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窖
“萨满”也可音译为“珊蛮”“嚓玛”。
原词含有:智者、晓彻、探究、等意,后逐渐演变为萨满教巫师,即跳神之人的专称。
萨满,来自女真语言和其他通古斯语族语言。这字在通古斯语中是“智者”、“晓彻”的意思。满语穆林德转写为saman。
萨满教仪式与藏传佛教结合在一起的宗教形式被中国的元代和清代制度化为国教,虽然在中华民国推翻清朝统治之后的一个世纪里,萨满教几乎消声匿迹,但是现今仍然可在běi jīng故宫里找到当年皇族供奉萨满教及举行仪式的神殿(坤宁宫)。
萨满教几乎先于任何有组织的宗教出现,最早可以追溯至新石器时代,不过萨满教后来面对有组织宗教的种种遭遇基本上是由其神秘的,有象征意义的仪式造成的。
萨满师通过一系列的原始舞蹈,包括肢体语言,萨满歌诀,以及专用的神灵沟通器具来进行与萨满教派的神或仙进行沟通,而在东北,流传着“跳大神”的活动,就是萨满教派仅剩下能够流传下来的遗产。
萨满教认为,天地生灵都是有沟通的可能的,通过萨满的各种仪式活动,能够与某些生灵,特别是有修为的生灵进行沟通,从而到达问卜,医疗,甚至控制天气的目的。
而在东北这先生说的就是萨满师,也就是民间说的大神儿。
大海介绍的没有这么详尽,但是大概意思和本身的了解让大家都明白了个大概。罗文听完了大海简单的讲解,便接着问道:“李大爷,您还能想起来这位先生住在哪,或者谁有可能认识他么?”
老李头裹了裹皮袄笑看着罗文:“你这不扯呢么!那先生要是现在还活着还不得一百岁啊?再说谁能认识他啊!一个游方的先生,今天在鹤岗明天牡丹江的,赶上年头不好没准还去沈阳吉林了呢,哪找去啊!”
罗文让老李头一通嘲笑却没说话,想了想又说:“李大爷,能带我去看看那个rì本人建的地窖么?”
这会老李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罗文说:“啥玩意儿?去rì本鬼子的地窖?我可不敢去,我爹就因为那地窖死的,你要去你去,我是没几年活头了,那也不能把命扔到那里边。”
“那您能告诉我怎么走能找到那地窖么?”
“不是,我李老头卖句老,你说你一棒大小伙子上哪地方干啥去啊?那地方邪xìng着呢!我当年跟我爹下去的时候,没走到里面腿肚子都转筋,你年轻轻的再把命搭上,你可拉倒吧!”
老李头说完一甩袖子就往屋里走。
罗文等人也跟着进了屋,老李头坐在炕上舔了舔烟卷塞到嘴里,用火柴点燃后看着罗文,罗文坐在炕边上也盯着老李头。
过了一会,老李头嗨了一声:“死不死的跟我有啥关系,乐意去去呗!”
说完透过窗户指了指山:“沿着山路往里走,约莫十里地有个岔路,走左边的那个,沿着坡下去,再走二十里地就能看见了。不过我话说前边,你们谁去都行,就小海不能去!”
大海听完赶紧嚷道:“那哪行啊!谁不去我也得去!”
还没等大海接着说完,老李头提高了音量喊道:“你爸就你一个独苗!”
一瞬间屋里就安静了,海大爷低着头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着烟袋,一声不出的不知道想什么。罗文拍了拍大海,对老李头说:“大海不去”大海刚要张嘴就被罗文的眼神给毙了。
罗文等人回到路虎车旁,大海一脸不高兴的靠着车门擦倒车镜,罗文站在中间发布命令。
“韵一、鹤翔、大海”说到大海的时候罗文看了大海一眼,大海没敢闹脾气,规规矩矩的打了个立正。
“你们三个跑趟省里的档案馆,破四旧的时候全国对封建迷信有一次长期的严打,要是那个先生一直以跳神儿为生也许能找到点眉目。刑松在李大爷家做接应,我跟祖龙去那个rì本人修的地窖看看。”
大海又气又急,摇头晃脑的几次想要开口,但是知道这是命令,由不得他使xìng子,所以使劲的擦车窗。
罗文和祖龙带了点简单的装备就返回了山里,这山路越往里走人烟越少,赶上风口,大风就跟鞭子似的抽的人脸生疼,大雪深的地方齐腰,浅的地方也过了膝盖,两边的山林中偶有动物掠过,在这一望无际的林海中穿行,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
按着老李头的指引,没费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地窖,地窖是东北储存冬季蔬菜的地方,纵向朝地心方向挖出的地洞,上面用木门封好,起到保鲜的作用,算是一种简陋的冰箱。
所以在老李头眼睛里向下的地洞就是地窖,可到了这地窖的罗文才知道,这哪里是地窖,就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接近三米宽的洞口被冰雪覆盖着。
祖龙简单清理了积雪,然后两人打开肩头灯缓步下行。罗文不时的看着手表显示的下行距离,可越下行罗文心越惊,怪不得老李头一晚上两个人才弄出三百多个罐子,这洞口越向下越窄,最窄的地方罗文都需要将身后的作战包取下才能过去,直到手表读数停在地下一百米的时候,罗文才看到一个出口。
这出口像是坍塌造成的,从这个出口出去竟然是一条平整的通道!通道大小需要罗文蹲着才能前行,而且显然是人工开凿的,周围非常的平整,器械痕迹明显,而且偶有分叉,这时感觉不再是向下走了,反而开始横向移动。
罗文二人按着老李头讲的一路前行,直到看到一个正方形的出口。这出口距离地面大概五米高,出口旁还系了根断裂的绳子头,罗文和祖龙纵身跃下,落地后迅速对左右环境进行观察,原来他们身处一个甬道里,地面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积水,两段貌似都在无限延长,目测左右宽度大概六米,头顶是典型老式rì本电灯,电线裸露在外面,上面的棚顶是用水泥砌成的,脚下也是水泥地面,整个甬道竟然全部都是用水泥砌成的!
这rì本人居然在这深山老林里修建这么个地方,这可可真是大手笔,要知道当时水泥可不像现在这么普遍,恐怕当时rì本天皇住的房子都还是砖砌的!
震惊之余,罗文回身望向下来的洞口,可令罗文意外的是,那居然是一个通风口,看来老李头也是误打误撞才进来的,而洞口下面有一条已经腐烂的麻绳,该是老李头和犟眼子当年下来时候留下的。
这时两人的耳机中传来阵阵沙沙声,祖龙看了一眼手表笑着对罗文说道:“文儿,这地下信号好像不太好,手表什么也接受不到了。”
罗文取下耳机装进兜里,把作战包背回肩上说道:“有它半斤没它八两。”
这地下建筑空气质量还不错,或者说很好,环境探测以上各项标准都合格,这说明这里的通风系统一直保持着正常运作。
二人都将肩头灯照明面积开到最大,在这六米宽的甬道里勉强够用,祖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支挂着铃铛的飞刀,手分左右反向甩出,不出五秒左侧传来飞刀入墙的声响,而铃铛也哗铃铃的乱响,右侧却是十多秒后才传来一声不大的铃声。
祖龙看了罗文一眼,然后一马当先的向左侧走去,不一会二人就看见了那支系着铃铛的飞刀直直的没入一面水泥墙。
原来这里是这条甬道的转弯处,转过了弯,借着肩头灯的光亮映入眼帘的是又一条长廊,只不过这条长廊不再是单调的水泥墙面,而是每隔数米就有一扇铁门。
旁边墙壁上有一个明显的开关,应该是控制廊灯的,祖龙上下掰动了几次,罗文点了支烟说道:“那年头都是火力发电,别指望了。”
祖龙耸了耸肩从墙上取下飞刀,两人来到第一扇铁门前,铁门是侧拉式的滑道门,门上有一把老式的黄铜锁,常年在地下收cháo影响铁门锈的很厉害,祖龙敲掉腐化严重的铜锁,用力的拉动铁门,可滑道已经和铁门锈在一起,现在连哼都不哼一声。
门上有一个木质的门牌,可腐烂的厉害,依稀辨别出曾经由rì文书写着什么,两人对rì文一窍不通,只好扔了门派又接着向前走。
奇怪的是第二扇铁门的铜锁已经被砸开落在地上,罗文蹲下看了看铜锁,说道:“李二狗说的就是这个屋子,从器械痕迹来看,这锁上的创口是被锄头铁镐一类的工具砸开造成的”
这扇铁门是半开的,罗文和祖龙取下了战术包才勉强过得去,随后进入视野的整齐的陶罐堆,都被摆放在货架上,一层层的叠罗着,数量不下千只。罗文脚下有些许陶罐的碎片,他猜测应该是老李头运走的时候不慎打碎的。
罗文和祖龙分开对屋子进行搜索,可以肯定这些陶罐和李成家里的那支是一批,也基本可以确定老李头到现在为止阐述的是事实,这打消了罗文对老李头的部分怀疑。
罗文面对着上千的陶罐显得有点没头绪,如果这是rì本兵的夜壶,单从这一个房间来看,这里最起码应该有上万人的编制,这相当于半个团的兵力,这在当时的rì本来讲是不可以想象的,近万人的队伍拉到战场上完全有可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走势,没理由被派到这深山老林里,这陶罐携带不方便,又不能行军煮饭,又不至于用它饮水,那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正当罗文逐渐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进了罗文的耳朵,一下子惊得罗文打了个冷战!
第十四章 活物
这声音就像是吃烧鸡时撕裂鸡肉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这地下建筑中却显得极为清晰。
祖龙一个箭步就冲到门口,手中的飞刀紧贴着大腿外侧随时准备甩出去,罗文也从腰后掏出了三筒左轮枪,捻灭了烟头贴着门口另一侧站着,两人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可那声音却凭空消失了,罗文和祖龙同时出现幻听的可能xìng几乎不存在,但这个废弃了六十多年的前rì军地下基地难道还有活物?
罗文和祖龙同时关掉了肩头灯,在这漆黑的地下基地里,两盏肩头灯就像夜间的霓虹般招揽着死亡。
两人的视觉逐渐适应了黑暗,因为罗文邪眼的原因,反倒对这种爆明爆暗的情况适应的比较慢,等了好久罗文才完全适应,冲祖龙点了点头,两人高抬腿轻落步的出了房间,失去了光源的走廊里一片漆黑,罗文和祖龙蹲着身子分别靠在走廊的两边墙壁上,祖龙揉了揉鼻子,一股血腥味淡淡的弥漫在走廊中,罗文向走廊另一端望去就是一惊!
然后冲祖龙打了个手势,示意祖龙向这长廊的另一侧看去,祖龙目力不及罗文,但是仔细辨认确实能模糊的看到走廊尽头仿佛有什么的东西,此刻好像也在一动不动盯着他们。
祖龙可以肯定刚才那里什么都没有,这东西是像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两人不敢大意,祖龙从战术包侧面取出两支冷烟火打燃,手腕一翻两支冷焰火便直直的飞向走廊的另一端,火光晃动使得走廊里忽明忽暗,在距离那东西几米的地方落地,这时才看清对面的祖龙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而这东西也露出了自己狰狞额面目!
这东西长的像是条狗,不过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都是血肉模糊一片片溃烂的肌肉组织,很多地方都呈瘤状,里面随着它的偶尔晃动起伏好像有脓水转动,仿佛轻轻触碰就会被戳破,背部脊椎清晰可见,身体两侧一边好像长了一只牛蹄,一边仿佛是。。。长了一只人手!
它的脚下一只的小鹿被从颈部撕开两半,在这零下的地底还冒着热气,应该刚死不久。
这怪物一口尖锐的獠牙参差不齐的露在嘴外面,唾液顺着闭不拢的嘴不停的向外流着,长在两侧的双眼蒙上了一层灰白,类似白内障,应该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此刻它抬起一只前脚,好像在躲避冷焰火,脑袋侧向冷焰火的方向嗅着什么,然后抬起头侧着耳朵对着罗文的方向仔细听着,鼻子不停的嗅着气味,头不停的轻微左右转动,好像正在辨别着罗文二人的位置,嘴里发出jǐng告的哼声。
“我那支烟好像惹麻烦了”罗文脱口而出。
“无所谓的事”话音未落,几乎同时祖龙的飞刀挂着风声就shè了出去!那怪物吓得一惊向旁边跃起躲过了飞刀,听见飞刀撞在旁边墙壁上的叮当声这怪物还回头望去。
“太远了?”祖龙自嘲的反问道,但手上可不怠慢,手里两只飞刀一晃变成四只飞刀,不停的在手里翻花,紧接着双脚脚尖点地就窜了出去,一边缩短与那怪物的间距,一边变换奔跑的轨迹,以防那怪物反扑。
果然那怪物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迅速向祖龙扑来,奔跑速度奇快,露出满口的獠牙,奔跑时带起的气流夹杂着一股弄弄的腥臭。
祖龙不停的算计着这东西每一步的落点,然后忽的将手中四柄飞刀扬手甩出,分别奔着怪物的眉心、口鼻和两条前膝盖骨飞去,祖龙对于飞刀的着点拿捏得丝毫不差,四柄飞刀几乎不分前后的画着弧线直奔这怪物,同时应声没入怪物体内!
怪物膝盖中刀腿骨当时就被击碎,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但由于奔跑速度过快,前膝被击碎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但速度不止的还再往前滑行。
祖龙一击得手,忙减速站定,看着这怪物向自己滑来,抬腿就想用脚踩住它的头让它停下来。可没成想,就在距离祖龙不到一米的时候,这怪物竟毫无预兆的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张开那满是獠牙的大口扑向祖龙!
这怪物口中的腥臭熏得祖龙一滞,慌忙间祖龙就暗叫了声不好,第一反应是想用胳膊去挡这一口,意图丢卒保车。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响,这怪物的脑袋被轰个粉碎!炸开的碎肉和脓水溅了祖龙一身,祖龙抹了把脸上的脓水,回头看见罗文正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还举着枪jǐng戒着前方,最上端的枪管还冒着青烟,黑暗中被子弹摩擦的膛线泛着微红的光。
等了大概五秒钟,罗文才放下枪让祖龙换身衣服,祖龙脱了高寒作战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紧身作战衣,又用脱下的外套内侧擦了擦脸拧着眉毛问罗文:“这是什么东西?”
罗文正蹲在地上检查这怪物的残骸回道:“yīn兽”
“yīn兽?”祖龙也蹲在地上。
罗文指了指被轰碎的怪物残骸说道:“这东西其实是一种病变和邪灵的杂交体,我也是第一次见,所里档案上记载的是牲畜在快要死亡时体内产生病菌变异,在病菌的作用下形成脑死亡,但是生理机能正常,然后经过吞噬其他生物继续存活。这怪物也在吞噬的过程中将其他生物的特xìng吸收同化,而且在不断进食形成一种意识,yīn气极重,这种意识就逐渐演化成邪灵,由于变异牲畜的种类繁多,形态各异,邪灵等级不同,所以把这一类怪物统称为yīn兽。
你这柳叶刀对它可不管用,yīn兽不知道疼,没有痛觉神经,低等yīn兽甚至没有意识,只是本能的选择攻击和进食,就算剩下一个脑袋还照样能咬你。从刚才它的反应来看,常年生活在地下使得双眼已经失明,凭着听力、嗅觉或者对温度的感知来判断周围的事物。”
祖龙一拍脑门笑道:“真该让大海下来!硬碰硬的最合他的胃口”罗文站起身给手枪补了一发子弹,拨了下转轮说道:“祖少爷,可别拖我后腿。”
祖龙蹲在地上抬着头笑着说:“死之前肯定不能。”
罗文在心里其实也挺挣扎,本来就是想确认下老李头口供的真伪,罗文从来都不相信那上下两张薄皮吐出来的故事。
按道理他既然证实了老李头的供词,就应该折返回去,从那个先生的身上下手,如果大海那边顺利,极有可能顺藤摸瓜的查到这个先生的身份,然后对这个疑点极大的萨满先生展开线索追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再做打算。
运气好的话就能够查到关于立地太岁更多消息,这样总比等着信息科听到哪里又出了乱子再动手追查要来的把握。
可现在的情况是在一座废弃的rì军地下基地发现yīn兽,这东西近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本来神秘所的职责也是对这一类怪物进行扫清,罗文犹豫了一下就决定对整个地下基地进行全面勘察,确保没有潜在的安全隐患,不能为以后留下祸根。
这种带有个人英雄主义的冒险jīng神是严传江最不看好的,为此在所里也是颇有微词,无奈罗文就是这么个人,好奇心极重,长着老子撑腰多大的娄子都敢捅。
罗文察看了下这yīn兽的尸体,若有所思的说:“按照老李头所说,犟眼子就是在这里看见了什么然后一病不起,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这只yīn兽,他们能从这活着出去也算命大。”
祖龙从yīn兽尸体上抽出柳叶刀,一边用高寒作战衣擦拭上面的血迹,一边问道:“这么说老李头讲的就是真的了。”
罗文摇了摇头:“这能说到目前为止可能是真的,没人能回到过去,但是在彻底证实之前,他的口供还是有漏洞。”
“漏洞?”祖龙反问。罗文盯着yīn兽的尸体说道:“老李头表现的有些过了,表面看起来他为了咱们好不想让咱们在这丧命,但是谈话中又yù擒故纵的不断挑逗着咱们的好奇心,那种激动的语气显得很不真实,尤其是最后,反倒像是怕咱们不去”
祖龙笑着挠挠头;“会不会是你太敏感?”
罗文将枪塞进腰后看了看不远的出口:“但愿吧,答案也许就在这扇门后面”
冷焰火渐渐熄灭了,罗文和祖龙一前一后的jǐng戒着向前走,经过那只鹿的尸体时祖龙撇了撇嘴,好像觉得难得的野味感到可惜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锈化的也非常严重,铁门是对开的,现在露着一道缝,沿着门缝一道长长的血迹向门里延伸,相信那只yīn兽就是从这扇门外将鹿拖了进来,打算享用午餐。
罗文突然蹲下做了一个jǐng戒的动作,祖龙马上心领神会的背对罗文蹲下,罗文眯着眼睛看着门缝外的一片漆黑小声的对祖龙说:“小心点,这yīn兽将猎物从外面拖进来,明显是基于某种原因打算独子进食,最可能的就是为了躲避其他动物的抢夺,这是动物的习xìng和本能,这么看来这里可能还有别的怪物,最起码还有和它相当实力甚至比它实力更强。”
罗文没有用所里配发的夜视仪,因为这东西会让人降低本能的判断,产生依赖,这对常年在生死边缘游弋的他们非常重要的,所以罗文从身侧拿出一只冷烟火,打亮后从门缝扔了出去,随着冷焰火的燃烧铁门外的空间也呈现在罗文二人眼前。
铁门外是一个不小的大厅,里面七零八落的散乱着桌椅,看样子不知道是rì本军撤走的时候匆忙造成的,还是yīn兽造成的,不过根据现场物品判断,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公共办公场所。罗文等了一会没听到任何动静,就侧身挤进了大厅,祖龙开始对大厅进行简单的jǐng戒搜索,确定没有危险后打开了肩头灯。
罗文也将肩头灯打开,两盏高亮度灯光的照shè下,整个大厅才算尽收眼底。
大厅里弥漫着浓重的rì军风格,一面主墙上腐化严重的布条依稀还能辨别出是rì本国旗,墙上七扭八歪的挂着rì本昭和天皇的照片,还有些罗文看着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照片上面用rì语写着一排硕大的rì本字,罗文根据几个勉强辨认出的汉字猜测,写的应该是什么什么大东亚共荣圈,祖龙看完低骂了一声三字经。
地上散落着桌椅,看样子应该是关东军撤走时自己碰翻的,可是依照rì本人的习惯,在撤离这种秘密基地的时候应该一把火烧了比较稳妥,但从地面上散落的文件来看,他们撤走的很匆忙,这不符合关东军的一贯作风,除非遇到了紧急情况。
罗文想捡起一张纸,但是已经被积水冻冰黏在了地面上,只能勉强抠起一小块,罗文看了看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大厅包括刚才罗文二人进来的那扇铁门一共三个出口,另两处一处在罗文正对面,另一处在左侧,形成了T型的进出格局。按着正常生活习惯来讲,现在罗文左侧的那处出口应该是进入这地下基地的主入口,这里应该是询问处或者接待处,所以一会应该先找到出口,然后从出口向里面递进的搜索。
“文儿,你看”这时祖龙手里拿着一个从地上捡起的金属铭牌递给罗文,罗文接了过来,上面用汉字清晰地写着: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
罗文的眉毛一下就拧了起来!
第十五章 七三一
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这个部队的番号貌似让人耳生,从字面上来看就是个确保饮水安全的后勤部门,可是他还有一个臭名昭著,被称为恶魔的番号:满洲731部队。
满洲731部队简称731部队。是rì本侵略军细菌战制剂工厂的代号。为掩人耳目,先后叫过“加茂部队”、“东乡部队”、“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
731部队是在rì本侵华期间,rì军从事生物战细菌战研究和人体试验相关研究的秘密军事医疗部队。731部队伪装成一个水净化部队把基地建在中国东北哈尔滨,建有占地300亩的大型细菌工厂。
它归属rì本陆军省、rì军参谋本部和rì本关东军司令部双重领导,共分八个部门四个支队,分工明确各尽其责,分别针对细菌研究、细菌实验、细菌武器制造、细菌生产等多方面设立。731部队对中国人民的暴行简直惨绝人寰,用细菌、病毒、冻伤的残忍手段对中国人民进行大量**实验,在731部队正式成立进入东北,到最后战败撤走期间,大约有一万名左右中国同胞被夺去了宝贵的生命。
731部队做事严谨、手段凶残,在战败撤出中国的时候烧毁了大量无法带走的资料和仪器,包括还关押着未进行**实验的人也一并活埋或者烧死,尽量不留下一点罪证。而这支恶魔部队的直接领导人就是恶贯满盈的石井四郎。
在罗文的记忆里,731部队的遗址应该在离哈尔滨不远的近郊,可这里怎么会出现731部队的名牌?
rì军侵华期间,731部队确实在全东北都有几个分支据点,尤其是黑龙江,但是应该都在黑河、牡丹江这种接近国境线的地方,即便这里人烟稀少,有利于rì军进行大规模的杀伤实验和及时毁灭罪证,但通讯交通不便,作为一只部队,这显然是大忌。
而且从没听说在这里还有秘密基地,包括后来搜集有关的文献资料也对此只字未提,这么大手笔的投入资金建设这么个地下基地,并且隐藏的这么深,看来其中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罗文拿出手机对大厅、陈设和名牌资料拍了照,然后和罗文向左侧这个正门入口走去,出了这个入口的大门,是一条向上的楼梯,刚好三人并肩的宽度,棚顶到地面的高度不高,两人一路上行,走了大概有五分钟突然发现前面没路了。
二人脚下的楼梯在这里全面坍塌,整个楼梯道被十数块巨石堵的严丝合缝,从石块的形状和坍塌的角度来看,应该是rì军撤离时用炸药炸掉了梯道,封死了出口,祖龙敲了敲碎石,连灰尘都没有抖落,看来堵得很死。
如此看来rì军压根也没打算回来,罗文推测有可能是有专业的工兵班布的炸药,每隔十数米便埋下几根雷管,将整个楼梯道全部炸塌,这么来说从这条路是无法再出去了。
罗文和祖龙不得已又按原路返回,当可二人再次将脚迈回到大厅的时候,罗文却突然一把按在祖龙的胸口,将祖龙狠狠的定在原地!手指向下一拉祖龙的衣服,让祖龙赶紧蹲下,祖龙也一下子意识到有情况,手中变出两支手掌大的圆盘开始jǐng戒四周。
这圆盘是钢制的,有点类似光盘,但是内圆空心很大,刚好能让祖龙握在手里,圆盘的外圈全都开了刃。祖龙顺着罗文的目光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二人击杀yīn兽后挤进来的那道铁门,竟然开了!
这一个突发状况让罗文和祖龙有些意外,二人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一种撕扯皮肉的声音突然从刚被打开的那扇门后传来!
罗文赶紧将肩头灯取下,轻轻的立在大厅zhōng yāng直shè天棚,肩头灯的强光打在天棚上,在漫反shè的作用下基本可以看清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罗文轻轻将手枪撞针拨开,示意祖龙关掉他的肩头灯,两人紧贴着刚被推开的这扇铁门站着向外观望。
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只形态类似猪的yīn兽正在啃食刚才那只鹿的尸体,它们疯狂的撕扯着,左右摇晃着脑袋想要将鹿肉撕下来咀嚼,但是力气过大的yīn兽竟将鹿尸摔得左摇右摆,偶尔还因为撕扯同一块鹿肉彼此间发出带有攻击xìng的jǐng告声。
就像为了印证刚才罗文的推测一样,这两只yīn兽仿佛如约而至,罗文盘算着,在这狭窄的走廊里如果正面攻击yīn兽的话,被反扑的几率会很大,而且很有可能受伤,所以罗文决定必须等待yīn兽大厅才能动手。
罗文和祖龙退回主入口的门后,耐心的等着两只yīn兽酒足饭饱,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过了大概十分钟,一只yīn兽才慢悠悠的从那扇铁门中出来。这只yīn兽应该是野猪变异过来的,两只长长的獠牙几乎超过了头顶,上面还挂着些许的碎肉,浑身上下尽是腐烂的血肉和鼓起的瘤包,但浑身长满黑sè的硬刺,两只前爪有点类似猫科动物的爪子。
这只yīn兽刚一进到大厅里就被肩头灯的所释放的热量所吸引,因为看不见,所以一直在用那两个硕大的鼻孔不停的闻。
正在这只yīn兽吸鼻子的时候,它突然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然后一个跟头翻倒在地,紧接着从它身后又出现一只和它类似的yīn兽,只不过这只yīn兽生了一对鸟翅。
可能因为野猪这东西生前就是急脾气,所以现在变了yīn兽脾气也很暴躁,这只yīn兽可能就是觉得那只猫爪yīn兽当了它的路,一怒之下就将这猫爪yīn兽顶翻在地。
两只yīn兽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相互厮打在一起,有点像求偶时两只雄xìng间的战斗,那盏原本突兀的肩头灯也被猫爪yīn兽抛到脑后,只顾撕咬,彼此都用那一米多长的獠牙不断向对方攻击,两只yīn兽的獠牙就像利剑一样相互刺杀和防御,他们之间不存在输赢,只有生死。
彼此拉开一段距离,然后拼命的向对方奔跑,两只獠牙就像骑兵手里的长枪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方,一次格挡后又是另一次冲锋的开始,嘴里都发出“嗷嗷”的怪叫。
仅仅三次交锋,长翅膀的yīn兽被猫爪yīn兽身上的黑刺刮的血脓直流,腥臭味弥漫整个大厅,它愤怒的不停用前爪刨着地面,水泥地面上的灰尘被一阵阵卷起。
突然,它猛地压低了头,两只獠牙笔直的瞄准猫爪yīn兽的脖颈,像一枚出膛的炮弹飞奔向猫爪yīn兽。猫爪yīn兽也不甘示弱,前爪露出了尖锐的指甲,后肢猛地蹬地也窜向了对手,罗文看得出这应该是两只yīn兽的最后一搏了,祖龙的环月刀在指尖飞快的旋转,也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猫爪yīn兽突然跃起,两只前爪竟然狠狠的踩在对手的獠牙上,一下子将长翅膀的yīn兽摁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还没等长翅膀的yīn兽反应过来,猫爪yīn兽的两只獠牙就狠狠的戳进了长翅膀yīn兽的脖子,随之用力一挑,那长翅膀yīn兽的脖子一瞬间就被挑断,脑袋就像一颗足球飞出了老远,脖间的鲜血瞬间迸出,如同踩爆了的水气球血液四溅!
这一下竟然惹得猫爪yīn兽昂着头兴奋地“嗷嗷”嚎叫着,可罗文和祖龙都知道机会来了!
祖龙率先发难,在指尖飞转的环月刀瞬间被甩出,超薄的刀身飞行时如同一张光盘,划着诡异的弧线直奔猫爪yīn兽的獠牙。环月刀由右至左,先是切断了猫爪yīn兽的左侧獠牙,然后由于力竭只对右侧獠牙造成了创口,但还是狠狠的没入獠牙直至中部。
与此同时,罗文连开三枪,枪枪瞄准yīn兽的脑袋,不过由于第一枪正中导致猫爪yīn兽被向后击飞,后面两枪全部打在墙面上,水泥墙面瞬间被炸开两个弹坑。
猫爪yīn兽被击飞撞到墙面落地,头顶骨整个被罗文的子弹掀开,露出血红sè的脑浆,但是它马上翻身起来冲向罗文,罗文又连开三枪也全部瞄向yīn兽的脑袋,但是除了第一枪正好击断猫爪yīn兽插着环月刀的獠牙以外,另两枪都只打在猫爪yīn兽的身上,带起一片血肉和脓水,露出森森的白骨!
面对飞奔而来的猫爪yīn兽,罗文纵身一跃躲过了攻击,回身抬手又是一枪正打在猫爪yīn兽的臀部,一下子猫爪yīn兽的整个臀部加上尾巴瞬间被打飞,由于猫爪yīn兽这时还处于向前冲刺的惯xìng中,突然臀部从侧面挨了一枪,它整个身子被带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一头栽倒在地。
祖龙抓住机会,两支环月刀划着弧线飞向猫爪yīn兽的两只前爪,两只前爪从膝关节上一点的位置被齐齐斩断,两条血线一下子喷的老高!
罗文这时刚站稳,却知道机不再来,所以脚尖又一点地奔向猫爪yīn兽,还没等猫爪yīn兽来得及起身,它的脑袋就被罗文一枪打碎,血肉混合着脑浆溅了一地!
罗文举着枪看了一会,确定猫爪yīn兽已经死亡才松了一口气。
祖龙看了看那只长翅膀的yīn兽脑袋,此刻还在发出“哼哼”的声音,但是明显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才走到地上捡起刚才甩出的环月刀。
“这东西的牙可真硬”
祖龙拿着刚刚切进猫爪yīn兽獠牙的那支环月刀冲罗文摆了摆,jīng钢打造的环月刀此刻外刃基本已经被磨没了,换来的都是极为细小的豁口。
罗文推开转轮帮助枪体降温,枪管中的青烟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这刺鼻的火药香让罗文感到踏实,但也同样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就是在这通风系统正常运作的地下,这味道对靠着嗅觉和温度捕食的yīn兽有着不小的吸引,所以此地不宜久留。
罗文从地上将肩头灯捡了起来,上面满是血迹和碎肉,然后四下看了看,走到rì本国旗的旁边用力一扯,正撕下那个火红的大太阳,然后里里外外把肩头灯擦了个遍。
罗文估算了下肩头灯的照明时间,让祖龙关了他那盏,只留着自己这盏照明,然后沿着T字型左侧的出口走了进去。
第十六章 地下二层
进了门,一条和另一侧相同的长廊出现在二人眼前,只不过这边的房间不再是铁门,而是木门,门板大多已经破损的厉害,有气无力的坚守着岗位。
罗文进了第一个房间看了看,这房间以前应该是办公室,红木的桌椅东倒西歪,在地上能够找到零散的少量动物白骨,有一具鹿的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成群的蛆虫在上面钻进钻出,地面上大滩的血迹已经凝固,低温下局部都结了冰,上面满是野兽的脚印。
罗文和祖龙不由得提高了jǐng戒,小心翼翼的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搜索,但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一路走到走廊的尽头,只能找到偶尔能分辨出带有汉字的rì文文件。
在这些文件中,罗文经常能看见“機密”“失敗”“試作品”,隐约能猜得出这里应该是731部队一个实验基地,而且在这里所在的一切都是最高机密,并且失败的次数很多。
鉴于此罗文和祖龙没有做停留,这些东西都改留给技术科去研究,在他俩眼里这就是天书。
二人转了弯一路前行,偶尔还能看见带有“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的名牌,不过两边在没有房间,都是凸凸的水泥墙壁。之后兜兜转转在这地下基地搜寻yīn兽,也对这地下基地有一个更深的了解,偶尔还能看见几个铁门,但或是铁门锈的无法打开,或是进入些带有古怪仪器的房间,却也没有参透个所以然。
祖龙从小开始练习杂技柔术,所以必须严格控制体重的,如此一来灵巧敏捷的身手换来的就是体力耐力的缺陷,连续战斗和搜索消耗了他不少体力,直到感到疲劳感上涌才示意罗文休息,罗文看了看四周,才找了个左右能互望的转角做短暂修正。祖龙原地蹲在地上歇了一会,抬头看着罗文:“想什么呢?”
罗文被他一问显得一惊,然后揉着眉间紧绷的肌肉靠着墙答道:“这里有点反常,有些事情想不通。”
祖龙笑嘻嘻的往罗文身边靠了靠:“跟我说说”
罗文一乐:“祖少啊祖少!咱们队里除了大海就属你脑容量小,我怕说多了你脑浆就顺着耳朵眼流出来了!”
祖龙一愣:“你太能挤兑人了吧!”
罗文蹲下身子拍拍祖龙肩膀一脸坏笑的说:“祖少爷,你要是告诉我你把飞刀都藏哪了,我就告诉你我想什么呢”
祖龙往边上挪了下身子别过头,一脸不耐烦的说:“我不问了”
“别这么保守,你身上这身行头跟我的一样,压根就没有暗门,这事儿我都好奇好几年了”
祖龙回身笑骂道:“罗大队长,你早晚死在你的好奇心上”
罗文掏出香烟想了想又塞回了兜里,然后拍拍祖龙起身说道:“我知道,但是要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比死了还难受。走吧。”
祖龙叹了口气才接着前行,这时二人经过一条宽敞的甬道,来到了一个巨大破败铁门面前,铁门好像被卡车撞过,扭曲的很厉害,却让罗文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借着肩头灯的光仔细检查铁门,但是锈化的太厉害,什么也分辨不出,无奈罗文和祖龙只好继续向里面探索。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这地下长廊里分外的响,偶尔能听见水滴掉落砸入水面的声音,在这暗无天rì的地下,时间好像已经不存在意义了,祖龙拖着双腿心里抱怨着,一种负面情绪在缓缓上升,这种单调的徒步丈量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显然这感觉很容易让人烦躁恼火。
可走了没有多远,两侧竟然再次开始出现房间,只不过这房间的门不是木头,也不是铁,而是上好的白钢制成的!在这地下百米深的cháo湿环境中还依然保存的很好。
罗文和祖龙对视一眼,戒备着靠向最近的一扇。这门也是滑道似的推拉门,需要横向拉动开启,只不过别于其他铁门的不单是材质,而且就连门锁变成了暗锁,这个变化也让两人觉得惊讶。
祖龙没费什么力气就用自制的万能钥匙打开了门锁,随着祖龙小心的转动锁眼,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门里传来一连串的机械声,罗文赶紧掏出手枪拨开撞针以防不测,祖龙也变出柳叶刀小心jǐng戒。
突然,就听见一声很响的排气声从门内发出,钢质大门底边的灰尘都随之被抽筋门里,这一情况让罗文和祖龙都倍感意外,因为这房间里竟然是真空的!
在那个年代这不可不谓是大手笔,罗文小心翼翼的将门拉开一个小缝,祖龙轻巧的将一只冷焰火打燃扔了进去,二人靠着墙壁,借着冷焰火的光亮看了看屋内的情况,短暂的停顿确认安全后,罗文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门打开一个大缝,二人才得以迈步进到屋内。
这房间应该是一间手术室,第一眼就能看见老旧的无影灯下一张手术台,周围全是各种仪器,有的罗文叫得出名,有的压根就没见过,四周尽是各种医用柜子,里面全是用过的防护服和手套,角落里堆着几只小型氧气筒,旁边还摆着两只大号的医用氧气瓶,而脚下的门口也散落着几件密封型防护衣。
对房间简单的检查后罗文不禁眉头紧皱,祖龙蹲在地上仰着头笑着看着罗文问道:“文儿,你不觉得这个手术室有点问题么?”
罗文看着祖龙,难得露出笑容说道:“呵!祖少爷有发现?”
祖龙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跟你久了,多少学到点皮毛。这间屋子乍一看和普通的手术室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间手术室居然是真空的,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是不是可以推论说,这个手术室的手术必须要在真空下作业?房间里的氧气瓶和防护服明显就是给手术者准备的,那个大号的医用氧气瓶就是给被手术者的。可什么手术需要这么做?而且,我发现一个疑点。”
罗文掏出香烟叼在嘴里,想了想但是没点燃,用手拿着烟在鼻子前面不停地闻,看着祖龙示意他不用卖关子。
祖龙撇了撇嘴:“我估计你比我先注意到,这个手术室里竟然没有手术刀、止血钳、医用酒jīng、药用棉花、输液架,甚至没有任何药物,这不得不说很反常。”
罗文点了点头,把香烟装回烟盒揣了起来,说道:“不错,按着你的思路推论,这个手术室显然是rì本人jīng心设计建造的一个真空作业的环境,在那个年代这种手术室可谓是高标准,甚至现在来讲这种手术室也不常有。按道理来推论,真空手术室最大的好处就是将手术后感染的几率降到了最低,能用这种标准的手术室来手术,那么被手术的患者就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人物,他的命出不得一点闪失。可是手术用具一概没有,而且貌似连手术输液也不需要做,甚至药品都没有,确实值得怀疑。”
两个人沉默的想了一会,发现并没有合理的解释,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想,所以决定继续前进。
再向里面的连续三扇钢制门全部都是如法炮制的真空手术室,这让罗文二人的惊讶又加深了一分,看来这个731部队的地下秘密基地的水,比他们想的还要深。
再向里面开始出现左右两条岔路,分别都是向下的楼梯,这着实更让二人感到一头雾水。这地下基地已经不能用普通的大手笔来形容了,在当年那个历史年代下,军费紧张是每个交战国都要面临的问题,但是这个地下基地居然还有如此充沛的财力支撑修建地下两层的建筑,这太让人费解了。
二人沿着左侧的楼梯一路下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宽敞的走廊,而身后是一扇打开的巨大铁门,罗文此时好奇心被无限的放大,紧张和兴奋的情绪相互交织着,这地下二层里又到底是什么?
一进到这层的走廊里发现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铁门,这铁门都带有观察口,但是锈死的铁门和观察口让罗文和祖龙无法知道里面有什么。灰白sè的地面上凝固着大滩大滩的血迹,而且还有拖拽的痕迹,因为这一层没有积水,所以那结了冰的血液格外刺眼。
罗文低下身子,想从血迹中辨认出有线索的脚印,可上面却只充斥着大量动物的脚印,有可能是yīn兽留下的,有可能是那只倒霉的小鹿一类误闯进来的野生动物的,而且脚印非常凌乱,加上年代久远,这辨认工作实在是难上加难。
再向里面行进了大约几十米,突然罗文发现有一扇的观察口竟是打开的!罗文侧着身子贴近铁门,靠着墙壁向里面张望。只一瞬间!罗文感到气血上涌,双眼涨红,脑袋里像是烧开了水一般嗡嗡作响!好像脑袋里有千军万马在拼命奔腾一般!
过了好一会,他才将眼镜摘下,闭着眼定了定神,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的继续向里面走。
祖龙随罗文在队里这几年从没见过罗文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在他心里,罗文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办事严谨认真,喜怒不形于sè,但这突然地变化让祖龙大吃一惊。祖龙忙抢身来到观察口打开自己的肩头灯向内张望,一瞬间他的表情竟与罗文一般无二!
透过观察口,这不大的房间中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森森的白骨,单从观察口看竟然不下二十具,全都衣服都破烂不堪,上面还留着大片的血迹,从款式上看应该是有男有女。
引人注意的是,其中有十多具都是靠着墙坐着,肩挨着肩,手挽着手,在他们身后这面灰白的水泥墙上,一行清晰的血书刺痛着祖龙的双眼:打倒rì本侵略者,中国人民万岁!
祖龙的嗓子眼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两只眼睛火辣辣的疼,鼻孔因为喘息被涨的老大,两只拳头不自觉攥的咔咔直响!
祖龙不自觉的回头望望来时的路,又看了看那一头,这密密麻麻几十间屋子,竟然都是监狱,囚禁着铁骨铮铮的中国同胞!祖龙咬了咬牙,像是要忍住什么,然后平息了几次呼吸,才抬步跟着罗文继续前进,但是脚步却和罗文一样更加沉重了。
走廊很快就要走到了尽头,原本此刻心情沉重的二人却突然有了发现,就在马上转入拐角的倒数第二间房,那扇门好像是开着的!
罗文犹豫了下才拨动了下手枪转轮,向前走去,祖龙把环月刀在指尖转的嗡嗡直响跟了上去。可出乎意料的是,等走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开着门,而是整扇门被巨大的力量从房间里,由内向外的被撞飞,这力量之恐怖竟让铁门被狠狠的镶在了门对面的水泥墙上!
这一发现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拥有这种力量的东西如果不好运遇见可不是闹着玩的。祖龙打开肩头灯,小心翼翼的和罗文向房间里面查看去。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地面上摆了一个铁盆,看样子盆地部已经和地面冻在了一起,罗文蹲在盆的旁边用手在里面摸了一下,又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应该是人血。”罗文站起身来看着房间说道。
“人血?”祖龙蹲在地上也看了看“什么意思?rì本人给囚禁在这里的人喝人血?”
罗文摇了摇头,指着角落里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说道:“这里不光囚禁着人,应该还有某些动物,这应该是那动物的粪便。”
祖龙有些不以为然的走了过去,皱着眉用柳叶刀拨弄着那坨粪便,但没想到的是,几乎没几下子,祖龙就从里面拨出一块东西。
罗文赶紧借着肩头灯的光亮观瞧,可二人清晰的看见,拿东西分明是一只人类食指的手指骨!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
这地下基地的监狱不单囚禁着人,还囚禁着某种动物,也有可能是某些怪物。这坨粪便明显不是人类排泄的,因为它的体积太大了,直径超过一米,显然是大型动物留下的,但这是什么动物却无从知道,亦或者也有可能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但现在只能凭空猜测。祖龙拨弄了一会就将柳叶刀留在了粪便上,蹲在地上回忆了半天,在他印象里没有一种动物的排泄物呈现这种状态,这么大的排泄量,它的主人体型很有可能超过大象!
正在这时,墙角的一个小洞口突然伸出了一个小脑袋,罗文一眼就辨认出是一只老鼠,不过这只老鼠身上也没有半根毛,就连胡须也一根不剩,显然也是只yīn兽,而且身上那瘤包在身体与墙壁摩擦时显得随时可能炸裂,喷出令人作呕的脓水。
这只老鼠yīn兽显然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活物,一时间竟然一动不动,只顾用鼻子不停的嗅,左右摇摆着脑袋,仿佛判断着罗文二人的位置,没了胡须的尖嘴还不时露出两颗很长的门牙做攻击状,口中发出一种尖锐的叫声。
这声音异常的刺耳,声音尖锐的令人感到耳膜疼痛,祖龙皱着眉抬手就是一飞刀,细长的柳叶刀直直刺入这只老鼠yīn兽的脑袋,从右耳入,经过大脑从左侧下颚出,将这只老鼠yīn兽的脑袋钉在了墙上,那尖叫声也一下子停了。
即便如此,这老鼠yīn兽却还不停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两只前爪死命的抵住墙壁,不知疼痛的拉扯着脑袋,嘴里开始好像规律的发出吱吱的尖叫,而两只眼睛,竟然盯着祖龙一眨不眨,这只yīn兽的眼睛…居然能看见!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罗文心底升起,他将手枪的转轮转的咔哒咔哒直响,没有失明、有节奏的叫声,罗文挑了挑眉毛身体一滞,盯着那老鼠yīn兽对祖龙说:“咱们好像要有麻烦了。”
祖龙看了罗文一眼,又变出第二只柳叶刀说道:“什么麻烦?”
这时罗文和祖龙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轻微颤抖,耳边也传来轰隆隆的响声,这声音貌似由远及近,音量逐渐加大,而且速度很快。
罗文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方位,然后对祖龙说:“我记得老鼠的习xìng是群居。”
祖龙也意识到这次事情可能有点大条,这时,罗文突然大喊了一声:“跑!”
本来僵直在原地竖耳倾听的两个人,一个箭步就先后冲出了房间,然后头也不回的全速向来时的路奔回去。刚离了这房间,身后就从墙角墙根里居然一下子涌出很多老鼠yīn兽!
或大或小的直奔罗文二人追来!
这群老鼠yīn兽速度极快,发出吱吱的尖叫,那牙酸的尖叫直冲耳膜,听得人心里很痒,就像粉笔在黑板上偶尔摩擦出的声音,让人脑袋都跟着变得不清明,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
一部分个头比较大,并且没有丧失视力的老鼠yīn兽,带领着近百只已经丧失视觉的yīn兽鼠群疯了般直奔罗文二人,那猩红sè的眼睛竟也能看得出愤怒!
罗文的速度比祖龙要慢得多,所以只顾得拼命奔跑,而祖龙时不时回身甩出一两支飞刀,帮助解决掉距离罗文太近的老鼠yīn兽。罗文偶尔向身后开一枪,一颗子弹就能带起一片血水,可见鼠群数量之多!
祖龙一边跑一边回身喊道:“文儿!咱好像捅了老鼠窝了!”
罗文根本顾不上搭话,盘算着祖龙的体力,估计再有几百米这种冲刺的话,祖龙肯定吃不消,而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虽然现在速度上勉强和鼠群持平,但是根本就无法甩掉,只是勉强坚持着,被这鼠海淹没肯定是早晚的事。
此时身后的鼠群却越来越多,不时就有老鼠从边边角角的地方冒出,然后迅速加入鼠群的队伍,踩在脚下的地面如同踩在发动的引擎上一般,因为共振变得微微上下颠簸,使得双脚竟开始有些使不上力,跑动也变得深一脚浅一脚。
就在罗文脚下一次没落稳的空当,距离罗文最近的几只已经可以够得到他的脚跟,四爪飞奔的张开大口,两颗长而利的门牙眼看就能咬到罗文的脚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文突然一个前滚翻,转身就是连着开了六枪,打飞了紧跟在身后的几只老鼠。
与此同时,祖龙默契的意识到罗文要做什么,可速度太快来不及卸力,竟顺势向着墙面冲去,踩着墙面上行两步,竟是一个后空翻折了回来,瞬间倒立悬停在半空中!
就在滞空下落的短短零点几秒内,祖龙隔着罗文,电光火石般,手里的柳叶刀连线似的shè向鼠群,速度之快不亚于一挺自动步枪,打得整个鼠群就是一滞!
虽然如此,后面的鼠群速度却并没有减慢多少,依旧疯了一样的越过同伴的尸体,前赴后继的不停向前冲,二人的反击此刻竟看似饮鸩止渴。与鼠群的疯狂相比,此刻的罗文居然不紧不慢的摘掉了黑边眼镜,然后眉头突然紧皱。
霎时间!两只眼睛的瞳孔竟然瞬间放大!
像是人死前几秒时的瞳孔扩散,虹膜的颜sè也被瞳孔的漆黑所排开,最后雪白的巩膜上只留下一个漆黑的瞳孔,面无表情的盯着鼠群,这样的罗文显得异常可怕!
一瞬间!几乎所有没丧失视觉的老鼠身体全都一震呆立在原地,后面丧失视力的老鼠由于速度过快全都撞到这些老鼠的身上,好像从斜坡上滚落的近百颗网球一下子被一道门槛截住,整个鼠群一下子全乱了!
毫无预兆的,这些没有丧失视力的老鼠yīn兽突然像是中了邪一样,几乎全部掉头冲向鼠群,见到其他的老鼠yīn兽就是疯狂的撕咬!
由于这些老鼠个头比较大,所以几乎一口就能咬掉一只老鼠的脑袋,而其他老鼠出于本能反应开始反抗,和这些没有失明的老鼠相互撕咬!
一时间场面血腥无比,整个走廊里开始了一场鼠群间的混战!刺耳的尖叫声更加的锐利,鼻间尽是浓臭的血腥味,血线横飞,惨烈异常。但这却给了罗文和祖龙难得的喘息之机,此刻罗文的双眼回复了本来的样子,不过眼泪却从眼睛里不住的流出来,阵阵的疼痛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最多六十秒,要快!”
祖龙不敢怠慢,伸手钉死几只漏过来的老鼠后一把抓住罗文的胳膊,拉着罗文就接着飞奔,由于罗文现在看不清路,只能尽量跟着祖龙的速度,由祖龙带着跑,祖龙连说话的气息都不够用,只用拉着罗文的拇指和食指来提示前方转弯方向,当要左转弯时拇指就会用力按向罗文的胳膊,反之就是食指,漆黑的长廊里只有两盏肩头灯在上下颠簸,所幸的是远处鼠群厮杀声渐小。
不知道跑了多远二人才停下,一停下祖龙就回身拿出两支环月刀jǐng戒,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停地咽口水。
罗文的视力也渐渐恢复,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地方十分空旷,仿佛是是一个山中的洞穴,罗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把眼镜带上开始观察这个地方才确定迷路了。
原来祖龙只顾着拉着罗文逃命,慌不择路的他也不管方向是不是二人来时的路,见到有路就直冲,结果三转两转到了这么个地方。
这地方是个天然的山洞,里面是大量的钟rǔ石和石笋,圆滑湿润的石笋在肩头灯的映照下显得油亮剔透,虽然大致相同但是有形态各异,或是笔直而下如瀑布倾盆,或是破土而出像雨后chūn笋,或是盘旋及第如细长的海螺,或如亭台伞盖拔地而起,长短不一,粗细不均,若是没有身后的追兵,此处却算得上是一处好景致。
这里空气湿润,而且也不再像刚才所处的地下基地里那般yīn冷,不过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罗文看了看手表,显示十二摄氏度,这让罗文二人感到格外的舒适。
罗文喊过祖龙休息,二人席地而坐,靠着石笋进行休整。刚才那一段战斗和急行军让二人体力又消耗不少,尤其罗文刚才发动了邪眼,此刻显得很疲倦,正在啃从战术包里拿出的压缩肉干。
祖龙抽出战斗包里的给水管喝了一口,问道:“刚才你给这帮老鼠编了个什么故事?”
罗文咬了口肉干答道:“我让它们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猫头鹰。”
祖龙笑着说:“你怎么不说是猫呢?”
罗文鄙视的看了祖龙一眼:“野生老鼠哪见过猫?”
祖龙一时语塞,打了个马虎眼说:“下来三个钟头了,这次可真是踢了马蜂窝,能不能出去可能要看运气了。”
罗文反问道:“你信运气?”
祖龙笑着答道:“以前信本事,信苦练,信我自己,遇见你以后多多少少信点运气,要是真没点运气咱们可能活不到现在。”
罗文不置可否,低头吃着肉干恢复体力,祖龙也接过肉干吃了起来。
两个人吃完东西靠着竹笋,温和的气温加上水足饭饱让人显得有些犯困,不自觉的想要闭上眼睛睡一大觉,感觉身上的疲惫在慢慢减轻,伸开双腿放松着紧绷的肌肉,如同置身一道暖流般的舒适。
脑子昏昏沉沉的祖龙强打着jīng神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靠在一个粗壮的石笋旁,一边jǐng戒一边对罗文说:“这鼠群数量多的骇人,这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老鼠?”
罗文掏出三筒左轮枪,哗铃铃的抖落弹壳,往里添弹,说道:“731部队的拿手好戏,他们当时在哈尔滨就在老鼠身上大量饲养跳蚤,在鼠身上培养病毒,再将黄鼠投放到饲养跳蚤的容器中,最后感染两种鼠疫的跳蚤就成了**细菌源,意图将其投放到战场,造成细菌杀伤。人类主要是通过鼠蚤为媒介,经人得皮肤传入引起腺鼠疫,从呼吸道传入发生肺鼠疫,引发肺炎、淋巴肿大、甚至是肺炎,而且传染xìng极强,死亡率也极高。老鼠是一种保菌动物,短时间内不会死亡,所以这些老鼠应该都是当时731部队作为培养皿抓来的。”
“可怎么会这么多都变成yīn兽?按道理yīn兽的变异应该是偶然的才对”祖龙纳闷道。
罗文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目前看来只有解开这地下基地的秘密才知道,这次我有点托大了,不该如此草率的就下来。”
祖龙笑道:“文儿,你也怕死?”
罗文摸了摸香烟又放了回去,说道:“谁不怕死?但我更怕的是,有我该做完的事儿没做完,死不踏实。不过,我倒也很好奇死了以后什么样”
祖龙笑着看了罗文一眼,又望向进来的洞口,说道:“这帮老鼠看样子被咱们甩开了。”
祖龙说到这里,罗文身子突然一颤!看着祖龙说:“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第十八章 鬼地方
祖龙被问的一楞,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进这山洞之前地上有一道很厚的门,好像也是钢制的,但一闪而过,我没在意”
罗文听完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从身后拽出三筒左轮枪jǐng戒着四周,祖龙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变出两把环月刀,两人默契的背靠背jǐng戒。祖龙忙问道:“靠,有什么不对劲的?”
罗文眼睛不停地在整个洞里游走,低声说道:“你注意到咱们从下了这个地下基地开始到现在,遇到了多少尸骨了么?”
祖龙想了想摇摇头说:“不记得,但不多。”
罗文接着说:“没错,我刚才就在想,这群老鼠中为什么会有视力完好的个体,虽然占种群的比例很小,但是数量也算惊人。鼠群数量众多,如果单单靠偶尔误入的动物,肯定无法维系如此庞大数量种群的rì常采食量,所以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的个体经常离开这个地下基地去觅食。也就是由它们这些视力相对完好的个体将食物带回来,所以他们的视力没有退化的那么严重,我才能对它们发动邪眼。”
罗文顿了一下“如果说是这样,那么它们就应该不单单是普通低等yīn兽那么简单,很明显已经形成了一个有组织纪律的族群!那些视力没有完全退化的老鼠,应该就类似一只捕猎队,这从它们对我们的追击中也可见一斑,一直都是这些老鼠领头在前,它们可能存在一定的智商,而且它们背后极可能还有邪灵更加完善的家伙!”
罗文顿了一下,低头想了想接着说:“由此可以推测,这么庞大的族群必然拥有着庞大的采食量,所以很难得到满足。那么偶得的猎物肯定被这帮老鼠啃得尸骨无存,或者另一种解释是他们将猎物拖到了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有可能就是巢穴,所以才会很少见到尸骨。”
祖龙听得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又莫名其妙,便问:“这跟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罗文对这个半道出家的神秘所调查员有时候感到无力,就继续解释道:“在它们眼里,我们就是它们维系种群的口粮,所以鼠群见了我们没理由放弃,而且老鼠的鼻子要比狗灵敏的多得多,尤其在视觉退化的地下,这些老鼠大多数靠嗅觉和温度感知进行捕食。可现在已经过去快十分钟,我制造的幻象应该早就解除了,对于这种怪物来讲不会进行脑幻想自身衍生,所以我给它们什么它们就接受什么,过了邪眼的幻象期幻象就算结束。可是现在呢?没见半只老鼠。”
祖龙回身看了罗文一眼,惊讶的反问道:“你是说…”
罗文点了点头“这里有让这群疯狂的老鼠都惧怕的怪物!”
罗文盘算着此刻的处境,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近百只yīn兽鼠群没有重型武器根本没法抵挡,搞不好只需要瞬间两人便尸骨无存。
而眼前这个洞穴里情况不明,很有可能蕴藏着更大的威胁,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与其等死还不如先一探究竟,起码到阎王爷那里报到,自己也算个明白鬼,况且罗文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yù动。
罗文做定打算就提着枪向这洞穴深处走去,可刚站起来,就意外的瞧见没有几米远就有晃动的反光,这反光应该是肩头灯造成的,可那里有什么呢?
周围钟rǔ石和石笋层峦林立,两人忍住睡意强打jīng神绕过石笋,越靠近这反光面,这股刺鼻的味道也愈发的重,同样腥臭味也越浓。两人走近一看不禁大感意外,距离刚才休息的地方其实没几米的距离竟有一个水潭!
这水潭宽百余米,漆黑一片且深不见底,水潭对面是一面山壁,上面湿漉漉的好像有地下水渗出,刚才二人看见的反光应该就是这面山壁造成的,除此之外再无出路。
祖龙从战术包另一侧掏出一支冷光棒点亮扔进了潭里,这冷光棒刚一进入潭中就朝着左下方坠去,三四秒后就只剩下一个不大的光点,紧接着忽的一闪,冷光棒就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中。
不过就是这一闪,却让罗文肯定自己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为了证明,他二话没说就将战术包中剩下的四只冷光棒全都点亮,向着水潭左侧扔了下去。
四支冷光棒的亮度在这个区域内使水下清晰度大大提高,随着冷光棒的下沉,水潭下面的岩石也逐渐显露了出来,而且冲刷痕迹明显。可就在这冷光棒的光亮逐渐变小的时候,罗文和祖龙突然都同时一惊!
随即一股肾上腺素暴增的感觉袭入大脑,连着头皮都炸了起来,一股电流从脚后跟瞬间直抵天灵盖,就在这温和的山洞内,两人都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因为一只橙黄sè的大眼睛,竟然在水下一动不动的怒视着二人!
这四只冷光棒突然又是一闪的消失了,但下坠的过程中,在这能见度较好的水潭里,足够让罗文和祖龙看清一切。
就在这水潭底,虽然只有一闪,二人还是清晰的看见竟有一条紧紧盘着的大蛇!
这条大蛇周身布满了鳞片,在冷光棒下的反光显得尤为明显,身体成扁圆形,有点类似蜈蚣。此刻紧紧地将硕大的身躯盘在一起,三角状的脑袋上长有两个不长的角,一对橙黄s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正死死的瞪着眼睛看着二人!
随着冷光棒光亮的消失,一下子眼前的水潭又恢复了刚才的漆黑,经过短暂的窒息后,罗文从兜里掏出一颗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这么长时间后的这一口烟使的罗文有些眩晕,他摘掉眼镜,用中指按了按眉间紧绷的肌肉,然后靠着身旁的一个石笋一口接一口的抽起来。
祖龙没敢打扰,他知道罗文现在脑子正在做选择,况且他自己对刚才的一幕也吃惊不小,还在给自己构建生活常识xìng指导。
祖龙自从跟罗文回了神秘所,奇奇怪怪的事物也见了不少,但是鲜有这么大体型的怪物。罗文用手将烟头捻灭,皱着眉头看着祖龙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祖龙蹲在地上抬着脑袋看着罗文,但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说:“得了,说吧。”
罗文皱着眉指着水潭说:“这里面的怪物我没记错的话叫钩蛇,古时候的妖兽,几百年来无人见过,都以为绝迹了,连所里都把它归为参考资料,只做了解用途。成年钩蛇长二十米,但你看看它!”
罗文指着水潭“它起码有四十米到五十米!钩蛇有剧毒,你刚才也看见它那脑袋的形状,这个在明显不过了。古代有人看见它头顶的两只角,都以为是它历劫化身的蛟龙,对其敬畏有加,甚至还有些自诩奇人异士之徒供奉饲养,殊不知其实那就是两个毒囊!而且据记载钩蛇毒液毒xìng极强,还具有极高腐蚀xìng,按资料上推断,它0.01毫克的毒液的就能穿透钢板,接着致死两头鲸鱼!尾后分叉,都长着倒刺长钩,分山挫石,力大无穷,并且极为灵巧,如同这钩蛇的手一般。”
“靠!”祖龙惊道“那它怎么不攻击我们?”
罗文看了看水潭说:“一般蛇类都不能咀嚼,都是以毒液将猎物的神经麻痹,甚至毒死,然后将猎物吞下后,靠树干山石之类与自己脊椎骨摩擦将猎物脊柱折断彻底杀死,再由消化液分解消化。刚才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没有,那条钩蛇盘的很紧,整个身体明显有是肌肉极具收缩的状态,我可以肯定它已经吞下了足够大的猎物,所以正在消化,短时间内应该无暇顾及我们,只要我们别招惹它,这就算我们运气。否则它肚子早完是咱们来。”
罗文说完又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祖龙看了看水潭,问道:“下一步什么打算?”
罗文轻轻吐了个烟圈,看着烟圈笔直的向上飞去,才说道:“这里连一点风都没有,空气流通速度太慢,应该是没有别的出口了。即便有。。。这空气肯定是有毒的,这刺鼻的腥臭味就该是钩蛇的毒液,和潭水混合后释放出来的,只不过被潭水稀释后小了很多,不然咱们来应该当场毙命了。即便被稀释后的毒液,也给咱们造成了昏睡感。”
罗文知道这里万万待不得,在这里等着,就是等着给这钩蛇加个饭后甜点。所以权衡之下,两个人吃了点解毒药后检查下装备,再次向进来的门口走去。门口果然如祖龙说的有一扇钢门,不过这钢门极厚,应该超过四十公分,现在歪倒在洞口边上,上面有明显的变形痕迹。罗文借着肩头灯的光亮仔细检查着钢门。
这变形痕迹应该是由巨大的力量从外向内撞开的,看样子时间不太久,变形的程度倒很大,但是没有能找到很有利的线索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不过可以肯定是钝器撞击留下的,类似攻城用的撞门锤。
罗文做到了心中有数,便提着枪和祖龙一前一后的出了山洞,再次走入来时的甬道,不一会进入了一条走廊。罗文蹲下看了看,接着肩头灯的光亮,很容易的就辨别出祖龙的足迹,权衡了一下后罗文觉得沿着足迹方向撤走。
可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大厅,说这大厅巨大是因为这里以前应该是一间停放坦克和汽车的车库,地面上深浅不一的履带痕迹和轮胎印非常清晰,所以非常容易推断。
头顶到天棚的距离超过了十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灰尘味,两人的脚步声形成的回音,在大厅里来回激荡,高低错落的在耳边轻响。
罗文猜想这里原来既然是整座地下基地的车库,要是真是这样的话,这里应该有一个直接通往外界的大门供车辆出入,现在这数千平米的大厅空空如也,只在地面上零星残留着几台已经报废的军用卡车。
“先到那里”回声嗡声嗡气的回荡在耳边,罗文指了指对面,确实有一个此刻还看上去极小的一个出口。
两人没有耽搁,径直的向对面出口走去,两人前行时带起地面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但那或深或浅的动物脚印在这巨大地大厅里随处可见,这让罗文的jǐng惕xìng不由得又多加了一分。
可就在要走到出口的时候,祖龙的肩灯正好扫到在口的地面,竟有一只老鼠yīn兽从出口探出了头。它刚看见了罗文二人,马上前腿趴在地上做攻击状,长长的门牙全都裸露在外面,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
“不好!快退!”罗文脱口而出,两人一转身就向来时的门口冲去!
可为时已晚,一只、两只、十只、数百只的老鼠yīn兽从大厅的墙边墙角cháo水般向两人涌来,刚跑到大厅正zhōng yāng的二人,一下子就被海浪般的老鼠群围了起来!
第十九章 恶战
这鼠群如同海浪一般用来,瞬间就能将二人淹没,到此情形,祖龙突然率先发难!
手里的飞刀真如催命贴一样,刀刀命中老鼠yīn兽的脑袋!
祖龙自知无法一刀就将这yīn兽毙命,所以或是干脆用环月刀将脑袋削掉,让它们失去战斗力,或是用柳叶刀将老鼠狠狠的钉在了地上,限制它们的行动,被钉在地面上的老鼠如果想要挣扎起来,除非舍得留下这颗脑袋。
祖龙一边轮番甩出飞刀一边对罗文喊道:“这老鼠好像没完没了!”
罗文的子弹对付这种大群的yīn兽根本就不适用,余光撇到在身后不远的卡车,连忙喊道:“上车顶!”
他一边开枪一边和祖龙背靠背的向报废的卡车方向移动,然后彼此掩护着向车顶爬去。
罗文仗着自己二十多年的功夫跟鼠群肉搏,一脚便能令一只老鼠当场毙命,左手过处又一只一命呜呼。可蜂拥而至的鼠群数量太多,也根本不管你身体的位置,只要近了罗文身就张开嘴疯咬,锋利的长牙刀子一样,一下子就将高寒作战服的袖子撕开,脚下的鞋子里的内置钢板也被啃得叮当作响。
那刺耳的鼠叫针扎般刺痛着罗文的耳膜,而且不管不顾的拼了命往他身上爬,贴身的紧身作战衣上有一层特质软甲,质地柔软但却极为坚韧,这样虽然暂时不至于被老鼠伤到皮肉,但是钻心的疼痛却做不得假。
罗文一口气将弹仓的子弹全部打出,带起阵阵血雾,而三筒左轮枪温度也瞬间达到了饱和点,不光膛线,就连枪柄都热得发烫。
罗文也顾不得这些,一边用脚踩死近身的老鼠,一边拼命的将身上的老鼠像棒球般的打飞,可如cháo的鼠群在脚下已经聚沙成塔,那数以千计的鼠群在高处看下去如同深海中密集的鱼群,又像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肉红sè的身躯组成了一片嗜血的汪洋,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两人体力消耗惊人,伴随着高强度的防御呼吸也变得不稳,动作也不免慢了下来,就在罗文一晃神的功夫,一只老鼠从侧面踏着同伴的身体翻上车顶,圆瞪着双眼张开大嘴屈膝蓄力,然后一个纵跃直奔罗文的后脑!
罗文一瞬间只觉得身后恶风来袭,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心知不妙的罗文来不及细想,本能的突然一矮身,左手立掌为刀,也顾不得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将胳膊在身前抡起一轮满月,好似一柄人肉战刀,猛地将身后飞扑而来的老鼠生生劈成了两半!
霎时间血浆、内脏、伴随着浓汁溅了罗文和祖龙一身!
其实在生死之刻的一点点意外有时候都是非常致命的,就像现在,虽然这一下罗文算是躲过了一劫,但是也因为这大开大合的一式小鬼藏刀耽搁了少许时间,可也正因为这少许时间,刚才还在车下的老鼠转眼间就攻到了车顶!
祖龙此时也顾不得准确率,柳叶刀、环月刀连珠般的shè出,空气中除了浓浓的腥臭夹杂着血腥味,还有祖龙手指和飞刀摩擦出的焦味。
这些混合的味道使得鼠群更加兴奋,墙角还不断有老鼠疯狂的涌入,前赴后继连绵不绝,真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罗文甚至连邪眼都顾不得使用,他明白只要一霎那得空挡就会有老鼠狠狠的咬断他的喉管!
此刻两人的防守已经捉襟见肘,两人腿部保暖裤的软甲也已经千疮百孔,这种蚁多咬死象的打法让罗文疲惫不堪,双腿只能机械式拼命的向下踢,脚下的车顶满是血浆肉泥,刺鼻的腥臭味让罗文呼吸都感到困难,刺耳的尖叫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两人苦苦支撑的时候,祖龙百余把各式飞刀此刻已经告罄,忙不迭用发烫手指抽出一柄短刀进行肉搏,和罗文背靠背面对来犯的鼠群。即便如此,祖龙依旧靠自己诡异的速度将面前围了个水泄不通,面前就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刀墙,将飞扑过来的鼠群一次次斩为血雾肉雨!
虽然暂时看似应对自如,但实则不然,祖龙本身不是从小就开始进行体能训练,体力不济一直就为自己的诟病,面对如此庞大的鼠群想保持这种防御更是难上加难,那疯狂的鼠群踩着同伴不停向上攀爬,只要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就豪不嘴软的一口咬下,并且一击得手后便疯狂的甩动自己的身躯,妄图将猎物撕碎。
随着时间推移,祖龙不一会身上就挂上了几只老鼠,罗文勉强分神抽空将祖龙身上的老鼠击毙,可面对前赴后继的鼠群无疑也是饮鸩止渴,仅仅一个照应不到,罗文这边也是开始屡屡中招,高寒作战衣便已经破碎的不成了样子,满手的血污碎肉和着脓水,这让二人手臂挥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死亡似乎只是时间给出最后的结案陈词。
罗文其实有心让祖龙先走,以祖龙的身手从这数千鼠群中逃出去倒也不是不可能,可自己竟是连挤出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每每试图张嘴都险有气力不济的危险。
地上鼠头攒动,千米的大厅像是被老鼠yīn兽制成的肉sè地毯铺满,满眼都是肉红sè的脑袋和令人作呕的脓包,配上这刺鼻的腥臭,就像是一炉yīn兽制成的岩浆一般,炙热的翻滚着!
罗文瞥着角落里不时还有少量老鼠钻进来,而二人此刻身上也已经快要被老鼠活埋,如同穿了件肉sè的老鼠大衣,罗文和祖龙只能拼命护住脖子和脑袋,即便如此这老鼠们还是在疯狂的撕咬着紧身作战衣内的护甲。
就在这时,猛地有一只老鼠竟踩着同伴的身体一跃而起,张开腥臭的嘴露着门牙,一口便飞扑咬向罗文的喉管!
罗文心里忽的就是一沉,眼看就是避无可避,自知已是无力回天,连手下的动作都跟着一滞,暗道了一声:完了!
可万没想到,就在罗文都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一声震天的喊声如同天神之音响彻整个大厅:“姥姥的!耗崽子们!你海爷爷来啦!”
随着这一声高喊,一只黑羽箭如同流星一般划过罗文的面门,夹杂着风声带飞了那只疯扑上来的老鼠!
紧接着重机枪的嘶吼声在另一端门口响起,子弹像是雨点般的倾泻在鼠群中,那如海似浪的鼠群顷刻间变成了点燃的鞭炮,由远及近,连成串的炸开,溅起一阵血雨!
罗文和祖龙用余光瞥见那喊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海!
鼠群顷刻大怒,一部分没有失去视觉功能的老鼠带头疯了似的向大海方向冲来,大海哈哈大笑如同正中下怀,重机枪吐出的火舌犹如是条嗜血的火龙,将冲过来的老鼠一一舔入腹中,一下子打的整个鼠群瞬间大乱!
偶有几只落网的老鼠yīn兽还在拼命向前飞奔,但不是被箭shè穿,就是被枪扎死,占据一下子就有了扭转的趋势!鹤翔一条软枪上下翻飞,时而似棍纵劈,时而如鞭横扫,时而又如金鸡乱点头,带起阵阵血花,将大海周围封了个蚊蝇难入。
刑松弯弓搭箭专shè距离罗文和祖龙最近的老鼠yīn兽,黑羽箭所过之处绝无活物,速度之快,落点之准,杀伤力之大绝对让人叹为观止!众人的加入让罗文二人顿时感到压力倍减,同时心里也明白机不可失!
罗文拍了下祖龙便飞身直入鼠群,脚尖猛一点地就直奔大海的方向,刑松不敢怠慢,紧盯着罗文左右,手中弦音不断,罗文一路不停冲进鹤翔维护的防御圈,一个滑铲停在大海身后。
韵一正要替罗文验伤,可罗文一个跟头就翻了起来,甩开左轮枪的转轮,十二粒弹壳哗啷啷掉了一地,然后用快速换弹器填好了子弹,对着鼠群连连开火掩护祖龙!
与罗文相比祖龙要容易脱身的多,祖龙用短刀劈掉几只飞窜上来的老鼠后,脚尖点地,几个起落间就进了防御圈,看了看浑身血水碎肉的罗文讪笑道:“哈,看来咱们命硬的阎王爷都嫌硌牙!”
罗文这时才顾得上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没好气的冲大海骂道:“怎么才来?脑袋让老鼠嗑啦?”
大海不敢回身,冤枉道:“罗队,你当我从那山缝里挤过来容易呢!”
原来大海他们走了没多久就接到猴子的报告,说罗文和祖龙失去了通讯联络,以神秘所的设备来讲不可能出现通讯盲区,周围磁场反应也很弱,也不是电磁干扰造成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地窖里有人为的通讯屏蔽系统。
韵一有点不放心,坚持要求回来看看情况,以免二人遇到不测,其他人也觉得不大对劲,所以立刻掉头,大不了被罗文骂一顿。
返回老李头的酒坊回合了刑松,可眼看着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还不见罗文二人回来,连刑松也坐不住了,四人商议之下也寻着罗文下了地下基地。
四人下了地下基地却沿着罗文二人相反的方向寻找,正瞧见祖龙的飞刀,便笃定了方向,随即加快了脚步。
可之后一路上什么也没遇见,直到走进死路才往回返,没想到刚折了个弯就看见罗文和祖龙留下的战斗痕迹,大海一见到祖龙的高寒作战服,就带着哭腔喊着说祖龙和罗文让怪物吃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刑松本来就有点看不起大海,趁这机会张开嘴就破口大骂说大海没脑子,人要死了怎么衣服能脱得那么完整,难不成怪物吃人还扒皮!
但其实刑松心里也没底,四人遂加快了脚步向前追赶,本来一路上yīn兽的尸体和残留下的战斗痕迹也让四人安心,直到后来完全失去踪迹才慌了神。
万般无奈,韵一强行变身感知气流的波动,指了个大方向。但是由于在陆地上变身后无法呼吸陷入短暂昏迷,过了好一会才清醒。然后四人按着韵一所指的方向一路追来,后来就听见了这山呼海啸般的鼠叫,闻声寻来,正瞧见罗文和祖龙被困卡车车顶,才有了这场险象环生的恶战!
第二十章 绝境的猜想
四队且战且退,疯狂的鼠群比罗文想象的还要多,现在老鼠尸体几乎铺满了整个大厅,远远望去犹如血池肉海,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
但鼠群的数目却像有增无减,一**的不断向罗文他们所在的甬道冲来,战况并没有因为四队队员的到来得到多大的改善,相反却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四队沿着甬道一路向后撤退,这时一扇挂着“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名牌的钢质大门出现在众人视野左侧,罗文也管不了许多,高喊一声:“祖龙,大海开门!”
然后一步冲到大海身前接过机枪,这挺重机枪原本是军方打算装备在直升机上的对地重火力杀伤武器,六枪管30mm口径,shè速达到2600发/每分钟,弹链持续供弹,可是用于研发时过度追求火力,导致后坐力过大,而目前军方直升机装载后无法正常使用,因为连续的高速shè击必定带来持续后坐力,这使得直升机会发生轻微偏航,虽然只是轻微偏航,却会埋下坠毁的隐患,这在军事上是绝对不允许的。
不得已只好放弃这一想法,但这却成全了大海,他应付这点后坐力根本就不在话下。
不过这东西到了罗文手里简直就是70斤的孩子举70公斤的杠铃,根本就驾驭不了,幸好祖龙开了门锁后配合着罗文才勉强能开火,但是准确率和shè速却差了很多,一时间四队更是举步维艰捉襟见肘。
大海站在钢制大门前瞥了眼底下的滑道,然后狠狠的拉住把手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毫无预兆的突然怪叫一声,随着叫声,大海全身的肌肉组织突然像是被充了气的气球瞬间膨胀!
肌肉线条一下子就隆起了老高,每一条血管都变得异常明显,两只胳膊被膨胀的肌肉包裹的像是麻花一样,本来宽松的作战服裤子此刻也被撑的咔咔作响,浑身通红像是刚洗了热水澡。
大海两臂较劲,用力瞪着地面将大门横拉,门下边的滑道由于长时间未曾开启,此刻生涩的厉害,可也随着大海的用力,滑道上迸发出串串火星,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心里直痒,一寸一寸的坚守着自己的位置,可终于没熬过大海的怪力,大海咬紧牙关,像是发泄一般的骂了一句脏话,这厚重的大门才被勉强拉开一道窄缝!
众人边对鼠群猛攻边撤进门内,此刻大海顾不得蜂拥而至的鼠群撕咬,当罗文最后一个迈进屋内的时候就连忙关门,罗文和祖龙怕误伤大海不敢再开火,只有鹤翔一条软枪在门缝出上下翻飞,枪头乱点阻止鼠群趁机入内,刑松则用弓箭封锁漏网的老鼠,随着大海那满嘴的脏话和门“咔哒”一声合拢,众人终于长出一口气。
大家都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听着门外不停的撞击声像是子弹打在门上,罗文靠在门后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罗文脱下几乎被撕碎的高寒作战服,连忙借着肩头灯开始打量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山洞不大,洞内四周也尽是钟rǔ石和石笋,肩头灯晃动下显得流光溢彩,可不同的是脚下的地面应该被人为的平整过,垫起了细细的沙石,踩在上面松软但却结实。
前方一条漆黑的岩洞向远方延伸着,好似通往没有尽头的深渊一般。罗文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好像鼠群的数量这会少了很多,于是就命令原地休整。
大海靠到罗文身边就赶紧问道:“罗队,咋回事儿啊?这都是啥玩意儿?是老鼠jīng不是啊?”
罗文一边往转轮里添子弹,一边把他和祖龙下来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一边,大海瞪大眼睛看着罗文:“啥玩意儿!这里是731?狗rì咋还整到我家门口来了!”
刑松清点了下箭筒里的箭对罗文说道:“一路上我也看到了几只类似的名牌,但是从没听说731部队在这里有秘密基地。”
刑松从背后的战术包里拿出一只皮箱子,正是罗文的那只。又从包里拿出两捆柳叶刀递给祖龙,祖龙接过飞刀,在手里一晃就不见了,大海瞪着眼睛盯着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罗文第一次当着众人打开皮箱,皮箱分两层,整齐的摆放着很多东西,但除了一个放置三筒左轮枪的卡槽和少量子弹以外,其他东西一概不认识。
罗文把带有橙sè弹头的子弹一颗颗装入快速装弹器,又从皮箱下层拿出一根黑sè的短棒塞到紧身作战衣身前的一个卡槽里,然后停下来看着大伙开口道:“其实从第一眼看见那名牌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们看见的名牌都是‘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
大海一边挖鼻屎一边反问道:“啥意思?难道还写着闷倒驴小区居委会啊?”
刑松瞪了大海一眼,看着罗文说:“你的意思是。。”
罗文看着大海又问道:“我办公室门上的名牌写的是什么?”
大海心想队长是不是脑子让耗子啃了?“咋了队长?你门上不写的四队队长室嘛。。”
大海说完就是一愣,祖龙转了转眼睛也笑着看着罗文,只有鹤翔还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枪头。
韵一一拍脑门说道:“对!没有人会在自己家里还用全名的!就像咱们所里,都是调查科一队,信息科三队这么称呼,如果是同科室的就直接说一队或者三队才正常,没人说全称,就像你门牌上也没写着‘神秘及非自然事件调查研究所调查科四队队长室’一样!”
“不错,关东军防疫给水总部这个番号是给外人看的,是掩人耳目的。但是对731部队内部的人来说,谁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甚至这里为了隐蔽都不应该出现任何番号标示。可这名牌却被我们屡次看见,而且最重要的是。。”
罗文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众人“我们竟然能看懂!”
大家听完猛地为之一振,这名牌上面的字之所以能看懂是因为,它是中文汉字!
在一个rì本秘密军事基地居然屡次看见中文的名牌,这显然是一种很反常的情况。大海皱着眉头盯着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子喃喃道:“nǎinǎi的,这里原来是个对中国人开放的rì本军事旅游景点!”
刑松想了想说道:“这就怪了,731部队在那个年代所执行的任务绝对是最高机密,是反人道的,哪怕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也绝对无法面对外界舆论,所以进入这里的中国人绝对没有理由能活着出去,既然是这样的话就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名牌,因为不管来这里的中国人看见了什么,最终都是一死!有来无回,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对!所以说,除非有人能从这里出去,而且是在rì本人同意下安全的出去。”罗文点了支烟说道。
“我知道了!”大海凝眉瞪目的看着罗文:“狗rì肯定是和当时的地方zhèng fǔ联合开发了一个什么项目,为了应付合作zhèng fǔ的检查团,特地做了这么多名牌来掩人耳目!”
罗文摘掉眼镜用手挤压着眉间的肌肉,摆摆手道:“以当时的局势来讲,rì本关东军几乎控制着整个中国东北,满洲国的伪zhèng fǔ不过就是rì本人的傀儡,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和个体可以和他们讨价还价。但是你说对了一点,那就是确实是有中国人能来到这里,而且还能出去,所以需要这些名牌来掩盖731部队的真实身份和其目的。”
“送菜的!”大海斩钉截铁的说道“狗rì也得吃喝拉撒,这深山老林的地底下可没有大米白面,狗rì也得吃饭啊!肯定是强迫老百姓来这里给他们送粮食的,送了粮食还不能杀了他们,因为要留着他们的命下次再来送!”
刑松摇了摇头:“应该不会,rì本人没理由让送给养的老百姓下到这么深的军事基地里,要是我修建了一个这么隐秘的军事基地,我肯定会从别处筹集给养物资,然后用隐蔽的方式运到这里,不可能这么让老百姓大摇大摆的进来送东西然后还放他们出去,并且名牌分散在这里很多地方,要是没有必要,肯定不会让来人兜这么一大圈,那几乎是把所有的秘密都将摊在来者面前。”
听到这里罗文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就睁开了,连忙戴上眼镜盯着刑松:“你刚才说什么?”
邢松被罗文问的一愣:“什么意思?”
罗文将肩头灯放在地上,并招呼其他几个人也将肩头灯围在周边,在沙地上形成了一个由灯光围成的沙盘。
罗文拿起身前那支黑sè的短棒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其他队员,因为光源在地上照shè,这让罗文的脸看起来十分恐怖,好像电影里借尸还魂的魔鬼。
罗文皱着眉说道:“刑松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既然我们不知道来者是谁,那我们干脆查出他们的目的地,从目的地里寻找线索或许会更容易些。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如果说名牌存在的地方是来者一定会经过的地点的话,我们将所有遇到的名牌串联起来,就能得到来者行进的路线图,那么名牌的终点就是来者将要到达的目的地!而这路线某一端也许就隐藏着出口!”
其他人一下子明白了罗文的意图,全都来了jīng神,屈身蹲在地上看着这个临时的沙盘。“我和祖龙是在这个T型室里第一次看见名牌的,而你们和我们一开始所前进的方向是相反的,在这过程中你们看见过这种名牌么?”罗文抬起头问道。
“没有”刑松摇了摇头肯定的说。
罗文点了点头:“这个T型室的长边通道应该是通往地面,是这个地下基地的正门入口,不过我跟祖龙前行很远后发现入口已经被封死,从现场的线索来看,应该是rì军撤离时由工兵班布的雷管炸药,将整个梯道全部炸塌,所以无法在出去。但我们可以暂时设定这里是起点。”
说着罗文在沙盘上画下了一个T型,然后沿着左侧短边开始画延长线“然后在这里,这里都看见过这种名牌”一边说着罗文一边在这里画了一个重点号,接着按着回忆将自己和祖龙一路到这里的名牌一个个标注在沙盘上,用圆形做了记号。
“在这里我们遇见了鼠群,然后祖龙带着我折返的时候走了岔路,到这里我们俩遇到了鼠群的围攻,就算断了线。现在由你们从原点开始推导”
罗文把所遇到的名牌全部标注画完,说着将黑短棒交给了刑松,刑松接过短棒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这东西居然很有份量。刑松也是从T型室开始推导画图,几乎是在按着罗文所画的路线重走,但分歧很快就出现了。
原来再上一层的楼梯口处,刑松几人走的是右侧楼梯口,而罗文和祖龙走的是左侧,然后一张用双脚趟出来的,地下基地两层平面地图渐渐呈现在了众人面前,而这地下基地那副嗜血的嘴脸也一点点展露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鸡爪沟
这是一张不完全的地图,有非常多没有走过的岔路被标注,但是根据两组人不同的经历所回合出来的这张地图依旧能够显示出整个地下基地的基本面貌。
这地下基地应该是分两层,由山脚某处为进出口,一路延伸到山体中心,几乎将整座山掏空了,其工程之浩大,资金耗费之巨由此就可见一斑,由于地下一层没有过多探索导致信息不完整,但是地下二层的面貌基本已经看的很明朗。
这地下二层是一个环形的通道组成,而且应该是一个椭圆,罗文猜测这样修建可能是为了能够在发生突发情况的时候进行快速反应,因为如此修建后两点之间最长距离也就是这个椭圆的长轴,这样就能首尾及时呼应。
而罗文和祖龙是从短轴这一点下来向左走的,而刑松几人是向右走的,所以最后又在这个大厅中相遇。
这个椭圆形的地下还在沿着椭圆的周长上有很多分叉出口,罗文遇到钩蛇那里就是一个分叉的溶洞,刑松也遇到过几处,但因为担心罗文和祖龙的安危基本无暇顾及,一路至此,不知道那些叉洞通向那里。
罗文再次将自己所路过的所有名牌形成的点连成线,又从T型室开始,一路画到这里进行再次确认,确保没有差错,然后将短棒再次交给刑松:“到你了”
刑松没有伸手去接短棒,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罗文,停了一下才说道:“我们下了这一层后一个名牌都没有看到,这扇门上就是我们在这层遇见的第一个名牌!”
罗文也是一惊,大海长大了嘴巴看着两人,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转头看向那漆黑的隧道!
这个地下基地里面藏着太多秘密,无疑现在这里有一个真相距离罗文可能只有几步之遥,相对于如何从这里活着出去,罗文更关心这个从下来就揣在心里的疑问。
罗文把肩头灯重新装在战斗背包的肩带上,提着枪不停地用食指拨动转轮,其他人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漆黑的隧道,罗文用左手无名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休整到此结束,出发”说完率先向隧道深处走去。
这隧道是天然形成的,四周并没有开凿的痕迹,墙壁上湿漉漉的,应该有地下水流经这里,罗文边走边观察沙石路上前人的脚印,能过分辨出大量布鞋和少量的rì本昭武式军靴留下的痕迹,如果技术科的人在这里一定会臭骂罗文破坏现场毁掉了大量有价值的信息,可这不是罗文该关心的。
步行大概五分钟,岩洞逐渐变窄,最窄处勉强能让大海通过,这时前面的罗文突然看见了什么,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在狭窄的隧道里大海被迫加速,石壁上偶有突起的岩石蹭的大海生疼,但又不敢言语,皱着眉毛在心里暗骂这该死的鬼地方。
就在他骂的兴起的时候前面突然不动了,大海仗着身高优势越过众人的头顶向前张望,借着肩头灯的光亮一间石室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石室百余平米,地面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贴近墙壁的地方才露出坚硬的岩石,四壁平整,有雨水冲刷的痕迹,在肩头灯的照shè下闪着光亮。
众人相续进了石室,祖龙拍了拍罗文“上面有一个洞口直通山顶,好像是个天井”祖龙说道。
祖龙用肩头灯向棚顶照去,众人都跟着光柱望向天棚,这天井一米多宽,像是被一根长钉从山顶笔直的钉到山底,然后又将钉子抽走形成的一个窄洞。
罗文按下祖龙的肩头灯,失去了主光源后天井外的星空变得明显起来。“我们现在应该在这座山的中心,rì本人看来几乎将整个山都挖空了。”
这座山的海拔大概在1500多米左右”罗文看了看手表上的度数。
“我们现在在地下147米,以我的视力能够毫不费力的看到外面的天空,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距离天井的顶端大概有800米左右,那实际上这个天井的顶端也就大约500米高,它应该是在这座山两山峰相夹的凹处,根据我们从山脚到这里的直线距离来算的话,咱们差不多在整座山中心偏西南的位置。”
“野狼沟?”大海惊讶的张着嘴。
众人转身望向大海,看着大海惊讶的表情好像是知道什么。
“你知道?”罗文惊奇的问道。
大海将重机枪的枪柄拄在地上,抓着枪口说道:“怎么说呢,按罗队刚才计算的话这里就该是野狼沟。”
刑松摆了个有屁快放的神情看着大海,大海回瞪了一眼接着说道:“这沟确实位于山西南,但也是四座峰相夹的地界,挺老大一个地方,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太阳,而且四座山峰挡着也刮不了几回风下不了几场雨的,夏天的时候还有去年冬天的积雪,到了冬天的时候,外面大雪封山这里又是满地的落叶,所以这里是一层雪一层树叶,然后又是一层雪一层树叶。
小时候家里就jǐng告我们这帮孩子不让来,这沟里常年积雪,那雪都不知道多老深,看着跟平地似的,一脚下去人就没了。我他娘的那时候野惯了,哪信这个,家里老人越不让干啥越要干啥,主意比砖头还硬,盘算好了,就跟家里说上山采蘑菇,拎着筐就跟邻居家孩子小德胜往这跑。那时候长的小,溜溜的走了一小天才到,一开始还觉得挺好玩的,开了chūn还能看见雪挺新鲜,现在想起来,那雪外面一层松软,是化的,紧跟着一层是厚实的冻层,再下面就该是叶子,再在下面又是化的雪。可没成想,就在这沟边上没多远,小德胜一脚踩进雪里就没了!
我不敢动,跪在边上喊得胜的名字,可我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听见得胜答应,我这才想起来叫人。我那时候都傻眼了,但还知道回屯子喊人来不及,撒腿就往李大爷家跑,跌跌撞撞的爬到酒坊找到李大爷,李大爷赶紧打发人回屯子,又让我领路带着他俩儿子来这救人,可我慌慌忙忙的还迷路了,怎么也找不着德胜是从哪掉下去的,就这么着。。。”
大海说到这有点动情,鼻子一抽一抽的,看来这事对他当时年幼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这地方为什么叫野狼沟?”罗文接过话头问道。
大海使劲淬了口痰接着说:“野狼沟这地方其实有没有野狼没人知道,都是从老人那里听来这么叫的,我爷爷活着的时候说这不叫野狼沟,叫鸡爪沟,四座山峰像是鸡爪子似的夹着这么个地方,是块宝地,因为鸡爪又叫凤爪,这鸡爪子中间这块不大的肉又叫元宝,所以按老人说这沟是聚宝盆。更早些时候听说屯子里有的老人去世了还要埋在这,说是保佑子孙,不过到我爷爷那辈就没这习俗了。
可是后来说老听这沟里有狼叫,这地方离屯子不远,听见狼叫母鸡都不下蛋,牲口都不干活,屯子书记就组织人去打狼,老人里有猎户出身的就领着屯子里年轻人进沟,带着**和狗,可一去就再没人回来,屯子里的老娘们儿和上岁数的老人就说是让凶狼神把命给收了,再就没有人再敢去,慢慢的,这鸡爪沟就改成野狼沟了。”
罗文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着了靠着背后的石壁又问道:“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罗文抬头看着大海,可却发现大海的眼神变得一下子就不对了,眼仁小,眼白大,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差异。
不单单是大海,就连其他人的眼神也变的不一样,全部缰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一瞬间被石化了一样。
正在这时,大海突然缓缓的把重机枪端了起来,随手拉开保险,然后竟然瞄准了罗文,而大海的手指尖居然缓缓压向扳机!
第二十二章 大钱儿
大海眼睛看着罗文瞪得溜圆,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至鬓角,祖龙两只柳叶刀也分别夹在左右手,就连韵一都掏出了手枪。
罗文后脊背发凉,觉得喉咙有点痒,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似有似无,他看出大海他们惊恐的盯着自己的身后,可身后到底是什么?
他身后应该只有石室的墙壁才对,罗文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转回身。
一瞬间!罗文的头皮都麻了,脑海中仿佛也炸了一声响雷,汗毛倒立,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脚下险些一软,因为他正看见一张脓黄sè扭曲的人脸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子尖!
罗文咽了一口口水,屏住呼吸慢慢向后倒退,借着六盏肩头灯的光亮这才看清眼前的东西。
原来这个把罗文吓了一跳的东西是个人的死尸!
仔细一数,这死尸一共有七具,周身被黄sè的液体包裹成了琥珀一般,面目狰狞扭曲,有的鼻子像是一滴液体一样流到了嘴角,有的眼球爆开贴在这黄sè的琥珀壁上,还有的整张脸皮都像是化开的沥青一样流淌到脖子以下,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这些死尸都穿黑sè的短袄,腰中系着一条猩红sè的腰带,黑sè的棉裤脚被塞到白sè的长袜里,脚上一双布鞋,此刻都面向罗文等人张着嘴仿佛喊着什么。
大海擦了擦冷汗问道:“这他娘的是怎么冒出来的?僵尸?”
罗文定了定神,指着这些尸体脚下说:“应该是我们进了这间石室就被天井所吸引,身后这面墙就变成了盲点,他们应该在这有年头了”
大海随着罗文手指一看,果然这些尸体的黄sè液体已经沁入石室地面,短时间确实不可能这样。
韵一带上橡胶手套对尸体进行体表检查,祖龙跟着打下手“已经蜡化了,外面这层琥珀应该是尸体的脂肪”
说着韵一用一个医用止血钳夹着这琥珀sè的脂肪向外翻“现在推断不出死亡时间,而且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必须进行尸检,不过从他们的穿着和尸蜡形成的情况和颜sè粗略判断,应该和这地下基地是同一时期”
罗文皱着眉问道:“这里的温度很低,比室外暖和不了多少,这种条件有可能形成尸蜡么?”
韵一回身看了看尸体,说道:“理论上讲是不可能的,尸蜡的形成需要一个温暖cháo湿的环境,显然这里不符合条件,不过这确实是尸蜡无疑”
刑松近距离看了看尸体,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尸蜡,看来这里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符合尸蜡形成的条件,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才似的环境条件发生改变。”
罗文接着肩头灯的灯光将整个石室又打量一遍,包括墙壁、棚顶、地面都没有曾经受过高温侵蚀的迹象,也就是说这里从来都不应该有过符合形成尸蜡的环境因素,那这尸蜡是怎么形成的?
正当罗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正看见大海直勾勾的盯着一具尸体出神,祖龙好奇的问道:“大海,你看什么呢?”
大海扭头看了祖龙一眼,指着那具尸体答道:“这具尸体的左手好像动了一下!”
刑松皱着眉头怀疑的看着大海,然后走到这具尸体边上蹲下来仔细观察尸体的左手,尸体的左手被尸蜡完全包裹在身体的一侧,透过厚厚黄sè的尸蜡只能模糊的看到尸体的手攥着拳头。
刑松抽出短刀狠狠的扎在尸体左手上,可由于尸蜡太厚的原因只刺进去一半,并没有触及到手部,刑松又抬头看了看尸体的脸,尸体整个嘴唇都烂掉了,露出了森森的白牙,好像对着所有看到他的人大笑,近距离看起来让人忙骨悚然。
刑松抽回刀鄙夷的看着大海说:“别疑神疑鬼的,死透了。”
大海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难道真是我眼花?”
罗文盯着看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说道:“现在来看,这些很有可能是我们刚才所说的能够活着出入此地的中国人,先确认死因”
然后罗文转过头对韵一说:“进行初级尸检,最好能确认死者身份。”
说完大家一起看向大海,大海一愣:“啥意思啊?”
韵一一边从包里拿出技术科的医用包一边笑道:“除了你谁能把他搬下来”说完指了指已经被尸蜡沁入墙壁和地面的死尸。
大海心脏一颤,感觉身上都有东西再爬,脸上不自然的抽动一下:“就这么站着整不行么?”
韵一惊讶的问道:“你害怕?”
大海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盯着尸体大声喊道:“怕!老子才不怕呢!”
祖龙嘻嘻的笑道:“呵!还真当赵海宽同志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怕死人。”
大海一窘:“祖龙,咱俩可无冤无仇啊!你这激将法对我不起作用,我就是嫌这东西太埋汰,怕弄脏了我衣服。有本事你去啊!”
祖龙也不言语,直接抽出短刀把死尸和粘连着死尸的表层墙壁一起剥了下来,然后看也没看扭曲的短刀,直接扔在墙角。
大海脸sè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对刑松说:“你看,这么简单的事儿也让我出手,那不是高shè炮打蚊子么。”
刑松看都懒得看大海一眼,蹲在地上用肩头灯给韵一照亮。韵一拿出一柄激光刀将尸蜡的最外层小心的划开一条缝,跟着让祖龙和刑松一起扒开这层尸蜡,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队长!你看!”韵一突然喊道。
罗文赶紧来到近前,韵一用激光刀指着尸蜡说道:“这好像不是普通的尸蜡,而是尸体的油脂。”
祖龙纳闷道:“有什么区别?”
韵一用手术刀划开已经被尸蜡浸透的黑sè短袄,将短袄左右对襟打开,打开时清晰的听到皮肤被撕裂的声音,由于时间太久,尸蜡已经完全凝固,所以皮肤和短袄粘连,一整张人皮被粘在短袄上撕离了身体,如同扯断被火熏软了的塑料布。
然后露出了尸体干瘪灰白的骨架和空荡的腹腔,韵一指着尸体的骨架说道:“这不是普通的尸蜡化,如果是尸蜡化尸体应该处于湿尸状态,他应该完整的保存着部分肌肉组织和内脏器官。可这具尸体的内脏肌肉组织全都不见了,而且。。”
说着韵一换了个手术刀片,又沿着尸体头部的发际线顶部,从左耳至右耳横向划开一刀,用手艰难的将整张人的头皮揭了下来,然后调整了下激光刀的能量值,用激光刀横向切开颅腔,整个天灵盖“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不出我所料,大脑不见了。”
韵一调整了下肩头灯照向空荡的颅腔内,又拿起死尸被切掉的头皮,翻过来用手术刀不停的刮蹭,然后韵一将手术刀举到灯光下,看了看罗文:“没有油脂。他是身体内部过热,甚至燃烧后将所有肌肉等软组织烧毁彻底融化,接着形成的油脂沿着体表毛孔流出体内,在低温环境下迅速冷却后形成的尸蜡。更准确的说形成一种尸体琥珀。”
罗文接过激光刀敲了敲尸体的胸骨,胸骨被击打的部分应声落下。
“碳化了?看来确实是燃烧形成的”刑松惊讶道。
罗文指着短袄上的皮肤:“为什么皮肤没有被烧毁?”
韵一用手术刀轻轻刮蹭了下短袄上的皮肤,看了一眼:“因为皮肤里外层都有油脂包裹,所以没有得到充分燃烧,有点类似用打火机烧装满水的纸盒。这也说明这种体内燃烧时间很短,温度却极高,所以形成的燃烧不充分。”
罗文努力的回忆着所里是否有类似的案件,但是却一无所获,蹲在地上看韵一进行尸检。
“无法确定是否是机械xìng致死,没有发现明显创口,骨骼也没有发现骨折线,死因应该是体内自燃,至于身份嘛。。也许把其他尸体都进行尸检后能够有所发现。”说着韵一看了看其他尸体。
大海将头望向别处不敢看尸检,但是好奇心又强的偷瞄了一眼,嘴里还不停叨叨咕咕的说着什么。
罗文站起身来点了一支烟,用无名指揉了揉眉心紧绷的肌肉说道:“大海,你真怕死人?”
大海听罗文这么说有点泄气:“罗队,杀人我都敢我能怕死人么?可是..我对这种腐烂的东西有点厌恶,看着身上就起小红疙瘩。”说完自己还一哆嗦。
罗文静静的抽完了这支烟,然后突然抬头看着大海说:“这是你最后一次出现场执行任务,回所里后你就调回武装科吧,调查科不适合你。”
大海听完一抖,手里的重机枪掉在了地上:“罗队,我能慢慢适应!那啥,我适应能力贼强!真的,再经历几次我就能适应了,真的!不!我现在就适应了!”
说话间大海走到死尸前面蹲在地上和死尸脸对脸相望,那死尸现在天灵盖被韵一切掉了,只剩下半个脑袋,一只空空的眼眶里什么都没有,另一只里面甩出来一颗干瘪的眼球耸拉在耳边,鼻子像是化了的烛泪流到了嘴角,而嘴唇完全腐烂露着整排参差rǔ白sè的牙齿,仿佛嘲笑大海般的咧嘴大笑。
大海盯了这死尸面颊深情的望了十多秒,然后喉结不断上下涌动,眼看就要吐出来了,一扭头又开始盯着死尸的胸骨。
众人憋着坏笑端详着大海的表情,脸sè从红到青,从青到白,双唇紧闭强压着呕吐的冲动。
罗文刚要结束恶作剧就听见大海自己“咦?”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韵一问道:“这是什么?”
韵一蹲下身子看见大海正用手指着尸体的左手,尸体左手此刻攥成拳头,一根红sè的线头被死死的攥在手里,韵一用止血钳轻轻夹住线头,又用手术刀划开表层薄薄的油脂,小心的将这红线头拉了出来,竟然带出一串大钱儿。
第二十三章 岩洞殒命
韵一小心翼翼的将大钱儿提了起来,放在肩头灯下仔细观瞧。
这串大钱刚好九枚,通体由黄铜铸造,此刻都被尸蜡沁住,但遮盖不了jīng湛的铸工,直径3厘米左右,保存完好,灯光下间或黄澄澄的泛着光亮。
“永乐通宝?”韵一辨认道“明朝的东西!”
邢松接过来细细端详,然后若有所思的说:“所谓永乐通宝,是明成祖朱棣的年号钱,也就是当时流通的货币,因为其书法流畅钱文秀逸,笔画清晰,铸工jīng湛,留世稀少而导致价格极高,也被誉为jīng美的古币之一。但是像这枚这么大的却没见过,正常的永乐通宝好像应该只有2厘米左右,而且黄铜币那时候是禁止流通的,可这枚是由黄铜所铸,难道是假币?”
韵一摇摇头:“确实是永乐通宝不假,看着铜体上的氧化面和铸工应该做不得假,确实有年份的东西,若真是假的,恐怕铸假之人也与铸币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罗文想这若是真的恐怕就是是天价了,即便放到清朝民国时期,这九枚大钱儿也是极为上乘的收藏品,市值亦不可估量,可死者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手攥九枚?
而且他们怎么会死于身体内燃?
这时大海接过铜钱看了看不屑道:“这不是压口钱儿么?”
众人听闻齐齐看向大海。
“压口钱?什么叫压口钱?”韵一问道。
大海组织了下语言解释道:“压口钱儿就是我们这嘎达有人死了后,放在死者嘴巴里含着的大钱儿,有的也叼在上下牙间,一般都是这种古时候的大钱儿,按老说法是给死者到了yīn间买粮吃的饭钱,不让死者下了yīn间挨饿。”
“你怎么能肯定这个就是压口钱?”
“这还啥肯不肯定的,看这个大钱儿的大小就知道了,压口钱儿用大不用小,用重不用轻,到了yīn间才吃的多吃得好,到了现如今这种大钱儿不好找了才用小点的对付,原来我们屯子里谁家老(死)人了,停尸的时候嘴里都叼的这种大钱儿,不过不是这个什么通宝,但都是挺大的。”大海说的斩钉截铁。
罗文想了想决定将剩下的六具尸体全都进行尸检,刑松和祖龙帮着韵一将这六具尸体全都搬了下来,一具一具的检查。经过初检,七具尸体的死因完全一样,都是死于内燃,又将七具尸体的随身衣物进行了全面的搜索,结果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罗文和其他人将整间石室也进行了搜索,这石室也是天然形成,物件、暗门、纸张文字等线索一概没有,除了头顶这个极高的天井和这七具尸体,再无他物。
罗文有点懊恼,这种好不容易揪出来的线头到了这里又断了,众人围着这七具恐怖的尸体站着,在肩头灯的照耀下尸体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
就在众人沉默无语时,大海突然“哎呀!你娘的!”的大声叫骂了一声,然后回头看着空荡的石壁。
刑松厌烦的看着大海:“你能不能老实一会?”
大海被刑松一说,火气腾的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姓刑的!”
然后停了一下“你瞅瞅你姓的这个姓,姓什么不行姓刑!这个绕嘴!”
刑松强压着怒火瞪着大海,右手食指和中指手不停的勾勾放放。
大海接着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个当兵的出身,那咋地?我也是凭自己本事从部队的一个小新兵蛋子一路升到调查科,这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你再瞅瞅你,你不就是所里养大的么?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瞧不起谁呢你!”
刑松听完就像脑袋里有一根线崩断了一样,抬手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呼吸之间便要取大海的xìng命!
可由于两人距离太近,弓弦还没等拉满,自己就被大海一脚踹飞,直直的砸在石室的石壁上,震得石壁落下了几块碎石!
大海得理不饶人,一个箭步就跃到刑松面前,左手拽起刑松高寒作战服的衣领,右手高高举起,整条胳膊就像充气的气球瞬间膨胀,高寒作战服被涨的几乎撕裂,眼看着就要落拳,这一拳要是落在刑松的脑袋上就得落得个脑浆崩裂的下场!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身旁的罗文用了招孟婆折柳,用手一叼大海的腕子向大海脑后一扣,拇指食指摁住大海的脉门,右脚侧蹬大海的腰眼,大海整个人都横着飞了出去!
这边祖龙前先一步拖走了靠在墙上的刑松,一柄柳叶刀横贴在刑松的手筋出以防刑松返攻。
大海撞在石壁上激起一片碎石,但一翻身就站起来,目露凶光的作势还要冲向刑松,刑松右手被祖龙治住,但左手也摸向身前的短刀,眼睛一眨不眨的死盯着大海。
罗文站在两人中间,冷冷的看着两人:“想造反?”
大海被罗文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抽了抽鼻子喘着粗气冷静了下来,刑松手也一抖,老实的放回了体侧。
罗文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人都是那种特别冲动的主儿,看谁看顺眼了就怎么着都顺眼,哪怕人家袜子漏了洞都觉得是一种行为艺术,看谁看不顺眼了就怎么着都不顺眼,无论人家做了什么都可以用S开头的词组代替。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内讧!”
罗文看了看刑松,又看了看大海,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大海挠了挠屁股:“我刚才正琢磨这几个死尸的身份,突然就觉得背后有人挠我的后脖颈子,一下子身上就跟过电了似的,吓了我一跳。”说完下意识的还像刚才站过的地方看了看。
刑松哼道:“矫情!几具腐尸就吓破胆了!”
大海听完火又往脑门上撞:“我他娘的那是敬重死人!你他娘的说谁矫情呢?”说着又想动手,但被罗文的目光生生逼了回去。
罗文从韵一的战斗背包里拿出一直柱状的手持紫光灯,点亮后耳朵里都是尖细的嗡嗡声,石室里瞬间被映成了蓝紫sè,众人赶紧关闭了肩头灯四下观察,石室的环形石壁毫无变化,头顶的顶棚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连六个人的影子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只有七具尸体被照的幽蓝的盯着天棚。
刑松鄙视的看着大海,大海也显得有些局促,祖龙蹲在地上一一检查尸体是否产生尸变或者异化,刑松冷笑道:“紫光灯下全无异常特征,这石室里面除了咱们六个和这七具尸骨什么都没有。”大海脸上有点挂不住,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抽动。
刚到所里接受基础培训的时候就知道,yīn气重的东西都畏惧白天,原因主要是太阳放shè的紫外线,紫外线会对yīn气重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造成灼伤,这种灼伤会是体表造成剧痛,长时间暴漏在紫外线下会至死或者伤残,哪怕短时间也是疼痛难忍。
所以在紫光灯的照shè下石室毫无异常,就说明这里很干净。
罗文手里的超强度紫光灯耗电量极快,一会的功夫就黯淡了下来,罗文将超强度紫光灯交给鹤翔,自己点了支烟想着怎么息事宁人,刑松打开肩头灯像是审犯人一样把光打在大海的脸上,大海双眼刺痛的别过头去显得有些尴尬。
罗文觉得刑松的做法有些过分,刚要开口,却看见在紫光灯下一个黑影从石壁的一角沿着地面飞速靠近鹤翔,电光火石间还没等罗文反应过来这道黑影突然从地下蹿出,躲在鹤翔的身后暗影里!
罗文还没来得及jǐng告鹤翔,眼前的画面像是慢动作一样播放着:一瞬间,鹤翔左胸忽然隆起,战斗服被划破的声音,肌肉被撕裂的声音,骨骼被击碎的声音一股脑的冲进耳膜,一只血淋淋的人类手骨从鹤翔的左胸钻出,带起一片血花,这手骨中握着鹤翔那不甘屈服,跳动旺盛的心脏!
而那手骨五指缓缓向掌心内聚拢,锋利的指尖刺破心脏外壁,鲜血瞬间迸出,心脏像是颗水气球一样被捏爆,炸开一朵鲜艳的死亡玫瑰!
祖龙的柳叶刀画着诡异的曲线缓慢的飞向鹤翔的脑后,而鹤翔此时的双眼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的看着远方,随着瞳孔慢慢扩大而失去了那一抹神采!
柳叶刀应声没入墙壁发出清脆的声响,鹤翔脚下一软,尸体缓缓滑落跪倒在地上,而他身后竟然空无一物!
罗文由近及远的向着地面连开了六枪,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留下了一串巨大的弹坑,溅起的碎石划破了罗文的面颊,直到最后一颗子弹打碎了洞口一大块岩石!
他看见了,他清晰的看见了这一切,但是来不及阻止,那东西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反应,罗文眼睁睁看着鹤翔在他眼前慢动作般的死去,他甚至来不及第一时间扣动扳机,哪怕喊上一声,罗文仿佛被捏碎的是他的心脏一般,心口火辣辣的疼,眉心间的肌肉皱在一起,然后脑袋里嗡的一声,只知道举着枪盯着拿东西消失的方向,一霎那心头一片空白。
“鹤翔!”韵一抢步扶着刑松的尸体,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可鹤翔胸口的大洞还在咕咕的流着血,脑袋无力的靠在韵一的肩头,那逐渐转白的面颊宣告着生命在那一瞬间就已经结束。大海端着枪呆呆的看着这个刚才还和他并肩战斗的人,而此刻已经天人永隔,大海嘴角动了动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咽在胸口,刚要追击的祖龙被罗文按在原地,看着邢松摸了摸鹤翔的颈部动脉,罗文就这么抱着一丝希望的和祖龙僵持在原地,可邢松却摇了摇头,用手合上了鹤翔的双眼。
罗文重新为手枪装弹,然后拉起哭到有些瘫软的韵一,他知道这对第一次看见队友殉职的这个小姑娘有点难以承受。
“那东西可能没走,原地jǐng戒。”罗文说完,祖龙扶着韵一编成一组,大海和被迫和邢松一组原地背靠背jǐng戒四周,可众人的眼角都不停的溜向鹤翔那冒着热气的尸体,那张颇为英俊的脸此刻显得恬静,要不是胸口那醒目刺眼的大洞,人们会以为他只是打了个盹,一会又会起来生龙活虎的抖起手中的长枪。
“妈的!”罗文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愤怒的情绪不停的冲撞着罗文的每一根神经,手里的枪被自己攥的直响。
所里死人很正常,每个人进所之前都明白,这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工作,但是真有弟兄死在自己面前却也没人能理智起来。
罗文眼睛不停地在洞中搜索着,紫光灯此刻的亮度已经和荧光棒差不多了,罗文打开肩头灯,小心翼翼的观察鹤翔身后的地面。
那岩石地面此刻呈现焦黑状,形成直径一米大小不规则圆形,罗文拿出手套擦拭了一下地面上这个黑圆,然后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突然就是一惊!缓缓的抬起头,拧着眉毛恶狠狠的说:“焦烧味混合氨气味。鬼术,岩遁。那东西是只鬼!”
第二十四章 鬼
除了大海,其他人都大吃一惊。
大海偏偏头问祖龙:“是鬼怎么了?”
祖龙撇了撇嘴:“我哪知道,我是看他们都惊讶跟着起哄的,这事儿问韵一,她是信息科出来的,考试题都是他们出。”
司马韵一将目光从鹤翔的尸体上生生抽了回来,看着大海缓缓解释:“鬼分很多种,小鬼、恶鬼、厉鬼、鬼王、魔鬼。按照书上说的,鬼和仙是活在和人类平行的次元里,鬼所存在的地方也就是我们口中的yīn间或者地狱。在众多平行次元中,仙、鬼、人所在的次元是相互依附共存的,但是因为存在空间壁垒,所以彼此相隔。正常情况下彼此无法进入彼此次元,除非。。”
“除非有人能不受人间物理法则影响,强行突破空间壁垒,但是这种事情几乎不存在,五千多年历史,除了唐朝之前空间壁垒薄弱,导致偶有仙人鬼彼此在三界穿梭,唐朝后几乎这种情况就绝迹了。所以这鬼不可能是突破空间壁垒来的,唯一一种可能xìng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形成的,而鬼形成的条件之苛刻实在是难以想象。”刑松接过话头说道。
大海对刑松出奇好的态度弄得有点意外,半嘲道:“呦呵!姓刑的,你咋还这么好心给我当上老师了?啥意思,还真是活见鬼啦!”
刑松斜眼瞪着大海哼道:“爱听不听,鹤翔已经死了,我是不想你因为自己的无知死在这洞里,你这尸首烂到土里草都不长,活着就算是给别人积yīn德了。”
“你他娘的放屁!老子今天嘣了你!”大海转身端着枪瞪着刑松,刑松也不甘示弱的盯着大海。
韵一一看势头不好赶紧打圆场:“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吵架,大海!你还想不想听完了?”
大海恨话放出去了,结果邢松一点也不示弱,弄得大海有点下不来台,大海这会正瞪着刑松左右为难,趁着韵一给的台阶赶紧借坡下驴:“韵一妹子,我给你面子,你接着说。”
祖龙手里一把柳叶刀在指尖转的上下翻飞,笑嘻嘻的冲韵一说:“可惜了一场好戏。”
韵一白了祖龙一眼嗔道:“没个正经!”
然后她一边保持jǐng戒姿势一边接着说:“按照所里资料讲,在这个次元中形成的鬼只有两种,一种是厉鬼,一种是恶鬼。”
厉鬼是由魂魄、幽灵形成的,形成过程中必须有三个至关重要的要素,也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必须是yīn年yīn月yīnrìyīn时,多一刻少一刻都不行;
地利,成鬼之地必须是凶地,凶杀现场,乱葬岗,万人坑等等大凶之地,也有风水上的凶地成鬼的,而且这种历鬼太厉害,实力恐怖,就像三十年前断龙岗出过一个厉鬼,几乎让所里全军覆没。
“信息科科长梁风谨的腿就是那时候没的。”韵一说完,大家都看向蹲在地上研究鬼术痕迹的罗文。罗文没抬头,不断用小刀刮蹭地上焦黑的痕迹:“拣要紧的讲。”
韵一吐了吐舌头接着讲了下去。
所谓人和就更难了,魂魄幽灵,是一种生物电波,首先需要这魂魄幽灵有极高的自我意识,也就是死者死前的怨念极大,通常都是横死的死者才能形成这种怨念。
这种怨念形成的魂魄或者幽灵本就万中无一,其次想要成厉鬼就需要附近充斥着大量和自己相同频率的生物电波,而且要保证自己的电波能量是最强的,才能吸收别的魂魄幽灵,这就更是难上加难,因为这种变化需要一种饱和度,正好达到临界点才能鬼化,少一点不成鬼,多一点魂自损。
除此之外,鬼化过程中不能有活物近身,哪怕一点点阳气都会使鬼化功亏一篑。所以厉鬼多处于凶地、yīn宅、乱葬岗、战场,这些怨气极重的地方。
而恶鬼是由尸体鬼化形成的,除了前边说的这些要素,恶鬼鬼化还需要金身湿尸。这尸体需要保存完好,任何器官都不能**或者丢失,这种金身不败的尸体少之又少,加上盗墓猖獗,哪怕有的尸体正在鬼化也会因为一丝丝的阳气而飞灰湮灭。
所以地利在恶鬼鬼化过程中变得至关重要,这也就是为什么出恶鬼的地方多是古墓、深山、万人坑这些地方。
鬼极难对付,存在智力,厉鬼善使鬼术,又懂物理攻击。恶鬼善用物理攻击,略懂鬼术。但是无论碰到那一种都是凶多吉少,从三十年前那一战中就可见一斑。
大海听完倒吸口冷气:“这么他娘的厉害!刚才那东西是什么鬼?”
“恶鬼”罗文站起身来将小刀仍在墙角“三阶恶鬼”
韵一和邢松都一惊:“三阶?”
“嗯,三阶,智力不低,从岩遁来看鬼术运用十分娴熟,速度够快,物理攻防都很强,不过它的手没有肉,只剩下手骨,尸体保存程度不完整,估计应该是鬼化后受过重创,但已经可以靠聚气进阶了”
说着罗文看了眼鹤翔的尸体“而且也可以只靠活人鲜血修术。”
众人把目光都瞥向鹤翔的尸体,尸体温度降的很快,此刻胸口那血淋淋的大洞已经不再向外冒热气了,肩头灯的照shè下鹤翔的脸一片惨白,平静的让人心寒。
罗文心里的怒火一直向上拱,死了个队员简直就是在他胸口挖肉,尤其是这队员就站在自己对面失去了生命,而自己又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鹤翔眼睛里的光就那么不甘心的消失了。
“分组整理装备,电击武器和强攻武器,今天我要和它死磕!”罗文眼中炙热决绝的盯着鹤翔的尸体,大海眼眶发红的拉了下枪栓:“他姥姥的,今天我要不费了这鳖犊子我他娘的就给鹤翔陪葬!”
祖龙和邢松将鹤翔的尸体安顿好,在鹤翔身上口中放了个追踪器,方便以后过来寻尸。大海把自己的高寒作战服脱了下来盖在鹤翔的身上,罗文点了三支烟夹在地缝中:“鹤翔,等我们给你报了仇再回来接你,要是这仇没报了,那你就抽支烟等我们一会儿。”
说完罗文拿起鹤翔的战斗背包递给大海,大海身后背的是个超大的箱式弹仓,里面塞得全是弹链,所以只有他没有应急装备。
大海把鹤翔的战斗背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只柱状紫光灯递给了韵一,然后又将战斗背包背到胸前:“这玩意儿你留着防身吧,我皮厚用不着。”
韵一的战斗背包是医疗包,里面除了少量给养全部都是医疗应急品和简易技术鉴定器材,所以也没客气就挂在了战斗包侧面。罗文给自己点了支烟问道:“还谁那里有紫光灯?”
邢松的战斗包里为了给罗文的箱子留地方,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侧面有三支冷焰火和三支冷光棒,罗文的包一直都是标配包,只有给养和弹药,刚才和邢松换了一下。大海不用说了,祖龙笑着从身后抽出一支柱状紫光灯冲罗文摆了摆。
罗文吸了一口烟:“如果那只鬼的智商够用,它一定会在我们返回的这条隧道中伏击我们,有可能,咱们中间可能还要死人,但是无论是谁死了都不能停步,必须继续向前走,然后活着的留在原地等支援,相信猴子还没傻到看不出听。”
罗文安排大海在前面开路,祖龙次之,中间是韵一,接着是邢松,最后是罗文。罗文把紫光灯打开交给韵一,这样紫光灯能够收尾全部呼应到,而且这里作战能力最差的也是韵一,有紫光的一般的鬼怪不敢近身,而且后边是邢松,这恶鬼也没有背后袭击的机会。
安排妥当众人鱼贯而入,由于走过一次的原因,所以大海显得轻车熟路,他自己也知道必须以最短的时间通过这里才行,所以脚下速度很快,也顾不得那突起的石头擦伤的疼痛,借着肩头灯的灯光拼命往前迈腿。
倒是韵一略慢了些,本来女人的步子就小,手里还举这个一米多长的柱式紫光灯,再加上隧道里本身脚下路况就不好,所以有些慢,搞得大海和祖龙不时要停下来等一等。
一路上没有人说一句话,除了大海,别人都全神贯注的注意周围岩石的变化,恶鬼善用岩遁,而且速度奇快,随时都有可能从任意一个位置出现,悠长的隧道中除了脚步踏在地面发出的回声之外,就只有大海粗重的喘息声。
随着紫光灯的光亮逐渐减弱,就连大海在前面也感觉的到,洞中漫反shè的蓝紫sè光亮渐渐被肩头灯的光亮取代,所以他只得加快了步伐,如果紫光灯此时一灭,那将是有可能藏在暗处,正在伺机而动的恶鬼最好的机会。
就在紫光灯的光亮弱如萤火的时候,大海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迎接他脸的却不是坚硬的岩石地面,而是松软的沙石,然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祖龙因为跟大海太近,虽然紧绷着神经注意观察,但也没料到大海会突然倒地,因为惯xìng差点也跟着绊倒。祖龙脚尖点地一步跃起,正踩在大海身后的弹仓上,然后眼前一亮:“呵!出来了!”
然后从大海身上下来拉起摔了个狗吃屎的大海。众人陆续出了隧道,回到了刚才的山洞,大海回身看了看把自己绊倒的那块突起的岩石骂了句晦气,然后转头问祖龙:“不是,你刚才就不能从我身上跃过去么?差点没把我肠子从嘴里踩出来!”
祖龙耸耸肩笑嘻嘻的说:“我又不知道前面什么情况,踩在你身上最起码能掩护你,而且我也不至于贸然落入未知的陷阱,一举两得而已。”
大海两次想说点什么,但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
出了隧道,众人提着的心也算暂时放了下来,最起码在这么大的山洞,那恶鬼就算再厉害一时三刻也取不了众人xìng命。就在众人打算原地休整的时候,韵一突然“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众人:“队长呢?!”
祖龙一下子就从地上弹了起来,环视山洞一周,一个箭步便冲向隧道。
可就在这时,只听隧道中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紧接着听到罗文的声音高吼道:“别过来!”
第二十五章 初斗恶鬼
祖龙被罗文的吼声钉在原地,手中的柳叶飞刀在指尖飞速的旋转着,然后忽的一下子变没了。
大海冲到祖龙身边看着祖龙怒喊道:“你等啥呢?你要是不敢上,我去!”
说着端起枪就要往隧道里冲,祖龙一把按住大海的肩膀,盯着大海的眼睛:“他说了,让咱们别过去。”
大海一抖肩膀就甩掉祖龙的手,着急道:“万一罗队出了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负得了这个责任么?”
祖龙把目光转向那黝黑的隧道,淡淡的说道:“那只能说他没命儿当这个队长了,再说,你该相信他。”
大海瞪着祖龙半天没言语,然后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原地,一会挠挠屁股一会又拉拉枪栓,眼睛紧盯着隧道口,竖着耳朵等待着。
与此同时的罗文很不好过,就在距离隧道口不足十米远的地方,罗文被一双从岩石墙壁中伸出的手狠狠得掐住了手腕!
这是一双骨爪,手臂露出墙壁的末端是肱二头肌的位置,分别在墙壁上形成两个黑sè的焦圈。
这手臂上的肌肉已经严重萎缩,成青白sè,血管已经很干瘪,手臂上的人皮像是凝固的沥青,成流淌装,间或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缭绕的黑sè鬼气从鬼爪中飘散开来,本该是雪白sè的骨头此刻成rǔ黄sè,而且黄中带黑,手指关节处成血红sè。
两只鬼爪正紧紧地抓住罗文的双手手腕,那彻骨的寒意沿着罗文的手臂蔓延到全身,让罗文几乎被抓住的一瞬间,就觉得两只手臂一下子就被冻伤了一样,麻木的没有知觉,不但如此,从刚一开始,这鬼爪就一直在用力,竟想将罗文拉进墙壁中!
罗文来不及躲开这双鬼爪,所以在一瞬间就将双脚紧紧蹬住墙壁,然后向反方向用力支撑着墙面,用像是攀岩一样的姿势与这双鬼手抗衡。慌乱间三筒左轮枪掉在地上走了火,不单惊动了外面乏力的四队队员,也击碎了地面上的石头,溅起划伤了罗文的小臂。
罗文咬着牙僵持着,那鬼气就像是冰冷的寒潭,逐渐胳膊蔓延开来,将他全身一点点的吞没。此刻罗文双手几乎失去知觉,想要动动手指,但传回大脑的只有麻木感。
罗文心里明白,如果自己的双手被拉进这鬼术岩遁造成的遁口,那他的双手就等于被严丝合缝的锁在山体中,下一秒钟等待着他的就是如同鹤翔一般的下场,而且自己现在体力消耗巨大,这双鬼爪力量惊人,要不是自己刚才反应够快,利用脚蹬墙壁的反作用力,自己早已经被这鬼爪拉进去了。
在僵持的过程中,罗文不断的变化各种方式挣脱,但是这双鬼爪就如同钩子一般紧勾住罗文的胳膊,没有一丝挣扎的缝隙。这种局面显然对罗文极为不利,因为体力透支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哪怕罗文没遭到恶鬼的袭击,单凭这双鬼爪此刻的拉力,在罗文力竭的一瞬间,都有可能因为自己突然撤销抵抗力,而脑袋装在岩石上当场死亡。
就在罗文心焚如火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让罗文突然就是一个冷颤!
罗文瞬间又权衡了下自己脑海中几个脱困的念头,然后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突然两膝向回弯曲,抽回了蹬在墙壁上的双脚,失去反作用力的身体一下子就被鬼爪拉向墙壁,眼看着罗文的双手就要触碰到那焦黑sè的遁口!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罗文猛地全力将脚蹬向这双鬼爪,由于这鬼手的手臂已经完全没入墙壁,只剩下两只手掌留在遁口处紧紧抓住罗文的手腕,罗文这一脚正狠狠得蹬在它腕关节上,借助遁口和墙壁自身形成的边沿,只听“咔嚓”一声,将两只鬼爪生生踹断!
两只鬼爪无力的垂在遁口边上,但是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筋使得这鬼爪与胳膊还藕断丝连!
罗文借这一蹬抽回了双手,但是由于反作用力的原因,自己的后背狠狠得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罗文勉强用双手从地上夹起枪,麻木的手指将将勾住扳机,刚要瞄准这双鬼爪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只剩下岩遁遁口所留下的焦黑印记。罗文不敢怠慢,急忙跌跌撞撞的冲出洞口。
祖龙看见隧道中肩头灯一闪罗文便跌出隧道口,他来不及去扶罗文,一个跨步绕道罗文身后,抽出两支柳叶飞刀jǐng戒着。大海扔了枪一把接过罗文,韵一马上围了过去,邢松拉满了弓不敢动,只能用眼睛余光确认罗文还活着。
“紫光灯!快!”罗文咬着牙喊道。
韵一从身侧抽出柱式紫光灯打开,罗文马上用双臂紧紧地夹住紫光灯的灯管,借着蓝紫sè的光,韵一不禁惊叫了一声,因为罗文两只手腕上都清晰的印着黑sè的鬼爪印!
罗文咬着牙逼迫自己不要昏迷,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到下颚,过了好一会罗文才感觉缓了过来,此时紫光灯的光亮已经变得十分微弱,罗文示意韵一关掉紫光灯,然后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大海赶紧帮罗文点燃,罗文狠狠得吸了一口才觉得好过点。
“队长!”韵一喊道。
罗文轻轻的摆了摆手,又过了一会罗文才觉得自己没有大碍,看了看手腕上那清晰的鬼爪印说道:“暂时死不了,不愧是三阶恶鬼,差点把命搭在这。”
罗文把刚才的一幕简单的说了一遍,听得韵一直叫后怕,大海恶狠狠地瞪着那漆黑的隧道口。韵一从战斗背包里拿出三个外伤贴贴在罗文手腕处和被碎石划破的胳膊上,罗文挑了挑眉毛,虽然没吭声但韵一也看的出这鬼爪印不是一般的疼。
韵一又对罗文做了几项简单的检查,确认没有什么叫为严重的损伤才问道:“队长,下一步咱们在这等支援,还是先想办法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罗文挑着眉毛惊讶道:“等支援?等什么支援?”
这回变成韵一惊讶了:“队长,不是你说出了隧道就等着猴子联系所里来支援么?”
大海也一愣:“罗队,鬼气这玩意儿是不是传染什么病毒啊?你说的话前后没有五分钟怎么就忘了?”
罗文哦了一声:“我那是怕我万一死在里面,你们想着报仇做出不理智的事儿,以防全军覆没才说的,就是稳住你们的军心。现在我没死,你们该记着我还说过我要和它死磕!鹤翔绝对不能白死!”
祖龙笑嘻嘻的说:“完了完了!咱罗大队长杀红眼了!”
大海噌的就窜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对!我他娘的也说了,要是不给鹤翔报仇,我就给鹤翔陪葬!”
邢松皱着眉觉得不妥,但是也没言语,只有韵一蹲在地上想了想说:“队长,鹤翔的仇是要报,但是咱们现在人单力孤,如果贸然行动再有人。。。可怎么办?我不是打退堂鼓,也不是胆子小,但是我觉得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等所里支援到了。。”
“所里支援到就会想办法抓活的,退一步讲,就算所里下令击杀,手刃这该死的恶鬼的也不一定是我,鹤翔的仇必须我自己亲手报,要不然我死了都没脸见他,保不了他的命,我还报不了他的仇,我罗文没这么窝囊,我这队长也不可能当得这么窝囊!”罗文打断韵一的话,说的斩钉截铁。
韵一见罗文如此决绝也不好在讲什么,便问:“那下一步怎么办?”
罗文眯着眼睛叼着烟头,揉捏着眉心想了想说:“这只恶鬼要是不把咱们包圆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刚才我踹断了它的腕子,但估计不会对它造成什么影响,很快它又会进行反扑。恶鬼嗜血,要靠鲜血修术,我们借此给他设一个局。”
大海拧着眉毛接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在地上放一碗血,然后弄一个大盆,把大盆的一角用棍子支起来,再在棍子上拴上绳子,等这只畜生闻着血味而来,钻进大盆里喝血的时候咱们一拉绳子,它就被扣在盆里了!最后它就任由咱们宰割!”
罗文一愣,邢松嘲笑道:“说你傻你马上就流鼻涕。你以为捉麻雀呢?少年闰土看多了吧?”
大海刚要反唇相讥,祖龙就大笑道:“我看行,就放大海的血!”
大海转头看向祖龙,邢松接过话头:“他血臭的很,除非那只恶鬼真的是饿疯了,要不没理由喝他的血,这种饮鸩止渴的办法不像是个三阶恶鬼的脑袋能想得出来!”
大海回身有又怒视邢松,张嘴就要骂人,祖龙开腔道:“也别这么说大海,没准大海的血对这只鬼来说是难得的美味呢,不过大海啊,放了你的血你还有力气拉绳子么?”
大海气的又转身想和祖龙白扯白扯这事儿,邢松嗤之以鼻的笑道:“他那一身蛮力,别说放出来几斤血,就是剩只脚趾头也能拉动啊,这大脑仁小的人肯定在别的地方被老天爷补足,毕竟老天爷是公平的。”
大海赶紧回身按住祖龙的嘴,想要抢在祖龙张嘴前把刚才被顶住的话一股脑的骂出去,不料一时间语塞,组织半天语言也没憋出一个屁来。
罗文语重心长的问道:“大海,你跟我说实话,你进调查科的考试是不是作弊了?”
大海脸一红:“谁说的?我没有!”然后挠了挠屁股顿了一下,恍然大悟:“好啊!好你个侯志新!这忘恩负义不讲信用的小人,白瞎我那两瓶茅台了!”
罗文愣愣的看着大海,不禁一股悲凉之感油然而生,冲大海压了压手让他安静下来,自己给自己点了支上火烟。
第二十六章 设局
经过连连恶战所有人体力消耗都很大,罗文不得不决定原地休整,大海盘着腿坐在地上吃压缩肉干,祖龙和邢松轮番jǐng戒休息,罗文喝了两口水:“一会咱们出去。”
大海慌忙将肉干咽下,噎的一番白眼,然后赶紧灌了一口水问道:“罗队,你想怎么整?”
“任何术都是有局限xìng的,就像太岁的土遁,他能分土入地,但是却对陶罐无可奈何,因为泥土在烧制过程中本身的分子结构会发生变化,就会形成另一种物质形态,所以他才会被困在陶罐中。同理,这只鬼的岩遁应该只对山体起作用,可走廊里的天棚地板墙壁都是用水泥制成的,如果我的推测没错,它应该对水泥无计可施,甚至,它很有可能是一直被困在这个石室中,充其量只能在山体中游荡。”
邢松摇了摇头:“不可能,既然它会岩遁,那么从这石室中出去应该不会太难,哪怕有这扇钢制大门,哪怕它的岩遁对水泥无计可施,但就像你之前遇见钩蛇的岩洞,它完全可以从那里出去,进到这个地下基地。”
罗文吸了口烟走到刚才在这沙石地上绘制的简易平面图旁:“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距离钩蛇的山洞有多远,直线距离保守估计也就在五百米左右,最善土遁的太岁不过rì行三千里,换算成现在的单位也就是一rì能在土中前行一千五百公里,这跟汽车的速度差不多。而这鬼术岩遁最远一次遁地距离不会超过四百米,如果按你的说法,那么两次就能达到出口,这里压根就关不住它。”
说着罗文用手指了指地图上钩蛇所在的位置“可关键的问题是这只恶鬼敢去么?钩蛇所发出的气息像是一个硕大的擎天柱广告牌,是无时不刻不在jǐng告其他人这是它的领地,一条长尾分山挫石,口中的毒液能顷刻间将这只恶鬼的每一寸骨头都融化,就算是一阶的恶鬼也会本能的避开这里,所以我打赌,三阶恶鬼是绝对不敢去招惹它。”
大海拧着眉毛:“这么说这犊子就是个纯纯的土鳖,压根就没迈出过这个门槛?”
“我推测是的”罗文肯定的说。
邢松不太认同,怀疑道:“不能排除还有其他途径能让它出去。”
罗文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没错,可别忘了最关键的一点,它到现在为止目标都是我们,我们往哪走它肯定会跟到哪,所以这个局最关键的诱饵就是我们,我们既是捕手的同时又是饵”
这句话让邢松没有了反驳的理由,这几个人在这只恶鬼的眼睛里就是煎的刚刚好T骨牛扒,对一只难得看见活人的恶鬼来说,吸引力之大肯定超乎这几块牛扒的想象。
罗文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搞清楚,所以自己脑海中对整个事情的推论造成了些许的困难,虽然这个问题可能并不影响整个推理,但是一个不确定因素始终让他不安,在他看来任何不重要的线索都可能是突破口,而任何遗漏的疑点都有可能是蝴蝶效应般的引起不可想象的结果。
罗文脑袋里一直在做拼图,可这拼图没有任何提示,杂乱无章且缺东少西,如何将正确的图块放在正确的位置就变得异常艰难。
不但如此,对于眼前的现状也让他觉得有些棘手,虽然他信誓旦旦的说要给鹤翔报仇,但是这仇怎么报自己也没有一个周密的计划,或许严传江就是看到罗文对大局观把握存在问题,才会一直让罗文打杂积累经验。
罗文恨不得将脑袋分成俩半来用,一半解决眼前的,一半解决整体的,就这么叼着烟皱着眉发呆,其他人不敢打扰,静静的戒备着。
祖龙距离隧道口最近,手中的飞刀在指尖上下翻飞,大海蹲在地上搂着重机枪瞪大眼睛瞧着,抽了抽鼻子突然问道:“哎!小龙龙,我听说你原来是在杂技团里的哈?”
祖龙停下飞刀笑道:“怎么了?想让我给你介绍到杂技团里面当狗熊啊?”
大海啧了一声:“你看你,说说就下道呢!”然后大海有嬉皮笑脸的打哈哈:“小龙龙,我看电视里老有那个往天上扔好几把刀来回接住的那个,我看你也玩过,你最多能扔多少?”
祖龙翻了翻眼睛想想:“高度要是够,十六七把应该没问题。”
大海低着头看着脚尖,在脑海中费力的构建着场景,然后挠挠屁股说道:“那啥,你让我见识见识呗!”
祖龙笑着指了指头顶:“太低了,一圈还没轮完,刀就全扎在洞顶了”
听到这,坐在地上的罗文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吓了坐在旁边的韵一一跳。罗文弹飞烟头问祖龙:“你飞刀能承受多大的重量?”
祖龙冲着空中挥了几下飞刀:“特制的,但不知道能承受多大。”
“钉到墙里一支”罗文说道。
祖龙抬手就shè出一柄飞刀,直没入墙壁中一半。
“大海,上去!”罗文命令。
大海一皱眉:“我?站到上面?”
罗文点点头。
大海像受了打击:“罗队,你看看我这脚成比例么?用脚尖点在上面都费劲!”
罗文低头看了看大海那估计有五十号的大脚,然后挑了挑眉毛:“别废话!让你上你就上!”
大海低着头慢慢悠悠的向那支飞刀走去嘴里嘟囔着:“我又没练过芭蕾,他娘的怎么让我去。”
飞刀钉的不高,大海一抬腿就踩在上面,不过也确实像他说的,自己站在上面很困难,只能一只脚的脚尖勉强站住。大海在上面东摇西晃,两只手不停地划船,胸口紧贴在墙上撅着屁股找平衡。
祖龙咧着嘴:“呵!大海!你这是俄罗斯芭蕾舞团保留剧目,小肥鹅啊!”
只听一声牙酸的声音,这柄飞刀被大海生生的踩弯了,话音还没落地,大海就先落地了。大海掸了掸身上的灰,面无表情的看着罗文,那意思就像是说:我早就告诉过你。
罗文拍了拍祖龙:“一只脚下四只”
祖龙点点头马上会意。扬手连shè出八支飞刀,每四支飞刀间隔不超过一厘米,全部钉在大海身边的墙壁上。大海看了看飞刀的间距,不禁暗挑拇指,心想:不怪猴子替祖龙吹牛,就冲这一手,飞刀的控制力已经炉火纯青了。
大海也不用罗文再废话,扔下背在身后的弹仓,一抬右腿就踩在右侧的四把刀上,然后向上一跃,左腿跟了上来踩在左侧的四把刀上。大海用后背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紧身作战衣的背甲被蹭的卡卡作响,大海大气都不敢喘,收着肚子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点尽量在双脚的正中心,双手紧紧地抠住墙壁上突起的石块,眼睛盯着地面上一块空地,身体慢慢的站直了起来。飞刀因为受到力的分散,四支飞刀纹丝没动,稳稳的将大海托住。
大海现在像是挂在墙上的卓别林,外八字的劈着腿,看起来很滑稽。
大海冲着祖龙嚷道:“你把灯打低点,晃眼间!”
祖龙笑着将肩头灯的角度压低,看着一脸认真的大海。大海他自己也感觉不错,索xìng轻轻的跳了几下,虽然刀身受到压力撬下几块碎石,但是看起来问题不大。
罗文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最后一个问题也解决了,现在就等着看看这恶鬼的庐山真面目”
在场的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海从墙上跳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刚刚踩过的飞刀,刀脊只是略弯了一点,然后和别人一起看着罗文。
罗文组织了下语言,就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除了大海反应慢了一点没有第一时间领会jīng神,其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计划可行,虽然这计划很冒险而且过于理想主义,但是在这个山洞里作困兽斗也不见得是明智的,紫光灯的电量几乎告罄,弹药补给也不多,真在这里耗下去能不能挺到援兵来都是问题,而且对恶鬼的了解都是所里的资料,没人有实战经验,在陌生的环境遇见未知的对手,生存的盘面并不大,搏斗最重要的是搏,敢拼就算赢一半。
罗文担心的问大海能不能做到,大海一拍大腿:“哎妈呀,你太小瞧人了,保证不拖组织后腿,俗话说的好,河里摸鱼——你得抓紧啊!说干就干!”
韵一回忆了一下问大海:“你这俗语哪来的?我怎么没听过?”
大海牛闪闪的得意道:“妹子,哥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然后自己想想这牛可能吹得有点大,就改口:“准确的说是,哥吃过的馒头比你吃过的米饭都多!”
韵一白了他一眼:“你还没说这是哪的俗语呢”
大海提着弹仓来到大门前,边把枪放在地上边说:“我自己编的”
说完两臂较劲,这胳膊肿胀的像是吹了气的麻花,脚下生根,双手扣住钢制把手,门底下火星四溅,滑道嘎嘎作响,大门被大海生生的打开了一条缝。
第二十七章 入瓮
大海先把脚伸出大门凭空踢了几脚,然后探头探脑的把脖子伸出门缝,转过身来做了个安全的手势,韵一在后边悄声问道:“大海,你先踢两脚什么意思啊?”
大海刚要出去,又缩了回来,一脸认真的对韵一说:“妹子,不懂了吧,万一外面还有还老鼠,我脑袋一伸出去脖子肯定被咬断,这是先伸脚探探虚实,以防。。”
邢松在后面一脚把大海踢了出去,对韵一说:“这一下虚实看的多明白,就算有危险咱们也能全身而退!”
大海在外面借着惯xìng一翻身就起来了,背后巨大的弹仓在翻身的时候弄的大海腰一疼,大海起身压低声音张口就骂:“姓邢的!你他娘的这辈子缺了大德了!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认识你这么个王八犊子!你想整死我是不是?”
邢松假装没听见看看水泥天棚,罗文一步闪出大门:“动作快点,都别胡闹了!”说完看了看大海和邢松,然后轻声快步走向刚才恶战的坦克车库。
还没等走到车库门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恶臭直冲众人鼻腔,韵一扶着墙壁干呕了几声,然后这如同血海肉江的场面出现在她眼前。祖龙也皱着眉,虽然这场面他和罗文算是始作俑者,可是就像大完便的马桶,没人愿意向里面多看一眼,图添恶心而已。
以那辆废汽车为圆心,几十米为半径的战斗圈内,数百只老鼠的死尸或是被柳叶刀生生击穿脑壳,或是被罗文手掌劈的细碎。再从废汽车那里,一条老鼠死尸铺成的血肉sè地毯,一路延伸到他们脚下,水泥地面上血流成河,此刻表面都被冻上了一层薄冰。
四队队员们不敢耽搁,在这里多呆一秒钟就增加一秒钟的危险,他们四散开来开始从老鼠yīn兽的死尸上收集祖龙的柳叶刀,其中偶有几只没有死透的老鼠还有攻击意识,大海就差点被咬,气得他一脚将老鼠头踢飞的老远。
罗文取下战斗背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皮箱,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打开,在上层右侧拿出了一个金属球。他借着肩头灯在球体上不断拨弄着什么,时而停下想想,时而又快速拨动,直到大家的飞刀收集的差不多了才算完成。
邢松来到罗文身边,用眼睛瞥了瞥对面墙:“罗队,车库门找到了,和你看见的楼梯一样全都被炸塌了,爆破手法肯定出自专业爆破兵或者工兵,死路一条。”
罗文点了点头将战斗背包背在胸前,大家也是如法炮制,只有大海有点吃力,背包弹仓自重非常大,罗文自问没本事背着这东西跟没事儿人似的满世界跑,也就大海能承受。但是要把弹仓转移到胸前却太难了,刚才讨论的时候没把这个不起眼的因素考虑进去,背到胸前后的大海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脚面,甚至弹仓的最高沿只能露出大海的两只眼睛。
“我现在感觉好安全。”大海用手掌挡住额头,手里做了个忍者结术的手势,看起来像个垃圾箱修成了jīng的忍者。
大海又重新把弹仓背到后背的时候,祖龙手里像是机枪一样的将飞刀连连打出,沿着水泥墙壁从地面生生的打出了一条没入墙壁的天梯,没两把刀间距不超过五厘米,一直延伸到接近水泥天棚,然后密密麻麻的与地面平行钉了最后一排飞刀。
罗文拍了拍大海,大海走到这飞刀天梯的最底下,回头看着其他人一眼,然后“啊哒”一声怪叫,做了个《少林足球》里轻功水上漂的姿势。猛的起步,沿着天梯,在四盏肩头灯的照shè下一路快步飞奔到顶,然后再飞刀搭成的窄台上,面冲着墙壁壁虎一样的紧贴着墙面,摆着卓别林的造型。
邢松有点傻眼:“他、他是怎么上去的?!谁看明白了?”
祖龙在旁边拍手附和道:“靠!邢松真有你的,你说对了,果然脑瓜仁小就会在别的地方补足”
其实这事难了不会,会了不难,别看大海长得五大三粗的,虽然是半路出家,但勉强也算的上自幼习武,这踩梅花桩的功夫也练了不是一天两天,那步伐变换的梅花桩都能趟的像是平地一样,这缓坡上行的飞刀天梯就更不在话下了。
所以看似最不可能轻松上去的大海,一路左摇右摆的到是上的没费什么力气,就是现在的造型有点惨,而且一动不敢动的像个壁虎紧紧贴在墙上。
罗文站在天梯底下看了看飞刀,大部分的飞刀都已经不同程度的存在弯曲,他回身看了看韵一:“小心点,重心尽量靠近墙的一侧,脚下别踏实,虚点刀身借力就行。万一踏空千万别乱抓,不然容易被刀划伤,下边有我们你放心”
韵一点点头,然后调整了下呼吸一步一节的缓步上了去,紧跟在后面是邢松,然后是罗文。
祖龙看其他人都上去了,自己才把背包紧了紧,然后一纵身就从地面一窜两米踩在一把飞刀上,再一纵又是两米,如此反复。有一脚祖龙甚至没有踩到飞刀上,而是直接用脚尖点了一下墙壁,就这么有向上窜了两米,三下两下就落到了罗文身边。除了罗文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看怪物似的盯着祖龙,祖龙气不长出面不改sè,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关了肩头灯静静的等待黑暗降临。
时间在大海脚下飞刀吱呀吱呀的声音中过去,罗文看了看手表已经在上面呆了二十分钟了,这二十分钟里面每一秒都是煎熬,除了祖龙其他人都感到吃不消。
尤其是大海,真是一次一次的突破着自己的极限,在这低温的车库大厅里大海还在不停地冒着汗,头皮里拱出的每一滴汗都在前额鬓角回合,然后一小股一小股的顺着腮帮流到下巴,最后在紧身作战衣的领子上结成了冰。
罗文动了动麻木的脚趾回想着刚才的推论,他感觉整个事情推倒的合情合理,可是为什么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呢?
罗文将头略微抬离墙壁看了看大海,此刻的大海皱着眉毛憋着气,鼓着腮帮子死盯着水泥墙上的一块突出的石块,专心致志的研究这石块的出处给自己分散注意力,两腿总是不自主的颤抖,震得飞刀吱呀作响。
邢松抬起头对罗文说:“罗队,撤吧,我看大海要尿裤子了”
大海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从嘴里压低声音挤出:“胡扯!你海爷爷还能憋住!”
祖龙抬起一条腿活动了活动,又换了另一条腿伸了伸笑道:“大海啊,嘴是别人的,膀胱可是自己的,大不了就是让我们笑一辈子呗,也犯不上玩命儿啊”
大海听完腿抖的更厉害了,汗顺着脖子不停地向下流,咬着牙说道:“胡扯!你们少埋汰我!海爷爷在坚持五分钟也不成问题!”
罗文也看出大海到了极限:“都下吧,看来我错了”
祖龙嘿嘿笑了声,双腿一合就从飞刀搭成的窄台上跳了下去,可还没等身体离开窄台的平面,双手突然一勾飞刀的刀身,身体就这么类似引体向上的悬空吊在飞刀上面。罗文一下子意识到有问题,猛地抬头看向来时的走廊,只见一个黑影嗖的一下子出现在大厅!
大海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要张嘴想问问怎么不动了,就被韵一一把按住后脑勺,整个脸完全撞在了水泥墙上,鼻子一酸,疼的大海差点流眼泪,大海心想:这娘们儿还真狠!
那黑影一进大厅就直奔废汽车形成的战斗圈,然后不停地将地面上的血肉浆往嘴里送,还一边发出类似哮喘的声音,这黑影不是别的,正是那只恶鬼!
罗文知道时机到了,一秒钟都不容耽搁,可刚要从裤子兜里掏出金属球,耳边就突然听见吱呀一声!罗文就是一惊,可紧接着又是吱呀一声!罗文瞬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侧头看向大海,大海也一脸惊恐的看着罗文,然后又是吱呀一声!
大海的表情显得十分委屈和极不情愿,脚下的飞刀竟被自己一支一支被踩弯,双脚越发没有着力点,此刻一个单脚点地的芭蕾造型踩在最后一支飞刀上,他双手本能的想死死的抠住墙壁,可平滑的水泥墙面上压根就没地方下手,而随着最后一声吱呀的轻响,大海忽然就消失在罗文眼前!
好死不死,大海偏偏这个时候踩弯了脚下的飞刀,像是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直直的向地面砸去!
从十米的高度zì yóu落体而下跟从四楼跳楼没有区别,大海本能的将腿部肌肉瞬间体化,双腿肌肉肿胀的跟象腿一样粗。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见一声巨响,大海瓷实的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溅起的飞石四散炸开,吓了那恶鬼一跳,一下子躲到废汽车的另一边。
大海面对着墙壁,背冲着恶鬼,整个大厅里一下子静的出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心的观察着,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这时大海身子突然一哆嗦,即便在黑暗中罗文也能看见一种幸福的表情流露在大海的脸上。
祖龙低着头看着这一切,然后仰头尴尬的看着罗文:“文儿,大海他尿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罗文差点把手里的金属球丢了,慌忙摸索了一下就按下了一个按钮,然后马上又抬起。司马韵一赶紧捂住耳朵,但是依旧痛的差点掉下去,幸好邢松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大海不明所以的抬头勉强看着,但见着韵一这一疼心里还多少有些暗爽。不一会,大海就觉得墙壁开始颤抖,并且随之越来越明显,紧接着一阵sāo动的声音传进众人耳朵。
“来了!”几个人同时想到。
那个恶鬼本来被大海吓了一跳,此刻看清从天而降的大海,刚要冲向过去,可刚要乏力的动作却突然停止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因为一只老鼠就这么出现在它的眼前。这恶鬼显然一愣,就要伸手去抓这只老鼠,不料却迎来了整个鼠群!
这鼠群看见活物压根就不管你是什么,蜂拥而上张嘴便咬,这恶鬼也意识到了什么,两只手毫无章法的前后飞舞,数十只先至的老鼠yīn兽一下子就被撕得粉碎,顷刻血光四溅!
“我娘的娘啊!我姥姥的外孙子!”大海惊叫一声,扔下机枪和弹仓飞也似的沿着天梯向上冲,然后勉强站在刚才祖龙的位置上喘着粗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靠!大海你踩我手指头了!”祖龙双手挂在大海脚底下的飞刀上嚷道“快抬脚!快!你尿都滴到我身上了!”
大海被祖龙一喊吓了一跳,一听祖龙声都变了,顷刻都不知道抬哪只脚好,下意识就在飞刀上轻轻一蹦,祖龙趁机一甩身子用双脚勾住旁边的一柄飞刀,再一甩身子双手也勾在上面,一个引体向上就站了起来。
祖龙赶紧用袖子擦脸,大海惊魂未定但还冲着祖龙傻笑,罗文一拍大海胸脯:“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