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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延北老九     法医禁忌档案txt下载     法医禁忌档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沉睡的恶魔

    寅寅说,“‘安葬’姜绍炎时,棺材盖上并没钉什么钉子,不然他又没真死,非得弄钉子干嘛?”

    这话言外之意,一定有人来过,在棺材盖上做了这么个手脚。

    我和寅寅心里都有点小慌,别看这么冷的环境,寅寅脸都有些红了。她急步走到我旁边,跟我一起把撬棍卡在钉子旁边。

    这回我俩一起发力,试着把钉子弄掉,但我们也防了一手,谁知道这钉子会不会启动什么暗器?

    我俩发力的同时,将身子尽量靠后。我们一共发力三次,最后我都听到砰的一声响,说明成了。

    现在棺材盖下面的冰都没多少了,我俩随便撬了几下,棺材盖一侧歪,顺着往外划开了。

    我看的很清楚,棺材被打开的一瞬间,里面飘着一层白雾,而且还躺着一个被锡纸包裹住的人。

    寅寅解释一句,之所以包裹锡纸,是怕姜绍炎身子跟棺材接触,也冻在一起啥的。

    我示意明白,而且这一刻,我心里又激动起来。想想能见到假死状态的姜绍炎了,我想哭又想笑的。

    但我压着性子,给寅寅打下手。她先把姜绍炎头部的锡纸打开。

    当我看到露出的脸时,却一下诧异了。这脸很老,上面全是皱纹,甚至嘴唇都有点往里凹了。

    我心说这是姜绍炎么?难道被冰冻时他还能加速变老?几天没见,就老化到这种程度了?

    我纯属瞎想着,寅寅看着这个老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没瞒我啥,又说这老人就是负责给姜绍炎冰冻的那位。

    话句话说,姜绍炎的身体没了,反倒是技术人员的尸体离奇的被冻在这里。

    不仅是寅寅,我也跟疯了一样,又把整个锡纸全扯开。这么一来我们能确定,这棺材里真的没藏其他人了。

    我满脑子想的就一件事,姜绍炎哪去了?我有种不好的预兆,会不会是老毒的人?

    老毒本来双管齐下,一方面他带着手下去围堵我们,另一方面派了另一拨人,来小北极挖姜绍炎的身体?

    现在老毒死了,我们也无凭无据。

    寅寅双手扶着棺材壁,一时间陷入沉思中。我左右看看,周围还有两具棺材。我拽寅寅,要不要看看?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两个棺材里有姜绍炎身体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们是一点希望都不想放过。

    寅寅接受我的建议,我俩又找了一块浮冰,趴在上面,先向左边的棺材靠去。

    这期间铁驴有动作,他本来在岸边站着,又朝天打了一枪。我们跟他隔得太远,听不清他喊啥。

    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纳闷我们为啥去动别的棺材了。我和寅寅只能挥挥手,让他先别多想,等我俩回去了,再跟他解释。

    没多久我和寅寅都来到左面棺材的旁边,这棺材也被一个大冰坨举着。只是这冰坨范围不大,我俩勉勉强强能站在缝隙处。

    这棺材虽然也静静的放置在这里,却冻得不太牢,尤其棺材盖都有些裂缝了。

    我和寅寅搞不懂它为何是这样子,但下撬棍很方便。为了省事,寅寅打手势,我俩一起对着裂缝处下手,没几下子,这棺材盖上就露出一个大洞来。

    我还带着手电筒呢,就用它对着大洞照了照。

    原本棺材里挺黑的,光线射进去后,我看到这里出现一个长着白毛的大脸。

    这脸不仅胖,鼻子和嘴更是往前凸了一大截。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他娘的不是白熊么?

    我知道熊这种猛兽,有冬眠的习惯,难道说,这只白熊把棺材当成它栖身冬眠的场所了?

    或许是被光线刺激的,白熊还猛地睁开了眼睛。它醒了!

    我和寅寅意识到不好,我立刻把手电筒关了,我俩往后挪了挪身子。

    我很希望被打扰的白熊没怪罪我们,我俩这么悄悄地撤退就得了,但白熊脾气很爆,突然地坐了起来。

    它这么发力,也用身子把棺材盖顶飞了。我运气差,棺材盖正好冲着我飞来的。

    我都顾不上拿手电筒了,急忙伸出双手,想把棺材盖推开。但哪有那么大的力道?我被棺材盖带着,整个人往后噗通一下落到湖里。

    这湖的温度接近零度,这什么感觉?我被冰水包裹着,一瞬间差点难受的心脏骤停。

    我使劲蹬着腿,双手也乱扑棱着,把压在我身上的棺材盖挪开了。等我哆哆嗦嗦的游到水面上时,看到寅寅正和白熊打斗呢。

    寅寅很聪明,先一步跳到旁边的浮冰上了,又用撬棍对着白熊的脑袋一顿猛砸。

    白熊皮糙肉厚的,挨了几下没啥大碍,它也舞动双爪试图反击。

    白熊的爪子,威力比狮子的都厉害,舞起来更是呼呼挂风。寅寅本来不跟爪子硬碰硬,但随着白熊舞爪速度越来越快,寅寅不可避免的中招了。

    撬棍被啪的一下打飞了,寅寅身子也被带的不由一个踉跄。白熊不想就此收手,又往前一个飞扑,看架势要把寅寅彻底压死了。

    寅寅不能在浮冰上站着了,而且此时此刻,一咬牙下了一个决定。她侧身向湖里扑去。这样白熊跟她来了一个失之交臂。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几个眨眼间就成这种结果了,我想帮忙都来不及。

    白熊躺在浮冰上,又懒洋洋的要坐起来。我心里不住咒骂这个熊货,另外我又对寅寅大喊,让她跟我一起,找个浮冰快点爬上去。

    我俩原本打定主意,不跟白熊多接触,被它欺负就欺负了。我们还挺有默契的,都奔着一个浮冰游去,但白熊蹬鼻子上脸,看样也把我和寅寅当成它醒来后的一顿美餐了。

    它一滚身子,从浮冰下落到湖里。熊也是个游泳健将,尤其脂肪那么厚,它压根不在乎水冷不冷。

    它手刨脚蹬的,迅速向我俩接近。

    我傻眼了。我也不急着往浮冰上游了。赶紧摸向后腰,把左轮枪拿了出来。

    寅寅也想到这一块,跟我一个动作。我俩举枪对着白熊啪啪的打起来。

    这一发发子弹,都往白熊上半身尤其脑袋上招呼。白熊也是肉做的,挨到子弹后,伤口迅速往外溢血。

    它疼的嗷嗷叫唤,而且这玩意儿智商不低。它想到一个笨招,直接深呼吸一口,对着湖里潜了进去。

    我只能看到它不断的下沉,最后不清楚它沉到哪里去了。

    当然了,按我分析,白熊受伤不重,没到因伤溺死的程度。我和寅寅不敢在湖里久留。

    我俩又迅速行动,往浮冰处靠去。等爬到冰面上后,我俩几乎都僵的动不了了。

    我俩没放弃,都使劲搓着和活动着身子,让自己变暖和一些。

    过了三五分钟吧,我们缓过来一小点,尤其寒意没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总觉得未必是真暖和了,或许是被冻麻了吧?

    我们没时间在乎身子,又一起用铁八爪,对着其他浮冰撇过去,等铁八爪抓牢后,我们抓着绳子,一点点往前行进着。

    这期间铁驴在岸边也早就待不住了。他身体虽然不太适合趴在冰面上,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借着浮冰来到湖里,一点点跟我们汇合。

    最后我们仨相聚时,我和寅寅身上都冻出一层薄薄的冰花了。铁驴对我俩身子拍打一遍。

    我们又要一起往回走。这次由铁驴抛铁八爪,我和寅寅能腾出时间,好好活动下身子。

    如果没有其他危险,我们这次回程的问题不大,但坏就坏在,白熊突然从一处水面冒了出来。

    它一身毛都湿乎乎的,看着让人觉得狰狞异常。

    它离我们有一段距离,要是想攻击,肯定碰不到我们,但它嘴里咬着一截怪东西,好像是铁杆子之类的。

    我们仨都看着白熊,我还纳闷呢,不知道它咬这玩意干什么?

    但我很快懂了,因为突然间湖面有变化了!

第十三章 小北极之怒

    湖面不规律的抖动几下,甚至还有涟漪产生。

    我们仨都在浮冰上,冰随着涟漪上下动了动,我整个心也忽颤忽颤的。能感觉出来,这都因为湖下方传来了一股力道。

    实际情况还不仅如此,围着湖的三面山也都有动静了,在半山腰的地上,先后砰砰炸了起来。

    我没形容错,这绝对是爆炸,而且力道很大。先是三团雾在半山腰出现了,紧接着三大坨雪跟瀑布一样从雪山上倾泻而下,说白了,这是雪崩了。

    我们仨身在其中,我彻底呆住了,打心里也有个猜测,白熊咬的那个铁杆子就该是什么机关的启动装置,这个白熊来头不一般,竟然知道小北极的秘密。

    白熊这时很高兴,还把铁杆子吐了,嗷嗷的叫唤几声。

    铁驴最先气的哼了一声,骂了句杂碎,举起猎枪,对着白熊砰的来了一下。

    我们与白熊间这么大的距离让子弹发挥不出威力。等打到白熊身前时,子弹噼里啪啦的,都落在它皮毛上了,压根没把它打死。

    但白熊的一只眼睛受伤了,往外喷血,估计弄不好是瞎了。

    白熊很难受。我们仨不理这个畜生,铁驴催促一句,我们又玩命的往岸边赶。

    原本我们就离岸边不远,所以没折腾多久就上岸了。当我双腿着地后,冷不丁有点不会走路了,因为僵的。寅寅也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我和铁驴都过去搀扶着寅寅,我们仨一瘸一拐的往狗队那里奔。

    狗队也看到雪崩了,它们都不抱团取暖了,全汪汪叫着,上下乱窜。拴着它们的铁椎都左右拧着,有种松动的迹象了。

    等我们来到雪橇旁边时,铁驴下命令,让我和寅寅啥也别管,先站在雪橇上。

    都这时候了,我俩没推却。之后铁驴拿出浑身力气,双手拽着铁椎,呀呀的吼了几声后,铁椎一松,终于被完全的拽出来了。

    狗队就等着这一刻呢,也不用鞭子吓它们了,它们全一扭头,对着来时候的路逃上了。

    雪橇也立刻被贯注好大一股力道,飞快的调头前行。

    铁驴胖归胖,关键时刻身手还是挺灵活的。他拿捏着尺度,跳到雪橇上。不然要是这时候落队,后果真不堪设想。

    在雪橇离开一瞬间,三股雪浪就落到湖面上了。这是雪与水相互间的一种冲击。

    我扭头看着,湖面冷不丁的给人一种凹陷和扭曲感。雪浪的力量实在是大,而且也迅速吞噬湖面,向外推进着。

    伴随的还有一股很强力的冷风吹了过来,我本来就身子僵,这时更忍不住的一打咧咧。

    铁驴拿着鞭子,玩命的抽打着,试图将雪橇的速度提到极限,而我和寅寅趁空找了点药。

    我是翻着装备包,把强心剂拿出来了。我用注射器给我俩脖颈上都来了一针,寅寅拿的是虫草。

    她自己吃了三根,让我也尽量多吃。

    我很清楚,现在我俩吃了这么多“补药”,无疑让身子超水平透支着,这样的来抵抗寒冷。就算能顺利出了小北极,我俩也保准大病一场。

    但这都是后话,现在说也没任何意义。

    在这些药的刺激下,我们确实好多了不少。我也有精力观察着当前形势了。

    雪浪就在我们身后百米左右的地方追击着,原本雪橇的速度跟它的半斤八两,我们之间处于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

    但狗的体力是有限的,渐渐地,它们都大喘着白气,雪橇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雪浪反倒是越冲越勇。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的缩小。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试图想到什么办法,能扭转劣势。寅寅先我一步有思路了。

    她把目光放在雪橇上,喊了句,“把没啥用的装备丢下去!”

    说完不等我和铁驴回复,她就当先行动了。我眼睁睁看着她把帐篷包丢了下去。

    我们之前就因为怪人的偷袭而舍弃过一顶帐篷,现在丢的这个,是最后的一顶了。我肉疼了一下,心说没帐篷,我们接下来怎么休息?

    这还没完,寅寅又对其他装备下手了,还催促我别愣着。

    我也一发狠,心说那就来吧。我俩丢这个丢那个的,反正没少败家,不过我们也都掌握一个尺度,装木炭和枪械食物的包儿都没动,这可是保证我们的最基本的东西了。

    也别说,少了这些重量,狗队又变得轻松起来,雪橇速度再次提升。

    我们勉勉强强压过雪浪,一点点拉大我们之间的距离。

    或许是被雪崩影响的吧,现在周围环境变化也挺大,空气中起了一层雾气。其实这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雾,都是由雪沫子组成的。

    我被雾气打着脸,有种丝丝拉拉的疼和痒。而且被雾气一影响,我们的视线变得特别不好。

    我倒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因为有狗在,它们丁点不费力的认着路。

    我们就这么又逃出一里地,雪浪出现后劲不足的趋势了,铁驴先发现并跟我和寅寅念叨一句。

    我俩扭头观察一番,我心里连连叫好,心说雪崩是可怕,但我们仨也算很了不起了,能从它的魔掌下逃脱。

    我扶着雪橇栏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铁驴盯着前方骂了句卧槽。

    这语气里还给人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我心说我们眼凑着要脱险了,他又卧槽个什么?

    我抬头看看,当看清前方的路后,我比铁驴反应还要大,有种跳脚骂天骂地的冲动。

    我们前方竟然是悬崖。也就是说,这帮狗根本不像我想的那样,它们压根是吓跑呢,还什么认路?

    我声音都发抖了,对铁驴催促,让他赶紧抽鞭子,把雪橇弄停下来。但寅寅接话说不行,不然雪浪就赶上来了。

    我有一种我们身处绝境的感觉,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的,我们进退为难。

    铁驴稍微纠结一下,最后拿出一副毅然样,不仅不减速,还再次玩命的抽鞭子,对着狗队一顿猛打。

    有的狗挨了鞭子后,嗷了一声,身上还立刻出现一道血印子。

    我问铁驴,他是不是疯了?铁驴却有他的解释,对我说,“咱们赌一把,赌这悬崖不高!”

    说实话,我觉得这种奇迹很难出现,但这么一耽误,雪橇就冲到悬崖边缘,彻底凌空飞了出去。

    离开那一刻,我们都有种失重感,我整个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难受的啊、啊叫着,也低头看着脚下。说实话,铁驴这次赌成了一半。悬崖是不高,但目测起来,离底下也有四米、五米的距离,同样也不低。

    我是抱着死死拽住雪橇的念头,铁驴却跟我完全相反,他望着悬崖底下,大叫一声好样的,就松开了雪橇。

    寅寅留意到铁驴的动作,她稍一耽搁,也学起铁驴来。

    这俩人隔空舞着胳膊蹬着腿,像个大沙袋一样砸到悬崖底部了,但这里铺着非常厚的一层雪。

    他们落在雪上,又一下出现一个窟窿,钻到里面去了。而这层雪也跟棉花一样,卸去了他俩身上大部分的下坠力道。

    我有恐高症,虽说知道铁驴和寅寅这么做的意图是啥,也鼓励自己往下跳,但我心里又冒出另一个念头,就是阻止我松开雪橇。

    我算被自己坑了,最终也没跳出雪橇。我和雪橇一起凌空滑翔一段,又一起落在崖底的雪面上。

    雪橇的受力面积大,只是压着雪往下沉了一下,却并没完全陷进去。被惯性一带,它又往前嗖嗖滑行起来。

    狗队很惨,它们滑了一会后简直乱套了,有的被绳子拴着,却滚来滚去的,有的是两个挤一块了。

    这群狗无疑成为绊脚石,一下卡住雪橇。

    而雪橇骤停下来后,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道一推,往前飞了出去。等我落在雪面上后,又跟个土豆一样,嗖嗖往前滚着。

    我前方不远处还有个凸出雪面的巨石,我一路滚到它脚下,最终被挡下来。但我浑身都快散架子了,想动都困难。

    这时雪浪也从悬崖处冲了下来,它哗哗的流着,把这里都盖住了,连我也没被幸免。

    我看着雪不断的淹没自己,心里着急的想站起来,却反被急火攻心,迷迷糊糊起来。

第十四章 猎熊

    我迷糊的时间不长,在雪沁到脸上后,我被刺激的又清醒了。

    我突然有种窒息感,想大口喘气,但刚一张嘴,雪就灌了进来。我不得已强挺着一口气坐起来。

    我一边抹着脸上的雪水,一边四下看着。周围就跟镜面一样,没有铁驴没有寅寅,甚至雪橇都快被雪浪淹没了。

    我有种想哭的念头,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铁驴和寅寅凶多吉少,我们这次来小北极,亏死了。

    我不断掐自己大腿根,想刺激自己上来股精神头。要在平时,这种法子很管用,现在腿这么麻,我掐了好几次,连疼痛都没有。

    我换个方式,扶着身后的巨石站了起来。我又不断的蹬腿,加速下本身的血液流动。

    雪浪落下悬崖后,冲力就不大了,最后也只是让这里增加不到一尺的厚度。

    我并不再担心雪浪。借着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双脚好了很多,我想四下走走,找找其他人。

    我迈步的同时还喊了起来,大叫他们名字,但真是出乎意料,有个雪面突然有动静了,还砰的一声响,从里面伸出两只熊爪子。

    我看的一愣,随后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那只白熊吧?它被雪浪带到这里来了?另外它咋这么抗造,还没死呢?

    我看那俩爪子不断往上举,眼瞅着熊要从雪里出来了。我急了,也想到一个躲避的办法。

    我赶紧躺在地上,试图让白熊发现不到我。

    别看现在跟刚才一样,都在雪里躺着,但我心态完全不同。我现在心脏跳得厉害,别说冷不冷的,我脸颊都有点热了。

    没用上一分钟时间,白熊从雪里彻底挣脱出来了,它还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它真高,估计得有两米,另外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白熊的脸,上面全是雪,尤其是右眼,眼珠子没了,只有一个空空的眼眶。

    它显得很狂暴,咧个嘴嗷嗷叫着,又四下打量。

    我自认自己藏得很好了,没想到它看向我这边后,突然咆哮起来,还拿出最快的速度往这边冲。

    我知道它绝不可能是瞎往这边跑,一定是发现我了。

    我哪还能躺住,身上跟安了弹簧一样,嗖的一下蹦了起来。白熊看到我后,冲劲儿更大了,而我显得六神无主的,左右看看,最后又奔着右方艰难的跑起来。

    我跟熊不一样,它一看就是在雪地生活的专家,跑的不费劲,可我踩着雪,一脚陷一下,根本提不出速度来。

    我觉得这么逃肯定不行,最后我又把注意力放在巨石上。

    我又赶紧往巨石这里凑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我穿的鞋子帮了大忙,这鞋底防滑还厚,我几下子就站在巨石上了。

    这巨石也得有两米高,我借着高度上的优势,一会跟白熊肉搏时,也能占点便宜。

    我摸向后腰,想把左轮枪拿出来。但当摸着空空的枪套以及坏了的卡头时,我心凉了半截,很明显刚才避雪浪和坠崖时,我枪丢了。

    我有种扬天跺脚骂娘的冲动,心说早不丢晚不丢的,这时候它没了。

    这么一耽误,白熊跑到巨石下面了,它舞着双爪也要往上爬,而且它爪子那么锋利,一下就扣在巨石上借上力了。

    我心里一哆嗦,也没时间纠结枪不枪的了,我又摸向刀鞘,还好匕首没丢。

    我把匕首拿出来,又蹲下身子,对着眼瞅着要爬上来的白熊一顿挥舞。白熊害怕匕首,尤其它想用爪子跟匕首硬碰硬,却被我一下把它一个指头削下来了。

    这一截断指还嗖的一下落到雪地上了,从断口处出来的鲜血立刻把雪染红了。

    白熊吃不住劲,败退之下又重重落到地面上。它砰的一声双脚着地,连站在巨石上的我都有抖动感了。

    我一方面被它恐怖的实力震慑住了,另一方面暗自心喜,心说这老畜生,怎么样?上不来了吧?

    白熊不敢乱造次,它围着巨石绕圈。我防着它耍小猫腻,也陪着它。它转到哪,我就跟着绕。

    这么弄了三圈,白熊停下来了,猛地一扭头,往一处空地看去。

    我心说这是咋了?没等我有下一步的反应呢,这处空地砰的一声响,有一个胖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是铁驴,而且看样子,他没受多严重的伤,只是人有些懵,迷迷糊糊的四下看着,另外他双手抓着猎枪,由此可见,这真是一个枪手,在这种危险时刻,都不忘枪。

    白熊对突然出现得另一个敌人,很不满意,它撇下我,对着铁驴跑去。

    我心说这熊可真是找死呢,我也没啥同情心,对着铁驴大喊,让他快用枪把白熊崩死。

    铁驴听到了,立刻看向白熊做出反应。他把猎枪举起来,不管距离近不近的,这就要先来一发子弹。

    但他扣了扳机,猎枪一点射子弹的架势都没有。铁驴一愣,又不可思议的举着枪看了看。

    白熊也聪明,明白啥意思了,它嗷嗷吼了两声。我急了,让铁驴别慌,好好检查下,看是不是枪口堵了或者枪身有啥小毛病?

    铁驴也立刻照做,不过我们都忽略白熊了,或者说太小瞧它的智商了。

    白熊猛地一扭头,不再针对铁驴,反倒对着巨石狠狠跑过来。

    我猜白熊打心里衡量了一番,一定觉得我更是首要的强敌。它这次也不往上扑了,而是用它的身子狠狠撞在巨石上。

    它什么量级的?这么一撞,跟卡车有一拼。我就觉得巨石一抖,还歪了不少,而我一失衡,先一屁股坐在巨石上。

    这是巨石,不是垫子,这一下坐的,让我疼的呲牙咧嘴,这还没完,白熊又拱了拱,我被这股劲一带,竟从巨石上侧歪下来。

    而且我还是顺着巨石和白熊之间的缝隙摔到雪地上的。我落地瞬间就知道糟了,而且匕首也被摔飞了。

    我挣扎的站起来,但中途就闻到有一股热流从脑顶吹了过来,这一定是白熊的鼻息。

    我不敢板正的站直了,不然我这不是找削么?我弓着身子时,对着一个空隙,嗖嗖的往外逃。

    我不奢求能斗过白熊,只希望自己这条小命能保住。但白熊不可能任由我逃跑,它也行动了,用它两个爪子,对我屁股狠狠拍了一下。

    乍一看它只是拍,没啥大威力,其实暗劲儿足着呢,我屁股疼痛欲裂,还被两股力道一带,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

    我哇哇叫着,舞着双手,眼瞅着自己又重重摔到雪地上,脸还蹭了好大一块雪。

    我想站起来,这时白熊呼哧呼哧的又往我这边走了。

    要只有我和白熊,我死定了,但铁驴看到这后,也不研究枪口了。他腰间的匕首丢了,索性把枪当棍子用。

    他双手提着枪把手,一脚深一脚浅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铁驴挺有技巧的,高抬腿踮着脚的踩雪,他跑的速度很快,没等白熊继续虐我呢,他就拦路把白熊截住了。

    铁驴吆喝一声,脸现一丝狠劲儿,把猎枪抡圆了,对着白熊脑袋狠狠扫了一下。

    我听到砰的一声,白熊整个身子都被打得一抖。铁驴继续轮着猎枪,对白熊脑袋再来一下。

    白熊挨了两个强力“巴掌”,这时发威了。等铁驴再轮猎枪时,它同时出掌。

    它的手掌对阵猎枪还是有优势的,一下子就把猎枪打飞了。

    猎枪在空中绕着圈的飞了一段距离,最后落在我眼前。铁驴双手没了武器,但他不放弃,又用铁掌对着白熊啪啪的打起来。

    白熊再怎么也是熊,跟人的身体完全不一样,铁驴这么厉害的掌法对它完全没威胁。

    白熊又伸出双爪,对着铁驴的脖子掐去。要我说,就它爪子那么利,真掐住了,当场就能把铁驴脖颈戳出一堆窟窿来。

    铁驴也及时该掌为爪,死死抓住白熊的双爪。

    他俩又开始较力了。白熊耍坏,较力的同时又往前压身子。白熊少说得有七八百斤中,体重的优势让它一下把铁驴压到雪地上。

    形势危急起来,要再不想办法,铁驴就变成死驴了!

第十五章 失踪的寅寅

    我担心铁驴,强撑一口气,猛地站起来,但身子跟不上,又一软之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纯属巧合的,这么一跪,我怀里那个黑盒子掉了出来。

    我看着黑盒子,想起店主的话,让我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把黑盒子打开,自有妖虫助我化险为夷。

    我一发狠,也猜测妖虫会在我控制下,飞过去攻击白熊。

    我提前把笛子摸出来,咬在嘴里,又伸手一顿扯,把盒子盖弄开了。

    这一刻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谁知道这虫子会长啥样?我瞪圆了眼睛看着。甚至我还猜测会不会是久违的金甲虫或银甲虫呢。

    实际情况大出我意料,这里面的虫子很恶心,肉呼呼的不说,头上带着顶针一样的尖儿。

    在盒开的一刹那,它们就感应到了,个顶个的活跃起来,还嗖嗖的弹射出来。

    我傻兮兮的把脸贴这么近,这些虫子全射到我脸上了。这把我疼的,尤其它们还会钻人,把上半身都钻到我肉里,只留下半身挂在我脸皮外面。

    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脑子当机了。我重重的摔到地上。

    但我没晕,疼劲儿继续作用,甚至我脑海里还莫名其妙的出现电流感,一条条闪电不断划过。

    也有几股气在我身子里来回绕着,它们更让我四肢充满了力量。

    我没法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有多么可怕,我嗷一嗓子,从雪地里完全站了起来。

    我望着远处还打作一团的铁驴和白熊,心里杀意骤升,我又看到眼前那把猎枪了。

    我冒出这个念头,拿起猎枪,用它把白熊的脑袋砸碎。

    我不耽误的行动起来,而且提着枪,奔着白熊嗖嗖冲了过去。我发现自己在这种雪地上跑也不费劲了。

    等冲到白熊身边后,我喝了一声,不过没举枪,反倒狠狠来了一记飞腿。

    我都怀疑自己咋这么逗比,刚才不是想好了么?为何临时换招了?但我的飞腿力道也足,硬生生踢的白熊退后两步。

    它看我都呆了,也一定想不到这才多久不见,我竟变得这么厉害。

    铁驴一时间松快了,他叹了口气,等跟我一对视时,又忍不住尖着嗓子骂了句,“我勒个艹啊。”

    我没理会铁驴,这时白熊缓过劲了,要冲上来跟我撕扯。我拿着猎枪,呼呼的轮着,也往它身边凑。

    白熊吃过一次亏,对猎枪格外的小心。它警惕的观察一会儿,最后突然伸爪,竟把猎枪牢牢的抓住了。

    它的爪子有时候挺像人手的,跟我拔河的争起猎枪。

    我能给它才怪,我全身都在用力,甚至整个身子都往后倾斜着,我俩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白熊看占不到便宜,又使劲晃悠双爪。

    这种左拧右绕的力道让我受不了,另外我也不会这种本事,只能尽量控制猎枪,不让它来回晃。

    其实要我说,现在我们都没把猎枪当枪,但它确实是个卡壳的火器,也一定是被我和熊争执的,突然间猎枪好了,还砰的一声打了一枪出去。

    枪口一直冲着白熊,这下可好,它胸口连带下巴全变得血肉模糊的,它也没力再跟我争啥了,往后扑通一声坐在雪地上。

    我虽然没铁驴那么神的枪技,但这么近的距离射子弹,瞎子都能射中了。

    我不管那么多了,拿起猎枪,砰砰砰的把剩下三发子弹,都照着白熊的脸打了上去。

    三发!这可是三发猎枪子弹,打完后,熊脸没法看了,五官都模糊一片不说,脑袋都有裂成好几瓣的趋势了。

    白熊身子一软,躺在地上,脑袋和胸口上的血,把身下的白雪都弄成红水了。

    我把没子弹的猎枪往地上一摔,又呼哧呼哧大喘着气。其实这一刻,我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因为见到血以后,我心里杀戮的劲儿更浓了。

    铁驴趁空站起身,往我这边走来,他还使劲喊我,“徒弟!徒弟?”我没反应,铁驴最后一拽我肩膀,把我掰过来,喊了句,“冷诗杰!”

    我第一眼看着他时,是愤怒的。铁驴吓了一激灵。但我立刻就跟醒了一样,认出铁驴了。

    我心里那种杀戮感也迅速的减少并消失,更邪门的还在后面,我脸上挂着的那些虫子,一个个的也变得蔫头巴脑的,全从脸皮里钻出来,嗖嗖的落到地上了。

    我的脸没法看了,就跟起疹子一样,全是红点点。铁驴没在乎我的脸,更多的是盯着地上那些怪虫子。

    铁驴竟然识货,还诧异的问我,“这虫子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把经过简要说了一遍。铁驴连连啧啧,又告诉我,这虫子是宝贝,赶紧收起来,而且平时要多跟它们沟通交流,不然你再盲目用它们,会走火入魔的。

    我也怕虫子被冻死,急忙蹲下身,把衣服撩起来,做成兜状,又把它们一个个的捡到上面去。

    另外我听到铁驴最后一句话时,总觉得怪怪的,心说什么叫走火入魔?我又没练武林秘籍。

    接下来铁驴找到匕首,去白熊旁边一顿乱砍乱戳,我没空理他,又找到黑盒子,把虫子都放回去。

    隔了这么一会儿,这些虫子都挺得直直的,有种挺尸的感觉。我又不得不咬手指,滴了点鲜血喂它们。

    它们对我血情有独钟,很快黑盒子又抖起来,我没理会,把盒子揣到怀里,心说随便它们怎么抖吧。

    我又找到铁驴,发现他已经把熊掌切下来了,也把熊胆挖了出来。

    这可都是熊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白熊差点把我们弄死,我们最后从它那里拿点东西,不过分。

    其实我想过,熊皮也不错,把它扒下来,披在身上取暖正好,但这期间寅寅一直没露面,我和铁驴都很担心。

    铁驴的意思,跟我分工,在这片雪地里好好找找。

    我应声点头,我负责东和北这两个方向的,我不怕辛苦,都不知道走了多少路。

    我发现了几只狗的尸体,这让我心情更加沉重。大约过了一刻钟吧,铁驴喊了一嗓子,说有发现。

    但我离他太远了,听不到,铁驴又对天鸣枪。我紧忙跑了过去。

    铁驴蹲在一个雪坑的旁边,这坑不深,也就一米吧,最底下蜷曲的躺了一个人。我依稀能认出来,是寅寅。

    我俩不敢动作很大的下坑,怕雪突然塌陷下去,把坑堵死了。

    铁驴蹲在坑旁边,拽着我,把我一点点的放下去了。在来到寅寅身边后,我就做了初步检查。

    她没死,这让我心中狂喜,不过她气息很微弱,脸也煞白。我把腰带拿下来,用它当绳子,把寅寅系在我身上了。

    我又让铁驴帮忙,我俩把寅寅弄了上去。

    铁驴看着寅寅,问我要不要找点药或虫草,给寅寅喂了取取暖。我摇头,因为之前寅寅吃了很多药和虫草,现在再吃意义不大了。

    我的意思,找个地方给寅寅取暖,只要体温上来了,这事就还有缓。

    但这四周全是雪地,哪有取暖的地方?我头疼上了。铁驴倒是有办法。

    他跑出去,找来一个装备包。我认得,是装帐篷的,没想到雪浪也把它冲到悬崖下边来了。

    只是装备包坏了,里面的帐篷也少了很多配件。我和铁驴把注意力又放在巨石上。

    我俩以巨石被基础,把剩余帐篷借着它支起来了,虽然有点四不像,却凑合用吧。铁驴又从雪橇附近翻到木炭了,他蹲在帐篷外生火,这期间我抱着寅寅进了帐篷。

    我想的是,寅寅外衣都是雪和冰,决不能穿着它烤火,这也不是我有意占便宜,反正我下手挺狠的,把她衣服全脱光了。

    我头次看到寅寅的身子,一时间愣住了,一方面我承认,她身段好,让我心血翻涌,另一方面,她身上好怪,让我想起了……

第十六章 借力

    寅寅身上全是一道道的红印,这印子有些还是顺着经脉出现的。

    我冷不丁想到了刮痧,刮完后就会出现类似情况,但我们身处小北极,刚才寅寅更是昏在洞口,哪有刮痧的机会?

    我怀疑她身上的印子是血阴出来的。我有些急了,猜测这跟寅寅被冻到了有关。

    我把自己衣服也都解开了,把寅寅一把拽过来,让她紧紧贴在我身上,毕竟我身子还有些热气,对她有利。

    这动作刺激到寅寅了,而且肌肤之亲的,也让昏迷中的寅寅睁开了眼睛。

    她目光很凶,冷冷的让我想起了野兽。我被吓住了,就低声念叨,说我是冷诗杰,你不认识我了?

    寅寅缓了缓,也没回答啥,闭上眼睛后,又主动往我怀里凑了凑。

    我一把将她搂的更紧了,甚至看着她的脸颊,突然有种想哭的意思。我见不得寅寅这么憔悴,尤其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爹。

    我一声不吭的,这样过了一会儿,帐篷打开一个缝,铁驴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块木板,正用它戳了一小堆燃烧的木炭,要送进来。

    他看到我和寅寅抱在一起了,这胖子冷不丁特不好意思,还连连说,“哎呀、哎呀,我的眼睛。”

    我心说他哎呀个啥,我这是再给寅寅取暖呢,我摆手让铁驴把木炭留下并退出去。

    铁驴嘿嘿笑了笑,不再打扰。而我把木炭又挪到帐篷正中心了,有它在,温度一下上来不少。

    我依旧抱着寅寅,却也腾出手来把我俩的湿衣服都归拢一下,围着木炭摆一圈,让它们慢慢被烤干。

    其实细想想,我对铁驴也有点愧疚,没能让他到帐篷里享享福。不过我这份愧疚心很快就没了。

    铁驴在外面的小日子不错,没一会儿呢,香味就飘来了,合着他一边哼着歌一边烤东西吃了。

    铁驴不仅自己吃了,还把一只熟的熊掌递了进来,按他说的,这玩意是大补,吃了热量来的嗷嗷快。

    我盯着熊掌,尤其这上面还少了一个指头,我又想起刚才的搏斗了,我挺反胃的,不想吃它,却又一合计,现在不是挑食的时候,能活着走出小北极才是真的。

    我压下不适感,张嘴啃起熊掌。我并没全吃,留下半个,想等寅寅醒了,让她垫垫肚子。

    接下来我一直陪着寅寅,而且被暖烘烘的炭烤着,我也来了睡意,忍不住的低下头。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我睁眼一看,帐篷露了一个口。

    这时的寅寅好很多了,至少脸上红润不少,另外她身上的红印子也轻了很多,这都是好现象。

    我很高兴,把她轻轻扶下来。寅寅嘴里嗯嗯的叫着。

    我被弄得很敏感,心说寅寅这傻丫头,她这么叫被铁驴听见怎么办?被死去的白熊听到怎么办?被小北极的小动物听到怎么办?别误会我俩啥的。

    我扒拉寅寅几下,让她调整下姿势,等她终于闭嘴沉睡后,我凑到帐篷前,一边把口子堵住,一边往外看了看。

    我没发现铁驴,这把我惊到了。我放心不下,这时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我急忙把衣服穿好,堵好口子后,又走了出去。

    外面连铁驴的影子都没有,我担心会不会是怪人来过,把铁驴掳去了?但说不通,为何我和寅寅没事呢?

    我在附近转悠一会儿,发现一个端倪。

    雪橇底下的滑板没了,似乎被人特意卸下来的,另外雪地还出现两道滑行的痕迹,有人刚刚滑雪过,而且看方向,已经远离我们了。

    我猜是铁驴。我倒不认为铁驴抛弃我们走了,他一定借助滑雪的法子,去做什么了。

    一时间知道他不在这儿了,我心里挺空也挺悬的。但我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回到帐篷前,熬着等待。

    这一等,时间非常久,大约快三个钟头了,天都有点黑了,远处出现一个黑点。

    我特意站在巨石上,这样站的高望的远,等黑点近了一些后,我认出是铁驴,我一时特别兴奋,还使劲挥手,怕他走丢了。

    铁驴隔远也挥手,算是回应我了,不过他怀里鼓鼓囊囊的。

    等我俩汇合时,我看到他怀里藏着一个狼崽子。这崽子我并不是头次见,之前经过狼穴时,我跟它打过照面,它还咬过我呢。

    这狼崽子本来都昏昏欲睡的,铁驴不管那个,把它拎了出来。

    狼崽子被冷风一吹,嗷嗷的叫上了。铁驴似乎觉得它叫的还不够凄惨,又对着小家伙的屁股狠狠捏了一下。

    我是看迷糊了,问铁驴,“你是想把它烤吃了么?那就别折磨它,快点下手吧。”

    其实我说这话时,也对着不远处的白熊尸体看了看,心说那么多熊肉呢,他为何又捕狼崽子这么多此一举?

    铁驴看着我,哼笑一声,又指着脚下的“滑雪板”说,“徒弟,咱们的狗队全没了,想逃出小北极,就必须找点劳力代替狗来拉雪橇。”

    我恍然大悟,不过也有一个问题。我指着狼崽子说,“这小家伙才多点的力气?让它拉雪橇,估计走不出一米呢就得把它累死。”

    我自认这话没毛病,铁驴却气的直翻白眼,回答说,“你被冻傻了?狼崽子肯定拉不动雪橇,但不是有它爸它妈呢么?”

    我算全明白了,狼崽子被抓了,大狼肯定着急,甚至也有那本事一路照过来,我们埋伏好,把它们擒住就行。

    我连赞铁驴聪明,铁驴嗤我一声算是回应了。我却被嗤的,整个表情又僵了。

    铁驴没在乎我心里想啥呢,又让我配合他赶紧行动。

    我们的装备包也找到了,更被铁驴早一步拿到帐篷旁边了,这里面除了有子弹外,还有两张大网。

    铁驴的意思,我俩一人一张大网,一会就用它逮狼。

    我对此没意见,等拿着大网后,又看到铁驴把狼崽子拴在巨石下了,他退到五米开外的地方,往雪里趴了下去。

    他挺有技巧的,趴着后就来回扭动身子,让自己慢慢陷入到雪里去,最后连脑袋都藏进去了,只留出一个小洞,用来通气和观察用。

    我可没他这两下子,甚至我都怀疑驴哥是不是属王八的,咋这么能熬呢?

    我四下打量一遍,把精力放在巨石上了,我觉得还是这里适合我。我又费力爬了上去,尽量蜷曲着身子伏在上面。

    之后我俩耐心等起来,那个狼崽子的叫声一直没停止过,最后被冻得难受,叫声也越发凄惨。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吧,远处有动静了,有狼嚎声出现了。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现在天黑的挺多了,我看的更加模糊,不过渐渐的,我看到有四个黑影正飞速往这边赶。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四条大狼?除了狼爸狼妈以外,难不成狼爷爷和狼奶奶也来了?

    要对付两只狼,我还有点信心,但现在我没啥底了。虽说铁驴还带着猎枪呢,但我们不需要死狼。

    我想跟铁驴商量下怎么办的好,问题是我们离得太远,喊话也不行。

    我眼睁睁看着四条狼靠近了。它们四个中,有一个很聪明,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止步对着同伴叫唤起来。

    其他三只狼也渐渐停下脚步,它们似乎在商量什么,只是我听不懂狼语。

    最后四只狼是救崽心切,全拿出一副顾不上那么多的架势,继续飞速往这边冲。

    它们先经过铁驴附近的。铁驴突然从雪地里跳起来,还把大网撒了出去。

    大网跟一个魔手一样,一下把三只狼网住了,另外那只狼虽然侥幸逃脱,却也慌了,嗖嗖还往前跑着。

    我心说这是好机会,也该自己露一手了。

    我也想站起身把网撒出去,问题是太长时间不活动,身子又有点僵了。

    我太高估自己的行动力了,别说撒网了,站起一半时,我就失去平衡的从巨石上滑下去了。

第十七章 另类的擒狼术

    在黑汉子的带头下,这些藏民全跪在地上,一同嘀嘀咕咕用藏语祈祷。

    我们仨不想凑热闹,就适当的往旁边避一避,其实这举动之前也见过,我怀疑他们又在说一些跟雪怪有关的话了。

    我纯属瞎瞧着,铁驴也默默皱着眉头,寅寅却听出点门道来。

    她跟我俩悄声说,“这些人提到了雪怪,也提到神庙,貌似两者有联系。”

    我一下敏感了,问寅寅,“这神庙在哪?叫什么名字?”

    寅寅一耸肩,说她藏语学的不精,这些人说的太快,她听不出来。

    我挺郁闷,不过也没怪寅寅,尤其想想自己,连英语四级都没过的人,又怎么评判别人?

    铁驴倒是有个招儿,接话说,“看到跪在右边犄角旮旯那位儿没?”

    我顺着看去,这个藏民圆圆脸,看着挺憨厚老实的。铁驴说,“这种人最好套话,咱们一会找机会问问他。”

    寅寅点头称赞,我却持保守态度,因为这爷们看着憨,但往往有一种人是大智若愚的,说不定猴精猴精的呢。

    又等了一会儿,他们祈祷完了,也都站起来,陆续回到各自帐篷里。寅寅把黑汉子喊住,俩人去一旁商量狗队和雪橇的事。

    这次我们只是租了狗队,但狗队全死了,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们都得赔偿一些。但怎么赔,寅寅来搞定。

    我和铁驴却盯着那个憨厚汉子,知道他进了哪个帐篷后,我俩一使眼色,一起过去了。

    憨汉子没想到我俩会找他,一脸惊奇。我学着姜绍炎的招牌动作,摸出兜里的烟,这是乌州的烟,藏地买不到。

    我分给他一根,让他尝尝,借机也问了句,“兄弟,咱们找个地方说会话呗。”

    我本来还担心他不会汉语,真要这样,沟通是个很大的问题。但憨汉子点点头,很流畅的说了句行。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我们也没走多远,就在帐篷群外延地带,聚在一起聊上了。

    我和铁驴先随便胡扯一会,等觉得气氛差不多了,我问他雪怪和神庙的事。

    憨汉子倒真不是外傻内奸的人,他不避讳的回答,“神庙也叫色勒大乘寺,在南迦巴瓦峰上。”

    我听前半句,心里暗喜,也默念了一边,把寺庙名牢牢记住,但一听后半句,我心一沉。

    我心说这寺庙在山峰上,那得多高的海拔?我们不会又去爬山吧?

    没等我问,铁驴就忍不住插句话,让憨汉子多解释解释。憨汉子继续说,“色勒大乘寺是藏民心中最接近神的地方,在南迦巴瓦峰的峰顶,也有另个称号,叫云巅神庙。这些雪怪都是天上来的,主持是神的代表,能指挥并控制他们。”

    我继续沉默,铁驴又问这山峰有多高?

    憨汉子回答,“南迦巴瓦峰又叫天空之矛,海拔七千多米,都说它能把天戳个窟窿出来,而且它……”

    我又没听憨汉子后面的话,因为七千多米这个词完全把我吓傻了,我本来还寻思,这山峰也就一两千米高呢,但七千多……啥人能常年住在上面?就算带个氧气瓶也扛不住啊。

    再说我们,要是真想去云巅神庙看一看,爬这个山不得用个把月?如果山顶真没这个所谓的神庙,我们又怎么下山,不得抱团在山顶哭?

    不仅是我,铁驴也打退堂鼓了。

    我俩暗自愁着,没想到憨汉子话没全说完。他赞了一大通的南迦巴瓦峰,最后话题一转,说神庙在藏地还有个分庙,就在唐古拉神脚下。

    我特想抽憨汉子一顿,心说既然有神庙的人间办事处,他咋不早说。

    这时寅寅跟黑汉子谈完了,也给了一大把钞票。我和铁驴也不跟憨汉子多费唇舌了。

    我们问到分庙的地址后就结束聊天,又跟寅寅汇合。铁驴把刚得到的情报跟寅寅念叨一遍,寅寅对唐古拉山附近比较熟悉,她算了算路线,说离我们这儿还不算太远。

    我们的意思,尽快赶过去看看。我也相信,神庙、雪怪以及姜绍炎的身子,这三者有脱不开的联系。

    但我们想走也没法立刻动身,寅寅让黑汉子帮忙,找骑马的过来接我们一趟。

    黑汉子刚收了钱,心情正爽着呢,他嘿、嘿的应着。我是没好意思说他,这语气咋跟日本鬼子似的呢?多傻多彪啊?

    我们随便找个帐篷钻了进去,一起躺着休息。

    我们是真乏了,就说我吧,眼睛一闭再一睁,已经是下午了。我也是被帐篷外的杂乱声弄醒的。

    这里没有手机这类的通讯工具,也不知道黑汉子用的什么招,这么快找来三个骑马的。

    我们又被他们驮着,飞速的离开小北极。

    但马毕竟是牲口,而且这次租的马也不是啥好种儿,跑了两个多钟头后,我们又下马租了一辆车。

    接下来没遇到啥诧异,用了一天多时间,我们来到一个山镇里。

    这山镇比小北极要繁华多了,至少人来人往的,也有点人气。

    镇民穿的几乎是藏地服饰,我们仨的打扮就显得相对另类了,走在大街上,很多人都拿出怪怪的眼光看着我们。

    我也趁空瞅了瞅自己,我这身大厚衣服,乍一看像从南极过来的。我们仨一商量,也别“招摇过市”了。

    寅寅带头,我们找了一个旅店住下了。我和铁驴先去的房间,寅寅跟店老板唠了一会嗑,打听到一些消息。

    等她回来后,跟我俩说,“这里的分庙叫色勒小乘寺,明天就是朝拜日,我们弄三套用来朝拜的服饰,正好借着这机会进去看看。”

    我和铁驴都点头,寅寅又说她去弄衣服,铁驴对衣服款式不在乎,但跟寅寅强调,最好弄大尺码的,不然他穿的紧,遇到危险不适合发挥。

    寅寅说行。等寅寅走了后,就剩我俩了。

    这旅店跟一般的地方不一样,装修风格让人有种肃严起敬的感觉。我和铁驴都想扯皮解闷,这气氛却怎么也弄不出来。

    最后铁驴一摆手说,“徒弟你坐着,我去外面溜达溜达。”

    他也闪的真快,一眨眼人就没了。我心说得了,铁驴真不仗义,这是把我抛弃的节奏。

    我自己在这种屋子里待了一会儿,也越发无聊,我心头长草了,一合计,自己也出去溜达溜达吧。

    我的路感一直不好,所以这次出去,是以旅店为中心,一点点绕圈的走。

    这样一旦迷路了,我能直接回旅店。其实要是没任务在身,逛一逛这个山镇,也是蛮不错的选择。

    有很多小吃店卖藏地特色的美食,像藏式火锅、玛吉阿米的糌粑和藏地石锅鸡等等的,还有一些饰品店,卖各种充满藏地文化的小装饰物啥的。

    我兜里银子不多,也只能一走一过。这样溜溜达达的,我来到一个街口,前方走来一个男子。

    这男子真壮,要我说比铁驴还要大一圈,他脸色赤红,本来拿出一副急匆匆赶路的架势,但无意间看了我一眼后,他愣住了。

    我确认跟他不认识,尤其自己还是头次来到藏地。我没理他,跟他擦肩而过了。

    没想到这赤脸汉子喊起来,歌迷、歌迷的。

    我回头瞅他,他是对我喊得。我冷不丁想笑,心说自己竟然跟哪个歌星很像?这事我咋从没发现呢?

    赤脸汉子看我没理他,反倒主动回来,凑到我身边,这次他发音准了,问我,“哥们,别来无恙吧?”

    我算听明白了,不过突然产生一股警惕心。

    我知道很多骗子就先攀关系,然后借机下手的。我觉得自己是遇到骗子了。

    我不怕事,但也不想这时候惹事,就脸一沉,让他一边去,随后我不理他,独自走了。

    这样我又溜溜达达转到一个胡同里,这里没啥人,我本想不停留的穿过它,谁知道马上走到尽头时,前面一闪身,赤脸汉子又出现了!

第十九章 比武

    这次赤脸汉子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正一边盯着手机一边往前走呢。

    我总觉得他这样子是装的,不像巧合,而且他也真行,试图低个头就不让我认出来了?

    我心说就他那张像被口红涂过的脸,连小孩都瞒不过。

    我也不走了,静静站着。赤脸汉子一直不抬头,等马上经过我时,他突然哎呦一声,腿一软失衡的往我这边踉跄。

    我伸手挡了一下,没让他撞到我身上。我也来脾气了,怒着问,“爷们,你到底要干嘛?”

    赤脸汉子就跟不认识我一样,连连说对不起,又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心里依旧怒火难消,心说他是不是出门忘吃药了?不过我能咋办?只好算了,继续往前走。

    我不经意的还摸了一下裤兜,当发现裤兜里空空如也,钱全不见了时,我脑中闪出一个念头,赤脸汉子是扒子。

    我回头看去,这汉子还没走多远,而且他偷钱就偷了,竟一点低调的意思都没有,双手拿着我的钱,正一五一十的点着呢。

    我忍不住的骂了句,“妈悲的。”又撒丫子追他。

    他是个胖子,按正常来说,胖子都跑不快,没想到这汉子跟铁驴一样,发现我追他,他双腿嗖嗖一顿倒腾,跑的跟个飞人似的。

    我不想吃这哑巴亏,就一路追着。最后我被他带着绕了好几个胡同,他选了一个墙,轻巧的翻了进去。

    我停在墙旁边,稍微想了想。这里面一定是一户人家,虽说我是外地人,但抓小偷这种事,当地人肯定支持我。

    但我也防了一手,怕赤脸汉子躲墙角偷袭我。我爬的比较慢,警惕的把脑袋探出墙头。

    赤脸汉子正蹲在院子里,嘿嘿看着我笑呢。他没小偷那种见不得人的架势了,还摆手让我赶紧进来。

    我看这院子里没啥摆设,要有外人藏在这里,保准一眼就能发现。我一对一的,倒不怕这赤脸汉子。

    我一发狠,全想着自己被偷了,这口气咽不下。我就一发力跳进去了。

    等我往赤脸汉子这边走了几步后,他开口了,用汉语说,“陈家哥们,亮出宝贝,咱们比比谁厉害。”

    我诧异了,心说陈家兄弟?我倒不觉得他认错人了,因为我爹本来就姓陈,难不成赤脸汉子跟我爹认识?

    我没太多抓小偷的意思了,反倒想问问他,这里面有啥猫腻。

    我刚开口,赤脸汉子听不进去,摆手打断了。他也觉得我太墨迹,说打又不打的。

    他哼一声,忍不住先动手了。而且他速度很快,猛地站起身,几步就窜到我面前了。

    铁驴善用铁掌,这赤脸汉子竟爱用爪子。他双手做出爪状,对我衣服狠狠抓来。

    我想挣脱,却发现他抓力好大。他又吆喝一声,把我撇了出去。

    我算吃了大苦头了。狠狠摔到地上后,又被一股劲一带,往前出溜了少说一米远。

    我听到身下方嗤嗤的声音,知道自己这身行头是完了。等我哼哼呀呀要爬起来时,赤脸汉子又赶过来,抓着我猛地往身后再次一撇。

    我又把刚才的经历遭遇了一遍,摔倒后嗤嗤滑行一段,合着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在院子里“游”了一个来回。

    赤脸汉子没跟过来,我终于有机会站起来了。我难受的直扭身子,又大喘气呼哧呼哧看着他。

    他使劲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之后问了句,“陈家哥们,还不准备出手么?”

    我看他目光越来越凶,也不知道这爷们抽什么疯,但我要还被动挨打,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我想到怀里的黑盒子了,要是让妖虫附身,我倒真能跟他走两招。

    我犹豫着要不要拿黑盒呢,赤脸汉子大步往院子旮旯走去,这里原本放着一根棍子,至少我以为是棍子。

    没想到他把棍子拿起来一展开后,我吓得一哆嗦,这竟是一把近一米长的折叠刀。

    他先随意舞了几下试试,折叠刀发出呼呼的声响,他满意的点点头,又举着刀往我这边走。

    我彻底不犹豫了,也飞快的把黑盒子拿出来,打开后,我喊了句,“来!”

    那些妖虫本来懒洋洋的,见光后全活跃了,嗖嗖的往外面弹射。

    我的脸皮是它们最终的目标,那种剧痛感又出现了,脑海中又出现电流的假象。

    但这次疼归疼,我却没啥大碍,也很快适应了。我抬头盯着赤脸汉子,自己一脸须子也在慢悠悠蠕动的。

    赤脸汉子看愣了,念叨句,“他娘的陈家兄弟,你咋用这鬼东西呢?”

    我心说什么鬼不鬼的?风水轮流转,这次该老子虐你了。正好我身后的墙角垒着不少砖头,我也不管自己招数昏不昏,丢不丢人的。

    我走到墙角,双手各拿一个砖头,对着赤脸汉子撇了过去。

    现在的我,精力很旺盛,劲头也很大,这砖头撇的嗖嗖挂风。赤脸汉子吓住了,看着飞过去的砖头,他举起刀,瞄准了往下劈。

    啪啪两声,俩砖头竟都被劈下来了。我并没慌,因为砖头多着呢,我索性继续撇砖头,而且越来越快。

    一个个砖头呼呼往赤脸汉子那里飞去。赤脸汉子一时间成“劈材工”了。无数的半截砖头,落在他脚下。

    等这些砖头快撇完时,我有点累了。而且纯属灵光一闪,我又想到一招。

    我双手偷偷抓了地上的土,又假装拿着一块砖头,转身冲过去要去跟赤脸汉子拼命。

    赤脸汉子心眼实,本来举刀准备比试呢,我找个机会,离近后先撇砖头,又把土撒了过去。

    土这东西是散状的,用刀拦不住。一把土全砸到赤脸汉子的脸上了。

    他哇了一口,眼睛也被迷住了。我想趁势追击,好好修理他一番,不料他也挺聪明,转身往院里的大瓦房逃去。

    我追了过去。他先开门进去的,等我赶到时,门又关上了。我一边开门,一边故意往后退了半步,这样防止他用折叠刀偷袭我。

    但噗的一声,一股冷水从房门里泼了出来。没想到赤脸汉子学的这么快,也出昏招了。

    这把水全淋到我脸上了。我脸皮的虫子最怕冷,这下好,全难受的扭身子,我被这么一带,脑袋也疼了。

    我也没打斗的心思了,腿一软单腿跪了下去。

    赤脸汉子挺怪的,又哈哈笑着,跑过来把我扶起来了,连连说,“哥们,过过招而已,现在结束了,来,屋里请!”

    我有点烦他,不过有种直觉,他没敌意。我半推半顺从的,跟他进去了。

    这屋子挺大的,里面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我们就先去了客厅。

    他扶我坐在一张椅子上,又找来干爽衣服,那意思让我换一换。经过这么短短的缓冲期,我脸上的虫子都脱落了,我也变成正常人了。

    我身上虽然湿了,却还想先顾虫子。我把黑盒子拿出来,一只只的把妖虫往里捡。

    赤脸汉子盯着这些妖虫,啧啧几声说,“陈家兄弟,你这虫子好是好,但都是苗蛊!”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又看着他。他让我等等,又一转身去个卧室。

    等他出来时,我看他手里也拿着一个黑盒子。他把黑盒子摆在我面前,跟我说,“蛊的种类分很多种,按地域来分的话,有苗蛊,也有藏蛊。”

    我听到这儿就想嘲笑他,心说你就瞎白话吧,藏地啥环境,别说蛊了,虫子都没多少。

    我没喷他,算给他留面儿了,只是摇摇头。

    赤脸汉子说我还别不信,藏地是寒苦之地,但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的,都是虫中王者,蛊中勇士。而且内行人都这么说,苗蛊毒,藏蛊斗,说的就是这两者本质上的不同。

    我听得同时也想了想,心说貌似这话也有点道理,我有个搞地质的同学就说过,特殊地质里的虫子都狠。

    赤脸汉子品着我的态度,他一定捕捉到啥了,又哈哈笑了,说让我看看真正能改变人体质的藏蛊吧,就把他的黑盒子打开了。

第二十章 蛊王

    这黑盒子里同样趴着一只只肉虫子,但跟我那个盒子里的比,要大很多。

    我用的妖虫,身子跟火柴棍差不多,眼前盒子中的蛊,都有小孩手指头那么粗和那么长了,浑身还隐隐冒着黄光。

    赤脸汉子看我都快愣神了,嘿嘿笑的更开心了,问我,“怎么样?开眼了吧?”

    我没法反驳啥,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很猛的虫子。赤脸汉子趁空把我的黑盒子拿出来。他倒是挺直接,说了句,“没用。”就把黑盒子丢在地上,又一脚踩了上去。

    他用的力道很大,黑盒子一下扁了,里面的小妖虫一个个也都跟肉饼一样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我形容不好现在什么心情,反正特想扑上去,把这该死的赤脸汉子撕碎了。

    赤脸汉子竟跟没事人一样,也没觉得他做的有啥不妥的,又把他的黑盒子推到我身前,跟我说,“陈家兄弟,送给你,好好用血养它们,以后遇到危险了,把它们弄出来!”

    我知道,这些大臧蛊也绝对都是宝贝,毕竟能长出这种身板和个头,尤其还冒光,就不容易。

    但我又一想,小妖虫身材小,钻到我脸皮里没啥,这些大臧蛊要钻我脸皮的话,我整个脸岂不会肿的跟个猪头一样?

    赤脸汉子看我也没要把臧蛊揣起来的意思,不耐烦的主动帮我一把。

    我虽然痛恨赤脸汉子把妖虫弄死了,但又掂量一番,没跟他发火。赤脸汉子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来,说让我等等。他去拿点东西给我。

    他嗖嗖走的挺快,整个屋里就剩我自己了。我浑身湿的难受,寻思趁空换换衣服,但无意间的抬头一看,发现这屋子角落里还有一个小书柜,里面摆满了书籍。

    这些书内容是啥,我隔远看不出来,但它们看着很老,有种发黄的感觉。

    我拿着准备换的干爽衣服,在好奇心驱使下凑了过去。我随便拿出一本书来,翻开看看。

    这是图文都有的书籍,写的全是藏语。我当然看不明白藏语,但图片要么是人的经络图,要么是养虫和用虫的方法,这我能看的出来。

    我心说难道这书跟藏蛊有关?

    我又翻了几本,里面没再出现虫子图片了,反倒都是一些打拳和踢腿的小人。估计是跟武术有关的。

    我捧着这几本书,琢磨起来。而且在抽出这几本书之后,我又发现,书柜里还有暗格。

    这暗格设计的很巧妙,跟书柜一个颜色,不过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按钮。我按住后,咔的一声,暗格开了。

    我没带手电筒,索性把手机拿出来,借着屏幕光往里照照。

    简直难以相信,这里面放的是一个大瓶子,看样是吃水果罐头后留下的。瓶子里充满了微微发黄的液体,液体中横七竖八的垒着一只只断指。

    这液体一定是福尔马林,而这些断指全是人右手的尾指。我没细数,初步估计得有一二十个。

    我心跳砰砰的厉害,既然这些断指能被藏得这么秘密,一定是赤脸汉子有意为之的。

    先不说他跟我爹什么关系,但能收集到这些断指,我猜他没少杀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他家是很危险的事。

    这时赤脸汉子在隔壁屋传来声音,哈哈笑着说找到了。我知道没一会儿他就得回来。

    我不想跟他见面了,也顾不上换什么干爽衣服了,立刻逃似的冲出他家。

    我没停歇,也怕他追我,一路狂奔的回到旅店。店老板看到我气喘吁吁的,很诧异。问我怎么了?

    我随便应付他一句,又急着上楼。

    在上楼梯时,我摸到衣兜里的黑盒子了,就是赤脸汉子送我的藏蛊。

    我有种把它丢了的冲动,但我的妖虫没了,这藏蛊留着总比不留强。我又压下性子。

    在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刻,我心里终于松快的吐了口气,但门开后,有个一脸连毛胡子的胖喇嘛从厕所里出来了。

    他看着我还嘿嘿笑了。

    我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望着贼兮兮的喇嘛,我心里又毛愣了,潜意识的抬脚对他踹去。

    我这一脚力道不小,胖喇嘛却提前往后退了退,把这一脚避过去了。

    他怕我继续乱打,指着自己的脸,还把胡子掀下来了,让我再仔细看看。

    我认出来了,是铁驴。我一时挺诧异,他怎么变成这德行了?但我又立刻反应过来,寅寅弄到朝拜的衣服回来了。

    铁驴不想让房间门一直这么开着。他去关门。我直接走到屋里。

    寅寅正坐在床上吸烟呢,我看床尾还放着另两套衣服。我随意翻了翻。

    这期间,寅寅也在观察我。因为我有点狼狈,身上带着水,衣服还破破烂烂的。寅寅问,“跟人出去打架了?”

    我想起赤脸汉子摔我的场景了,我点点头,不过也觉得,他找我就是切磋下,不算传统意义上的打架。

    我又摇摇头。铁驴也回来了,他对我这种又点头又摇头的举动很不解。

    他一直叫我徒弟,更在乎我吃没吃亏,索性拿出一副气不过的样儿说,“他娘的,有人敢动你?带我去,看我铁大喇嘛不把他揍的爹妈不认才怪!”

    我没理会铁驴,摸出一根烟闷闷吸上了。铁驴和寅寅都意识到事儿不对。

    我也不想瞒他俩,把刚才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寅寅听完陷入沉思中,铁驴毕竟是老一批特案组成员,他知道的多。

    他接话说,“那个赤脸汉子好像真跟你爹认识,我早年听你爹提过,这是一个藏地的勇士,叫巴次仁。这人嗜武如命,偶然机会下,跟你爹不打不相识的成了朋友。”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又问铁驴,“这人啥来历先不说,他要不是个连环杀手,怎么有那么多的手指头?”

    铁驴也解释不了这个了。寅寅插话,说不管怎么看,这人有点邪乎,咱们能壁就避开他,先办正事。

    我和铁驴都赞同。

    这么一晃到了晚上,我们随便找附近的小餐馆吃了一顿,当然了,今天又没什么事,我们都尝了藏地的酒。

    我知道内蒙有种酒叫闷倒驴,比烧刀子还厉害,要是没酒量或者喝快了,一下就桌底下见。

    但藏地的酒劲儿也不小,我喝了二两就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的了。寅寅喝的比我少,铁驴来了半斤。

    最后我们仨勾肩搭背的,一起唱着歌,稀里糊涂的回到房间。

    我们仨为了安全起见,都住在一起,并排三张单人床。我和铁驴是回来就往床上躺。

    寅寅要洗澡,或许这就是女人跟男人的不同吧,我没管那么多,就顾着睡自己的了。

    一晃到了后半夜,我的床位离窗户最近,毫无征兆间,砰的一声响,一个圆圆的包裹破窗而入,正好砸在我的被子上。

    这包裹是粗布包的,很沉,一下就把我砸醒了。

    铁驴和寅寅别看睡着,也非常警惕,他们也立刻醒了,我们几乎同一时间坐了起来。

    我看着包裹,冷不丁都懵了,心说我们住的三楼,他娘的谁这么逗比,也这么大力气的把它撇进来的?

    铁驴竟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念叨句,“妈的,难道送快递的?”

    我没接话,把包裹举着,又将它放在桌子上。就凭举的这一会儿工夫,我掂量出来了,它得有二三十斤。

    寅寅接着又把包裹打开了。我们看到,这里装的竟然是一块圆咕隆咚的大石头。

    铁驴变得很严肃,说撇包裹的人不简单,而没等我俩回答啥呢,窗户外又传来很轻微的声音,呜呜哇哇的。

    我本来看着石头,就觉得似曾相识,被呜哇声一弄,彻底从心里往外的一激灵,我想起小北极的雪怪了。

    而且真要是他来了,撇包裹的事就解释清了,只有他有那么大的力道。

第二十一章 五颗狼牙

    我们仨没来得及说啥,但心里都明白啥事了。寅寅先一呲牙,轻嚎了一声。

    伴随这一声响,她脸和脖颈上都鼓出一条条血管。

    我心脏都有些受不了了,而且很明显,寅寅又变身了。她猛地一扭头,盯着窗口,不犹豫的跳了出去。

    这可是三楼,一般人跳下去会死的。我担心寅寅的安危,本想拽她,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喊着寅寅,这就往窗口处跑,想看看她落地后什么样儿了。

    但铁驴横着拦了我一下。他抢先跑到窗户口,也一翻身跳了下去。

    等我再探出头时,寅寅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跑到对面的胡同里去了,铁驴正往下飞,不过这胖子有办法,落地的一刹那,往前滚了一下,把下坠的力道都卸了。

    铁驴左右看看,也嗖嗖奔着胡同去了。我不想落下,尤其雪怪很厉害,我去了就算当不上主力,也能打打下手。

    问题是,我掂量一番,不敢跳。我心说自己也别逞英雄了,赶紧跑楼梯。

    我一扭身往房间外跑去。我下楼梯也速度,甚至见到值班的店伙计时都没空打招呼。我用最快的时间绕到旅店后方,但胡同里静悄悄的。

    我也记得,这胡同有很多分叉,我继续追的话,从哪里转弯都咬不准。我干站了一会儿,最后气的差点要跺脚,心说得了,还是回去等着吧。

    我闷闷的回到旅店,店伙计看我的眼神很怪,他肯定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还问我一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撇来的巨石上似乎有窟窿,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我想趁空研究下。

    我就跟店伙计说,“能不能借我一把螺丝刀?”

    这东西是很常见的维修工具,也不是贵重东西,店伙计挺爽快,找了一把儿递给我。

    我又上楼,把门关上,捧着石头研究上了。这里面有五个洞,塞的东西看着即有点玉器的感觉,又有种骨制品的架势。

    我用螺丝刀抠上了,折腾一小会儿后,这五个洞里的东西都被弄出来了。

    我把它们并排摆在一起,是五颗兽牙,四颗有一寸来长,剩下一颗很小,也就半个手指那么大。

    我本来对动物学懂得不多,但看着这五颗牙外加联系雪怪,我懂了,是那四只大狼和狼崽的。

    我恨的咬牙切齿,心说这些狼又怎么惹到雪怪了?不就被我们抓来当了劳力么?

    我气的把对着石头砸了一拳,也扭头往窗外看,这纯属是无意识的动作,但发现右侧窗框上,有一缕像头发的东西顺着风来回飘着。

    我很诧异,因为每个房间的窗户间距很大,这不可能是隔壁住户的头发,大半夜的他吃饱撑得?没事趴窗户往外看?

    我心里又一紧,想到了雪怪。合着寅寅和铁驴追他去了,他却悄悄回来,躲在窗户外面。

    我心跳的厉害,这里只有我自己,我怕他冲进来的话,我根本没法跟他抗衡。

    我怀里还带着黑盒子,就是赤脸汉子给的藏蛊,都这时候了,我拿出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架势,把黑盒子掏了出来。

    我咬破手指,对着上面滴血,而且还嫌血速不快,我又使劲挤了挤。

    随着五六滴血的注入,黑盒子有反应了,那些藏蛊一定在蠕动,黑盒子被弄得来回晃。

    我把黑盒子举在胸前,步步为营的往窗户处靠去。

    我时刻准备着,但那一缕头发一直随风飘着,并没进来的意思。这样僵持了十秒钟吧,我实在熬不住了。一咬牙把盒子打开了。

    我想让自己变身,再主动去跟雪怪一决胜负。

    在黑盒子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些藏蛊比之前还涨大了一圈,而且它们也都跳了起来。

    我盯着它们,准备忍受它们钻到我脸皮时产生的剧痛,但这些藏蛊弹跳的不高,飞出黑盒也就十厘米吧,就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我看着它们噼里啪啦的,心里一愣,心说它们不会是胖的跳不起来吧?

    而且藏蛊这举动不仅影响到我,那一缕头发也有反应了。我听到呃的一声,那缕头发就嗖的一下缩回去了。

    随后窗外传来砰的一声响,似乎是重物坠地的声响,我猜测雪怪跑了。又捧着黑盒子,让自己完全的来到窗前。

    我只看到一个黑影钻到胡同里了。这一刻我既有些失望,也有点庆幸。

    我把黑盒子收了起来,暗骂句,赤脸汉子不靠谱。

    我本来打着继续等寅寅和铁驴的注意,但借了螺丝刀之后,店伙计对我不放心,没一会儿呢,跑来敲门了。

    我开门后,他看着碎窗户和一床的碎玻璃,瞪大眼睛,问我搞什么破坏?

    这我能承认么?也拿捏一番,说刚才有暴徒撇石头,把玻璃砸了。店伙计只是个打工的,估计也怕老板扣他钱。

    他吓得赶紧给老板和警察打电话。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寅寅和铁驴回来了,而且前后脚的,警察也到了。

    我们仨懂办案流程,主动跟警察录了口供,也跟店伙计商量一下,换了一个房间继续住。

    我不知道警察怎么调查现场的,我们仨躲在新房间里私下聊起来。

    寅寅和铁驴都没看到雪怪的面,虽说我们继续住在这里很危险,但寅寅的意思,雪怪一直是个祸害,我们回避是不行的,就这么守株待兔的等他来吧。

    这也算不是办法的办法了。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就都躺下继续休息了。当然了,我们把床都挪动下,让它们紧凑些,这样更安全一点。

    我睡得不沉,中途醒了几次,等熬到天亮时,我们就先后彻底醒了。

    今天是个特殊日子,我们吃过早餐后穿上喇嘛服,特意乔装一番,寅寅贴上了胡子。又一起奔着色勒小乘寺赶去。

    一路上,我见到不少同样穿喇嘛服的人,我发现他们比我们仨还要虔诚,甚至一边走路就一边时不时跪拜上了。

    等到了色勒小乘寺,我望着眼前的人脑袋,想起一句话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这话形容现在的场面一点不为过。

    我们仨挤在人流中,一点点的往寺庙去进。按守门的藏僧说,每次朝拜的人太多,我们要一批批的进才行。

    我没注意自己是哪一批的,反正排号快到中午了,浑身都被挤得酸软了,才被安排。

    我们这一批有三十多人吧,来到庙堂后,我看正前方立的是一个大佛,旁边有个喇嘛喊着口号。

    我们一群人全跪了下去,这一刻我发现地面好坑洼,估计这地原来是平的,但架不住一直有人跪拜,就慢慢变成这德行了。

    我很后悔自己咋不弄俩护甲戴在膝盖上呢,但现在说啥都晚了。

    我们又是跪扑在地上,又是高举双手半坐着的,机械的重复了好久,最后我都麻木了,嘴里念着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要不是铁驴拦住我,我还没意识到跪拜结束了呢。

    喇嘛叽里咕噜几句,这批人都陆续从小门往外走,估计出了门就直接回家了。

    但这不是我们仨这次来的目的,寅寅悄声说,“咱们去找喇嘛聊聊”之后,我们一起凑过去了。

    喇嘛不知道我们要干啥,寅寅就用藏语跟他交流,我和铁驴只能在一旁赔笑。

    寅寅跟喇嘛说了好久,最后喇嘛都有点动怒了,他一定是觉得,我们太耽误事了,还有下一批朝拜者要进来呢。

    寅寅摸着兜,从里面拿出一小叠钱,估计得有个几千。

    佛像旁边还有个功德箱,寅寅把钱全投了进去,又对喇嘛好言好语一番。

    其实我觉得,这喇嘛挺坏的,他懂汉语,一直不说而已。这时看到香火钱了,他笑了,指着我和铁驴问,“是他俩么?”

第二十二章 潜伏

    我和铁驴都一愣,我心说什么我俩他俩的?

    寅寅接话,说我俩一个不孝顺父母,一个总在外沾花惹草,现在想痛改前非,请色勒小乘寺的主持帮一下忙。

    其实她这话更主要的是针对我俩,让我俩明白她刚才跟喇嘛说了什么。

    喇嘛盯着我和铁驴,问我俩到底谁不孝顺,谁是花心大萝卜?

    铁驴赶紧说他不孝顺。本来我也想抢话说自己不孝顺来了,但被铁驴抢先了。我心说我俩可真有意思,尤其自己,抢屎盆子还没弄到热乎的。

    喇嘛不再多说,又找来另一个喇嘛负责朝拜的事,他转身带我和铁驴往庙后面走。

    寅寅没陪着,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其实这次她蛮可以也混到寺庙中,问题是她再怎么乔装也是女子,住进去后有诸多不便。

    我原本以为色勒小乘寺没多大呢,但随着喇嘛这么一逛,我发现自己太小瞧寺庙了。

    这里除了前面的庙堂以外,还有僧人修行、练武、休息的地方,以及给外来客人的临时住所,整个算下来,跟一个居民小区差不多了。

    我们要去的临时住所,是在整个寺庙的最后面,也是最偏僻的地方。

    在走了一刻钟以后,我们来到一个大院子里。这里有七八间房,大部分都上锁了,喇嘛指着一个“红漆门”,跟我俩说,“施主自行过去歇息就好,主持师兄还在闭关,但明后天能有时间过来见两位。”

    我俩点点头。喇嘛转身离开。

    接下来这段路,我和铁驴边走边说点话。我纯属一时糊涂了,问铁驴,“寅寅在外,我们在内,咱们怎么沟通呢?”

    铁驴笑了,说我是不是把这里当监狱了?难道忘了我们带手机了么?

    他还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上面信号是满格的。

    我放下心事。我以为这红漆门是专门给我俩的呢,没想到推门而入时,我看到这里有四张床,其中第二张床上还躺着一位肥头大耳的男子。

    这胖子明显刚剃了头,脑瓜顶上还有一处红红的划伤呢,另外他穿的僧衣有点小,感觉紧巴巴的。

    我挺反感跟外人合住的,皱眉看着他。他没睡觉,在我俩进来的那一刻,嗖的一下坐起来了。

    铁驴不想气氛这么尴尬,问了一句,“兄弟,你是来求主持办事的么?”

    胖子没接话,似乎不太友好,又默默躺了下来。

    我最烦这种屌人,也不想找茬,一扭头往外走。铁驴急忙拦着,不过我挺倔,用的劲儿挺大,铁驴被我带出来了。

    我四下看看,跟铁驴说,“还有其他房间,咱们跟喇嘛说一声,换换吧。”

    铁驴摇头不同意,还凑到我耳边说,“徒弟,为何要换?就因为那胖子?别忘了,这可是套话的好机会。”

    我想了想,这胖子比我们来的早,弄不好是寺庙里的熟人。我们跟他多接触,确实能问到不少好东西。

    大事面前,我可以不拘小节。我改变了思路,跟铁驴一起又走进去了。

    这里设施倒还算是挺齐全的,被褥、洗簌用品都有。铁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俩一左一右来到胖子旁边,分别躺到他两旁的床上了。

    我俩这是夹击之势,这下轮到胖子敏感了。我俩都默不作声,稍微僵持一会儿后,胖子再次坐起来。

    看得出来,他想跟铁驴说话,让铁驴别挨着他,去远处那个空床上。

    但铁驴故意一脸凶气,胖子犹豫几次,话都没说出口。这小子也挺逗,最后换了个套路,主动问铁驴,“兄弟,你来找主持的?以前做啥错事了?”

    铁驴扭了扭脖子,让里面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又回答,“没啥大事,我杀过人!”

    胖子脸色变了,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他又看着我。

    我知道铁驴故意这么说,是想吓唬胖子,我索性一叹气,接话说,“我以前是个连环抢劫犯。”

    想想看,这胖子跟一个杀人犯和一个抢劫犯住在一起,压力得多大?

    这回轮到他急了,猛地站起来。但我和铁驴吓唬归吓唬,把他吓跑就不对了。

    我俩先后说,“我们是来诚信忏悔的,以后做个好人!”

    胖子脸色稍微缓和一些。铁驴在这气氛的基础上,再次问他,“兄弟,你是干嘛的?”

    胖子惧铁驴了,不敢不回答,他说,“小弟我是经……,做点小买卖的,最近运气不好,想求色勒主持帮我化解一下。”

    我品着他的话,很明显这小子是刻意隐瞒了,弄不好是个大商人,毕竟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嘛。他找主持,一定是希望加加运气,多赚点钱罢了。

    我和铁驴又不跟他聊了,让这小子再缓缓,等熟了后找机会套话。

    我们仨又都躺在床上,我把手机拿出来,用微信跟铁驴无声的交流着。我跟铁驴想的差不多,过一会儿就出去,打探消息去。

    这胖子挺有意思,躺着躺着,自行闹心上了。

    他一会翻到左边侧卧,一边又右边侧卧的。我实在看的心烦,就又问他,“你有什么心事?跟我们说说,帮你拿个主意。”

    胖子比划下脖颈,问我俩,“知道喇嘛带的佛珠不?”

    我回想了一下,尤其是刚才见面的那个喇嘛,他脖颈上确实带着好大一串。

    我示意知道,胖子又说,“他想找寺庙喇嘛买一套佛珠,可惜磨了好几天,就是买不到。”

    铁驴笑了,先问胖子,“那佛珠有啥了?非得在寺庙里买?你去外面转悠一会儿,随便找个藏地和尚问问,总会有买的。”

    胖子摇头,而且也怪我和铁驴对藏地文化了解的不多。胖子解释,“说喇嘛是喇嘛,藏和尚是和尚,不是一码事。”

    我心说这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秃脑瓜亮,诚信修佛的嘛?

    我插话问一句,胖子说,“喇嘛也叫转世灵童,那可是带着很高修为的人,比一般藏和尚强多了。”

    我顺着这话往下分析,又问胖子,“这么说,喇嘛的佛珠也不一般了?”

    胖子点头,又伸出十根手指比划,“我想出这个数收一套,但还收不到呢。”

    我猜测的问,“十万?”胖子脸上稍纵即逝的出现一副鄙视感。

    我跟铁驴交流下眼神,我心说我的乖乖,一百万收一套佛珠,是这佛珠镶金带钻的?还是这胖子太有钱呢?

    胖子一定想到我和铁驴的身份了,担心之余又闭口不谈钱了。

    他继续闷头闹心,铁驴给我微信留言,说咱们现在就出去转转,要是能顺带弄到一串佛珠,那绝对会发比小财。

    我非常赞同,我俩带着一股劲儿,这就出去了。

    我俩没在一起,不然效率太低。铁驴奔着院外左面走的,我往右边。

    我边走边记路,顺带也合计着,不管打听姜绍炎的事也好,弄佛珠也罢,都得找喇嘛。

    我索性向喇嘛修行的地方赶去的。

    这里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是在一个大堂里,大家都坐在地上,一起念经呢,实际上,这也是一个个的独立小院。

    我经过了十多个小院,发现都大门紧闭的,我还挑了两个院子,凑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应我。

    不能说我坏,我想的是,既然没人,我为何不爬墙看看?

    我选了个墙相对矮的,撇着一口气,一下踩上去。我双手趴着墙头往里看。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院子正中心的石桌子上,放着两套喇嘛服,我心说这待遇啊,啥也别说了,工作服多的穿不完,都随手丢在院里了。

    我又壮着胆子,顺着墙爬下去了,因为我看有一套喇嘛服上还放着佛珠。

    这就是那胖子梦寐以求,甚至花一百万想买都买不到的东西。我踮着脚,一步步的走过去,等把佛珠拿起来后,我想把它揣到怀里,这样一百万就到手了。

    但揣之前呢,我盯着佛珠看了一会儿,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这也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 蛊珠

    或许是被职业影响的,我的鼻子比一般人要敏感。我闻到佛珠上出现一股涩香味。

    这种味道较真的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男人特殊的体液,二是虫子味。

    我不会变态的认为,这是喇嘛把他体液沁到佛珠上了。相反,第二种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我把佛珠又摆在石桌上,仔细观察着。一共有十八颗佛珠,其中九颗的味道很大,我针对其中一颗,用手指翻滚它。

    它上面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孔洞,我估计只有针能伸进去。我手头没这方面的家伙事,但不代表对它没办法。

    我选择了强行破坏,用拳头对它狠狠砸了几下。

    我拳头威力不大,这佛珠没碎,却被外力一影响,咔的一声响,居中裂开了。

    这不是碎开的,因为裂口很齐。而且在裂开的一刹那,里面掉出一个半透明的虫子来。

    这像是某种毒虫的幼蛹,又像是某种一种寄生虫。它也会弹射的本事,在难受的蠕动两下后,对我脑门嗖的一下射去了。

    我不防之下着了道,也觉得脑门出现一阵剧痛。我吓的一身汗,难以想象真被它钻进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我伸手在脑门上使劲挠使劲抓。本来这法子没啥效果,但出乎意料的,幼蛹又拼命往外钻,坠落到石桌上后,直挺挺的死掉了。

    我惊喜的同时想到了自身的毒血,一定是它发威了。另外我看着佛珠,思绪也乱了。

    这是佛门的圣物,怎么在色勒小乘寺里,圣物中竟然带着这种邪恶的东西呢?还是说喇嘛有意为之,故意在佛珠中养幼蛹呢?

    凭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我拿不出准确的结论。我觉得这佛珠是祸害,不应该留在世上。

    我赶紧咬手指头,对着其他八颗虫子味特浓的佛珠,把血滴了上去。

    我选的位置很刁钻,都对着那针孔的小洞,等弄完后,我又吮吸手指,给自己止血。

    原本我没时间注意院屋里的情况,这时里面传出一声呻吟。

    我扭头瞧了瞧,发现屋子窗户上都拉着窗帘。我心说难道里面有人,生病了躺在床上休养呢?

    我小心的往窗户处凑去。窗帘没挡的那么死,有个角落露出很大的缝隙。我顺着往里瞧。

    屋里除了书柜以外,还有一张大床,上面有两个秃脑瓜亮,正抱在一起晃悠着身子。

    我脑里跟打了一个大雷一样,心说我的乖乖,这像生病的样儿?分明是搞基呢。合着这寺庙里都一群大老爷们,他们也耐不住寂寞。

    但随着观察,这俩人变换了姿势。我看到其中一人的胸很大,不像是胸肌。我又反应过来,是女子。

    我有点懵了,回头看看,确定这里是色勒小乘寺修行的地方,自己没走错。

    我特想闯到屋子里,骂这一男一女是败类,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做这种苟且之事呢。

    我也自认自己没乱动,突然间屋里那个女子似乎察觉到什么了,扭头望着窗帘处尖嗓子嚎了一声。

    我清楚的看到,她双眼通红,简直跟出了血一样。

    我吓得腿都软了,只想到情况不对,赶紧逃。我一转身往院墙处跑去。

    我爬墙倒是挺轻松地,嗖嗖就上去了。但慌忙之下,忘了自己穿的是大袍子了,等要往下跳时,我弓着身子,一只脚踩着袍子,一只脚往前迈。

    结果可想而知,我乱舞着双手,狠狠的坠了下去。

    细想想,我以前有过类似经历,也从中吸取过经验教训了。所以这次落地前一刻,我调整了姿势,并没摔的多严重。

    我站起身,挑了一个方向,撒丫子跑。

    这里小院子多,跟胡同有一拼了,我东钻西绕的,倒是没被什么人追到。

    等眼瞅着离开修行地了,前方走来一个人。我认识他,就是带我们进寺庙的那个喇叭。

    他一直看着我,我又不能不跟他打招呼,就硬着头皮过去了。

    他先问我,“施主,你怎么到这儿了?”

    我心里飞快算计着,不过冷不丁的,找不到啥借口,只好嘿嘿赔笑,说自己顺便溜达而已。

    这喇嘛似乎想到什么,又话里有话的点我,“施主,老王那人疯疯癫癫的,你不要太信他的话。”

    我心说谁是老王?隔壁老王吗?但我又想到一个人,就是跟我们一起住的那个胖子。

    我猜胖老王想弄佛珠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寺庙里的人几乎人尽皆知了。而眼前这个喇嘛,或许以为,我在替老王跑腿,找人买佛珠呢。

    我就顺着这话把老王卖了。这喇嘛不想跟我多聊,又嘱咐两句后,大步离开了。

    我心情还没怎么平复呢,我也不再溜达了,想先回住所找铁驴再说。

    我原路返回,但铁驴还没回来,只有胖老王还在屋里休息。

    我想再问问他佛珠的事,当然了,我肯定不先说什么,尤其对里面藏虫子的事避而不谈。但我刚起了个头儿,没深问呢,打外面走进来一个僧人。

    我都不知道称她为僧人恰不恰当了。她穿着喇嘛服,戴着喇嘛帽,胸口却故意露出一些,白花花的春色乍现。

    胖老王当场就看眼直了。而我留意到,女僧人喇嘛服上有一个新染的血点子。

    这一定是我的血,换句话说,这女僧人就该是刚才院子里偷情那位。我可没老王那种色心,心里还猛的警惕起来。

    女僧人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放着三份餐饭。我看了看时间,中午了,确实该到用餐时间了。

    女僧人除了送饭,还对我俩眉目传情。她挺会勾搭人的,尤其眉宇之间那种魅劲,就甭提了。

    胖老王呼吸都沉了,我却依旧不为所动,她把餐盘放下来后,转身离开了。

    胖老王目送女僧远去。我有个问题,怎么这女僧人敢在色勒小乘寺里这么明目张胆的走来走去呢?

    我问老王。他跟我解释,说小乘寺里本来就有双修的说法,高级喇嘛为了参悟佛道,往往需要女伴或女僧人一起交流与沟通。

    我倒是对双修略有耳闻。胖老王还特意做出一个姿势,说这就是欢喜佛了。

    老王本来就肥胖,这么弄着,总觉得他不像欢喜佛,更像个做瑜伽的萌猪儿。

    这次送来的饭菜很香,现在味道更是扩散的满屋子都是。我被弄饿了,招呼老王先吃饭。

    三份餐,每一份里面都包含一饭、一菜和一汤。我先把汤盒打开,对着闻了闻。

    隔远闻着饭香倒没啥问题,但这么近距离的闻汤,我隐隐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子甜味。

    我很敏感,想到了迷情药。其实迷情药和迷药的成分差不太多,迷情药里面某些成分的药量大了,尤其乙醚比重多了,就成了迷药了。

    我担心喝了这汤之后,会出大麻烦,就犹豫着。

    胖老王是啥都没看出来,举着一口把汤全喝了。他还不断的称赞,连说好喝。

    我看胖老王傻兮兮的样儿,决定不喝这汤了,另外也试着琢磨点法子出来,让老王把汤都吐出来。

    我手头没有催吐药,但带着烟呢,只要把烟灰调到水里,也会有催吐的效果。我也吃不下饭了,把饭都倒在菜里,这样能腾出一个碗来。

    我带着碗到外面抽烟。我怕那汤在老王胃里久了不好,连续吸了两根烟,吸的也很快。

    等看着碗中攒下来的烟灰时,我都有点迷糊了,这就是所谓醉烟的征兆了。

    这时铁驴也回来了。我看他一脑门子汗,不知道他干嘛来了?

    铁驴看到我了,先直奔我走过来,又指着装烟灰的碗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时间跟他解释,先行往屋里来了,但我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胖老王这个傻货,趁我不在,把我的汤全喝了。

    我和铁驴进屋时,他正拿着汤盒高高举着,让最后一滴汤流到嘴里。

    他还抢先解释一句,说看我饭也不吃,汤也不喝的,他不想浪费,就替我代劳了。

第二十四章 夜探

    我恨的直咬牙,倒不是因为胖老王把我的汤喝了,而是觉得这小子忒不争气。我也想起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

    铁驴也跟在我后面进屋了,他看到他的那份餐饭,连连称好,在我拦都拦不住的状态下,凑过去把餐盒依次打开。

    我怕铁驴中招儿,也不想当着胖老王的面说些啥。

    我急中生智,赶紧回到自己床前,拿出手机给铁驴发了一条微信,“汤有问题,别喝!”

    我和铁驴的微信都没几个好友,平时也不瞎聊。所以只要一来微信,肯定是正事。

    铁驴听到提示音后,急忙把手机拿出来。等看到我消息后,他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

    胖老王纯属吃饭时无聊,就瞪个大眼睛瞅铁驴。

    铁驴本来正要把微信关了,无意间又看到有申请加好友的信息了。他点开看了后,呵了一声,说真有趣!

    这话把我和老王的兴趣都弄出来了,我俩凑过去。

    铁驴也不避讳,把手机拿给我俩。我看到屏幕上申请加好友的那位,头像是个光头女,不过长得很漂亮,而且我也一下认出来了,这不是刚才那个女僧人么?

    胖老王眼力也不错,同样认出来了。他上来心痒痒的劲儿了,问铁驴,“你咋认识她的?”

    铁驴指着一个地方,这里提示,女僧是用附近的人搜到铁驴的。就凭这个,我责备铁驴太不小心,怎么把手机定位给打开了呢?

    胖老王跟我想的完全相反,他恍然大悟,拿出一副懊悔样,一边吃饭,一边摆弄手机。

    我估计他是想搜到女僧人,把她加入。

    铁驴确实饿了,他不喝汤,又把手机放下,抓紧吃饭。我知道,人是铁饭是钢,我也别挑三拣四的,既然饭菜没啥异常,我也把饭吃了,再跟铁驴聊正事。

    我俩吃的简直堪称神速了,不到半支烟的时间,就先后吃完了。

    当然了,我手里还有那个装烟灰的碗呢,这屋里也有水龙头,我就去接点自来水,又向老王床前走去,哪怕是强迫,也想让他把烟灰喝了。

    但我晚了一步,老王突然很兴奋,连剩下的半碗饭也不吃了,嗖嗖往外走。

    我问他干嘛去,他说佛珠有眉目了。我不相信他的话,心说就他说话时,一脸色眯眯的样儿,鬼才信是佛珠的事呢。

    我猜他跟女僧聊上了,女僧一定勾搭他了。

    铁驴对老王没那么在乎,也对我使个眼色,那意思人家出不出去,跟我没关。

    这么一耽误,老王彻底走了。这屋子里就剩我俩了,我也没啥不能说的,把刚才见到的、听到的一切,都跟铁驴念叨一边。

    铁驴正饭后吸着烟呢,不都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嘛。他刚开始以为我就是聊家常呢,没怎么在意,等说到关键处后,铁驴连烟都顾不上抽了,让它自行烧着。

    最后我每说几句,铁驴就念叨句,“卧槽!”

    等我都说完了,铁驴把带着一大截烟灰的烟头彻底扔了,低头琢磨起来。

    我给他思考的时间,可过了一刻钟,他还在思考着,我忍不住了,心说他脑筋不会是短路了吧?不管想出个法子没,他也跟我说说嘛。

    我催促一下,铁驴对我摆摆手示意等等,又把手机拿出来,给寅寅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铁驴先把我遇到的情况跟寅寅说了,之后又说他刚才的发现。

    我听得很仔细,铁驴之前也在寺庙里转悠,还发现了一个深墙大院。他凭直觉判断,这深墙大院有猫腻,想夜里跟我去打探一番,而且要是还有时间的话,我俩去喇嘛修行的地方瞧一瞧。

    其实铁驴这法子不是太好,但我俩都是外来的,大白天瞎溜达,确实不如夜里效率高。

    铁驴用的是免提,寅寅说啥话了,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寅寅回答,她支持铁驴的建议。随后她还一叹气,说她现在还一无所获呢。

    我和铁驴都安慰她慢慢来,而且我更在乎寅寅自己在外面安不安全。我就抢过电话多问了几句。

    我承认,话有点酸,铁驴听的同时还做小动作,不住的捂牙。那意思快受不了了。

    寅寅听完很受感动,说让我放心,她一切都好,还隔着电话对我啵了一下。

    最后我们商定好了,午夜整,我们在色勒小乘寺西北角集合,寅寅隔着墙,把一些装备抛进来。

    撂下电话后,铁驴对我肩膀拍了一下,说我和寅寅是彻底成了。我估计他之所以这么说,还是跟寅寅刚才啵手机的事有关。

    我心里挺暖的,不过也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心说寅寅一直是很冰冷和腼腆的,这次咋邪乎乎的呢,当着铁驴还这么开放的吻我,另外细想想,这也是她头次吻我。

    我怀疑跟在小北极我给她取暖有关吧。但现在想这些还不是时候,我又强行把这问题放在一旁。

    接下来的一下午,我和铁驴没离开,我本来担心会不会有喇嘛找过来,毕竟自己上午爬墙还把佛珠弄坏了,也算是变相的惹祸了。

    铁驴安慰我,说我太胆小了,那偷情的喇嘛抓不到证据的。而且不还有他在么?

    我放下心思。等到了晚上,老王还没回来,有个小喇嘛过来送的晚餐。

    其实要按老王说的,喇嘛跟藏地和尚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但我不会看,也不知道送餐这位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尤其光瞅着他的秃头,也瞧不出是不是个转世灵童。

    我就姑且把他称为喇嘛吧。小喇嘛还带了一句话,让我俩别着急,主持今天还没出关,可能还要等两天。

    我和铁驴当然不会因为这事儿跟小喇嘛翻脸了,而且我巴不得我俩多待一阵呢。

    等小喇嘛走了后,我俩没急着吃,我先检查了一边,晚上的饭菜与汤都正常。

    不过跟中午相比,晚上饭就有点屁都不是的感觉。汤里除了飘着一小截菜叶子,连个油花都没有。

    饭和菜更别说了。但再怎么的,有吃的总比没有强,我和铁驴都忍了。

    大约在九点来钟的时候,我们熄灯了。胖老王是彻底没影了,我怀疑他跟女僧在一起,不然不会这么乐不思蜀的。

    我和铁驴都睡了一小会儿,算是变相的补充点体力吧。

    等夜里十一点半的时候,铁驴把我叫醒了。我一时间有点懒意,不过我也没继续赖床。

    我爬起来后,使劲搓了搓脸,这能让自己快速清醒,我俩趁着夜色,一起出了屋,又尽量沿着僻静地方走,这么一路的来到色勒小乘寺的西北角。

    这里没房子,我俩躲在墙角下面后,铁驴拿出手机,给寅寅打了一个电话。

    但电话刚接通就被挂了,随后不远处砰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撇了进来。

    我和铁驴全凑过去,这是一个大旅行包,不用说是寅寅给的了。铁驴蹲着把包打开了。

    我负责在旁边照亮,但包刚打开的瞬间,铁驴哼了一声,显得很痛苦。

    我问他咋了?铁驴揉着脖子,说这里咋突然疼了一下呢。我用手机屏幕对他照了照。

    我看到一个小红点。我告诉铁驴,或许是蚊子叮的,没啥大不了。

    铁驴应了一声,我俩又把精力放在包里。

    寅寅准备的东西蛮多的,绳索、电筒、匕首、口罩、各种工具等等。

    我是挺满意,但铁驴看完忍不住念叨几句,说咋就没一把枪呢?

    我知道,像铁驴这种人,最需要的真就是枪了,我们从小北极出来后,猎枪太大没带来,但是左轮枪一直在寅寅身上。

    我心说她就算弄不到新枪,把左轮枪放在旅行包里也行啊。

    我也不知道咋评价寅寅这次的失误了,但我们一时间再想找寅寅要枪也不是那个事了,也没那功夫了。

    铁驴说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之后他拎着旅行包,带着我,一起奔着深墙大院赶去。

第二十五章 深墙大院

    我们悄悄的来到深墙大院前,我隔远看着夜色里的这个建筑,第一反应是紫禁城。

    倒真不是我夸张,它的墙全是朱红色的,离地少说五米高,跟电视里演的古代帝城一模一样。就凭这个,我完全信了铁驴的话,这里一定有问题。

    我俩选个相对更僻静的角落,躲在下面。我抬头看着朱红大墙,伸手摸了摸。

    它很滑,甚至就跟被砂纸磨过了一样。我又试着脚踩腿蹬的往上爬。但没往上半米呢,我就出溜一下回来了。

    铁驴问我,“徒弟,是不是觉得鞋没坏不舒服?”

    我心说他直接说我败家得了,这更恰当一些。随后铁驴翻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绳子来。

    这绳子上还挂着铁八爪。铁驴的意思,让他试试,看能不能把铁八爪固定在墙头上。

    他自行倒退了三米,嗖嗖的抡起来,又把铁八爪抛上去了。

    我静静地听着,上方传来咔的一声响。我心里一喜,心说成了。

    铁驴一边使劲抻着绳子,一边往回走。不过他没我这么开心,说凭手感,铁八爪拽的不太牢固。

    我问他,“要不要把铁八爪弄下来,重新抛?”

    铁驴说不用那么麻烦,他先小心往上爬试试。我知道铁驴身手好,这么做也不会出啥大岔子。

    我故意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地方。铁驴一边拽身子,一边半横着身子,在墙上走着。

    我一直目送他,也真被他说中了,在眼瞅着要爬到墙头时,墙头咔咔声传来,一堆碎石乱瓦都往下落了。

    铁驴不想摔下来,又猛地一发力,让自己身子往上一冲,稳稳的抓住墙头了。铁八爪被这种力道一带,最终完全落了下来。

    我特意把铁八爪捡起来看看,一个爪尖上还挂着一个碎瓦呢。

    铁驴胸前还挂着一大捆绳子,这绳子少说有十米长,我的意思,让他赶紧把绳子撇下来,把我拽上去。

    我还摆手示意,铁驴却跟我想法不一样,他压低声音,用我勉强能听到的声调说,“你等我,我跳到里面后再给你甩绳子。”

    他说完就对着墙里观察着,没过几秒钟呢,又纵身一跳,彻底下去了。

    这么一来,只有我自己在外面待着了。冷不丁面对这种环境,我心里有点小怕。但能忍住,我熬了足足有一刻钟,墙里还没动静。

    我心说驴哥到底干啥呢?我隔着大墙,说话不方便,我就掏出手机,给他打过去了。

    没想到提示关机。我记得刚才他还用手机呢,不会这么赶巧的,现在没电了吧?

    我没招了,只能驴、驴的轻轻喊起来。这回墙里有动静了,嗖的一声,一根绳子被一股力道带着,不仅飞跃了墙头,还正好挂在我面前。

    我盯着绳子,知道是铁驴给我的。我赶紧握上,又对它使劲拽了拽。

    铁驴收到信儿了,猛地一发力。我压根没怎么爬,就看自己呼呼的往上走,而且这速度让我浑身都有点难受了。

    本来这一切都很正常,但我潜意识作怪,突然觉得有危险。

    我看着离地渐高的自己,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松开手里的绳子,又重重落了回去。

    现在这种高度,倒没让我摔得怎么样。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着绳子自行缩回墙头。

    我回想刚才,有这么一种坏念头,铁驴遇到危险了,甚至极有可能被擒。这绳子弄不好不是他抛得,一旦我拽着绳子也去墙里了,就会遇到偷袭。

    我又驴、驴的叫着,这次没人应我了。

    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又贴着朱红大墙,沿着走了十几米。我重新选了个地方,把铁八爪拿出来。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手,进里面也白给。我又把装着藏蛊的黑盒子拿出来。

    我一直怀疑藏蛊不好用,但又一次的,我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对着盒子上滴了几滴血,等盒子有响动后,我一把将它掀开。这些肥肥的藏蛊又都噼里啪啦往外蹦。

    不过无奈的是,没一个蹦到我脸上来的。我心说既然它们废物,我怎么也得助它们一臂之力吧?

    我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把它举起来,对着自己下巴按上了。

    在藏蛊刚接触我下巴时,它就张大嘴死死咬住了。不得不说,大蛊的劲够硬,我都疼的直翻白眼,眼前还刷的一下黑了。

    我挺担心自己这状态的,但为了能变身,咬牙挺着。

    我还蹲在身子,蜷曲的把脑袋顶在朱红大墙上,这样能让我好过一些。

    我一直被这么折磨着,少说过了半支烟的时间。远处走过来一个人。他带着齐眉棍,拿着一个电筒,也是一个喇嘛,估计是夜里巡逻的。

    他看到我之后很诧异,尤其我还穿着喇嘛服。他叽里咕噜喊了一句,似乎再问我是谁?

    我的疼痛感已经减轻了不好,不过我还没那心情理他,就继续蜷着。

    这喇嘛压不住性子,拎着棍子跑过来,还一伸手把我拽起来。当我被强行转过身,跟他面对面时,他发现我不是本寺庙的喇嘛或和尚,他怒眉一皱,这就要举棍把我降服。

    我能给他机会么?尤其我就跟吃完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浑身充满了彪力。我也不用啥花架子,举拳头对这喇嘛的下巴狠狠勾了一下。

    这一拳太狠了,我听到咔砰一声,估计喇嘛的下巴都脱臼了,他还被一股劲带的往前飞了半米。

    等重重落回地上后,他口吐白沫,彻底不省人事了。

    我望着自己拳头,都难以相信刚才那一拳是我打的。但这一刻,我也明白了,赤脸汉子没有骗我,藏蛊确实比妖虫要厉害的多。

    我把昏倒的喇嘛往墙边拽,尽量让他不显眼。我又拿出自己带的绳索和铁八爪,对着墙头抛上去了。

    我发现自打变身后,自己各方面水平都有所提高,尤其撇绳子的准头也很厉害。

    铁八爪卡的位置很正,我试着抻了抻,又拿出最快速度往上爬。

    反正都是一眨眼的事,我就蹲在墙头上了。我看着墙里,没什么古怪,我也图省事,直接一个大扑跳下去。

    在落地几乎没声的前提下,我又往刚才铁驴跳墙的地方赶去。稍等离近一些时,我看到那里站着两个人。

    这俩人都贴在墙角,要不是我眼力好,很可能认不出他们来。

    我心说真被自己猜中了。我也不客气,深吸几口气后,踮着脚对着这俩人猛跑过去。

    这一刻我的速度很快,另外我下巴上挂着的藏蛊也在扭动。估计要是被外人看到,保准被吓住。

    这俩人也都穿着喇嘛服,等他们发现我时,已经有点晚了。

    其中一个叽里咕噜的念叨一句,这俩人先后转身。他们还拿着刀,没等舞起来呢,我两只拳头就到他们脸前了。

    我借着跑起来的速度,又实打实的把拳头砸在他们脸上。一下子他俩都被打得连连往后退。

    最后他们都贴到墙上,一边往下滑,一边晕过去了。

    我头次感觉自己是这么优秀的强者,一时间心里那股美意就甭提了,但我又想到一个事,骂了一句,自己咋就不能留个活口呢。

    我凑过去,对俩喇嘛急救上了,但任由我怎么掐人中,他们口水依旧肆无忌惮的往外流。

    我最后没招了,只好把他俩放一放。我没带电筒,但有手机,借着屏幕光看了看,这里没有打斗痕迹,尤其鞋印不乱。

    我又迷糊了,觉得铁驴不可能这么容易的束手就擒吧?

    我不能光在这儿等着,我又给铁驴打电话,还是关机。不得已,我自行往深墙大院里走,想转一转,看能不能找到铁驴和其他重要的线索。

第二十六章 尸蛹

    大院的占地面积很大,但整个里面只有一个楼,再无其他建筑了。

    这楼有三层高,在大院正中心的位置上。我大体划拉一眼,觉得除了楼也没啥逛得了。

    我闷头向这里跑去。整栋楼只有一个大门,还紧闭着。一楼的窗户上也都被栅栏封住了。

    我没有钥匙,也不能肯定,这大门有没有监控,我只能来到一个窗户前,盯着栅栏观察。

    这栅栏有拇指般粗细。刚才跟铁驴分设备时,我正好带着一小套组合工具,我把它拿出来,打开后,里面有迷你的老虎钳,还有玻璃刀。

    我先用老虎钳,对着一个栅栏夹了上去。要换做平时,用大老虎钳夹这个,保准很轻松就能弄断。

    但这迷你老虎钳就让人吃力了,也亏得我被藏蛊附体了,劲儿比平时大。我双臂贯力,甚至嘴里忍不住发生轻微呃呃声。

    持续不到十秒的时间,砰的一声响,栅栏断了。

    我喘着气,又开始对新的栅栏下手。反正在我累的浑身快虚脱的时候,五个栅栏都断了,把它们挪开后,我又用玻璃刀,对着窗玻璃划了一个正方形,之后我撅个屁股,也不管雅不雅的,进了屋子。

    冷不丁我闻到一股墨香气,这让人挺纳闷,我心说这难道是个书屋?还是说这屋子的主人是个舞文弄墨的主儿呢?

    我用手机屏幕照着,来到一个书柜前。我看着书柜的款式,眉头皱了一下。

    这书柜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警惕的慢慢把它打开,发现里面垒着不少书。

    我抽出一本看了看,都是藏文的,我也不知道写的啥,对此兴趣不发,而随意的一打眼,我看到书柜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硬壳册子。

    我又把它抽出来,打开后看到第一页是一个组织结构图,从第二页开始,都是各种人物照片,也都以穿着喇嘛服的人为主。

    我猜这是寺庙带编喇嘛的名册,我快速翻着,发现最早引我们进寺庙的那个喇嘛的照片了。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而随后又出现一个人物照片,让我诧异连连。

    他脸那么红,一下就认出来是赤脸汉子了,我真没想到,这彪爷们儿也是色勒小乘寺的。

    我想知道他具体负责什么,但介绍依旧是藏语,我不得已又把手机拿出来,把这一页拍了下来。

    我对电子产品摆弄的不太明白,拍照的瞬间,闪光灯开了,估计跟这里环境太暗有关吧。

    我吓出一脑门汗来,甚至情绪激动之下,我下巴上的藏蛊都扭了几下。

    我又凑到窗前,往外盯着看。当发现外面没啥动静后,我想叹了一口气。

    但就在我要叹气的那一刻,有断续的几声呻吟从楼道里传了过来。我这口气是怎么也没叹出去,最后用轻轻咳嗽的方式才让自己好受一些。

    我很明白,这楼里有人,不然呻吟声怎么传出来的?

    我摸向后腰,想把匕首拿出来,但又一转念,算了,自己现在这双拳头挺狠的,遇到危险轮拳头就行。

    我又把匕首放回去,凑到门口,慢慢把屋门打开一个缝。

    呻吟声不再出现了。我这么眼巴巴等着也不是个事,不得以下,我又来到走廊里。

    这里黑咕隆咚的,我瞪大眼睛,只能发现远处有一个屋门底下传来一缕光。我决定往那里走。

    但也不知道咋搞的,走廊里特别的滑,我走了两步,要不是机灵,都得摔个狗啃屎出来,就这样,我还稍微岔开双腿晃悠好几下呢。

    我打心里咒骂一句,也没想的太多。等一路“踉跄”的来到那个屋子前时,我隐隐听到,就是这里面出来的呻吟声。

    而且屋门没关那么死,我握着把手,偷偷把它打开一个缝。

    我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偷窥,但我瞪大眼睛往里看,一下就惊呆了。

    屋里有两个人,是一男一女,他们都脱个精光,男在下、女在上,正关门开灯造小孩呢。

    屋里灯光很足,照在男子的脸上,我也把他认出来了。竟然是胖老王。

    不过现在的老王,一脸煞白,浑身上下裹了一层油乎乎的东西,好像出了数不尽的汗,干了后才弄出的这种效果。

    老王一点享受的样子都没有,甚至那神态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差不多了,还虚弱的喘着气。

    再说坐在胖老王身上的女子,她倒是挺欢快,不断扭着腰,而且叫声就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她的光头和长相,也让我认出来了,是那个女僧人。

    我心说这也太疯狂了,这俩人刚认识多久就这么样了?另外女僧人看着也很邪乎,至少嘴里时有时无的吐着怪异的白雾。

    我本想再观察一会儿,但女僧人感应能力超强,她猛地一扭头,又发现我了。

    她双眼通红,很吓人,而且脖颈也都有种潮红的征兆。她不再呻吟,改口嗷了一声,不顾及羞不羞的,从老王身上爬下来了。

    我挺心慌的,心说自己被发现了,那还不赶紧跑?但等我都转身挪开半步后,我又回过味来,心说怕个什么?我还斗不过一个娘们?

    我又回头,还飞起一脚,把屋门砰的一声踹开了。

    女僧人本来赤身裸体的正往门口走呢,门猛地一开,她吓得不得不往后退一步。

    我俩互相对视着,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老爷们不能打女人,但实际上,我心说这都啥时候了,再者,对面这位还是女人么?

    我不打?我脑残我不动手。我先冲了过去。女僧人也是个狠角色,伸出手指,用点穴的功夫对我身上招呼。

    我要是一般人的体质,她戳这几下子保准让我半瘫。但有藏蛊护着,我浑身穴位都硬邦邦的,她根本戳不进去。

    这下轮到我了,我一伸手掐住她脖子,举着她往墙角冲去。

    女僧看点穴不行,又换了个套路,对着我又挠又打拳的,尤其我鼻子上也挨了一拳。

    都说打人不打脸,她太过分了。我把她推到墙角后,也来脾气了,用拳头对她鼻子砸了一下,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我的拳头力道猛,女僧鼻子一下就歪了。她呜呜的,有种要哭的意思,不过这娘们还有后手,突然张大嘴,对我噗了一口。

    我都没法形容,这口气有多臭,我被熏得一时间都斗鸡眼了。我知道不能这么乱打下去了。

    我咬舌尖一下,裹了一口毒血,对着女僧的脸喷了一下。我怕她会吐毒,就用血以毒攻毒的克她一下。

    女僧很难受,而且我还看错,毒血喷到她脸上后,她脸嗤嗤的冒起烟来。

    我又来个三连击,对着她脖颈打去。这下女僧彻底懵了。身子一软的滑坐到地上。

    我没想让她摔的太狠,就扶着她倒下去,这期间我发现个怪事,她肚子有些鼓,就好像是怀孕三四个月的孕妇一样。

    我心说不能吧?她要是有孕了,还敢这么非礼胖老王,就不怕流产么?

    我对着她小肚子摁了摁,邪门的是,小肚子竟然有反应了,有什么东西往外拱,而且女僧双腿不由得抖了抖,一股白花花的液体从她双腿间流了出来。

    我不嫌恶心,用手指划起一条白液体,抿了抿,又放在鼻前闻了闻。

    我对妇科不怎么了解,但女僧这股液体里,散发着好强的涩味,还能发现一种有半个火柴棍那么大的白虫子。

    我不认为这是胖老王的东西,而且我还联想起早年发生的一件事了。为了验证,我下狠手,对着女僧的小肚子砸了一拳。

    这拳力道适中,不大不小的,但女僧双腿之间噗的一声,喷出好多液体来。

    这次的液体很有代表性,里面飘着密密麻麻的小白虫,我伸手指过去,小白虫还立刻对我手指咬着,并玩命的往里钻……

第二十七章 梦游

    手指上传来的那股疼劲儿让我忍不住皱眉头。我也使劲挤着手指头,不想让小白虫得逞。

    其实这些虫子很强大,钻的速度很快,要是干挤手指头,根本阻挡不住它们钻入的速度,但它们也被我毒血刺激到了。

    它们又争先往外出,先后死在我手指上。

    我弹了弹手指,把上面的液体和虫尸都弄飞了,接下来再挤手指头时,上面有一滴滴血溢了出来。

    这是好事,能防止我感染。我又盯着女僧。这一刻有好多话想问她。

    不过我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甚至连瞳孔都散开了。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但一般人死后,瞳孔要隔一段时间才散开,这女僧散的速度这么快,也让我挺不理解的。

    我把她尸体先放在一边,又盯着胖老王。

    胖老王一直躺在地上,除了胸口微微起伏、偶尔难受的皱皱眉以外,一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

    我蹲在胖老王旁边,用力推了推他。

    过了好一会儿,胖老王才微微睁开眼睛。我看愣了,因为他眼皮上挂着很浓的像浆糊一样的东西。

    我想起了眼病,像红眼病就是这种征兆。我伸手轻轻抽打他的嘴巴,试图让他说话。

    但我手被他脸上的分泌物黏住了,甚至也有挂糊的征兆。

    胖老王嘴动了动,却最终一句话没说。他下半身一直有反应,我又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说实话,我把现在的老王,一半当做人,一半当做尸体来对待了。我也不嫌恶心,对着做了个检查。

    乍一看上面没太大古怪,但当我更仔细研究后,发现里面挂着不少白虫,就是女僧体内出来的虫子。

    我联系着之前看到的事,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这女僧利用跟胖老王在一起的时候,对老王身体里“注射”毒虫。

    这些虫子也一定属于寄生虫这类的,但这么做到底图什么,我真不知道了。

    我下巴上的藏蛊,原本没什么,就老老实实的挂在上面,突然间它难受的扭动起来,我也能感觉出来,它要往下落。

    我猜测刚才一番打斗,外加又被女僧喷了一口毒气,这都影响它了。

    我赶紧把黑盒子拿出来,在盒开的一刹那,藏蛊就完全落了下来,重重摔到盒里。

    盒里其他的藏蛊,被弄得一时很不舒服,也都扭动几下。而且我还看到,落下的那个藏蛊显得瘪,我猜它咬住我下巴后,就一直往我身体内注入什么物质或毒,这也变相的让我体力变强了。

    我没时间去照顾这只可怜的藏蛊,为了继续保持我身体的强大,我又拿来两只藏蛊,把它们一同递到我下巴上。

    这次是两只,足足两只藏蛊咬住我。我疼的浑身都有哆嗦的意思了。

    我又蜷曲着,等待这种疼劲儿慢慢过去。这样大约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身体好受了很多。

    我终于能舒缓的叹了一口气。这期间屋里没啥变化,不过胖老王的呼吸越来越弱。

    我想找出一种办法,能保胖老王一命,也纯属无意的往窗外看看,发现有个黑影,正在不远处走着。

    我心里一紧,我们这个屋子还点着灯呢,在外面一看,很明显。

    我想赶紧找到开光,把灯关了,但也搞不懂这屋子是怎么设计的,开关根本没在门口。

    我忙活一圈,最后不得不放弃关灯的想法。

    而屋外黑影一直板正正的走着,压根没有往这边瞧的意思。

    我打心里衡量一番,决定先把精力放在黑影上,去偷偷瞧瞧他到底做什么呢。

    这屋子的窗户上也有铁栅栏,但窗里面有个按钮,我对着按了几下,发现有几个铁栅栏能活动,我就把它们拉上去,又顺着空隙钻出去。

    现在的我,胆子很大。或许跟被两个藏蛊附体有关吧。

    我故意跟在黑影后面,一点点向他靠近。刚开始我只模模糊糊看到,他是一个大喇嘛,但离近后,我认出了,他竟然是铁驴。

    我本想找他,没想到这时候遇到了。我觉得铁驴挺邪门,走的姿势发飘,有种梦游的感觉。

    我彻底迷糊了,要说他被擒了吧?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要说他一直没被擒,刚才我在高墙底下击晕那两个喇嘛又算怎么回事呢?

    我带着疑问,一直跑到铁驴身后。我伸手推了推他,而且这一刻也做好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了。

    铁驴还是没理我,但嘴里念念叨叨的,连说好舒服。

    我心说舒服个什么?我绕到他面前,借着月色,看他表情非常的陶醉。

    我怀疑他是不是中了什么迷药?我用了一个最直接的办法想让他清醒。

    我伸手给他一个大嘴巴。我用的力道足,铁驴差点被扇的转了半圈。不过也一下子醒了,愣愣看着四周。

    我给铁驴缓缓的时间,过了一分钟吧。他才肯正视我。

    我问他刚才想的是啥?铁驴说,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正脱得精光,在加勒比海上晒着日光浴呢。

    我特想损他一句,心说加勒比海?那能是晒日光浴吗?肯定是被海盗抓住了,抢劫完丢到海里去了。

    但这都是铁驴的幻境,我没在这事上太较真。我又问他,“从你跳墙进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铁驴拿出一副回忆装,甚至还使劲挠了挠脑袋,最后都显得很痛苦了,跟我说,他只记得跳进来后,就一下又去加勒比海了。

    我从这些消息上也没法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我又把自己的经历念叨一边。

    铁驴听到怪异女僧和白虫后,一下来劲了,跟我说,“别的先放放,带我去屋里看看。”

    我俩又赶回去了,当然了,我钻回去不咋费力,铁驴是硬生生挤进去的。

    铁驴很仔细的检查了女僧和胖老王的状况,之后陷入沉思中。

    我觉得他一定发现了什么,我主动问他。铁驴说,“狼娃那一批特案组成员,以前确实来过藏地,之后才有了各种研究项目。”

    我顺着往下想,心说难不成后续研究出来的又是活尸又是基因改造的项目,都是以这色勒小乘寺的古怪做基础的?

    我是越想越觉得有关系,也突然意识到,姜绍炎身体从小北极突然消失,或许真是被这里的喇嘛抢走了。

    铁驴又问我,“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屋子里放着各种书籍么?也带我看看去。”

    这俩屋子离得没多远,我又带铁驴过去了,在经过走廊时,铁驴也差点摔倒。

    铁驴还抽出匕首,蹲下来对着地面刮了刮,我看到匕首上出现一层黏糊糊的膏状物。

    铁驴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把膏状物收集起来。等我们来到那个屋子里后,他又凑到书柜前翻起来。

    我发现驴哥比我狠,把所有书都拿出来,而且也顾不上摆放顺序,就这么随意的扔到地上。

    没一会儿呢,地上堆出小山般那么多的书,而书柜里面一空,我看到有暗格了。

    我特想捶自己脑袋几下,心说自己刚才被呻吟声吸引住了,咋就忽略这点了呢?

    不过现在也不晚,铁驴对着暗格摆弄几下,突然间,书柜里咔咔几声响,有一个小门被打开了。

    小门打开的速度很快,在我俩不防之下,有个半大孩子出来了。

    他还半举着双臂,一下扑到铁驴身上了。

    铁驴很警惕的挣扎几下,发现根本摆脱不了后,他又猛地退后几步,把半大孩子拽了出来。

    铁驴一手掐着孩子的脖颈,又抡起拳头,对着他的太阳穴砸了几拳。

    我听到啪啪的声响,这孩子太阳穴都凹进去了,另外我也大体看出来了,孩子一身黑黝黝的,又干瘪干瘪的,明显是一具干尸。

    我让铁驴停手,别为一具尸体大动干戈。

    铁驴还有点没缓过劲呢,喘着粗气,不过也听我的,把半大孩子松开了。

    这孩子又扑通一下瘫躺在地上,铁驴带着电筒呢,就捂着控制光线,照了照它。

    我瞧清楚孩子的脸了,一时间即诧异,满脑子又都是问号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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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禁忌档案介绍:
那天清晨,法医刘哥从解剖室冲出来,遇人乱舞解剖刀,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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