敢不听,只能是缩着头,不断的走动着,活动着身体,好让自己暖和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营地,猛的一阵喊杀声”还有着火光。
这顿时使捕快和厢兵猛的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捕快焦躁地说着:“不行,我们不能看着,必须立刻禀告大人去。”
话音还没有落,听到远处,“轰”的一声”接着又是更大的杀声。
“或者是有敌人,或者炸营了。”一个有经验的厢兵火长跳了起来,喊着:“你快去通知县太爷!”
有了这句话,一个捕快再也不犹豫,立刻窜了出去,向着县衙而去。
就在这时,清理了营地的罗复,却觉得应该自己亲自去处理某些重要人物,比如说本县的县令。
这时,跟着他,已经不是几十个人了而是六百人,罗复并且还找到了一个战马,骑在大马上,看着前面的道路神情轻松,找到了原本身为卫将的感觉。
这次计戎,进行非常顺利,本以为自己被贬了出去,旧部未必掌控如意”说不定还有一场苦战,不想李泰和果然是庸才,这样就被自己杀了,整个卫所都被自己控制,手上就有着六百人!
还有五六百厢兵掌握在县令手中,杀了他就拥有全城,掌兵千人。
这笔资本在手上,又提前向楚王投诚,想必能获得更大的赏赐。
想到县令,罗复狞笑了起来这县令和原本守将贺将军的死也有些关系,杀了他是理所当然。
县衙中,点上火把”被惊醒的县令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对身后的班头说着:“你看这是什么回事?是扎营,还是有敌军?”
这班头看着吓得脸色苍白还强作镇静的县令苦笑的说着:“希望是炸营这还好些,要是敌袭或者叛逆”
就在这时”近处已经传来了杀声,有人高喊着:“袭击敌袭了。”
班头苦笑了,不说了他拔出刀,又说着:“大人请等候在内”我在前面抵抗着。”
冰冷的长刀拔出,寒光照耀,县令见了”立刻觉得一股寒意冷遍全身,他的脸顿时苍白得和纸一样”嗫嚅着嘴”还想说什么,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门开了,又一个公差扑了进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声音说着:“大人,是叛乱,是那个罗复,他造反了,他杀了李将军,控制了全卫,现在杀过来了。”
县令顿时和雷击一样,呆著不动。
魏越登基后,对全军进行清洗,县令就曾经积极配合,把守将贺将军请来喝酒,结果在席后杀了,李泰和夺取了军权。
而罗复也被拿下,由于魏越怕影响太大”规定卫将以下不杀,先贬下去,等稳定了再清理掉,罗复当时没有死”却被贬了下去。
现在县令还记得这群军人被拿下,一个个在庭中砍头的场景,现在罗复杀回来了这如何是好?
就在恐惧中,只见厢兵和捕快到底不是作战士兵,才杀了片刻”衙门的大门就“轰”的一声撞开。
“杀进城去!”
罗复大喝一声,带头冲了过去,后面的士兵更是一涌而入。
而县衙内,此时已大乱,不过几个厢兵和捕快”在几个队正的带领下奋力反击着。
“射!”,只听“噗噗”,声不绝,一片箭雨落下,正在抵抗的十数人,顿时立刻变成了刺猬,有个老捕快还挺了片刻,一箭毫不留情的穿透他的胸口,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轰的一声,跌在地上。
“杀,把这县衙里的人全部杀光,不留一个。”罗复眼睛中充满了血,高喊着。
眼前的场景,使他想起了贺将军和他的亲兵,就在这庭院里一个个被砍头的场景,这次既能反击”就要杀的这狗官全家一个不留!
受到这个命令,士兵顿时咆哮着,冲了进去,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惨叫声,充满着整个县衙。
“大人,抓到了。”没有过多少时间,一个狼狈不堪的县令,已经被押了上来,这时他官帽已经不见,一身官服支离破碎。
“县令大人,久违了啊!”罗复仰天大笑,抽出长刀,踏步上来。
“你这贼子,不得好死!”听着后面哭喊声,县令自知无幸,破口大骂说着。
“哈哈,你投靠叛贼魏越,还说我是贼子。”罗复笑声停了,阴沉的低下头,说着:“你这府里只是利息,等楚王打进来,我要把你全族都变成贼子,我不杀你九族,我心里不爽快啊!”
“你不能这样,不,你这狗贼…………”,县令听了这话,眼睛中几乎要滴出血来,挣扎着。
罗复再次仰天大笑”突然之间笑声一停,刀光一闪。
一个头颅飞了出去,口中还含糊骂着,在地上一滚,滚出了六七米,而无头尸体,还拼命挣扎着”血和喷泉一样喷出。
纪水郡水军大营不断有投降的消息送到王弘毅案几上,这让王弘毅心情大悦。
时机已成熟了,能说服的内应,已说服过了。
王弘毅站在高台上,寒风凛凛,左右是以张攸之为首的随军谋士、以吕肃海为首的水师第一舰队”以郑平原为首的水师第二舰队,各自按着官职、阵营,站列两旁。
王弘毅一身盔甲,内有战袍”扫视了一眼众人,终于开了……
“现在时机已到,听孤号令,即刻起拔”一举歼灭魏贼!”,随着他的一声号令,在场的众人齐齐拜倒。
“臣等遵旨!”,“末将听令!”,在场的众人,大声应声答道。
看他们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期待这场大战的来临,个个摩拳擦掌。
这其中以郑平原为首到水师第二舰队众将显得尤其迫切。
郑平原刚归降到楚王帐下时日不久,寸功未立,既已是选择了走这条路”那就必要走下去,不能再让自己落入更尴尬的处境了!
这是他的想法。
可以说,这次攻吴之战”就是第二舰队融入楚国的投名状,能不能打好,能不能融洽到这集团内”就看这仗了。
郑平原这心情是这样,他的旧部亦是如此,都想在新朝前,再建功勋,为以后搏一个前程,在君主面前多挣些情分回来。
别人虽不如郑平原心情复杂,可也是〖兴〗奋不已。
只有立了战功,方能封妻荫子,这是谁都清楚的事,而随着王弘毅根基渐稳,他帐下众人的心”也开始大起来,从一开始的只想搏得一场富贵,到了现在想求未来封公封候,出将入相!
以楚军之势,未必是不可能!
王弘毅目光扫过,这些人的气运都在沸腾着,显然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心思,但是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要是气势不盛”怎么大胜?
有此气势,才能势如破竹”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看着下面众将领,王弘毅再次开口,下达了正式进军的命令。
此时凌晨”天还没亮,只见江面上,薄雾弥漫”十二月本就寒冷,这时太阳还未升起,离水近的地方,更能感觉到阵阵冷风扑面而来,如刀割肉。
在雾气的掩盖下,楚军的十万大军,已开始渡江。
只见大江上,旗帜招展,船只在江面连绵数里,几乎将江面前铺满了。
王弘毅凝看着这宏伟的图卷,突然之间想起了“百万大军过大江”,这句,虽此时过大江,发军不过十万,离百万还有些距离,但这宏伟的场景,却是如此相似。
王弘毅怔怔望着天光水影,千船齐发,这时江风拂衣,寒冷刺骨,却一时浑不觉心在何处,身为何物。
自高空而看,代表着自己龙气之柱,滚滚而上,直扑云霄,却是一时极盛。
“人心最是势利,天意最是莫测。”,王弘毅突然之间想着这句话久久才一笑,醒悟过来了。
就在这时”张攸之行礼说着:“王上”有这十万大军度江,又有大批内应,不消数日,就可聆听捷报”王上,冬日寒冷,江风尤透,不可久留”还请王上回驾。”,王弘毅沉默了一会,突然一笑:“唔,说的也是,对了,杜恭真那一路的情况怎么样?”
“王上,按照你的旨意,他已经在昨日率领交州军团,扑向了建安了。”张攸之躬身回答的说着。
王弘毅一笑,说:“现在这情况,说不定用不着他,金陵就下了。”
笑着,王弘毅又收敛笑容:“密切注意情况。”
“诺!”,张攸之应着。!~!
第一百十八章 度江(下)
清晨有雾,十分寒冷。
书〖房〗中,将军还在阅着文件。
“将军,时间到了。”有仆人提醒着,李成光听了,叹口气起身:“把这屋收拾一下,我去去就来。”
立刻就有管家督促厮役扫地清桌,管家并亲自将散放在桌上的文犊案卷一份份收拾,这些都不能假手于人。
到了外面,就有亲兵和心腹跟上,李成光踏步上前,就问着:“情况怎么样?”
“将军,郡内八千青壮,已经征了。”,一个心腹回答的说着。
李成光早早的起来,就觉得心神不宁,听了这话,心里安定些,自知道楚军一触就发,他就下达命令强征了八千壮丁。
这八千人,让他们拿起武器,准备抵御楚军,这行为自然使百姓都是人心惶惶,甚有怨气,但是李成光却并不觉得有错。
郡守因罪刚被罢职,一时没有新的太守,自己就是郡内主官,在这种大敌临战的时候,自然要以军法治之。不仅征壮丁,还将库中粮草,金部封存,以备军用。
这时,就到了前面大厅心腹挑帘,让将军进去。
本进去,只见才进去,上了座,室内静了下来,这时天还没有大亮,亲兵点上灯默默退出。
此刻厅外,副将校尉都已经到了,齐整站成一棒,不约而同注视着。
片刻,就听李成光说着:“都叫进来吧!”,众人鱼贯而入,齐声:“给军门请安!”,“起来吧!”,李成光一集端正方脸,面现凝重之色。
他的面前放着是这几日,不断传回的情报。
他一直派人在对面府县里安插了眼线,为的就是能随时知道情况,以能及时防御楚军进攻。
在战事分析上,李成光还是有些本事。
不过楚军一连数日都不曾有所动作”王弘毅的意图,李成光有些猜不出了。
虽猜不出王弘毅有何打算,李成光却知道,一旦楚军渡过了大江,抵达了陆地,吴军水师大败的话,楚军下一步,就是攻城掠地,直奔金陵了。
自己身为必经之路的远长郡的守将,肯定会和楚军有一场战事要打”远长郡内有着精兵连同新军,共有着两万人,他派人将消息送回到了金陵,要是拖得一段时日,等援军到来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对于楚军迟迟没有动作”李成光却总觉得不安。
李成光心中不安,在他下首的部将里,大多数也都是神色不安。
李成光望着外面朦胧的朝色,脸色有些苍白,说:“楚军没有冒进啊,你们有什么意见?”,如果楚军仗着兵力和气势,断然冒进,这还有希望”可是现在稳扎稳打,却立刻使他心里沉甸甸。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说话,话说客观规律”兵可无惧,官必畏死。
历史上到达高位的人”几人能慷慨就死?
并且就算殉死,也要看是谁,要是辅佐的君主英明仁厚,国势蒸蒸日上,念着旧部情分,哪怕他们在战场上身死,身后妻儿照样可享荣光。
就算国势日薄西山,但是是正统,那殉死,也少不了荣光。
可现在情况却哪个都不是,而且这段时间看的真切,先前暂且不提,自篡位后,魏越的脾气已一日火爆过一日,吴地又的确有着不少反对声音,魏越在杀过几批人后,已是疑心极重,脾气暴躁,更喜迁怒,已经连杀了不少部属。
有几个还是跟着二十人的老人,这样的事,无疑使他们心寒,因此一时没有人说话。
不过总是冷场,也不行,一将思索一会,踏前一步说着:“军门,敌军云集,攻又不攻,走又不走,或只是故弄玄虚,仿效当日夺取荆州之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胡扯,此一时彼一时,难到南方不统,却打中原不成?”,这是什么意见,李成光呵斥的说着。
这将应着:“是,末将愚昧了。”,退了下去。
见众将又是冷场,李成光说着:“伪王能有现在势力,不可小觑…………线报说集兵二十万,我想二十万未必有,但是十万总有,到时水师未必能挡得住,有什么战略那是皇上考虑的事,我们只要考虑着守城…………我郡只有二万守军,加征八千,也只有三万,三万人与十万对敌,还是少了些,不如将城中百姓,每一户,再选一人出来出征,这些人家中老小都在城中,想必到了战场,为保家小性命,这些人也定会奋勇杀敌,你们看……这个对策如何?”,李成光神色凝重,缓缓的说着,可他的话一出口,一时间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见无人说话,李成光将目光放到了心腹周云龙身上:“你如何看?”
“军门,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周云龙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楚军云集二十万,都是精锐,城中百姓就是强令上了战场,可未经训练,又怎么能和楚军二十万对抗?”,别的部将抬头看着周云龙,都没有想到,周云龙居将他们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周云龙话音还没有落,李成光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副将见情况不对,猛的喝的说着:“你胡说什么?自古以来,为将者,自保城卫地,虽死犹荣,郡内百姓,更无一不是吴朝子民,忠心于天子,守城卫家,本就是他们的责任,外敌入侵,他们不誓死守卫家国芶且偷生,这成什么话?”
“别忙说,叫他说下去!”,李成光心里已起了杀机,一笑说:“兼听者明嘛!”
周云龙,是李成光帐下大将,在军营里素以军纪森严,又宽宏大度闻名,很受人爱戴,虽非李成光的嫡系,可因此人早在上一任守将在时就已经在此地为将,因此根基很深,为人又很有人缘,李成光平日里还是以拉拢为主,今日听到这话,却顿时大怒。
在这时说这话,可以算是扰乱军心了。
不过目前分析,并无大错,于是往下按了按火,李成光让他说,心中杀机已经凛然,只要过了线,大可杀之。
周云龙不是苯人,见情况,却是知道不对,口气一转,说着:,“城中八千新兵,已是不通战斗,要是让百姓上场,恐怕只是徒增伤亡,反而捣乱了战线,请军门明鉴。”
这口气一转,就退了下来,单纯说战术问题了,这就无以加罪了。
“集么?周将军一而再再而三,说出这丧气话,是何用意?”,李成光表情阴沉的看着:“大战当前,居扰乱军心,莫非周将军对本将军的决定不满?又或是……想要投靠楚军?”,这话一出,周云龙的脸色就是一白。
“末将绝无此意!”,他忙站起身,躬身说着。
“哼,那就休要多言,下去备战!”李成光冷冷说着,要不是刚才这话退了回去,李成光就要杀了,现在此人杀不得,就严厉呵斥,令其退下。
随即又下令,按照他的对策,开始强征百姓,准备御敌。
几乎同时,江面上两军已经交战。
吴军水师,早就准备妥当,在派兵遣将后,和楚军水师,在江面上进行了遭遇战。
楚军旗舰上,吕肃海立在船头,双目炯炯,盯着前方。
只见太阳透过雾气,隐隐喊杀声潮水一样传来。
在雾气中,隐隐可见着敌我战舰在相互拼杀,无数军人紧张而娴熟的将弩弓倾泻而下,又有着自己方面的火统,发出了“啪啪”,的连响。
顿时,甲板上汹涌澎湃的人群,响起了惨叫声,这杀声惨叫声,几乎压倒了大江奔流的水声。
两军都丝毫不为所动,一**相互交战着,不断有着箭石火雨砸下,甲板上,江面上,都出现了淡红色的血水,顺着水流不断涌现。
“轰,轰!”这是陶雷和手火雷的爆炸声,和上次第一次遇到不一样,这次显是有些经验,不再惊慌失措。
严格的说,陶雷和手火雷的威力还不算太大,不过轰炸后,还是使大批血肉〖肢〗体飞出,又跌荡而下,等爆炸后,甲板上一个大洞,到处是烟火,交错的残尸断体堆成一团,劈啪的烟火缭绕着燃烧起来。
敌将左右拥簇着鼓舞指挥,下达命令扑火,一时不退。
雾气渐渐散去,吕肃海略显年轻,表情刚毅不动,望着江上混战的局面,不曾颜色有任何改变,只是叹着说着:“吴池水师果骁勇,看来魏越在军中的根基,还没有完全消磨掉啊!”,吕肃海身后,站着一群校尉,还有着足足上百的精兵亲卫,这些亲卫个个在二十至二十五岁间,身材魁梧,双目中,射出凌厉杀意,一看就是上过多次战场精兵。
不过战事一时难以结束,吕肃海却并不着急,只是默默的站在着,看情况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事发生。
“大都督……”,突有人走到身旁,低声说弃。
吕肃海转头去看,却是随军的十三司千户。
“尚大人,可有消息了?”
“大都督,水师里早有投诚,刚才又暗用旗语传了消息,他们即刻就会行动。”这千户说着。
吕肃海点点头,感慨的说着:“这就好,王上宏运啊!”
说完,两人站着,向着远处战场张望着,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第一百十九章 通途(上)
乘着大江急速的水流,船速极快,瞬间顺流而下。
“轰!轰!”
浓烟滚滚,直冒着参空,只见前后左右都是敌方的战舰货船,一艘楚王战舰却也不惧,一声号令,手火雷丢了上去。
几乎同时,火箭〖激〗射,石灰撤下,敌军也在进攻着,这舰虽迂回前进,但还是一片惨叫,甲板上的木墙破碎,不断增添裂口,木屑溅飞。
远处,一个吴军的水将古长林登上高台,这时阳光已经灿烂,把这段水面的战况尽收眼底。
上百艘战舰彼此厮杀着,已经有二十艘战舰起火焚烧,又有二艘开始沉没,这时却处于僵持的状态。
“将军!”下面有个心腹低声说着:“对面已经发来信号。”
古长林听了,再看了上去,战场上两军厮杀的正激烈,但是还是楚军依靠着火器,少许占了上风。
当下不在犹豫,说着:“令全队升起赤旗,进行反戈。”这心腹顿时应声,发出了旗帜。
顿时,早有准备的人高喊着:“归降楚王方是顺天意,顺民心!”
“魏越残暴,我们岂可奉他为主?”
“归降楚军者,反戈!”
一阵又一阵的喊声,传了过来,江上一角处,二十艘战舰突然之间倒戈,对同僚进行宣传和攻击,顿时,吴军水师大乱。
“矢都督,成了!”吕肃海的身旁,千户微笑起来。
“甚好。”吕肃海点点头”看着远方,知道事先说服归降的人临阵倒划。
在吴军水师,暗中说服了几名将领,其中”就有一个是水师重要大将,许之副都督,又有诸多利害说明,终是答应了下来。
此时,这将带着五千人,突然之间投降了楚军。
顿时,吴军水师为之士气大跌,楚军趁此进攻着,一时间战局大兖“将士莫要听从叛逆胡说,投降楚军,只会连果你们在背后的亲人!”就在这时,吴军旗舰迅速靠近,一人大喝的说着。
随着声音看去,就见大都督就站在旗舰上!
“狗贼!贪生怕死,降了楚军”今日,本将定要取你的狗头!”大都督又怒吼着,下达命令对着古长林的战舰进行攻击。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大都督旗舰上,有一兵突然之间反手一箭”这一箭突起射击”直朝着大都督胸口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支箭“噗”的一声,射中大都督的胸。!
“狗贼,“”大都督虎目圆睁,一头栽倒在地。
其实为将者”身乒都穿着盔甲护身,纵一箭射到身上”只要距离不近,只是受些伤,断不会丧命。
大都督位高权重,本身穿着的质地精良的盔甲,自不会有大事。
但随着他受伤倒地,这本来就绷到极点的局势,顿时失控!
不知内情的人,只看到大都督中箭倒地,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古长林一怔,眼见这小兵猛的跳到江中,不由大喜,喊着:“大都督已死,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投靠楚王,降者不杀!”
舰上的人,见状大喜,立刻让军中嗓门洪亮之人大喊起来。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
宏伟的一座大山,要进行爆破,顷刻之间,就可轰然倒塌!
本来楚军水师就人数众多,又握有火器,吴军水师留下阴影,现在战斗起来,更是处于下风,闻听这话,哪里还有再战之心?
远处吕肃海大喜,令着:“后军出击,降者不杀。”
发出命令后,又叹的说着:“江上战局已分高下,下一步就是渡江。张千户,沿江有几处府县暗中投诚?”
听大都督问起,千户回答的说:“有一郡,三处关卡,五个县送来投诚信,都暗中派人过去,还有二处关卡由降将攻下,已封住消息,别的地方尚不知情,只待大军过去,里应外合。”
吕肃海点点头说着:“请张千户回禀王上,我军已获得大胜,水师击占远长郡后,就此停留,请王上指挥。”
这时,江上浓烟滚滚,火光烛天,蔽日屏江,吴军水师已经溃不成军。
远长郡,郡城内,将军府。
李成光正端坐在厅中上首位置,听着心腹在说着事情,忽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一个亲兵从外面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军!大事不妙,楚军已渡江,正朝本郡而来!”亲兵在地上飞快的禀报的说着。
闻听此言,李成光顿时怔住:“不到半日光景,楚军已渡江?水师呢?三万水师难道是纸扎的不成?”
正问着,又有人飞快跑进来,报信:“将军!离口港已被攻克!”
离口港是远长郡的第一道关卡,虽只是一道小关卡,可楚军既已攻占了离口港,说明离郡城已是不远了。
“快!速将本将军的兵甲抬来!”李成光古刻令着:“召集众将听令。
片刻工夫,就穿戴整齐,提着长戟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吩咐下去,令点上五千精兵,随他出城。
要是只待在郡城防守,过于被动,敌军虽占离口港,但是立足不稳,可以杀个回马枪,要是拦不住,再退回郡城也不迟。
城中本有着两万,留下一万五千防守,还有是城中百姓,无论老少,都被驱赶至城头之上,进行防御。
半小时后,大军集中,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出发,又一人疾报:“报,敌军三千,已经靠近着郡城。”
“什么,这样快?上城观看。”
一行人蜂拥而上,果然”过了片刻,就见得远处出现了无数旗帜,隐隐现出密密军阵,这些军阵层层叠叠而上,盔甲都是一色,远远望去和火一样。
步伐声隐隐如雷,最后逼到城下。
敌军主将,缓缓移到城外一处丘陵上,按着指挥营。
眼见楚军如此严整,城上都变色!
李成光脸色阴沉,观看着,后面跟着是一批将领。
其中有一将,一身铁甲披在修长身上,头上铁尖盔”身上有着打氅,英武沉稳气质弥漫在上,只是很是沉默,面色间,隐隐带着阴沉之色。
此将就是周云龙!
这时”楚军虽只三千,却严整之极。
只是片刻之间,就扎好一个营。
指挥营帐,一色红,一队楚军哨探和亲兵,中间”数人正在观看着。
彭国忠这时已经升到了副都指挥使”跟着主将观看着城上。
主将相貌粗鲁”名字是罗年高,这时正凝看着城上,脸色也有些凝重,说着:“看样子”这吴兵还有些斤两。”
此时上城的都是吴军正规军,一眼看上去”秩序了然,有些气度。
彭国忠应着:“是,都帅,城中有二万,看来我都难以攻下,还要等后续兵马前来。”
罗年高沉吟着,没有说话。
这时,远一点军阵中,彭国忠的女婿吴兴宗,却已经穿着铁甲,这是营正级才有的盔甲,威风凛凛。
远看着城上,吴兴宗目光炽热。
自从军来,每次战斗都会获得战功,一路直上,二年时间,就从伍长变成了营正,可所谓武运昌隆。
不过看来这城坚固,又有数万军,自己这都是不可能攻克了。
就在寻思之间,突然之间,城上一阵骚乱。
只见城楼上,本来秩序的人群,突然之间崩碎,上面两群人咆哮呼喝着,相互拼杀着,极是惨烈。
只见不断有着“杀”声,刀枪剑盾冲撞在一起,刺斩劈戳喷溅着鲜血,刹那间就充满了城墙。
不时有着尸体“轰”然落在城下,血水浸透了四周。
楚军上下,被这变故,弄的目瞪口呆。
“军门被杀了,军门被杀了。”才杀着,突然之间,一队中大乱,有人惊慌的呼喊着。
“这时有内杠?”吴兴宗才目瞪口呆,就见得城门突然之间大开,一队人冲出来高喊:“周将军反正了,清楚军入内。”
就在这时,城上李成光跌在地上,想把刀提起,但腹腔中扩散的寒冷和麻木,使他动弹不得。
不过眼神里还能看见周云龙踏步上前,他伸出手,喉咙里格格的,说不出话来。
“李军门,对不起了,来生再见了!”说着,刀光一光,头颅飞了出去,在城墙上滚动着。
而在下面,城门处,声如滚浪,楚军和潮水一样涌了进去。
远长郡破了。
“杀!”吴兴宗呼喊着,带着自己一百的士兵,高挥着长刀,呐喊着越过城门,冲过了城门的门洞,向里面冲杀而去。
只是片刻,吴兴宗身上就淋了大片的鲜血,后来几个军法官跟着,目光扫过,只见这人挥刀如雪,数个想要拦截的吴兵立刻被斩杀,不由变色,暗想:“果是猛将!”
蜂拥的背后,是有全甲的士兵,他们个个穿着纸甲,这纸甲无法抵御长枪刺入,但是对一般长刀还是能防护,跟着长官杀了进去。
内外配合,顿时杀的城内一片,见此情况,后面罗年高露出了丝微笑:“看来是真的降了,不想我们得此大功。”
虽然有着内应反水,但是以三千兵打下这城,还是一次大功。
彭国忠笑着:“这是都帅的武运。”
目光却盯着前面拼杀的吴兴宗,一咬牙,心中暗想:“都是营正了,还身当先卒!”
却也知道,也正因为这样,吴兴宗才能迅速提拔上去。
不过,再有一级,达到副卫将,他想上去,都不许了。
大将就要在后指挥。!~!
第一百十九章 通途(下)
随着李成光身死,这长郡内尚在抵抗的吴军,在楚军和两应的围剿下,全军覆没,只有几个校尉,心思颇细,早在李成光被杀死时,就敏锐的发觉不对,趁着后来乱局,他们带着各自亲兵突围逃走。
得知这一情况的彭国忠,有打算去追击这些逃将。
“不要去追了,收拾城内局面要紧,只不过是些丧家之犬,由他们去吧!”,就在这时,罗年高不甚在意的制止了这行动。
望着那些人逃去的方向,罗年高见一些想要争功的校尉还是面带不甘,于是淡淡的说着:“远长郡一破,大军就可直指金陵了,金陵一下,吴地就平,这些人也无处可逃,怎能因这几人,而乱了阵脚。”
在前面破城的混战中,虽有内应,李成光嫡系拼死反扑的情况下,楚军有不少折损,毕竟只有三千人,要控制二万兵有些困难。
就算是现在,楚军二千,降兵却有一万六千以上,还有没有解散的民兵,为了一点小利出城实在不合算。
本来想要趁势追杀这些校尉,听到主将之言,都勒住了缰绳。
对于战事,他们充满了信心,而且主将说的不错,来日方长,现在这次功劳已经很大了,再争些小功没有意思。
此时,街道上尽是兵甲,有楚军,也有吴军,吴军虽然降了,但是人数众多,与楚军冷眼相对,隐隐带着紧张。
望着这情景,罗年高说着:“先平定城内局面等待后军吧!”
乒东高对几个将领进行了一番部署,自己进入了远长郡郡城,住在李成光的将军府,并且发出命令让众军迅速稳定。
不过半天光景,整个远长郡,已恢复了平静。
到了黄昏时,街道上还尚有的血迹斑斑,却已经没有了尸体,百姓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不过这时,无论是楚军和吴军,都有着军纪管着,并不扰民一时间,城中虽还未恢复往常景象,也显得平静了。
街道上空荡荡,除了一队接着一队巡视的士卒,并无闲杂人等。
在将军府外面两排亲兵,表悄严肃的守在门口,个个盔明甲亮,手持着刀柄。
门前石阶下面,一些马正不断的打着响鼻。
周云龙穿戴整齐,手里牵着马缰绳站在将军府外面后面跟着一批降将虽表情平静,可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他是吴地的降将,虽亲手杀了李成光,算是立了一功可还是有些不安。
正在想着,从门里走出一名亲兵开口说:“周将军,请进。”
周云龙将战马交给府中亲兵看着,步行着跟随着这个亲兵向里走去。
这座将军府本李成光的办公歇息处,现在李成光已身死,楚军进了城后,自然这里也被楚军接手,现在都指挥使,就暂住在这里,因经常到这里来,周云龙一路走来,并不感觉陌生,很快就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会客厅。
到了会客厅,只见阶前,有两将亲自迎接出来,看穿着,都是大将。
“降将周云龙,见过两位军门。”虽然自己的地位不比这两人低,甚至还高些,但是现在不一样,只是看了一眼迎接出来好大将,周云龙低头行礼。
“不敢不敢,周将军不必这样,你能为了郡中百姓,斩杀贼首,这让本将很是敬佩,而且周将军官职和我同级,不必大礼,来,一起入厅吧!”,只见罗年高热情的伸出手来,扶着。
话说降后,这城中二万兵都会部分打散了重组,军官也有着更换,但是无论怎么样,按照周云龙的情况,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日后一个都指挥使的位置少不了。
这是同级的将领,自然不可怠慢了。
直到这个时候,周云龙才略微松了口气,两将的态度都相当不错。
三人一起入内。
这间会客厅很宽大,以前李成光还在的时候,这里布置的很是华丽,此时格局没变,却是将一些华丽摆设,都给撤了下去,显得越发的宽敝了。
分主宾落下,只见主将罗年高身材不高,有着黑红色的脸,但双目炯炯有神,有着主将的威严。
副将四十左右,陪坐着。
远处有着一个校尉,却是吴兴宗,这人持刀侍立,一双眉笔直挑起,透着一股杀气,周云龙只是一扫,心中就是一惊。
周云龙平时不通相术,却觉得这人面相大是不凡,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只是远处不能看仔细,这时也不能看,又拜谢了两人。
罗年高双手扶起,说:“你我都是军人,都是爽达人,你坐吧,不必多礼!”
周云龙说着:“礼不可废,我怎么可以忽视呢?”罗年高微笑,周云龙一进门,不爽周云龙想看看两个主将,其实两将也在打量着。
对周云龙这个人,两将先前就有些耳闻,知道此人自幼家中贫寒,是寡母一手养大,后来有天赋和机遇,从军后一步步到了大将的位置,平时治军有方,性情宽厚,很有人缘,不想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杀死了主将李成光。
显是被逼无奈,这滔滔大势,真的是难以抵抗,不得不折腰。
对这样的人,罗年高并不算鄙夷,但也没有好感。
不想进来时,只见这人三十左右,英气刚毅,气度沉稳,一看就是大将之风,让人一看就心折,心中立刻改观了不少。
随后,罗年高又问了一些城中事宜,周云龙都答了,说着:“请军门放心,城中军队都约束着,不会弄出乱子。”,“这就好,王上必有恩旨,你就等待吧!”,罗年高听了点点头,又安抚了几句,就令其退下了。
出得将军府,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周云龙心里颇为复杂。
以他性情,本来难以作这事,可是李成光治军有方,说实际,一些人虽有想法,却难以对抗,能杀李成光,只有自己。
总不能让李成光坚决抵抗,结果大家一起为这魏越陪葬吧?
不过这样的话,李成光虽然不是自己的主人,弑主算不上,但是却是自己上司,这个弑上的帽子就要戴着。
也许以后的路子,就要多些坎坷了,谁也不喜欢这种部下。
还好虽只是相处了一会,可这两个将军还相当客气,这样想着,周云龙转身离开。
罗年高令其将城中各类账薄整理出来,与楚军做着交接,总要忙碌一段时日。至于以后自己前途如何,周云龙却也看淡了几分了。
将军府,会客厅冉,罗年高端坐在座位上。
“你觉得,此人如何?”,罗年高问着。
彭国忠外粗内细,摸了摸脑袋说着:“此人看上去有些本事啊!”
“这就好,向王上奏报吧!”对于归降的敌将,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当然取决于王上和兵部,但是收降的当事人的看法,也相当重要。
说了些话,过了些时间,彭国忠就躬身说着:“都帅,你赶着进军,二天没有睡好了,现在攻下这城,您就休息一下,都里的小事,就由末将先料理了,等明天您醒来,再交了差使。”,罗年高的确累了,听了这话,笑着:“你也是老兵头出身,你办事,我没有不放心的,今天就你来看着了。”
彭国忠出去后,他的女婿吴兴宗就跟了上去。
“你也回去歇下吧,白天战了一场!”彭国忠说着。
“我不累,岳父大人都在熬着,我怎么能去睡!”吴兴宗说着。
彭国忠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这时在远处,又有巡查的步伐声,听起来就觉得肃杀,见四下无人,突然之间低声说着:“你风头出的太盛了。”
吴兴宗一怔,这时才出门,察看了一下周围,都是寂寂不动的亲兵,远处还有着关闭的街道,人人都不敢点灯,看起来很是幽静。
远处有着劈啪作响的篝火,这是街上巡查的据点,现在十二月了,士兵夜巡也很辛苦,没有人说这话。
这时吴兴宗沉思,火焰照着他的脸,黑幽幽有些莫测,说来也奇怪,吴兴宗虽是彭国忠的女婿,彭国忠却也时常觉得他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还请岳父大人指点。”,吴兴宗只皱着眉,良久才说着。
“我军的规矩,父子,岳父和女婿,都不能在一个军中,你现在军职低,还不要紧,到了副卫将,就麻烦了,而且你风头太足,几次夺了首功,实在惹人眼红,我就算是副都指挥,也压不住。”,彭国忠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说着:“这次又立了大功,我觉得你耳以去演武堂。”
“再去演武堂?”
“不错,演武堂分三级,第一级是火长升副队正,你已经去过了,第二级是营正升副卫将,我卖点面子,你凭些功劳,让都帅推荐去,相信都帅和你的同僚,都会松一口气你出来后就不在本都了。”
“出来后未必直升副卫将,但是至少有这资历。”彭国忠苦笑了一下:“不管调去那里都有前途,你觉得怎么样?”,吴兴宗脸上深沉,却一躬身说着:“是,唯岳父所命。”,虽然放弃了眼前直捣黄龙的机会,有些可惜,但是总有些补偿。!~!
第二百二十章 金陵(上)
十二月八日这一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王弘毅醒了过来,再想睡却是有些睡不着了。
于是索性起来,洗漱后,推开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一推开,眼睛顿时眯起来。
只见浓云阴沉压在天上,白盐一样雪落了下来,雪下得铺天盖地,门一开,一股寒风立刻裹着雪进门。
虽天还未亮,可雪照着亮,地上厚厚的一层,这是夜里下雪了。
空气中,阵阵小风吹过,刺骨的寒冷。
放眼看去,一片苍茫,雪被风吹得旋舞着,王弘毅在门口站了一会,又转身回去,令人将火盆再烧得旺些,又去备了早膳,他燃起灯,在灯下看着文件。
随着窗户纸渐渐发白,天色渐亮。
这时有热腾腾的早膳送过来,都是王弘毅常吃的几样吃食,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王弘毅正准备开始用膳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侍卫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当即翻身跪倒,向上禀报:“王上,有前方急报。”
“呈送过来。”见有前方的急报送过来,这饭先不吃了,王弘毅忙站起身,这时,有人从那侍卫手里,把急报接过来,递送到他的手上。
王弘毅接过急报,打开这一看,顿时脸色一变,认真的看起来。
这封军报,是从前方送过来的最新军报,说的是远长郡的事,说了周云龙的事,王弘毅看了,心中大喜。
远长郡一落,再配合几处已经降的关卡和县城,通向金陵的大门,就已经敞开了。
王弘毅飞快览阅一遍后,沉吟了片刻。
“传旨,让张大人到内厅!”急报放下王弘毅吩咐的说着:“让众将在议事厅等候!”
“诺!”侍卫应诺了一声,没丝毫耽搁,立刻出去。
王弘毅又吩咐着上膳,狼吞虎咽起来,这时取出一份奏章阅读着,等阅读完了,早点也用完了,就匆忙去了内厅。
才进去,张攸之已经在了,见了行礼。
王弘毅摆了摆手,说着:“坐,这时不必拘礼,看吧!”
外面风雪,里面点了好几个火盆,进来片刻,顿时觉得浑身暖烘烘,雪光映着玻璃,照得通明。
虽有些炭火气,但毕竟温暖,内侍将奏章给张攸之看了,张攸之接过,打开,仔细阅读着。
王弘毅脱坐着,对张攸之说着:“这事你怎么看?”
张攸之说着:“王上,这是大好事,远长郡一降,我们在江那面就有着据点了,大军可直扑金陵了,恭喜王上。”
说完,又轻咳一声:“至于对这事的处置,罗年高能以一都之军,夺下这城,虽有内应凑巧,但是也是一大,臣觉得,有之人,都让记一就是了。还有周云龙,臣觉得,也可以安抚,还请王上圣裁。”
“那就这样吧!”这些都是小事,王弘毅笑着说着:“远长郡一降,各路大军就要进逼金陵,孤要亲自指挥。”
雪下得很大,静得能听到雪片落地的沙沙声,张攸之听了,神色凝重,向王弘毅说着:“王上,几路大军扑向金陵,战事越发激烈,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时您是否……”
“无妨!”在此时,王弘毅微笑了一下。
“吴地内,除长江之险,远长郡是一关,得了远长郡,只有金陵城需费些力气,别的沿路府县,已有一些送了投诚信,战事不会持续太久,张卿不必太过担心孤,莫要忘记,孤是战场厮杀过来的。”王弘毅说着。
话虽是如此,其实王弘毅坐镇,是怕徒生变故。
吴地境内归降楚军的官员不少,可不肯归降的也不在少数,一路冲杀过去,急行军总会有些疲惫。
楚军一路攻伐,吴军肯定抵挡不住,但即便是直接打到金陵城下,这一路上,楚军也要折损不少。
吴军真是任人揉捏的软泥,相信也不会有着这一片疆土,即便十分乐观,战场上的形式多变,不能大意。
王弘毅还记得,当日自己在水战时,差点身死,旗舰保护战何其狼狈,可还是反败为胜,不到最后关头,实是不能掉以轻心。
见王弘毅如此坚持,张攸之也只好不再规劝,再说,这类灭国大事,王上亲征能更增威望,而臣子获得这荣耀就有些出格了。
当下应着:“是!”
顿了一顿,又说着:“臣在外面等候。”
看着张攸之出去,王弘毅却没有立刻赶赴议事厅。
此刻的王弘毅,脸上的喜悦表情已经渐渐的淡去,若有所思。
手中这情报,写的很是详细,楚军几股大军,已扑向了金陵城,虽金陵是魏越根基所在,绝不会轻易被攻下,可局势对己方极有利……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人心所向!
王弘毅一直重视名声,虽然他一直在想着:“人心势利眼。”
并且是真正这样认为,话说民心似铁,官如炉,不怕你不服,单纯的民心并无大用,就算人心沸腾,有着军队镇龘压,也未必能成事。
但是一旦有外力介入,就完全不一样了,人心和力量结合,立刻就所向披靡。
王弘毅一直重视名声,并且派人专门宣传,素有仁厚之名,可声名传播的地方,多是蜀地和楚地,过了大江,王弘毅的影响力渐渐减弱。
除十几个世家在吴地联络人脉,为王弘毅和楚军造势,王弘毅并无太多影响在吴地,本来不会有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结果。
当然进攻吴地前,王弘毅就已做了安排,打下了吴地,对吴地进行安抚,可是这毕竟不是事实。
现在这次前方报回捷报,甚至还有着百姓杀官,开城门放楚军入城的事,这同样不甚多见。
由此可见,魏越在吴地有多不得人心。
这其中或有着世家在暗地里推波助澜,但归根到底,却还是魏越篡夺大位,逼杀皇帝,二百年的正统,实在非同小可,弑君弑帝,实在是人心背向。
上千年的君君臣臣,主主仆仆,先不管合理不合理,连百姓都扎在骨子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甚至能逆转龙气,扼杀气运。
王弘毅想到这里,忍不住摇摇头,前世地球,说到穿越,还有不少人想着在古代闹革龘命,分田地,打土豪,这实在可笑。
很久前,他还将魏越视为除胡人外的第一对手,可自魏越急迫称帝以来……
袁术四世三公,称帝后迅速灰灰。
微微叹了一口气,王弘毅向外走去。
这一会时间,张攸之和众将,陆续赶至了议事厅。
“楚王到——”随外面一声喊,王弘毅从外面走了进来。
厅内的众人都连忙起身,拜倒在地:“见过王上!”
这郡并没有别宫,这府还算宏伟,却只是太守的规格,王弘毅在这里,也没有心思去摆什么排场,战事当前,自是一切从简。
“众卿家免礼,平身吧。”在上首位置坐下,王弘毅说着。
众人起来,分文武,按品级,各自站好。
留在纪水郡的将领不多,只有几个,都是负责保护王弘毅安全,而随军文官基本都在这里。
王弘毅随即将拿到手的捷报,让侍卫拿下去,给这些官员一一传看着。
最先拿到情报,自是张攸之。
张攸之虽已看过,但是还是略一阅,才传过别人,先是给了文官,没有片刻,文官都已经看过了这份情报了。
王弘毅笑的说着:“吾军接二连三传来捷报,想必围困金陵很快能做到了。”
他没有认为能很快攻克下金陵,此地是几朝古都,防御力连襄阳都不能相比。
下面是武将,前方的捷报在诸将手中传了一遍。
看完这份捷报后,众人都显得情绪很高昂,尤其是留守的武将,此刻看向王弘毅的目光之中,都有着一丝期盼。
这些人,在王弘帐下诸将中,都算是实力不错,年纪轻轻,立的战不是很多,看完这份捷报后,对能在战场上立的同僚很是羡慕。
身在乱世,有哪个武将不想在疆场上搏一番前程?
又有哪个文臣不想青史留名?
现在不去拼搏,难道要待天下一统后,再去朝廷上熬资历?
楚王不仅年轻,而且根基已稳,将来未必不能去争一争第一人的位置,现在不努力的挣些勋,以后又来拿什么换取公侯代传?
“恭喜王上,金陵这样已成了一座孤城,灭吴指日可待。”有一文臣说着。
虽吴地事实上很广,但是金陵一下,实际上就灭亡了,这就是根基浅薄的下场。
“恩。”王弘毅听了点点头,又说着:“不过魏越也非是等闲,孤有些担心,金陵城强攻下来,只怕城内城外,都会损失惨重。”
扫视了一眼众人,王弘毅说着:“孤欲亲自出征,赶赴金陵,众卿以为如何?”
张攸之已经反对过,这时却不说话。
一个文臣出来:“王上,此事不妥,王上千金之躯,怎能亲去赴险?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请王上三思。”
“请王上三思。”几个文臣紧随其后,劝的说着。
“诸卿家不必再劝,孤不是亲上战场,只是坐镇指挥,免得误了战机。”王弘毅说着:“这灭国之战,孤当仁不让。”
听了这话,众文臣心中一凛,不敢再说了。
王弘毅含笑扫过众人,以不可抗拒的声音说着:“明日一早,大军起拔,和众军汇集,赶向金陵!”
第二百二十章 金陵(下)
一队队列阵,汇合成一片,田野上看,是一片红色的海洋,步骑并举,阳光下密密麻麻,不时有着兵器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远处田野的百姓,顿时纷纷逃避,有大胆的透过门缝观看,只见远处地平线上,一片红色色的海洋。
二万人整齐而前,军阵严整,自有一股铺天盖地镇垩压四方的气势。
看着这个战阵,所有规看者的眼中,都露出惊畏的神情。
这时,整个吴越,特别是金陵附近已大乱!
金陵府县,纷纷落到了楚军手中。
几股楚军,以神速一路行来,所过郡县或降或守,但是都无法阻挡,被楚军攻陷,攻陷过后,楚军并不停留,直捣黄龙。
明眼人顿时都知道魏越气数已尽,这时观看这威武大军,更是心中大动。
这时,一块方阵中,王弘毅的御车就在其中,周围是三千骑兵,这三千无论是装备还是马匹,都是上品,个个剩悍。
周围有七八个将军,这几人威风不同,却个个都精神十足。
在他们的簇拥保护下,王弘毅坐在御车上,不快不慢的行着。
“王上,再行半日,就可抵达金陵城外了,实是想不到,一路上畅通无阻,看来,吴军整个防线已是崩溃。”张攸之骑马与王弘毅离的不远,这时忽然感慨的说着。
“孤也不曾想到,吴军竟如此溃不成军。”想到昔日与自己在江上决战时的吴军的气势,再看看眼下的吴地情形,真是一溃千里,让人唏嘘。
王弘毅吩咐:“传令下去,午时前,再行二十里,再做休整!”
一声令下,大军再度加快了行军度。
金陵城内,此时此刻,这座城池,已是一片戒严。
自楚军围困住这座城池,外面巨声不断响起,街道上就再没有百姓了,一队队的巡逻士兵,日夜在街道上巡视着,发现可疑人员,立刻就逮捕。
到了衙门,就是严刑逼供,看是否是楚军派进来的细作所以城中百姓都十分恐慌。
虽然害怕兵祸带来的灾难,可金陵守军制造的恐慌,更让百姓害怕。
一时间,家家关门闭户,根本就不敢出门,生怕因此给自己及家人惹上祸端。
这时,本繁荣的街道上,显得特别凄凉。
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兵丁,盘查偶尔过往的行人。
家家户户的大门都关着。
城外多处火光,天空映成了一片紫色,远方不时地传过来闷雷一样声音。
城内士兵巡逻,禁止通行,不过世家大院中,还开着宴会,他们秘密的交流着,交换着意见。
城里的情况,并没有传到宫中魏越的耳中。又或者不是没有传到,而是他现在根本就无暇无顾及这些。
不断传来的情报,让他连连上火。
今天上午,魏越是在承乾宫用膳,一连几夜,他都没有睡好觉,现在已是连饭都食不下去了,一个人,阴沉着一张脸,在大殿里不断的走动着。
大殿里,虽不是之前空荡荡的模样,已征来了一批宫人侍女,可这几日来,魏越脾气暴躁,已有数十人接连被拖了下去,被打得卧床算是幸运,还有柔弱少女,被活活乱棍打死,只因奉上的茶,让火气正大的魏越感觉不合口味,将一肚子火气都撒下。这时,虽人命低贱,可这样暴虐的君主,却让他们十分的害怕。
魏越在殿里来回走动的时候,他们都在一旁小心谨慎的服侍着,仔细去看,可以看到他们的身体在隐隐的发抖乙就在这时,又有人快步从外面奔入,在魏越的面前拜到,回禀:“陛下,刚刚在北门拦截到几个行踪可疑人,经盘问他们都是吏部的几位主薄大人,欲趁乱离城,现已将他们关押进天牢,等候陛下询问。”
闻听这话,魏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狞笑:“还询问什么?直接杀!立刻拉出去,将吏部的官员都叫去,让他们亲眼看着!”
“诺!”这将领令下去。
魏越经过这件事后,气到了极点,反冷静下来。
不能,他不能就束手待兔这样想着,心情渐渐的平静下来,他走到门口,对着外面把守着大殿的侍卫说:“传令下去,令文武百官去大殿候着,孤有事与他们说。”
卫得了吩咐,这去传唤诸位大人去大殿。
“联就不信,金陵五万守军,会守不住一座大城!”虽城中百姓骚乱不断,可在魏越看来,楚军的进攻,要远比城中的骚乱有威胁的多。
如果说城中百姓的不安躁动,都是受了某些人的鼓惑,或是受到了流言的影响,战事的动摇,那只要将楚军打退,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同时魏越也相信,以金陵城外的几道关卡,楚军想近至城前,不是这样容易。
但即便如此,已落了下风是不争的事实。
这种情况下,魏越更希望能有援军过来支援,以里应外合,共同击退楚军。
有可能将楚军主力大军消灭在吴境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他冲着一旁恭顺站着的内侍说:“去给联铺纸磨墨。”
“诺。…,内侍赶紧走到案几旁,给魏越铺好纸张,又开始磨墨。
魏越走过去,提起笔,用着磨好的墨,给许文会写了一封信。
信写的很简单,就是提到了楚王的野心,以及先灭吴再夹魏的心思,请许文会派兵来援助吴地,以便阻止楚军的继续吞并。
又给郭文通写了一封,让他对蜀楚形成威胁,以在背后牵制兵力。
这样的信,一共写了三份。
写完后,他叫来了三名心腹暗卫,让他们赶紧带着信,分别出发,赶赴各地。
当然,三人即便见了信,也未必肯帮他,但言明,楚军灭吴后,接下来必会攻打魏地秦地,这两人即便是不想帮忙,但是也必定起兵牵制。
在魏起看来,援军虽不会来的太快,可是以着金陵城中的防御,就是坚持半年,也不成问题,城中的粮草也足够坚持一年,只要这样拖着,到时就大有缓机。
想到这里,魏越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金陵城,皇宫中。
外殿的议事大殿内,魏越帐下的臣子都已经来到了这里,甚至连数日来一直称病不出的旬狗也被召进了宫。许久不曾再到皇宫这里,旬狗的表情看似平静,其实内心中感慨颇多。
昔日他和师兄刚至大将军府时,虽那时的府邸尚小,远远不如眼前的皇宫气势宏伟、面积广阔,可观其气象,真真是蛟龙之气几乎冲天而起,整个将军府都被龙气围绕。
那时的魏越,虽只是一代权臣,身上的气象也不过是蛟龙欲出之势,可气运上却是朝气蓬勃。
哪里像这样,偌大的皇宫中,阴气极盛,以他的道行,自然也感受的到,宫中冤魂颇多,四处游荡,以魏越登基为帝的气象,根本就压不住这股怨气!
幽幽的长叹一声,旬狗迈步,向着大殿里面走去。
进了大殿后,有一些与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官员,都走上前与他打起招呼。旬狗强颜欢笑的一一回应。
细观这些人的面相,也都是带着灰黑,富贵里带着险情,怕是下场也不会太好啊。
旬狗却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对人家说了这些,不但不会让对方有所感激,只会引来无穷的麻烦。
他如今已是心灰意冷,只希望着这边有一个结果后,他能活着脱身出去,就可以了,要是能活着离开,他就找一处地方,好好的休养,再谋后路。
要是有天谴,那就死吧!
他这样的弃子,就是回归到山门,只怕也是没什么出路。
这样的认知,让旬狗很是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山门当时压错了宝,已是败落下去。
并且门中,支派,都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世间是一番争斗,回去后,只怕也无有宁日。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一阵乐声,随后有内侍尖着嗓子在外面喊:“陛下到,殿内的众人连忙分两边站好,旬狗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向殿门。看过去。
只见在众人的簇拥下,魏越身着天子服,面沉似水,从殿外缓缓走入。
到底是大将军出身,半生戎马,走起路来,还是龙行虎步,可看在旬狗的眼里,却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魏越这算是完了!
旬狗在心里叹息着,虽魏越表面上看起来,威严不减当年,身着天子服,更显得其人威风凛凛,可在他这样的修行之人看来,魏越身上虽还有龙气围绕着,却已是呈现垂暮之相,根基更是不稳,随时都可能散去。
一旦散去,必全身死族灭。
魏越缓步上了台阶,转过身,在正中的龙椅上一坐,目光扫过了殿内众人。
在扫过旬狗身上时,魏越的目光略顿了顿,旬狗却仿佛毫无察觉,只是垂首站在那里,一副极为恭敬谦顺便模样。
魏越皱了下眉,又扫过其他人,都扫过一遍之后,他这才缓缓开口:“诸位卿家,金陵虽暂处劣势,这只是一时之困境。孤已派人送信给了魏王和秦王,想必他们不日会出兵,只要金陵坚持一段时间,必可使楚军退去……诸位卿家可有什么守城之计?”!~!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杀机(上)
“……陛下,臣有本上奏……这时一员大将突步出队伍,拱手向上说着。
魏越说着:“讲……
将军飞快说着:“臣得到情报,城外五十里的县城已被楚军攻克,还有一重卫城,楚军就会抵至城下,臣请陛下速发援军,去援卫城之急……
卫城,是指与本城相互支援,互为犄角的关城,必是扼守要冲,由于不住百姓,坚固异常,用整齐的石块砌成墙身,高八米。墙基宽六米,垛口的下部有一个小孔。叫做“射洞……,供作射责敌人之用。
“这事,还要等联来决断?”魏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联要你等做甚?”
本恨为有着良策,却不想是来添堵。
“陛下,非是臣误事,实去……”犹豫了下,将军无奈的回着:“陛下三日前下过旨意,城中一切兵马,超过十人,都需由您亲自下旨才能调动!”
魏越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刚想起来,自己是下过这一道命令。这是因为城中有人想要谋反,为的防范,将兵权都收了回来。
“联这就派你带兵五千速去支援,切记必须守得七日……,魏越吩咐的说着,心中思量着,由于想不到局面变化的这样快,因此城中只有五万军,周围勤王的军队,还需要一周左右时间。
“诺!”大将领命。
就在这时,垂首恭敬谦顺的旬枸,目光一扫,却是一怔,只见发出这道命令后,魏越身上笼罩的灰黑气,又加深了一分。
而这将灰黑气。却立刻消散了几分。
本来君臣之间气数相连,断没有这事。这种情况出现。说明这将已经深怀异心了,心中顿时一动。
“还有什么事要禀告联的?”因为刚才这件事,魏越不得不多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出来,却是城中护卫军的首领。此人出得队列,向上一拱手,禀告说着:“陛下,城中这几日,百姓惶惶不安,虽动乱被强行镇垩压下去,可长久下去,臣担心会有大事发生……”
“百姓惶惶不安?”魏越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正在思考。
金陵是魏越经营时间最长的城池,在这里,他本以为根基还算很稳,听到这话,难免有些无奈。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强行镇垩压不妥?
但在这时。稍显软弱,立刻就会出了大事,半点都退步不得。
“联许你调三千士兵巡查,许发下gong龘弩。加强城中防御,有人敢在这时闹出乱子来,直接杀无赦……,魏越声音不大,缓缓说着。
可言语中的阴冷杀气。却连站在角落里的旬枸都感受的到,眼见着这将微露喜色,一丝丝气运又在变化,旬枸心中暗叹魏越。魏大将军,吴王,你想不到吧!
此时人人已有异心,都要抓着兵权,到时候反戈。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一道灵光闪过,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这念头一产生,就再也放不下,旬狗的眼中越来越亮,心中念头在翻滚着,沉思了一会,旬枸再看了上去。
魏越身上,还有着紫色华盖“虽然已经有些残破,但是还是有丝丝紫气垂下,将无数的灰黑气阻挡在外面。
在外面盘旋着的灰黑之气。这是混合着怨念,死气,杀气等等凝结的气息,这些气息都在魏越周身围绕着,但一靠近,紫气就把它们驱逐了出去。
紫气是王气,只要不散,这怨气虽然强大,却无法靠近,由此可见魏越的不凡。
旬枸突然之间想起了史书,青史就是帝王将相的历史。
话说旬枸想的不错,比如说地球上朱元璋统一全球,而当时吴王和汉王都称王称帝,在历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
而同期没有称王称帝的人。往往在历史上黯淡,甚至消失。
当然,这也需要力量和时间,才几千人就称帝肯定不会被记载。
前世魏越虽然掌握大权,但是不称王称帝,只会留一笔,现在却称王称帝,必会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这就不一样了。
看着紫气,再看着宫殿。
只见皇宫中,杀气和怨气弥漫,灰黑色中又带着血红,实际上宫殿中的所有人,都被这灰黑血气影响,自身气运都在渐渐磨削。
灰黑气中,还有上万怨魂在飘荡着,本来它们死了,自然去冥土,或者消散,但是受到这灰黑气,竟然存在并且坚固。
旬枸沉思了一会,想到了一件事,嘴角处不由露一丝笑容,但是他深深低下头,却是无人能看见。
深深的看着上位的魏越,旬枸一股淡淡的杀意在心中冒出来。又迅速沉入心底。
“魏大将军,是你先不仁,别怪我不义。”
只要自己的算计谋划能实现,自己不但可以避过天谴,还可以获得更多,如果全部成功日后就算是在神灵世界中,自己也可立足脚跟。
这些思想变化,在以前。魏越也许会敏锐感觉到,但是在这时,却根本想不到。
魏越是大将军出身,虽在这时还不乱。估计只要将金陵牢牢守住,用不了一月时间,两王都肯定会有所动作。
不为解吴地之围,只为让楚军吃个亏,以阻止王弘毅升龙之势。
郭文通不会直接支援吴地。但是只要借机攻楚地,那楚军后方吃紧,王弘毅也很难再专心攻打自己的吴地。
魏王更是会趁火打劫,骚扰长江防线。
这样一来,只要金陵能守住“楚军一旦受阻,就可一步步的收回失地,下次楚军再想如此出其不意的打过江来,就不是什么容易事了。
而且远处勤王的军队都赶来,所以金陵可以死守!
这几种情况,最终都必须建立在金陵不曾被攻陷的基础上发生。
干脆的死守在金陵,也只有这样,吴地还有收回的可能。
正想着呢,大殿,突有人奔进来,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中急呼:“陛下!大事不好!……
魏越皱眉看去,进来的是一个亲将。
“出了何事?,魏越沉声问着,心里隐隐就是一紧。
“楚军进逼到了卫城,离本城已不足十里,已经汇集了十万大军!……
魏越听了,却是呵斥:“慌什么,联自有主意!”
余威还在,朝上群臣的骚动,顿时就平息了下来。
旬枸见此,露出一丝冷笑。
下面的朝议,他听而不闻。也不说任何话,他知道,现在出谋划策,就是日后祸端和天谴,就是一言不发。
事实上,自魏越弑帝登基后,他就一言不发,以尽量减少着孽力。
当下朝时,旬枸也就回去。他虽然受到冷遇,但是还是五品文官,在金陵弃着府邸,回去后,就见一人迎接。跪在一旁,用尖尖的嗓音说:“奴婢高业见过主人”丶这是魏越赐的太监,实际上就是监督的人,旬枸没有理他,下了车,穿过前院,一直走到后院,在东头一间里书房里坐下。
高成跟了上去,伺候着,书房里一阵沉默。
侍女上茶,旬枸接过来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他喝了一口,让所有人退下,现在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旬枸站起来,来回踱了片刻,用沉重的低声说:“高业,你想死还是想活?”
高业心中一凛,心中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突然之间“啪”的跪下,说着:“奴婢自是想活……,旬枸点点头,在椅上坐下去“说着:“有这点想念,就是生路。”
就把谈话转入正题:“楚军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城中人心已乱,魏越生死只在旦夕之间,一旦城破,我们只怕都没有活路。”
说到这里,旬枸冷笑:“你觉得楚王会要一牟当过秘谍的太监吗?”
高业跪在地上,顿时渗出了丝丝冷汗。旬枸这样大胆,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帝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了?
心中转着,磕头说着:“还请主人赐下活路……
不管怎么样说,先顺着旬枸,把话题弄清楚,等出了这门,自然可攻可守。
旬枸说着:“我知道你管着附近的密谍。你和卢必明将军丶赵昌将军、程有业将军联系上,今夜就到这里密议,如何?”
“是,今夜可高业心中大惊,这几人都是魏越的大将,要是都动摇了,真的是打都不必打,虽说这样。但是长久的宫廷生活。以及成为密谍主事的经历,使他脸色上不露声色,。p了一个头,应着。
稍等异刻,见主人没有话说,就毕恭毕敬退了出去。
当高业退了出去,旬枸喝了一口茶,发觉凉了,吐了,喊人又上了一壶热茶。
这是一步险棋,高业出去,如果立刻向魏越告密,自己立刻就大祸临头。
魏越再衰败,在没有彻底灭亡前,杀一个文官是绰绰有余。
不过他观高业面相气色。却还有生机。话说君臣相连,这时有生机就意味这人不是忠贞一片…性格决定命运,在这时忠贞者必死气笼罩。
卢必明将军丶赵昌将军、程有业将军也一样,都是有生机的,由此可见这几人,都不是忠贞效死之人。
因此就可以赌上一把。
如果猜的不错,他们都各怀异心,却没有点破,自己的力量并不大,但是只要召集来了,点破了这纸,自然就是从龙反正的第一功臣。!~!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杀机(下)
十二月十三日,深冬,寒。
一阵阵风,席卷着枯叶,在地上一阵阵的翻滚着,到处都是萧索。
这时,卫城已破,金陵城上看去,城下黑压压尽是楚军将士和旗号,密密层层,组成一个又一个方阵,每方阵就是一都,看上去绵延到视线的尽头。
一万人就可汇海,十万楚军已经看不到边际,并且楚军中各个旗帜林立,单是旗帜就隐隐和树林一样。
棋下层层叠叠大军,凝聚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就在这时,马蹄声隐隐如雷,汇成雷鸣,一股骑军入内,御车赤龙大伞,缓缓移来,组成了中军。
很显然,这是楚王亲临。
因早就派子人通知楚军,王弘毅的到来,让整个楚军阵营,都大为振奋!
“诸位将士听着,王上已亲自到了金陵城下,将士还不拜见王上!”,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御车赤龙大伞缓缓移来,十万楚军将士,都心里火热,感觉自己没有白白流血。
御车所到之处,当下一起拜下,山喊万岁。
山喊中,一股威严博大,统御天地的凛然之意,油然而上,笼罩了四方。
王弘毅坐在御车中,心中不动,只见红紫色的龙气,弥漫而出,向自己投来,这就是开国龙气。
鼎中轰鸣着,运转着,只见鼎中淡紫色的气运本来就已经有八分满,受到这个刺激顿时又在增长,几乎达到极限。
突然之间王弘毅有着明悟,随着自己夺取蜀楚,大势就渐渐养成,一旦打败魏越,夺取大燕首都,就使天下人心蜕变,都承认自己是开国之主,而不是草头王了。
这一变化就是王业彻底成熟的契机。
大鼎将正式变成王鼎,气运也会彻底变成紫气,而不是现在的淡紫色。
就在这时,远远金陵城墙上的南城,一个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大将,正站在城上向着这边观看,看到这一幕,不禁脸色大变。
“这是集了何事?”楚军十万齐拜,让他大为紧张。
“将军,您听……”有亲兵在旁边提醒。守将程有业认真听着。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军!是楚王前来了!他们都在喊着万岁呢!”,有亲兵惊骇的说着。
“楚王来了?”同样感到骇然的守将程有业眼望着远处想看的清楚一些,可又哪里看的清楚。
城外无边无沿的大军,看起来黑压压的一片,随着时间的推移,山呼万岁的声音,也越发的响亮。
想必不仅是他们这里能听到,连城内的百姓,也定能听的清清楚楚。
楚王没到时,楚军就气高涨势不可当,楚王亲自过来指挥,金陵又岂能守的住?
守将程有业望着远处的这一幕神色不由变色。
耳边隐隐的能听到士卒的吸气声,低低的议论声,程有业目视着远方垂在两侧的手掌,不由得猛地一下握紧随即松开。
这时,皇宫里,魏越刚刚从前殿上走出来到后面的殿里暂时休息。
前面大殿上,已是吵成了一片吵的魏越一阵阵的头疼。
“陛下,您是不是休息一下?”一位心腹内侍小心翼翼的陪在魏越的身边,这时轻声的问着。
魏越半靠在华丽大椅上,一位容貌出众的宫人正站在他的身后,用着葱白玉手,轻柔的给魏越按摩着头部。
大概被按摩的很是舒服,魏越半眯着眼睛,缓缓的说:“联一会便会出去,带着人亲上城头,联要看看,楚军来了又能如何?”
二人正说着,从外殿奔进一个官员,此人身上的官服显示的品级不低,看的出来,他和殿内的内侍同样是魏越的心腹,这样的几个人,曾经得到过魏越的准许,在有急事之时,可不传而入,这时突然进来,让魏越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出了何事?这般慌慌张张?”魏越心里隐隐的不安,阴沉着脸问看来人。
官员脸色很是难看,见魏越问起,立刻飞快的回禀:“陛下,臣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楚王王弘毅已到了城外,此时外面喊声一片,十万楚军都在山喊万岁!”,
“什么?!”,听到这话,魏越一拍椅把手,猛地站起身来,大怒:“他们喊万岁?!大胆!联还没死呢!”,
因为这一下起的过于猛了,给他按摩头部的宫人被吓的一哆嗦,收手更不及,女子的指甲都是尖尖,一下子就在魏越的头部划了一下,虽没让魏越受伤,可猛一下的疼痛,越发的让魏越火气大起。
“大胆**!”,他转身怒视宫人,抬脚一下,一下子将对方踢倒在地。
宫人吓的秀美的一张脸顿时白得如纸一般,爬起来之后,扑通一声跪趴在地,连连叩头:“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饶了奴婢吧!”,
连额头都磕出了鲜红。可魏越盛怒之下,又怎会顾及一个小小宫人的性命?
他怒目看向一旁的侍卫,冷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小**拖出去乱棍打死!”,
“诺!”,立刻就上来两名侍卫,拉起那个宫人,不管她的挣扎,拖着就向外面而去。
“陛下!陛下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陛下!陛下饶命啊!奴婢好歹也服侍了您好几年,陛下……”凄厉的叫声,不断的传来,渐渐听不到了。
殿内别的宫人内侍,见此,就浑身颤抖起来。
他们能在魏越面前服侍着的宫人内侍,在皇宫里还算是受到信任,在魏越的面前也还有着几份情义,甚至刚刚拖下去的那一位,还是当初没登基前,跟在魏越身边的侍女,已经在魏越的身边服侍了几年,可只是因为不是自己的一次失误,立刻就被魏越毫不留情的命人拖了下去,这样事情,让他们这些人都已是心如死灰。
这还只是战事失利,要是城破时,又岂会有他们这些奴婢的活路9
几个内侍宫人,交换着眼色,前几日一个让他们犹豫迟疑的消息,渐渐就萌芽了。
这时,后殿里气氛,顿时压抑到了极点。
魏越转过身,冲着官员吩咐:“随联出去,立刻去外城!联要看看,王弘毅来了又能如何!”,
说着,就向外走去。
几个官员这时候的脸色都有些惨白,他们的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沉默着跟了出去。
既然打算要去外城,以魏越的性格自然是不容别人反对,于是禁军开道,带着官员出去,很快就赶到了外城的城头之上。
站在城头,向外望去,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楚军阵营,迎风舞动着,在这冬日里,越发的让人心寒。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时隐隐听见的山喊万岁声,已经消失不见,看来王弘毅已经入主中军了。
魏越死死的盯着远处,过了一会才冷笑的说着:“来的人再多又如何,当联这座金陵城是纸糊的不成?”
魏越冷冷的说责:“吩咐下去,将弓nu全部分派下去,特别是南城,再运着热油,他们不是想要攻城么?联又岂能不招待一下远方来客?”
“诺!”,有将领令过去。
看了片刻,魏越镇定了心神,说着:“回驾!”,
车驾又是回去,一路回去,但是才走了一段,突然之间,刚才出去传令的将领奔了回来,这时这人的脸色雪白,到了魏越的跟前,更是扑通一声,直接跪趴在了地上:“陛下,大事不好,南城守将程有业突献城投降,已经打开了南门,楚军从南门冲进城来了!”,
“你说什么?”闻听这个消息,魏越被雷击一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惊喝一声,向着南门看去。
看向南门,只见南门杀声隐隐,又有浓烟火把冒起,魏越如坠冰窟,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这二个字一出现,身体向后一倒,顿时昏了过去。
“陛下!陛下!”,
“陛下!您醒醒啊!”,
顿时,车驾上慌乱一片。
再怎么样残暴,魏越在老侍军心中,是主心骨,要是连这主心骨都没了,又如何是好?
不过魏越昏迷的时间并不长,片刻后,就悠悠的醒转过来。
睁开眼睛,看看围在自己周围的一张张焦急面孔。
魏越以微弱的声音吩咐:“快,退回内城!”,
就在这时,侍从的一些内侍,顿时起了骚动,几个内侍交换着眼色。
而在远处,在书房垩中静坐的旬狗“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眼睛看向远处,露出了不知道是喜是忧的神色:“龙气崩了。”
才说了几字,又一口血吐出,旬狗取出一个盒子,取集一方玉印,大喝一声,玉印立刻粉碎,一股气运立刻笼罩在上。
停止了吐血,旬狗立刻起身,这时高业无声的靠近,跪了下来。
“龙棺准备好了?”旬狗冷笑的问着。
“准备了,nu婢已经联系了宫中内应,请皇爷归天!”,高业说着。
用这玉印抵抗天fa的时间并不多,旬狗不再犹豫,立刻说着:“走,我们立刻入宫!”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永垂不朽(上)
“快,快将城门关上!”
内城也就是皇宫最后一道关卡,在这里驻扎着的是整个金陵城中最精锐的侍卫亲军,他们基本都是千里拔一,从军营里层层选拔出来,出身清白,本事更在军卒里数一数二,这样的侍卫亲军,在内城的防御里,一共有着一千人。
历朝历代的当权者,权利越大,地位越高的时候,往往也就越是怕死,越是惜命。
魏越自登基以来,尤其是在皇宫里遭遇过一次刺杀后,疑心就一天比一天严重。
不仅在那件事情后,屠尽了皇宫中的所有宫女内侍,给皇宫来了一次大换血,更是在内城的防御上,越的上起心来。
内城的城墙本就很高,但在以前,论起厚度和高度来,还远不如现在这样,自从刺杀那件事情生之后,魏越下令,在内城围墙的现有基础上,增高,增厚,花费了巨资,进行的重新修缮,更是在内城的高墙之外,挖掘出一条丝毫不比外城窄上多少的沟渠,里面引用了和外城同一条河流的活水,沟渠之内,埋下了不少尖端朝上的尖刺,若是有人不慎落入沟渠,便是不被淹死,也会受了重伤。
魏越虽有着天子之名,可却不曾将内城的防御交给任何大臣,而是亲自管着这群侍卫亲军,不仅如此,更是将大批的物资、武器,缓缓不断的运至内城,从而来武装内城的这一千人。
可以说,就是这一千人,就能将整个内城护得如铁桶一样。
成功退进内城,对魏越和跟随的这群文武来说,也算是最后的一个避难之所了。
“快,快将城门关上!”在魏越的吩咐之下,跟随在魏越身边的几个文官,都跟着退了回来,他们一路护着魏越退进了内城,一进到内城,立刻就有一个文官大声的呼喊着侍卫亲军,让他们将内城的大门牢牢的关好。
直到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闭合,吊桥高高悬起,内城的高墙之上,侍卫亲军也纷纷手持着强制弓弩,烧开了滚油,备好了滚木大石,以防御楚军的继续攻击,这时,所有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至少,退到了这里,能给他们一个缓一缓的机会。
但城破一事,给他们震撼过大,到现在这几个文官还两腿软。
“陛下!陛下您好些了没有?”一路逃亡到了这内城,刚才还清醒着的魏越,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本来就已经六神无主的几个文官,连脸色都变的苍白起来。
“快,快,陛下这情况,不可轻移,快去叫军医!”这时还算有人镇定一些,知道转身对着的侍卫亲军喊着。
因魏越疑心颇大,在金陵皇宫之中,并没有什么御用医师,平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往往找的都是军医,这些人无论是出身还是忠心,都让魏越比较放心,现在出了这情况,文官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人去叫军医过来。
“大人,陛下常召请的几个军医此时都在外城,唯有一个军医还在,您看……”负责内城防御的一个侍卫亲军校尉被叫过来,听完后,颇有些无奈的说着。
“那就把还在的军医叫来,都到了这等时候,还在罗嗦!陛下真出了什么事情,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遭到灭顶之灾!还不快去!”官员气的说着。
“是,是!这就派人去叫他过来!”被斥责了一顿,侍卫亲军校尉转身去叫人了。
已经小心翼翼的将魏越挪到了一辆马车里,遮蔽一下外面的寒风。
“几位大人,事到现在,你们说,如何是好?”一个官员苍白着脸,向周围一拱手,小声问着。
“李大人,事到现在,又能如何?还能如何?听天由命吧!”
“哎!我们手无缚鸡之力,一旦内城被楚军攻破,唯有一死……”
说到这里,看看左右无人,魏越又昏迷着,几个文官凑到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这时天冷极了,前几天雪下过起了冻,路上面印满了人的脚印和蹄子印迹,寒风一吹,几个官员都面无人色。
“不如我等归降了楚王,恳请楚王饶了陛下一命,这也算是尽了为臣的本分……”小声窃窃私语的他们,并没有现,马车里一直昏迷着的魏越这时已醒了过来,正巧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气的脸色白,一下子,又昏厥了过去。
几位官员商量了一番,都是认为,规劝陛下归降楚王方是出路。
因为宫禁的缘故,也因不可轻移的缘故,这几个官员只敢将魏越暂送到外宫的一处议事殿内,他们小心翼翼的将魏越从马车里搀扶出来,抬进殿中,暂时安置在龙椅,而这时魏越已幽幽的再一次醒来。
“陛下,您感觉如何了?军医马上便来!”见魏越醒了,一个官员忙说着。
魏越摇摇头,有些艰难的喘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官员,问:“朕无事,外面情况如何了?”
几位随他退到内城的文官,这时只是强撑着,听到魏越问起外面的情况,无一不是脸色苍白。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人走上前,说:“陛下,现在楚军已攻进了金陵城,除了这内城外,几乎到处都是楚军,便是有将士在反击,可到底楚军人数众多……”
后面的话已是说不下去,只因在他们对面的魏越,已是脸色铁青。
魏越圆睁着虎目,对这情况,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过会,吐出一口气:“程有业,真是好贼子!”
就算到了绝境,他还是威仪不改。
“陛下!陛下息怒啊!请以身体为重!”见魏越两眼圆睁,吓的这几个官员连忙劝的说着。
魏越定定的看了他们一会,忽冷笑一声:“到了这时,莫非你们以为,还会有奇迹生不成?”
“陛下……”听出了魏越语气中隐隐的阴冷之意,站在他面前的几人都是身体一抖,心下忽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浮了出来。
“你在授官时,似曾言过,为朕可肝脑涂地,对吧?”魏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现在,朕便成全了你等的一片忠心……来人!”
随着他这一声大喊,就算这时,还有一群侍卫亲军进来,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陛下有何吩咐?”
“将他们拖下去……赐他们一死……”魏越一指旁边的几人,淡淡的说着。
“诺!”这群侍卫亲军得到命令后,立刻拖起这几人便向外走。
“陛下饶命啊!”
“陛下……”
几个文官挣扎着,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朕只是想告诉你们,什么才是为臣的本分!”魏越冷冷的说着。
听到这里,这几个官员几乎瘫软在地上,知道他们之前的议论,被魏越听到了。
有人念着自己曾经为魏越立过功劳,大呼饶命。
魏越冷眼看着,丝毫不为动摇。
过了一会,嘶喊声渐渐远去,大殿内又恢复了一片的安静。
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殿内的一切,外面隐隐传来的攻城之声,让魏越面无表情,只是听着。
这一生,经历过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轻轻的叹了口气,魏越站起身来。
在殿内缓缓的走着,四处而看,这些都是他还未登基前就已准备好的陈设,没想到很快就要落到别人手中了……不,属于他的又岂能落与别人手中?
“来人!”想到这里,他冲着外面再次喊叫了一声。
侍卫再次进来,等候着吩咐。
魏越指着大殿里的东西,吩咐:“将这些,全部都给朕砸了!一样都不许剩下!”
“陛下……”
“砸!”
“诺!”
一声令下,大群侍卫亲军进来,开始在殿内乱砸起来,一时间外殿之内响声一片。
魏越又缓步向着内宫走去,内宫中,有着他的一干内眷,正妻已于去年病逝,后位一直空悬着,十几位嫔妃尚在,且个个如花似玉,这些人,又岂能落到王弘毅的手中?
败也就败了,要是连死后都让这些女人拖累了自己的名声,他九泉之下也难安心!
一路走来,路上景色依旧优美,可却是人心惶惶。
这时兵败城破的消息已是传进了宫中,嫔妃早就吓坏了。
别的奴婢在城破之后还能有个活路,而作为魏越的妻妾,她们的下场怎么办?
一时间,内宫中已是哭声一片,一会工夫,已有两名嫔妃悬梁自尽。
这二人都是早些年就跟在魏越身边的姬妾,自然对魏越性情颇为了解,知道到了这时,就是王弘毅能饶得她们性命,魏越也断不会让她们活下去辱没了魏家的门风!
走在这样的内宫里,魏越面无表情,手里提着的长剑,更是随着手隐隐的抖动着。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再怎么样,他还是人。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宫事中,一个女子抱着一个锦布包裹,从花林中穿过,魏越定睛看了,立刻冷着一张脸,跟了过去。
在更远处,旬枸踏步而行,后面跟的就是高业,几个太监跟在后面,抬着一个巨大的,雕刻着神秘图案的巨棺。
“找到皇帝了吗?”
“大人,我们能很快找到。”高业说着。
听了这话,旬枸回来,看着这巨棺,冷冷一笑。
大凡承受天命者,都以入土而天命结束,或者等尸体腐烂,但是只要没有入土,或者尚未腐烂,就代表着天命还没有彻底结束。
只要能杀得魏越,以密法制棺,使其**不腐,就可保留一部分天命气运。
这点力量对国家来说不算强大,但是如果对个人来说,却是可持以对抗很大程度上的命运和天罚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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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永垂不朽……】a!!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永垂不朽(下)
淑妃张氏手里抱着包裹,身上穿的是普通宫娥的衣服,偷偷溜出自己的宫殿,正准备先躲起来,趁乱逃出宫去,突听后面有人冷冷的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说话人带着森然的冷意,这还没什么,对方的声音,淑妃张氏是绝对不陌生。
一回头,就见昔日枕边人,此时正手提长剑,表情阴冷的盯着自己。
淑妃张氏骇的骨头都酥了,扑通一声,就瘫坐在地上,口中呼:“陛下……”
“贱人……”魏越用剑尖点指着她,冷冷的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妾身,妾身……”淑妃张氏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知如何解释?”魏越说:“贱人,朕自问平日里待你不薄,如今城破,朕本想放你等出去,可谁想的到,你竟如此迫不及待,也罢!”
说着,上前两步:“朕就先了结了你!”
说着,举起长剑,向前一送,一剑就刺穿了淑妃张氏的胸口,淑妃张氏只来得及发出惨叫一声,倒地不动了。
将剑上的血迹,在对方衣服上蹭了蹭,魏越再不看地上尸体一眼,继续向里走。
这一次,他已再无顾忌,手提着长剑,下一个地方,去的是贵妃的宫殿。
宫殿里已是乱成一团,魏越根本就不去理会,直接在偏殿那里找到了贵妃,同样一剑送了对方下了黄泉。
接连杀了几人,魏越的身上已是血迹斑斑,这时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站在宫殿里,看着那些人畏惧他的模样,魏越不由得心下越发的烦躁,大步走了出去。
这时,城池外面,楚军的攻城动静,已是越来越大了。
站在皇宫里,已是能够听到远处震耳的喊声。
细听就能听清,那些楚军喊的,无非是让内城的人投降楚王,降者不杀。
“半世忙碌,终是一场空……”走回已显空旷的外殿,这里已被砸的几乎没了落脚之地,之前还在外面听令的侍卫,这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阵阵冷风,从殿外吹起来,仿佛带着无限的阴冷。
“来人!”站在殿中,魏越大喊的说着。
半晌过去了,无人应声。
“人都去哪里了?来人!给朕准备纸墨!”还是无人,魏越颓然的站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好一会,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都已是逃命去了。”
自知在这情况下,城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魏越并不打算让王弘毅收取自己的性命,即便是死,他好歹也做过几日天子,有着自己的骄傲。
没人给他帮忙,他就自己来。
玉玺在偏殿的一处地方放着,他准备写完自己一生里的最后一份旨意,将自己的一腔抱负,以及无奈和遗憾,都写出来,现在想想,他实在是有些愧对魏氏一族,若是有可能,保全亲族的一点点血脉,也算是最后的谢罪了。
想到这里,他向着偏殿走去。
这时,又有一群人正在匆忙的寻找,其中有宫女,有内侍,神色间,都有些凝重。
“明明就在这里啊……怎么会没有呢……”正在寻找的内侍不解的嘀咕着。
“阿房,实在不成,我们还是先逃走吧!楚军马上要攻进来了,到时候城破时,焉有我等的命在?”旁边一个内侍劝着另一个宫女。
宫女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却生的非常俏丽,在这群人里,她的年纪算是最小的,可周围的这几个人,无不以她为主。
名叫阿房的宫女恨恨的说:“反正逃不逃都是一个死,到了这时,你们还怕些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不仅要取了他的玉玺,还要取了他的狗命!我的爹娘在我入宫之后,就相继去世,你们又何尝是自愿进来的?小柳子,小张子,你们两个,本是好人家的少年,若非是官府强迫你们爹娘送了你们进来,如今,你们又该是何等的少年逍遥!便是逃出内城又如何?外城已是乱成一团,我等有家不能回,亲人已丧,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若是能在临死前,手刃仇人,此生足矣!”
被她这么一鼓动,其他几个有些动摇的,这时候都点了点头。
“阿房,你说的甚是,我们都听你的!”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躲到了隐蔽之处。
他们的腰间都别着剪子、菜刀之类的物件,这时,全部抄在了手中。
随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偏殿的门口处,这几人看清之后,身上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了。
“嘘……”见有人想直接冲出去,阿房无声的拦住他们,摇了摇头。
指指走过来的魏越,意思是先等着。
几个人点点头,继续隐藏在角落里。
直到魏越越走越近……
突然之间,阿房和其余人仿佛商量好的一般,呐喊一声,就扑了上去。
“去死吧!魏老贼!”一名内侍手持着菜刀,一刀就朝着魏越当头剁下来。
魏越还真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要杀自己,惊怒之下,险些被这一菜刀砍到。
但他是大将军出身,戎马半生,反应迅速,这一下直接侧身就躲了过去。
同时前后左右,好几个柔弱女子,有持着剪刀,有持着灯杆,向着他扎过来。
魏越又岂是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人的人物?
更何况,对方又是来杀自己的人,手中的长剑,朝着她们几下削砍,这几个宫女顿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人眼见着偷袭没有成功,转身想逃,结果被魏越追上去,一剑结果一个。
顿时,地上已是横尸一片,魏越的身上,也有几处受了伤,这让他站在那里喘息了好一会。
左右看看,果然再没有人躲着了,他这才蹒跚着,来到刚才被人翻找过的箱前,拉开一个暗门,从里面取出了锦盒一个。
打了开来,顿时现出了羊脂一般润泽的玉玺,这是传承了数朝的玉玺,上面有着——受命于天。
近似痴迷的用手抚摸着玉玺,魏越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宫女,正咬着唇,缓慢的爬起来。
她秀美的脸颊上,浮现出无限的怨毒,恨意已让她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和不断消逝的生命。
手里的剪刀,被她牢牢的握着,魏越正半跪在地上抚摸着玉玺,这让她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手里的箭刀,更是对准魏越的后背,心脏的位置,几乎用近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扎了进去。
魏越正观看着玉玺,正欲起身的时候,后背突然一阵剧痛,与此同时,几乎让他窒息的感觉从胸口那里传来。
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已经紧紧贴到了他的背上,只不过,对方吐气如兰的话语里,却含着堪比毒蛇汁液的怨毒。
“魏贼,去死吧!”
意识渐渐沉下去,魏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比荒谬的感觉。
自己纵横天下,翻云覆雨,最后竟死于奴婢之手……
权臣一世又最后篡位的魏越,终于倒了下去。
看过对方死去,宫女阿房的脸上浮现出欣然之色,头一歪,也倒在了地上,就在这时,殿中阴风大作,隐隐有着无数的人影,以及咆哮的声音。
片刻后,高业和旬枸转了出来。
旬枸冷笑,又舒了口气,魏越被宫人所杀,却非他下手。
“快,把这尸体放到棺内。”旬枸喝着。
几个内侍都应着,把尸体拉到了棺内,当尸体放入棺内,合了上去时,整个巨棺震动了一下,片刻,一种隐隐龙吟在棺内出现。
这是一种极恶毒的方法,根据命格不同,尸体炼成不同的僵尸。
当然,旬枸并不想炼所谓的害人的僵尸,却只想利用其中的龙气和天命。
有着龙脉气运的真龙和蛟龙,只要尸体没有腐化,或者没有入土,上天就以为还存在,这本是镇压国运的偏门方法,以压制新的天子出现。
但是魏越当然算不上天子,也无法达到这效果,只是只见巨棺突然之间,产生一股吸引力,皇宫内无数的怨气和怨灵,顿时发出惨叫,纷纷被吸入。
只是片刻,浓郁的怨气就凝聚在棺内,与龙气一起,形成一条黑色蛟龙。
黑色蛟龙一出现,旬枸不敢怠慢,立刻默念神咒,只听“轰”的一声,假如有人打开棺一看,就会看见魏越尸体一处焦黑,仿佛受了雷劫一样。
旬枸不由哈哈大笑,知道自己成功了,现在魏越就成了他的替死僵尸,接下了他应该受到的天谴。
不由说着:“大将军,你现在化为僵尸,却是永垂不朽了。”
说着,感觉到全身一轻松,神清气爽,他取了玉玺,又说着:“快,放火,就说宫人杀了皇帝又放火。”
内城开城迎接,旬枸率队出降,楚军搜查皇宫,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楚王的敌人,篡了大燕朝廷的天子,居然烧成了焦尸,据当场的人报告,死在了一个宫女的手中,这样的一个人,不是死于自尽,不是死于战场,不是死在敌人面前,而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在了一个奴婢的剪刀之下?
英雄死于妇人,这是怎样一种讽刺!ro!~!
第二百二十三章 平定(上)
这里是外缝大门,晴朗的天空,阳光遍洒。
以勤政殿为主体,取左右对称排列殿堂、楼阁、台榭、廊庑、亭轩、门阙建筑。
宫中的人,已经全部清理出去,一带都有禁军站岗守哨。
旬枸和几个文官,还有宫内的侍女和内侍,都向前跪迎,并且献上玉玺。
“什么?”当王弘毅听完了旬枸的话,不由震惊,虽他早就知道,以着魏越的性格,绝无在自己面前乞求生还的可能,可居落得这下场,还是让他唏嘘不已。
吩咐内侍接过玉玺,翻看着“受命于天”,不由叹息。
“王上,如何安置魏越尸体?”负责清理皇宫的官员问着,说的那焦碳一样的尸体。
王弘毅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孤代大燕朝廷戮尸,随后…………埋葬了吧!”
“诺!”安员领旨下去。
代大燕朝廷戮尸,算是对天下有了一个交代,这样一来,即便是曾经拥护着大燕朝的人,也不会再有什么可说,只有拥戴新朝了。
至于嫔妃宫人的尸体,这些自然也是薄薄埋葬。
进了一殿,这殿平日很少启用,这里已经打扫干净,布置一应所需的皇家陈设。
太监和宫女这时遇到新主,战战兢兢,不敢怠慢,打扫此殿处处丰净,各种家具上毫无纤尘,宽大的御榻安放在里间,挂着黄缎绣龙床帐。
紫檀木高几上一个古铜狮子香炉,从口中微微地吐出轻烟。
半幽的香气散满。
王弘毅来到殿前时”宫女和内侍都跪在丹墀上接驾。
王弘毅在御案的椅上坐下后,又吩咐着张攸之、虞良博、旬枸进来,行礼后又平身,让他们先坐着。
吩咐的说着:“投降的太监和宫女”先管束着,命襄阳宫中的人,都迁移到这里,这些内宫的事,都要由王后和太后来掌管。”
立刻责人应着。
“六部也要迅速迁移过来,新降的旧臣,都要一一记档安排。”
不过襄阳到金陵可走水路,说实际,有船很快,过年前基本搬迁完毕不成问题。
说完了这些”王弘毅呼了一口气,才看向旬枸:“你原本官职是中散大夫?”
“是,臣是!”旬枸磕头说着。
当初旬枸觉得这官职太小,但是现在却觉得这官职真妙,这五品官是闲官”说明魏越不怎么样重视,自然不是魏越死党。
“孤已经听说了,你献城有功,献玺有功。”说到这里,王弘毅沉吟着。
本来五品官已经不能使他犹豫,但是这人却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见此人顶上本命气变化不定,从白、红、黄、青中不断变化”这种命格还是第一次看见。
顿了一顿,才说着:“孤赏你黄金千两,你先去一郡担任太守吧!”
“臣谢恩!”旬枸心中凛然,却响亮答应一声”见无话,退了出去。
张攸之和虞良博”不由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出声。
“经过大清洗,宫里侍候的太少了,就算加上襄阳的,不及前燕五分之一,这事有关国体,臣觉得要充实。”虞良博这时说着:“还有前朝的太监侍女,既作出了弑主的事,实在不可亲近。”
王弘毅淡淡的说着:“襄阳的人手来了,再配合原来旧人,也足够了,太后多派些人就走了,不能让她老人家有点委屈,以后慢慢补充就走了。”
“现在金陵初平,吴地或征或剿,这时再征民女和太监充实宫廷,不是时候。”王弘毅说着。
虞良博听了,忙说着:“臣谢王上训诲!”
王弘毅笑笑,却皱起眉,这金陵上百年为帝宫,冤死的人肯定不少,再说上百年古房老殿,焉得没有点阴气?
可是这时进来,却觉得阳光灿烂,半点都没有,这实是可惊,难道真的是草新导致?
心中就有点狐疑。
安置好城中事宜后,王弘毅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顿时感觉身心疲惫。
压力一卸去,难免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王上,您以身体为重才是。”站在一旁的张攸之见了上前一步劝的说着。
王弘毅点点头,到了这时,大局已定,再不会出什么变故,他也没必要继续死撑:“孤是有些倦了。”
“王上是否入住皇宫?”张攸之犹豫了一下,问着。
王弘毅摇摇头,这时入住皇宫不当,里面尚未妥当,人数排查也是,这都必须经过一段时间。
“皇宫算了,孤令人在城中寻了一处府邸,在那里暂住就可,宫内肃清了,再等王后和太后来了,一起入住不迟。”
张攸之显然也明白王弘毅的意思,应着一声,说:“是!”
王弘毅没有骑马,而上了一辆马车,在禁军的保护下,向着府邸行去。
这座府邸位于城南,是一个世家的宅第,当日这一世家举家迁离金陵,府邸被魏越派人给查封,在楚军入城后,王弘毅令人将这里打扫干净,暂时在这里居住。
接连的赶路、战斗搏杀,王弘毅已是很疲惫了,尤其是这次战役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甚为重要,不仅要对前方战事做着诸多的部署,更要对后方的事情同时挂念着,还要防备着诸侯的动静……,这期间,王弘毅作为楚地之主,承受压力最大!
不过这一次战役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不仅一路打来,路上不曾遇到太多抵抗,这金陵城,都攻的顺利,细算起来,这一次战役,自己损失微乎其微。
虽在之前的水战以及攻打一些大城时折损了一些人,但紧接着楚军就接连取得胜利,捷报更是一份接着一份士气随之越发高昂,到最后几乎是再无阻拦,一鼓作气的攻下了金陵。
思索着这些,在马车里王弘毅昏昏欲睡,还是强压着倦意,一直坚持马车停下来。
“王上,府邸已经到了。”禁军的统领在马车旁轻声回禀的说着。
马车车门一开,忙有人上前搀扶,王弘毅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里处于贵族区域,闲杂人等非常少,不远就是禁军驻扎的营地,此时街道上更一拨接着一拨的巡逻军卒,论安全性来较之皇宫更为让王弘毅放心。
大门前台阶很高,石狮雕刻的活灵活现,威风凛凛,看的出这一家是非常讲究,让人看了连连咋舌感慨世家的底蕴。在禁军的保护下,王弘毅走上了台阶,向着里面行去。
上得台阶后,早有人备好了乘舆,王弘毅又上了乘舆,随后在侍卫的抬着下向暂住的小院行去。
府邸内戒备森严王弘毅一路行来,向他行礼的侍卫多不胜数。
直到下了乘舆,回到自己临时的卧房,王弘毅方叹了口气默默的坐在了桌前。
闲杂人等早就已径摒退了。
他抬起手,准备去自己提壶倒茶。
一只略显柔弱却分外美丽的玉手,这时将桌上的茶壶提起,在一只干净的空杯里倒入了半满的水,递了过来。
“王上,既已大胜,又何必叹息?”女子温和的问着。
王弘毅微微一惊,看清是谁,放松下来。
“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你还未歇息?”,看了看,王弘毅笑了笑,说着。
来的是此次随军一同到来谨妃素儿。
“见王上这里还亮着灯,于走过来看看。王上可有担忧?”龙神的预感,可比凡人要准的多,更何况素儿身具占卜之能,能察觉到,也不足为奇。
“还好,只是魏越死的蹊跷,宫内也有些奇怪太干净了。”,王弘毅说着。
当年周吉和旬枸一起辅助,但是明里只有周吉出面,旬枸却是秘密。
“这就是臣妾和咒禁士先跟看来的责任。素儿闻听此言,沉默了一会,说:“妾身可以一试占卜。”
“需要准备什么?孤这唤人去取。”王弘毅听了,向素儿说着。
素儿微微一笑,有些自信的说:“王上小看了妾身,占卜之事,素儿如今只需鼻坐一会便可。”,说着,缓缓走至一旁的椅上,轻盈的坐下后,闭上双眸,静坐了起来。
王弘毅坐在对面看着,知道对方正在关键时刻,不敢有所打扰。
有一会,素儿睁开了双目,在王弘毅的注视下,缓缓说:“王上,魏越的确有些蹊跷,似死非死,似生非生。”
顿了一下,又补充说着:“也许是有人用法阻挡天机,使他逃出,但是他的龙气虽然微弱,却还存在。”,……哼,就算他逃出,也难以挽回大局。”,王弘毅皱眉,突然之间想起了地球历史上著名的建文帝的下落。
《太宗实录》记载,是与皇后一起闭宫**,从灰烬中找到建文帝烧焦的尸体。
可事实上,朱棣就曾经三次修改《太祖实录》。
万历二年十月,口岁的神宗曾向张居正问及建文帝下落一事,张居正回答:“国史不载此事,但先朝故者相传,言建文皇帝当靖难师入城,即削发披缁,从间道走出,后云游四方,人无知者。”,可见可疑。
不过转眼就眉展开,的确,魏越哪怕不死,也翻不了大浪来。
问着:“有无可能是他背后的门派?”,“此人身后门派,虽是大派,可经此一劫,势会受到连番天罚,对于世俗上的争斗,想必他们已是再难插手,还请王上不必过于忧虑。”再深的占卜,已牵扯到修行门派,不是她现在能触碰到了:,“不过王上鼎定南方,已成赤龙,咒禁司可配合十三司,调查这事。”,“既是这样,就这样吧!”王弘毅思索了一会,知道素儿说的在理,点了点头说着:“你和咒禁司,先肃清皇宫和金陵,孤派十三司配合。”,“是,臣妾领旨。”,素儿行礼说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平定(下)
第三日,城中局面就稳定下来。
天色蒙蒙亮,太阳没有完全升起来,王弘毅洗漱过了。
又匆匆用过膳食,赶赴了城中广龘场。
或许是对魏越之死有所唏嘘,乘坐着马车,低调前去的王弘毅,在抵达目的地后,并未从马车上下来,而在重重保护下,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坐在马车里看了一会。
这一处广龘场上,不少人聚集,大多数人,都是被人请来或是自己前来昔日大燕,魏越当日虽屠杀了不少老臣,可光是吴地内就杀不尽,此时这些人闻讯赶至,欲亲眼看一看士卒鞭打着魏越尸体的情景。
此时有些人已是忍不住大哭起来,一人口中呼喊:“魏贼该死!”
还有人悲呼:“大燕忠贤,睁眼看一看这贼的下场吧!”
看到这一幕,马车里的王弘毅也隐隐的叹了口气。
他叹的并非是大燕王朝,其实更有对此时被人鞭打着咒骂着的魏越尸身的一种叹息。
假如魏越有朝一日平定了天下,那百年后,史书上又会如何云说呢?
这尸体不知真假,可就算是假,只要众人当是真的,就足够了,鞭策魏越之尸,以报大燕之仇,就得了人心,只见鼎器轰鸣,一股股气运不断流入。
王弘毅不由怔住,突然之间想起地球上一事,话说清朝入关后,康熙后来拜见太祖祖陵,就平了人心,不想今日也是一样。
“回去吧!”看了一会,眼见眼前闹剧越发大了,放下车帘,王弘毅淡淡的说着,他对这事没有兴趣了。
“诺。”有人应了诺,在禁军的保护下,这辆马车掉转了车头,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长安,秦王宫,议事大殿。
郭文通与众文臣武将正在议论着军务。
前段时日,王弘毅二十万大军,从楚地出发,攻打吴越,汉中和上庸的防御十分牢固,但是对于趁乱入侵,来一个后方起火,郭文通却依旧没有死心。
想当初,王弘毅还不是楚王时,调集大军,在天下人注目的情况下,威逼秦地,让他狼狈不堪,丢尽了颜面,虽最后只是虚惊一场,可对于郭文通来说,这件事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奇耻大辱。
以楚地越来越雄厚的实力,以及秦地刚刚平定不久的情况,想要派兵攻打楚地,报了当日之仇,无疑是自找麻烦。
这并不代表郭文通就对王弘毅没有丝毫的办,同为诸侯,实力虽有强弱,差距并没有大到不能对抗的地步。
只要王弘毅的楚军在吴地被吴军死死的拖住,时间一长,军心必乱。
而后方哪怕是铁桶一般的防御,也必然会出现破绽,到时就是带着精锐秦军趁虚而入的时候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显让郭文通措手不及。
魏越这样就被灭,这让郭文通颇为郁闷。
不断从吴地传回情报,无一不在说明着楚军势如破竹,吴军一败涂地,这种一边倒的情况,让他如何趁乱得利?
不过前两日,得到吴地节节败退的军报,郭文通还抱着继续观望的态度。
在郭文通看来,吴军再不济,以魏越在吴地经营多年的根基,这金陵城坚守个数月也应不成问题。
此刻,郭文通等待,就是楚军被牢牢拖住的情况发生!
“金陵城可有什么探报传回来?”郭文通面无表情的扫过殿中的官员,落在了一个官员身上问着。
此人负责的是整理斥候探报之事。
“王上,暂无金陵方向的消息!”官员忙出列,向着郭文通禀报。
“还没有消息么?”听到这话,郭文通的双眉微微皱了一下。心下略微的有些不安,还有些焦躁。
按理说,吴楚两军作战,在金陵纠缠不清的这段时间,是吴地最乱时,探报送出来的就早一些才对,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现在,离着前一份探报送到他这里,已经整整过去数日,王弘毅的大军这时早就应该困住了金陵城,斥候探报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是金陵城出了大变故?吴军或是楚军封锁了消息?”郭文通心中暗想着。
而正当郭文通心中思索时,大殿外有一个禁军进来,跪倒在地:“王上,有紧急军报送到。”
“让他进来。”郭文通说着。
片刻后,一个负责斥候军报禀报的军官从外面进来,一进大殿,看见主公郭文通正坐在上座那里看着自己,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上,前方刚刚探听来消息,金陵已在八日前,被楚军攻下,魏越已死,此时吴地众府县,不少已归降楚王。”此人飞快说着。
听完,郭文通的脸色大变:“什么?楚军在八日前攻下了金陵?”
在殿中快步徘徊而行,怒气不但不散,反而越集越浓,最后终于忍耐不住,拔出剑来击柱,喝着:“废物!”
魏越你枉称英雄,在吴地经营多年,在金陵坐镇,戎马半生,只是区区几日,就被楚军一鼓作气的消灭得干干净净!
当日王弘毅大军攻打荆州,也不曾这样迅速!
连击几剑,木屑纷飞,片刻后,郭文通才镇静下来。
无论什么原因,楚军获得了最终胜利,吴地局面,想必过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稳定下来,这情况下,他这段时日的种种想,岂不是一场笑话?
“只希望吴地众府县,尽量消耗王弘毅的兵力……”事到现在,郭文通只能是心中暗暗叹息。
川口郡
一都三千人不急不缓前行着。
大部分是步兵,以行军阵列展开,一片红色盔甲与旗帜。
一杆大旗飘扬,在旗下,有着大将。
军队稳健行进,旌旗一杆跟着一杆,井然有序。
按照军,这时每日行军五十里,由于要求不高,所以行军严整肃然。
大将精神抖擞骑在马匹上,回头赞许的看了一眼,现在大局已定,与其说是征战,不如说是显示王师威仪。
现在这正是恰当。
正在前行,前方忽有探马回来。
“报!前方的川口郡已是大开城门,守城官员带着一众官员,都等候在城门外,城头上的旗帜,也换成楚旗,看情况,他们准备投降我军!”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之后,斥候飞快的说着。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里的守将还不蠢。”听过后,大将在马上笑着。
副将同样点头,说着:“不错,此人很识时务,将军,走吧,我们这就前去接手此城。”
二人已遇到过多次这样事,并不感觉惊讶。
大军加度,继续前行。
到了城外,果然有人主动献城归顺。
别的郡县,情况差不多也是如此。
自金陵被楚军攻克后,吴地各郡县不等大军来到,就纷纷易旗投降,只是十日时间,南方就已大一统。启航更新组天火龙君提供
金陵,王弘毅暂住的府邸内。
后宅大书房里,王弘毅正坐于案几前,翻看着不断送来的捷报。
“王上,吴地大部府县都已归降楚军,不过十日,吴地平矣,臣在这里向王上贺喜,王上已平南方半壁江山。”张攸之说着。
王弘毅说着:“唉,南方虽平定,但北方大乱还在,并且草原大患亦日日强盛,只怕离大战之日不远了。”
“王上不必忧虑,秦地郭文通将秦一统,实力不弱,就是草原蛮夷入侵,必定要先过秦地,还有北地诸王,都也一样,到时北方大战,两方消耗,又何足为惧?”张攸之对草原的势力,并不是太过在意。
王弘毅摇了摇头:“张卿你有所不知,草原非同小可,就是有北地诸侯消耗兵力,却只是争取些时间。”
上一世时,他见识过草原骑兵的骁勇善战,善于骑战,进退得当,不畏死亡,这样的一支军队,实是当时雄兵。
张攸之见主公这样重视草原骑兵,不禁微微讶然。
“对了,秦王和魏王,可有什么动作?”王弘毅问着。
“王上,前段时日是有些动作,不过自金陵攻陷后,再无动静了。”张攸之说着。
“他们是消息灵通,这吴地内,各地的细作不会少,让人密切关注一下这方面,进行一些必要的清理。”
“诺。”张攸之应着,又说着:“六部已经达到金陵,太后和王后的御船,也在明日就可到达。”
“宫中已经肃清,王上可以进宫了。”
王弘毅应了一声,说:“孤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孤明日迎了太后和王后,就住入宫中去。”
“是!”张攸之应着,退了出去。
王弘毅向后靠着,叹息了一下,就在这时,还来不及惊喜,就觉得顶上鼎器一阵剧烈的摇动,“轰”的一声,鼎器猛的改变,只见它猛的扩大数倍,鼎面更是龙虎盘旋,布满了神秘的符号,充满了神圣的威严。
扩大的王鼎内,淡紫色的气运迅速蜕化成紫气,而顶上本命气,也化成了紫气。
几乎同时,龙气之柱,又粗又大,猛的扩大数倍。
顷刻之间,日月在紫气里浮现出来,只是片刻,本来的蛟龙,就变成了赤龙。
赤龙在上空飞舞着,咆哮着,镇龘压着整个南方。
第二百二十四章 称贺(上)
十二月深冬。
不过数日,楚王大军迅平定了吴地,派了人回报给荆州的太后王后,令众人宽心,得到准信,大家都是欢喜。
荆州,宋家临时府邸中。
宋涵坐在上,宋恒坐在一旁,在宋涵的身旁站着,是宋家的嫡长子宋子烨。
别的奴仆,都被摒退,离的很远,丝毫不能听到房间内三人的对话。
现在的宋子烨,远非当日可比。
以前宋子烨和王弘毅的矛盾,实际上来自某种微妙的嫉妒,但走到了现在,差距越来越夹,甚至嫉妒都无处说起,反而平息了。
摆脱了这潜意识,以及经过多年历练,经历了家族兴盛衰亡,宋子晔已经脱胎换骨。
只见宋子烨一身长袍,内套背心,一各红腰带,面孔上眸子幽黑明亮,举止从容潇洒,令人一见忘俗。
本身根基不错,文武都修,这时终于成了点气候。
他现在娶了妻室,只不过为了避嫌,娶的是一个普通大户的女子,其女相貌出众,性情上更贤惠淑德颇为体贴,因并非是家族联姻,宋涵很是为他挑选了一番,夫妻之间各自都十分满意,反有了几分情意,不能不说是因祸得福了。
现在的宋涵,已出仕为官,虽初次为官,可宋家的人脉在那里,很多事情,交到他的手上,办起来就是十分的妥当。
这也让一些最初对他并不看好的人默默的闭上了嘴巴。再怎么说,人家的闺女现在在宫里位置正稳,又膝下有子,轻易动摇不得。
宋恒在宋涵出仕之后,就负贵起了家族的大小事宜,其实以前宋涵还在家族管事的时候,宋恒也不曾闲着,只不过现在负责的事情越多起来,显得清瘦了许多。
心情显是很不错虽面颊瘦了一圈,可精神状态甚好,隐隐透着春风得意。
在王弘毅送了消息回荆州后王后宋心悠也召见了父亲宋涵,将事情与他们讲了。
其实就算宋心悠不说,以着他们现在的人脉在宫外得到消息之度,也只会比宋心悠更快一些,只不过这些消息都是小道而来比不得从宫里来的可靠。
宋涵一归家,就将二弟宋但以及长子宋子烨叫了过来。
“大兄,不知道前方战事如何了?王后召见你,是不是说的此事?”在这家里,宋恒自然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接向宋涵问着。
“不错,王后召见为兄说的正是此事。前方已结束了战斗,楚王已在数日前攻下了金陵,现在吴地境内,几乎所有府县都归顺了楚王。,宋涵说着。
“竟如此之快?”宋恒讶然说着:“昨日得到消息时,小弟还以为只不过是些夸大其词的传说,未想到是真的!”
拥有十万兵,二十一个郡高达七百万人口的吴地,就这样被占领了?
“此事为兄初闻时,也是颇为惊讶,不过楚王本就年少有为,楚军也是常胜之军,想当初,平定荆州和交州两地之时,亦是势如破竹,吴地这么快就被平定,一是楚军战斗力甚强二是魏越其人不得民心,又有让人诟病之处,一旦兵败大山倾倒美。”宋涵点评的说着。
“哦?王后召见大兄,是否还说了些别的?楚王已是打下了金陵是否……,宋但很快就想到了迁都之事,于是眼睛一亮,看了过去。
金陵与襄阳不同,自古以来,数代开国垩君主,都将国都定在了金陵,这其中不仅有着气运井缘故,更有着地势上的原因。
现今王弘毅打下了吴越,可以说在这一大片土地上,王弘毅已经控制了整个南方。
在这种情况下,王弘毅再次迁都,迟早的事情。
“二弟,你这几日就在族里,抽调出一部分人,到时候派去金陵。,宋涵向宋恒说。
“什么?”听到宋涵这一番话,宋恒微微一怔,紧接着脸色飞快变化,明白意思了。
“这么说,迁都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宋恒低声问道。
虽说宋家向来低调,也不会在很多敏感之事上插手,不想破坏了与王弘毅的情分,可这不代垩表着,作为一夹世家,就什么都不会去做。
就算他们不去做,别的世家,甚至是宫中有些势力的宫妃的娘家,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该有的一些支持,该提供的一些人脉,宋涵他们还是要给宋心悠提供。
身为正宫王后,该做的事情,可不仅仅只是相夫教子,平衡宫中的各方局势,防止宫廷丑事生,肃清被其他诸侯派进宫中的细作,种种大事小事,都需要亲信的人去办。
哪里去找亲信的人?
自然少量的是靠宋心悠自己来培植,更多的是家族提供的忠仆了。
自己的父母都在宋家手里,身为家生子又从小受了宋家的恩惠,这样的人,又岂是别人能轻易收买走。
王弘毅虽然厌恶世家将手伸的太长,但后宫的大小事情,交给宋心悠去管还是颇为放心,他也不是那般不晓事理之人,知道正宫王后手中无权无人,莫说是管理后宫,就是保护自己和嫡子也颇为困难,因此在这方面也是颇为通融。
宋家在宫外培植了不少人脉,专为了王后和嫡子服务。
这次若是迁了都,安插在襄阳的人脉轻易动不得,金陵又非是本家所在之地,还是需要再培植一批亲信过去,他们方能放心。
“王后是这么与为兄说的,想必应是真的了。,宋涵沉声说:“此事度要快,迁都怕是这几日就要动起来了。,“请大兄放心,这事小弟自会办的妥当。,宋恒笑的说着。
“子绊,你这次,去金陵一趟吧!”宋涵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嫡子宋子晔。
“请父亲吩咐。,集子烨忙来到父亲面前,躬身恭敬的说着。
“金陵情况,虽平复下来,但是吴地旧都,楚王迁都到了,以后长久在金陵久住宋家势力势必要慢慢的在那里培植起来,你这次前去,一是与你姐姐一内一外也好有个照应,二是探查一番金陵情况,为以后宋家的展做着准备。,宋涵语重心长的说着。
宋子烨忙恭敬说:“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办妥此事。,说完了这些,宋涵叹了口气,最关键的是王弘毅还没有立太子。
如果立了太子,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几日后,荆州后宫动了起来,忙过几日,开始6续向着金陵迁移。
“太后,您慢点。,搀扶着王老夫人上了马车宫中的女官来到宋心悠的车驾前,禀报:“王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是否起程?”
“恩,走吧!”宋心悠决定的说着。
这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码头而去,在那里有御船,乘去金陵。
这已不是第一次迁移后宫比起第一次时的慌乱,这一次的迁移就不慌不忙了许多。
宋心悠现在已是掌管后宫多年,自一举一动都有着王后的威严,在她的管理下,后宫的一干奴仆,无一敢偷奸耍滑,一路上更是没惹任何麻烦,非常顺利。
虽是深冬季节,因准备妥当,又是走水路很平稳,这一路行来众人都没怎么受罪。
老夫人对儿媳宋心悠越满意,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有着大家气度不愧是儿子正室。
要说前些年,婆媳二人还有着隔阂随着王弘毅基业不断扩大,婆媳一人为王后,一人为太后,反而相敬如宾。
到了十二月二十六日,王弘毅早上就接到禀报,说太后一行人马上就要到。
于是令人清扫街道,打扫城门,又准备了安排,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带着一干文武,亲出城门三里,迎接太后一干人。
十二月二丰七日,上午楚太后和楚王后一干后宫人等,抵达金陵城外。
在楚王骑马亲迎之下,太后和王后等人的车驾随之入了城。
在内城的皇宫之内,一切都安排妥当。
王弘毅先迎入太后到慈宁宫,到了慈宁宫,太后先进去子,王弘毅再去行礼。
见王弘毅进来,满殿宫女一齐跪下了,王后却只需要缓缓行个福礼。
此时生了火,一进去就觉得温暖,很是满意,给太后行礼,笑着:“母亲,你觉得这怎么样?”
太后眼睛湿润的望着爱子,叹着:“这些太奢侈了,我老太婆怕是受不了,昨天在船上,我还作了个梦,哎,你却瘦了。,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心疼。
王弘毅笑了笑,欠身说着:“母亲是我的母亲,有什么受不了……,不知母亲作了什么梦?”
太后说着:“我梦见去了某个大唐很是光明,庙上有个神主,却是你,哎,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劳烦母亲牵挂,是儿子不孝。,王弘毅忙笑着:“凡遇大廊庙梦,皆吉,母亲就不必太担忧了。,太后王氏摇摇头,说:“我儿,今日是喜日,不说这些,你大获全胜,建功立业,娘还不曾道贺呢,你可要好好的说一说,我们都想听听!”
随后又叫过王后和众妃,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起家常话来。
他们是怎么样叙述,外人自是不会知道,随后不久,就有内侍传来了楚王旨意,令文武百官,在下午参加宫中宴会,为太后洗尘。
这事自是不会有人推辞,接到旨意后,众人都开始为此准备起来。
沐浴更衣是必须,绞尽脑汁想着吉样话也是必须,总之遇到这样的喜事,众人都必须有所表示,这表示不是什么礼物,而是贺文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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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称贺……】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