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兽性大发
阿斯兰会长点了点头:“西门先生,你的报告让我相信你可以胜任现在的职务。我们又有了一位年轻而得力的代理会长。”
西门刚要道谢,布雷斯顿商会会长燕小六说:“我想问一下,那个为周天正龙准备酒的仆人你们调查过吗?还有周天正龙身边的人,都可靠吗?”
那个仆人负责周天正龙领主的rì常起居已有八年了,是个忠诚、谨慎的老仆人。领主的仆人今年十四岁,他八岁时被领主收养,在红堡里跑腿,两年前被领主提拔为自己的侍从,周天正龙领主非常喜欢这个男孩。领主的侍卫队长以前当过佣兵,但在四年前就开始为周天正龙领主效力,去年被提拔为侍卫队长。其他人我这里还没有详细资料。”
佣兵团副团长文斯开口道:“我想知道怒狼佣兵团的人员素质如何。”
西门回答:“侍卫队长告诉我,周天正龙领主生前对卫队的素质要求很高,人员选拔非常严格。领主甚至还从天龙人请退役军官来训练他的卫队。这支卫队的战斗力可以与天龙人王国正规军媲美。”
阿斯东维拉揶揄地说:“这家伙应该去塞伦登请军官才对。”说完,这个胖子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其人所有人中只有“血匕首”的泷泽萝拉对此露出微笑。
“诸位,我建议你们先把疑问放一放,”阿斯兰会长转向“血匕首”的情报官,“泷泽萝拉女士,你对报告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是的,会长大人。”泷泽萝拉礼貌地微笑,“西门先生掌握的信息基本属实,我在这里作一些补充。正如西门先生所说,周天正龙领主是中毒而死。虽然在尸体中未检测出有毒物质,但这并不影响结论。在我们已知的毒药中,有三种会在药xìng发作后迅速分解为无毒物质。我们的药剂员在死者体内检测出了一种分解标志物,确定毒药为那三种毒药中的一种,通常我们称之为‘拉登的馈赠’。这种毒药的配料十分稀有,且配制过程极为繁复,绝非普通的组织或个人有能力配制的。因此基本排除了普通仇杀的可能。这种毒药的特点是中毒者从毒发到死亡的过程中会极度痛苦,这个过程会持续数分钟——要知道,周天正龙领主在最后死亡时脸部肌肉完全扭曲了。而另一个重要的特点是,毒药的配制者可以根据调配工序来jīng确控制药xìng发作时间。因此领主完全可能在一天甚至两天前就已被下毒了。
“周天正龙领主的毒发时间是在上午穿过闹市的时候。经我们调查证实,领主在三天前便已决定要去镇上参加一个聚会。可以看出这很可能不是巧合。下毒者摸清了领主的行踪与出行习惯,并将药xìng发作时间定在上午穿过闹市时,一切都经过了jīng密的计算与计划。让周天正龙领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发身亡,而且过程痛苦,死像骇人。我们推测,下毒者是想以此来达到某种效果,也许是一种宣传效果。”
众人陷入了沉思。
泷泽萝拉继续说:“至于是什么宣传效果,要从下毒者的身份以及其与死者的关系来推测。我们的情报人员对周天正龙领主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调查,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周天正龙领主的确为人慷慨,常常周济穷人。但同时,他开了两家秘密jì院,从那些穷苦人家中招募jì女。为了养活自己与家人,那些过惯了苦rì子的年轻姑娘通常不会拒绝,当然,她们的屈服也可能出于恐惧。这两家jì院带来的收入非常丰厚——虽然不能跟米纳思城的相比。”
阿斯东维拉哈哈一笑。
“周天正龙领主还有这样一个喜好:暗中绑架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玩够之后,就放到他的jì院中。这样的女孩共有十七个之多。这些女孩大多是背井离乡或者亲人基本去世、失散,所以他才敢这么做。我们原本考虑过,是否有可能是某个女孩或女孩的亲友下的手,以此复仇。但如我之前所说,由于毒药的特殊xìng,暂时排除了这种可能xìng。
“众所周知,周天正龙领主一直积极帮助天龙人难民。而这些人中也包括了一些前天龙人王国的政要与军官。许多天龙人人正试图建立地下力量来对抗与报复塞伦登帝国,但没有资源与据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大陆上同情天龙人人的人很多,南部联盟中也有不少。虽然各大城邦还未表态,但在边境,已有一些领主开始行动。而其中最直接、最显眼的之一便是红堡领主周天正龙?马尔斯大人。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利益考虑。他在难民中挑选了几个女孩放入了自己的jì院,或是将一些青壮年男女作为奴隶卖往米纳思城,甚至将几名前王**士兵收入怒狼佣兵团。但无论如何,他的确让几万个天龙人难民有了临时的栖身之处。而且情报证明,他与天龙人复国组织来往密切。
“所以诸位大人可以想一下,这一切会让什么人感到不舒服。”
答案一目了然。西门看着玻璃柜中陈列着的《银瓶梅》。
爆肝之菊花会首席法师梅尔克斯翘了下嘴角:“帝国?”
“仅仅是推测。”泷泽萝拉谨慎地说,“周天正龙领主也许认为塞伦登帝国刚经历十年苦战,受损不轻,短期内没有实力与胆量入侵南部联盟,但可惜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黑特拉三世不仅有长剑和盾牌,他还有不少匕首。杀掉周天正龙领主既是对天龙人复国组织的削弱,让他们少了一个支柱,更是一种jǐng告,让其他领主做出更为明智的决定。我刚才说过,杀死周天正龙领主的毒药不是一般组织或个人可以配制出来的,而塞伦登帝国的皇家刺客就有这种能力——我想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不出意料,北部边境的领主们会大大减少与天龙人人的接触。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此也很清楚这个jǐng告意味着什么。所以在座的诸位大人若有帮助天龙人人的,也请万分小心。说不定哪天帝国的刺客就会登门拜访。”泷泽萝拉带着笑容说完了这句话。
会议桌上一片沉默。
西门觉得难以理解,他以前略微听说过帝国皇室控制着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专门进行暗杀活动,却从未想到他们有这种力量。
他忍不住开口大声说:“就让他们肆意杀害我们南部联盟的领主吗?就让他们这样公然威胁我们吗?难道我们对这些杀手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们宰割吗?”
泷泽萝拉仍保持微笑,平静地纠正他:“他们不是杀手,西门先生,他们是皇家刺客。”
佣兵团的文斯冷笑了一下:“有区别吗?这种背后捅刀的小贼我可宰过不少。”
“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西门先生的困惑我可以理解,但如果那些刺客要暗杀在座的某位大人,那么那位大人必定是凶多吉少。”
马拉维奇说:“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一般的防卫措施恐怕是很难阻止他们。只有像天龙人国王以前所拥有的那样的护卫才能成功阻止三次刺杀,但诸位大人并不是国王。”
阿斯兰会长缓缓开口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避免与帝国发生冲突。黑特拉三世也不会轻易派刺客深入南部,他必定相当爱惜他的刺客。”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冒险。”泷泽萝拉替他补充道。
满头银发的会长沉重地点点头。
“‘血匕首’也对付不了他们吗?”法师问。
“我们……没有和他们正面接触过。只知道他们大概杀过哪些人,怎么杀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事实上,很多时候我们连他们怎么动手的也不知道。当然,诸位大人如果在血匕首的保护下会安全许多。我们提供的护卫人员与防卫措施都是一流的。当然,即使是我们也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
阿斯东维拉一下子来了兴趣:“如果我要求最高级别的保护,你们会派多少人来?”
“以您的状况,我们大约会派遣12名经验丰富的护卫人员来保障您的安全——在您私人卫队的合作下。”
“那价格一定不菲吧?”
“三千个金币每周,很便宜的吧,大人。”
这是诺奇城集市一周的交易量。西门在心里说。
在座的人都笑着摇头。
阿斯东维拉则大笑起来:“十二个人每周花我三千多金币?泷泽萝拉小姐,三千金币在米纳思城可以买到不下一百个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床奴了,她们可也都是经验丰富的。”
泷泽萝拉轻抚了一下黑sè短发,甜甜一笑:“女奴可不能保护您不死啊,亲爱的大人。”
阿斯兰会长:“泷泽萝拉女士,我们想听听‘血匕首’方面的建议。”
玛法大陆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佛拉门
“当然,会长大人。我们的建议是,目前尽量与天龙人人保持距离,但仍要在他们心中留一些希望。有情报显示,他们目前正在策划一次很大的复仇行动。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么所有帮助他们的人都会有麻烦;如果成功,也许局势会发生很大的变动。因此静观其变是最理智的选择。”
燕小六撇了下嘴角:“我们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做的嘛?你这几乎等于没说。”
泷泽萝拉礼貌地一笑:“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建议的。”
佣兵团的文斯说:“我对局势并不担心,我认为我们完全有能力阻挡帝国的入侵。他们刚打了十年仗,虽然胜利了但也元气大伤,短期内根本恢复不了。现在我们没必要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一再忍让。他们的杀手敢悍然杀害联盟的领主,是极为过分的挑衅,我们应该有强硬的回应。”
燕小六点头道:“很高兴文斯团长跟我看法一致。帝国和我们的贸易量非常大,出了粮食和武器外几乎无所不包。那些帝国贵族平时消耗的奢侈品有一半都是从我们这儿进口的,帝国南部平民的rì常生活用品接近三分之一都是我们生产的。一旦开战,我们必定对帝国实行经济封锁、贸易禁运,他们的损失会远大于我们,从帝国上层到下层必然会被厌战情绪充斥。”
文斯说:“商业上的事我不懂,但对于自身实力我是很清楚的。我不认为那些杀手有泷泽萝拉说得那么厉害。诸位大人如果缺乏安全感,我们佣兵团可以提供最好的护卫。我不相信他们真的能够想杀谁就杀谁。”
“文斯先生,我说过,他们不是一般的杀手,而是帝国秘密培养,直接受皇室控制的刺客。”
“我不认为两者有多么巨大的区别。”
阿斯兰会长开口道:“如果光靠几个佣兵就能阻止这些人,天龙人王国又如何会在一年内损失十二个将军。”
众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文斯开口说:“但我记得只有两个将军是遇刺身亡的,还有一个被下了毒,怎么……”
“从马上摔下弄断了脖子,在山崖上失足摔下,在桥上身着重甲坠入河中,小伤口严重感染而死,不幸染上恶疾,饮酒过量,被发疯的马踢到头,营帐失火,从军jì身上感染xìng病……是啊,各种各样的死法。”泷泽萝拉说道,“文斯先生,刺杀可不止割喉与下毒两种。”
“泷泽萝拉女士,你刚才提到天龙人人正在策划一次复仇行动,知道是什么吗?”阿斯兰会长问。
“目前还没得到具体情报,不过有消息说他们得到了强有力的援助。”
“来自哪儿?”
“帝国内部,怎么样呢,你有什么意见,你也不要和我说。”
老人扬起了眉毛。
“不仅是如此。我们了解到,在帝**队的将领和一些行省的公爵中存在对黑特拉三世的不满情绪,而且这种情绪正在蔓延。这种现象主要发生在离帝国统治中心较远的东部地区以及天龙人占领区内。皇帝应该很快就会采取针对行动。”
“在这种刚获得胜利的时刻,帝国中有谁会想背叛自己的国家呢?”西门奇怪道。
阿斯兰会长说:“忠诚的定义关键在于对象。正如卡赛尔公国的哲人所说:要判断一个人忠诚与否,得先确定他真正忠于什么。好了,诸位,今晚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吧。虽然没有什么实质xìng的结果,但我相信我们并非毫无收获。在目前这种混乱、纷杂的局势下,不便于迅速做出决定。我们最好还是静观其变。西门先生,红堡的新领主我认为暂时还是不要选派。你们认为呢?”
“对,先让那个位子空着,那样反而不会出乱子。”燕小六同意到。
“我没意见。”阿斯东维拉说。
“所以近期红堡地区的所有事务都暂且由你负责,我相信你有能力应付。”
西门点点头:“我会尽力而为,阿斯兰会长。但那些天龙人难民该怎么办?”
“不用管他们,就让他们呆在那儿。如果他们来买东西,那就一视同仁地卖给他们——如果他们有钱的话。只是不要和前天龙人官员或军官接触。”
“周天正龙领主的私人卫队怎么处理?是收编入红堡jǐng卫队还是……”
“发给他们佣金,然后全部解散。周天正龙的仆人也一个都不要留,另外找人去打理红堡。如果你觉得防卫力量吃紧,我们会派人援助。有什么困难无法克服,我们都会帮助你。”
西门感激地点点头。
“那么,散会吧。祝各位晚安。”阿斯兰会长最后说,“西门先生,我在二楼给你安排了房间,你今晚可以再这儿休息。”
“谢谢,会长。”西门站起身。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鱼贯离开议事厅。
西门由一名仆人领着到了为他准备的一间客房。房间摆设很朴素,体现了简洁、高效的风格。他的行李已经放在房间里了。
此时距离天亮已经没几个小时了。西门决定抓紧时间睡一会,然后上午去见几个供应商。吃过午饭就起程回诺奇城。
西门脱下外套扔在床上,刚解开衬衫扣子,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西门快步走过去开门,“血匕首”的女情报官正站在门外。
“泷泽萝拉女士?”西门有些意外。
“很抱歉西门先生,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西门笑了笑:“在诺奇城,我们通常把现在称之为早晨。没事的,请进吧。”
泷泽萝拉浅浅一笑:“不用了,只是有几句话要转告您,在门口说完就行。”
西门点点头:“请说。”
“我们认为您作为一位年轻的地区商会会长,能力非常出众,”这时她突然换成一种奇怪的说话方式,她的声音非常轻,却很集中,只让他刚好能够勉强听清她的话。如果有人与他并肩站着,也许就只能听见模糊不清的耳语了,“我们想知道,您是否有兴趣加入‘血匕首’。”
西门一愣。
“我?”
泷泽萝拉点头道:“我们相信您的能力有很大用处。”
“可我只是个小小的商人,才刚被提拔为一个地区商会负责人不久。比我优秀的人多得是。而且你们是……”他看到了泷泽萝拉jǐng告的目光,“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需要……”
“我们需要各种人,西门先生。”
“为什么找上我?”
“您低估您自己了。但我们不会,当然,阿斯兰会长也不会。”
西门摇了摇头:“但我想不出为什么要放弃在商会的职务。我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不认为有必要作改变。”
泷泽萝拉神秘地一笑:“您不必急着做决定。我们给您充裕的考虑时间,非常充裕。”
西门困惑地看着她:“可我从未想过……”
“别忘了,这是一个脆弱的时代。晚安,西门?依楚南天会长。”说完,她迈着优雅、轻盈的步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是的,你们没听错!我就是这么说的!我们已经失去了当初建造、发展这座城市的先辈们所拥有的最宝贵的财产。那是他们留给我们的,但我们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我现在看到的全是自私、贪婪、无止尽的奢华、浪费!是的,在我担任‘怒狼佣兵团’城商会会长的十年时间里,我时刻感受到这一点——南部联盟从未如此脆弱!我们正在经历南部联盟建立以来最为脆弱的时期!而毫无疑问,我们会被后人耻笑,因为我们是这脆弱时代中最为脆弱的一群人!”
这是依楚南天演讲稿摘录的
太阳正加速向地平线滑落,萨伦之星迫不及待地升了起来,随着天空由绯红变为深蓝而愈加耀眼。
柔和的晚风轻抚着我的脸庞,风中还带着最后一丝夕阳的味道。我坐在马背上感受着风的手指,胯下的坐骑似乎也收到了感染,迎着微风一阵轻快的小跑。
前方不远处就是皇都巨大的城门,我所在的这条骑士大道从帝国南部的米斯里行省开始,一直往北延伸,直通塞伦登帝国的首都。
一队身着重甲的骑士举着火把从我旁边飞驰而过,斗篷在身后飘扬。借着火光,我看到了骑士们胸甲上的纹章……面盾牌上,缠绕着紫罗兰的两把交叉长剑。这纹章属于维斯德洛骑士团,帝国的王牌,敌人的梦魇。
他们骑得那么快,带着重装骑士冲锋时一贯的那种速度与力量,以及碾平前方一切阻碍的决心。在天龙人王国的平原上征战多年的骑士们多半都喜欢把马骑得飞快,许多次实战的经验都证明,怒狼佣兵团与骑兵部队那惊人的机动xìng是他们最致命的武器。全副武装的骑士们总能在出人意料的时刻,从王**根本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动突袭,给予敌人毁灭xìng的打击。但也正是由于帝国骑士们如此毫无节制地鞭笞、驱使他们的坐骑,帝**每年消耗掉的战马的数量非常巨大,要远远多于其他国家。被消耗掉的帝国士兵也一样。
玛法大陆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星之塔
城门越来越近,熟悉的喧嚣也随之而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守卫城门的士兵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这在平时绝对是不允许的,但今天这rì子多少有些特殊。
“胜利万岁!”一位年轻的士兵愉快地冲我打招呼,“你回来的很及时,狂欢才刚开始。”他手里竟还抓着一只杯子。
“胜利万岁。”我微笑着回应道。
一名老兵走上前来:“爵士先生,今晚皇都禁止骑马,请您配合。”他显然把我当成某位骑士了。
我不打算纠正他,立刻翻身下马:“好的,士兵先生。谢谢提醒。”
他冲我客气地点点头。
我牵着马快步通过城门。
今晚的皇都灯火通明,从商业区到到公共住宅区再到码头区,街头全是欢庆的民众。今天是夏季庆前夜,人们在今晚告别充满活力的chūn季,欢乐地迎接甜美、惬意的盛夏的到来。而今年的夏季庆的热闹程度要更胜往年。一周前,帝**第十二军团的士兵将帝国的圣骑士战旗插上了天龙人王国首都鹰翼城的城颠,这标志着帝国终于赢得了这场长达十年的战争。胜利的消息从天龙人前线一路传回帝国腹地,举国为之欢腾。皇帝黑特拉三世也宣布将今年的夏季庆定为帝国欢庆rì。
皇帝陛下大开国库,贵族、富商慷慨解囊,民众们也将家中不多的储备都摆了出来,面包、肉、酒、水果应有尽有,这让贫民区的人们和乞丐们今晚也可以享受一顿大餐。
我牵着马在拥挤不堪且无比混乱的公共住宅区中艰难地穿行,看到骑士和士兵们与皇都的民众相拥在一起,猛灌着红酒、麦酒和啤酒,搂在一起跳舞,尽情狂欢着。我一路上推开了至少四个jì女、五个扒手和两打醉鬼,醉鬼中不乏衣服上绣有各式纹章的贵族骑士和平民骑士。狂欢的人群中不时爆发出“皇帝万岁”、“胜利万岁”等欢呼声。
庆祝活动混乱而疯狂。一家jì院的jì女们大笑着从二楼的阳台和窗口往街上泼红酒,然后又开始把自己身上不多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扔下去,引来男人们一阵阵的尖叫和激烈的哄抢。街上的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了西红柿大战,战斗很快就扩散升级,染红了一片街区。一名骑士和一个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小丑在进行决斗,两人都喝得烂醉,而他们的武器是两根长棍面包,他们四周围着一大圈尖叫、呐喊助威的士兵和民众,其中半数都和这两人一样醉。孩子们在桌子下面和大人们的腿间钻来钻去,惊讶而兴奋看着周围的大人们显露出前所未见的疯狂一面。
人们仿佛想把战争爆发后的这十年里的所有压抑全都宣泄出来。今晚,帝国所有大城的街道上恐怕都是这般狂欢的景象。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穿过了公共住宅区,想到还要经过更加热闹的商业区才能到达城中心的皇宫,我就有点失去勇气了,于是决定绕道旁边的贵族宅院区这个遍布着华丽宅院的区域果然很安静,那些有着显赫门第的贵族应该都已受邀去参加皇宫里的宴席,这儿比往常更加冷清……
我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三名年轻男子正将一个少女往一处yīn暗的巷子里拖。少女哭喊、挣扎着。
这似乎狂欢地过火了。
我翻上马背,策马向他们骑去。一靠近,我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一个男子将女孩的双手抓住,一个头发稀疏、身材矮胖的男子正骑在女孩身上,一边压住女孩不断踢打的双腿,一边试图解开自己的裤带。另一个男子从女孩的裙子撕下布条绑在她嘴上阻止她尖叫,并绑住了她的双手。但女孩奋力地挣扎着,骑在她身上的胖子气恼地打了她一巴掌。
另外两人已经看到我骑马过来,神sè立刻变得有些惊慌,而那胖子还在和少女以及他自己的裤带搏斗,浑然不觉我的靠近。
“嘿。”我勒住马,出声道。
胖子回头看我,于是瞬间被身下的女孩踢开了。女孩猛地挣脱了按住她双手的男子,爬起身想要向我跑来,但另一个男子反应很快,把她拦腰抱住扑倒在地。之前抓住她手的男子过来帮忙把女孩按在地上。
女孩动弹不得,只好向我投来哀求的目光,但事实上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个局面。从这三人华丽、浮夸的服饰来看,他们可能是住在附近的贵族青年。一帮纨绔子弟,借着酒劲为非作歹,本该好好教训一下。只可惜这里是皇都,他们很可能属于某些大家族,体内流着非常古老的血液。即使他们让自己的血统蒙羞,我也不能冒险真的伤到他们,更要避免把这件事弄得太张扬。
“够了,你们住手吧,放开她。”我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显得低沉、沧桑,再加入一点疲惫,同时让自己的脸保持在yīn影中。
胖子上下打量着我,但我相信除了风尘仆仆之外,他从我身上看不出什么。
“嘿,伙计,别紧张。”胖子冲我笑笑,“你接着走你的路吧。你瞧,这是我妹妹,她今天不太听话,我这当哥哥的正在教育她呢。”
我摇摇头:“我相信如果把那位小姐嘴上的布条摘掉,我会听到另一个故事。放开她,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这儿是皇都,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胖子卷起了袖子,双手抱臂道:“我说伙计,我已经叫你别多管闲事了。你知道这儿是皇都,这很好,因为在皇帝,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所以呢,伙计,继续走你的路吧。我看你也就是个当兵的,说不定还是位平民骑士呢,大老远从前线赶回来也不容易,赶紧回家和你老婆干几炮吧。这个妞老子今晚要定了,所以乖乖滚吧,伙计。”
“我会把禁卫军叫来。我jǐng告你,按照帝国律法,强jiān罪是阉刑。”
胖子哈哈大笑:“禁卫军?你叫吧,这会儿他们都喝得七荤八素呢。你把那些禁卫军拖来后,我们三人每个人都已经在这小妞身上shè了三次了。然后你就可以看着那些禁卫军怎么给我敬礼,接着把你拿下。”
我看得出他在虚张声势,但我也不可能真的去找禁卫军,我得快点赶回皇宫。没时间跟他们耗了。
我狠狠一夹马肚,向胖子冲了过去,然后猛地勒住马,坐骑发出刺耳的嘶叫,马蹄高高扬起。胖子顿时被吓得向后滚了好几步,瘫坐在地。我粗野地大笑着,策马上前,拔剑指着他的脸:“小子,你知道在爱伦丁的时候,我们骑士团是怎么处置强jiān犯吗?”
胖子惊恐地看着我。我俯身用十分愉快的语气说:“我们会把那些家伙的那、话儿切下来,用皮绳串着挂在他们自己的脖子上,天气很热,那、话儿开始腐烂、发臭、生蛆虫,然后我们就逼他们把那东西吃下去。吃完了,他们的罪就算是赎清了。小子,我可以很轻易把你们三个宰了,再把你们的命、根子切下来塞你们嘴里,而没有人会知道是谁干的。皇都禁卫军们这会儿正喝得七荤八素呢,对吧?”
胖子满脸的横肉因为恐惧拧成了一团,让我想起了某位领主死前的模样。
我把剑收回鞘里:“但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得赶回去干我老婆呢,没时间也没兴趣在你们身上重温那些在爱伦丁的美好时光。所以,快滚吧,滚回你们老爹的裤子后面去。”
胖子颤颤巍巍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整了整衣服,试图保住自己的尊严:“这…这位爵士,我无意冒犯,但我提醒您,我的父亲是蒙蒙查侯爵大人。我无意与您发生冲突,但是…”
“滚!”我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
胖子脸sè苍白地点了点头,一招手,和另外两个男子一起快步离去,走到最近的街角处时忍不住跑了起来。他们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只是几个不幸被与生俱来的地位和财富败坏了道德与智力的阔少,自私残忍,不知所谓。
我下马解开女孩嘴上和手上的布条。她看上去仍惊魂未定。
“你还好吧?”
她咳嗽着,冲我感激地点点头。
我也点了下头:“快回家吧,今晚这个城市很疯狂。”
但女孩仍坐在地上,yù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努力地用被撕裂的裙子尽力遮掩着身子————原来还有这个问题。
我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解下身上那件做工jīng细的黑sè羊毛斗篷给她披上,然后转身去牵马。
“实在太感谢您了,爵士先生。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她追上来问。
我回头打量了下她,少女将自己裹在斗篷里,一头深sè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身上和脸上还有一些土。她的表情混合着后怕、兴奋、感激和好奇。
“我不是骑士。你还是赶紧回家吧,那帮人说不定还会叫了人再回来,我可不能每次都吓住他们。”说完我骑上马向皇宫的方向骑去。
“可至少告诉我您的名字,大人。”她在我身后喊道。
“还是不必了,晚安,小姐。”我摆了摆手。
我责怪自己今晚有些莽撞了,要是刚才那几个家伙胆子没那么小,那我说不定会惹上不少麻烦。又是那该死的骑士jīng神在作祟。最近我可够手忙脚乱的了。
拐了一个大弯后,我终于到达了皇宫的正门。虽然是狂欢的夜晚,皇宫依然守卫森严,一对训练有素的皇家骑士在这里忠于职守。他们很快就认出了我,经过例行的检查之后,我顺利进入了皇宫。
帝国的皇宫是由一系列宫殿、高塔、庭院组成的庞大建筑群。第一次来到皇宫的人通常都会觉得这儿像个巨大的迷宫,但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来说,这里的每条过道、每个楼梯都像自己的手指一样熟悉。
我将马牵到马厩时,发现这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马夫、马僮们看来已经和宫中其他仆役一起庆祝去了,今晚真是非同寻常。我只好自己动手将马牵进了马厩的一个隔间,卸下马鞍,张罗了些新鲜燕麦,往水槽中倒满水,然后顺手给马刷了刷毛。这段时间可累坏它了。
做完这些,我用从马厩旁的井里打上来的水洗了洗手和脸,然后在井边坐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回家真好。我满足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
我从记事起就在皇宫中生活,那时候,巨大的皇宫对年幼的我来说就是整个世界,在高墙内,我无忧无虑地学习、玩耍、成长着。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离开皇宫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在外面奔波的时间越来越多,而我所肩负的使命让我在这个世界里看到了许多黑暗与残酷,比常人能看到的要多得多。而这是一份沉重的负担。我一直没有机会体验大多数人所拥有的家的感觉,皇宫对我来说可能是最接近于那个意思的所在,那高墙带来的安全感从孩提时代延续至今,有增无减。而你对一个地方的感情,很多时候不但源于你对那个地方的依赖感,还可能源于那个地方同样需要你的守护。对人的感情,我想应该也是这样。
我拿起自己的行囊,向皇宫主殿走去。在主殿外碰到一队巡逻的皇家骑士,队长沉默地朝我点头示意。随着我靠近宴会厅,乐声、歌声、欢笑声变得逐渐清晰,听得出今晚来了不少高水平的乐师和吟游歌手。我隐约听见此刻正在演奏的是《女生的裙角》,一首送别chūn天的帝国民谣,这首歌曲常作为夏季庆舞会的序曲,看来皇家舞会才开始不久。
宴会厅大门外的长廊上站着四名皇家骑士,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正在和骑士们轻声交谈。他立刻注意到了我,浅笑着朝我打招呼:“马拉维奇。”
“西门斯先生。”我礼貌对帝国宰相的侍从回礼。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无力
我站在皇都城门口的守卫塔楼上,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才清晨,皇都街头就已经挤满了人。许多人正朝皇都中部的皇家大广场涌去。
“你要错过广场上的阅兵庆典了,活该,活该你这样,你丫满意了吗。”我略带同情地对我身旁站岗的城门守卫说,“虽然我也没打算挤到那儿去凑热闹就是了,我想去怡红院抗rì。”
他耸耸肩:“无所谓,只要不错过明天上午的剑术比赛就行,你知道我买了很重的注,要是输了,我他妹的就玩蛋了亲。”
“你有朋友参赛,啊,他就不怕死吗,他是皮痒了吗?”
“是啊,那个朋友就是我自己。也许能赢几个金币呢,然后晚上去怡红院逍遥一阵,你知道我很喜欢一皇三后的游戏的,很好玩的,你个烂人,你懂的。”
“唔哼,祝你霉运,然后死啦死啦地。”
“就那样呗,要是你输了,我就爆了你的菊花。”他细长的脸上还是那样无所谓的表情。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各种各样的人穿过城门进入皇都,他们大都是从附近城镇赶来观看今天盛大的阅兵式的。受检阅的部队此刻正在城外集结。待会儿阅兵开始后,待会儿城内的主要道路就会封闭,受检阅的部队届时将会通过城门,沿着这些道路直达皇家大广场。
通常皇都的城墙是不允许皇都禁卫军以外的人上去的,但今天是个例外。原本在主城门正上方那段城墙上守卫的禁卫军士兵被一队相貌姣好、笑容甜美的少女替代了。这些少女有些是皇宫里的女仆,有些是从自愿报名平民女孩中挑选出来的。她们每人手中都捧着一篮花瓣,身后的地上还放着另外好几十篮。这些少女的任务就是在受检阅的士兵进入城门时,往下面抛撒花瓣。埃斯切尔公爵夫人认为这个画面非常有美感,并且向皇帝陛下陈述了这个想法,陛下也欣然同意了。而我就是今天一大早帮忙搬运这些花篮的人之一。既然上了城墙,我也就打算在这里观看受检阅部队入城。
这时,从城外骑来了一队十分显眼的人马,为首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潇洒的白sè骑马装,骑着一匹漂亮的白sè母马,一头耀眼的金sè长发系成了发辫在身后飞扬。她身后紧跟着十二名身着金边白sè铠甲的皇家骑士。弥赛菈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我不禁微笑着想到。
她进入城门时竟然抬头看到了我,立刻在守卫塔楼下勒住马,冲我喊:“马拉维奇?!马拉维奇是你吗?!”
她真该注意政治影响,不该如此随意地在公共场合与平民打扮的年轻男子大声打招呼。当然,她从来就不管那么多。
“胸部很小的公主殿下。”我走下塔楼,向帝国最小胸部的长公主欠身行礼,并摸了她的小屁屁一下,她的反应并不像是在怒,我怎么觉得她好像也在期待什么压倒,推倒之类的事情。
弥赛菈公主在马背上惊喜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也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就想要了,我现在就要,我决定了,你准备好没啊?”
“前天晚上回来的,但是我现在……好像有一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不不!正确来说我是对你那点儿小身板没有兴趣,殿下。”我如实地说。
“开我玩笑损我好玩吗?”她迫不及待地问。
“山区里的蚊子多得要死,我也没有去玩什么菊花,你知道,虽然你的胸部基本上就是没有,但是你的菊花还是很好用的,它是我用过最好的一个菊花,我很喜欢,而且在这个季节依然是这样。而当地村民们提供的驱虫油又臭得难以置信,就好像你爸爸的发泥一样”我耸耸肩,“不过我找到了不少珍稀的药草,这些药材可以让很多像你爸一样无力的男人,找到再一次chūn天的可能,我今天准备了很多,我想你应该对它满意才是,而且这让李武凯很满意,你知道他有多无力的。”
公主高兴地点着头:“看来下任宫廷药剂师非你莫属了!太好了,回去后你得跟我好好讲讲那儿的见闻,我一直想去南部玩呢。对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呃,我准备在塔楼上看部队进城来着,上面的视角不错。”
“别傻了,在这上面能看到什么呀?我跟我来吧,你他妹的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你娘亲的。”她转身对身后的一名骑士说:“史坦拉粑粑队长,能否安排您的一位部下将马让给马拉维奇先生,我需要他陪同我前往广场观看阅兵式,然后给我准备很多小雨伞,他会在哪里要了娘亲我的很多第一次。”
侍卫队长对这个要求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太确定地看了看我:“如果您坚持的话,胸部常长比旺仔小馒头还要小馒头的公主殿下。”
“殿下,我想这不太合适吧,你知道我是很强,但是呢,嗯我一点都不习惯这种场面,你是个受,而我却并不是你的小攻,我也是一个受,我也是他妹的一个受”我说,“我的身份恐怕不适宜陪同您进入主看台。况且每位皇家骑士都肩负保护您安全的重要使命,你要是不接收呢,你就是傻缺,和天边流云一个样,她是什么样呢,非是一般傻缺可以形容了吧,整天扣逼的东西你不懂,哦,我也不会怪你的,但是,我很讨厌这样的家伙……”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现在是我的贴身侍从了。好了,上马吧。”她似乎对这样发号施令乐在其中。
在侍卫队长的指令下,一位年轻的皇家骑士翻身下马,但是他摔倒在了地面上,和地面进行了一次很亲密的接触,大地都为之颤抖了,他站了起来将马匹牵了过来。我只得爬上那匹马,然后有些惭愧地向那位骑士致谢。他则回了我一个十分大度的微笑,表示理解。
玛法大陆的历史又翻过了崭新的一页……
第二百章 王国战争
“一路辛苦了,现在才回来。这次旅途怎么样,还顺利吧,没被什么人砍掉脑袋或者拉粑粑在你的脸上?”西门斯笑笑眯眯地问。
“恩,很顺利,就是回来看到你的脸,我觉得很不爽,你丫的,我决定一会儿就爆你菊花……这次没遇到什么阻碍,感谢您的友好慰问和关心。”
西门斯点点头:“好的,我的菊花随时为你盛开,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待会儿会告诉宰相大人你已经回来了,他已经等了很久了,说什么还是要用你的菊花,我也奇怪我的菊花和你的菊花到底是哪里有分别了呢,不都是菊花么。”
经过宴会厅外,我绕到了皇宫的厨房。虽然皇家宴会的正餐已经结束,但皇宫厨房里御用厨师、厨娘们依然忙的不可开交。因为皇家舞会将会持续到凌晨三、四点,各种甜点要不断地送到宴会厅里供王公贵族们享用。厨师长贝克看到我出现在厨房,异常高兴地大喊:“啊哈!药剂师小子!这段时间怎么一直没见你?”
不等我答话,这个皇宫里最胖的人就把壮硕的手臂往我肩上一搭,我顿时觉得身上一沉。
“大厨,你小心点,我现在饿得能把你这条手臂和这只脚都吃了,当然如果加上黑sè的胡椒粉在上面烤着吃,就更加味道好了呢。”
厨师长笑道:“这句话你六岁就开始说了。这些年你的胃口怎么一直没变大啊,虽然说你的口味重的不像是人类,你是怎么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呢?”
“因为大厨你的这条手臂每年都在变粗啊。”
大厨哈哈大笑:“今天你有口福了。这盘nǎi油蛋糕本来是要给克瑞伐公爵送去的,你趁公爵的仆人还没来,赶紧端走吧。要是被人抓住了,他们拷问你,可别把我供出来啊。”
带着丰盛的收获出了厨房,我快步朝草药塔走去。我从小就和脾气古怪的宫廷药剂师老李武凯一起住在这座堆满了书本和药草的矮塔里。作为这个老药剂师的唯一学徒和助手,我也被人们认为是这位宫廷药剂师的接班人。
塔上亮着灯。门开着,我径直走进塔里,登上了二楼。一个身材有些伛偻、穿着旧长袍的灰发老头正在实验桌前忙碌着。
“我还以为你会出席皇家舞会呢,李武凯?”我靠在门上揶揄道。
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低头忙活:“我还以为你小子已经被爱伦丁人给做掉了,没想到还是回来了。害我空欢喜一场。”
我把行囊放在长桌上:“托你的福,我遇到的人都很友好。今晚是夏季庆前夜,你在调配什么?”
“可以瞬间杀死好奇心很重的人的药水,”李武凯放下手中的药剂罐,“来,让我看看你都带回来些什么。”
我打开行囊,取出一包风干的药草:“阿泽拉斯草,从依涅维尔村一个老妇人那里买到的。”
老头一皱眉:“那是他妹的是什么鬼地方?”
我一耸肩:“离诺奇城半天路程的一个小村落。那个老妇人家里还剩两把阿泽拉斯草,她只肯卖给我一把。这些药草还是她前年在附近山上找到的,这两年已经看不到了。”
“这两年?我以为这玩意儿六、七年前就已经绝种了。”老药剂师仔细地查看着药草,“那老女人的风干技术倒还过得去,这药草保存的还算完好,可是该死的就这么点儿东西能用来干什么?我还不如索xìng把这草泡了喝了。”
“那你每口都会喝掉一个银币。”
“我有空一定要亲自去那儿看一看,”老头小心地把那包药草收好,“还有什么?”
我取出一个密封的瓶子,里面装满了淡红sè的液体:“爱德华城奴隶贩子使用的迷幻剂,被南部联盟高度管制的药剂,俗称‘爱德华红酒’。”
这种药剂可以让服用者暂时失去心智,接受任何指令。奴隶贩子们在驯服奴隶时会使用这种药剂。南部联盟也用这种药剂来审问犯人。由于这种药剂在图谋不轨的人手里会非常危险,因此它的配制秘方被联盟列为最高机密,生产量受到严格的控制,只有得到授权的大奴隶主和联盟的高级别情报人员才能得到这种药剂。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持有或者对南部联盟的公民使用这种药剂的人,将被处以极刑。
李武凯将瓶子举到眼前,轻轻晃荡着:“这个作为皇家晚宴的开胃酒倒是不错。嗯,我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这道配制工艺给破解出来。对了,你花了多少钱弄到这玩意儿的?”
“没花钱,我他妹的怎么可能花钱,又不是去怡红院。”
“那我就不多问了。还有些什么?”
我递给他一个扎紧的小布袋,里面装着一些褐sè粉末,这些可不是一般的粉末啊,很名贵的:“‘跳蚤粉’,从一个马戏团小丑那里弄到的,把这粉末往一个人身上偷偷撒一点,那人便会全身奇痒无比。我在诺奇城看到有小孩用这个玩恶作剧。我猜测这粉末能刺激人的毛孔,从而产生瘙痒感。”
李武凯撇了下嘴:“有点儿意思,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用上这玩意儿。我还是留着旁身好了,那个是什么?”
“这个?你真的想知道,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吗?”我笑着扬了扬手上的东西,“木雕的玩具骑士,产自南部联盟的烂手艺镇。马厩总管之前让我给他孩子带个玩具。你喜欢吗?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吗?想用来干什么呢?自塞?别用这种眼神望着我好不好,我会害羞的啦,呃好吧,如果你真的是喜欢,下次我给你也带一个。”
老头摆了摆手:“臭小子滚回你的房间去吧,现在让老人家清静一阵,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看你就不爽了。”
于是我下楼回到我位于草药塔一楼的房间。
我十二岁之前一直住在草药塔顶层的小阁楼里。后来,由于我越来越多的需要在深夜出门,李武凯坚持让我搬到了一楼的一个房间里。虽然他坚称我每次在深夜下楼的声音都会吵醒他,但我坚信我下楼梯时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我不在时,可没有仆人会来帮我打扫房间。所以我回到房间后,先点亮一盏烛台,借着烛光稍稍打扫了一下房间,打算明天白天再好好清理一下。然后我坐下来就着牛nǎi吃完了那盘撒着糖粒和水果的nǎi油蛋糕。用完这顿简单而华丽的晚餐后,我取出羽毛笔、墨水和一张上好的羊皮纸,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写这次的任务报告。我对这次的任务过程作了详细的叙述和我个人的分析与推断。报告写满了整整一页羊皮纸。
时间接近午夜时,我刚写完任务报告不久,你知道我有点累了,草药的塔的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我走过去打开门,然后深深地鞠躬:“卫斯理大人,你还在啊,居然没有死。”
帝国宰相站在门外,冲我点了点头:“来吧,孩子。陛下要见你。”
我站到门旁,待老宰相走进来之后,轻轻把塔门关上,然后回房间去取烛台。卫斯理宰相接过我手中的烛台,然后推开了草药塔地窖的门。柔和的烛光照亮了yīn暗的阶梯,宰相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我静静地跟在后面。
我们走到地窖最里侧的那面墙之前。
“以吾之血,验吾之诚。”宰相沉声说道。
石墙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一条细窄的通道。当我们进入后,石墙在身后静静合拢。
皇宫的地下密道错综复杂,像一张大网般延伸至庞大皇宫的每个角落。老宰相举着烛台在前面领路,我紧随其后。
我原以为宰相要带我去皇帝陛下的书房,他通常都叫我去那儿见他,但宰相却走了通向皇宫南端的密道。当我们走出地道时,我意识到自己正处在观星塔的底层。
观星塔有七层,是皇宫中最高的建筑,恐怕也是皇都最高的建筑。观星塔的历史和这座皇宫一样长久,甚至有传言说,帝国的皇宫还未建造时,占星塔就已经矗立在此。这座古老的高塔四百年来一直是塞伦登帝国历任皇家占星师观察星象的地方,直到十年前,黑特拉三世绞死了帝国的最后一任占星师。
当我们攀登到塔的第六层时,在楼梯口看到了皇帝陛下的贴身护卫桑德斯爵士。
“陛下在塔顶。”神sè冷峻的中年人简短地说道。
我们登上塔顶时,卫斯理宰相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抱歉,卫斯理,我总是忘了你已经上了年纪。看来真是过了很久了。”这叹息中带着一丝惋惜。
塞伦登帝国的统治者身着华丽的红sè骑士装,双手交叉在背后,正背对着我们笔直地立在护栏旁。他回过头冲我们微笑,眼神中光芒四shè。那是胜利者的眼神。
“陛下。”我曲单膝行礼。卫斯理宰相则深鞠一躬。
皇帝很快地点了下头,指了指旁边的三张椅子:“坐。”
三张椅子中间是一张小圆桌,上面有一瓶红酒和三个杯子。一个小小的庆功宴。
黑特拉三世亲自打开那瓶酒,倒上三杯,递给宰相和我。
“那么,可敬的卫斯理宰相,祝你长命百岁。”皇帝举杯道。
“敬您的健康,陛下。”
我们轻轻碰杯,然后喝完了杯中的酒。红酒极为醇香,绝对是极为上等的好酒。
皇帝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显得十分满足。
“马拉维奇,你可以看到我今天非常兴奋。当然了,是因为我终于征服了天龙人。但并不只是这样。”陛下闭上双眼仰着头说。
然后他睁开眼看着我:“我觉得整片大陆仿佛已经在我手中了。”
“陛下——”
“不,卫斯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皇帝打断了他,“我也知道你说的没错。要耐心,你告诉过我很多次了,我很清楚,我必须耐心。可你看,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能阻挡我们了。卡塞尔公国软弱可欺,库提亚王国内战不休,冰雪王国被北方的蛮族和霜巨人部落连年侵袭,沙地国失去了天龙人王国的援助就物资匮乏,而赛德拉斯特帝国的新皇帝是个九十五岁、大小便都不能控制的糟老头。我真想现在就带着我的骑士们横扫这些国家!”
我看得出来,陛下显然已经有些醉了,他在皇家舞会上一定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卫斯理宰相平静地说道:“我们虽然击败了天龙人王国,但自己也损失不轻。目前整个大陆的局势正在重新洗牌,此时武力也许并不是最好的征服手段。我们的军队需要休整,百姓需要喘息。连年的战争让大量的青壮年男子都被征派到了军队中,粮食产量逐年递减,民众的负担非常重。现在战争终于结束,这些劳动力正在返乡,这时候帝国最需要的是……”
黑特拉三世笑道:“卫斯理,如果我们现在开始争论,这个夜晚很快就会过去。这是一种浪费,我们何不在怡红院里抱着那些个姑娘们,你一下,我一下的玩?你可以玩腻了你手上的姑娘,马上和我手上的姑娘换着,这样这些姑娘们就可以感受到停不下来的快乐,这些快乐是不简单,不间断的快乐,姑娘们纵使不说,但是这些确实是她们最喜欢的,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因为你是男的,这种体验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啦,好了,现在我要了解关于那个任务的事。马拉维奇,开始报告吧。”
我迅速起身,如往常一样向我的君主报告这次的任务。那是个关于南部联盟一位边境领主的任务。
在详细地报告了执行任务的过程后,我总结道:“这位领主对天龙人王国的同情态度以及其中潜在的利益使得他甘愿冒险资助一部分逃亡的天龙人政要和军官,同时也帮助收容了大量的天龙人难民。预计有大约十万难民穿过开放的边境涌入南部。在南部联盟中对天龙人王国持同情态度的领主和富商不在少数,红堡领主这种十分高调的庇护行动很有可能会引发其他人的一系列效仿行为。如果这种同情态度在南部联盟中被培养和蔓延开来,很可能导致逃亡的天龙人人在南部组织起反对我们的仇恨势力,甚至组建起一支游击部队。所以我认为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便是从源头上掐灭这股同情势力,我也立刻实施了清除行动。陛下。”
“这对其他南部联盟的边境领主来说,是个不错的jǐng告。”皇帝同意道,“你的这次清除行动应该有不小的威慑力。”
“马拉维奇,我认为你的这次行动还是有些鲁莽,而且想的不太详细,我觉得你应该去多多地想想,多多地考虑详细了再想这些事情,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宰相皱眉道,“这种对领主级别目标的直接刺杀行动具有相当高的政、治风险。而且呢,虽然在你出发前,陛下已经赋予了你最高行动决定权,但是在是否直接刺杀的选择上应当倍加谨慎。对红堡领主的这种恐吓xìng暗杀,很容易让人归咎到我们头上。而这极可能引发当地民众和南部联盟高层对我们的敌对态度。帝国现在正处于极为虚弱的时期,一旦你的行动引发了我们与南部联盟之间的政治危机,其后果可能是非常严重的。”
我点点头,赞同道:“宰相大人,我在行动前考虑过这种可能xìng。才刚结束一场长达十年的全面战争,帝国的国力非常空虚,国家伤痕累累,军队和人民都需要休养生息。此刻我们根本无法承受紧接而来的另一场大规模战争。但不光我们自己知道这点,大陆上其他国家都很清楚这一点。而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在yīn影外交中保持足够强硬的态度。对这种公然帮助、庇护流亡天龙人官员的行为,采取直接、严厉的惩戒行动,我相信这对其他国家和势力都是一个清晰而有力的信号。当然,宰相大人说的很对,这次行动具有一定的政治风险,但事实上这种风险比看上去要小得多。而这次行动的威慑效果对于目前帝国的国家安全是较有益处的。”
皇帝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如何确定这种政治风险并不大的?”
“这位红堡领主虽然表面上为人慷慨,在当地受人爱戴,但事实上他私底下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暗中绑架难民进行非法奴隶交易、开设地下jì院,他甚至还和一些来往于帝国和南部之间的走私犯有不少联系,这些对于表面上力求公平公开的南部联盟来说都是不小的丑闻。我已经通过一些手段将这些信息在红堡地区散布开了,因此我相信,这些细节为人所知之后,这位领主之死引发政治危机的几率是较为有限的。”
老宰相虽然神sè依然严肃,但还是点了点头,对我的话表示了认可。
“没有了南部联盟那些边境领主的帮助,那一小撮流亡的天龙人官员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们在南部要立足生存下去恐怕都不容易。现在只要将他们中关键xìng的人物慢慢清除掉即可。”我如此推论道。
黑特拉三世笑了笑:“永远不要低估天龙人人的意志,这十年来我可领教过很多次了。在你以为已经把他们打垮的时候,这些顽固的混蛋总能拼死给你重重一击。对了,这次去南部,有没有爱佛伦王子行踪的线索?”
“没有探查到与王子有关的消息,那些天龙人人似乎也在设法寻找他的下落。”
“这小子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皇帝摆摆手,“不过先不管他了,胜利之后,我们有太多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了。但今晚咱们先不谈这些了,坐吧,马拉维奇。”
皇帝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着酒,突然说道:“马拉维奇,你还好吧?”
我一愣:“我很好,陛下。”
“放轻松,孩子,咱们随便聊聊。”皇帝微微一笑,递给我一杯酒,“和我谈谈你的感受。”
我接过酒,道:“关于胜利吗,陛下?”
黑特拉三世呷了一口酒,说:“不,关于杀人这事,你怎么看,你喜欢吗?你说你喜欢吗?反正我是不太喜欢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看着杯子里的酒,没有说话,这样的问题,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怎么说,有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我不知道,也许我知道,但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已,我不想毒害了另一个完整的人,不想。
“从你十二岁第一次开始接受那些训练开始,虽然这样很残酷,但这是必须的,我……我一直没有亲自和你好好谈过这件事。一转眼已经过去十年了,在这些时间里,我想是时候和你聊一聊你的感受了,除了怡红院的事情,你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分享的,孩子。”
我有些迟疑的说:“我……把这当做公事来办,当然其实我也真的是喜欢这种感觉,除了怡红院的事情外,你知道吗,其实我还是有点不习惯的。”
“但你不可能对此毫无感觉,你知道吗,这是人,这是一个强者的毕竟阶段,都要经历过的。”皇帝仰起头靠在椅背上,“有些人觉得可怕,有些人觉得罪恶,有些人觉得恶心。当然,也有人认为这很刺激、有趣。我见过不少对杀人上瘾的人,话说我昨晚一不小心将绿豆糖水冻起来了,刚刚才记起来,成绿豆冰他们沉迷于那种杀戮的快感。我想知道你的感受是什么?”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位边境领主在众目睽睽下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情景,肥胖的身躯在沙土中抽搐,脸上的肥肉因为毒药带来的巨大痛苦而拧成一团。
“我知道这会勾起你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但有时去细细思索一下这些事情不少坏事。告诉我,马拉维奇,你杀人的感觉是什么?”
更多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一张又一张。
一袋撒入酒中的毒药,一柄划过喉咙的匕首,一根勒紧脖子的丝带……一个明显被用过很多次的跳蛋,这是什么玩意儿呢?这是一双双垂死的眼睛。
“感觉很沉重,很不寻常啊,亲爱的陛下。”我如此说道。
我的导师曾告诉我,杀人时尽量避免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你知道吗,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是因为那些眼睛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造访你的内心。但那其实很难,那些眼睛,我总是很难躲开。虽然导师劝慰说,我们是在为国家而杀人,为了帝国与皇室的利益而行动。但暗杀就是暗杀,yīn暗而血腥。我们不是在战场上英勇杀敌,而是在yīn影中用隐秘的手段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我们不是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士,而是谨慎、高效的刺客,没有欢呼和掌声,没有鲜花和笑脸,有的只是在不为人知的黑暗战场里孤独的奋战,这要求我们有足够坚强的意志来支撑自己,坚强到足以面对死亡的沉重,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所堆积而成的沉重。
“很沉重…很不开心,很不愉快,我想死,你可以帮帮我吗?”皇帝低吟着。
“有时候,沉重地令人喘不过起来,但是陛下你觉得,真不是你自己想多了么?看你就是一脸不爽的样子啊,你迷思在自己的世界了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你的世界,这是一个死循环。”
皇帝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说道:“你有所不知了,你知道吗,当时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沙地国的骑兵。我骑在骆驼上,欢快地杀戮这,我用长矛把他从沙漠巨蜥上捅了下来。矛尖穿透了他的皮甲和血肉,这种经验你有没有过?你知道,我感觉得一清二楚。那真是他妈令人作呕的感觉。我把长矛从那沙地人的肚子里拔出来时,还带出了一截肠子,拖了一地。”
他突然笑了:“战斗结束后我就吐了,吐了很久,晚饭也吃不下。半夜又醒来吐了两次。”
黑特拉三世转过来认真地看着我:“杀戮非常丑陋,马拉维奇,但却是必要的。我们必须接受它,适应它,别无选择。我希望你比我更为坚强,因为你所要直接面对的事情更加糟糕,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意志。我很遗憾无法给你任何公开的荣誉,但你要清楚你所做的一切对于整个帝国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我明白,陛下。我有责任在身,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你知道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去砍人,而不是被人砍,我真的已经长大了呀。”我郑重地说。
“我们都有责任在身,孩子。”皇帝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需要你出击的任务,享受一下这段假期吧。好了,现在我得回到宴会上去了。我们走吧,卫斯理,刚才埃斯切尔公爵夫人说一定要与你跳一支舞呢,要是你不在,她又会冲我发一个小时的牢sāo。”
老宰相站起身,无奈地说:“就因为我三十年前轻率地追求过她,如今她果然要来报复我这把老骨头了。”
“哈哈,我倒是觉得是因为你这个曾经的帝国第一美男子,三十年后依然魅力不减啊。马拉维奇,至少你不用像我们这样有不得不出席的没完没了的宴会,”皇帝走之前指了指桌上那瓶酒,“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
皇帝和宰相离开后,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出了口气。从观星塔顶层向上望去,今晚的星光格外璀璨。
我拿起桌上的酒瓶来查看,上面的标签显示这是来自加西亚行省叶赛林河畔的上乘佳酿。
“遵命,陛下。享受这个夜晚。”我对着夜空微笑着说道,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十年战争”是塞伦登帝国与天龙人王国之间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争。双方在这场战争中投入的兵力总共超过百万,这也许是玛法大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战争之一。
战争刚开始时,大多数人都以为,天龙人王国在实力强大的黑特拉帝国的面前会迅速崩溃。但出人意料的是,战争初期,天龙人王**队依靠灵活、巧妙的战术和极其顽强的战斗意志,竟然硬是遏制住了帝**强大的攻势。帝**队在攻入天龙人王国境内不久后,便因为王**顽强抵抗所造成的巨大损失,不得不暂缓了推进的步伐。此时,一直在观望的各方势力,纷纷开始在暗中支援天龙人王国,大量的物资从各个方向源源不断地运入王国。你知道的,只里面有很都电动的跳蛋,还有很多蓝sè的小药丸,更加有什么奇怪的道具,你喜欢这样还是别的,都可以找到的,我了个去,就是这样!
王国内的大部分强壮年都加入了军队,经过简单的训练后便赶往前线去抵抗帝**的入侵。就这样,天龙人王**队硬是和数量庞大、训练有素的帝**打成了平手,甚至一度还反攻入了帝国境内的雅尔行省。虽然攻入帝国境内的王**很快就不得不后撤回防,但这极大的鼓舞了天龙人人的士气。
当战争进行到第五年的冬天时,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呢,士兵没都多久没去怡红院了呢,面对帝**巨大的伤亡,黑特拉三世不得不下令让军队撤回国内进行休整。天龙人人则举国庆祝入侵者的败退,同时不遗余力的备战,准备抵挡帝国的下一次入侵。
然而,接下来双方休战的这一年成为了这场战争的转折点。
因为在这一年中,总共有十二位王**的高级将领被刺杀,你知道吗,是十二位不是三十位啊,为什么正好是十二位?难道这个凶手有着不一样的爱好,想凑齐黄道十二宫的圣衣吗,不可能啊,这又不是圣斗士。
第二百另一章 暴风城堡
暴风城堡矗立于风暴海岸的山崖上,守护着黑特拉帝国的最西南端。
城堡被建在绝壁之上,下方便是汹涌的波涛。这样的地理位置,你说,有多凶险就有多凶险,所以说,并不是一般人可以盘上去的,在暴风城堡的身后,坐落着繁荣的浅水城。数百年来,这里一直是抵御海盗和凶残的鱼人的桥头堡,同时也是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
出了名的季节xìng恶劣气候和随时会入侵的劲敌让这里的人民坚韧而勇敢,而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和战舰则担负着保卫浅水城及周边大片海岸的使命。每年夏天都会有来自东方大陆的海盗舰队袭击沿海城镇,冬天则会有来自深海、恐怖狰狞的鲨化鱼人登上海岸捕食看到的一切活人。由于沿海守军一直不被帝国重视,力量薄弱,只能勉强抵御入侵者,每年海盗、鲨化鱼人以及风暴、海浪都要夺去许多民众和士兵的生命。许多年来,沿海居民们就这样在这片残酷的海滩上挣扎求生着。直到吉尔菲艾斯亲王到来,并改变了这一切。
“吉尔菲艾斯亲王刚才抵达了皇都。”
“嗯。”老弗雷德低头看着书,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声。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将紫夜草从清水中捞出,放入钵中轻轻捣烂。
老人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书本上:“哥哥来看看弟弟,这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当然让人好奇?”我说道。
“傅利斯找过你吗?”
“没有。”
“那不就行了,你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
“我只是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老人叹了口气:“军队一旦会思考,国家就离政权更替不远了。你这类人要是经常一旦思考不该思考的问题……”
“我又没被训练成‘血之匕首’里那种只会杀人的机器。”
“那就别闲着,他们没给你任务吗?”弗雷德有些不耐烦。
“我在休假。”我告诉他,同时将已经捣成稀泥的草倒入爱尔达兰茶中,淡绿sè的茶顷刻变为紫红。我往其中撒入一点冰晶粉,紫红又逐渐转为淡蓝。
“那就随便找点事做去,别在这儿妨碍老人家看书。”老头有些恼怒地说。
“公主今天倒是让我晚上去参加仆役的舞会来着。”我把器皿放到火上。
“那很好啊,你干嘛不去?”
我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容器里的淡蓝sè逐渐退去,液体变得无sè而粘稠,一丝清凉的幽香飘了出去。
“哦,该死的,你在配‘威尔刚’?!”弗雷德猛地抬起头,狐疑地瞪着我,“配的量足够放倒十个肥胖的贵族了。怎么?你打算带着这玩意儿去舞会?”
我对着容器里的液体看了一会儿,然后全泼在了壁炉里。壁炉中的火焰瞬间变成了蓝sè,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不,只是这玩意儿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我回头冲弗雷德笑笑。
“你小子现在笑起来真让我慎得慌。”老头摇了摇头,道,“去好好玩玩吧,放松下。我睡着前别回来。”
我清洗整理好器皿工具,换下药剂师的袍子,换上上一件紫sè的衬衫和一条黑sè马裤,走出草药塔。
我快步走向马厩,心想一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我回头一想,没有,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怎么会这样呢?不可能吧?这……我也说不好了,但是当我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我要去的地方是仆役餐室。餐室在皇宫厨房的对面,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最多可容纳上百人。由于皇室成员相当少,其实只有皇帝陛下和他的三个子女,因此皇宫里的仆人只有大约两百人。
餐室中已经坐满了神情轻松、愉快的女仆、男仆、裁缝、马夫、文书,侍女、侍从。还有不少仆人和厨房的厨子、伙夫还在皇家宴会厅和厨房中忙活。餐室的长桌上摆满了面包、黄油、nǎi酪、果酱、肉汤,还有各种水果和点心。每张长桌上都有足量的烤猪、烤羊。这排场其实并不亚于任何城堡里的丰盛晚宴,只是更加实在,要吃自己拿,要喝自己倒,酒桶就在旁边,一打开龙头,红酒、啤酒就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一个小男孩从我面前跑过,蹦蹦跳跳的,手里还捏着一只鸡翅,满嘴是油。记得我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小男孩,经常无忧无虑地在皇宫里跑来跑去,洗衣房的女工喜欢笑着帮我拉正衣领,厨房的年轻伙夫会偷偷塞给我一个苹果,执勤的皇家骑士在走过我身旁时会故意伸手把我的头发揉乱。我望着眼前的小男孩蹦跳着离去的背影,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这大概是某个马夫或者女工的孩子,他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无忧无虑地成长着,在皇宫里给大人们跑跑腿、帮帮忙,学点本事,后来也成为皇宫里的仆役、马夫,或者药剂师?或是长到十五、六岁后,出了皇宫,给一个工匠做学徒,逐渐学到了手艺,到了一定年龄,开始揽些独活,最后自己也开了家店铺,娶妻生子?还是成年后一心想出去闯荡,和几个同样年轻、无知的同伴凑钱在铁匠铺买了几把旧剑,自以为冒险者,草率的上路,后来偶然被某个大佣兵团招募,经过数年的磨练后成为了一个经验老道、唯利是图的佣兵,十多年后成为了佣兵团决策层的几个首脑之一?亦或是加入了帝**,四处征战,经历数次血与火的洗礼之后,被提拔为军官,此后凭借杰出的军事才能和冷酷的行事手段越来越被重用,步步晋升……
然而生命有无数的可能、无数种变数,也许皇宫仆役会因为潜藏的天赋,在闲暇时间写下的诗篇偶然传播开来,并成为传世经典;也许普通工匠某天心血来cháo制作的东西会广受欢迎、传遍各国,工匠也因此发家,富甲一方;也许年轻的冒险者会在他经过的第一个村庄里邂逅一位少女,于是便扔掉了还没用过的剑,从此再也没有离开那个村庄;也许那位新兵在他参加的第一场战斗里看到飞来的箭矢穿进身旁战友的喉咙里,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平淡、安宁地活着有多么美好,于是在第一个服役期满了之后便选择了退役,回到故乡的某个地方贵族的宅院里做一名普通的jǐng卫……
如果当初陛下没有让我接受那些训练,我如今会在哪里,会是个怎样的人呢?数年后的某天,我会喉咙被割开,鲜血流了一地,冰冷地躺在遥远而黑暗的地方吗?
“嘿,药剂师小子!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呢?过来喝酒啊!”马厩总管莱尔洪亮的声音猛地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他朝我用力招招手,然后使劲拍了拍身旁的空凳子。
于是我走过去坐下,他立刻递给我一大杯啤酒。
“自从你长大之后,看到你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莱尔说着给我切了一大块猪前腿肉。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盘子里的肉有些太过油腻了,我看着没什么胃口。
“对了,你送给我女儿的那个木头骑士玩具在哪儿买的?我昨天仔细看了看,做工非常jīng致啊。”
“那是南部联盟的制品,我去红堡镇时买的。”
莱尔“哼”了一声:“弗雷德那老头还真会使唤人啊,老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又这么瘦弱。”他说着握了握我的前臂,仿佛想证明我确实和他说的一样瘦。
我拿起一个苹果咬了口,耸了耸肩:“现在战争基本结束了,外面虽算不上太平,但只要小心点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我去实地采摘药材,也算积累了不少经验。”
“我看你小子现在的经验也基本可以接替老弗雷德了。上次你配的退烧药***管用,我女儿喝了之后,当晚烧就退了,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了。神殿里那个牧师还告诉需要用什么初级回复什么的……”
“初级恢复术。”我笑着说。
“对啊,就是那个,他还要价10个金币,才初步稳定病情,都他妈放屁。我是越来越不相信那些个穿裙子的牧师了!”
“袍子,你懂不懂啊傻缺。”
“来,为你那退烧药干一杯,这是最毒的药,我保证你一定会挂掉的!”他仰头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有些被他的爽快感染,于是也将杯子里的大半杯啤酒一口气喝干。
“哈哈,果然长大了,现在喝酒有男人样了!”莱尔大笑着拍拍我的肩。
由于职责的原因,我并不常喝酒,酒量也不怎么样。但今天不知怎么,心情异常yīn郁,我感觉自己此时是该摄取些酒jīng,好好放松下神经。这段rì子绷得有些太紧。因此当莱尔又拿来两大杯啤酒时,我毫不犹豫地和他再次碰杯。
马厩总管打了个酒嗝,说道:“明天是骑士竞技赛第一轮,有两个皇家骑士参加。那俩小子叫什么来着,白胡子和法兰克还是山治和卓洛什么的,无所谓了,但他们俩明天用的马,‘路费’和‘娜美’,都是我养大的!嘿嘿,瞧着吧,那两个好孩子绝对会带他们进十强的!哼,让那些斯拉诺行省的家伙们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好马!”
马厩总管总是记不住人的名字,但却能随口说出他所经手过得任何一匹马的名字、年龄、特征。他也一直坚持认为一匹马的优劣才是决定一名骑兵强弱的关键因素,马上那人的勇气和技巧都是次要因素。实在是很有意思的观点。
这时几名吟游歌者走进了大厅,迎来了一阵欢呼声。这仆役宴会的排场还真是一年比一年大啊。不一会大厅中就响起了竖琴声,一位歌者唱起了《给珍妮的信》,一首民间广为流传的老歌,大厅中许多人都轻声跟着唱,平缓、轻柔的旋律一定勾起了许多人的回忆。这么多人坐在一起静静地同唱一首歌的场景并不多见。连莱尔也跟着其他人一起轻唱着,眼神出奇的柔和,流露出掩藏在粗犷背后的温情。
在众人的歌声以及酒jīng的作用下,我的思绪逐渐飘回到一个月前我所看到的一幕。在南部平原上连绵数十里的难民营地中,逃离家园的埃伦丁人围着营火沉默地坐着,突然有人开始轻声唱着一首家乡的歌曲,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轻缓的旋律中缓缓穿行。渐渐有人开始跟着一起唱,不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情感,歌声开始变得更加深沉,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歌声中。女人抱着孩子,女儿依偎着父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来自埃伦丁的哀伤旋律在营地中传递,夜空中轻轻飘荡,悠然而上。但这歌声传不出多远便被冰冷的夜风吹散,揭开表面的宁静与平和,下面是由悲伤与绝望所构成的骇人伤口,流淌出最后的血与泪,伤口的作者是一柄名为战争的宝剑。在那样的夜晚,我只能裹紧身上的斗篷,快步穿过他们迷惘的歌声。虽然我很想坐下来静静地听一会儿。
我从回忆里挣脱时,大厅中已经奏起另一首欢快的民谣。
“阿斯兰?!”
我回过头,看到莱娜站在我身后,惊喜地看着我。她穿了一条时髦的蓝sè短裙,打扮得很漂亮,手里还握着一瓶红酒。
莱尔站起来打了个酒嗝,坏笑着敲了下我胸口,走开了。莱娜高兴地看了看他,立刻在我身边坐下。
“我刚才找你来着,原来你坐在这儿!”
“嗯。”我冲她使劲点点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侍女一脸兴奋地看着我,脸sècháo红。我看得出她应该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你的衬衫很不错!”她突然称赞道。
于是我知道该说什么了:“啊,谢谢!你今晚真漂亮,这条裙子很配你!”
“哈哈,真的啊?天边流云那傻缺公主特意帮我挑的!”她还特意站起来转了一圈,展示她的裙子和大腿。
说实话,这裙子有些太短了。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对了,还有这个!”爱田由将胸口对我蹭了蹭,她想干嘛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是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要在这里,这个地方和我玩这么刺激的东西,我觉得还是天边流云的菊花比较好用,这一点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在帝国,很多人都用过她这傻缺的菊花啦,都用坏掉了,爱田由朝我晃了晃那瓶酒,“阿布多拉的美酒,公主的馈赠哦!”
她不由分说地拿过我的杯子,将里面剩余的啤酒全都倒在了桌对面一个马夫的酒杯里,喝得半醉的迷迷糊糊地向她道谢。她则调皮地冲我吐吐舌头,随即在杯中倒满了酒。看到莱娜开心地把这上等的加西亚红酒倒进刚盛过啤酒的普通木杯中,我不禁莞尔一笑,这个平民出身的女孩在公主身边估计还待没多久。
爱田由抢先吮、了一口酒,然后把杯子递给我。
“这可是公爵老爷们喝的酒啊!”她享受地说。
其实皇帝陛下和宰相大人前晚喝的也是这个。我从杯中啜了一口红酒,和那晚的一样香醇,但是要浓烈得多,这酒一定很容易喝醉,但我却感觉自己有些喜欢上了这味道。大厅另一端两个身材矮小的小丑在表演滑稽戏,他们穿着纸板盔甲,在模仿骑士决斗。长桌上的男男女女被逗得哄笑不断,马厩总管的笑声比任何人都响亮。我收回视线,发现莱娜正托着下巴看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你脸红了!”她咯咯地笑着说,“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容易脸红的男人!哈哈!我让你这么紧张吗?”我摸了摸脸,感觉有点烫,应该是酒的缘故。我不自觉又喝了一大口,辣得我几乎睁不开眼,加西亚人怎么能把葡萄酒酿这么浓?“多少有点吧,我没什么机会和女孩接触。”我冲她一笑,“对了,莱娜,你什么时候成为公主的侍女的?”“说起来很好玩啊。我父亲是开洗染店的,就是银橡街上挂着‘松下电信’牌子的那家。我们常会接到来自皇宫的活儿,就是帮忙加工、洗染宫里仆役的制服什么的。大半个月前的一个早上,我和几个伙计一起把新加工好的制服送到皇宫里,在会计房那儿等着宫廷文书在核对衣服和订单的时候,一个穿着骑马装、满头大汗的金发女孩拍拍我的肩,笑眯眯地问我要不要吃苹果。我很高兴的说好啊,然后我就和她坐在外面台阶上一起吃她带来的苹果,我们还聊了最近剧院里上演的剧目啊、皇都近郊好玩的地方啊。后来有两个皇家骑士经过我们面前,那两个骑士突然屈身向她行礼问好,我这才知道这个金发女孩竟然是弥赛菈公主。我以前只在庆典上远远地看到过她,所以根本没有认出来。当时我脸都吓白了,拿着吃了一半的苹果傻傻坐在那儿看着她。弥赛菈公主为这事儿笑了我好一阵呢哈哈。”莱娜拿过桌上我吃了一半的苹果咬了一口,然后捏着苹果一脸愕然地看着我。我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莱娜也大笑着继续说:“弥赛菈说从没见过我这么笨这么好玩的女孩,她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侍女,陪她一起玩。我就说好啊,然后我就变成公主的侍女了。”我喝了一口酒,说:“跟公主在一起很有意思吧?她鬼点子可多了。”“哈哈,是啊。要不是因为这个机会和公主认识,我永远都想不到公主殿下真实的样子是哪个样子的。庆典时见到身穿华服的弥赛菈公主,觉得真的好端庄、好高贵啊!可是她在卧室里和我用枕头打架时那个疯劲儿,完全就是个和我一样的野丫头啊!”“公主现在其实已经淑女很多了,她小时候才完全是个小魔头呢,能把大人们活活逼疯。你知道吗,她十岁时曾经恶作剧,把一位女仆的内裤偷偷挂在奥尔尼?克拉斯爵士的腰后面,爵士大人就这样腰后勾着一条粉红sè的女士内裤在皇宫里走来走去,大家看到了都不敢提醒他,一些皇家骑士憋笑憋得脸都涨红了……”我爆料完就和她一起大笑起来,莱娜双手抓着我的手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我今晚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公主这事儿,让她给我好好讲讲!”为了克拉斯爵士身后勾着的女士内裤,我们干了一杯。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对了,我都说了我自己了。现在轮到你说了。”莱娜给我们俩又倒上两杯酒。我想了下说:“我就是个普通的药剂师学徒啊,一直跟在药剂师弗雷德先生身边学习。”“你和弥赛菈公主好像很熟的样子啊,你说你和女孩接触不多,和她在一起怎么不紧张啊?”“那不一样啊,我和她从小就认识了。”“你来到皇宫时几岁啊?”我想了下:“不记得了,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吧。”“公主说,以前你和她,还有菲尔德?索拉斯爵士一起上课。诶,你究竟是什么人啊,能和公主和龙骑士之子一起长大?你父亲是谁啊……”“夏季庆!!!”大厨贝克挺着大肚子高举着酒杯,用他特有的大嗓门喊道。“夏季庆!”所有人都一起举杯祝福。莱娜也兴奋地举起酒杯喊道,一只手还不忘紧抓着我
反正就你所见我是没什么特比的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啦,你是看着,看到的。
我说:“你是不是吃多了撑的啊,看着你的样子我就想吐你知道吗?”
他转头看看我,仿佛不敢相信我会这样说,他的样子好奇怪……说真的,我没有进过他这样过,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很想揍他一顿,真的真的!
第二百零二章 打赌
我在清晨醒来,还没睁眼就觉得头痛yù裂。我料到会头痛,却没想到会有这么痛苦。
我登上蘑菇的二楼时,暴露狂刘管家正在喝早茶。
“你小子昨晚喝了多少酒?”
“记不清了,也许三、四杯吧。”我拿起炉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爱拉丝茶叶的清香顿时四溢。我顾不上滚烫,吮、了几口,顿时感到头疼缓解了一些,满足的叹了口气。
“茶比酒真是好太多了。”我感激地闻着茶香。
暴露狂刘管家嘲笑地说:“你有好几十年的时间去否定这句话。至于现在,你喝完这杯茶就走吧。”
“至于这样急着赶我吗?”
“今天外头可热闹地很,战士对砍,骑士对捅,赶紧看热闹去吧,让我这个老头安安静静呆一天。”
“公主建议我别再和你住一起了,说我也快变成老头了。”
“她说得没错,”他同意道,“我和傅利斯说一下,让你搬到主殿或者其它塔楼里去。我真不喜欢有人三天两头在这儿配毒药、磨刀子,哪天来点粉末飘到我的茶杯里,我这条老命可就栽在你手里了小子。你这个年纪还是该一个人住了,能多少保留点儿**。我呢,也终于可以清净地过完最后几年。”
“我要是搬走了,可不会回来帮你打扫房间。”
“那你下次就只能在这儿找到发霉或者布满灰尘的药草了,小子。”
我洗漱完毕就在暴露狂刘管家的催促声中出了草药塔。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今天果真是个好天气。我原想去厨房找点吃的,但一想起昨晚的事,就觉得近期在仆役们面前出现会有些尴尬。我对莱娜感到抱歉,我的行为一定让她在众人面前感到十分难堪。昨晚的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该怪那些酒还是该怪那段无法抹去的yīn影呢?
我走出皇宫,来到皇冠街上的一家旅店,点了一份夹肉蜂蜜面包和一杯牛nǎi。旅店中的人都在谈论庆典期间将举行的剑术、弓箭、赛马等比赛,还有最吸引人的骑士竞技赛。数百名来自各个军团、行省的最优秀的骑士将逐一对决,比赛将会空前的jīng彩。
有人提到了马克伯伦亲王的到来,立刻引来一阵激烈的议论。众人纷纷猜测亲王突然到来的原因。马克伯伦是克里昂三世的哥哥,原本应该继承皇位,但克里昂二世执意选择了更有才华也更讨人喜欢的次子作为继承人。克里昂三世登基后,让他的哥哥任意选择一块领地作为补偿。马克伯伦放弃了大片优良的领地,唯独选择了帝国最西南端的、矗立于海浪和风暴中的蓝狮堡,并成为了风暴城堡亲王,统治着这个海滨城市和一长串海滩,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皇都。即使在十年战争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也没有和克里昂三世联系过。因此他的到来非常引人注目。
旅店中的谈话声突然轻了下去。我抬头看到三名身穿深蓝sè制服的风暴城堡守卫走进了旅店,他们的制服上绣着一头蓝sè的狮子。三人环视了一下后,坐到了我身边的桌子旁。我听到他们向女侍点了三碗燕麦粥和一些面包,还有一瓶朗姆酒。三人有两人看上去不修边幅,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但另一人却整洁得多,举手投足也很有风度,看上去像位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骑士。其他两人对他的态度也比较恭敬。
“如果你不能进入最后一轮,我将输掉10枚金币。”其中一人对那个骑士模样的人说。
对方对此并不怎么在意:“那你很有可能要输了。我没什么把握能赢内陆的骑士,我从未和他们对过阵。尤其是那些维斯德洛骑士团的,听说他们非常厉害。”
他们似乎是在谈论骑士竞技赛,看来那人的确是个骑士。
“还能怎么厉害,比鲨化鱼人还危险?“另一个守卫不以为然,”他们刚打了胜仗,你可以杀杀他们锐气。大名鼎鼎的维斯德洛骑士们,纷纷败在一名风暴城堡骑士枪下。这听起来怎么样?啊?哈哈哈……”
骑士冷笑了一声:“如果是使剑我倒还可以跟他们练练,但这是骑士竞技赛。我乘船的时间比骑马的时间多,骑士枪更是好多年没碰了,你让我拿什么去战胜那些内陆人?你们刚才看到那些家伙的脸sè了吗?他们显然对我这个临时加入竞技赛的不速之客感到很不满,都等不及要把我捅下马了。”
“嘿,伙计!。”
我转过头,看到一枚铜币向我翻转着飞来,便伸手抓住。
“小子,过来。”一个风暴城堡守卫傲慢地想我招招手。于是我好奇地走过去。
“嘿,小子,告诉我们,骑士竞技赛里有哪些厉害的角sè?”守卫问道。
“先生,恐怕我所知的并不全面……”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废话什么?就随便说说你知道什么。”
我想了一下,说道:“公认最有实力夺冠的,是维斯德洛骑士团的波尔特?斯坦尼斯爵士和第二军团重装骑兵团的施耐德爵士。实力强劲的还有雅尔行省的里尔?克瑞伐勋爵和几名分别来自皇家骑士团和其它几个骑兵团的骑士。嗯,我个人很看好在第二军团服役的菲尔德?索拉斯爵士。”
“索拉斯?龙骑士?”一个守卫问道。
“菲尔德爵士是龙骑士依斯坦?索拉斯爵士的独子。”我解释道。
另一名守卫笑道:“要是龙骑士也来参赛可就好玩了。”
骑士问道:“大约有多少骑士参赛?”
“呃,大概有两百多名来自帝国各处的骑士吧。”
“哼,人倒真不少,内陆人还真是有闲情。行了,小子,你走吧。”一个守卫摆摆手,示意我离开。
我笑着鞠了躬,就回到了我的位置上。但他们之后没再聊什么,飞快地吃完东西就离开了。
骑士竞技赛的第一轮预赛在当天上午开始。皇家竞技场周围人满为患,几个临时搭建起来也几乎被挤爆,几乎有坍塌的危险。皇都禁卫军尽力控制着场内的秩序。皇帝和贵族们坐在贵宾台上,皇家骑士在周围层层jǐng戒。马克伯伦也坐在各行省的公爵们中间,一脸愉快的笑容。不时地抚弄一下他漂亮的小胡子。
陛下今天穿着和一套笔挺的红sè华服,金sè短发梳地一丝不苟,四十五岁看上去像三十不到那样年轻、jīng神。傅利斯坐在他身后,宰相身旁就是桑德斯爵士,陛下的贴身护卫,永远不会改变的灰sè短发、冷漠的双眼以及黑sè剑士服和长剑。
我也看到弥赛菈公主在几个侍女的陪伴下走上贵宾台,与她年幼的弟弟妹妹坐在一起,身边少了莱娜。
克里昂三世作了简短的致辞,大意便是称赞参赛的骑士们都是帝国的jīng英,站到这里已是对他们能力的最大肯定,希望所有骑士继续不遗余力地为帝国的利益而奋战。最后他强调竞技赛没有亚军,胜利者只有一个。撑到最后的骑士将有陛下亲自授予“圣骑士跃马勋章”和两百枚金币。随后,奥尔尼?克拉斯爵士敲响了铜锣,竞技赛开始。
骑士们按照抽签结果依次分组比赛。通常就是对决的两位骑士上马、持枪、冲刺、攻击,决出胜者后立刻换下一组进行。由于是预赛,巨大的竞技场内数场对决同时进行,场面不免有些混乱。欢呼声在各个看台此起彼伏。不断有骑士落马,被判出局。由于这些人都是来自帝国各支军队的jīng英,每个人都经过战争的残酷洗礼,因此比赛异常激烈。
我站在平民看台上,看到菲尔德先后击败了两名对手。他显得很镇定,和失败者握手之后便离场了。
当天下午比赛结束时,有六十四位骑士进入了下一轮。之前被人们看好的骑士大都晋级了。但第二军团著名的骑兵军官施耐德爵士却被一个年轻的来自洛林行省的骑士以点数优势淘汰。施耐德爵士之前还被认为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这么说,你也进入了下一轮。”骑士竞技赛结束后,我坐在城门附近一家叫做“看门狗”的酒馆里,对面坐着那个细长脸的城门守卫。
“是啊,”他面无表情地端起杯子,“大都是乡巴佬,把剑当木棍使,跳啊叫啊的,个个都跟从冰封之地来的蛮人似的。最后还不都得滚蛋。”
“也不全是这种货sè吧?”
“啊,也有难缠的。几个从边境回来的老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好几次的,宰那些公子哥跟宰小鸡似的有个从雅尔来的大个子混球,两手各一把双手巨剑,光头擦得比圣骑士的靴子还亮。和他对阵的一个军官大都没打就弃权了。”
我笑着打量他皮包骨头的身形:“那你要是对上这种人怎么办?”
他用瘦长的腿勾过一张凳子,将脚搁在上面:“还能怎么办?放倒他呗。”
“说实话,我是想不出你这样的体格能把剑用到多强。”
“哼,毛头小子别小瞧人啊。当年我在诺奇城服役时,雅尔行省的剑术学院都派人来找过我,要不是我嫌路远没去,现在没准儿是个中级军官了。”
“你去过诺奇城?”我问。
“我去过的地方多了。不过诺奇城是个好地方啊,风景漂亮,妞儿也不错。部队伙食也好,就是军规太多。军官这也要管那也要管。不过管理严格些也挺好,所有行省中,诺奇城的治安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还不是卡萨斯那家伙东管西管管出来的。”
“那这位公爵岂不是很令人生畏?”
“畏个屁,他手下的马夫都敢当面开他玩笑。别看他胡子那么浓,一脸大主教似的严肃,当年讲起黄段子来可有一手,连老处女都能逗笑。要我看,多亏了他,诺奇城行省军队的战斗才能在帝国数一数二。”
我略感意外:“他们的弓箭手有这么厉害?”
“弓箭手?”他似乎没明白。
“诺奇城军队以出sè的弓箭手而闻名。但仅凭弓箭手部队就大大提升军队的整体战斗力,夸张了一些把。”我质疑道。
他嗤之以鼻:“你去过诺奇城吗?”
我摇头。
“告诉你,你听说的那些全是没去过诺奇城的人瞎传的,再加上诺奇城人本来就低调,从不显山露水。小子,诺奇城那地方可远不止有几个弓箭手而已。”
我等他继续说下去,他却顾自喝酒,不再说话。
这城门守卫是个古怪而有趣的人,他四十出头,相貌平淡无奇,细长的脸和四肢。有一次我来这个酒馆听听人们的传言,在闲聊中和他认识。因此有时碰到他会和他闲聊一阵。有趣的是,我从来没问过他的名字,他也没问过我的名字。他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知道的却不少。他看上去不爱说话,不太搭理别人,但和我倒很容易聊开,我们什么都聊,从历史到政治,从战争到诗歌,从jì女到公主,从地jīng到龙。从和他的闲聊中,我可以得知一些可靠的消息,也常会听说一些稀奇有趣的事情。我知道他在禁卫军中服役,是城门守卫队的一员,他知道我住在皇宫里,也知道我既非皇族也非仆役,但从不多问,因此我也不问他的身世。这也算是一种默契。
“昨天马克伯伦亲王进城时你看到了吗?”我问道。
“是啊,一大队蓝衣人,老远就看见了,都骑着马,大摇大摆地就想进城。”
“你们在城门口的守卫没盘问吗?”
“当然立刻拦下问了,我们队长亲自盘问的。除了领头的那个有小胡子的人,的看我们,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后来奥尔尼?克拉斯那老头带着一队皇家骑士来了,这才知道那领头原来是风暴城堡亲王,皇帝陛下的老哥,这是回老家探亲来了,我们才放行。”
“那些风暴城堡来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个个都是老兵,身手都不简单。那个海边来的亲王带来的队伍里,估计厉害的家伙不在少数。”
虽这么说,他仍是一脸若无其事。那随意的语气让我不禁纳闷他是不是夸张了。
在黄昏时分,我告别了城门守卫走出了酒馆。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兴味索然地看着街头杂耍艺人的表演,在一场露天木偶戏的舞台停了一会儿,看完了他们当天的最后一幕。不一会儿就起风了,肚中的小半杯麦酒显然无法与凉意对抗,身穿单衣的我不禁一阵
第二百零三章 刺客怕了
打道回府吧,留在这个地方有什么用呢,垃圾,狗屎,废柴完全和怡红院没法比嘛,我了个去的。我告诉自己。
走在回皇宫的路上,我打了几个无辜的人,发泄了一下自己心头的不满,我甚至拿出自己的作案工具朝着一个女孩默默地走了过去,伸出它,那个女孩显然在颤抖,但是我依旧不为所动,最后我推倒了女孩,发泄了我多余的累积,我满意地提起裤子,走远了。我不禁对自己苦笑:没有了任务和使命,我就是一个他妈的暴徒,和你爹没有分别,我躁狂我不安,我时刻怀念鲜血纷飞的rì子,好吧就你所见,我的生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的错,你知道,我从小生活在使命之中,永远都有人告诉我应该做什么,比如什么打砸抢,只要照做就行。现在黑特拉皇帝只是给了我一个假期,就让我有点不知所往。
我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祸害别人,也许是边缘的暴风城堡,也是是你家,也许是他家,但是总不能老去怡红院啊,那地方很花钱的啦,你知道的你都懂的,对吧?
断了线的木偶,我觉得自己就好像这东西一样,你确定吗,我真他妈的像吗?好吧,好吧,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哪能怎样呢,我这种小学都没毕业的苦逼就是这样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怎么不那块豆腐去撞墙死一死算了?好吧,我不该骂人,但我暂时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你不知道?你都知道,你一定知道我是陛下的木偶吗?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见过木偶会思考吗?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见过皇帝……他应该允许他的木偶思考吗?不能这样搞的吧?你应该知道的,很多东西就是这样,永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简单,就算看起来是这样见到,那一定有问题,就好像三聚氰胺一样有问题,你懂不懂!
我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很多次。这他妈的一堆狗屎是什么回事啊?我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从未经雕琢的年龄就已经开始,我还没吃nǎi就这样开始了,相不相信我可以这样。那些傻逼们,他们完全可以将我培养成一个冰冷、残忍的杀人机器,一个冷酷、没有心,没有肺,喜欢血麻木且绝对服从命令的刺客,怎么样?听起来很酷是不是?我知道你们羡慕妒忌恨的,这样的人让你们眼红对不对,跪下来膜拜我吧,渺小的人类,我会让你们舔、我的鞋底的。
但是没有。皇帝让我学习写字、算数,让我和天边流云和菲尔德一起玩耍,一起学习音乐、历史、地理、宫廷礼仪。我不确定他这样做得意义,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绝对忠于他而他也可以绝对信任的人,而我也确实如此。作为一个为皇室“干脏活”的人,理应不该有过多的思考。但皇帝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多次对我强调思考的重要xìng。
“孩子,”他如此对我说,“我的目的并非单纯是想要让一个人地生命提前结束,而是合理的处理微妙的政治问题。记住,杀人是手段,不是目的。在许多时候,只有你一人在那儿,我不可能随时都知晓任何事情并给你指令。所以这时候我需要你为我分析、为我判断,为我作决定。这才是我想要你承担的角sè和职责。”
我意识到我所要承担的任务并不只是杀人,更重要的在必要的时候要能够判断那人是否该杀,或者该杀谁,如何杀,甚至兵不血刃地达到我们的政治目的。而这些需要复杂的情报搜集分析工作和jīng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同时也需要其它类似乔装、扮演不同角sè、技巧**涉等技艺。而这些显然不是一个只擅长潜行、背刺的杀手所能承担的。
但这沉重的责任常常让我对未来的使命感到心烦意乱。
转眼到了皇宫。我昏昏沉沉地爬上蘑菇塔,给自己倒了杯茶。弗雷德躺在一张躺椅上,捧着一本书。
“你最好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弗雷德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正要发问,一丝熟悉的香味飘入鼻端。是紫罗兰香水的味道。
“我可等了好一段时间了。你到哪儿去了?”天边流云公主从阁楼上拿着一本书走下来,语气中带着质问。
“你不觉得这房间很小吗?”公主在我床上坐下。
我环顾了一下,床铺、书架、桌椅、各种工具、仪器和往常一样井井有条。
“是有些紧凑,但我从小住在这儿,早就住惯了。”我说。
“是啊,可是现在你长大了。这个房间很适合十一、二岁的学徒,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很不合适。我帮你在侧殿二楼的储藏间隔壁安排了一个很大的房间,仆人们正在清理打扫,你今晚就能搬进去了。”
我愣了一下,说:“这没必要,公主。我住在这里很好。”
“别傻了,这里有什么好的?几乎就是与世隔绝,跟隐士似的。我刚才和老弗雷德说过了,他巴不得你搬出去呢。你就别打扰他养老了,让老人家清净些,好好安享个晚年把。”这显然是老家伙的原话。
“可是这儿很安静,不会有吵闹。侧殿那儿……”
“那里非常安静,平时没什么人。你大可不必担心,担心有什么用呢,你还是做好你自己好了,什么?你不会做,要不要我现在就教教你什么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啊。”
“那老弗雷德现在腿脚不太方便,年纪比较大了,打扫什么的……”
“早安排好了,有仆人会每天给他送饭,帮他打扫的。而且弗雷德哪有你说的那么老,他还是很有jīng神的啊。”
我叹了口气。这个地方不仅是清净、隐秘,适合一个刺客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在地窖里的密道,那使得陛下可以随时召见我,安全、方便、隐秘。而公主这样显然会搅乱这一切。
于是我提出最后一个理由:“我擅自这样搬地方不太好,还是先征求陛下的意见吧。”
“他同意了。”天边流云飞快地说,冲惊讶的我露出得意的笑容,“那个房间就是他挑的。‘很好,让他搬过来吧。反正这儿也空着。’你瞧,父皇就是这么说的。”
这我就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有些不甘地点点头。
“真想不通你,搬过去有什么不好的,可以和我随时幽会,你说是不是你这屋子地下有密道啊?如果有的话,我来看你就方便了,我保证就算你准备好一吨的蓝sè药丸都应付不了我的摧残哦,喂喂喂,你知道我很想给你生个宝宝玩的,你个贱人。”她狡黠地笑着,“你好晚上偷偷跟外头的什么女孩儿幽会?嗯?”
我笑笑:“公主你还真是想象力丰富。”
“哈哈,真是这样也没关系啊,年轻人嘛。要不我派个漂亮的女仆服侍你啊?”
我忙推辞:“别别别……千万别这样,你他妹的别这样,我很讨厌你这样你他妈的别这样好不好,最多我脱了给你发泄你的不满行不行啊,你个神经病!”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一惊一乍的了?”
我感到有些窘迫,于是说:“你今天来,就是告诉我换房间的事吗?”
公主立刻收起了笑容:“对了,爱田由怎么了?”
“啊?爱田由?她发生什么了?”我问。
她恼怒地看着我:“我正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昨天晚上我从舞会回来,发现她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哭。一开始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怎么都不肯说,只让我准她一天假。今天下午骑士竞技赛结束后,我回来发现她呆在房间里没出过门,饭都不吃,饿了一天。”
“她是病了还是……”我奇怪地问。
“你再给我装,看我她们的不费了你个混蛋?!”公主狠狠瞪了我一眼,“爱田由向我提出了辞职。我当然没同意。后来我以公主之名命令她告诉我怎么回事,她才都说出来。阿尔斯兰,那晚你怎么回事?发什么疯啊?”
我感到很难解释,不仅因为事情有些复杂,而且有很多事情不能向别人透露。
“我想,是这样呢,昨晚我喝了酒之后是有些失控,情绪很动荡我很多部位都不舒服,特别是你平时就喜欢玩的那地方,你知道的……”
公主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伤害她有多深,爱田由现在甚至羞于出现在其他仆人面前,那也是她想辞职的原因。你怎么能那样啊,阿尔斯兰?你不喜欢她也不必……”
“不,不,我没有讨厌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忙说。
“那你干嘛那样?”公主很不解,“我印象中得阿尔斯兰可是向来温和、有礼,讨人喜欢的。”
“我想是酒的缘故。”我找到一个理由。
“你好像是不太喝酒。那晚你喝了多少?”
“喝了挺多的,而且喝得很快,再加上我把啤酒和那瓶加西亚红酒混着喝了。爱田由说那瓶酒是你送她的,那酒我几分钟就连喝了三、四大杯。”
公主笑着惊讶地说:“那酒你一下喝了三、四杯还是五杯,六倍呢或者是七杯还是八杯哦?”
“我想我是喝太快了……快得他妈的都不记得了,你有问题还是有毛病啊,就问这个。”
“阿尔斯兰,你有成为酒徒的潜质,当然,要做我的奴隶你还是嫩了点的,你应该去跟楚风好好学学,那孩子很有成为我奴隶的牵制,超级S的,我好喜欢啊我,哈哈哈哈!然后呢?”
“然后你妹啊,这么多然后你怎么不去死一死算了啊,你这女人给我趴下,哦……不好意思,我一时间脑袋有点问题,我今天没吃药,脑残片,你懂的,所以那酒后劲上来之后,我就一下子醉了。醉得厉害,后面的事其实我不太记得了,到底有没有做什么缺德的事,就我个人而言,应该没有的,这样子,大概就差不多了。你知道,人喝醉了有很多种表现,”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我应该是属于发酒疯那种吧,随便找个活着的东西我就可以很好的发泄了,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对我来说都是一样,这种学问你是不会懂的公主。”
天边流云不确定地看着我,最后还是接受了我的解释,说道:“我会告诉爱田由的,但你必须当面和她道歉。”
“请你转达我的歉意把,我现在和她见面会很……”
“不行!你一定要这样做。”公主坚持,“你得当面向她郑重道歉,请求她的原谅。也许还得跪着,显得更郑重些,跪着说应该更能煽情。”
“公主……”
“好了,我只是建议而已。总之你必须帮我留住她。爱田由是我最喜欢的侍女,也是我很喜欢的女伴,必须留住她。你就是趴在地上抱着她的脚也得求得她的原谅,懂了吗,准皇家药剂师阿尔斯兰?”
“是,公主殿下。”我答道,为她话里的威严感到有些意外。
天边流云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地环顾四周:“现在我们把你的东西整理一下,待会儿叫几个仆人来搬过去。你呢,就跟我去向爱田由认错。”说完她卷起袖子准备清理我的东西。
我只好说:“公主,恐怕我的东西又多又乱,等理好都快半夜了。这样吧,我今晚会尽量把要搬过去的东西整理好,明天再找人帮忙来搬。至于爱田由,我明天一早就去向她道歉。”
公主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明天上午是骑士竞技赛的半决赛,你跟我一起去看。反正到时候爱田由就在我身边,你当着我的面向她道歉,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就这么定了。明天早晨我派仆人来找你。”
我送她到蘑菇塔外,目送着帝国长公主以一种不太雅观的方式提起裙子大步离去。
玛法大陆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这他妈的一页老是翻来翻去,好烦啊……
第二百零四章 老法师的抱怨
“众所周知,如今我们所处的是一个魔法衰落的时代。事实上,连衰落这个词都是非常委婉的说法。用我的老师,也就是已故的米瑟里夫?凯恩大、法师的话来说:萨伦死后,世上已无法师。我想之前自己已经研读过魔法史的同学一定知道萨伦这个名字,他是历史上黑特拉帝国的首席皇家大、法师,逝世于七百三十年前。也许在座有不少同学会觉得这话很夸张,你们也许会想,如果七百年前世上就无法师,那我们这些魔法学院的老头子算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们,站在礼堂后面的那些穿着法袍的老师们,包括我本人在内,放在一千年前,根本就算不上是法师。这样说也许你们还没概念,再举个例子。卡尔勒夫这个名字你们也许有所耳闻,他是卡赛尔公国的首席宫廷法师,他对魔法的理解以及施法能力要超过我们帝国魔法学院内的任何一个人,事实上,他是世人公认的当今人类世界最强大的法师。同时他也算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一次私底下的闲聊时,他和我说,他觉得人们用强大去形容他实在是非常好笑的事情,因为他顶多算是当今世上最像法师的人。按他自己说,他的水平,放在一千年前,顶多算是个资质普通的魔法学徒。我今天告诉你们这些,并没有要打击你们学习魔法的热情的意思。对魔法有热情是好事,孩子们,但是我看到你们中有些人因为被选为魔法学徒而沾沾自喜,自认为高人一等,这样的心态非常可笑。没错,法师曾经确实非常强大,在那个魔法的鼎盛时期,法师抬抬手就可以毁灭整支军队、甚至整个国家,强大得接近于神。但是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且过去很久了。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些依然被世人称为法师的人,其实只是一群古代遗留知识的传承者和守护者。所以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谦卑。一定要谦卑,我的孩子们。请带着谦卑和崇敬去学习前人所遗留下来的知识,虽然已经残留不多,但这些知识仍然非常重要。请不要因此而气馁,我的孩子们,不要低估你们所学习的东西。虽然这些知识并不能让你们拥有像前人那样伟大的力量,但这些知识是硕果仅存的魔法宝藏,它们同样是前人的心血结晶,更重要的是,它们是魔法最后的火苗了。守住这珍贵的小火苗,用你们毕生的努力去守护与传承它,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魔法也许还会赢来另一个辉煌的时代。祝你们好运,我的孩子们。”
昌黎魔法学院院长去你妹的?猖狂在开学典礼上的致辞
“爱田由小姐,我为我前天晚上的无礼而疯狂地行为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我是个本xìng恶劣的人,醉酒之后更是如此。我对我的愚蠢行为给您带来的伤害感到深深的内疚和悔恨。我并不奢望能得到您的原谅,爱田由小姐,我只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以尽可能谦卑和痛心疾首的姿态真诚致歉。、
爱田由脸sè苍白地听我说完,低着的头略抬了下,又低了下去,算是点了下头。她伸出右手,我俯身轻吻了一下她冰凉的手背。
“好了,西门道歉的措辞都凝重得像是外交辞令了。”弥赛菈拍了下手,“我看这就算结了,他老老实实道了歉,我呢,会让那几个舌头最长的洗衣服去向仆人们澄清这件事。所以,爱田由,你以后不许再提辞职的事儿了。”
侍女沉默地点点头。
公主假装不悦道:“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忘了我是谁吗?”
爱田由这才急忙抬起头道:“是,公主殿下。对不起,公主殿下。”说完又垂下头。
弥赛菈冲我眨眨眼,说道:“西门,我看爱田由还没有完全原谅你,你的道歉索xìng再有诚意一些。记得古代标准的骑士礼仪吗?向年轻未婚女士求婚或者请罪的时候,都是要行‘吻足礼’的。不如你也按照古代礼仪,对着爱田由的脚亲吻三下。”
侍女的脸上立刻有了血sè,似乎是脸红。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幸灾乐祸的弥赛菈。
“西门,我以帝国长公主之名,命令你把跪下把爱田由小姐的鞋子脱了。爱田由,你昨晚洗脚没……什么你昨晚?”
所幸响亮的号角声打断了弥赛菈的胡闹。传令员大声宣布骑士竞技赛第二轮开始。
“第一场,皇家骑士团弗里克爵士对阵第四军团轻骑兵旅伊凡爵士。”
两位骑士在欢呼声中进入场内。一位是年轻、忠诚的皇家骑士,另一位则是凶悍、勇猛的骑兵军官。伊凡爵士骑着一匹高大的草原烈马,身上是一套棕sè的全身铠甲,个头十分魁梧。弗里克爵士身着皇家骑士团的制式盔甲,胸前印有皇冠徽,身后是金边的白sè披风,他jīng神抖擞,但和伊凡爵士相比看上去略显单薄。
两人首先来到主看台下,向克里昂三世躬身致意,然后各自回到场地两侧。一长列木桩横杆将场地一分为二。两位骑士分别在横杆两侧就位,戴上头盔,拿好盾牌,持上比武用长枪,这种长枪的枪头都是由空心的薄木制成,一经撞击便会碎裂。两人准备完毕,向担任裁判的皇家骑士团统领沙克?克拉斯伯爵点头示意。
伯爵一声令下,两名骑士同时策马在横杆两侧沿杆前行,然后开始加速冲刺。但伊凡爵士的草原烈马速度更快,顷刻便冲到弗里克爵士跟前。人高马大的伊凡爵士举枪便刺,力量很大,枪头在弗里克爵士的盾牌上立刻变成了碎片。年轻的皇家骑士挡住了这一击,却险些摔下马去,引来观众一片惊呼。
伊凡爵士在横杆另一侧扔掉断枪,换上侍从送来的新长枪。双方开始第二轮。这一次皇家骑士抢先发动攻击,但骑兵轻易地用巨大的橡木盾挡开对方的枪尖,然后将长枪重重刺出,击中弗里克爵士的盾牌侧面,空心的木质枪尖再次粉碎,而年轻的皇家骑士则从马上摔了下去,滚了五六圈才停下。
“伊凡爵士胜出!”沙克伯爵大声宣布。场内一片喝彩,东侧看台上几个轻骑兵旅的士兵叫得格外狂野。高大的骑兵军官也高举断枪大喝一声,表示庆祝。
“我敢说那个叫伊凡的家伙多少有些野蛮人血统,”公主说,“看上去野蛮而暴力。连皇家骑士都能轻易击败,帝**中这样的人不多吧。”
场下,沙克爵士正在安慰沮丧的弗里克爵士,他拍了拍垂头丧气的年轻骑士的肩膀,又猛的一拍他的后背,严厉地说了句什么。皇家骑士立刻像听到召唤的猎犬一样,挺起了胸膛,保持了骑士应有的尊严,昂首退场。
“这其实并不奇怪,”我说,“第四军团的轻骑兵旅是一线作战部队,常年浴血奋战于前线,而伊凡爵士一看就知道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出枪既快又狠,对马匹的控制也很好,是常年在马背上练出来的。因此他打败更jīng于剑术的弗里克爵士并不奇怪。”
之后几场对决都是来自各大军团和行省的骑士间的对决。我注意到参赛的骑士中没有来自加西亚行省的。我望向贵宾台的另一侧,看到加西亚的卡萨斯公爵坐在边缘角落里,和其他贵族保持着距离。不知道他的士兵会不会参加箭术比赛。
“瞧!菲尔德!”公主兴奋地说道。
我将视线移回场上,看到了刚进入战场的龙骑士之子。菲尔德身穿红白相间的全身铠甲,身后的红sè斗篷上绣有索拉斯家族的铁拳纹章,寓意永远守护帝国。
他经过贵宾台时朝我们自信地微笑。公主高兴地冲他招招手。菲尔德的对手是一名来自斯拉诺行省的骑士。但这场比赛并不激烈,对方不知是不是对菲尔德老爸的威名有所忌惮,进攻有些迟疑,每次都被菲尔德抢得先机。第三轮时,菲尔德将对方刺落下马,轻松取胜。
在几场同样平淡的比赛之后,两名重量级的骑士出场了。雅尔行省克瑞伐公爵的长子里尔?克瑞伐勋爵身着一套朴素的灰sè盔甲,但身后的斗篷却非常漂亮,饰有蓝边的雪白斗篷上,绣着一朵盛开的安达兰,冰蓝sè的花瓣优雅绽放。勋爵骑在一匹黑sè骏马上,神情自若,看上去十分放松。而他的对手却完全相反。迪亚斯?库克爵士完美地继承了他父亲那威严的脸庞和严肃的表情,他正襟危坐地骑在马上的样子,简直就是贵宾台上帝**总司令米修斯?库克将军年轻翻版。
这是一场让场内气氛立刻变得热烈许多的对决,不仅因为这两位骑士身世显赫、实力强劲,更因为两人分别来自地方行省军队和帝国正规军。贵族与军方之间的不合人尽皆知,而这场对决立刻成为了两方较劲的机会。虽然贵宾台上贵族们和军方将领们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和友善,但其他看台上地方行省军队的士兵和帝**士兵已经开始怒目相视,比拼嗓门了,场内火药味顿时重了起来。
两位骑士确实都实力不俗,连战十回合都不分胜负,双方的长枪都无法穿过对方盾牌的防护。观众们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在第十一回合时,勋爵的马在奔跑中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向前一跃,一下子冲到了库克爵士身前。库克爵士的马一惊,顿时偏离了直线。当爵士还在努力控制马匹时,勋爵的长枪已经刺中了他的肩膀,力量不大,连枪尖都没碎,但已足够让库克爵士在马上失去平衡。库克爵士长枪盾牌都扔了,双手乱抓想要找回平衡,在失控的马上摇摇yù坠了一段路,最终还是从马上滑了下来。这让看台上的民众大笑了好一阵,地方行省的士兵们更是幸灾乐祸的高声大笑、喝彩。克瑞伐勋爵摘下头盔,潇洒地向欢呼的人群挥手示意,他英俊而优雅,魅力十足,非常受民众欢迎。随后,勋爵还下马来到库克爵士面前和他握手,友好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臂。这样的骑士风度更是赢得了人们更多的欢呼声和掌声。
“没想到勋爵实力这么强劲,你觉得他有可能获得冠军吗?”公主惊喜地望着他退场。
我对此不置可否。
当波尔特?斯坦尼斯爵士出场时,竞技场内顿时欢声雷动,少女们也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毕竟,维斯德洛骑士团那银sè盔甲和紫sè斗篷的号召力是无与伦比的。他的父亲,正是维斯德洛骑士团团长丹尼斯?斯坦尼斯爵士。这位只有二十六岁但已名震四方的维斯德洛骑士团分队长砍下的脑袋不计其数,其中包括了埃伦丁王国的一名将军、四名军团级指挥官和沙地国的两个千刀领。而他最大的功劳便是在萨克逊平原上生擒了埃伦丁王国的二王子。
现在,这位高大、俊美的金发男子正以亲切的微笑接受人们的疯狂欢呼。其实,看着波尔特爵士那灿烂、温和的笑脸,你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帅气、迷人、极具亲和力的高贵骑士,手中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虽然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与滥杀无辜截然不同。但是我不确定当杀人数量达到某一程度之后,两者内心的区别是否仍然那么大。
比赛开始了。波尔特爵士的对手是一名服役于第十二军团的年轻骑士。在这巨大的压力下,那位年轻骑士显得非常紧张。不知是出于对维斯德洛骑士的敬畏,还是不忍心攻击那套jīng致、华丽的银sè铠甲,这位骑士一直没有发动攻击,而波尔特爵士也没有攻击,两人就这样连续三回合擦肩而过。第四回合时,那位骑士终于在观众们越来越响的不满声中发起了进攻。但他才刚刺出枪头,波尔特爵士的枪尖便闪电般刺来,将他的枪尖击得粉碎。之后几轮,波尔特爵士每次都如同表演一般及其jīng确地将对方的枪头击碎。最后,那位骑士宣布弃权。波尔特则带着他那阳光的笑容在无比热烈的欢呼声中退场。
经过一天的比赛,在三轮jīng彩的淘汰赛之后,已经决出了七位进入决赛的骑士,只剩下最后一组比赛来决出最后一个决赛名额。当比赛的骑士进入场内后,人们纷纷停止对刚才波尔特爵士高超枪术的议论,想看看最后一个进入决赛的会是谁。
第一位是同样来自维斯德洛骑士团的卡莱尔爵士,他身披银甲和紫sè斗篷的样子也是威风凛凛的。另一位骑士在他入场后两分钟才匆匆赶来。这最后一位出现的骑士穿着一件蓝灰sè的、式样有些奇怪的全身铠甲,骑在黑马上。他戴着一顶两边铸有鱼鳍的头盔,拉着面罩,看不到他的脸。
当传令员高声报出“海岸城,克劳泽爵士”时,人们一片茫然。
“怎么还有一位来自沿海地区的骑士?”公主奇道,“之前我看过参赛名单,没看到有什么海岸城骑士啊。”
“是临时加入比赛的。他一定是马克伯伦亲王的随行人员之一。”我说道。我相信这位克劳泽爵士一定就是我昨天上午在旅店中见到的三个海岸城士兵中领头的那个骑士。他多然参加比赛了。不过奇怪的是,我一时竟完全想不起他长什么样。
两人正要到场中就位,担任裁判的沙克伯爵忽然跑到身穿蓝灰sè盔甲的骑士马前,向他说明着什么。骑士听后摊着手,向皇家骑士团统领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了?”公主说道。
“恐怕是因为骑士竞技赛有个规定,就是参赛骑士必须身穿全身铠甲并披上斗篷。那位克劳泽爵士没有批斗篷。”我从沙克爵士的口型中读到的是如此。
沙克伯爵又向他建议了些什么,海岸城骑士策马来到一处看台边,招呼他手下那两个守卫。那两个海岸城守卫竟立刻就掏出几个银币,买下了旁边一个平民的斗篷,丢给骑士。海岸城骑士接住那件又脏又破的土黄sè斗篷,看也不看就披上了。这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位骑士还真是不拘小节。”公主笑着如此评价。
沙克伯爵看了看,耸耸肩,示意两位骑士各就各位。
比赛马上开始了。双方一同策马前进,但速度都不快。接近时,克劳泽爵士用盾牌遮住大半个身形,长枪微微扬起,一副不准备进攻的样子。卡莱尔爵士犹豫了下,还是看准了位置,大力刺出长枪。但就在他出枪的瞬间,所有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的时候,卡莱尔爵士已经往后从马上翻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随着他落地的还有四散的木头碎片。
海岸城骑士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对手,然后随手扔掉了断枪,扯下背后的斗篷丢在地上,然后一言不发的骑着马离开了。
“那位骑士叫克劳泽,对吗?”公主回头向我确认。
“啊,没错,”我点头,“海岸城的克劳泽爵士。”
我将视线转向贵宾台zhōng yāng,看到马克伯伦坐在一群满脸惊讶的贵族中间,愉快地微笑着。
当天比赛结束时,已是黄昏时分。
克里昂三世骑在马上,由皇家骑士们护送着返回皇宫,桑德斯爵士和往常一样骑马紧跟在他的身后。马克伯伦亲王骑着一匹黑马与陛下并肩前行。亲王看上去兴致很高,克里昂三世则浅笑着和他平静地交谈着。在护卫的皇家骑士队伍后面,骑马跟着一小队海岸城守卫,其中领头正是那位克劳泽爵士,他还是带着那顶鱼鳍盔。
护送公主的队伍就跟在亲王的卫队后面。弥赛菈骑着她那匹叫“依莉亚”的白sè母马,位于队伍中间,我则在她左后方侍从的位置上。我都快习惯这个位置了。
我放松地骑在马上,回想今天骑士们展现出得强劲实力,纳闷菲尔德夺冠的可能xìng还有多少。里尔?克瑞伐勋爵老练的技巧和波尔特爵士超凡的枪术令人印象深刻,还有那位海岸城骑士快如闪电的刺击更是一鸣惊人。明天的决赛将会非常激烈和jīng彩。
突然,我感到一阵不自在,心底隐约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我立刻jǐng觉地在人群中扫视着。街两旁看热闹的人,杂役,马夫,小贩,主妇,孩童,乞丐,士兵,农夫,酒鬼。酒馆门口,几个人望着弥赛菈公主在评头论足;三四个马夫对着皇家骑士们的马指指点点;一个独臂的老乞丐坐在街角呆呆地看着大队人马进过;一个少女从旅店二楼的窗户探出身来,打量着骑士们;一个小男孩冲骑士们兴高采烈地高喊“胜利万岁”……
我看到了一张脸。
那人挤在一堆看热闹的人中,本来并不引人注意,他肤sè黝黑,长相普通,但他的眼睛却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骑在马上的人马,眼睛里是无尽的恨意,那满腔的恨意仿佛都快和血一样从他眼睛里溢出来了。但那眼神稍瞬即逝,那种脸立刻显出空洞、茫然的表情,随即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仔细搜索,但再也找不到那张脸。着过程很短,但我相信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绝对不会是我的想象。
这时,陛下的贴身侍卫桑德斯爵士突然策马来到了这片区域,冰冷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然后又立刻一夹马肚回到了队伍中。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之后没有再看到那一张脸,但我仍隐隐感到不安。
快到皇宫时,弥赛菈公主对我说:“待会儿我就让仆人帮你把东西搬过去。你都整理好了吧?”
我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真不明白她为何如热衷于给我换住处,更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同意。
我正要张口答应,却在皇宫前的路口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不禁一愣。
是我回到皇都那天晚上救下的那位少女,披肩的棕发和纤细的身材。她站在路口处,向公主的队伍这里张望着,手上拿的正是我那件黑sè羊毛斗篷。
第二百零五章 三山杀意
“你认识她?你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狗腿子你是不是和她有一腿,给我说,赶紧马不停蹄地!”公主立刻很敏锐地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饶有兴趣地问。
“其实并不认识,但却也不能说陌生。”
少女显然已经看到了我,表情立刻变得很紧张,咬着嘴唇望着这里。
“可她显然认识你。”公主笑着看着那少女,“她紧搂着的斗篷莫非就是我送你的那件?你还真是大方啊西门。”
“一言难尽,公主殿下,你知道其实我和她……一夜而已。”我看到那少女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来。旁边的皇家骑士立刻jǐng觉地看着她。
她有些害怕的看了看皇家骑士,局促不安地冲公主行了个礼,然后张口想对我说什么,但似乎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脸顿时涨得通红。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对她视而不见,只好勒住马,转向爱田由公主:“抱歉,公主殿下,能都允许我……”
“好了,快去吧,你想让这位小姐等多久?”公主摆摆手,同时冲那少女微笑着眨眨眼。少女感激地看着她。
我摇了摇头,跳下马:“我很快就回去整理东西,公主。”
“不急。那待会儿见。”公主又冲我一笑,“不过我现在倒是能理解你为何对爱田由没有兴趣了。”说完她就进了皇宫大门,皇家骑士们紧随其后。
她完全误解了,但这句话却让我想起爱田由还跟在队伍后面。爱田由在我将视线转向她时,立刻转过脸去。她抬起袖子想擦脸上的什么东西,却又立刻放下了袖子。
“大人?”
我转过头。
“对不起,大人,也许我不该擅自……”少女望着侍女的背影,多少明白了些什么。
我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她有些畏缩地说:“是在阅兵庆典的那天早晨,我看到您骑马走在长公主殿下的马车旁,我想您一定是担任护卫的骑士。可我不敢擅自去皇宫找您,而且我也不知道您的名字。于是只好在这里等您经过。”
“你是来还斗篷的吧?”我问。
她用力点点头:“我妈妈说,这件斗篷质地和做工很好,一定很贵,必须要还回来。”
我接过斗篷,发现已经被仔细洗净了,还带着薰衣草的香味。
“那人和你一起来的吗?”我用下巴努努街对面装作若无其事但偷偷注视我们的高大男子。
少女惊讶地点点头:“啊,那是我表哥。他担心我又被坏人欺负。大人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什么大人,你不用这样称呼我。”
“怎么会?大人一定是位骑士,或者其他什么重要身份,也许是长公主殿下的贴身护卫……”
“你是来打探我身份的吗,小姐?”
她忙摇头:“不不不,我只想把斗篷还给大人,并感谢您那天救我。”
“我说了不用叫我大人的。”
“可是,您又不愿告诉我您的名字,让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她显得很委屈,“大人的名字就那么神秘吗?”
“可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呢?”
“大人救了我,我当然想知道大人的名字了。这很难理解吗?”她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
我耸耸肩:“你多大了?”
“大人不知道这样贸然问女士的年龄很不礼貌吗?”
我扬了下眉毛:“那请问小姐尊姓大名?”
“大人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呢?”她说完这句话就紧张地抿起了嘴,仿佛怕我发火。但语气里又明显带着抗议。
刚才还那么腼腆,没想到竟是个很厉害的丫头。我在意外之余,也被她逗得不禁微微一笑。
“好吧,”我道,“我叫卡特,现在是爱田由公主的临时侍从。但我不是骑士,只是在皇宫里打打杂的。”
她不太确定地看着我,然后说:“我的名字是斯黛拉。你好,卡特先生。”
我点点头,道:“好了,谢谢你把斗篷送回来,斯黛拉小姐。那天晚上因为庆典的缘故,城内十分混乱,所有才会有坏人敢趁乱欺负你。但平时皇都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因此你可以放心地走在街上,当然,晚上女孩子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那么,就这样吧。再见,斯黛拉小姐。”
“可是……大人……”她还有些不甘,但最后还是说,“好吧,那就这样吧。再见了,卡特先生。”
当我走进皇宫大门时,看到那个叫斯黛拉的少女仍站在原地望着我,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辉中显得格外纤弱、无助。她高大的表哥走到她身边,把手放在她肩上。她却甩开那手,跑开了。
“那是谁啊,西门?你认识她吗?”守卫正门的一名皇家骑士笑着问。
我也若无其事地笑着耸耸肩:“不认识。她似乎想找一个叫卡特的皇家骑士,但她自己也不太确定。”
“卡特?我们没有叫卡特的。不会是找马厩总管吧?”
“啊,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那倒是很有可能。”
骑士哈哈大笑。我将斗篷搭在肩上,牵着马走向马厩。
天龙人王国,也被人们称为“飞鹰王国”,在十年战争前是瓦伦提亚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仅次于黑特拉帝国。同时,她也是牵制帝国扩张的重要力量之一。因此天龙人王国的战败也是其他所有国家都不愿意看到的。虽然残酷的十年战争让黑特拉帝国元气大伤,但却使“飞鹰王国”彻底沦亡。而战争后期,天龙人王**使用的焦土战略以及帝**对天龙人平民数次血腥的大屠杀,也让天龙人人失去了复国的可能。天龙人王国崩溃之后,大陆上再也没有可以与黑特拉帝国的大军正门对抗的力量,即使jīng灵族与矮人也没有这个实力。但仍有一小群天龙人人没有放弃抗争,他们身负血海深仇,在盟友的帮助下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在黑暗中等待着复仇的那一天。
玛法大陆的历史又翻过了崭新的一页……
第二百零六章 煞气银花
“这房间很宽敞,家具也都齐全了。我知道你喜欢安静,这墙很厚,隔音效果不错。只可惜这房间没有窗户,你会不会觉得沉闷?”爱田由说。
“不,这没什么关系。”
我打量着自己的新房间。公主说的没错,这房间非常宽敞,在放了一张大床、一张巨大的长桌、一张宽大的书桌、几个书架和衣柜等一系列家具之后,仍显得有些空旷。
“现在你可以远离弗雷德的唠叨,专心研究你那草药学了。除了我,很少有人会来打扰你,哈哈。对了,明天别忘了早起,不跟着我可就坐不到贵宾席了。好了,我走了,晚安。”
“晚安,公主。”
送走了热心的爱田由,我又仔细察看了一下房间,满意的对自己点了点头。这个房间不只是隔音好和没有窗户那么简单,而是其它内容。
之前我还一直纳闷陛下为何会同意爱田由公主那心血来cháo的提议。但当公主说这个地方是陛下亲自挑的时,我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而等我看到这个房间时,我几乎可以肯定陛下的用意了。
因此当那面墙无声地滑开时,我并未感到惊讶。
“希望你还算喜欢这个地方,我们也找不到其它更合适的房间了。”傅利斯宰相从密道中走出来。
“比我原来住的地方宽敞多了。”
“而且是属于你单独一个人的。陛下和我都认为,你现在的身份和职责需要你有点自己的**空间。你继续和弗雷德住在一起并不妥。”
“我以为弗雷德……”
“不,我的意思并不是弗雷德不可信任,他是你的第一位老师,而他为帝国效力的时间可比你的其他老师要久得多。但无论如何,让他看到你的一切还是不妥。而且,他也并不喜欢看到你在他面前忙来忙去。你知道,弗雷德其实……”宰相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来吧,我要和你说些事情。把你的斗篷带上吧,今晚有点凉。”
我披上斗篷跟着傅利斯宰相走进密道。十分钟后,我们已经站在观星塔的顶层,头顶是浩瀚的星空。
“帝国最后一位皇家占星师在十年前死去,唯独这座观星塔保留了下来。”傅利斯宰相感慨地把手放在塔顶的栏杆上,望着夜晚的皇都,“这几年,我经常会爬到这塔顶上来,一个人在这儿待一会儿。”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宰相,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些。
“我的父亲是一名蜡烛匠,我还年幼时,我们家就在皇冠街的那一侧。那时候经常要和父亲一起去送货,总是忙到天黑才回家。走在皇都夜晚的街道上,可以轻易地看到高耸的观星塔上时不时发出的闪光。父亲告诉我,那是神秘的皇家占星师在施法呢。于是从那时起,就对占星师和观星塔特别向往,一直想近距离地见一见那些神秘的占星师,想登上这观星塔来看一看。”宰相说到这里露出一丝苦笑,“十年前,我近距离地看着帝国最后一位占星师在我面前被吊死。而如今,我成了这座观星塔唯一的常客。这真是世事难料啊。”
我当初刚开始和弗雷德学习草药学的知识时,也想不到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从帝国建立开始,每位皇dì dū有自己的占星师,有点皇帝甚至有一大群占星师辅佐。”
“我们的陛下没有。”我指出。
“是啊,黑特拉三世是帝国历史上第一个没有占星师的皇帝。早在十年前,陛下刚继位时,卡赛尔公国的宫廷大、法师就语言:失去占星师将是黑特拉帝国衰落的开始。当然你知道,我们的陛下并不信这些,他从来都不信任法师,始终对那种超自然的魔法力量抱着怀疑态度。他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谋略与胆识,相信他的骑士与士兵。因此你看到魔法学院的那些法师在帝国始终被边缘化。要不是撒克逊平原战役中法师们的jīng彩表现,皇dì dū有把魔法学院解散的想法。其实我们都清楚法师的重要xìng,在东南诸国,法师都是非常受重视和尊敬的。虽然魔法的鼎盛时期早已过去,但现存的法术仍可以为我们带来许多优势与帮助。但因为艾涟皇后由于意外去世的缘故,陛下一直对法师有着相当深的成见。作为他的导师和朋友,我一直试着改变他那些偏见,那些对于一位君主来说不应该有的偏见,但他一旦固执起来,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没人能够劝得动。”
我越来越不懂宰相究竟想说什么。
“其实不只是在对于魔法的态度上,在国家战略上,陛下他如今也有些一意孤行了。”这句在我看来非常危险的话,从傅利斯宰相的嘴里平静地说了出来,“我觉得他现在是有些穷兵黩武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从傅利斯宰相嘴里听到对陛下如此直接的负面评价。
“我们这些辅佐他的人,如果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也就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服从。虽然我一直在极力给他理智的建议,希望他放弃要征服整片大陆的想法,但对天龙人王国的胜利让他对帝国目前的实力产生了不小的误判,我担心这个国家最终会因为战争机器过度运转而导致全面的崩溃。即使会那样,我们这些人其实也没有多少选择,只能一直追随他,即使是奔向毁灭。忠诚的定义不就是如此吗?”宰相转过头来看着我,“但目前这还不是我们最需要担心的事。因为对陛下有那样看法的人可远不止我一人,而其他人很可能会做出其他的行为。你知道,我们刚打赢了一场巨大的战争,天龙人并不是一个小国,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诸如战后重建、军队休整、人口迁移、占领区的规划等等这些重大问题将耗费我们大部分jīng力,而这一切的根本便是帝国内部的安定。但现在我们还未在天龙人建立起稳固的统治,内部就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宰相声音低沉地说,“有迹象表明,帝国内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怀疑陛下政策的正确xìng,并对天龙人人产生同情态度。这已经不是个别现象了,而是在帝国高层的军官和贵族间蔓延,甚至可能包括好几名军团长和大公爵。我可以说,帝国高层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不再忠诚。”
我开始认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
宰相望着星空:“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可以预见后果将会有多可怕。帝国元气大伤,连年战争伤亡惨重,土地欠收,各地百姓的rì子都不好过。现在正是人民在尽力抚平战争伤疤的时候。如果军官发生哗变,军队又极度厌战,各地区民众再发生动乱的话,届时帝国将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我们当然不能让那种情况发生。”
他把目光转向我:“因此在必要地时候,我们得要采取一些迅速、有效的行动,从源头上铲除那些不稳定因素。”
“这种现象在军队高层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已经有确凿证据表明有人在密谋了吗?”我问道。
一颗闪亮的流星在宰相身后划过夜空,稍瞬即逝。
“对此,我们现有的情报非常有限,这场全面战争和最近军队的大规模调动让我们的情报网络不再像以前那样稳固了。现在还不能断定他们已发展到什么程度,但愿还没有军团长或者大公爵直接参与其中,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最近你要做好准备了。不用多久,我们就会查清楚一切。然后,”傅利斯宰相转过身去,看着夜sè,“我们就需要你去做一些事情了。”
“有请进入决赛的八位骑士入场!”传令员高声宣布。
最后的八位骑士在海浪般的欢呼声中进入竞技场。按照晋级的顺序,他们分别是第四军团轻骑兵旅的伊凡爵士,第二军团的德科拉爵士,来自萨尔兹行省阿格里亚谷的谢世平爵士,菲尔德?索拉斯爵士,雅尔行省的里尔?克瑞伐勋爵,皇家骑士团的坎宁爵士,维斯德洛骑士团的谢尔顿?斯坦尼斯爵士,还有来自海岸城的尼尔兰提斯爵士,他仍戴着头盔入场,也不顾这是否礼貌。
“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们现在站在这里就说明你们是帝国最出sè的骑士。”黑特拉三世如此说道,“但比赛毕竟是比赛,记住,胜利者只有一个。正如我之前所承诺的,胜利者将获得由我亲自授予的‘圣骑士跃马勋章’和两百枚金币。好了,祝诸位好运。”
看台上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分组的结果,贵族和平民都有人开始打赌谁会夺冠。公爵们似乎早就下好了赌注,正在讨论可能的结果。
“十个金币,谢尔顿?斯坦尼斯胜出!”不远处某位大公爵的声音。
“我赌二十个金币,里尔胜出。嘿嘿,怎么样,斯坦尼斯团长,有兴趣赌一下咱俩谁的儿子会赢吗?”克瑞伐公爵摸着他的大肚子,兴高采烈的提议。
维斯德洛骑士团的斯坦尼斯团长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
抽签分组结果很快出来了,比赛马上开始。
传令员高声说:“第一场,伊凡爵士对阵尼尔兰提斯爵士。”
尼尔兰提斯爵士仍然穿着蓝灰sè的盔甲,但背后已经披上了一件灰sè的斗篷,上面绣着一头深蓝sè的怒吼雄狮。
“嘿,戴鱼盔的家伙,刚才一进来你就戴着,干嘛不把那玩意儿摘下来亮亮你的丑脸?”骑兵军官超对手挑衅地喊道,“还是等我一会儿把它打下来?”
看台上一群第二军团的骑兵们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哄笑声。
“简直是帮野人。”爱田由公主鄙夷地说。
海岸城骑士的脸隐藏在头盔面罩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动作上看他似乎毫不在意,上马,持盾,握枪,从容不迫。伊凡爵士也跨上他那匹异常高大的草原马,举起他那块巨大的橡木盾和比赛用枪。两人先后向奥尔尼?克拉斯伯爵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就绪。
“开始!”伯爵一声令下。
伊凡爵士一夹马肚,他的烈马载着他向前猛冲,尼尔兰提斯爵士的速度也不满。两人相遇时,伊凡爵士猛的一声大喝,举枪狠狠刺向对方头部。很明显伊凡爵士这一击用上了全力。观众们还没有时间为这危险的一击惊呼时,只看到长枪的空心枪头在伊凡爵士的头盔侧面炸开了。高大的骑兵在飞散的木片中重重摔下了马。
在稀疏的欢呼声和看台上骑兵们的一片骂娘中,海岸城骑士得胜回到场边,扔掉了断枪。
伊凡爵士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是土,晕头转向的。他的头盔一侧已经被打凹了进去,真按难以置信,不知道尼尔兰提斯爵士是怎么用比赛长枪的空心枪头把他打成这样的。骑兵摘下头盔,头上和脸上已经淌满了鲜血,看台上的民众一片惊呼。伊凡爵士愤怒地把头盔往地上一砸,大步朝场地另一边的尼尔兰提斯爵士走去。他怒目圆睁,加上一脸鲜血,模样狂野而狰狞。
“拔剑吧,你这懦夫!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骑兵说着从背后的斗篷底下抽出一把斧头来,“敢和我决斗吗,带鳞片的杂种?!”
奥尔尼?克拉斯伯爵上前挡在了伊凡爵士的面前。
狂怒中的伊凡爵士凶狠地等着面前比自己的矮半个头的皇家骑士统领。
奥尔尼伯爵面不改sè地伸出一根食指,指着骑兵的鼻子。那食指在伊凡爵士的鼻子前停了有三秒钟,然后缓缓指向竞技场的另一边出口。
骑兵瞪大了双眼,凶恶的看着面前的老头,但奥尔尼伯爵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和野蛮的骑兵对视着,气定神闲的。
最后,凶狠的骑兵还是放弃了和皇家骑士团统领的对峙。他扔下斧头,朝海岸城骑士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出场外。观众纷纷报以嘘声。
“我倒希望那家伙真动起手了,”公主说,“然后被抬着出去。你说那种人怎么都会成为骑士的?”
第二百零七章 龙骑一人
我想这也是战争遗留下地诸多问题之一。如今普通骑士的考核与册封已经不像过去那样严格。在以前,要成为一名正宗的黑特拉帝国骑士,必须具有高尚的品德、优良而纯正的贵族血统和高超的武技,此外,还得有誓死效忠帝国的决心。但是在狄国丽384年,当时的帝国皇帝黑特拉二世颁布了颇受争议的《塞伦骑士法则》。该法则规定,战绩极为出众的士兵,只要符合《奥古斯骑士法则》的其他所有条件,即使没有贵族血统,也可以被册封为骑士,且头衔可以世袭。这项法则的出现,使平民出生的人也有了成为骑士的可能,而血统不再是决定xìng的衡量标准。虽然绝大多数贵族都极力反对推行这项法则,但高傲的黑特拉二世仍坚持在帝国国庆大典上亲自册封了世上第一位平民骑士塞伦?拉菲尔爵士。应当承认,《塞伦骑士法则》的确让许多平民出生但英勇作战的士兵获得了相匹配的荣誉,但不可否认的,这的确大大降低了黑特拉帝国骑士的整体素质。当战绩与武技变得比血统更为重要时,人们也顺带忘记了对道德品格的要求,于是骑士jīng神的没落也就成为了不可避免的趋势。
所以我们今天可以在帝国骑士的队伍中看到大量像伊凡爵士那样无所谓修养、礼仪、品德的骑士。当然,并不是所有从平民出身的骑士都是这样的。
来自萨尔兹行省阿格里亚谷的谢世平爵士出场时,萨尔兹行省的爱得花多公爵突然站起身冲场内大吼:“给我长脸啊小子!盾牌用力挡!长枪用力刺!”
谢世平爵士还是个毛头小子,红着脸一个劲朝公爵用力点头。
一不留神夹在腋下的头盔掉到了地上,他赶紧下马去捡。可下马时,腿突然一软滑倒在地,沾了一身土。他在观众的大笑声中捡起头盔,爬上马时,他的脸红得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脸上。
“哈哈,傻瓜!你他妈的是吃饱了撑的嘛,来我这里傻逼啊,你他妈的你以为你的并头是天边流云那傻缺我就怕你了不是,你丫是活虐了是吧,神经病啊,你,谢特!这小子一星期前才被册封为骑士。”留着一大把胡子的爱得花多公爵大笑着坐下,对周围的公爵大声说道。
“多有趣的家伙!紧张成这样。”爱田由笑道,“他看上去顶多就十六、七岁啊,这么年轻就成为了骑士。”
我道:“只可惜他的对手是谢尔顿?斯坦尼斯,神经病是你吧,吃错药了吧,你砸天边流云试试,傻缺。”
维斯德洛骑士团的分队长可比他的对手老道多了。谢尔顿爵士的笑容和他的金sè卷发一样都如阳光般灿烂。看台上的少女们在他经过并朝看台上挥手时发出尖叫,而刚才一直十分矜持的贵族小姐们也纷纷探着头看他,个个目光火热。
“前几天的舞会中,他总是被她们团团围住,不过他一到宴会厅就主动邀请我连续跳了三支舞。”爱田由的笑容里不无得意。
于是我笑着问:“那么他与克瑞伐勋爵相比谁更有吸引力呢?”
“啊,克瑞伐勋爵当然更有男人味儿了,但你得承认,很难找到像谢尔顿爵士那样俊美的人了。”
两位骑士就位后,奥尔尼伯爵宣布比赛开始。
相遇后,谢尔顿爵士抢先出枪,但却是虚晃一枪,枪尖在快要碰到谢世平爵士的盾牌时突然收住了势头。就在谢世平爵士举枪要攻击时,谢尔顿的枪尖又猛地刺出,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谢世平爵士用盾牌承受住了这一击,人却险些摔下马去。我可以想象年轻骑士的脸在头盔里涨的通红的样子。
谢尔顿爵士扔下断枪,接过侍从递来的一杆新枪。第二回合开始,这次还是谢尔顿爵士占了上风,谢世平似乎完全无法发起攻击,只能躲在盾牌后面全力抵挡谢尔顿的大力刺击,相当被动。之后连续两回合,都是谢尔顿单方面进攻,打得来自阿格利亚谷的骑士毫无还手之力,但谢世平爵士倒是每次都能够勉强挺过攻击,不至落下马。在第五回合时,谢世平爵士终于抢先勉强地刺出一枪,但他的马却立刻偏离了直线,这一枪完全刺偏了,并且把侧面全暴露给了对手。谢尔顿爵士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长枪瞬间刺中了谢世平爵士的左肩。这一击力量非常大,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谢世平爵士依然还在马上。他已经把长枪和盾牌全扔了,几乎就要摔下马了,但一条腿仍勾住马背,双手死死抓住缰绳,就这么半挂在马上,那匹马就这样带着半挂着的谢世平爵士绕着竞技场转了一圈。
当奥尔尼伯爵跑过去帮他把马拉住时,全场都已经淹没在大笑中了。说实话,我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同时笑得这么厉害。无论公爵们还是贵族小姐们都已经顾不上仪态,笑的前仰后合。连爱得花多公爵都笑得直拍大腿。皇帝陛下一边笑一边摇着头。唯独陛下的贴身侍卫桑德尔爵士仍是眉头紧锁,目光四处扫视。
爱田由公主早就抛开了为数不多的矜持,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从没见过……哈哈……没见过这样的…..这样的狼狈样……”
“是啊,”我略带同情地看着从好不容易从马上下来的谢世平爵士,“他会被笑上好几个礼拜的。”
谢世平爵士显然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摘下头盔,脸涨得通红,却不是因为羞愧,而是恼怒。他走到马后仔细察看马的两条后腿,然后指着马腿对奥尔尼伯爵愤怒地说着什么。从口型来看,似乎是说他的马被人割伤了。奥尔尼伯爵立刻过去察看。
看台上的笑声逐渐平息下来
玛法大陆的历史又翻过了崭新的一页……
第二百零八章 龙骑交战
沙克伯爵来到贵宾台下,大声说:“陛下,尼森爵士的坐骑被割伤了,马的左后腿上有道隐蔽的伤口。”
消息立刻传开了,场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也太卑鄙了!完全是不择手段啊!”公主很愤慨,“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啊?简直比那个伊凡还不如。”
“尼森爵士这匹黑马之前一定让某些人在赌博中输惨了。”我猜测。
“唔,万恶的赌徒。”
陛下的意见是再找一匹马给尼森爵士,但竞技场内并无备用马匹。有人建议牵一匹皇家骑士的马来临时代替。这时,另一位来自萨尔兹行省的骑士,显然是尼森爵士的朋友,牵着他的坐骑走进场内,把缰绳交给了尼森爵士,并笑着向他翘了下大拇指,尼森爵士回以相同的手势。
尼森戴上头盔,跨上马。
沙克伯爵一声令下,比赛重新开始。
这次尼森爵士一夹马肚,冲了出去,身形低伏在马背上,如同一头出笼猛兽,动作凶猛而流畅,第一击就让波尔特爵士失去了平衡,险些落马。场内的气氛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观众热烈的为两名骑士呐喊助威。
面对对手如此巨大的实力变化,波尔特爵士显然有些不太适应,接下来连续两回合,主动权都掌握在年轻的阿格里亚谷骑士手里。但这位维斯德洛骑士团的队长毕竟身经百战,砍下的脑袋恐怕都能放下一个看台,他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双方势均力敌,连续五、六个回合都不分胜负,场内观众的情绪也越来越激昂。
在双方鏖战到第十个回合时,尼森爵士的骑士枪终于找到了波尔特爵士防御的破绽,jīng准地击中了波尔特爵士的肩膀,但就在同时,波尔特爵士的枪尖也已经狠狠击中了尼森爵士的胸膛。两人接连落马。这下出现了有意思的局面,两位骑士竟都被对方刺落下马,这在这届骑士竞技赛中尚属首例。
沙克伯爵作出了裁决:尼森爵士首先落地,波尔特爵士胜出。
观众中涌起一些不满声和惋惜声,但立刻被欢呼声所掩盖。勉强获胜的波尔特爵士摘下头盔,显得有些疲惫,但仍笑着走向场边,边走边向人们挥手,笑容却已有些做作。另一边,一脸沮丧的尼森爵士也获得了许多鼓励的掌声与喝彩。
站在场边的一位皇家骑士在他走过时使劲拍了拍他肩膀,表示赞许。
“你把他捅下马了!干得漂亮,小子!”看台边一个男人冲他大喊。
年轻的骑士像个孩子一样笑了。
之后的两场比赛就没有激烈了。菲尔德和里尔?克瑞伐都在五局以内击败了自己的对手,顺利晋级。
这时剩下的四位骑士再次抽签进行分组。分组的结果是:菲尔德?索拉斯爵士对阵里尔?克瑞伐勋爵,波尔特爵士对阵克劳泽爵士。
菲尔德身穿红白相间的全身铠甲,盾牌上是索拉斯家族的太阳铁拳纹章。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手,表情凝重。
克瑞伐勋爵身着朴素的深灰sè铠甲,盾牌上是克瑞伐家族的纹章:一朵冰清玉洁的安达兰——和他披风上绣的那朵一样漂亮。他仍是一如既往的一脸轻松。但我感觉他那轻松里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
“里尔,别手软!哈哈!把那枚圣骑士跃马勋章赢过来!”克瑞伐公爵站起身,冲爱子喊道。
勋爵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又立即抬起头微笑地冲公爵作了个胜利的手势。公爵心满意足地坐下,转头高声说:“伯爵大人,刚才斯坦尼斯团长不肯给我面子,不如咱俩来赌一把吧!看看您的儿子厉害还是我的儿子厉害!哈哈哈!”
依斯坦?索拉斯伯爵不知何时来到了看台上,抱着双臂一个人坐在后排。
“怎么样?赌一把吧!您也该对您那出sè的儿子有足够的信心啊!”矮胖的公爵再次怂恿。
“抱歉,我对他没信心。”龙骑士头也不偏一下,冷冰冰的说道。
“诶呀,您这也说也太低估您的儿子了!不过呢,你不和我赌是明智的,哈哈哈哈!”
菲尔德也看到了他的父亲出现在贵宾台上,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他坚定的眼神多了一份拼劲,还有一丝怒意。
我知道他极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而今天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倔强的菲尔德会不计一切代价、拼尽全力击倒眼前那个一脸悠闲的对手。
“菲尔德爵士,今天您盔甲的颜sè和我们雅尔行省守备队的制服非常相似啊,难道您有加入我们雅尔军队的想法?”里尔?克瑞伐冲身边不远处正在检查装备的菲尔德高声说道。
勋爵的俏皮话引得附近看台上的贵族子弟和地方行省的士兵哈哈大笑。
菲尔德没有理会他,顾自沉默地戴上头盔,翻身上马。
“别在意,开个玩笑而已,哈哈。祝你好运,菲尔德爵士。”勋爵笑着说,然后也戴上了头盔。
两人走到场地两侧,持上盾牌,握好长枪,点头示意准备就绪。
沙克伯爵话音刚落,两位骑士就在观众激动的呐喊声中如离弦之箭般向对方猛冲过去。我有点佩服克瑞伐勋爵,在剧烈运动的马背上,在如此高速的冲刺中,他的动作竟仍不失优雅。与他相对的,菲尔德犹如一头勇猛的雄师,充满了力量和冲击力。遭遇时,两人的动作竟如出一辙,举盾、突刺,两人就像在和自己的镜像对抗。两人都只击中了对方的盾牌,木片飞溅,但都没有威胁到对方。
两位骑士擦肩而过,在场地两边扔掉断枪,换上新的骑士枪。还没等沙克伯爵发令,两人就已迫不及待地策马向对方冲去。菲尔德在接近对手时,突然十分冒险地身体前倾,抢先刺出长枪。勋爵只能勉强一侧身,但还是被长枪击中了肩头,人一晃,并未失去平衡。他抓住这一机会,全力刺去,菲尔德已经来不及抵挡,被长枪直接击中了左臂。木片飞散中,菲尔德仍在马上,两人交叉而过。
第二百零九章 黑特拉万岁
沙克伯爵来到贵宾台下,大声说:“陛下,尼森爵士的坐骑被割伤了,马的左后腿上有道隐蔽的伤口。”
消息立刻传开了,场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也太卑鄙了!完全是不择手段啊!”公主很愤慨,“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啊?简直比那个伊凡还不如。”
“尼森爵士这匹黑马之前一定让某些人在赌博中输惨了。”我猜测。
“唔,万恶的赌徒。”
陛下的意见是再找一匹马给尼森爵士,但竞技场内并无备用马匹。有人建议牵一匹皇家骑士的马来临时代替。这时,另一位来自萨尔兹行省的骑士,显然是尼森爵士的朋友,牵着他的坐骑走进场内,把缰绳交给了尼森爵士,并笑着向他翘了下大拇指,尼森爵士回以相同的手势。
尼森戴上头盔,跨上马。
沙克伯爵一声令下,比赛重新开始。
这次尼森爵士一夹马肚,冲了出去,身形低伏在马背上,如同一头出笼猛兽,动作凶猛而流畅,第一击就让波尔特爵士失去了平衡,险些落马。场内的气氛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观众热烈的为两名骑士呐喊助威。
面对对手如此巨大的实力变化,波尔特爵士显然有些不太适应,接下来连续两回合,主动权都掌握在年轻的阿格里亚谷骑士手里。但这位维斯德洛骑士团的队长毕竟身经百战,砍下的脑袋恐怕都能放下一个看台,他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双方势均力敌,连续五、六个回合都不分胜负,场内观众的情绪也越来越激昂。
在双方鏖战到第十个回合时,尼森爵士的骑士枪终于找到了波尔特爵士防御的破绽,jīng准地击中了波尔特爵士的肩膀,但就在同时,波尔特爵士的枪尖也已经狠狠击中了尼森爵士的胸膛。两人接连落马。这下出现了有意思的局面,两位骑士竟都被对方刺落下马,这在这届骑士竞技赛中尚属首例。
沙克伯爵作出了裁决:尼森爵士首先落地,波尔特爵士胜出。
观众中涌起一些不满声和惋惜声,但立刻被欢呼声所掩盖。勉强获胜的波尔特爵士摘下头盔,显得有些疲惫,但仍笑着走向场边,边走边向人们挥手,笑容却已有些做作。另一边,一脸沮丧的尼森爵士也获得了许多鼓励的掌声与喝彩。
站在场边的一位皇家骑士在他走过时使劲拍了拍他肩膀,表示赞许。
“你把他捅下马了!干得漂亮,小子!”看台边一个男人冲他大喊。
年轻的骑士像个孩子一样笑了。
之后的两场比赛就没有激烈了。菲尔德和里尔?克瑞伐都在五局以内击败了自己的对手,顺利晋级。
这时剩下的四位骑士再次抽签进行分组。分组的结果是:菲尔德?索拉斯爵士对阵里尔?克瑞伐勋爵,波尔特爵士对阵克劳泽爵士。
菲尔德身穿红白相间的全身铠甲,盾牌上是索拉斯家族的太阳铁拳纹章。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手,表情凝重。
克瑞伐勋爵身着朴素的深灰sè铠甲,盾牌上是克瑞伐家族的纹章:一朵冰清玉洁的安达兰——和他披风上绣的那朵一样漂亮。他仍是一如既往的一脸轻松。但我感觉他那轻松里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
“里尔,别手软!哈哈!把那枚圣骑士跃马勋章赢过来!”克瑞伐公爵站起身,冲爱子喊道。
勋爵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又立即抬起头微笑地冲公爵作了个胜利的手势。公爵心满意足地坐下,转头高声说:“伯爵大人,刚才斯坦尼斯团长不肯给我面子,不如咱俩来赌一把吧!看看您的儿子厉害还是我的儿子厉害!哈哈哈!”
依斯坦?索拉斯伯爵不知何时来到了看台上,抱着双臂一个人坐在后排。
“怎么样?赌一把吧!您也该对您那出sè的儿子有足够的信心啊!”矮胖的公爵再次怂恿。
“抱歉,我对他没信心。”龙骑士头也不偏一下,冷冰冰的说道。
“诶呀,您这也说也太低估您的儿子了!不过呢,你不和我赌是明智的,哈哈哈哈!”
菲尔德也看到了他的父亲出现在贵宾台上,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他坚定的眼神多了一份拼劲,还有一丝怒意。
我知道他极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而今天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倔强的菲尔德会不计一切代价、拼尽全力击倒眼前那个一脸悠闲的对手。
“菲尔德爵士,今天您盔甲的颜sè和我们雅尔行省守备队的制服非常相似啊,难道您有加入我们雅尔军队的想法?”里尔?克瑞伐冲身边不远处正在检查装备的菲尔德高声说道。
勋爵的俏皮话引得附近看台上的贵族子弟和地方行省的士兵哈哈大笑。
菲尔德没有理会他,顾自沉默地戴上头盔,翻身上马。
“别在意,开个玩笑而已,哈哈。祝你好运,菲尔德爵士。”勋爵笑着说,然后也戴上了头盔。
两人走到场地两侧,持上盾牌,握好长枪,点头示意准备就绪。
沙克伯爵话音刚落,两位骑士就在观众激动的呐喊声中如离弦之箭般向对方猛冲过去。我有点佩服克瑞伐勋爵,在剧烈运动的马背上,在如此高速的冲刺中,他的动作竟仍不失优雅。与他相对的,菲尔德犹如一头勇猛的雄师,充满了力量和冲击力。遭遇时,两人的动作竟如出一辙,举盾、突刺,两人就像在和自己的镜像对抗。两人都只击中了对方的盾牌,木片飞溅,但都没有威胁到对方。
两位骑士擦肩而过,在场地两边扔掉断枪,换上新的骑士枪。还没等沙克伯爵发令,两人就已迫不及待地策马向对方冲去。菲尔德在接近对手时,突然十分冒险地身体前倾,抢先刺出长枪。勋爵只能勉强一侧身,但还是被长枪击中了肩头,人一晃,并未失去平衡。他抓住这一机会,全力刺去,菲尔德已经来不及抵挡,被长枪直接击中了左臂。木片飞散中,菲尔德仍在马上,两人交叉而过。
来到场边时,菲尔德松开断枪,紧紧抓着地抓着自己的左臂。他的手臂刚才吃了克瑞伐勋爵的重重一击,看来很可能伤到骨头了。另一边,勋爵也抓着着自己的肩部。可以想象,两人头盔里的表情一定都很痛苦。但两人似乎都不打算给对手和自己任何的喘息的时间,很快,他们换上新的长枪,再次投入比赛。
我看到菲尔德的左手已经几乎握不紧盾牌了,但他冲刺的速度没有降低一点,不顾一切的冲向对手。这次勋爵抢到了先手,他没有试着绕过菲尔德盾牌的防御,而是径直大力刺向菲尔德的防御正面。菲尔德将盾牌挡在胸前,勋爵的枪尖随着“蓬”的一声巨响在盾牌上炸开。菲尔德全力承受住了这一击,但盾牌zhōng yāng的太阳铁拳纹章竟然已经有些凹了进去。
菲尔德回到场边时,同时扔下了断枪和盾牌,跳下马,单膝跪倒在地上,右手紧紧按着左臂,看上去十分痛苦。
里尔?克瑞伐勋爵在场地另一边扔掉断枪,拉开头盔的面罩,意气风发地大吼:“再来啊,索拉斯!咱俩这才刚开始呢!”
菲尔德举起右手重重地锤了一拳地面,站起身来。他从披风上扯下一条布,捡起地上的盾牌,用布条将盾牌的把手绑在了手臂上。然后翻身上马,接过一脸惊恐的侍从递来的骑士枪。
“菲尔德的左臂已经不能用了!这也太勉强了!”公主忧虑地说。
“菲尔德已经被完全激怒了,克瑞伐的目的达到了。这下子对菲尔德很不利了。”我看到菲尔德骑在马上持盾握枪的样子,他那面盾牌已经完全是摆设了。
另一边里尔?克瑞伐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再次冲向对方。
菲尔德伏在马上的姿势,表示他已经完全没有想防御的意思,这样危险的选择让他抢到了先攻权。菲尔德看上去完全不在乎刺的部位,只是将全部怒气都聚集到了枪尖上,向对方倾泻过去。虽然菲尔德已经放弃了防御,空门大开,但克瑞伐勋爵见到了对方的来势,不得不选择全力抵挡这怒气冲天的一击。一声骇人的巨响之后,在碎木片的洗礼中,人们看到了勋爵作出了和之前尼森爵士一样狼狈的动作,他为了抓住缰绳不至于落马,不得不扔下了盾牌和长枪。但勋爵训练有素的马立刻放慢了速度,让勋爵得以顺利翻回马背上,但已经非常狼狈。
勋爵下马捡回了盾牌,在一片惊呼声中,我看到勋爵的盾牌zhōng yāng凹进去了一大块,几乎整朵安达兰花都陷了进去。
“再来!”勋爵怒吼。
两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再次冲向对方,而且都只顾进攻,完全放弃了防御。两个枪头同时粉碎。勋爵的枪头刺中了菲尔德的肋部,而后者的枪头则直接狠狠击中勋爵的头盔。
菲尔德扔下断枪和盾牌,痛苦地捂着肋部,差点摔下马去。按这一击的力量,肋骨很可能已经断了好几根。克瑞伐勋爵抛下了枪和盾牌,痛苦地捂着头盔。他摘下头盔,头盔的一侧已经被打得变形了,勋爵的脸上全是鲜血。血从额头上一道骇人的伤口中潺潺流出,顺着脸颊流下来淌到了盔甲上。
几名一直在场边待命的神殿牧师立刻赶入场内,准备为两位骑士疗伤。
谁知里尔?克瑞伐勋爵一把推开面前正在施展医疗法术的牧师,迅速从他那件绣有安达兰的漂亮披风上撕下布条,绑在头上包住伤口。他不顾牧师的劝阻,利落地翻身上马,大喊:“长枪!”侍从赶紧送上一柄新的比赛用枪。
“索拉斯!来啊!继续!”勋爵在马上大吼,“不用盾牌,不戴头盔,就这么来!敢吗你?!”
勋爵刚才脸上那种优雅和轻松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狂野和亢奋。
只要对菲尔德稍有了解的人都猜得到这位龙骑士之子会怎么做。
菲尔德粗暴地推开面前极力劝阻他的女牧师,跨上马。他解下绑在左手上的变了形的盾牌,又摘下头盔扔在一边,露出一张苍白而愤怒的脸。
那个棕发的年轻女牧师激烈地冲菲尔德说着什么,只听菲尔德大吼道:“你别管!侍从,长枪!”
“天哪,我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火!”弥赛菈担忧地说,“这时候该阻止他们啊!这两人简直疯了,不用盾牌,不戴头盔!他们俩这是要拼命吗?沙克爵士怎么不把他们拦下来?”
我说:“现在要拦住他们,恐怕得杀了他们才行!”
此时现场的气氛已经被调动到了最高点,人们被这两人不计后果的对决弄得群情激昂。
侍从送来了长枪,但那女牧师却倔强地抓住了菲尔德坐骑的缰绳不肯放,想要阻止这疯狂的行为。菲尔德接下来的行为让我大吃一惊,他竟一脚蹬开了女牧师,一夹马肚冲了出去。女牧师被踢到在地,愤怒的冲菲尔德大喊,但声音完全被观众狂热的呼声给盖住了。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索拉斯!”勋爵大笑着策马冲了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两个奔驰中的骑士身上,两个飞驰的身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消两、三秒就会遭遇。在这扣人心弦的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高呼的人群,冲刺的骑士,炫目的阳光,嘈杂的竞技场。一切都变慢了,但仍不可阻挡地朝必将历经的方向推进着。
我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仇恨。
无边的恨意裹挟着冲天的杀气排山倒海而来。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我看到了。
我看到那些飞驰的身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穿越无限灿烂的阳光从天而降,在空中就举起了那高速而迅捷的武器,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武器都齐刷刷地对准了同一个人。
塞伦登帝国的皇帝正站在贵宾台上,和簇拥在他周围的公爵们一样全神贯注地望着场zhōng yāng的两位骑士,对从头顶向他shè来的箭矢毫不知情。
那些箭矢虽然是在空中shè出,却无比jīng准,毫无偏差,直奔克里昂三世而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场zhōng yāng的两名骑士身上。
我想高喊发出jǐng告,但一切都发生得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我心中涌起一丝绝望。
桑德尔爵士猛地抓住陛下的衣服后领将他往后拉,同时飞身跃起,长剑出鞘。第一支箭矢钉在了陛下前一瞬间站着的地方,第二支箭矢钉在陛下的座椅中,第三支和第四支箭矢撞在了桑德尔爵士扬起的长剑上。
第五支箭矢钉入克里昂三世的腹部。
第六支箭矢刺进皇帝的胸口。
观众爆发出震耳yù聋的欢呼声。克瑞伐勋爵的枪头正中菲尔德爵士的胸口,将他从马上刺了下去。在无比热烈的欢呼声中,六个从天而降的身影落在了竞技场的zhōng yāng。贵宾台上,克里昂三世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刺客!陛下遇刺!”丹尼斯?斯坦尼斯伯爵怒吼道。
“保护陛下!来人啊!”
“牧师!快叫牧师上来!”
“抓住刺客,他们在那儿!”
“止住血,把伤口堵住!牧师在哪儿?!”
“天哪!”
“抓住他们!上啊!”
“牧师!牧师!”
周围全部是喊声、尖叫声、怒吼声,一片混乱。
“哦,不,父亲——!”弥赛菈捂住了嘴,随即尖叫了出来。
她不顾一切要冲过去,我赶紧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别过去!”
“放开我!”她尖叫着拼命挣扎,“别拉我!我要过去!”
“呆在这儿,公主!你现在过去帮不了什么忙!”
“爸爸!爸爸!哦天哪!不——”弥赛菈哭喊着,“爸爸——!”
一个洪亮的声音刺穿了混乱,盖过了现场一切声音,响彻在竞技场中。那声音充满了狂热与激情,带着一种病态的狂喜。
“飞鹰永在!黑特拉万岁!”
我勒个去,玛法大陆的历史又要翻天覆地了,天呐!
所以呢,玛法大陆的历史又翻过了最坑爹的一页……
第二百一十章 强袭者
沙克伯爵来到贵宾台下,大声说:“陛下,尼森爵士的坐骑被割伤了,马的左后腿上有道隐蔽的伤口。”
消息立刻传开了,场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也太卑鄙了!完全是不择手段啊!”公主很愤慨,“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啊?简直比那个伊凡还不如。”
“尼森爵士这匹黑马之前一定让某些人在赌博中输惨了。”我猜测。
“唔,万恶的赌徒。”
陛下的意见是再找一匹马给尼森爵士,但竞技场内并无备用马匹。有人建议牵一匹皇家骑士的马来临时代替。这时,另一位来自萨尔兹行省的骑士,显然是尼森爵士的朋友,牵着他的坐骑走进场内,把缰绳交给了尼森爵士,并笑着向他翘了下大拇指,尼森爵士回以相同的手势。
尼森戴上头盔,跨上马。
沙克伯爵一声令下,比赛重新开始。
这次尼森爵士一夹马肚,冲了出去,身形低伏在马背上,如同一头出笼猛兽,动作凶猛而流畅,第一击就让波尔特爵士失去了平衡,险些落马。场内的气氛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观众热烈的为两名骑士呐喊助威。
面对对手如此巨大的实力变化,波尔特爵士显然有些不太适应,接下来连续两回合,主动权都掌握在年轻的阿格里亚谷骑士手里。但这位维斯德洛骑士团的队长毕竟身经百战,砍下的脑袋恐怕都能放下一个看台,他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双方势均力敌,连续五、六个回合都不分胜负,场内观众的情绪也越来越激昂。
在双方鏖战到第十个回合时,尼森爵士的骑士枪终于找到了波尔特爵士防御的破绽,jīng准地击中了波尔特爵士的肩膀,但就在同时,波尔特爵士的枪尖也已经狠狠击中了尼森爵士的胸膛。两人接连落马。这下出现了有意思的局面,两位骑士竟都被对方刺落下马,这在这届骑士竞技赛中尚属首例。
沙克伯爵作出了裁决:尼森爵士首先落地,波尔特爵士胜出。
观众中涌起一些不满声和惋惜声,但立刻被欢呼声所掩盖。勉强获胜的波尔特爵士摘下头盔,显得有些疲惫,但仍笑着走向场边,边走边向人们挥手,笑容却已有些做作。另一边,一脸沮丧的尼森爵士也获得了许多鼓励的掌声与喝彩。
站在场边的一位皇家骑士在他走过时使劲拍了拍他肩膀,表示赞许。
“你把他捅下马了!干得漂亮,小子!”看台边一个男人冲他大喊。
年轻的骑士像个孩子一样笑了。
之后的两场比赛就没有激烈了。菲尔德和里尔?欧特朗都在五局以内击败了自己的对手,顺利晋级。
这时剩下的四位骑士再次抽签进行分组。分组的结果是:菲尔德?索拉斯爵士对阵里尔?欧特朗勋爵,波尔特爵士对阵克劳泽爵士。
菲尔德身穿红白相间的全身铠甲,盾牌上是索拉斯家族的太阳铁拳纹章。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手,表情凝重。
欧特朗勋爵身着朴素的深灰sè铠甲,盾牌上是欧特朗家族的纹章:一朵冰清玉洁的安达兰——和他披风上绣的那朵一样漂亮。他仍是一如既往的一脸轻松。但我感觉他那轻松里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
“里尔,别手软!哈哈!把那枚圣骑士跃马勋章赢过来!”欧特朗公爵站起身,冲爱子喊道。
勋爵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又立即抬起头微笑地冲公爵作了个胜利的手势。公爵心满意足地坐下,转头高声说:“伯爵大人,刚才斯坦尼斯团长不肯给我面子,不如咱俩来赌一把吧!看看您的儿子厉害还是我的儿子厉害!哈哈哈!”
依斯坦?索拉斯伯爵不知何时来到了看台上,抱着双臂一个人坐在后排。
“怎么样?赌一把吧!您也该对您那出sè的儿子有足够的信心啊!”矮胖的公爵再次怂恿。
“抱歉,我对他没信心。”龙骑士头也不偏一下,冷冰冰的说道。
“诶呀,您这也说也太低估您的儿子了!不过呢,你不和我赌是明智的,哈哈哈哈!”
菲尔德也看到了他的父亲出现在贵宾台上,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他坚定的眼神多了一份拼劲,还有一丝怒意。
我知道他极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而今天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倔强的菲尔德会不计一切代价、拼尽全力击倒眼前那个一脸悠闲的对手。
“菲尔德爵士,今天您盔甲的颜sè和我们雅尔行省守备队的制服非常相似啊,难道您有加入我们雅尔军队的想法?”里尔?欧特朗冲身边不远处正在检查装备的菲尔德高声说道。
勋爵的俏皮话引得附近看台上的贵族子弟和地方行省的士兵哈哈大笑。
菲尔德没有理会他,顾自沉默地戴上头盔,翻身上马。
“别在意,开个玩笑而已,哈哈。祝你好运,菲尔德爵士。”勋爵笑着说,然后也戴上了头盔。
两人走到场地两侧,持上盾牌,握好长枪,点头示意准备就绪。
沙克伯爵话音刚落,两位骑士就在观众激动的呐喊声中如离弦之箭般向对方猛冲过去。我有点佩服欧特朗勋爵,在剧烈运动的马背上,在如此高速的冲刺中,他的动作竟仍不失优雅。与他相对的,菲尔德犹如一头勇猛的雄师,充满了力量和冲击力。遭遇时,两人的动作竟如出一辙,举盾、突刺,两人就像在和自己的镜像对抗。两人都只击中了对方的盾牌,木片飞溅,但都没有威胁到对方。
两位骑士擦肩而过,在场地两边扔掉断枪,换上新的骑士枪。还没等沙克伯爵发令,两人就已迫不及待地策马向对方冲去。菲尔德在接近对手时,突然十分冒险地身体前倾,抢先刺出长枪。勋爵只能勉强一侧身,但还是被长枪击中了肩头,人一晃,并未失去平衡。他抓住这一机会,全力刺去,菲尔德已经来不及抵挡,被长枪直接击中了左臂。木片飞散中,菲尔德仍在马上,两人交叉而过。
来到场边时,菲尔德松开断枪,紧紧抓着地抓着自己的左臂。他的手臂刚才吃了欧特朗勋爵的重重一击,看来很可能伤到骨头了。另一边,勋爵也抓着着自己的肩部。可以想象,两人头盔里的表情一定都很痛苦。但两人似乎都不打算给对手和自己任何的喘息的时间,很快,他们换上新的长枪,再次投入比赛。
我看到菲尔德的左手已经几乎握不紧盾牌了,但他冲刺的速度没有降低一点,不顾一切的冲向对手。这次勋爵抢到了先手,他没有试着绕过菲尔德盾牌的防御,而是径直大力刺向菲尔德的防御正面。菲尔德将盾牌挡在胸前,勋爵的枪尖随着“蓬”的一声巨响在盾牌上炸开。菲尔德全力承受住了这一击,但盾牌zhōng yāng的太阳铁拳纹章竟然已经有些凹了进去。
菲尔德回到场边时,同时扔下了断枪和盾牌,跳下马,单膝跪倒在地上,右手紧紧按着左臂,看上去十分痛苦。
里尔?欧特朗勋爵在场地另一边扔掉断枪,拉开头盔的面罩,意气风发地大吼:“再来啊,索拉斯!咱俩这才刚开始呢!”
菲尔德举起右手重重地锤了一拳地面,站起身来。他从披风上扯下一条布,捡起地上的盾牌,用布条将盾牌的把手绑在了手臂上。然后翻身上马,接过一脸惊恐的侍从递来的骑士枪。
“菲尔德的左臂已经不能用了!这也太勉强了!”公主忧虑地说。
“菲尔德已经被完全激怒了,欧特朗的目的达到了。这下子对菲尔德很不利了。”我看到菲尔德骑在马上持盾握枪的样子,他那面盾牌已经完全是摆设了。
另一边里尔?欧特朗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再次冲向对方。
菲尔德伏在马上的姿势,表示他已经完全没有想防御的意思,这样危险的选择让他抢到了先攻权。菲尔德看上去完全不在乎刺的部位,只是将全部怒气都聚集到了枪尖上,向对方倾泻过去。虽然菲尔德已经放弃了防御,空门大开,但欧特朗勋爵见到了对方的来势,不得不选择全力抵挡这怒气冲天的一击。一声骇人的巨响之后,在碎木片的洗礼中,人们看到了勋爵作出了和之前尼森爵士一样狼狈的动作,他为了抓住缰绳不至于落马,不得不扔下了盾牌和长枪。但勋爵训练有素的马立刻放慢了速度,让勋爵得以顺利翻回马背上,但已经非常狼狈。
勋爵下马捡回了盾牌,在一片惊呼声中,我看到勋爵的盾牌zhōng yāng凹进去了一大块,几乎整朵安达兰花都陷了进去。
“再来!”勋爵怒吼。
两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再次冲向对方,而且都只顾进攻,完全放弃了防御。两个枪头同时粉碎。勋爵的枪头刺中了菲尔德的肋部,而后者的枪头则直接狠狠击中勋爵的头盔。
菲尔德扔下断枪和盾牌,痛苦地捂着肋部,差点摔下马去。按这一击的力量,肋骨很可能已经断了好几根。欧特朗勋爵抛下了枪和盾牌,痛苦地捂着头盔。他摘下头盔,头盔的一侧已经被打得变形了,勋爵的脸上全是鲜血。血从额头上一道骇人的伤口中潺潺流出,顺着脸颊流下来淌到了盔甲上。
几名一直在场边待命的神殿牧师立刻赶入场内,准备为两位骑士疗伤。
谁知里尔?欧特朗勋爵一把推开面前正在施展医疗法术的牧师,迅速从他那件绣有安达兰的漂亮披风上撕下布条,绑在头上包住伤口。他不顾牧师的劝阻,利落地翻身上马,大喊:“长枪!”侍从赶紧送上一柄新的比赛用枪。
“索拉斯!来啊!继续!”勋爵在马上大吼,“不用盾牌,不戴头盔,就这么来!敢吗你?!”
勋爵刚才脸上那种优雅和轻松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狂野和亢奋。
只要对菲尔德稍有了解的人都猜得到这位龙骑士之子会怎么做。
菲尔德粗暴地推开面前极力劝阻他的女牧师,跨上马。他解下绑在左手上的变了形的盾牌,又摘下头盔扔在一边,露出一张苍白而愤怒的脸。
那个棕发的年轻女牧师激烈地冲菲尔德说着什么,只听菲尔德大吼道:“你别管!侍从,长枪!”
“天哪,我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火!”爱田由担忧地说,“这时候该阻止他们啊!这两人简直疯了,不用盾牌,不戴头盔!他们俩这是要拼命吗?沙克爵士怎么不把他们拦下来?”
我说:“现在要拦住他们,恐怕得杀了他们才行!”
此时现场的气氛已经被调动到了最高点,人们被这两人不计后果的对决弄得群情激昂。
侍从送来了长枪,但那女牧师却倔强地抓住了菲尔德坐骑的缰绳不肯放,想要阻止这疯狂的行为。菲尔德接下来的行为让我大吃一惊,他竟一脚蹬开了女牧师,一夹马肚冲了出去。女牧师被踢到在地,愤怒的冲菲尔德大喊,但声音完全被观众狂热的呼声给盖住了。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索拉斯!”勋爵大笑着策马冲了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两个奔驰中的骑士身上,两个飞驰的身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消两、三秒就会遭遇。在这扣人心弦的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高呼的人群,冲刺的骑士,炫目的阳光,嘈杂的竞技场。一切都变慢了,但仍不可阻挡地朝必将历经的方向推进着。
我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仇恨。
无边的恨意裹挟着冲天的杀气排山倒海而来。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我看到了。
我看到那些飞驰的身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穿越无限灿烂的阳光从天而降,在空中就举起了那高速而迅捷的武器,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武器都齐刷刷地对准了同一个人。
黑特拉帝国的皇帝正站在贵宾台上,和簇拥在他周围的公爵们一样全神贯注地望着场zhōng yāng的两位骑士,对从头顶向他shè来的箭矢毫不知情。
那些箭矢虽然是在空中shè出,却无比jīng准,毫无偏差,直奔克里昂三世而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场zhōng yāng的两名骑士身上。
我想高喊发出jǐng告,但一切都发生得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我心中涌起一丝绝望。
桑德尔爵士猛地抓住陛下的衣服后领将他往后拉,同时飞身跃起,长剑出鞘。第一支箭矢钉在了陛下前一瞬间站着的地方,第二支箭矢钉在陛下的座椅中,第三支和第四支箭矢撞在了桑德尔爵士扬起的长剑上。
第五支箭矢钉入克里昂三世的腹部。
第六支箭矢刺进皇帝的胸口。
观众爆发出震耳yù聋的欢呼声。欧特朗勋爵的枪头正中菲尔德爵士的胸口,将他从马上刺了下去。在无比热烈的欢呼声中,六个从天而降的身影落在了竞技场的zhōng yāng。贵宾台上,克里昂三世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刺客!陛下遇刺!”丹尼斯?斯坦尼斯伯爵怒吼道。
“保护陛下!来人啊!”
“牧师!快叫牧师上来!”
“抓住刺客,他们在那儿!”
“止住血,把伤口堵住!牧师在哪儿?!”
“天哪!”
“抓住他们!上啊!”
“牧师!牧师!”
周围全部是喊声、尖叫声、怒吼声,一片混乱。
“哦,不,父亲——!”爱田由捂住了嘴,随即尖叫了出来。
她不顾一切要冲过去,我赶紧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别过去!”
“放开我!”她尖叫着拼命挣扎,“别拉我!我要过去!”
“呆在这儿,公主!你现在过去帮不了什么忙!”
“爸爸!爸爸!哦天哪!不——”爱田由哭喊着,“爸爸——!”
一个洪亮的声音刺穿了混乱,盖过了现场一切声音,响彻在竞技场中。那声音充满了狂热与激情,带着一种病态的狂喜。
“飞鹰永在!黑特拉万岁!”
当那名为首的袭击者高举长剑吼出黑特拉王**的口号时,我认出了那张在人群中一瞬即逝的脸,那双血红的双眼,此刻正洋溢着复仇的狂喜和极度的亢奋。
大队全副武装的皇家骑士迅速朝场中的六名袭击者包围过去。骑在马上的欧特朗勋爵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菲尔德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有些困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不远处的袭击者和四周形成包围圈的皇家骑士们。
面对包围着他们的上百名皇家骑士的剑锋,那六人竟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突然,他们同时跃起,以完全无法理解的跳跃力,越过骑士们的头顶,直接跳上了一处观众非常密集的看台。
然后惨剧上演了。这些恐怖的袭击者落在看台上密集的平民之中,举起各自的斧头、弯刀、长剑疯狂砍杀,他们的攻击完全是一股恐怖的钢铁旋风,绞杀着四周的血肉之躯,吞噬着生命。那种速度与力量,还有病态的残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人类身上。老人、妇女、儿童,他们全不放过。平民们疯狂地推挤着想逃开,立刻发生了大规模的踩踏。惨叫声、哀号声、哭喊声淹没了竞技场,看台上瞬间血流成河。
那名为首的袭击者跳上了贵宾台下方,正落在年幼的莱安娜公主和维德皇子面前。侍女们尖叫着逃散,只有一名侍女勇敢地扑上去抱住袭击者,叫公主和皇子快跑。
“不!谁去救救他们?!不,天哪!”爱田由声嘶力竭地尖叫道。
最近的皇家骑士也还在看台下面,他们正拼命冲上阶梯。坐在附近的几个年轻贵族早已逃的远远的,爬上了看台更高处。
袭击者用手扼住女仆的脖子,把剑伸到她的双腿之间,然后由下往上,狠狠往上切割,开肠破肚,鲜血和内脏洒落在地上。两个年幼的皇族呆呆地看着袭击者干的这一切,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袭击者扔开已经支离破碎的女仆,然后一把抓住小公主的金sè卷发,把她提了起来。
我按住爱田由公主的肩膀,捂住了她的双眼。她瘫坐在椅子上,后背靠在我身上,无力地哭泣、抽噎着,滚烫的眼泪沾湿了我的手掌。
年仅八岁的小公主双腿在空中抽搐着,失禁的尿迹在裙子上蔓延。袭击者笑着在小公主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举起长剑,切开了她的喉咙。然后,他抓起同样年幼的皇子,同样微笑着亲了他一口,随后将长剑刺进皇子的胸口,穿透了他,剑尖从皇子的后背刺出来。袭击者用剑将皇子的身体挑了起来,高举在空中,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就像是士兵在庆功宴上高举着一只烤熟的羊腿一般。
袭击者将长剑一甩,皇子小小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破布一般飞下了贵宾台。然后袭击者浑身是血、邪恶地大笑着,将目光投向了我。或者说,是在我怀中的爱田由公主,如今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我下意识地一摸腰间,什么都没有。靴子里、腋下、腰后,都没放匕首。此刻我手无寸铁。我狂乱地四下张望,想找把武器,可是这里是骑士竞技赛贵宾看台的公主席位,哪里会有什么武器。我无比后悔自己没有在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将公主带离这里,而是一直傻傻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大公爵、军队将领们都簇拥在皇帝陛下周围,组成了人墙,离我们有几十米远。他们中也没有人有武器,也没有赶过来保护公主的意思。坐在公主附近的都是些年轻贵族,他们也都没有武器,这时都忙着四下逃散。
袭击者一跃,便落在了我们面前几步的台阶上,动作像一只巨大的青蛙。我下意识的将爱田由公主挡在身后。看台下方,公主的侍卫队长史坦爵士和一队皇家骑士在小公主和皇子的位置扑了个空,此刻正没命地往上赶,可是来不及了,绝对来不及了。如今,挡在公主和袭击者之间的只有我了。
袭击者手握长剑,冲我露齿一笑。狂野的神情让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