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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延北老九     法医禁忌档案txt下载     法医禁忌档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八章 破水逃劫

    我当先下一个决定,把车窗都弄上去。我按了那几个按钮,车窗呼呼往上升着。

    而在车窗闭合的一刹那,塘水不再往里涌入了。不过隔了这么一会儿,车里四分之三的空间也都被水充满了。

    我为了不让自己窒息,使劲往后爬着,把脑袋探到有空气的地方。我狠狠吸了几口,一方面给自己提提神,一方面为憋气做准备。

    铁驴和寅寅都没啥意识呢,正软软的泡在水里,要这么下去,他们保准被憋死了。

    我在先救谁的问题上纠结了一下,但我又一合计,别太琢磨了,不然这么一耽误,他俩都呛死了,我还救个屁啊。

    我一头钻到水里,胡乱的摸着。我先摸到一个胖胖的身子,这是铁驴的。

    我又来回摸了摸,找到他的脖子,抓住了往上面拎他。

    本来水中的他没啥重量,但一等要把他脑袋送出水面时,我就吃力了。

    我发现也真是赶巧了,我一旦松一丁点劲,他就往下秃噜,我又不能不管他,但也不能把寅寅忘了。

    我四下看着,想找点什么东西能把铁驴卡住呢,这时候我就觉得身后水流在动。

    我心说怎么回事,也立刻扭头看一眼。我看到的是一双通红的眼睛,还有一张有些狰狞的脸。

    我一哆嗦,心说这车里咋进来怪物了?但很快的,这脸就浮出来了。

    我认出来了,是寅寅的脸,而且她脖颈上的血管都鼓鼓着。我一下想到姜绍炎了,以前他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

    寅寅没理会我,看得出来,她想找出路,就盯着眼前的车玻璃,一咧嘴呃了一声,举拳对着砸上了。

    寅寅是个女人,拳头威力再怎么也不如老爷们的大,另外在我印象里,她也没学过啥拳法。

    邪门的是,寅寅这一通砸很有效果,咣咣几下后,玻璃就裂缝了。

    现在的轿车已经沉到池塘底下了,玻璃原本就被水压着,现在一裂缝,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伴随砰的一声响,整个玻璃上碎了一个大洞。

    塘水再次涌进来,把原本还有空气的地方全填满了。

    寅寅拽了我一下,她是想让我先走,而她又扭头去拽铁驴。

    我也想帮寅寅一把,问题是这里的空间太小,我俩同时忙活着施展不开,既然如此,我也不拖后腿了。

    我赶紧顺着裂口往外钻。我发现自己运气真差,中途胳膊被玻璃划出一个口子来。

    我疼的一咧嘴。但我没在乎,还在水中抡起了王八拳,反正一顿乱刨乱蹬的,我游到水面上来了。

    我刚一露头,就发现悬崖上面隐隐还有人影晃动,估计是那两个苗人,他们在等待,也想确保我们仨是彻底死透了。

    我不敢再这么在水面上逗留。又急忙潜进去了,憋着气往水塘边上游去。

    我自认没耽误啥,却被寅寅赶上来了,她拽着铁驴。其实也不是我游的慢,而是寅寅变身后,体力太充沛了。

    我们先后上岸,而且奔着悬崖底下逃去。这里是盲区,悬崖上的苗人根本看不到。

    我们贴着山体坐下来,寅寅闭上眼睛,默默的不说话,我看那意思,她在恢复,想从现在这种状态变回去。

    我非常赞同她这么做,但也有个疑问,她怎么也会这种变身的?难不成跟姜绍炎一样,脑袋里植入个电子眼珠子?

    我不出声响的往寅寅身旁凑去,盯着她脑门瞧着。

    寅寅别看闭眼呢,却也感觉到我的举动了,她又猛地睁开眼睛,瞪着我冷冷说,“别看我,照顾铁驴去。”

    我有点小怕,也老实了,赶紧转移精力。

    铁驴的肚子鼓鼓的,我先拍了拍,那手感让我想起熟西瓜了。我知道他喝了太多的水了。要再耽误下去,他就算能活下来,身子也会落下病根的。

    我赶紧把他翻过来,面冲下,又用膝盖顶着他的肚子,双手使劲捶他后背。

    我砰砰的少说捶了半分钟,却发现除了从铁驴嘴里流出点哈喇子以外,也没啥脏水。

    我心说这可邪门了,我这种方法可是救溺水者百试百灵的法子。我又把铁驴拽的翻过身了,想找找问题到底出哪了?

    但驴哥这个畜生,这时候突然张大嘴巴,对着我嗷嗷的呕起来。

    我想起了葫芦娃,里面的四娃就是个喷水牛人。眼前的铁驴就是地道的四娃附体了。

    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吐了多少,反正哗哗的、一股股的水,都喷到我胸口上了。我冷冷看着自己身子,一方面郁闷,另一方面也庆幸,心说还好没把我洗脸了。

    等吐完了,铁驴肚子瘪了不少,他状态也有很大好转,至少能说话了,时不时念叨着,“好酒!好酒!”

    我没理会他,又继续盯着寅寅。

    经过一系列的调理,寅寅也变得好多了。脸色和脖颈凸起的血管都恢复了。

    随后她慢慢睁开眼睛。我发现她变身完之后酒也醒了。

    寅寅把刚才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我趁空补充几句,把老毒的事告诉她。

    寅寅听完没太大表示,这倒出乎我意料了。她只是叹了口气,又跟我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逃到安全地方再说。”

    我应声赞同,我俩又一起架着铁驴。

    我们就贴着山体走的,等离水塘远了,我们钻到一片小树林里。寅寅似乎认得这里的路,还当起向导来。

    我听她的命令,又是左转又是右转的,绕了好大一通,最后我们来到林子边缘了。

    我看眼前是一条小板油马路,我心里一喜,心说我们守在这里,运气好的话,能遇到出租车。

    这时铁驴也醒了,虽然还带着一点酒气,神智上没啥大岔子了。

    我让铁驴歇一会儿,又把我们“守株待车”的想法说给他俩听。

    铁驴嗯嗯几声,寅寅却完全把我否了,还强调,“等什么车?一会有啥弄啥!”

    看我还不理解,寅寅也不多解释了。她原本穿着一个裙子,这时还把丝袜脱了下来。

    寅寅把丝袜递给我。我握着丝袜,愣愣发呆。

    没多久远处出现两个骑自行车的,看那打扮像是专业的车手。

    想想也是,这大半夜的,要不是想专业训练的车手,谁会骑车到这里溜达。寅寅指着俩车手说,“好机会,咱们把车借过来!”

    我懂了,寅寅说的好听,但什么叫借?借车用套丝袜吗?分明是抢!

    我有点犹豫,这么一耽误,车手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寅寅催促起来。

    我一咬牙,心说寅寅都发话了,那就“借”吧。我也顺着话催促下铁驴,让他跟我一起行动。但铁驴稀里糊涂的,我俩是动作默契与迅速,但一人一只的都把丝袜套在脑袋上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么一弄,我跟铁驴成了连体兄弟了,而且就这德行跑出去打劫,不得把这俩车手逗抽了?

    我又要脱丝袜,想换个别的东西把脸挡住。铁驴竟抢先一步把丝袜脱了,还念叨一句,“这破玩意的,糊脸上太闷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不带丝袜冲了出去,整个人横在路上。

    我心说得了,他不用就不用,我可是怕被认出来,自己索性套俩吧。

    我把俩丝袜都弄好了,这时候车手发现铁驴了,这俩小子还挺横,一边一个急刹车,一边还有人喊了句,“胖子,走开,不知道你挡路了么?”

    铁驴没接话,也不知道咋搞的,他突然打起嗝来,一个又一个的不止。

    我心说该我上场了,但自己没当过匪徒,不知道咋把匪气弄出来。

    我跑出树林时,跟个大兔子差不多了。别看这次当抢匪不咋顺利,但我脑袋上的丝袜说明一切了。

    两个车手中有一个反应特别快,还玩了一把车技,嗖一下把自行车调头,嗖嗖蹬着离开了。

    我有些傻眼了,心说这么快就跑一个,剩下这个可千万别跑了,不然我们不白忙活了么?

第三十九章 反击前

    我跟铁驴提醒,说一起上。我还特别积极的先扑了出去。

    这车手也不白给,这一刻同样明白过劲来,他也调转车头,这就要发力。

    我勉勉强强的碰到后车轮的挡泥板了,但这就是个挡泥的,没啥能拽的地方,我要傻兮兮全握住它,一会车轮飞转,保准把我手磨坏了。

    我想接下来咋办,这么一顿,车手加速了。我潜意识作怪,把手松开了。我急的也对铁驴喊,“让他快行动。”

    铁驴是有行动,却只是隔空抓啊抓的,脚上没追的动作。他也打着嗝喊话,“别、嗝、别跑!”

    我急了,心说实在不行就撒丫子追吧,能不能追上看命了。

    我这就开始百米冲刺,不过人家毕竟是自行车,我俩距离明显迅速加大。

    其实这车手一直防备我俩,却忽略寅寅的存在了。寅寅原本也躲在树林里,这一刻她等不住的伺机而动了。

    她飞速冲出来,正巧自行车在她面前经过。她也没用扑或拽的动作,反倒很轻松地把车把儿上的刹车闸摁住。

    吱的一声响,自行车停了,车手却被惯性带的直接飞了出去。

    他身上都带着保护措施呢,至少护板和帽子都有,这么一摔,也没啥大事,只是再站不起来了,蜷在地上直哼哼。

    寅寅摸了摸兜,那意思想掏钱给点补偿,不过她兜子空空如也,很明显我们仨被老毒擒住后,也被他们抢了一把。

    这样寅寅没法给补偿了,只能对车手做了个歉意的手势。我们仨又试图一起坐上这辆自行车。

    我和寅寅倒没啥,要是只有我俩,能轻松的一起骑车走,问题是还有个驴胖子,他一个人坐上这个自行车都费劲,尤其车座那么小,他屁股一贴上,都把车座显没了。

    我和寅寅一商量,得了,铁驴就辛苦点,跑步吧。

    就这样,我骑车带着寅寅,铁驴在后面飞奔,嘴里还时不时打着酒嗝。

    这一条小路很长,等出了它之后我们又按照寅寅指引,轮番换着骑车和跑步的来到小镇郊区了。

    这里住户很少,而且也都是独立的,这里一个屋子,那里一个院子的,很零零散散。

    我们进到一个小院子里,寅寅说这也是她的房子。我暗中诧异一下,心说看不出来这丫头来这儿做买卖后,短时间没少挣钱嘛。

    我们没在院子里停留,又进了屋子。我和铁驴各选了个椅子坐着歇息,经过这一路的长跑,铁驴的酒彻底醒了。

    寅寅从一个抽屉里翻出手机,用它打了好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给老猫打的。老猫这人虽然带着手机,却不怎么会用,刚开始还拒接了。

    寅寅跟老猫说的就一个事,我们仨好不容易从老毒手里逃出来,老毒下一步肯定要对付他,让他小心一些。

    我听不到老猫怎么回复的,不过相信他一定会重视这件事的。

    之后寅寅打的电话很奇怪,接通后聊了没几句,她就指名点姓的让对方找大人,还让大人迅速带人来支援。

    我冷不丁打心里猜,这大人是谁?我肯定不会认为这是包青天包大人了,现实中没这号人物。

    这样等寅寅最终打完电话了,她找到烟跟我俩一起吸了根。

    趁空我们也说了接下里的事,无论从哪方面出发,我们一定要对付老毒,而且对付老毒的地方,就应该在四川。

    当然了,我也实打实的说了一个观点,老毒是个狠角色,他有那些像鬼魅一样还发绿光的虫子,又有两个西苗保镖,甚至他还在组织服役,也能请雇佣兵过来。

    我怀疑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怎么跟他抗衡?

    寅寅冷笑了,说这问题不用我担心,这次自有能人相助,帮我们把老毒解决掉。

    我发现寅寅在吊胃口的劲儿上也继承了姜绍炎的基因,我又问她有什么能人时,她闭口不谈了。

    我们在这小院子里休息到天亮,寅寅也不回那个店铺看看了,我们仨趁早租了个车,离开了这个小镇。

    我们仨都会开车,尤其寅寅和铁驴都是一把好手儿,这车几乎没下过一百六十迈,一顿狂飙的来到广邗市的鸭子河附近,这里是三星堆文化的发现地。

    我们很低调,没在人多的地方停留太久,寅寅去个快餐店打包了一些吃的后,我们奔向一个偏僻的酒店。

    我们要了一个套间,等到了晚间,有人敲门。

    当时我们仨都躺在床上休息,我离门口进,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了。

    我也不傻,没急着开门,先顺着猫眼往外看。我发现猫眼里只有一个人的脑瓜子。他一定低着头呢。

    我问了句谁,那人把脑袋抬起来了,这一刻我看的一愣。

    门外站的是老猫没错,但他怎么留了一个刘海了,这不是姜绍炎的头型么?我想不明白,老猫却催促我,让我快开门。

    我急忙照做,等他进来后,寅寅和铁驴也都起身迎过来了。

    寅寅和铁驴对老猫的态度热情归热情,却也不太一样,我有这个感觉,铁驴流露的是兄弟情,寅寅流露的隐隐还有一种亲情。

    尤其她还忙前忙后很积极的给老猫准备吃的喝的。老猫没推却,蹲在一个椅子上,大口吃起来。

    老猫也趁空说了他这几天的经历,自打跟我们分开后,他就一直觉得有人跟踪自己,但他一直放任这种事情没管,怕打草惊蛇。

    我能肯定,跟踪老猫的是老毒的人。

    也不是说老毒的人太废物,连跟踪这种小事都能露馅,反倒是因为他们跟踪对象太狠了,是我们中的猫大人。我更相信,老猫会把戏演的很真,让跟踪的人误以为老猫没发现他呢。

    寅寅和铁驴也都赞老猫一句。老猫嘿嘿笑笑,这又让我想起姜绍炎了。

    我们继续往下说。老猫说等我们这几天,他也没闲着,对老毒和这附近调查了一番。

    他还摸出一张地图,这就是鸭子河周边的,上面用铅笔画上了两个圈圈,我看都是山区地带。

    我打心里琢磨着,也反问老猫,“画中区域是什么?是咱们要去求奇方的地方么?”

    老猫摇摇头,强调说,“这几个地方中,有一处叫死亡欢乐谷,也是接下来的战场。”

    我细细品味这话。我是这么分析的,老猫不确定死亡欢乐谷的具体位置,但就在这两个圈中,另外何为战场?就该是我们跟老毒决一胜负的地方。

    我又恍恍惚惚的回到一年前了,那次我们几个要去捣毁陈诗雨基地前的感觉,不过我也明白,陈诗雨的基地跟这欢乐谷肯定不一样。

    我又问,“为何他被冠上死亡欢乐的字样?”

    老猫没急着回复,拿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好半天后才说,“这是老毒养虫子的地方,而且还有魔鼎的存在。”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反复默念魔鼎这两个字,心说魔鼎不是被我炸毁了么?咋还有呢?难道说这东西不是珍藏限量版的?

    老猫不多说魔鼎的事,又把寅寅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商量起来。这样就剩我和铁驴了。

    我能感觉出来,铁驴对欢乐谷的事也知道不多,我撇下这个话题,问他老猫为何越来越像姜绍炎呢?

    铁驴表情变得很怪,我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到底什么想法,他自言自语念叨一句,说时间真不能拖太久了,不然老猫不再是老猫了。

    我觉得这话太深奥,而且我又猛地联系起一件事,老毒的身子不就有神秘长官的影子么?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又问铁驴。铁驴整个人沉闷了,接下来他一直处于回忆思考的状态。

    我耐着性子等着,但很快的,老猫和寅寅从屋里走了出来,老猫还指着地图说,“咱们要分工,两人一组,去这圈里探探吧。”

第四十章 死亡欢乐谷

    我打心里一合计,我们就四个人,只有铁驴和老猫是强者。他俩决不能分到一组去,不然我和寅寅怎么办?

    我拐弯抹角的把这意思说了出来,老猫嘿嘿笑了,盯了我一眼,就好像说他早就明白我心里这点猫腻了。

    就这样,我和铁驴一组,寅寅和老猫一组了。至于哪组人去哪个圈,我不在乎,老猫他们先选了。

    老猫再次强调时间紧迫,还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探查。

    倒不是我咬文嚼字,探查这个词分明告诉我,这次去只确定那地方是不是欢乐谷,打斗和端老窝这类的事,都是后话了。

    寅寅还立刻着手给我们准备家伙事儿。其实也都是常规装备和武器,每人也分到一把消声手枪和两个手雷。

    等出发前,我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到欢乐谷之前的路怎么走?总不能说步行吧?那样光按照地图上比例尺的提示,我们非得走断腿不可。

    寅寅想的周到,给我们准备了自行车。

    这不是我们抢来的那辆,而是崭新被改装的四辆山地车。

    车上非必要的零件全被拆了,它本身还能折叠,质量很轻。寅寅的意思,机车不保险,毕竟有马达声,还要考虑油量,山地车在这方面的问题就全解决了。

    我心里暗暗念叨一句说得了,有总比没有强,要啥汽车啊。

    我们两组人在中午分道扬镳,我和铁驴弄得跟驴友一样,骑个车子先后追逐上了。

    我们先奔着鸭子河赶路,之后扛着自行车走了一段山路,又继续骑车,反正这么折腾到傍晚,来到那个圈的区域边缘了。

    地图上只让我知道这里是山区,我原本以为这里也就是个荒凉的地方呢,没想到实际中这地方非常美,有种绿树成荫、青翠欲滴的感觉。我整颗心也变得异常敞亮。

    我心说把这里叫欢乐谷真是一点错没有,但加入死亡俩字就真的不恰当了。

    铁驴看我流露出的陶醉表情,趁空提醒句,让我别大意,很可能在树木之间会躲着致命的毒虫。

    我赞同,也把这种心情收敛起来,我俩变得很警惕,先找地方把自行车藏好了,又随便选了几棵树,检查一番。

    我们忙活一番,只发现个山水牛,我记得也有方言叫它虎牛和山山牛的。这玩意除了壳子硬,并没啥危险,也绝不该是老毒养的。

    我和铁驴商量着,心说难不成我俩负者这块区域不是欢乐谷?但这结论还是为时过早,我们决定继续往里深入。

    我俩克服绿草带来的阻力,一路向西的走了少说五里地,这时天都有点蒙蒙黑的感觉了。

    我俩本来就蹬了一下午车子,体力消耗很大,这时肚子全咕咕叫了。我们也带着干粮,铁驴嚷嚷着先吃点东西。

    这里是野外,想找桌椅啥的肯定不可能,我俩就近找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把背包打开。

    我觉得挺邪门的,因为我们带的食物,很多是用塑料袋包装的,一个下午竟全坏了,另外背包里被弄得也特别不是味儿。

    我俩被臭气一熏,都不想吃干粮了。铁驴气的骂了几句娘,我倒没那么大脾气,只是在心里还合计着,食物为啥坏这么快?

    铁驴又有个想法,我们再走走,看能不能弄到啥野味。

    我觉得行,而且赶得运气好,我们往前没走多少就发现了西瓜。

    这西瓜不是特意种的,它们零零散散分布在一群树下。铁驴哈哈笑着,跑过去对着好几个西瓜一顿拍打。

    我不太会挑西瓜,但听铁驴的意思,这瓜熟透了,保准甜。

    我有个疑虑,怕西瓜有毒。我也这么跟铁驴说的,他却摆摆手,还抱起一个西瓜,一拳砸了上去。

    就铁驴这拳头,一下把它砸裂开了,铁驴拿着大的那一瓣,把小的推给我了。

    我先观察一下瓜瓤,颜色没问题,又闻了闻,是一股甜气,也没问题。铁驴一直看着我。等发现我没找到啥毛病后,他等不及了,伸手对着瓜瓤掏了一把,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他这种吃法很野蛮,不过看着很爽。我被他吃相这么一弄,也忍不住了,但没铁驴这么脏,我先把手让内衣上蹭了蹭,再用它掏瓜瓤。

    我俩总不能闷头干吃,也趁空找话题聊聊天,这期间我发现一个问题,铁驴不吐西瓜仔。

    我记得老人说过的一句话,吃西瓜不吐仔的话,肚子里以后会长西瓜的。我就这么跟铁驴念叨一句。

    铁驴嘿嘿笑了,反问我,“徒弟,你多大了?”

    我回答说眼看奔三了啊。铁驴又问,“都这么大的大老爷们了,咋还信老人忽悠小孩的话呢?”

    随后他特意从西瓜里扣出一颗黑西瓜仔,放到嘴里咔吧的咬了一下。

    我明白他是想告诉我,这西瓜仔别说吞到肚子里了,就算吃都没问题。但没等我接话呢,铁驴脸色一变,骂了句卧槽,又摊在手掌,把西瓜仔吐到上面了。

    我本来挺不理解,不知道驴哥咋了,等顺着一看,脸也一沉。

    这黑西瓜仔里面竟然有绿汤,还是那种絮状的感觉。

    我包里带着手电呢,为了看得仔细,我把手电找到,特意照着这两个半截的西瓜仔。

    我突然来了一个很不好的念头,这貌似不是西瓜仔,而是一种虫子。

    为了验证对不对,我又跟铁驴说,“驴哥,你再咬俩西瓜仔看看。”

    铁驴也真实在,咔咔又来了两下,它们也都冒绿汤了,铁驴嘴里抿着一小块绿汤,他还特意嘎巴嘎巴嘴,来了一句,“咋有点涩呢,好像虫子汁。”

    我盯着铁驴,这下也能肯定了,跟他说,“就是虫子!”之后我也忘了是谁带头了,我俩并排哗哗吐起来。

    有句话叫笑到胃抽筋,我俩这次却是吐到胃抽筋的节奏。最后我们眼前都好大一片红。我俩觉得恶心,也都往旁边挪了挪,又筋疲力尽的坐下来。

    铁驴问我,“虽说吐也吐了,但‘西瓜仔’未必吐干净了,这种虫子进到肠胃后,会不会有啥麻烦?”

    我说不好,而且一想铁驴刚才吃的那么陶醉与忘我,我都有种要指责他的冲动。

    我身上没带胸囊,但背包里也带着一些药,我想了想,要是把里面几种药配合着吃了,也能有杀虫药的效果。

    我立刻翻起包来。铁驴在一旁一边干呕一边等待着。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我俩听到后全身子一顿。光凭这里有这种怪西瓜,我就觉得这里是死亡谷没错。

    而这时候出现铃声,代表什么?我猜很可能是老毒手下那些养虫的人。

    铁驴对我使个眼色。这附近还有一片灌木丛,我俩急忙奔过去,躲到里面了。

    铃声渐进,我透过灌木丛缝隙看到远处来了一个头顶大筐的瘦汉。这筐看着不轻巧,尤其整个筐都有一种下坠感,可这瘦汉却一点不吃力,步伐很矫健。

    铁驴给我悄声传话,一会能避就避开,不跟他打照面。我轻轻拍了拍他手背,表示自己知道。

    我俩是有意不惹事,但这瘦汉的眼睛太毒了,本来他走的路离我们有段距离,突然间他就跟发现什么一样,还把筐放下来,对着我和铁驴刚才吃西瓜的地方跑了过来。

    他看到我俩吐得那两摊东西了,还有没吃完的西瓜。

    要在平时,就这种带虫子的破西瓜,别说请了,就算倒贴钱让我吃都不同意的,但现在这瘦汉拿出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蹲在地上哇哇哭了。

    他似乎很心疼这西瓜里的虫子。

    而我和铁驴看到这里后,都有点小慌,笨寻思,这瘦汉缓过劲来后,一定能想到有人来过这里。

    铁驴一点点把身子弓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躲了,之后一声不吭的又冲出草丛,对着瘦汉扑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冒充虫奴

    铁驴这一动作做的非常漂亮,拿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形容都不为过,而且眼瞅着就扑到瘦汉旁边了。

    我本以为瘦汉就是一个养虫子的,尤其体格那么单薄,应该没啥大本事才对,谁知道我看走眼了。

    这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反应是慢了半拍,却用速度弥补回来了。

    他猛地在原地转起了陀螺,借着嗖嗖的劲儿,跟铁驴来了个擦肩而过。我估计驴哥也一定被晃到了,心里有些迷糊了。

    他扑个空不说,还傻傻的摔到地上了,差点把脸蹭到呕吐物上。

    瘦汉停下转动,盯着铁驴用不地道的汉语来了句,“娘滴,是你偷吃的西瓜。”

    铁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也回骂瘦汉几句,之后他舞起双掌,对着瘦汉打去。

    瘦汉不让步,他把两根食指伸出来,蹲下马步,迎着铁驴。乍一看,这瘦汉像极了一只大螳螂。

    我躲在灌木丛里看热闹,一时间他俩斗在一起,尤其瘦汉还占了一些上风,把铁驴压下一截来。

    我心里暗暗着急,我和铁驴腰间都挂着枪呢,我真怀疑驴哥刚才咋不用枪,难道是要省子弹么?

    我倒是没那么“抠门”,不过现在用枪也晚了,他们贴的太近,我怕误伤了。

    我决定不藏身了,也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瘦汉跟铁驴打的很专注,他还背对着我。

    而铁驴看到我出现后,又故意吆喝起来,这样能更加掩盖我的脚步声。

    我沉住气,等又走近一些后,我觉得机会到了。我使劲搓了搓鼻子,想起一个狠招来。

    我心里吆喝一声,对着瘦汉跑去,还掐着尺度飞了出去,要用肩膀狠狠撞向他的小腿。

    虽说小腿不是啥重要的部位,但一旦他腿瘸了,我和铁驴想怎么虐他就怎么虐他。

    我自认成功率很高,甚至打心里都偷笑上了,佩服自己怎么能想到这么聪明的点子,但眼瞅撞上的时候,瘦汉猛地跳了起来。

    我傻眼了,最后还撞到铁驴身上,来了个乌龙。

    铁驴抱着我迅速往后退,瘦汉很瞧不起的哼笑一声,落地后根本不给我们缓息的时间,要趁势追击。

    其实我俩一直没用枪,这也给瘦汉一个假象,他把这方面的因素完全忽略了。

    铁驴知道我俩想打赢瘦汉的可能性不大了,他突然叹了口气。我猜之所以这样,他一定觉得,我们在身手上斗不过人家,却再用枪,这有点胜之不武。

    但现在又不是比赛,生死相搏哪有那么多啰嗦?

    铁驴一摸后腰,他手速很快,立刻就把枪摸到,还举起来对着瘦汉砰砰来了两枪。

    铁驴把北虎部队的特长完全发挥出来了,两枪子弹都打在瘦汉眉心处,相聚不太远。

    这种伤害非常大,甚至让两颗子弹产生了翻倍的威力。瘦汉子还在跑着,却也立刻死掉了。

    他身体一软,被惯性一带,扑通一声躺到了地上。

    铁驴默默把枪收起来,严肃的看着瘦汉,对他作起揖来。我倒没像铁驴这样,反倒把精力放在那个筐上。

    我凑过去,把筐盖打开,往里面望去。这里都是一个个紧挨着的小格子,就说最上面的格子里,放着几个红蛹,我估计是瘦汉从哪个养虫的地方挖出来的。

    我想起了农民,他们辛苦耕种后,在秋天收获果实,而这个瘦汉却是把虫子放养,等变蛹后再收回来。

    我猜测这红蛹肯定不简单,孵化后绝对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虫,我特想把它占为己有,但又一合计,时机不对,只能干眼馋没办法了。

    我又把筐弄翻了,让这里面的虫蛹都滚了出来。我压下心中恶心感,抬脚一顿猛踩。

    刚开始还好些,最后我鞋底都特别黏,甚至从地面抬起来时都挂着糊。

    等弄完这些,我扭头一看,铁驴不再作揖了,反倒把瘦汉尸体弄平躺到地上,还扒衣服呢。

    我心说不对劲啊,驴哥这举动跟刚才咋反差这么大呢?

    我问驴哥一嘴。铁驴回答说,“一码归一码,徒弟,你看看这衣服适不适合你?”

    说完他还把瘦汉穿的上衣抛给了我。我接过来的瞬间,闻到上面有一股子很浓的汗腥味。

    这把我熏得,另外我也明白铁驴的意思了,他想让我冒充虫奴。

    我心说我们不就是探查么?冒不冒充的,有意义么?

    我也没急着穿衣服,特意蹲到铁驴身边问。铁驴摸着瘦汉的裤子,从兜里翻到一个小玩意儿,像个钥匙扣。

    他问我,“认识这东西么?”

    我点点头,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打卡的,一般公司都用来做考勤用。

    铁驴继续说,“欢乐谷管理的不错,像他们这些奴隶,每天都要签到才行。想想看,要是这爷们明天没来签到,会怎么样?”

    我明白铁驴的意思了,要么我俩想办法帮瘦汉签到,要么我们就得提前行动,把欢乐谷捣毁了,不然他们知道有人出事了,肯定会戒备森严的。

    我拿捏一番,选择了后者。我还跟铁驴说,“要不咱们赶紧走吧?回去联系寅寅和援军,一起趁明天攻过来。”

    铁驴脸现一丝犹豫之色,也实话跟我说,“现在援军赶到哪里了,咱们并不清楚,要是明天援军不能出现,剿灭欢乐谷就困难了。”

    我品铁驴的意思,更偏重于前行,我心说这可不行,又想找理由劝劝他。

    这时候远处出现一束光,貌似手电筒发出来的,它还正射在我俩附近。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还有敌人出现了。铁驴更是趁机把瘦汉裤子推给我说,“徒弟,啥也别想了,快把裤子换上,把敌人引过来擒住套套话再说。”

    我妥协了,而且穿个外衣和裤子也没啥费劲的,我嗖嗖就穿好了,铁驴又趁空把瘦汉尸体拽到灌木丛里了。他自己也躲了进去。

    这一刻我变成虫奴了,不过站起来又看了看自己后,觉得手里少点啥。我跑过去要把筐拾起来,这样才彻底有个虫奴的样儿了。

    远处拿电筒的人,比我想的还要来的快。在我正弄筐的时候,他离近了,还把电筒光照在我身边。

    我故意低着头,不让他看清我的脸,与此同时,眼睛没闲着,偷偷打量着他。

    来者是个胖子,同样用脑袋顶个筐,用一手扶着,另一手拿着电筒。他看着我还止步不前了。

    我巴不得他靠近呢,但这么一来,这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我心里合计,怎么样能逗他过来呢?

    我俩稍微沉默几秒钟,胖汉先说话了,而且开口就问,“兄弟看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我问你,今天口令是什么?”

    我听他前半句,心里就惊到了,心说自己他娘的哪里露馅了?听完他后半句,我更是脑袋里嗡了一声。

    倒不是我想特意埋汰人,而是觉得这帮人咋跟土匪似的,还有口令。而且胖汉也不给点提示,我哪能猜到呢。

    看着胖汉越来越警惕,我觉得不妙,也绝对是被逼的没招了。

    我突然呃呃几声,拿出一副抽搐的样子,闷头倒在地上。我心说就自己这德行,胖汉要还站得住,算他牛掰,哪有看着同伙晕倒不服的道理。

    但这胖汉再次发挥了一个中国式特点,见人倒地不扶。他还皱起眉头来,一步步往后走。铁驴藏在灌木丛里,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一定觉得,这胖汉擒是擒不住了。他突然站起身来,又举着手枪来了个双连射。

    两发子弹又准确的打在胖汉的脑门上,胖汉仰面就倒。

    我听到扑通一声后,急忙抬头看看。

    当看清形势后,我知道自己再装抽也没用了,我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

    铁驴也从灌木丛里走出来,跟我汇合。我忍不住跟铁驴念叨一句,还是刚才那个问题,自己哪里不妥了?

    铁驴沉着脸,指了指我的裤子说,“徒弟,长点心吧,你鸡架门没拉!”

    (鸡架门为何物?亮点!不多说,男人裤子上都有。)

第四十五章 鸭子河

    有一股怪力从竹筏子底下传了上来,甚至连我的脚都感觉到了。

    在怪力的影响下,马达声停了,我猜是有人把马达拿走了。我好奇的往竹筏旁边靠了靠,还往前弓着身子,想试着看看竹筏底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天黑之下,隔远一看,水面跟镜子一样,我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而正当我有这举动时,后方传来砰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爬了上来,它还迅速的站在铁驴旁边。

    铁驴被吓得哇了一声。这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胖子,能吓出声,可见多不一般。

    我急忙扭头往后看。赶得非常巧,在我面前站着一个到我胸口那么高的小伙。

    这小伙长得很丑,嘴巴往外突突着,有种原始人的特征,皮肤很粗糙,上面好像长着一块块的细鳞,另外他双眼红的厉害,连瞳孔都遮盖住了,还就用它这么阴森森的抬头盯着我。

    我反应一点不比铁驴小,吓得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我犯懵了,这就要往后退步,跟怪人保持一段距离。

    但刚走了一步,我就差不多悬空了,我身子往后倾斜着,随时有掉到水里的可能。

    我潜意识作怪,举起两个胳膊,隔空这么晃啊晃的。怪人猛地往前走一步,一把将我拉住了,又往前这么一拽。

    我算是脱险了,不过几乎跟他面对面的看着,如此近距离,我都能闻到他嘴里呼出的恶臭气。

    我很不习惯,也有点恶心的咳嗽了。怪人不管那么多,依旧跟我脸对脸。我也不能再往后的回避他,没那地方。

    邪君一直看着,这时来脾气发话了,指着怪人说,“小宝,天黑别出来吓人,滚到水里去。”

    最后邪君还啸了一声,音调非常高。这个叫小宝的怪人很听邪君的话,松开我后,低个头往旁边走了两步,还这么跳入水中,一闪身消失了。

    我有些没缓过劲呢,先看看邪君,又看看铁驴。铁驴脸色也不咋好,他还示意我,快拿出烟来压压惊。

    但还没等我拿烟,邪君笑了,很大声的问我俩,“你们不认识小宝了么?”

    我想了想,就说小宝这身高,也就一米六左右吧,我接触过的人里,像这种矮个子男人还是少见的。

    我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也联系不出个啥来,我摇了摇头。

    铁驴倒比我聪明一次,他突然拿出顿悟的样儿,反问邪君,“这是从巨人部落里偷出来的那些婴儿么?”

    邪君对偷这个词不满意,对铁驴呲了呲牙,不过他也点头承认了。

    我很诧异,因为这些婴儿到现在年纪也就两岁吧,但竟然长得这么快,还这么高了。我心说这真是巨人之后吧,他奶奶的,两岁就一米六了。

    另外我往深了一联系,全懂了。这次寅寅找来的援军,最主要的就是邪君的新手下,这些巨婴儿。它们还擅长水站,几乎是完美的水中战士。

    邪君看我俩没人说话了,他不满的摆摆手,那意思别抽烟了,快陪老夫钓鱼来。

    我和铁驴赶紧往他身边凑。邪君的木舟上还放着几套鱼竿,我俩一人拿了一个。

    我从没钓过鱼,却知道钓鱼的一些事,问题是我看着这鱼竿,上面的鱼钩是直的,要是往上面放鱼饵也行,但鱼吃了也不会被勾住,有什么用?

    我看着铁驴,铁驴也瞧着这种鱼钩愣愣发呆。

    我是没好意思说啥,铁驴拿出一副直言不讳的样儿,问了句。

    邪君哼了一声说,“这种鱼竿怎么能钓不上鱼呢?开玩笑,来,坐下学我。”

    我俩不得已,硬着头皮坐在竹筏上。

    三个鱼钩都放在水中,邪君不老实,待得无聊了,就抖抖身子,鱼钩被连带的也不住晃动。

    我和铁驴都看在眼里,我俩没学邪君,不过我深表怀疑,本来就是直钩,邪君还这么晃,傻子鱼才咬钩呢。

    但没到一支烟的时间,邪君的钩子突然下垂一下,邪君喊了句有了,又一扯鱼竿,真钓上一条鱼来。

    我和铁驴都瞪大眼睛了。这鱼不小,至少有两三斤。邪君把它从钩上卸下来后,直接生吃起来。

    鱼还没太死,疼的扭动身子,邪君不在乎。可我看到这场面,心里的恶心劲儿又上来了。

    我也猜到一个可能,小宝在水中搞小动作了,估计是它抓到的鱼,又把它硬生生钩在鱼钩上的。

    邪君一边嚼着肉,一边念叨一句,“这鱼太小,钓着没劲儿!”

    我觉得这话暗有所指,而且我们也都在等待今晚最大的“鱼”上钩呢。

    小宝绝对对我和铁驴没好感,我俩的鱼钩一直没动,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吧,远处传来砰砰的枪声。

    我想到寅寅和老猫了,他们来了,而且很可能把老毒那些人也引过来了。

    我没心思钓鱼了,这就要站起来把竹筏滑到芦苇丛外面,看看到底发生啥事了。

    但刚有起身的动作,邪君就嘘了一声,说我身为一个钓鱼者,咋这么没耐心呢。铁驴也拽我一下,那意思别急,先等等。

    我又不得不压着性子,不过蹲下来后,我就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枪声又传来了,听声音,离我们很近了。邪君冷笑几声,说鱼来了。

    他把鱼竿放下,又摸着后腰,拿出他专属的那个小喇叭。

    他滴滴答答的吹了起来。我估计这喇叭是一个讯号,整个水泊里也绝不仅仅有一个小宝,邪君在告诉他们,开始行动了。

    我懂邪君的吹奏规律,我也赶紧把笛子拿出来,配合邪君吹了起来。

    我想的很简单,要助邪君一臂之力。而邪君呢,被我一配合还兴奋了,站起来,一脚踏在木舟的船舷上,挺起身子发力。

    我俩的乐器声持续打破了水泊的寂寞,尤其我吹起笛子后,耳边全是笛声,根本听不清还有没有枪声传来了。

    这样一直吹到我腮帮子都有点疼的时候,邪君神色一暗,停下吹喇叭了。

    我都快吹懵了,也没留意邪君的举动,依旧吹着,幸亏铁驴拉扯我,给我提醒。

    我把笛子拿下来后,四下看了看,心里挺纳闷,心说战斗结束了?我们到底输了还是赢了?

    铁驴同样不知道结果,邪君也不说话。等了一会后,有一个竹筏出现在芦苇丛的入口处。

    我和铁驴很敏感,先后举枪,铁驴还用电筒找过去。

    这竹筏上蹲着寅寅和老猫,他俩的子弹一定打光了,正都举着匕首和刀防备呢。

    老猫还对我俩摆了摆手,那意思自己人,之后他俩继续划着竹筏,向我们靠近。

    这期间我观察着,发现竹筏上有血迹,另外寅寅和老猫的衣服上也都有裂口子。

    如果光看他俩的衣服,我还能猜测着,这是他俩闯死亡欢乐谷时留下的,但竹筏血迹分明告诉我,他俩刚才遇到了不小的敌袭。

    我和铁驴先急着跟他俩汇合,之后铁驴问,“外面什么情况?”

    老猫不服气的嗤了一声,说老毒的手下都被消灭了,但老毒跳入水中游走了。

    我心里突突了一下,心说我们针对的目标就是老毒,咋让最重要的人物溜了呢?

    寅寅又接话对邪君说,“好多小宝都牺牲了。”

    邪君没接话,不过从他听完没诧异的表情里能品出来,他早就知道这消息了。

    我看着其他人,想接下来怎么办?而且我们就这点人手呢,要不要去芦苇丛外面,分批下水试着找找老毒呢?

    但突然的,有个芦苇从远处出现了,它垂直于水面上,拿出一副超快的速度,向我们这边靠近。

    我知道,芦苇下面肯定藏着的是老毒。

    我们都急了,知道对付这个boss的担子,还得落在我们这些人的身上。

第四十七章 殊死一搏

    芦苇杆对寅寅和老猫的竹筏情有独钟,最先向它靠去。

    他俩还没枪了,我和铁驴支援心切,一起对着芦苇杆开枪了,铁驴是很稳的一枪一枪射着,而我急着打了两枪出去后,觉得太没准头,这么打下去也是浪费,索性就停下射击,准备把枪交给铁驴用。

    铁驴也不推却,把所有子弹打光后,芦苇杆在距寅寅和老猫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们都不敢大意,我和铁驴还趁空给枪换子弹。

    芦苇杆静止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突然间它又动了,不过不是往前走,而是原地晃悠着,最后有一个尸体仰面朝上的浮了起来。

    铁驴用电筒照过去,我们都看清了,是小宝的尸体。他身上有好几个枪眼,都是子弹打出来的,但这并不是说,他的死跟铁驴有关。

    我留意到他胸口塌了一大块,这明显是被重击打出来的。我心里来了一阵恶寒,心说老毒好猛,他在水中竟然还能打出这么大威力的拳头。

    而且这么一来,老毒失踪了,我们又没了他准确的行迹了。邪君也没了刚才钓鱼的态度,站着把铁钩握在手里,对我们大喊,让所有人向他那里集合。

    我赞同这种想法,不管老毒多厉害,我们先抱成团再说。

    我和铁驴赶紧行动,我俩一手拿枪,一手舞着船桨。我有个直觉,老毒会趁这功夫偷袭我们,而且最有可能的目标是寅寅和老猫。

    但我只猜对了一半,老毒确实行动了,目标是我。

    毫无征兆间,他从我身旁的水域窜了出来,对我脚脖子狠狠拽去。

    我被他抓的一刹那,一股疼痛感钻到我心头里。我呲牙咧嘴着,也要举枪对着老毒射子弹,但老毒提前一用力,把我硬生生拽到水里去了。

    我承认自己有点废物了,落水时一紧张,还把枪弄丢了。

    我浑身全被水包裹着,潜意识更让我有种溺死前的感觉,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我忍不住一张嘴,还哇哇哇的吐了一口泡,喝了半口水。

    老毒一直拽着我脚脖子往深处游走,等他觉得差不多了,又松开我,要往我身前凑过来。

    我虽然有点懵了,却也想着,不能让他靠过来。我也看不见,只能用双手乱抓。

    我先抓到他脸了,顺带这么一摸,我发现他嘴唇两边的须子了,这玩意儿好像是肉做的,我碰到后它们还稍微扭动几下。

    我怀疑是虫子,也就是说现在的老毒被虫子钻到身子中了,刺激他身子变异了。

    我冷不丁的想起玄武了,就是那个老乌龟,它也一定是被虫子钻到身子里弄得变异的。

    我没信心在水中打赢老毒,但对付几个虫子还行。我使劲抓着它们,一次又一次的往下撸。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撸下来多少须子,不过能肯定,老毒被我弄疼了。他整个脸都有点哆嗦了。

    老毒也不可能笨的让我继续胡作非为,他伸出两只手,把我双手抓住了。

    他又突然用了一股劲,我两只手用种疼痛欲裂感,而且被刺激的我又张嘴哇哇喝了不少水。

    老毒觉得这招有用,加大了捏我的力道,我咬紧牙关,这一刻我俩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成了我疼的浑身哆嗦了。

    我急中生智的想了另一个办法,我弓着身子,把双腿抬起来,试图踩在老毒的胸口上借力。

    都说胳膊拧不多大腿,我不信自己这么做了,还会在力气上输给老毒。

    老毒却压根不接招,他的眼睛很奇特,能在水中看的清清楚楚。在我双腿即将踩到他时,他猛地松开我,又双手按在我肩膀上,给我拧着转了半圈。

    我整个人背冲向老毒了。老毒又贴近了,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一发力,我眼前全是小星星,尤其让人郁闷的是,我想反抗,却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我只能无助的对前面乱抓乱挠。

    我跟老毒斗得时间没太久,这时候有人跳到水里了,他游得快,正奔向我们。

    老毒似乎对这个人很忌惮,他把我舍弃了,扭头向来者游去。

    我很想帮忙,至少打打下手啥的,但我缺氧了,肺跟快炸了一样,我捂了捂胸,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使劲蹬腿。

    水面离我没多远,在我又忍不住喝了一口水之后,终于冲了出去。

    我都顾不上睁眼睛,先张嘴大口喘着气。这时还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被吓得一激灵,以为是老毒呢。我使劲反抗着,但抓我的人提醒一句,“徒弟莫怕。”

    我知道是铁驴,他又一用力,把我提到竹筏上了。我双脚落地后,整个心踏实了许多。

    但我也知道,自己是临时安全了,水下却还在疯狂打斗着。

    我使劲抹了把脸,四下看了看。寅寅和老猫都在,唯独少了邪君,这说明刚才下水的是他。

    我跟其他人说,一起下水支援邪君大人吧。

    铁驴有这打算,稍微检查下枪之后,这就要往水里跳。但老猫喊了句等等。

    老猫把双刀都拿出来,盯着我们仨嘱咐道,“都离开,这里有我和邪君就够了。”

    之后他扑通一声落水了。我们仨互相看了看,其实我们都不想走。

    铁驴毕竟是老鸟,见惯了这种场面,他知道孰轻孰重,对我和寅寅说,“听猫大人的话!”

    我和寅寅没反驳啥,铁驴又让我一起把竹筏贴到寅寅旁边,她上了竹筏后,我们仨一起用力,将竹筏划出芦苇丛。

    不过出了芦苇丛以后,铁驴停下划桨,回头等待起来,我和寅寅都懂他的意思,也停下手中动作。

    这种等待很熬人。大约过了五分钟吧,芦苇丛里传来嗷的一声怪叫。

    我们仨都听到了,铁驴还诧异之下站起来,问了句,“什、什么情况?”

    我和寅寅没法回答,我个人觉得,这叫声像是老毒发出来的,难道是他死前的最后怒吼,又或者是胜利后的一种发泄嚎叫么?

    我问他俩,要不要回去看看。

    他俩都面露一丝犹豫,寅寅更是走到我身后,对我脸摸了过来。

    这动作有点小暧昧,我心说她咋了?咋对我突然这样呢?

    我扭头看了寅寅一眼,这时铁驴喊了句快看,我又扭回头去。

    前方的芦苇丛里出现一个快速移动的芦苇,就凭这,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完了,老猫和邪君败了,那他俩……

    我不敢想象他们现在什么样,更不想猜他们死没死。铁驴又举枪,想对移动的芦苇射子弹。

    但他纠结着,迟迟没动手。我明白他啥想法,这芦苇底下要是还藏着老猫或邪君,他的子弹岂不是打在自己人身上了?

    但他不动手,又让芦苇杆有机会接近我们了。我是劝他开枪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寅寅原本没说话,这时很奇怪的念叨句,“对不起了,冷哥。”

    我没听懂,心说对不起我啥?

    没等我问,寅寅扑到了我身上,对着我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我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瞬间也吓坏了,正要伸手把寅寅脑袋推开呢,但猛地想到一件事。

    寅寅是姜绍炎的女儿,她爹喝我血之后就会变身狂兽人,寅寅会不会也这样?

    我不仅不挣扎了,反倒把手按住寅寅的脑袋,让自己的脸颊跟寅寅紧紧贴在一起。

    这一刻我心里想的是,被自己心仪的女人吸血,哪怕是把血全吸光了,我也愿意。

    我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铁驴在一旁把寅寅的状态完全看在眼里。

    我听他忍不住骂了句,“卧槽啊!”我知道一定是寅寅变身后的外表吓住铁驴了。而且寅寅还嗷了一声,撇开我,对着水泊噗通一声跳进去。

    现在的寅寅,身手极为恐怖,等我再往水面看去时,都见不到她了。

    那颗芦苇杆也很快有了动静,它变得无力,还横过来飘在水面上。

    我和铁驴都走到竹筏前,盯着附近水域,我想找找哪里的水流会涌动,这就一定是寅寅和老毒的打斗地点了。

第四十八章 浮尸

    岸边停了一辆吉普车,上面的车玻璃也摇了下来,有人坐在里面吸烟。

    这种时间,我可不相信有人会来这里旅游,我首先想到了敌人。老毒还有同党。

    我警惕起来,铁驴也把手枪举起来,同时也骂了句,子弹不多了。

    寅寅没我俩这么紧张,反倒念叨,“这是我朋友,自己人。”

    我整个心落了底,不过也挺纳闷,心说这位朋友来多长时间了?寅寅啥时候给他的信啊?

    铁驴收了枪,我们一起把竹筏靠到岸边,陆续上了岸。

    这位朋友挺会来事,也不再车里坐着了,下来后跑过来帮忙。这都没什么,最让我心里难受的是,他上来就跟寅寅来了个拥抱。

    我也不知道他俩啥关系,本想压住心里那股劲,但真是忍不住,我走上前把这小子拽开了,还推了他一下,喊声喂!

    小伙看出我带着脾气呢,有些不理解,寅寅当然更明白我想啥呢,她指着小伙说了句,“这是我好姐妹。”

    我诧异的又盯着“小伙”看了看,心说这是个女的?打扮太中性了吧?

    不过我的心结却立刻解开了。我们一起把老猫和邪君都弄到吉普车里。打扮中性的女孩又当了司机,把我们拉走了。

    我看着老猫和邪君,又一个麻烦摆在了眼前。我们这些人要去医院的话,医生肯定问这些伤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们要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很容易露馅,甚至招来警察的盘问。

    我一路上光琢磨对策了,寅寅却早就有计划,她让司机把吉普开到郊区的一个医疗服务站。

    这里说白了就是卖药和输液的地方,但我们绕到服务站的后面,这里有几个房间是不对外的,进去后我发现这里有病房、理疗设备室,还有一个手术室。

    中性女孩说她按照寅寅的意思,偷偷准备了这些。我明白了,合着寅寅弄个私人医院出来。

    老猫和邪君并没严重到非要手术,正好服务站里也有药。我就充当了一把医生,运用这里的资源,把他俩好好包扎一下,之后我们哥四个一起去病房里挂点滴。

    按我的估计,老猫和邪君要好好睡上一两天,直到身子恢复一些后,才能慢慢醒来。我和铁驴就只是打了一些消炎药。

    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我和铁驴打完点滴,各找个病床躺着睡觉呢,寅寅进来了。

    她把我俩叫醒,又说,“老毒是彻底解决了,也消除了后患,但救我爹的事还没完,那奇方还得找人破解一下。”

    我和铁驴点点头,寅寅还拿出一个包来,里面放着奇方。

    我知道,原本是老猫找人破解奇方去,现在他昏睡着,为了赶时间,这事就该落在我和铁驴的身上了。

    我主动接下这个活儿,也问寅寅,“知道谁会看明白这个奇方么?”

    寅寅点头说知道,又说了一个地址。我本以为能看懂这个奇方的人,会在深山老林里居住呢,我和铁驴要去拜访他,很可能来个三顾茅庐,但按寅寅说的,这奇人竟是个玩具店的店主。

    我实在搞不懂,一个卖玩具的,怎么跟看奇方挂上钩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又问寅寅,“消息靠谱不?会不会弄错了?”

    寅寅多解释一句,玩具店老板以前是个研究员,一辈子几乎跟三星堆文明打交道,现在退休了,才弄个玩具店打发时间的。

    我和铁驴彻底明白了,而且我俩身子没啥大碍了,这就带着奇方启程。

    我俩开着那辆吉普车,奔着市区去的,不过这一路上,我是挺提心吊胆的,怕有老毒余党或者“警方”的人再抓我们。

    但随着观察一番,我发现外面挺太平的,丁点有危险的趋势都没。

    我们按照地址找到了这个玩具店,我俩来的匆忙,为了留下好印象也好打听事,我和铁驴临时买了点礼物。

    东西不贵,但包装很精美。我俩一人拎着一个礼物,走到店中。

    这店铺不大,也就五六十平的面积,一个个货架上摆满了石头雕刻出来的装饰品,而且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仿照三星堆的藏品来制造的。

    店主坐在一个角落里,他是个白发老人,也挺悠闲,身前的桌子上摆满了茶具,他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喝着热茶。

    我俩一进来,他就盯着我俩看着。我觉得他目光很敏锐,至少我跟他对视时,整个心难受了一下,就好像他目光能看透我心思一样。

    我急忙回避,不跟他目光接触。店主看我俩干站着不说话,先来了句,“买什么?”

    铁驴想了想,也没接话,一转身要去把店门关上,这代表我俩找他有私事要谈。

    店老板别看岁数大,嗓门却不低,喝了句,“胖小子,你关门干嘛?”

    铁驴原地站住了。我心里合计着,要不把老猫和寅寅的名字说出来?看能不能拉近我们跟这老头的关系?

    但没等我说啥呢,铁驴开口了,指着我跟店主说,“这是冷彪的儿子!”

    我很出乎意料,没想到驴哥把我爹搬出来了。店主倒是认识我爹,他拿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儿,特意问我,“你是毒彪子的娃儿?”

    我心说我爹名里带个彪字没错,但咋被这店主说成彪子了?乌州的方言,彪子跟傻子是同义的。

    我心里特别不满,也上来一股劲,先承认自己是冷彪之后,又问了句,“这个大叔你怎么称呼?”

    我想好了,他一旦说自己叫啥,我要绞尽脑汁给他起个外号,算是把这场子找回来。

    但店主哈哈笑了几声,压根不说他的名字,又看着铁驴摆手说,“胖小子,把门关上吧。”

    铁驴应了一声,而且他太实在了,不仅关了门,还把门外的铁栅栏拉了下来,这会告诉外人,玩具店提前打烊了。

    店主没在乎这些,招呼我们往里面走。这店是大屋套小屋,我们又来到一个小屋里。

    这屋里怎么说呢,刚一进去我就闻到很浓的怪味,说不出具体什么味道,却让人不自在。

    这里只有一套桌椅,店主自行坐着,让我俩干站在桌子另一侧。他一边打开一个抽屉,一边问我,“为了保险起见,你说你是毒彪的儿子,有什么证明么?”

    我瞬间有种要被气笑的感觉,心说我爹又不是啥名人,难不成隔三差五就有人来冒充他儿子么?

    但我也不想在这事上多费唇舌。我兜里带着身份证呢,索性拿出来,递给店主看看。

    这是我自认很诚心的一个举动了,店主却兴趣不大,随意看了看后就把身份证放在一旁,又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皿。

    我看到这皿里装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蜈蚣。它还挺有精力的,正围着玻璃皿嗖嗖的绕圈呢。

    店主一点都不怕虫子,把盖子打开,把蜈蚣推到我们面前说,“这虫子很毒,甚至都不怕其他的毒了,但毒彪子的血是它的克星,你既然是毒彪的儿子,我想你也有对付这蜈蚣的法子吧?”

    我听明白了,这是划出道道来考我呢。我暗中摸了摸手指头。

    最近一段时间,我这手指头很遭罪,总被我咬破,这次要还咬手指头滴血,我怕手指头会彻底烂掉。

    我犹豫的把手举起来,也想要不要找个针,刺出几滴血来得了。

    铁驴这傻玩意儿,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他摸出匕首来,握住我手指,对着指肚儿狠狠来了一下子。

    我手指上瞬间多了一个口子,血呼呼往外出。

    铁驴一边念叨着别浪费,一边把我手指移到玻璃皿上面了。

    我数着,三滴血落在蜈蚣身上后,它就不行了,蜷曲着身子,拿出一副抽搐样儿,而且从它嘴里,还不住往外溢出毒汤来。

    这都被店主看在眼里,他突然哼一声,说毒彪的后人真不赖。之后让我不用滴血了,也把玻璃皿拿了回去。

    我赶紧压住伤口,也白了铁驴一眼。

    铁驴对我歉意的嘿嘿几声,又问店主,“您老还有啥疑问么?我们确实没恶意,就是想找您请教点事情。”

    店主本来看我目光都变了,显得很和善,听完铁驴的话,他神色再次一变,恶狠狠的瞪起铁驴来。

第四十九章 毒彪子

    店主指着我问铁驴,“他是毒彪的娃子,算是故人之子,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很不客气,铁驴被问得脸色一沉,不过他又嘿嘿一笑,算把这事岔过去了。

    店主的意思,他只跟我交谈,铁驴不要参与,去外面等待。我和铁驴为了同一件事来的,为了达到目的,也不在乎谁留下来。

    铁驴把他带的礼物推给我,又使了个眼色,自行出去了。

    我也不知道咋搞的,这屋里只有我和店主后,我突然有点不习惯了,甚至产生一种警惕心。

    店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我总不能让气氛一直这么沉默,就先把礼物恭恭敬敬的摆在桌子上。

    店主看都不看,直问我,“冷诗杰,你找我何事?直说吧。”

    我暗暗吃惊这老头子好记性,看了一遍身份证就把我名字记下来了,而且我也品出来了,他爱直来直往。

    我也不卖关子,把奇方拿出来,又递了过去。他仔细读了一遍,我看他一点纠结与犹豫的表情都没有,知道他真的懂这上面的容易。

    我不敢打扰,等他翻译,谁知道他突然把注意力转移,看着玻璃皿里的蜈蚣了,又啧啧几声说,“这可是个宝贝,死了臭了就可惜了,来,冷诗杰,把它吃掉。”

    说完他还把蜈蚣推给我。我盯着蜈蚣又看看他,一时间简直愣住了。

    我都怀疑自己听没听错,心说这老哥们今天忘吃药了吧?哪有人吃蜈蚣的?

    我很严肃的摇摇头,表明我的立场,但店主生气了,指着我全身说,“有人这辈子想找到一个金矿却找不到,而有的人就像你,本身有一座金矿却不懂得利用。”

    我不太明白这话的言外之意。店主又自行念叨,“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是什么么?”他点了点死蜈蚣,“没错是虫子,一旦有人能控制虫子,他将是最可怕的勇士。”

    我没接话,默默听着。他又把蜈蚣拎出来说,“想要控制虫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首先人的体味跟虫子不一样,想要接近并讨得虫子喜欢,就要定期吃一些毒虫,改变自己的体味,你有毒血,不可能吃出毛病来,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另外想控制虫子,也要定期用你的血液来喂它们,让它们把你当主人才行。”

    这一刻我想了很多东西,首先是刚才我用血把蜈蚣毒死了,我心说自己血液这么怪,那得找什么虫子才能不怕我的血呢?另外我也想到邪君了,他一直爱吃生鱼肉,尤其是鲨鱼肉,难不成也跟店主说的道理差不多?

    邪君常年在海上生活,让自己身上有股子海洋生物的味道,会不会一旦落海了,会少很多麻烦呢?

    我没法考证,店主又催促我把蜈蚣吃下去。

    我算看出来了,我要是不听他的话,他不会告诉我奇方的内容的,我为了救姜绍炎,而且一掂量,心说不就吃个虫子么?一个老爷们怕个什么?

    我把蜈蚣接过来,把脑袋捏断,又举着像挤牙膏一样挤起来。

    蜈蚣的体液全流到我嘴里了。我形容不好什么味,反倒刺激的让我整个胃都抽抽着。

    我强忍着没吐,直到吞了最后一点虫汁,我才把剩下的蜈蚣皮甩给店主。

    店主凑过来,让我哈口气。我照做了,而且眼睁睁瞧着,他闻到这股气之后都快有斗鸡眼的架势了,还一晕之下重重的坐了回去。

    我挺担心,心说这老头别被我熏个好歹的。我凑过去赶紧扶了扶他。

    他反倒哈哈笑着说没事,又嘱咐我一定定期找毒虫来吃。他起身向屋子的一个角落走去,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黑盒子,把它交给我。

    我不知道里面具体是啥,但看盒子上分布着大量的透气孔,猜测里面是虫子。

    店主嘱咐我,以后每天都滴三滴血在黑盒子上,以后一旦遇到生命危险了,再把盒子打开,我会被神保佑,化险为夷的。

    我觉得这店主神神叨叨的,不过也把黑盒子收下了。

    这么一来他还算对我挺满意,又讲起奇方上的内容,我特意留心的听着,生怕漏掉哪里。

    等他讲完,我也算听明白了,这奇方其实是讲穴位的,有种针灸的理论,不过不是用针刺灸烤穴位,而是用一种白虫,放在这些穴位里。

    我猜白虫就该是玄武卵了。而且店主的意思很明显,这奇方能让人腐肉重生,再塑肉身的。

    我对这点持有怀疑态度。店主看我表情也品出我想法了,他让我别不信,三星堆留下的遗产很多都是这种奇方异术,甚至最厉害的,还能给人换头呢。

    我彻底被吓住了,虽然也听新闻报道说过,国外的医疗技术正在攻破换头术呢,但还尚在攻破阶段,我个人不认为这能实现,更别说三星堆上的古老记载了。

    店主也不管我信不信的,他失去再跟我透漏啥奇方的兴趣了,最后来了句,“我欠毒彪子一个情,这次也算还上了。”

    他又带我出了小屋,铁驴本来在门上守着呢,看我出来后,他拿眼神询问我怎么样?

    我俩不能当着店主面太说啥,我就示意他,事都搞定了。

    铁驴嘻嘻哈哈的,又要给店主溜须拍马一番,但店主不吃这套,正巧有人敲铁栅栏,他把店门打开后进来一个买家。

    店主就把精力放在做生意上了,我和铁驴总不能尴尬的在一旁站着,打个招呼走人了。

    我俩坐着吉普,一路小心警惕的又回到服务站了。

    老猫和邪君还没醒,我俩只好找到寅寅,把奇方的事说了,我说的很详细,之后也吐槽了一个担心之处。

    我不懂针灸,而且认识的人里,也没谁对针灸熟的。我们要救姜绍炎,怎么找一个靠谱的操作员呢?

    我真把这个当成大问题了,没想到寅寅很痛快的一摆手,说她就是针灸高手,救治时让她主打就行了。

    我心说她以前不是当过女警了?啥时候又改行学针灸的?

    寅寅的意思,老猫和邪君就先在服务站养伤吧,而且她那位中性朋友也能趁空照顾他俩。我们仨就别耽误,赶紧走人吧。

    我和铁驴点头说行,寅寅又立刻去订机票了。

    我以为我们这一次是要回乌州或省厅呢,姜绍炎也一定被冻在那一带,但我错大发了,等第二天上飞机时,我才知道,我们要飞往那曲。

    那曲可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在藏地,最著名的就是骷髅墙了,我是没见过那墙到底什么样,听说是被骷髅头垒成的,有五公里那么长。

    我也特想不明白,姜绍炎的身体为何放在那曲了。我问寅寅和铁驴。寅寅没回答,铁驴想回答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买机票有些匆忙,座位也不在一起,我就没在乘机期间跟他们太交流。

    等下了飞机后,我发现这里还是个寒苦之地。其实我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了,却还是被低温缺氧的环境摆了一道。

    这里几乎是藏民。出了机场后,寅寅让我和铁驴在路旁等一等,她去问问接下来怎么走。

    我和铁驴应了一声,但只等剩下我俩时,我脑袋有些晕了,甚至呼哧呼哧的都有点哮喘了。

    铁驴看在眼里,跟我说,“徒弟,你身子这么瘦,应该没啥事才对,你看看我!”

    他还拍了拍胸脯,我心说缺不缺氧跟胖瘦没关系好不好,再说他那体格子,简直就是铁打的,就算世上只剩最后一点氧气,也会被他强大的肺吸去的。

    我本想蹲下身子缓一缓,看能不能慢慢恢复了,但越蹲越难受,最后都有要昏迷的征兆了。

    在我俩附近还有几个藏民转悠着,背着各种东西叫卖,有个藏民看着我,主动凑了过来。

    我看他贼兮兮的,心说要干嘛?难不成觉得我好欺负,要打劫吗?

第一章 小北极

    我难受归难受,还是挣扎的站了起来,而且这藏民虽然是本地人,打劫我却也得掂量掂量。

    铁驴也看出不对劲了,对已经靠近的藏民肩膀推了一下,喊着问,“兄弟要干嘛?”

    不过铁驴说的是汉语,随后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我本想帮铁驴翻译一下,问题是我也不懂藏语。

    这藏民倒是出乎我俩意料,他懂铁驴说的,也会用生涩的汉语跟我俩简单交流。

    想想也不奇怪,这里是机场,他要做买卖,学好语言是很重要的。他让我俩别生气,又从身后背包里拿出一个氧气瓶来,指着我说,“这位先生,你身子差,需要吸这个。”

    我彻底懂他的来意了,与此同时我心里也有气,心说自己二十多岁,也不七老八十的,吸氧气瓶多掉价?

    我摆摆手告诉他,我不需要。

    藏民不肯走,还跟我说,“你现在脸色发白,是缺氧的征兆,知道这有多可怕么?长期缺氧得不到改善,会造成脑组织坏死,轻者半身不遂,重者就是植物人。”

    他还故意模仿下植物人,哆哆嗦嗦的走着。铁驴来脾气了,狠狠推了他一把,说他怎么说话呢?

    我倒不是被藏民的话吓住了,因为自己也懂点这方面的东西。我一合计,自己要不能及时调节好了,真别贪小便宜坏大事。

    我又拦住铁驴,问这藏民贩子,吸氧怎么算钱的?

    贩子伸出五个手指头,说五块。我愣神之下差点笑了,心说这地方不愧是偏远地方,东西真他娘的便宜。

    我也想装把土豪,心说掏兜拿出十块钱来,让铁驴也一起跟着吸吸氧。

    但我理解错了,又或者说贩子没说明白。他又多强调一句,吸一口是五块。

    我有种张大嘴彻底石化的感觉,刚才的土豪气也全没了。我心说他娘啊,抢钱啊?吸一口气就五块。

    我这辈子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攒点钱,这次岂不都浪费在吸氧上了?

    我摇摇头,却盯着氧气瓶上那两个非常显眼的氧气俩字,也来了一股瘾头,不想这么轻易放弃吸氧的机会。

    我就又跟藏地贩子讲起价来。其实我不怎么会讲价,但有铁驴从旁帮忙,我俩跟贩子一顿斗嘴皮子,最后贩子妥协了,吸光这一氧气瓶要付三百块钱。

    这也是天价了,但至少我能接受。我痛快的付了钱,蹲着吸起氧气来,当然了,这事也不能忘了铁驴。

    他说不缺氧是他说的,我趁空让他对着氧气罩狠狠来一口。

    这氧气瓶的容量不大,不到一刻钟呢,我俩就把氧气败家光了,这时寅寅也回来了。

    她看着我俩这德行,也不知道哪里搞笑了,让她忍不住笑了,但这也不是正事,她乐完就过去了。

    寅寅指着一辆跟她过来的三轮车,说我们坐这个。

    我知道这玩意儿只有三个轮,开起来不太稳当,不过一时间我们找不到更好的交通工具,也只能凑合。

    我们仨都钻到后车厢了,铁驴身子大,独占一排座,我和寅寅坐在另一边。

    司机问我们去哪,寅寅说小北极。

    我反复念叨小北极这三个字,甚至还用手机查了查,发现百度地图根本就没有这地方。我多问了一句。

    寅寅回答,小北极其实属于唐古拉山脉,是一个常年被冰雪遮盖并很隐蔽的山谷,姜绍炎也正被存放在那里。

    我点头示意听明白了。

    这辆三轮车一直颠簸了两个多钟头,最后我都觉得屁股快坐开花了,它才停下来。

    我们仨陆续出去,我四下看了看,发现接下来我们要往雪山里走,却没有山谷的感觉,这跟寅寅描述的小北极不太相符。

    寅寅解释一句,说还没到小北极呢,这才走完一半的路。

    她又付了车钱,让三轮车司机离开了,我估计要么是寅寅要么是三轮车司机提前联系了,没多久又有三个骑马的赶过来跟我们汇合。

    这都是藏地的马,给我感觉,跟平时见到的大马没啥太大的区别,就是毛很长,有的地方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三个骑马的藏民不会汉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是听不懂,但寅寅挺强,竟能说些藏语跟他们沟通。

    这一刻我看着寅寅,觉得她很了不起,一定为了救姜绍炎而做了很多准备,包括学习藏语。

    三个骑马汉子不打算把马单独借给我们,他们让我们都坐在他们后面,他们骑马带到我们上山。

    我也不知道哪个骑马汉的技术更好,索性顺便选了个。接下来一路,我们策马奔腾。

    寅寅和铁驴还有说有笑的,偶尔评论下周围的景色,而我完全的默默无声了。

    我也不知道咋搞的,随着往山上去,耳朵嗡嗡直响不说,最后两个耳朵都快半聋了。

    我自认身子没那么差,咋到了藏地就又是缺氧又是高原反应的呢?我怀疑跟自己有特殊的毒血有关。

    我们在天黑前,来到目的地了。放眼一看,前方是一个山谷的入口,而在我们身前,有数十个帐篷。

    寅寅又跟骑马汉子结了账。这时从一个帐篷里转出来一个戴着皮帽穿着皮袄的黑汉子。

    我发现他们是真把我们当外来的款爷了,咋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过来问长问短呢。

    我挺敏感的,心说要是这黑汉子又奔着忽悠钱来的,我绝对不让他好看。

    寅寅的观点却跟我完全相反,她不差钱,甚至跟黑汉子没聊两句呢,就主动拿出十张百元钞票,塞到黑汉子手里,那意思先给点小费。

    黑汉子也真认这东西,咧嘴一笑把钱收了。随后对我们的态度热烈好多。

    寅寅跟他说,我们明天要到小北极,希望进去前,他能帮忙准备必要的设备。

    黑汉子点头说没问题,他还把他住的帐篷让了出来。其实我能看出来,这里的空帐篷很多,我们的选择性也很高。

    但空帐篷里没生火,我们现生火,保准还得挨冻一会儿,直接住到黑汉子的帐篷里,立刻暖烘烘的。

    从这点出发,我又不得不赞了黑汉子一句,这是个仗义人儿。

    这帐篷里还有烈酒和耗牛肉,我们仨都饿了,不客气的又吃又喝起来。铁驴先喝了一口酒,我问他啥感觉。

    铁驴说还可以,劲不大。我是傻兮兮的信他话了,接过酒囊狠狠来了一下子。

    那一刻我整个食管都在疼,我也想起一个词,藏地烧刀子。我心说一时间冒出好多脏话,全用在铁驴身上了。

    但我喝都喝了,说啥都晚了。我只能多吃肉,试图压压酒劲。

    这顿饭吃的时间挺长,得有一个钟头吧,最后吃完时,我们仨都有点面红耳赤的,尤其是我,还被那酒劲影响着,满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

    我特意靠在帐篷门处半躺着,这样能让脸凉快一些。

    在我们瞎聊时,帐篷外有动静了,传来一阵狗叫声。寅寅打断我们谈话,面露喜色的说设备弄到了。

    我看他俩都起身了,知道我们要出去看看。

    我先把帐篷门打开了,毕竟离得近,但刚开的一刹那,没等我出去呢,就有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探了进来。

    我有个先入为主的概念,藏地的藏獒是很出名的,我以为这次来的狗会是藏獒呢,但探进来的这个狗脑袋,长得很怪。

    它确实有藏獒的特性,却鼻子尖尖的,更有种阿拉斯加雪橇犬的感觉。

    它对我很亲切,也不多叫唤了,对着我脸一顿猛舔。

    这把我恶心的,想想看,它那大舌头从我下巴开始,一条直线的舔到头发时,我脸就跟被浆糊弄了一样。

    我实在受不了,一把将它推开,又起身往帐篷外冲出去。

    但当我看到外面的情景时,一时间愣住了,我第一反应是,咋这么多呢?

第二章 斗狗

    帐篷外少说有十条狗,个顶个的大型犬,一看也是藏獒和阿拉斯加的混种。

    这些狗对我出乎意料的热情,全跑到我身边,争先伸舌头舔我。

    我身子没那么壮,被这么多狗一顶,很不争气的往后退了几步,又回到帐篷里了。铁驴本来往外出,跟我顶上了。他使劲推我一把,又把我弄出去了。寅寅也随后出了帐篷。

    我整个人有点犯懵,问他俩,“这次不是找姜绍炎么?咋又换套路,要在这养狗了?”

    寅寅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说我咋这么笨呢。

    黑汉子也回来了,寅寅凑过去跟他说起悄悄话,铁驴比我懂得多,指着这些狗解释,“徒弟,这狗不是用来养的,而是用来拉雪橇的,看到那个没?”

    他指着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雪橇,上面堆了好几个大包。

    我还是不懂,也直说,“为何不用马来拉雪橇?”我记得刚才遇到的那三匹藏马,都是很雄壮有力的。

    铁驴摇头,告诉我,“这次既然要去小北极,那里冰天雪地的,不适合马的生存,反倒用狗恰当,另外狗也好养活。”

    话赶话的,这时寅寅还插了一句,让我和铁驴喂喂狗。

    黑汉子指着一个空帐篷,说狗粮都在那里。我咋想咋觉得被黑汉子摆了一道,心说就算我们租了狗,但交接前他也得把狗喂饱了吧?

    我和铁驴也没因为这点小事多说啥,我俩奔着那帐篷去的,钻到里面后,我看到一个大铁桶,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满满一下子泔水。

    其实泔水是用来喂猪的,我真替这些狗感觉不值,它们的伙食实在太差了,但在用什么喂狗这件事上我做不了主。

    我自行把铁桶抬起来,拎到外面去。铁驴晚出来一步,拿了一个黑盒子。

    我一边招呼狗过来吃泔水,一边看了黑盒子一眼,里面装的全是一块块的皮。我还要来一块摸了摸、闻了闻,很腥。

    铁驴说这是鹿皮,也要用来喂狗。

    我简直不敢相信,也头次听说狗吃鹿皮的。我又多问了句。

    铁驴指指身后,也就是小北极的入口跟我说,“去那里的话,我们生存条件很苦,这些狗也会面临饥饿。把鹿皮喂到它们肚子里,这东西不易消化,它们会多熬一阵的。”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喂泔水并没啥难度,这些狗都主动抢着吃,但等涉及到喂鹿皮时,我彻底不知道咋办的好了。

    我选了一个黄毛狗,觉得它是这群狗里最乖的,我把鹿皮举到它嘴前,它看都不看一眼。

    铁驴也留意我的举动,他来气了,说我太温柔,之后他站起身,猛地用双腿把黄毛狗夹住了。

    铁驴多大力气呢,这狗试图挣扎,一点效果没有。铁驴还双手紧紧扣住狗头,把狗嘴掰开了,那意思他的工作都做好了,剩下看我的了。

    这是强行喂鹿皮的节奏了。我回到帐篷里,找到一根粗铁丝,这原本是用来串肉的。

    我用它顶着鹿皮,把它慢慢送到狗嘴里。跟我意料的一样,等鹿皮卡在它嗓子眼时,它忍不住的作起吞咽动作来。被吞咽肌一带动,鹿皮整块的就去了。

    铁驴赞我一句,我又喂了第二块,等再想喂第三块时,铁驴制止了,跟我说,“徒弟啊,你要把狗肚子全塞满鹿皮么?那就不是抗饿不抗饿的事了,它会死掉的!”

    我一想也是。我俩放开这只可怜狗,又对其它的下手了。

    反正费劲巴力好一通,我俩把这些狗都喂了个遍。它们既吃了泔水又吃了鹿皮,全肚子饱饱的趴在地上,也没刚才那么闹和了。

    这期间寅寅和黑汉子也谈完了,我没留意寅寅给没给黑汉子钱,但黑汉子裤兜鼓囊囊的,还一脸笑容,估计是得到好处了。

    黑汉子还带我们看看雪橇和上面的行囊,行囊里有钩子、绳索、铁锹这类的工具,还有食物及一把猎枪和三个左轮枪。

    光凭这儿,我觉得黑汉子不简单,连枪都能弄到。

    我们仨都挺高兴,又招呼黑汉子一起去帐篷里喝酒。我知道这酒很烈,就故意找理由不喝。

    铁驴跟黑汉子较劲,他俩还斗起酒来,结果是两败俱伤。他俩相互抱着躺在帐篷里睡起来。

    这帐篷坐四个人没啥问题,但躺了两个人后,再没啥多余空间了。

    现在都天黑了,寅寅的意思我们明儿一早就去小北极,现在各自睡觉保证体力,我俩也没法再在这个帐篷里躺着,就只能出去选别的空帐篷。

    我本来想跟寅寅睡在一起的,问题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话到嘴边了,寅寅、寅寅的念叨几句后,就不知道咋说了。

    寅寅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之后找个帐篷自行钻进去,还把门拉上了。我一合计得了,自己消停点吧。

    我也找个帐篷,生好火后一倒头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我做了一个怪梦,自己来到古罗马斗兽场了,那里正有两个勇士在打斗,我们这些观众就压钱赌谁能赢。

    梦里的我傻兮兮的,把存折都压上了,还扯嗓子喊加油呢。但俩勇士不知道咋弄得,最后全奔我冲过来,要把我揍一顿,我一害怕吓醒了。

    我暗骂一句倒霉,心说自己咋能做这个破梦呢,另外我也听到了,帐篷外很热闹。那些狗都在叫着,声调很怪,似乎在打斗,也有其他乒乒乓乓的声音。

    我心说坏了,这是出岔子的节奏啊。我赶紧爬起身钻了出去。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那些狗都疯了一样的互相乱咬着,寅寅、铁驴也在场,他们正找绳子把狗单独拴起来。

    铁驴也留意到我了,对我喊一句,“帮忙,不然狗死了,我们就没拉脚的了。”

    我应了一声。其实打心里说,我对这些狗还是比较打怵的,它们少说有百十来斤的。

    我是怕啥来啥,这时候有个大狗盯住我了,对我扑了过来。我看着张着大嘴的狗头,心里咯噔一下。

    但我也不能任由狗扑过来,潜意识的一带动,我飞起一脚,对着狗头踹了过去。

    来到藏地后,我穿的都是厚底靴子,这一脚威力很大,也踹到最敏感的狗鼻子上了。

    狗呜了一声,落地后难受的直拧屁股。我趁空找绳子,把它拴住了。

    我们仨少说用了半个小时,才把这些狗摆平,其中有一个狗还死掉了,它身上全是口子,尤其脖子处,还皮毛外翻着,呼呼往外冒着血呢。

    老话说药医不死病,我们现在确实有药,但对一个死狗也没啥办法。

    我们仨趁空聚在一起交流下意见,我们态度一致,这群狗有问题。铁驴还不客气的回到帐篷里,把原本沉睡的黑汉子弄醒了。

    铁驴直接把他架了出来,被寒风一吹,这小子彻底醒酒了。

    寅寅把刚发生的情况说给他听。他沉着脸没急着说啥。我是忍不住了,又接话说,“兄弟,你这些狗是不是忘打疫苗了,咋都这么疯颠颠的呢?啥也别说了,退钱。”

    我还把手伸过去。但我们给他钱容易,想让他吐钱很难。

    他愁眉苦脸的跟我们解释,说他也只是个中间人,这狗是从他一个朋友那租来的,要有问题也得找他朋友才行。

    我们又问他朋友在哪?黑汉子指着一个方向,说这么走十五里地就到了,他朋友在那里专门养狗对外租。

    我心说十五里?这不扯淡呢么?我们又没车,大冷天走这么远?

    但寅寅和铁驴的意思,现在顾不上计较别的了,明儿出发一定要用狗,大不了今晚辛苦一些,我们去找那朋友问问,看能不能再弄一群正常的狗过来。

    这期间黑汉子也一直留意狗群呢,他也很气愤,说这些狗确实有大问题,他要跟我们一起质问他的朋友。

    我也想过要不要留下一个人来守着这里,黑汉子说没必要,这附近没啥外人进来。

    就这样,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带着照明等设备上路了。

第三章 急坡惊魂

    说实话,我太小瞧在这里走夜路了。我们行走了半个多钟头,我身子难受的不行了。

    最狠得是我的双脚,有种麻痒的感觉,就好像得了很严重的脚气加水肿一样。我知道,是寒冷作祟。

    我时不时的跳一跳,试图缓解一下。这让寅寅他们都看到了。

    我没太说什么,只是问黑汉子,“还有多久才到?”

    黑汉子想了想,告诉我才走完一半的路。我一时间很头疼。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我们来到一个山坡下。这山坡很长也很陡,少说有三十度吧。上面全是雪,就好像被白白的棉被铺了一样。

    我看着山坡就愣住了,用手电筒来回扫射着,心说我的乖乖,我们要往上爬的话,得多滑啊?尤其一秃噜脚的话,滚下来岂不是弄成重伤?

    我心里打怵,黑汉子说了几句话给我们鼓劲,不过他这话不太恰当。

    他告诉我们,“这小雪坡都不算事儿,藏地还有冰坡,上面的冰简直跟泼过油的镜子一样,想上那种坡,得用钢锥一点点钉着往前走才行。”

    铁驴和寅寅听完黑汉子的话,似乎都拿定决心了,也立刻着手准备。

    现在他们三比一,我反对也没用,就硬着头皮了。这次爬雪坡,我们倒不用准备钢锥,黑汉子找了一捆长绳子,让我们一起把它绑在腰上。

    这样我们四个算是一个整体了,横着走的话,一旦有人有危险,其他人还能用绳子把他拽回来。

    我真心觉得这法子不错,而且绑完腰绳以后,我和寅寅被分到中间的位置,铁驴和黑汉子都在两侧。

    我们默契的一同动身,各自爬起雪坡。我发现别看都在爬雪坡,但这雪坡各个地方爬起来的难易程度不一样,我就占了便宜,踩着雪的时候也能感觉到,雪下面有很多凸起的小石块。这能让我借上力。

    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走的也越发迅速,甚至超过他人,在绳子允许的范围内,领先一小截。

    大约一刻钟吧,我们爬完一半的坡了,寅寅问大家累不累,要不要暂停歇息一会儿。

    其实这话更主要是问我的,铁驴和黑汉子一点喘粗气的意思都没有。我不能在寅寅面前装的太怂,而且为了能博得她的欢心,我特意摆了摆手,哈哈笑着,拿出一个精神头来,积极往前走着。

    我这么做没啥大问题,但一定是惹得老天不开心了,他摆了我一道子。

    我没积极走几步呢,这次迈步踩到一处雪面时,就感觉自己的腿嗖嗖往下落。

    我第一反应是坏了,这里有坑!我想抽腿也晚了,眼瞅着半截身子全陷了进去。我叫苦连天,甚至我都悲观的以为,这坑很深,我一下子不得摔进去三五米?

    但实际情况没这么糟,我只陷到腰间就停了。我本来乱舞双手呢,被突然一个顿劲儿一弄,不由得往前弯了一下身子。

    我上半身包括脸都埋在雪里了。这一刻我特别的冷,刺骨感也钻到心中了。

    我难受的直哼哼,铁驴和寅寅就在我两侧,他俩全部拽紧绳子,我又被这股力道一带,整个人慢慢退回去了。

    等我站在坑的边缘,看着眼前的雪洞时,我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使劲抹了抹脸,把雪水弄走。

    黑汉子趁空赶了过来,对着雪洞啧啧几声。

    倒不能说我迁怒,我看着黑汉子,质问他,既然这雪坡上有坑,他怎么不早提醒我们?

    黑汉子拿出很老实的样子回答,说这雪坡他每几天就走一次,从来没遇到我这种情况。为了证明他的话,他又用手电对四周照了照。

    我确实看到有没人的雪面上有脚印,这说明曾经有人走过。

    我想来想去,只能认倒霉了,心说这他妈的整个雪坡就一个坑,还被我摊上了。

    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一件小事耽误啥,稍作整顿后,我们又出发了。

    这次我们的队形没变,不过我不积极了,每次走前,我都用脚踩着雪面,稍微试探试探。

    我相信他们仨也本以为这雪坡就那一个坑呢,但随着我们再往上走了一百多米,我们竟探出了几十个坑。

    这些坑有多深,我们不清楚,它们的分布也没啥规律,零零散散的。

    我们都看出问题了,铁驴还喊了句让大家停下来,之后绕到原来的话题上问黑汉子,“黑子,这怎么解释?“

    黑汉子使劲绕着脑袋,说他真不清楚了,下午带狗回来时,还没这样呢。

    但他也想到一个可能,跟我们说,“会不会是什么动物挖出来的?”

    我打脑海里过了一遍,真没想到有啥动物会有这种嗜好,能在大雪坡上挖这么多坑。

    铁驴更是不怕挨冻,猛地蹲下身,任由被雪遮盖。他伸手能摸到坑的边缘,等考察清楚后,他又站直身子,一边抖着雪一边说,“这里土质被冻得很硬。”

    这话更在告诉我们,排除动物挖坑的可能了。我们多多少少都皱起眉头,分析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我们得出结论呢,坡上方传来抖动的声音。这不像地震,我心里有点小惊,却没到惊慌的程度。

    铁驴也让大家别乱,我们一起用电筒往上面照去。

    刚开始没有啥异常,突然间出现一个黑影,它从坡上迅速的滚了下来。

    我看出来了,这是一块巨石,得有一人多高吧,而且原本它是黑的,在雪坡上滚了几下后,竟被雪一包裹,变得通白一片,也因为外表的雪减少了它的摩擦力,它滚动速度是越来越快。

    我又一算计路线,心说这巨石岂不是冲我们来的?尤其针对寅寅和黑汉子。他俩要一直不躲,岂不容易被它碾住?

    我大声提醒他们。

    我们现在都被绳子连着,本来这是妙计,现在一看,反倒造成我们行动不便了。

    黑汉子和寅寅都有主意,这一刻他们迅速动手,把绳子从腰间卸了下来。

    黑汉子是爬雪坡的老手了,他突然用起很怪的动作,乍一看他双脚往外撇着,像极了一个非洲鸵鸟,就这样拧着身子在雪坡上跑起来。

    他速度不慢,直接躲到远远地,避开巨石下滚的路线。寅寅显得相对逊色一些,弓着腰翘着脚,拿出猫一样的动作,一点点往我和铁驴这边靠来。

    我俩没法子凑过去帮忙,而且往外逃这种事,我们想帮忙都帮忙不上。

    我只能不断地摆手,给她鼓劲。寅寅不负众望,在巨石离我们很远的时候,就赶过来跟我和铁驴汇合了。

    我绝不是趁机想占啥小便宜,关心之余一把拽住她问暄几句。

    寅寅应了几声。但危险并没接触,或者说我们都没料到,这巨石滚着滚着突然变了一个方向,直奔我们仨来了。

    它离我们不到百米的距离了。速度还非常快。我一下傻眼了,之后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逃!

    我们仨没谁提醒啥,争先行动了。铁驴奔着左面跑,寅寅奔着右面逃。但这周围分布着隐藏的深坑,我们要是一个不小心,又很容易踩上去。所以铁驴和寅寅逃的很慢。

    我左看看右看看,心说自己往哪边走的好呢?尤其无论走哪边,都无形中等于跟他俩抢路了。

    我最后一狠心,来了个大胆的决定,心说自己先往下走,让开一段距离后再横向走,跟铁驴和寅寅岔开。

    我立刻这么做。理论上讲,我这么做的时间够用,问题是,我往下走了,又横着走,没走出五步呢,就踩到一个深坑。

    这深坑比之前遇到的都大,我一下子就全陷进去了,它还快没到我胸口了。

    我一时间想往上爬,很困难。

    我扭头看着巨石,它离我也就十多米的距离了,看它庞大的体积,我瞳孔都猛缩了一下。

    我催促自己想办法,不然一会的我,将会是一张人肉大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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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地,我以前写过,藏妖之通灵密码(原名藏地诡事),写的是关于雅鲁藏布墨脱的,那里的大峡谷,堪称人类最后的秘境。

    而这次想写一写那曲的事,这里没大峡谷那么神秘,却要结合藏地的传说,天空之矛上的巅峰神庙来展开剧情。

    不知道自己笔力够不够用,希望能把那种气氛写出来吧。

    藏地:蓝天、白云、雪山,那神秘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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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凶悍杀手

    短时间内,我尝试了好几种办法,但我人被困在雪坑里,根本没啥实质进展。

    巨石滚动带来的抖动感越来越强,甚至我身边的雪都有节奏的动起来了,我被逼的实在没招,一咬牙,整个人蹲了下去。

    我尽量压低身子,让自己完全隐藏在雪坑之中。我赌的是巨石从上面滚过去时,会被雪坑扛着,让我侥幸避过。

    这一刻我心里紧张坏了,而且没等太久呢,我就举得一股很大的压力从上方传了过来。

    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持续不长,紧接着压力没了,我又松快了。我心里暗喜,心说自己的命还不错。

    我急着想站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等试了试后,我心里咯噔一下。

    巨石是没压到我,但把整个坑里的雪压得非常实,我根本行动不了。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说冷诗杰啊,自己耍小聪明吧,最后死了还要变成一座冰雕!

    我不服气,而且生死攸关时刻,我上来一股斗志,使劲挣扎,心里也啊、啊的怒吼着。

    我这番努力没白费,最终伴随咚的一声,我站了起来。此时别说脸上了,浑身上下全是压缩过的小雪板。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扑棱几下身子,迈步往上走。

    被压过的雪跟硬土差不多,我几下就上坑了。铁驴和寅寅一直留意我这边的动作,他俩急忙凑过来。

    寅寅伸手摘掉我头发上的残余雪,铁驴沉着脸。

    没一会儿,黑汉子也凑过来了。这次不仅是我,我们仨全带着怒气看着黑汉子,铁驴当先说,“喂,黑哥们,你他娘的不地道,这雪坡有巨石滚落的事,怎么不事先说?”

    黑汉子拿出一副憋屈和无助的表情,回答说他也不知道,而且今天邪门,又是雪坑又是巨石的,咋都无缘无故冒了出来呢?

    我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我又往深了分析,心说这可不是无缘无故,很明显有人使坏。

    我与铁驴、寅寅交换下眼神,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这次来,我们当然把猎枪和手枪都带来了。

    猎枪被铁驴背着,他迅速把猎枪拿下来,警惕的举着。我和寅寅都掏出左轮枪。

    我们的举动被黑汉子看在眼里,他被吓住了,问我们要干啥?

    我们可没心思打劫黑汉子,我指了指坡上方,跟大家说,“咱们快点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铁驴和寅寅点头,黑汉子也似乎明白什么了。

    我们继续上路了,这次我们还尽量提速。大约过了一刻钟,我们完全上到坡顶了。

    这里有点荒凉,没啥巨石群,但用电筒往远处一照,有一个大院子,院外还有一棵老松树。

    这树挺高,在离地十米左右的位置上,分出来的粗树杈吊着一个黑影,我依稀能辨认出来,是个头下脚上的人。

    黑汉子显得很紧张,跟我们说,“这院子里住的尼玛,就是租狗的那位。”

    我冷不丁对尼玛两个字比较敏感,心说竟有人这么奇葩,叫这个名字,但藏地文化跟外界文化不一样,名词怪很正常。

    寅寅还多解释一句,尼玛在藏语里是阳光、太阳的意思。

    我们点头表示懂了,而且讨论这个不是主要事。我们嗖嗖跑着向老松树那里赶去。黑汉子最急,跑的最快。

    等来到树下,我们看的很清楚了,这汉子肤色发红,这是藏民一个典型特征,另外他脑袋扁扁的。

    黑汉子都有些哽咽了,尼玛、尼玛的喊着。我们也不能干听他叫唤着,这没用。

    铁驴看了看树干,让我们等着,他嗖嗖往上爬。

    其实姜绍炎和老猫的爬树本领很强,铁驴就是个一般货,问题是在场的人里,铁驴最强。

    他爬的速度没那么快,也因为体重的原因,不敢爬到树杈上。

    他就紧紧抱住树干,又腾出一只手拿着匕首,对吊着尼玛的树杈根部狠狠砍了几下。

    他匕首锋利,树杈最后断了,带着尼玛的尸体一起落了下来。

    我们仨赶紧腾地方,怕被砸到。尼玛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响儿,还把地上一股雪沫子激起来了。

    黑汉子不顾埋汰不埋汰的,对着尼玛的尸体扑了过去,这也是个真汉子,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

    我想给他点私人空间,但身为法医的我,又出于职业敏感,主动凑了过去。

    我不管黑汉子怎么哭,该检查就检查我的。我先观察尸体头部,发现之所以脑袋扁,跟头骨异常有很大关系。

    我伸手摸起来,尼玛的头骨分为好几块,往俗了说,碎了。

    我心头震了一下,人的头骨是很坚硬的,能把它弄碎,不容易。我又拿着电筒观察,他两侧脸颊有些发红,颧骨的地方有一个葡萄粒那么大的阴血点。

    我想到一个可能,摸出刀来要给尼玛剃头。黑汉子不知道我啥想法,被这举动激怒了。

    他对我叽里咕噜吼着,一时间忘了我听不懂藏语了,但我估计,这话肯定很难听。

    铁驴和寅寅懂我的用意,他俩劝黑汉子,一方面让他明白我会解剖和尸检,另一方面让他知道我没恶意。

    黑汉子也并非那么不通情理的,最后咬着牙点点头。我也没那么过分,把自认几处有疑点的头发剃了。

    没有头发的遮盖,我们都看到,这里有不大不小的阴血点。

    我能很肯定的得出一个结论,把手伸出来比划着说,“尼玛是被人用手掌按住头颅压碎头骨致死的。”

    我刚说完,铁驴和黑汉子一同开口说不可能。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这个结论很疯狂,想想看,哪有人能有这种力道,把人脑袋压碎的?但事实胜于雄辩,真就是这个情况。

    这期间我又留意到尸体的胸口,这里也有点瘪。我把他衣服扒开,他胸口和后心窝处也有摊开的阴血掌印。

    我又初步摸了摸,得出另一个结论,尼玛的脏器也有破碎的迹象。

    我把这结果也毫不掩饰的说出来,经过这么短时间的思考,铁驴和黑汉子都有点缓过劲了,也能理智的对待这种结论了。

    铁驴摇摇头,骂了句卧槽。黑汉子一言不发。

    寅寅问我,“能不能再发现点线索?”我观察着掌印,人的手掌大小是跟身体成正比的,不能说老爷们长了一个小娘们的手,也不能说一米九的高个子长了小孩那么大的手。

    我下结论,凶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体重在一百六到一百八十斤。至于年纪嘛,应该是壮年。

    最后这条结论我咬不太准,参考依据是老人身体弱,就算力气大,也爱手掌用劲,而这具尸体给人的现象是手指头的劲更大。

    在我说完后,铁驴又指着院子,说大家去里面看看。

    黑汉子没动身,我们仨直接踹开院门,在刚进入一刹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院里还有十多条大狗,不过全死掉了。它们要么被拧断了脖子,要么被拎着尾巴,狠狠的轮了一圈再摔到地上。

    我相信杀狗和杀尼玛的是同一个凶手,而且光凭他杀狗的手段,我再次被他凶悍实力吓住了。

    我们聚在一起讨论,主要是分析下凶手的事,不过没有啥实质上的结果呢,院外有人嘀嘀咕咕的说话了。

    院外只有黑汉子,没其他人,我们好奇这爷们干啥呢,又陆续走出去。

    黑汉子跪在尼玛的旁边,拿出一副对天膜拜与祈祷的样子。而且对我们的出现视而不理。

    我们仨不想让他在这时候撒疯儿。铁驴更不客气,凑过去把他拽了起来。他对铁驴这么粗暴的举动很不满意,原本也带着怒气,所以他又情急之下对着铁驴叽里咕噜骂起来。

    铁驴摆摆手,示意他别骂了,又问他,“你刚才到底干什么呢?”

第五章 雪怪

    我们毕竟是三个人,被黑汉子暴躁的举动一弄,也把脸沉下来了。

    黑汉子也知道这时候把我们惹急眼了,对他不利。他又不得不压下火气,用汉语说,“我在祈祷,尼玛一定是被雪怪弄死的。”

    我听完又打心里把他的话重复念了一遍。雪怪这个词我倒是听过,也有很多关于它们的报道,但我一直觉得,这就是一个引头,报道它们无非是逗乐子用的,现实中哪有这东西?

    我先露出不信的样子,还摇摇头。

    黑汉子又解释,说藏地尤其唐古拉山下面确实有雪怪,还分大、小两种,小雪怪跟幽灵一样,是隐形的,游走在人们身边,爱搞怪与偷东西,大雪怪往往是神安排在人间,特意守卫某些东西的,一旦有外人闯入,它们就用巨人之力把外人捏死。

    我看黑汉子说话时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模样,我特想笑话他一番,但没这么做。另外我想举例子把他观念掰直了,却也觉得很困难。

    我纠结怎么帮他一把呢,铁驴又开口说了。他让黑汉子也别祈祷了,赶紧联系附近的藏民,尤其看能不能把警察找过来,为尼玛的死做做什么事。

    也不知道黑汉子听没听进去,反正他一声不吭的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

    较真的说,这里算是藏地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就算有警察,想把他们找过来,弄不好他们都开不了车,得骑马或者骑自行车。而且警力一定很薄弱。

    但我们仨都是警察,要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话,我相信肯定比当地派出所做的好,问题是我们要插手这个案子,救姜绍炎的事就耽搁了。

    我打心里掂量一番,事有轻重缓急,我还是觉得先处理姜绍炎的事为好。

    我看着黑汉子离去,没啥表示。之后我们仨商量接下的计划。

    寅寅的意思,尼玛死了,一院子的狗也全死了,我们再想换一批狗很困难,既然如此,有总比没有强,我们还是凑合用原来那批吧。

    我和铁驴赞同,铁驴又说,“这里不太平,凶手为何弄死尼玛,我们不清楚,但我们不想参合这件事,索性也不在这里多待了,连夜进军小北极吧。”

    我对这想法有点不赞同,觉得草率了,但寅寅跟铁驴太有默契了,这时又换成她极力赞同铁驴了。

    我是一比二,想反对也无效,只能随着他们。

    我们仨不在尼玛院子前多待了,而且也没保护现场的义务。我们原路返回。

    这次回去,比来要轻松很多,尤其下雪坡时,我们顺着来时的脚印走,没遇到意外的雪坑陷阱。

    等回到帐篷处,我发现那群狗都趴在地上睡着了。寅寅说让我把狗弄醒了,她跟铁驴一起收拾行李。

    我本来不想叫狗,总觉得这不是啥技术活儿,而且遇到脾气大的狗,别突然醒了发脾气,咬我一口啥的,但现在就我们仨,我不干这活儿,弄不好就得寅寅做。

    我一掂量,硬着头皮上阵了。

    随着叫醒几个狗后,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狗睡得很沉,有种昏过去了的感觉。而在我叫醒那种大黄狗时,在它站起身的一刹那,我看在它身下压着一个布条。

    这是之前没遇到过的。

    我是第一个给大黄狗喂鹿皮的,也不知道咋搞的,它对我还挺友善,醒来后呜呜几声,要过来舔我。

    我没理会它,还把它一把扒拉开了,我把布条拿起来,打开后看着。

    上面写的一句话,是藏语的,我压根看不懂,但让我敏感的是,这都是用血写出来的。

    我叫来寅寅和铁驴,把布条拿给他们看。铁驴看完皱了皱眉,寅寅盯着字,反复看了好几遍。

    我算被震住了,心说寅寅不得了,连藏语都会了?

    我一直等她把布条看完,又问,“上面写什么了?”

    寅寅摇摇头,说具体内容不知道,但肯定是对我们不好的话。

    我一泄气,心说白对她期望这么高了,换做别人,谁都能猜出这个结论来。

    我们又合计会不会是凶手来过,把狗弄晕了,又在大黄狗身子下面留了这个布条。但这里面有疑点,凶手为何不把狗杀死?

    铁驴还四下瞧了瞧。我们周围很空旷,没啥障碍物。凶手要在附近,根本无所遁形。

    我怕我们仨也被凶手盯上了,甚至这次小北极之行,会不会也被凶手阴魂不散的跟着?我把担心说出来。

    铁驴哼一声,把猎枪拿出来,拍着枪身问我,“徒弟,什么人能抗住猎枪的子弹?”

    我知道猎枪的威力,别说人了,就算裹了厚树脂的野猪,也未必扛得住。

    没等我回答啥呢,铁驴又自信的说,“别想凶手的事,他要敢来,老子就敢送他去阎罗那儿报道去。”

    我一时间担心尽去。我们又忙活一会儿后,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出发了。

    那一群狗都被拴着绳套,拉着雪橇。雪橇上放着各种设备与食物,另外我们仨也站上去了。

    我发现个事,在我们仨没上去前,这些狗拉雪橇很轻松,我们一上去,它们很费力了。

    我怕把它们累坏了,尤其别在半路上罢工,就建议铁驴和寅寅,我们先下来跟着狗队往前跑,等跑不动了,我们再上雪橇吧。

    我自认这话没啥毛病,但他俩都摇头反驳我。铁驴问我,“知道人在寒冷之地最怕什么么?”

    我想了想,回答说,“挨冻!”铁驴学着老猫的样子嗤我一声,大有告诉我,你这么回答不是废话吗?

    寅寅接话解释,说在寒冷之地,最怕出汗!

    我想不明白,心说出汗代表热,这不是好事么?寅寅又跟我举例子,如果我们真随着狗队往前跑,身子会出很多汗,等我们累了,停下跑了,这些汗散不出去,被寒气一弄,会变成冰冻在身上的,这样我们会更冷,甚至要是因此再跑,这么恶性循环下去的话,最后会怎么样?

    我被吓住了,也意识到确实是这么个事。我也不同情狗队了,赶紧老实的站在上面。

    此外我打心里还联系起另一个事来,我曾听一个养狗的朋友说过,狗毛的保暖性特别强,狗的大汗腺也不如人类和其他动物那么发达,它们往往通过吐舌头来散热。

    这虽然算是个缺陷,但让狗在寒冷之地拉雪橇,反倒不用考虑它们出汗冻冰的问题了。我暗赞藏民智慧的强大。

    我们是在后半夜出发的,接下来没停歇,奔着小北极的山谷,一直跑到了第二天破晓。

    我一直站着,刚开始没觉得有啥,但渐渐被寒气入侵了,冻得浑身难受,外加也没睡好,最后来了一股极强的困意,我熬不住,就在雪橇上挪了个空,迷迷糊糊睡起来。而且进入小北极后,漫天飘着小雪花,外加风呼呼吹着。我们都各顾各的,我这么一睡觉,竟把自己坐雪橇的事忘了,突然间从雪橇上滚下来了。

    在落地那一刻,我就醒了,尤其还是脸冲下挨到雪面上的,那种刺骨的劲儿让我脑中直嗡嗡。

    更让人蛋疼的是,我站起来一看,坏了,狗队继续往前行驶着,铁驴和寅寅都没发现我掉队。

    我在几乎没脚脖的雪中快跑,但也不如狗的速度,要是再耽误一会儿,被狗队甩远了,我想找到他们就难了,尤其这里荒无人烟的,我在这里停留,后果是必死无疑。

    我扯嗓子大喊,但风声把我嗓音完全盖住了,而且一张嘴,就有雪花往里钻,刺激的让我有种哮喘咳嗽的冲动。

    我不敢再耽误,也下了一个狠决定,把带的左轮枪拿出来,举着对天砰砰开了一枪。

    铁驴和寅寅都听到枪声了,刚开始他俩变得很警惕,等发现是我打枪之后,他们喝住狗队,又让它们调头,奔着我赶回来。

    我心里长吐一口气,心说还好,老子这条命是保住了。

第七章 鬼怪

    我不知道驴哥咋了,为何会变成这德行。看着怪人把身子站直,甚至还在原地扭动时,我意识到危险了。

    我和寅寅不由分说,全把左轮枪拿出来,但这枪太老了,射程不行,离这么远就算打到怪人身上也没啥威力了。

    我俩举着枪,迈开大步往铁驴那里奔。

    铁驴一直静静地站着,怪人发现我和寅寅的举动后,他突然高举双手,在原地又蹦又跳的学起大猩猩。

    铁驴竟有了反应,也跟怪人一样,学起大猩猩来。

    这哥俩都那么壮,个顶个学得惟妙惟肖的。但我看的更加心急,也在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鬼上身。

    我急了,也不管距离不距离的,对着远处砰砰打了两枪。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铁驴离怪人不远,我枪法不行,怕误伤铁驴,所以打枪有顾忌,这两发子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寅寅被我这么一带,也忍不住举枪了。但寅寅沉得住气,停下来单腿跪在地上,稳稳的瞄准。

    寅寅打枪很慢,一发子弹射出去,就在怪人面前的雪面上激起一股雪线。

    我心中大赞,也给寅寅鼓劲,让她再来一发。

    寅寅继续瞄准。怪人等不及了,或许是被左轮枪吓住了,他一扭头,向远处跑去。

    铁驴这傻玩意儿,也不学猩猩了,用一副能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跟着怪人一起跑。

    但怪人跑的没啥问题,铁驴跑出去不到五米,身子一侧歪,竟一下落到雪中了。

    我看的直想跺脚,心说我的驴哥,他这是掉坑里的节奏啊。

    我跟寅寅跟在乎铁驴的安危,我俩嗖嗖的赶过去,这一路上我俩也留意着,防止误陷入深坑之中。

    我俩很幸运,没摊上麻烦。等来到铁驴落坑的前面时,我们都停下来,我还对着远处看看。

    我很惊讶的发现,远处雪面上竟一点脚印都没有。我刚才可是眼睁睁看着怪人跑开的,怎么可能没留下脚印呢,鬼的想法又充斥在我脑海中了。

    我没时间顾忌这个,因为铁驴还没出来,我怕再拖一会儿,他会被闷死的。

    我试探的又往前走走,突然间脚下一空,说明到坑的边缘了。但我不敢往坑里跳,因为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坑特别的深。

    寅寅有办法,她一直背着包,这时把包拿下来,从里面搜出一个伸缩棍来。

    这玩意儿原本没啥大用,外形有点像能拉伸的卫星天线,但现在用它来找铁驴,很方便。

    寅寅把伸缩棍完全展开,卡死后又把它戳到雪坑中,这么一点点的换地方,试图找到铁驴。

    我在旁边留意着,也不住扯嗓子喊几声,希望铁驴能听到。

    忙活有半分钟吧,寅寅再次戳下伸缩棍时,它明显一顿,寅寅面露喜色。而且棍子上很快传来一股力道,似乎是铁驴再往下拽棍子。

    我看在眼里,不等寅寅说啥呢,我赶紧凑过去,和寅寅一起拽着伸缩棍。

    我发现铁驴真沉,一定是最近又胖了,但我和寅寅合着力,也能把铁驴拽动。

    寅寅是死死拽着伸缩棍,让自己身子慢慢往后,拿出一副拔河样儿。我跟她不同,是原地不动,一截一截的往上拽。

    我俩这么死扛了一会儿,有一个胖手从雪坑里伸出来了,它还四下乱摸呢,明显想找到借力的东西。

    我心里一喜,心说凭这胖手这么活跃,铁驴就没啥事。

    我又大喊一声,让驴哥稳住,我冒险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拽住胖手。

    我绝对是拼了,这一刻力气又大了许多,几下子就把铁驴拽出来好多。。

    但看着铁驴的表情时,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有种嘻嘻傻笑的意思,眼珠子来贼溜溜的来回转,不知道想啥呢。

    而等他上半身全出来时,我看到猎枪还挂在铁驴的胸前。

    铁驴是玩枪的行家,别看现在这状态,却依旧熟练的松开伸缩棍,用这只手把枪从胸前摘下来了。

    之后他更是把枪口往前一指,冲着我的脸。

    我有种直冒冷汗的冲动,心说他要干嘛,我想问他,但看到他手指有动作,似乎要扣扳机。

    我的话到嘴边却没时间说了,急忙一歪脑袋,避过枪口。而且险之又险的,在我刚避开的那一刻,砰的一声响。

    铁驴这畜生,竟真的开枪了。也幸好我离得近,不然猎枪子弹是散射的,一旦形成散开的局面,我这么躲也躲不了。

    我脑袋里乱作一团,但没时间缓口气,铁驴又一转枪头,把它对准我脑袋。

    我叫苦连天,心说这哥们也没嗑药啊?咋变成现在这狗德行了呢?我又一歪脑袋。

    铁驴这次没急着打枪,嘻嘻哈哈笑着,让枪口跟我脑袋一起挪了位置。

    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时间我上来一股狠劲,将身子再次往前,用嘎鸡窝(腋下)把猎枪夹住了。

    我一边抓着铁驴,不让他滑到坑里去,一边又用力,跟铁驴较劲,这种两头出力的举动,让我冷不丁很难受。

    铁驴也在跟我争执,不过他力气没正常时那么大了,发现根本没法赢过我后,这胖子索性砰砰砰连续三枪,把猎枪子弹全打光了。

    我夹着枪管,什么感觉可想而知,我耳朵嗡成啥样就不说了,枪管打出子弹瞬间带来的冲击力,更是让我上半身有种疼的要散架子的节奏。

    我不想让铁驴这么发疯下去了,尤其看他又摸向腰间,要掏左轮枪时,我爆发了,抬脚对他脸上狠狠来了一下子。

    我这硬底皮靴很有威力,铁驴脸上印着一块雪,鼻子也呼呼往外冒血,就在这种状态下,翻着眼珠子昏了过去。

    我看他要松开我的手,我又急忙把他胖手主动握紧了,并喊寅寅,让她帮忙。

    寅寅这时候还在雪地上趴着,刚才铁驴开枪也把她吓住了。而且也真危险,她要不是这么明智的趴在地上,很可能现在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

    她听到我喊话后,急忙起身赶过来。

    我俩一起把铁驴彻彻底底的拽了上来。为了保险起见,我把他带的猎枪和左轮枪全抢过来。

    寅寅趁空探了探铁驴的鼻息,跟我说,“呼吸有力,没啥大碍。”

    我点点头,又寻思接下来咋办?那怪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我们要追他,难度很大。

    寅寅想的是另一个方面,跟我说,“走,回到铁杆子那里,咱们先休息一下。”

    我最终听寅寅的话了,而且还主动背铁驴。铁驴这么壮的身板子,背着他可是力气活。

    我走了五十来米,就累的呼哧呼哧的,但我还没累到走不动呢。

    寅寅非要跟我换,接下来的路由她来背铁驴。我不同意,而且较真的说,这不是埋汰我这个大老爷们呢么?

    看我坚持要背,她又说了另一个观点,我现在流汗了,这不是好现象,也让我别逞能。

    我一下想起寒地流汗的危害了,在心里特纠结的情况下,跟寅寅换了位置。

    寅寅一个女子,背起来肯定比我费劲,我又不忍心的偷偷拽着铁驴的两条胖腿,算是给寅寅减压了。

    就这样,我俩带着铁驴回来了,那群狗倒挺老实,没带着雪橇逃走。寅寅翻着雪橇上的装备,从里面找出一个帐篷来。

    这帐篷原本是叠好的,寅寅让我跟她一起配合着把帐篷支起来。

    我很乐意这么做,因为有帐篷了,至少能挡风挡雪,烧起火了,还能暖和。

    我俩一起动手,很快就弄好了。雪橇上还有木炭和酒精块,我都拿了一些,这就要往帐篷里钻。

    但寅寅还有一个事没做,她让我快点在帐篷里生火,而她找了一把铁锹,用它挫雪,往帐篷上盖着。

    我承认这时候自己有点笨了,冷不丁很纳闷,心说寅寅这是疯了不成,里面生火外面盖雪的,但我又脑筋一动,彻底明白了,也不得不赞一句,寅寅真聪明!

第九章 飞星劫

    我愣愣的看着飞来的小巨石群,寅寅不放弃,继续舞着鞭子,希望狗队能提升速度创造奇迹。

    而铁驴比较怪,他本来跟我一样,盯着小巨石群看着,又拿出一副狠样子,对寅寅吼,“把狗队弄停。”

    我和寅寅都不解的看着他,但我俩都信驴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寅寅急忙吆喝几声,狗队倒是挺听话,几乎同时止步,雪橇借着惯性,往前只滑了半米。

    铁驴把猎枪拿下来,咔咔的上了膛,他还突然狂笑起来。

    我算看明白了,驴哥是想用散弹把小巨石打碎了,这更是一场赌博,要是这里出现丁点岔子,我们是死在一起的节奏。

    我和寅寅不吱声,都半蹲着身子抱住脑袋。

    铁驴一直等着,在小巨石群又离近一些,让他觉得距离可以时,猎枪砰砰的打出两发子弹去。

    这子弹还都对着我们面前的同一个小巨石打去的。第一发子弹只是让它速度变慢,而第二发子弹射到上面后,小巨石突然裂开一个口子,随后就四分五裂的,一块块碎片跟天女散花一样冲击到我们身上。

    我赶紧闭上眼睛,再次紧了紧抱脑袋的胳膊,没多久,我身上噼里啪啦响开了。

    我穿的厚,倒是没受啥大伤,等这股劲过去了,我又稍微露头,四下看了看。这里简直跟科幻世界里的战场一样,四周的雪地上全是石头,我们脚下更都是碎片。

    我问寅寅和铁驴都怎么样?寅寅摆手,示意她没事。铁驴也应了一声,不过他脸颊上出来一个口子,这口子还往外呼呼冒血呢。

    我知道这种口子得缝针,我们的装备包里也带着这个呢,我让他别动,这就想找针给他缝口子。

    但铁驴用手把伤口捂住了,说来不及了,我们先逃离这里再说。

    我也明白,那怪人看没把我们弄死,肯定不甘心,还有会下一步的动作。另外好在这里寒冷,晚点缝口子也没啥大问题。

    我们又都稳稳的站在雪橇上,让狗队再次出发。

    我一直留意怪人那边的动静,他确实又撇了几个巨石,但对我们没啥攻击力了。随着距离拉大,他也消失在我们视线范围内。

    寅寅拿出全神贯注的样子,那意思驾驶雪橇的活儿都由她来做,我和铁驴歇息就好。

    我俩也真累了,虽然不能坐着,却都趴在雪橇扶栏上,悠闲的休息起来。

    我本来趴的挺小心,后来发现还可以幅度大一点,就把整个身子往上靠了。这样狗队绕过石头,大约往前行驶了半个钟头吧,突然间,狗群又一起来了个急刹车。

    我们都没料到会这样,寅寅和铁驴都好一点,我这姿势是彻底挂在雪橇栏上了。

    我难受的哼了一声,又扭来扭去的把自己弄下来。我们都看着狗队,我更往前看了看,一点异常都没有,前方是很平的雪地。

    我心说这帮狗抽风了不成?铁驴也念叨一句,说又有不开眼的逆种要惹事么?

    他一边摸向猎枪,一边观察这帮狗。但寅寅想的更全面一些。

    她让我俩别急,又伸手把包里的伸缩棍拿出来。她把伸缩棍完全展开,下了雪橇后,对着前方的雪面戳戳点点一番。

    刚开始没啥,突然间,伸缩棍戳到一个雪面后,好大一片雪都轰的一下塌陷了。

    我们看的一愣,我心里更暗叫一声好险。

    这个隐藏雪坑的直径少说有五米,刚才狗队要是冲过去,我们全都得进坑。

    我和铁驴看狗队的眼神也变了,铁驴更是念叨句,“这帮畜生还可以!”

    寅寅的意思,前方的路不好走,我们再直行下去,一旦狗没及时发现陷阱,我们就危险了。

    我和铁驴都赞同的点头,我还左右看看,问寅寅,“有别的路能走么?”

    寅寅不确定,不过也没否定,她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小仪器和地图。这东西我很熟悉,以前破案时,姜绍炎就会用到这些。

    但寅寅一定是私下花钱买到的,跟组织提供的设备没法比。寅寅一边看着设备,一边算计地图。

    我和铁驴不太懂这东西,只能耐心的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寅寅说行了,又给我们念叨下路线。

    其实路线很简单,就是绕了一个远,最终还是向存放姜绍炎身体的地方靠近。寅寅还猜测,眼前这条路,被怪人动过手脚了,但他没那么大的本事,把整个小北极都动了手脚。我们舍近取远,一定会出乎怪人的意料,因此避开陷阱。

    我和铁驴再次赞同点头。就这样,我们指挥狗队,往左边驶去。

    新路跟老路没法比,因为新路的雪不平整,估计地也都是坑坑洼洼的,我们坐着雪橇,非常颠簸。

    但好在狗队速度不太快,我们一颠一颠的也能受得了。

    我们这样行驶了得有十多里地,周围雪地上出现凸起的岩石了,寅寅看的一喜,说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她这话是说给我俩听得,没想到狗队也有反应了,它们速度越来越慢,在我们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它们停止了。

    我们都猜测,难道前方又有雪坑了?那样的话,我真是无语,自打来了藏地,这里的雪坑就多不胜数,我真怕从此落下后遗症,以后睡觉都会梦到这些。

    寅寅还是老套路,拿着伸缩棍对着前方地面戳戳点点。这次她却徒劳无功了,戳了一大通,连个有小雪坑的迹象都没有。

    寅寅怀疑的看着狗队,这时这些狗全都趴在地上,有的身子瑟瑟发抖。

    我看不像是冻出来的,更多是害怕,我变得警惕了,心说附近有什么危险?被这些灵敏的狗捕捉到了?

    我还和铁驴互相看了看,铁驴没急着说啥,反倒让我和寅寅等等,他一屁股坐在雪橇上,对着脑袋使劲揉起来。

    我观察着,发现他这种揉法不像是按摩,只针对某一个区域反复弄着,而且力道很大。

    我担心这么下去,他别把自己揉成痴呆了,我就凑过去想制止他。

    但我刚拽他几下,铁驴猛地一抬头,对我嗤了一声,这声调还有这表情,简直跟老猫一模一样。

    我被吓住了,往后退了一步,心说他咋变成老猫了呢?另外往深联系,老猫有过姜绍炎的举动,铁驴现在又有老猫的举动,难道……

    我被这个问题弄得头大,铁驴没理会我,在我退开时他反倒站起身子,下了雪橇来回转悠,时不时的还嗅嗅鼻子。

    寅寅似乎对此见怪不怪。我压着性子等待。

    铁驴最后拿出一副很肯定的样子,指着一个凸起岩石处说,“去这里,用伸缩棍试试。”

    他这话是跟寅寅说的,随后他又痛苦的蹲下身子,使劲晃脑袋。

    我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到底听铁驴的话,去岩石处呢?还是顾忌铁驴安危,到他身边看看他到底咋了?

    寅寅没我这么犹豫,她拿着伸缩棍,去岩石附近查看起来。

    这次她很快有了发现,在岩石底下发现了一个小洞。

    她还招呼我和铁驴过去看。铁驴踉踉跄跄往那里走,我一边扶着他,一边跟了过去。

    这洞不是很大,我估计除了铁驴,我和寅寅都能钻进去。

    我先凑到洞口闻了闻,发现里面有股子腥骚味,这明显是什么动物在里面躲着呢。

    我似乎懂了,再看了看狗群,心说它们一定被这洞里躲着的动物吓住了。

    我对寅寅和铁驴说,“咱们也别跟这动物死磕了,赶路要紧。”

    没等寅寅回复呢,铁驴难受的哼了一声,用双手抱住脑袋。

    就当我和寅寅往他身边凑的时候,这小洞里嗷一声,一个黑影窜了出来,还对着我胸口扑了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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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禁忌档案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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