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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妈妈咪呀

    第十六章妈妈咪呀——

    今天纽约的天气一如既往地晴朗怡人，尽管此时的美国仍是寒冬，但这丝毫不能影响纽约城上空那轮红日的热度。阳光穿过钢铁森林从落地窗投进室内，把整间公寓照得光影斑驳，微小的浮尘在光线间跳跃飞舞，每一寸空气中都透着温暖的气息。

    “嗯……”约翰尼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这大概是他附身到约翰尼－施瓦茨身上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了，要是换作以往，他一定会在凌晨三点时被突然发作的毒瘾给唤醒，然后便会翻来覆去地与之抗争直到天亮为止。但昨晚，他却睡得无比香甜。

    “劳拉？”约翰尼从地毯上坐起身来，他瞟了一眼凌乱地散落在沙发上的劳拉的衣服，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在这儿呢。”站在厨房大理石吧台面前的劳拉－斯通笑着举起了手，“你终于醒了，早上好，约翰尼。”

    “早上好，劳拉。”约翰尼左手撑着桌子，右手撑着沙发坐垫，站了起来，“我们昨天……没做什么吧？”约翰尼指着沙发上劳拉的衣服，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劳拉的脸红了红，“我们昨天一直在喝酒聊天，然后……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睡在沙发上，那杯水果宾治酒洒了我一身，所以……”劳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摆了一个俏皮迷人的姿势，“我就去洗了个澡，然后借了你一件衬衫……希望你不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约翰尼看着劳拉，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说道。这时候他才看到劳拉的衣着，现在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挺拔丰满的胸部把宽大的衬衫高高地撑起了一块，透过衬衫薄薄的布料，约翰尼可以清楚地看到劳拉下身只穿着一条印着桃心的乳白色内裤，将她那两条匀称而性感的大长腿完全曝露在了空气中，在温暖冬日阳光的照耀下，劳拉露在外面的肌肤微微泛着淡金色的光芒，看起来极具诱惑力，就像从希腊神话中走出的女神一样。

    “你……你真漂亮。”约翰尼呆愣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谢谢。”劳拉这时才发现自己现在的穿着实在不适合到处招摇，她连忙退到了厨房吧台后面。

    “你在干什么呢？”约翰尼尴尬地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他朝劳拉走了过去，却发现对方身前堆着大袋小袋的食品调料和面粉，还有一台手提电脑。

    “我在试着做小松饼（Syrup_Waffles）……这是一种荷兰美食。昨天晚上你为我做了一顿丰盛的圣诞大餐，所以我觉得我至少也得给你做些什么作为报答才行。”说到这里，劳拉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脖颈，“但我只看爸爸做过几次，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就Google了一下。”劳拉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手提电脑，吐了吐舌头，笑道。

    “让我看看……将小牛肉切块、把胡萝卜切成四段、将牛肉块放入平底炖锅内，加入……劳拉，这不是荷兰小松饼的制作方法，这是白烩小牛肉的制作方法！”约翰尼越读越不对劲，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

    “啊……那可能是我开错网页了。”劳拉窘迫地咬着手指，说道，“我就说小松饼的制作方法不该是这样的，连面粉都没有……我还自己加了点儿面粉进去。”说到这儿，劳拉有些不放心地转头看了看那口坐在火上的平底炖锅。

    “你还加了点儿面粉？！”约翰尼连忙走上前去关掉火，打开了炖锅的锅盖，顿时，整个厨房便被一股焦糊味儿给笼罩了，“这东西看起来可不像是荷兰小松饼。”约翰尼咳嗽了两声，哭笑不得地看着锅里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说道。

    “我搞砸了，对吗？”劳拉有些泄气地低下了头，说道，“我对厨房里的事真是一窍不通。”

    “嘿，别这样，劳拉。”约翰尼连忙拍了拍劳拉的肩膀，安慰道，“谁生下来就会做饭呢？这样吧，你到网上搜索一下荷兰小松饼‘真正的做法’，然后我主厨，你来当我的助手，我们今天一定把这小松饼给做出来，好吗？”

    “好的，主厨先生。”劳拉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她调皮地给约翰尼敬了一个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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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上面说要等松饼烘烤十五分钟之后再取出来……”约翰尼看了看自己的表，“现在到时候了。”说罢，约翰尼便蹲下身子，把松饼从烤箱里取了出来。

    “真香！”劳拉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玩意儿，所以不知道好不好吃。”约翰尼夹了一块松饼，放在了劳拉的咖啡杯上，盖住了杯口，“这上面说得让热气将饼中的糖浆融化，再配茶与咖啡食用……是这样吗？”

    “没错，我记得我爸爸就是这么做的。”劳拉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松饼，咬了一口，“好烫……不过真的很好吃！”说着，劳拉又咬了一口，嘴里发出了满足的哼声。

    “真是个贪吃鬼……你鼻子上还沾着面粉呢。”约翰尼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容，看着劳拉，轻声说道。他伸出了手，帮劳拉抹掉了鼻尖的面粉，约翰尼在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这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

    劳拉站在那儿，呆呆地注视着约翰尼，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羞怯地向后避了两步。

    “抱歉，劳拉，我不是故意的。”约翰尼尴尬地咧嘴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劳拉轻咳了两声，低头把微微泛红的脸埋在了咖啡杯里。

    “那么……”约翰尼呷了一口咖啡，转移了话题，“你来纽约有三年了，对吗？”

    “我是2003年1月24号到的纽约，所以严格来说，还不到三年呢。”

    “那纽约那些著名的地标景点你都去过了么？比如布鲁克林大桥、自由女神像、百老汇什么的？”

    “这些地方我都去过了，刚来纽约的一个月时间里我就把它们都逛了个遍……要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怀揣着美国梦的荷兰姑娘，看到什么都有新鲜劲儿，我甚至曾经一个人在中央公园里逛了一天呢。”劳拉笑了笑，“不过后来因为工作越来越忙，再加上又没赚到什么钱，我就不那么经常出去了……要知道，在曼哈顿的酒吧里随便点一杯马提尼就要二十美元，一张《尼克松在中国》（Nixon_In_a）注1的普通票就得几百美元，我可花不起这个钱，那些地方都是为你们这些富人准备的。”劳拉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穿着John_Varvatos高级定制时装的约翰尼，说道。

    “有个有钱的犹太爸爸可不是我的错。”约翰尼摊了摊手，嘟囔道——这的确不是他的错，就在一个月之前他还不是这个生活颓废，有轻微抑郁症倾向的西汉普顿富豪注2呢。

    “不过你既然遇到我这个富佬了……”约翰尼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朝劳拉眨了眨眼，“就让我来当你的向导吧，今天我们把你所有没去过的地方都给去一遍。”

    “要知道，约翰尼，你可不是唯一一个对纽约有研究的人，我们只是研究的方向不同而已，我可是个美食家（Foodie）。”劳拉笑着说道，“你知道全哈伦(Harlem)最好吃的方形披萨在哪儿吗？还有，你知道法拉盛有哪些中餐馆是真正的中国人开的吗？”

    “不知道。”约翰尼老老实实地摇头道。

    “别担心，全纽约最好的美食向导就在这儿。”劳拉指了指自己，说道，“你可以带我去游览你的纽约，不过我也得带你去见识见识我那飘着培根香味儿的纽约，怎么样？”

    “没问题。”约翰尼笑着回答道，“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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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2月25日，东海岸时间6：45PM，美国纽约，派拉蒙大厦（Paramount_Plaza）。

    “的确很美味。”劳拉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寿司，对约翰尼说道。

    “看吧，我告诉过你，Tenjin的寿司可比你的那些方形披萨要好吃多了。”约翰尼笑道。上一次他是跟姐姐一起来吃的，那时候凯瑟琳刚刚从芬利与费格律师事务所领到她人生中的第一笔奖金，兴奋的她拽着约翰尼来到了这家寿司店，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就吃掉了三百美金。

    “嘿，我可没说这里的寿司比我的方形披萨好吃。”劳拉摇了摇食指，“我的意思是，这里的寿司虽然很好吃，但是哈伦匹诺曹（www.uu234.comhio’s）披萨店的披萨还是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好吧，随你怎么说。”约翰尼耸了耸肩，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看着劳拉。

    “好了，我可不能吃了。”劳拉抿了抿手指，举起双手说道，“今天我吃的东西已经超过限额了。”

    “超过限额了？”约翰尼有些纳闷地问道，“可是你早餐只吃了一块松饼，午餐也只吃了一小块披萨，这算多吗？”

    “对我来说够多的了……我正在节食减肥。”劳拉解释道。

    “为什么要减肥？”约翰尼更奇怪了，他看了看劳拉匀称丰满的身材，“你的身材很完美啊。”

    “噢，谢谢！”劳拉高兴地笑了笑，对于女人来说被男人夸赞自己的身材总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也许我的身材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够瘦的了，但是我是个模特，这样的身材对于一个模特来说绝对算胖的了……你知道吗，我穿衣服要穿六号的，而其他模特的尺码基本上都是零号！”劳拉郁闷地摊了摊手，显然她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苦恼，“我相信你也听不少人说过我的身材‘过于丰满’了吧？”

    “没错。”约翰尼想了想，点头说道，“但是我觉得‘丰满’（Curvey）应该是个褒义词才对。”

    “在时尚界，‘丰满’就是‘胖’的委婉说法。”劳拉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模特，没人会直接说你胖，他们只会说‘你太丰满了’，但你知道他们的意思其实就是说我胖。”

    “你想太多了，劳拉。”约翰尼安慰道，“也许别人本来就是想赞美你呢？而且，谁说丰满的女人就不能做模特呢？”

    “这是时尚界的潜规则，没人把它写在书里，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劳拉无奈地扬了扬眉毛，“凯特－莫斯(Kate_Moss)、吉赛尔－邦臣、莉莉－科尔（Lily_Cole）、维多利亚－贝克汉姆（Victoria_Beckham）……她们都是零号身材，要知道，维多利亚已经很多年没吃主食了，她每天就靠草莓和矿泉水来补充营养。”劳拉说得一点也没错，现在的时尚界，对于T台模特纤瘦身材的要求苛刻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在所有的职业模特中，仅有百分之十的模特适合走台，而在这百分之十中，有百分之八十五来自东欧或者巴西。而在这些模特中，又只有极少数的模特能在T台上获得成功。所以，作为一个来自荷兰，有着四号身材，想要成为T台模特的劳拉－斯通来说，压力可想而知。

    “所以，你的应对方法就是节食？”

    “除了节食以外，我还在吃减肥药。”劳拉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递给了约翰尼。

    “奥利司他（Orlistat）。”约翰尼默念了一遍药瓶上的标识，“劳拉，你要知道，这些减肥药可都是有害的，它们带来的坏处远远大于好处。”约翰尼抬起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劳拉，说道。这种减肥药品一向是弊大于利，最著名的一个例子就是曾经流行一时的芬芬疗法（Fen－Phen），整个九十年代美国有六百万人用这种疗法来减肥。但后来，服用该药物后心脑功能出现损伤的病例越来越多，经研究证实，这两种药物对心脑系统有严重损害，FDA不得不在1997年9月对其予以取缔。

    “我知道这些东西没什么好处，但是，这就是想要成为一个成功模特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劳拉把玩着手中的筷子，说道。

    “但是……”约翰尼还想辩解什么。

    “好了，约翰尼，我们不聊这个了，好吗？”劳拉笑了笑，轻轻侧过头，朝窗外望去，“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应该聊些高兴的事儿。”

    “好吧。”约翰尼无奈地说道，劳拉这个女孩儿的固执显然超乎他的想象，要想劝说她放弃服用减肥药品显然还需要花费很大的工夫。约翰尼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顺着劳拉眼神的方向朝街对面看了过去。

    “嘿，劳拉。”约翰尼眼睛突然一亮，转头看向劳拉。

    “嗯？”

    “到美国来之后，你还没看过音乐剧，是吗？”约翰尼眯起眼，笑道。

    “啊……没错。”劳拉有些奇怪地看着约翰尼，“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今天……我想带你去看看这世界上最棒的音乐剧。”约翰尼指了指街对面的冬园剧院（Winter_Garden），在剧院的大门口，挂着一张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印着一个穿着婚纱，捧着一束粉红色花束，绽放着灿烂笑容的黑发女人，而在女人身边，是两个硕大的单词：

    妈妈咪呀（Mamma_M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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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得没错，约翰尼，这的确是世界上最棒的音乐剧！”劳拉兴奋地对约翰尼说道，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潮红，显然刚刚妈妈咪呀演员们的精彩演出触动了她的心弦。

    “我说过的。”约翰尼笑着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要知道，所有和阿巴组合（Abba）注3有关的东西都是最棒的。”

    “你也喜欢阿巴？”劳拉眯起眼看着约翰尼，嘴角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线，“我还从来没遇到过喜欢阿巴的美国人。”

    “我就是。阿巴的歌朗朗上口，歌词简单易记，为什么不喜欢呢？”约翰尼摊了摊手，说道。

    “你最喜欢阿巴的哪首歌？”

    “当然是莉亚娜－亨特（Liana_Hunt）注4唱的那首I_Have_A_Dream。”约翰尼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I_Have_A_Dream,A_Song_To_Sing……”约翰尼－姜还从来没用约翰尼－施瓦茨这幅饱受毒品和大麻摧残的嗓子唱过歌，蓦地一唱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走调。

    “这歌可不是这么唱的。”劳拉笑了笑，轻声唱道，“To_Help_Me_Cope,With_Everything……”劳拉的嗓音稍稍有些沙哑，但非常有质感，听起来十分动人。劳拉一边唱，一边得意地朝约翰尼眨了眨眼。

    “If_You_See_The_Wonder_Of_A_Fairy_Tale……”约翰尼看了一眼得意的劳拉，提高了音量，原本走调的声音开始变得悦耳动听起来——要知道，以前在南加大约翰尼可是一支乐队的主唱，虽然只是一支兄弟会乐队，而且只在兄弟会的派对上表演过，但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约翰尼的唱功了得。

    看到约翰尼渐渐开始进入状态，劳拉也不甘示弱地提高了音量，两人就这么站在冬园剧院旁的大街上高声歌唱。

    “妈妈，他们在干什么？”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拽了拽妈妈的手，指着约翰尼和劳拉问道。

    “他们是街头艺人（Street_Performers）。”小女孩的母亲看了一眼正唱得兴起的约翰尼和劳拉，说道。

    “那他们表演的真好，我能给他们一点儿钱么？”小女孩抬头看着妈妈，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当然没问题，甜心。”母亲带着一脸溺爱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孩子，“拿去吧。”她从手包里拿出了一美元的硬币，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紧紧攥着这枚硬币，挣脱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约翰尼和劳拉跑去。

    “嘿，街头艺人！”小女孩尖细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歌声，她踮起脚，有些吃力地把硬币塞到了劳拉的手里，“这是我给你们的钱。”

    “啊？”劳拉有些奇怪地摊开手，看看自己手里的硬币，又看看小女孩儿。

    “你真漂亮……可以在我脸颊上亲一下么？”小女孩认真地看着劳拉，点了点自己的脸蛋。

    “嗯……当然可以。”劳拉看着小女孩，笑了起来，虽然她并不明白小女孩为什么要跑过来塞给自己一美元，但谁能拒绝一个小孩子这么天真可爱的要求呢？劳拉俯下身，在小女孩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

    “哈哈！”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转身朝妈妈跑去，大声叫道，“妈妈，那个漂亮的街头艺人刚刚亲了我一下！她真好闻！”

    “看来她把我们当成街头艺人了。”约翰尼看着扑到妈妈怀里的小女孩，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

    “没错，她是把我们当成街头艺人了。”劳拉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刚刚还夸我漂亮呢……而且这是第一次有人用钱来买我的吻。”劳拉晃了晃手里的硬币，说道。

    “既然这一美元意义这么重大……那我们就别把它给浪费了。”约翰尼从自己的衣兜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了另外两枚一美元硬币，“我知道前面时代广场有一个热狗摊，我们现在手上的钱正好够买两个热狗。”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劳拉拉着约翰尼的手臂，迈开了步子，“不过，我只能吃一半的热狗，另外一个半热狗得你来解决掉。”

    “没问题。”约翰尼耸耸肩，“反正我都已经这么胖了，也不在乎多胖几磅。”

    “噢，我可不能让你多胖几磅，这样我会很愧疚的。”劳拉狡黠地看着约翰尼，“为了让你不再长胖……在吃热狗之前你得先热热身。”说罢，劳拉飞快地从约翰尼手中夺过了那两枚硬币，在约翰尼眼前晃了晃，拔腿朝时代广场的方向跑去。

    “嘿，等等我！”约翰尼看着劳拉跑动时的美妙身姿，笑着摇了摇头，朝前追了过去。不远处，时代广场正闪烁着令人眩目的霓虹灯光。

    这是一个美妙的纽约圣诞之夜。

    注：

    1、尼克松在中国：一部百老汇歌剧。

    2、西汉普顿富豪：西汉普顿是犹太富豪们的聚居区，因此也被称为犹太汉普顿（Jeton）。约翰尼下意识地认为施瓦茨也是来自西汉普顿，但事实上，施瓦茨家族住在多是新教富豪的南汉普顿。

    3、阿巴乐队：瑞典著名音乐组合，音乐剧妈妈咪呀中的大部分歌曲都是从这支组合所创作的音乐中选出的。

    4、莉亚娜－亨特：百老汇版妈妈咪呀里苏菲（Sophie）的扮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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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跨年秀

    第十七章跨年秀——

    约翰尼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刚从一次美妙的睡眠中醒来。

    他从沙发上撑起身子，看着那张白色大床上劳拉的衣服，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从圣诞节到今天的这一周时间里，他都一直和劳拉待在一起，他们去遍了纽约城几乎所有的著名景点：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_Museum_of_Art），中央公园，甚至还去了格林威治村（Greenwich_Village）。当然，他们也吃遍了几乎整个曼哈顿、一大半皇后区和一小半布鲁克林。

    没错，对于一对既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情侣关系的男女来说，在一起待这么长时间的确有些奇怪。但对于约翰尼来说，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和劳拉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完全放松下来，暂时忘掉自己附身到约翰尼－施瓦茨身上的这个事实，尽情地享受生活，这对于麻烦缠身的约翰尼来说非常奢侈——而且，最重要的是，劳拉是个美丽幽默而又聪明的女人，她和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幼稚无知的大学女生大相径庭，这让约翰尼非常有新鲜感，并且为此深深着迷。

    “劳拉到哪儿去了？”约翰尼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那张国王大床的被子早已被叠得整整齐齐，而厨房里也不见劳拉忙碌的身影……噢，在那儿！约翰尼在玻璃幕墙外的阳台上发现了劳拉，此时的她靠在阳台边的栏杆上打着电话。

    “我不想回去，真的！”劳拉皱紧了眉头，她正对着电话说着一种约翰尼无法理解的语言，“我在纽约过得很好！”

    “我知道你在纽约过得并不好，宝贝。”电话那头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告诉我，你已经多久没找到工作了？”

    “我……我有工作！我天天都在忙！”劳拉连忙说道，她的辩解有些无力，语气软弱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好了，劳拉，你不用再解释什么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生活是生活，梦想是梦想，有时候这两者是不能交叠在一起的。我只是觉得你可以选择一种更轻松的生活。”男人说道，“你可以回来继承我的事业，现在我们的汉堡店生意很好。”

    “可爸爸，我不想一辈子做汉堡，我也不想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小山村里……”劳拉嗫嚅道。

    “嘿，劳拉。”就在这个时候，约翰尼推开了玻璃门，他伸出头，看着劳拉，“外面这么冷，你不进来吗？”

    “马上就来。”劳拉朝约翰尼挤出了一丝微笑，“好了，爸爸，我会再考虑一下的。我爱你，再见。”说罢，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是谁打来的电话？听起来就像你们在说克林贡语（Klingon_Language）注1一样。”约翰尼打趣地说道。

    “那不是克林贡语，是荷兰语。”劳拉轻轻笑了起来，“我爸爸给我打电话，他……祝我新年快乐。”说到这里，劳拉别过头，目光投向窗外的纽约，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发生什么了？”约翰尼关切地看着明显不对劲的劳拉，“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啊……没有，没有。”劳拉连忙摆了摆手，轻咳了一声，说道。

    “好吧，没事就好。”约翰尼抿了抿嘴，道。

    “我们今天去哪儿？今天是2005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可不能把它浪费了。”劳拉有些不自在地踮了踮脚，朝约翰尼说道，看得出来她极力想把话题给转移开来。

    “别担心，我早就计划好了。”谈到这个话题，约翰尼显得有些兴奋，他昨晚就计划好了今天的行程，“放心吧，我会让这个跨年夜变得美妙而神奇的。”

    “那就看你的了，约翰尼。”看着兴奋得像孩子一样的约翰尼，劳拉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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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2月31日，美国东海岸时间7：00PM，洛克菲勒大厦（Rockfeller_Plaza）。

    “真是抱歉，劳拉。”约翰尼一边走，一边看着劳拉，一脸沮丧的样子。

    “为什么要道歉？”劳拉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问道。

    “首先，我不知道四季餐厅（Season_Four_Restaurant）今天上菜的速度竟然这么慢，让你等了将近三十分钟才吃到第一份沙拉，第二，我不知道跨年夜洛克菲勒大厦楼下的滑冰场竟然还需要预约……”约翰尼叹了口气，说道，“第三，我竟然带你来吃这么贵的餐厅，并且你还不准我帮你付钱。”

    “嘿，这没什么的，约翰尼。要知道，我可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怎么能让你付钱呢？”劳拉笑着说道，“而且，刚刚的那一份套餐其实也不算很贵。”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劳拉明显有些迟疑。

    “我知道那很贵，一份套餐得花一百二十美元呢。”约翰尼低下头，摊了摊手，低声说道，“对不起，看起来我毁了这个跨年夜。”

    “噢，别这么说。”劳拉看着约翰尼可怜巴巴的样子，爱怜地摸了摸对方的后背，“我真的很开心，能在四季餐厅里吃上一顿晚餐对我来说已经非常满足了。”

    “不，其实我还能做得更好的……嘿，走路当心点！”约翰尼突然被一个从自己背后跑过的男孩撞了一下，他转头看着那个男孩，不满地抱怨道。

    “抱歉，老兄。”男孩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放在额头前，朝约翰尼敬了个礼，“我赶着去看时代广场上狄克－克拉克的摇滚跨年秀（Dic－k_Clark’s_New_Year_Ro’_Eve）现场，所以着急了一点。”

    “没关系……等等。”约翰尼摆摆手，笑了笑，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狄克－克拉克的跨年秀，怎么了？”男孩摊了摊手，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约翰尼有些兴奋地转头看向劳拉，“怎么样？狄克－克拉克的跨年秀，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得上的。”

    “狄克－克拉克？”身为荷兰人的劳拉－斯通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她锁着眉头，认真地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着有关信息，“噢！就是电视上那个说今年要请瑞安－西克莱斯特(Ryan_Seacrest)注2担任跨年秀主持人的那个老头子？”

    “啊……没错。”约翰尼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他记得今年应该是瑞安－西克莱斯特第一次担任狄克－克拉克跨年秀的主持，“那么，我们要去看吗，劳拉？要知道，每一个在场的观众都能拿到一顶黄色帽子和一根红色棒子，我从小就想要了！”

    “当然要去，约翰尼！”劳拉咧嘴笑了起来，激动地拍手道，“我可是瑞安－西克莱斯特的超级粉丝！”

    “呃……我们俩的目的看起来有些不一样。”约翰尼尴尬地耸了耸肩，“不过管它呢，这可是狄克－克拉克的跨年秀！走吧！”说罢，约翰尼拉起了劳拉的手，朝时代广场的方向小跑而去。

    狄克－克拉克是美国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主持人，而狄克－克拉克的摇滚跨年秀则是美国影响力最大的跨年活动。这档节目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以至于美国民众都已经习惯把跨年夜称为“狄克－克拉克节”了。从1972年开始，每年的12月31日，狄克－克拉克和与其合作的ABC注3都会在时代广场搭起表演舞台，用狂欢的方式来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并且，每当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时代广场上总会有一个巨大的球体徐徐落下（Ball_Dropping），随着大球的降落，数百束炫彩夺目的礼花会一齐在空中绽放，场面无比壮观。因此，每年狄克－克拉克的跨年秀都会吸引成千上万的纽约客和旅客到场观看，而电视机前也总会坐着数以百万计的兴奋的观众，与狄克－克拉克一起等待着新年的到来。而今年，ABC宣布撤换掉表现不佳的日间节目主持人雷吉斯－菲尔宾（Regis_Filbin）注4，并换上人气日渐高涨的选秀节目《美国偶像》的主持人，瑞安－西克莱斯特，而和他搭档主持的则是著名的迪斯尼美少女明星，希拉里－达芙（Hilary_Duff）。并且，狄克－克拉克本人也将在中风之后首次回归跨年秀的舞台。这一切都让今年的跨年秀变得更加引人关注。

    所以，当约翰尼和劳拉终于到达时代广场的时候，前来参加跨年秀的观众们早就塞满了整个广场。

    “见鬼，这里可什么都看不到！”约翰尼将手搭在额前，朝远处的表演舞台望了望。

    “没错。”劳拉沮丧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我们只能看旁边的大屏幕了。”

    “这可不见得，我们一定有方法到前面去的。”约翰尼私四下张望了一番，终于在人群的某一处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略显青涩的ABC电视台工作人员，他朝劳拉笑了笑，“看我的。”

    “所有的观众，请留在你现在所在的区域！”红衣工作人员大声朝聚集在自己周围的观众说道，“前面已经没有位置了！

    “嘿，伙计！”约翰尼走了过去，朝红衣工作人员伸出了拳头，“最近怎么样？”

    “很好。”红衣工作人员用手碰了碰约翰尼的拳头，疑惑地问道，“我认识你吗，先生？”

    “你不认识我，但是你的主管泰勒认识我，我可是他最好的朋友。”约翰尼指着自己，说道，“我是乔纳坦，泰勒一定跟我说起过你吧？”

    “啊……没有，没有人跟我说起过你。”红衣工作人员更加疑惑了，“而且泰勒好像也不是我的主管。”

    “什么？”约翰尼扬起了眉毛，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他非常震惊的大新闻一样，“你不知道泰勒是你的主管？他可是这场秀的现场指挥！”说到这里，约翰尼朝表演舞台的方向指了指，“看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红衣工作人员摇了摇头。

    “不管你有没有看到，泰勒就在那儿……而且他答应过我他会给我搞到两个前排的位置的……瑞克。”约翰尼低头看了看对方胸前的工作牌，搂过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劳拉，说道，“这是我的女朋友菲奥娜，今天我专门带她来看秀，作为一个绅士，我可不能让她只看大屏幕。”说到这里，约翰尼俯过身子，在瑞克的手里放了一张五十美元的钞票，“如果你让我到前面去，不仅这张五十美元的钞票是你的，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会在泰勒面前多夸你几句的……像你这样的新人，应该很想获得上面的关注吧？”约翰尼又用手指了指‘泰勒’所在的方向，神情非常严肃认真。

    “啊……好吧。”瑞克被约翰尼精湛的演技给打动了。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从自己胸口的兜里摸出一张塑料卡片，“这是工作人员的通行证，它可以带你到舞台最前面去。”瑞克把卡片递给约翰尼，顿了顿，说道，“你会给泰勒提起我的，对吧？”

    “当然。”约翰尼扬了扬手中的卡片，“非常感谢，伙计。”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劳拉，放开了搭在对方肩上的手，“抱歉，劳拉，我刚刚得让那家伙相信我们是情侣，不然整出戏就露馅了。”

    “好吧，我原谅你，乔纳坦，‘我的男友’。”劳拉有些好奇地看着约翰尼，“你怎么知道这种方法能奏效？”

    “因为，‘菲奥娜’，那个人看起来还不过二十岁，肯定是假期到电视台来打工的实习生，而且像他这样的实习生是不会见到整场节目的现场编导的。”约翰尼眨了眨眼，“再加上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第一需要钱，第二需要关注。所以，他肯定会想用这种方法来讨上司‘泰勒’的欢心的。况且，就算没有‘泰勒’又有什么呢？至少他还得了五十美元，不是吗？”

    “约翰尼，你可真是个滑头。”劳拉轻轻捶打了一下约翰尼的手臂，笑着说道。

    “但我这个滑头可能拿到前排的通行证。”约翰尼晃了晃手中的卡片，笑了起来，“好了，我们走吧，劳拉，节目就要开始了。”

    注：

    1、克林贡语：电视剧与电影《星际迷航》（Star_Trek）中的一种人造语言。

    2、瑞安－西克莱斯特：著名选秀节目《美国偶像》的主持人。

    3、ABC：Ameri_Broadcasting_pany，美国四大公共电视网之一。

    4、雷吉斯－菲尔宾：日间节目Live！with_Regis_and_Kelly的主持人，美国最知名的主持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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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一次

    第十八章第一次——

    “Get_down_girl_Go_ahead_get_down……”

    此时，在那方闪烁着绿色光芒的表演舞台上，嘻哈歌手坎耶－维斯特(Kanye_www.uu234.comie_Foxx）正在卖力表演着他最新的单曲《Gold_Digger》。坎耶戴着他那标志性的银灰色眼镜，身穿一件灰色的衬衫，而下身则着了一条深蓝色的低腰牛仔裤，显得嘻哈而又随意。而他的表演搭档杰米－福克斯则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带着一副镶着钻石，在探照灯炙热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深色墨镜。

    “跟我一起来！”在音乐进入间奏（Bridge）的间隙，坎耶－维斯特朝观众高高举起了右手，重重地落下，又举了起来，在他身旁的杰米－福克斯也做起了同样的动作，在两位明星的感染下，全场都开始跟随着节奏上下挥动着手臂。

    “She_takes_my_money,www.uu234.com_in_need……”

    “这首歌真是太劲了！”人群中的劳拉也在跟着挥舞手臂，她转过头，兴奋地对约翰尼喊道，“坎耶－维斯特帅爆了（Kanye_West_Rocks）！”

    “是啊，坎耶－维斯特真的很棒。”约翰尼点点头，目光投向了舞台上的坎耶。从六年后来的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坎耶－维斯特还远远没有到达顶峰，毕竟2005年8月发行的这张Late_Registration只是他的第二张个人专辑而已。如果约翰尼没记错的话，坎耶应该会在2007年发行他的第三张个人专辑Graduation，这张专辑会让坎耶－维斯特的热潮席卷全美国，让他成为说唱界炙手可热的人物。而那张2009年发行的专辑808sHeartbreak和随后的第五张个人专辑My_Beautiful_Dark_Twisted_Fantasy则会把坎耶－维斯特带到一个与Jay_Z平起平坐的位置上。在2012年，坎耶－维斯特这个名字就代表着整个音乐工业。如果说50_ts、P.Diddy的音乐是为黑人量身打造的，那么被称为“说唱诗人”的坎耶－维斯特的音乐就是美国中产阶级音乐的象征，任何一个自诩有音乐品味的人都会把坎耶－维斯特的音乐列为他们的最爱之一。就像《时代》杂志说的那样，“不论坎耶－维斯特的个人品行如何，他在音乐方面的成就和影响力是无可置疑的”。

    约翰尼抱起手，饶有兴味地看着舞台上认真表演的坎耶。能在目睹过坎耶－维斯特的辉煌之后回顾他的青涩时代，这的确是一个奇妙的经历。现在的约翰尼已经等不及‘再次’见证那些2012年的当红明星们的崛起了——

    嘿，我为什么不开家娱乐公司，把这些明星都招揽到我的公司旗下……等等，我不正好有这么一个公司吗！突然，一个疯狂的想法从约翰尼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来。

    既然他知道哪些明星会走红，知道哪些唱片会畅销，知道哪些电影会大卖，他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来获利，来帮助约翰尼－施瓦茨，来挽救摇摇欲坠的施瓦茨娱乐呢？要知道，这种特殊的能力可只有约翰尼一个人拥有。

    “太棒了！”约翰尼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低声叫道——布鲁诺－马尔斯（Bruno_Mars）、泰勒－斯威夫特（Taylor_Swww.uu234.comFAO、凯蒂－佩里（Katy_Perry），这些在未来叱咤风云的明星现在都还是籍籍无名之辈，如果能把他们都签到自己旗下的话……想到这里，约翰尼赶紧掏出电话，拨通了艾利西亚的号码。

    “我是艾利西亚－本内特，当你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我不是在忙，就是在睡觉，而打扰我睡觉是一桩非常严重的罪行……所以，请留言吧。”电话里传来的是艾利西亚幽默而热情洋溢的自动留言。

    “嘀！”

    “艾利西亚，我是约翰尼，呃……”约翰尼顿了顿，说道，“等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记得回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新年快乐，再见。”

    “你在给谁打电话？”一旁的劳拉终于注意到了约翰尼的动作，她转过头来，问道。

    “我的私人助理，艾利西亚－本内特。”约翰尼晃了晃手机。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什么事。”约翰尼笑着摇摇头，“继续欣赏坎耶的音乐吧！”

    “Get_down！”就在此时，台上的坎耶－维斯特高高举起右手，停在了空中，全场的观众都跟着把手放在了空中。

    “咚！”低音炮里传出了一声震人心魄的鼓声。

    “Girl_go_ahead_get_down！”坎耶－维斯特将手向下猛地一挥，灯光蓦然熄灭，音乐声骤然停止，电子合成器所发出的鼓声瞬间被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和掌声所取代。

    “我是坎耶－维斯特，新年快乐！”坎耶－维斯特的右手攥成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走下了舞台。在他身后，绿色的灯光渐次熄灭。

    “大家为坎耶－维斯特和杰米－福克斯欢呼吧！”瑞安－西克莱斯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不可置信，太精彩了！大家欢呼吧！”

    “Woo！”在偶像的号召下，劳拉兴奋地举起双手，尖叫了起来。

    “好了，在刚刚节奏感强烈的嘻哈歌曲之后，让我们来欣赏一首舒缓的情歌吧。”瑞安看了看手中的提示牌，介绍道，“接下来这位歌手，她是2005年格莱美的热门话题，她在全球拥有两千五百万张全球销量，她是RB界的公主。今天她经过了艰苦跋涉，从纽约的苏荷区（Soho）远道而来。”说到这里，瑞安搞怪地吐了吐舌头，观众群里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让我们欢迎九座格莱美奖的得主——艾利西亚－凯斯（Alicia_Keys）！”说罢，瑞安稍微侧了侧身，将舞台让了出来。此时，舞台又慢慢亮了起来，但与刚刚坎耶－维斯特表演时的绿色不同，这一次的灯光是柔软舒缓的白色。舞台上，身着一袭白色晚礼服，扎着一头柔顺马尾的艾利西亚－凯斯优雅地坐在钢琴前，在柔和灯光的映衬下看起来像女神缪斯一般光彩夺目。

    “你好，纽约！”艾利西亚身子朝前倾了倾，贴着话筒，喊道，“今晚过得还好吗（How_you_doing_tonight）？”

    “好极了！”观众们用掌声与欢呼热烈地回应着艾利西亚－凯斯，艾利西亚－凯斯生于纽约，长于纽约，也成名于纽约，对于纽约客们来说，艾利西亚－凯斯就像家人一样亲切。

    “在唱接下来这首歌之前，我希望大家牵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的手。”艾利西亚轻轻笑了笑，说道。艾利西亚的话引得观众们一阵骚动，大家都在寻找着那个离自己最近的人。

    “看来我只有牵你的手了，劳拉。”约翰尼看了看自己左边那个起码得有两百磅的黑人妇女，又看了看自己身前一对亲昵依偎在一起的情侣，说道，“我不想被人捏断骨头，也不想被人打断骨头。”

    “那就牵我的手吧。”劳拉大方地将手伸了过来，一把攥住了约翰尼的右手，约翰尼粗糙的手掌触碰着劳拉柔软光滑的肌肤。感觉到对方的手微微有些发凉，约翰尼连忙紧了紧握住劳拉的那只手，希望能够让对方的手暖和一点。

    “谢谢。”感受到了约翰尼手掌传来的热度，劳拉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她看着约翰尼，轻声说道。

    “没关系。”约翰尼微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台上的艾利西亚－凯斯按下了琴键，音响里立刻传出了清脆悠扬的钢琴声。在一段美妙的前奏之后，艾利西亚闭上了眼睛，轻启朱唇，吟唱道：

    “一些人为财富而活，一些人为名誉而活，一些人为权力而活。

    （Some_people_live_for_the_fortune,Some_people_live_just_for_the_fame,Some_people_live_for_the_power.）

    “一些人只是游戏人生，一些人只会追逐物质，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Some_people_live_just_to_play_the_game,Some_people_think_that_the_physical_things,Define_what’s_worth_within)

    “我曾经像他们一样，但这样的生活是无趣的，充满了肤浅和无知。”

    （I’ve_been_there_before,But_that_life_is_a_bore,So_full_of_the_superficial）

    唱到这里，艾利西亚微微皱起了眉头，像是正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一样，她那温柔的低声呢喃此时变成了充满激情的高唱。

    “一些人想拥有一切，但我却什么都不想要……如果我没有了你，宝贝，如果我没有了你……

    (Some_people_want_it_all,But_I_don’t_want_nothing_at_all.If_I_ain’t_got_you,Baby,If_I_ain’t_got_you)

    这首献给已故歌手艾莉雅（Aaliyah）的If_I_Ain’t_Got_You可以说是艾利西亚－凯斯的巅峰之作了。歌曲的编曲带着浓郁的Motown小调味道，在柔缓的抒情中带着淡淡的哀伤。而歌词则像是一首完整的诗，将艾利西亚－凯斯对于爱情的想法表达得淋漓尽致，再加上艾利西亚－凯斯本人沙哑厚实的嗓音，这些美好的特质让这首歌变得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在这种哀伤气氛的感染下，刚刚还无比热闹的表演现场现在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轻轻挥舞着手中红色的荧光棒或是闪着亮光的手机，认真倾听着艾利西亚动人的演唱。

    “你知道吗，今天我爸爸给我打电话，并不只是为了说新年快乐。”不知何时，劳拉已经靠在了约翰尼的肩头，她注视着正在动情演唱的艾利西亚，突然开口说道，“他想让我回荷兰。”

    “什么？”约翰尼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劳拉，“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出生在米尔洛（Mierlo），一座位于荷兰北布拉班特省（North－Brabant）的小城镇。那里只有几百户人家，除了风车和教堂之外，那里甚至没有一栋像样的建筑，但这并不影响我对时尚的热爱。从小开始，我就喜欢穿着漂亮的衣服，像小公主一样在家里到处跑。但是我知道我并不漂亮，我不像是个公主，更像是个丑小鸭，因为每个人都拿我的牙缝开玩笑。”劳拉并没有正面回答约翰尼的话，而是接着说了下去，“我也喜欢翻看妈妈买的时尚杂志，我最喜欢看Vogue，每一次看到Vogue上那些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我就会在心里对自己说——长大之后我也要像她们一样，穿那么漂亮的衣服。”

    “十二岁的时候，我和父母去了巴黎旅行，在地铁站里，我遇到了一个为Elite模特公司工作的德国星探，他说我非常有当模特的潜质，当时我快高兴疯了。回到荷兰之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的家人，还有我所有的好朋友。我告诉他们我想去巴黎，想去开始我的模特生涯，但是……”说到这里，劳拉－斯通轻轻叹了口气，“没有一个人赞成我的想法，他们都说‘劳拉，你确定你要当模特吗？’‘劳拉，你好像不是很符合模特的标准。’……而那些在学校里的女孩们说得更过分，她们说我是她们看过的长得最奇怪的人，说我牙缝太显眼了，说我的眉毛就像被火烧了一样，说我如果能在巴黎当上模特，她们就一人给我买一对假眉毛……

    “但是不管她们怎么说，我是不会放弃的，十五岁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巴黎，去参加一个名叫Elite_Model_Look的模特比赛。那是我第一次走上T台，当时我快紧张死了，不过幸好发挥还不错，拿了一个好名次，虽然没有拿到第一名，但还是足够让我与Elite模特经纪公司签下合约了。

    “与Elite模特经纪公司签下合约之后，我就算正式离开米尔洛那座小城镇，在巴黎扎根了。那时候，我和五个与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儿住在一间公寓里，每天要上无数个通告，拍无数张照片，虽然很累，但是我很快乐，因为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不过后来，问题渐渐出现了，和我同住的那五个女孩儿都得到了在巴黎时装周上走秀的机会，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那些设计师看到照片都第一时间拒绝了我，因为我长得太奇怪，太胖了。他们需要的是像A4纸一样瘦的模特，不是像我这样的胖女孩。于是，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服用减肥药。

    “但后来，我发现减肥药并没有什么作用，不仅没瘦下来，还让我出现了心率加快的症状。和我同住的一个女孩儿对我说，用喝酒和抽烟来减肥非常有效，于是我就开始试着吸烟喝酒，但没想到一下就上了瘾。那时候我一天至少得抽一包烟，喝半瓶酒，不然我就浑身不舒服，后来，我还在夜店里学会了抽大麻……那是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浑身发抖，不喝酒就什么都做不了，整天面容憔悴，无精打采，看上去就像个十足的丑八怪，我讨厌那样的我。于是，我自愿加入了戒酒互助会，用八个月的时间戒掉了酒瘾和毒瘾。戒掉烟酒之后的我决定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于是，2003年10月，我搭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准备到这块新大陆来发展。刚到美国的我得一个人找房子，一个人找经纪公司，一个人找工作，总之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在忙碌了一天之后，我唯一的乐趣就是画上一会儿画。

    “后来，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签下了S_M_M模特经纪公司，那时乔什－本特利对我很好，我还以为我的事业终于会有突破了……但是时尚界不管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残酷，在我待在纽约的这两年多时间里，我听到了无数声对我的质疑，忍受了无数次的嘲笑，却一样没有得到哪怕一次登上时装周舞台，或者为大品牌代言的机会。

    “现在，约翰尼，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对于模特来说，这个年龄已经非常……尴尬了。所以，当今天爸爸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回荷兰的时候，我考虑了一下，最后……”

    “最后怎么样了？”约翰尼急切地问道。

    “我决定回荷兰去。”劳拉抬起头，神情有些怅然，“我不能再把我的人生浪费在这虚无的梦想上了。”

    “当模特不是虚无的梦想！”约翰尼连忙劝说道，“你非常专业，在模特这个行当里做得很出色，我有一种预感，2006年一定会是属于你的一年！”

    “对不起，约翰尼。”劳拉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已经决定好了，等一月四号经纪公司上班之后，我就和S_M_M解除合约，然后第一时间飞回荷兰……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在纽约度过了最后的一段美好时光。”劳拉看了看不远处的表演舞台。艾利西亚－凯斯的表演早已结束，此时，瑞安－西克莱斯特正和希拉里－达芙站在台上，与全场观众一齐倒数着。大家都紧紧盯着广场上空那颗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大球，此时的它正在缓缓地向下降落。

    “五！”

    “四！”

    “三！”

    就在这个时候，约翰尼捧起了劳拉的脸。

    “约翰尼，你……”

    “别说话。”

    约翰尼身子向前倾了倾，看着劳拉那张醉人的俏脸，他坚定地吻了下去。

    劳拉－斯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奇妙的，快让她昏死过去的感觉。这感觉来得是如此强烈，就像是蓬勃欲出的黄石火山一样。一触到约翰尼的唇，劳拉就像疯了一样丢掉了刚刚的矜持，她右手死命环住约翰尼的脖子，似乎在害怕对方会突然离自己而去一般。

    大家都说爱情如蜜糖又如毒药，但劳拉－斯通却从未相信过这些。她从来没遇到过一个足以让她真正动心的男人，感情对她来说只是寂寞生活里的一味调剂而已，而浪漫，则是一种只会在梦中出现的美妙事物。

    不过这一次，她却相信了。与约翰尼的这个吻，甜蜜得就如同毒药一般。劳拉－斯通的头脑里洋溢着他甜美的呼吸，此时的她已经忘了所有她曾经学过的接吻技巧，只知道再多从约翰尼那里攫取一点爱情的味道。

    这是永无止境的时光中渺小而又完美的一刻。

    “二！”

    “一！”

    “2006年快乐！”

    这个时候，大球终于降到了挂在半空中的，写着2006四个数字的灯牌后。原本漆黑的灯牌骤然亮了起来，数百束礼花同时绽放，将时代广场的夜空映衬得有如白昼一般。所有在场的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叹声，随后，这惊叹声便变成了兴奋的尖叫。

    “我喜欢你，劳拉。”过了许久，两人的唇瓣才分离开来，约翰尼被自己惊呆了的劳拉，温柔地说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你的故事，喜欢你笑的样子，我喜欢你的一切……我不想永远见不到我喜欢的人，所以……”约翰尼认真地注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劳拉，你愿意为了我留在纽约吗？”

    “什么？”劳拉愣了一下，问道。

    “劳拉－斯通。”约翰尼牵起了劳拉的手，放在胸前，“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嗯……”劳拉咬着嘴唇，低下头，摆出了一副正在思索的样子，但嘴角若有若无的一抹微笑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劳拉？”约翰尼捏了捏劳拉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劳拉抬起头，脸上挂上了幸福而喜悦的笑容，她勾住约翰尼的脖子，热情地吻了上去。

    “我也喜欢你，约翰尼。”劳拉看着约翰尼，眼神有些迷离，“我愿意为了你留在纽约！”

    “太好了！”约翰尼兴奋地紧紧抱住劳拉，“相信我，劳拉，我会尽我的全力帮你实现梦想，你一定会成功的。”约翰尼贴在劳拉耳边，轻声说道。

    “谢谢你，约翰尼，谢谢你。”劳拉双手环住了约翰尼的腰，她把脸贴在约翰尼的胸膛上，听着对方那充满力量的心跳声，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道。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告诉大伙儿，我今夜便要启程，请让我尽情沉醉，成为你的一部分，纽约，纽约……”

    时代广场上又再次响起了弗兰克－辛纳屈的歌声。

    ;

第十九章 去巴黎

    第十九章去巴黎——

    新年第四天，纽约城下起了大雪。

    与俄勒冈（on）狂躁无常的暴风雪，以及密西西比（Mississippi）绵软无力的点点雪花不同，纽约的雪是温柔而充满生机的。坐落在牙买加湾畔的曼哈顿上东区，就算是大雪天空气里都带着大西洋海水的温暖与湿润。经过了一夜的休憩，中央公园内的树木此时正向外输送着新鲜的氧气，在空气里与冷冽的雪花和温润的海水相遇，混合成了一股令人着迷的芳香气息。因此，不管是中央公园里可爱的小松鼠还是第五大道上忙碌的行人，在经过这股气息的浸润后都显得活力十足，几只特别有精神的小松鼠甚至蹿上了树干，在枝叶间跑跳追逐。

    “唔……”

    约翰尼皱了皱眉头，在强烈的光线下勉力睁开眼，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此时的他正躺在那张乳白色的国王大床上，身体所感受到的滑腻触感让约翰尼感到一阵阵酥麻，仿佛四肢百骸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般，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朝自己的胸口看去。在那里，一个美丽的可人儿正紧紧地抱着自己，如瀑般的金色发丝慵懒地散落开来，遮住熟睡中的女人的脸庞，那对曼妙修长的双腿此时正与自己的身体盘结在一起。她双手紧扣住约翰尼的腰际，鼻端传出悠长的韵息。

    约翰尼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他轻轻拨开胸膛前的发丝，认真地注视着那张俏脸。

    “What？”似乎感觉到了约翰尼的动作，劳拉扭了扭身子，闭着眼迷迷糊糊地问道，“几点了？”

    “七点十五分。”约翰尼看了看床头柜上那只电子闹钟，说道。

    “早上好。”劳拉轻轻抬起头，在约翰尼的唇上吻了一下。

    “早上好，甜心。”约翰尼也在劳拉的额头上回应了一个吻，他打了个呵欠，说道，“我得赶快起来了。”

    “噢，为什么这么早就要起来？”劳拉依旧闭着眼睛，鼻子里发出了一阵美妙的哼声。

    “我得起来准备早餐，而且今天是一月四号，我的司机八点就会在楼下接我去上班。”约翰尼轻轻抱住劳拉，想要把她的身体从自己的身上移开。

    “我可以给你准备早餐。”劳拉俏皮地睁开了眼睛，她勾住约翰尼的脖子，嘴唇贴在对方的耳际，呵气道，“你可以在我肚子上慢慢享用。”说完，劳拉张开檀口，轻轻咬了一口约翰尼的耳朵，酥麻的快感让约翰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现在想一想……我也不是那么急着起来。”约翰尼猛地一把搂住劳拉的腰，转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你这个坏东西。”劳拉吃吃地笑了起来，她双腿勾住约翰尼的腰，将自己的红唇印在了对方的嘴巴上。

    “唔……”

    ———————————————————————————————————————

    “12美元50美分。”出租车司机转过头，对坐在后座的劳拉说道。

    “好的。”劳拉冲司机笑了笑，将早已准备好的钱递给了对方。她一手提着西装，一手拿着自己的手包，有些吃力地打开了车门。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华尔街上人来人往，喧闹无比。

    劳拉抬头看了看自己面前这座显得有些老旧的大厦，推开旋转门，走了进去。

    “嘿，你要去哪儿，美女（doll）？”大堂内一个穿着西服的安保拦下了她。

    “施瓦茨娱乐，找约翰尼－施瓦茨。”

    “约翰尼－施瓦茨？”安保扬起了眉毛，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她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跟这座大厦的主人之一，大名鼎鼎的约翰尼－施瓦茨有关系的人，“你们约好了吗？”

    “没有，我是来给他送衣服的。”劳拉晃了晃自己右手拿着的那套西装，说道。

    “抱歉，没有预约我不能放你上去。”安保摊了摊手，说道。

    “先生……”劳拉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我看起来像是恐怖分子吗？”

    “我看起来像是想丢饭碗的吗？”安保十分诚恳地回答道。

    “劳拉？”就在这个时候，劳拉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她转过头去，艾利西亚－本内特手上端着一杯咖啡，正朝自己走来。

    “艾利西亚，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劳拉看了看面前的艾利西亚，由衷地称赞道。今天艾利西亚上身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的小西装，而下身则是一条剪裁非常精致的灰色裹身裙，看起来干练而美丽。

    “谢谢你，你看起来也很漂亮。”艾利西亚看着劳拉，笑着说道。劳拉身上穿着一件灰黑色格子的风衣，内里衬着一件棕色的小背心，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显得十分可爱娇俏，“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S_M_M模特经纪公司不在这里啊？”突然艾利西亚意识到了什么，她歪头看着劳拉，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嗯，我是来给约翰尼送这件西服的。”劳拉顿了顿，羞涩地说道，“今天早上他走得太急，连外套都没穿就走了。”

    听到这里，艾利西亚玩味地扬起了眉毛，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Anyways，可以帮帮我么？”劳拉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艾利西亚的眼神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她拍了拍自己手上的西装，说道，“这个安保先生不让我进去，你能把这件衣服交给约翰尼吗？”

    “没问题。”

    “谢谢你。”劳拉抿嘴笑了笑。

    “噢！”手中还端着咖啡的艾利西亚手忙脚乱地将西装接了过来，在这过程中她不小心把杯中的咖啡洒出来了一些，沾在了她那件红色的小西装上。

    “上帝啊，真是抱歉。”劳拉看着艾利西亚小西装上显而易见的咖啡渍，愧疚地说道。

    “没关系。”艾利西亚笑了笑，指了指安保身后的电梯，“那我先上去了，劳拉。”

    “啊，好的，好的。”劳拉笨拙地抱了抱对方，“谢谢你，艾利西亚。”

    “没关系。”艾利西亚的脸上带着礼貌而克制的微笑，看着劳拉慢慢朝大门口走去。

    “噢，对了，你能告诉约翰尼我把钥匙放在沙发垫下面了吗？”突然，走到门口的劳拉转过头来，对艾利西亚说道。

    “没……没问题。”艾利西亚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那副礼貌客套的笑容。

    “太感谢你了，艾利西亚。”劳拉朝艾利西亚笑着摆了摆手，“改天见。”

    “改天见。”艾利西亚都快笑得发僵了，看着劳拉离开大楼，她转过身，迈开步子，慢慢朝电梯走去。

    “哇噢，这可是个大新闻。”艾利西亚晃了晃脑袋，喃喃自语道。

    ———————————————————————————————————————

    “嗯哼。”艾利西亚推开了约翰尼－施瓦茨办公室的门，看着躺在办公椅上呼呼大睡的约翰尼，艾利西亚轻咳了一声，试图叫醒对方。但约翰尼却依旧一动不动，艾利西亚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对方身前，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三下。

    “我起来了，我起来了。”约翰尼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说道。

    “你女朋友来过了。”艾利西亚把手上的西装放到了约翰尼的桌子上，“给你送来了这个。”

    “女朋友？”约翰尼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从哪儿听到的？”

    “你们都搬到一起住了吗？”没有回答约翰尼的问题，艾利西亚继续问了下去，她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试图让自己听起来不像是个嫉妒的女人，但她从一开始就失败了——一个没有嫉妒情绪的女人是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什么？”约翰尼摊了摊手，“我们的确……不过还没有……你干嘛关心这个？”

    “我才不关心呢。”艾利西亚逃避似地别过头，双手抱胸，淡淡地说道，“对了，我今天早上收到你的语音信息，你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噢，那个。”约翰尼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我想问问，施瓦茨娱乐旗下有没有什么，呃……跟音乐影视有关的公司？”

    “和音乐影视有关的公司？”艾利西亚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叫金星音乐（Venus_Music）的子公司，1992年施瓦茨娱乐成立了这家公司。但是因为没有好的制作人和足够优秀的歌手，这家音乐公司一直没能推出什么成功的音乐作品，2003年金星音乐辞退了所有职员，出售了公司旗下的所有资产，只保留了已注册的公司名字。”

    “这些你只用脑子就记住了？”约翰尼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问道。

    “没错，我的记性一贯都很好。”艾利西亚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自豪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在想，也许现在是时候让金星音乐公司重新开张了。”约翰尼嘴角勾起了一丝自信地笑容，“这个假期里我遇到了一些非常有天分的歌手，我想如果我们能成立一个音乐公司为他们制作专辑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金星音乐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录音室都没有。”艾利西亚耸了耸肩，“再说，你怎么会突然对流行音乐感兴趣了？”在艾利西亚的印象里，约翰尼－施瓦茨应该是一个钟情于古典音乐，只听李赫特（Richter）和拉赫玛尼诺夫（Rainoff）的怪人。

    “我一直都是个狂热的流行音乐爱好者……没有录音室，那我们就从建造录音室开始。”约翰尼打了个响指，“艾利西亚，如果我要你一周之内在纽约、洛杉矶和纳什维尔（Nashville）分别给我找到一个适合作为录音室的地方，你会答应吗？”约翰尼将双手的食指并拢在一起，放在唇边，抬眼看着艾利西亚。

    “虽然我很不想答应，但是……”艾利西亚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毕竟我得从你那儿领工资，不是吗？”

    “没错。”约翰尼笑着摊了摊手，“我想你别无选择了。”

    “我的确别无选择。”艾利西亚转过身，朝门外走去，“我现在就去Google，找到了地方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的。”

    “非常好……噢，对了。”约翰尼伸手拦住了艾利西亚，“你能给杰西卡打个电话，叫她过来见我一面吗？”

    “没问题。”艾利西亚点了点头，说道。

    “还有……”约翰尼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丢给了艾利西亚，“新年快乐。”

    “这是什么？”艾利西亚抓住了这件东西，她低头看了看，问道。

    “我在萨克斯（Saks）百货给你买的一件小礼物，你看，你为我辛勤工作了那么久，我总不能什么都不送给你吧。”约翰尼诙谐地说道，“不用谢我。”

    “谢谢你。”艾利西亚没有急着打开它，她用手踮了踮，感受着礼物的重量，心里甜丝丝的。

    “新年快乐。”艾利西亚嘴角勾起了一丝迷人的微笑，“还有……看起来你又变瘦了。”艾利西亚认真地注视着约翰尼，说道。现在的约翰尼比以前更瘦了，虽然脸上还存有一些肥肉，但他明显比以前帅气精神了许多。

    “谢谢你，看来我健身终于有些成果了。”约翰尼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笑了起来。而艾利西亚则歪着头，一言不发地继续注视着他。

    “怎么了？”约翰尼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艾利西亚？”

    “噢，啊……没什么。”艾利西亚脸不由得红了红，她局促地转过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真是奇怪。”看着紧闭的房门，约翰尼嘟囔道。

    ———————————————————————————————————————

    “找我有什么事，约翰尼？”杰西卡刚进门就急急地发问道，S_M_M公司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她去忙。

    “先请坐吧，杰西。”约翰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那张椅子。

    “好的，我坐下了。”杰西卡坐下来，看着约翰尼，举起手说道。

    “S_M_M公司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约翰尼开口问道。

    “别提了。”杰西卡叹了口气，说道，“乔什－本特利以前要他们十点来上班，你能想象吗？十点！他们刚刚开始办公，巴黎那边就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而且，十三个职员里有一多半都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新人，本特利几乎什么都没有教过，所有东西我都得从头开始教！他们连服装型录（Catalogue）和广告（Advertising）之间有什么区别都不太清楚。这些孩子们为模特预订过的，报酬最高的一笔通告竟然只有五百美金！”杰西卡对S_M_M稚嫩的雇员们似乎有着发不完的牢骚。

    “别担心，杰西，有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在，他们肯定马上就会上道的……这些雇员都很聪明，很有上进心。”约翰尼安慰道，“办公室装修方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方面还不错。”杰西卡吁了口气，点头回答道，“我认识几个懂室内设计的朋友，他们帮S_M_M的办公室设计了一个样板，你可以看看。”说到这里，杰西卡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香奈儿手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黑莓手机，“这是他们电邮给我的照片。”

    “哇噢，这设计看起来挺不错。”约翰尼看着照片里以黑白色调为主，光线柔和，设计风格简洁明快的样板间，赞许地点了点头，这种格调高雅的办公室才是一家模特经纪公司应该有的，“我想你现在可以找施工队开始装修了。”

    “比你快了一步，我已经找到一家装修公司了。这家公司以前为IMG和www.uu234.coma都装修过办公室，如果没差错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工。”

    “棒极了。”约翰尼笑着说道，“看到自己的CEO这么出色，我这个做老板的可真是高兴。”

    “谢谢，不过……”杰西卡咧了咧嘴，“你要我穿过十三个街区来你的办公室找你，不会就是为了夸我吧？”

    “当然不是。”约翰尼摇了摇头。

    “那是？”

    “我想带劳拉到巴黎去。”

    “什么？”杰西卡吃了一惊，“为什么？”

    “你知道的，巴黎时装周2月4日就要开始了，我想让劳拉去试试，看她能不能获得欧洲时尚界的青睐。”约翰尼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是……纽约时装周要1月16日才开始，劳拉还有大把的时间去面试。”

    “纽约时尚界根本就不喜欢劳拉这样的模特。你也看到了，劳拉在这里努力了两年半，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约翰尼摇了摇头，说道，“所以，我想也许我可以把她带到欧洲去，你知道的，有时候美国不喜欢的，欧洲说不定就会喜欢。”

    “你说的没错，约翰尼。”杰西卡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虽然劳拉以前在巴黎时尚界混过，但现在的巴黎可跟三年前的巴黎大不一样了。现在的巴黎更加前卫先锋，特别是纪梵希(Givenchy)……没错，约翰尼，你可以带劳拉去纪梵希试试，他们现在正在准备春夏新品发布会。”说到这里，杰西卡－陈的眼睛亮了起来，“纪梵希女装部2005年刚刚聘请了一位新设计师，里卡多－提西（Riccardo_Tisci），他是个特立独行的英国人，崇尚最低纲领主义（Minimalism）设计风格，所设计的服装色彩非常强烈，让人感觉简洁独特，而他对模特的要求也很别具一格，他喜欢那些有棱角，有性格的模特……没错，也许他会喜欢劳拉也说不定！”

    “那真是太好了。”约翰尼被杰西卡的情绪给感染了，他也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我就知道劳拉是不会被埋没的，我今天就联系机场那边，明天我和劳拉就飞到巴黎去！”约翰尼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

    “而我就留在纽约，帮香奈儿拿到更多的走秀机会，并找机会看能不能签下其他有潜力的模特。”杰西卡轻笑了起来，她看着约翰尼，不住地点头，“这非常好，约翰尼。”

    “什么非常好？”

    “你对劳拉的信任和支持，我觉得这非常贴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约翰尼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

    “噢，我的上帝啊！”杰西卡突然指着约翰尼，叫道，“你和劳拉上床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约翰尼吓得差点跳了起来，“难道你头上有三个六注1吗？

    “不，不过我像《天魔》注2的主角一样有四个六注3。”杰西卡大笑起来，“你该看看刚刚你脸上的表情，谈到劳拉的时候你就像是谈到了情人一样，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好吧，读心者（Mind_Reader）。”约翰尼嘟囔着耸了耸肩，“没错，我是和劳拉发生了关系……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客观看法，我相信她会是一个好模特的。”

    “老实说，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劳拉能够在这个行业获得成功。”杰西卡道，“不过我想，如果一个人能让另外一个人如此坚定地相信她，那么她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约翰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么，约翰尼，带上劳拉去巴黎吧……我相信这一次她一定会成功的。”杰西卡看着约翰尼，柔声说道。

    注：

    1、三个六：666代表恶魔撒旦，撒旦是个能读懂人心，并以此来诱惑人类的恶魔。

    2、天魔：一部1976年由理查德－唐纳（Richard_Donner）导演的惊悚电影。

    3、四个六：电影《天魔》中主角身上有666恶魔印记，并且他在6岁时唤醒了恶魔，所以是四个六。

    ;

第二十章 纪梵希的面试

    第二十章纪梵希的面试——

    “你要的矿泉水，斯通小姐。”安妮－巴顿微微屈下身子，将盘子里一只盛满矿泉水的玻璃杯放在了劳拉面前，又把另一只装着可乐的杯子放到了约翰尼身前，“这是你要的可乐，约翰尼。”

    “谢谢你，安妮。”约翰尼举起杯子，朝安妮笑了笑。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可乐特有的辛辣刺激的口感让约翰尼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你的假期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回了蒙特利尔，和我的家人们待在一起。”安妮－巴顿的脸上挂着开朗活泼的笑容，“虽然他们有时候有些唠叨烦人，不过我还是很爱他们。”

    “能和家人在一起过圣诞真的很棒。”约翰尼转过头，看着一旁正在为两人准备餐点的杰西卡－坎贝尔，“你的假期过得怎么样，杰西卡？”

    “还不错……我的意思是，一点也不好。”杰西卡摆弄着餐盘，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爸爸在我七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我妈妈这个假期跟某个阿拉伯长胡子男人一起去了维加斯……所以我就只能一个人留在纽约了。”

    “噢，那可真是不幸……希望这份礼物能让你开心一点。”约翰尼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两个小盒子，一个扔给了杰西卡，一个扔给了安妮，“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新年礼物。”

    “太好了！约翰尼，你真是太棒了！”安妮接过礼物，蹦蹦跳跳地笑着说道。谁能想到约翰尼－施瓦茨这样的大人物会给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准备礼物？要换作是以前，约翰尼－施瓦茨只会沉醉在毒品给他带来的快感里，连话都不愿意跟二人多说，更别提为她们准备礼物了。

    “谢谢你，约翰尼，你的确让我这个假期好过了许多。”杰西卡捧着礼物，也跟着笑了起来，“嘿，对了，艾利西亚呢？今天她为什么没跟着你一起来？”两个女孩儿和艾利西亚的关系都非常好。

    “她留在纽约处理其他事情。”约翰尼笑了笑，说道。他把艾利西亚留在纽约，一方面是因为她还在忙着联系录音室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艾利西亚最近的情绪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对劲。

    “勒菲弗机长，你在那儿吗？”约翰尼按下了座椅上的通讯按钮。

    “我在，施瓦茨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等到了巴黎的时候你记得找我要。”

    “噢，谢谢你，施瓦茨先生。”通讯设备里传来了雷蒙德－勒菲弗爽朗的笑声，“你真是懂得怎么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思。”雷蒙德打趣地说道。

    “嘿，那我呢？约翰尼？”通讯设备里传出了另外一个年轻稚嫩的声音。这是这架飞机的副机长，阿隆－勒费弗（Aron_Lef-vre），没错，他是雷蒙德－勒费弗的大儿子，今年二十四岁的他刚刚从美国航空集团飞行学院毕业不久，是一个合格的商用机飞行员。

    “当然有你的，伙计。”约翰尼笑道。

    “你太酷了，兄弟。”阿隆说着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丝毫没有遗传他爸爸的法国口音。

    “那么，到了巴黎之后你们准备干什么？”约翰尼问道。

    “虽然我很想去巴黎的夜店看看，不过……”阿隆叹了口气，说道。

    “我和阿隆准备回尼斯去看看亲戚，毕竟我们有一阵子没回法国了。”雷蒙德接过阿隆的话茬，回答道。

    “那你们呢，女士们？”约翰尼又看向了一旁的安妮和杰西卡。

    “这是我第一次来法国，我还不知道该去哪儿呢。”安妮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也是。”杰西卡跟着点头。

    “也许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安妮，你是从蒙特利尔来的，所以你应该会说一点儿法语，对吗？”约翰尼指着安妮，问道。

    “没错，蒙特利尔属于法语区，因此在我读的那所公立学校里法语是主要课程，所以我的法语还说得不错。”安妮自豪地清了清嗓子，说道，“ent_allez－vous，monsieur（你好吗，先生）？”

    “虽然我一个词儿也听不懂……不过听起来挺标准的。”约翰尼笑了起来，“巴顿小姐，你愿意当我的临时翻译吗？”

    “当然愿意，施瓦茨先生。”安妮－巴顿一脸灿烂的笑容。

    “杰西卡，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那就也跟着我们吧，正好你可以和安妮有个伴儿，怎么样？”约翰尼看向杰西卡－坎贝尔，询问道。他可不会冷落了任何一个人。

    “没问题”杰西卡笑着点了点头，“算我一个。”

    “太好了，问题解决了。”约翰尼得意洋洋地抿了一口可乐，“我可真是个天才。”

    “约翰尼，你可真讨人喜欢。”坐在一旁的劳拉这时凑到了约翰尼跟前，悄悄说道。此时的她忽然有些羡慕约翰尼，羡慕约翰尼能够如此八面玲珑，面面俱到，从起飞到现在，飞机上的欢声笑语还从没停止过，而这一切都是约翰尼的功劳。生性内向恬静的劳拉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她渴望能像约翰尼一样谈笑风生，受到大家的关注。

    “谢谢，劳拉。”约翰尼别过头，带着一脸温暖的笑意看着劳拉，“我想这就是我的特长。”

    “没错，这就是你的特长，你这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劳拉在约翰尼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又坐回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她轻轻叹了口气，抓紧了扶手，说道，“我有些紧张，约翰尼……这是我两年多来第一次回巴黎，如果我这一次还是没能成功，那该怎么办？”

    “别紧张，甜心。”约翰尼轻轻覆住了劳拉的手，“相信我，一切都没问题的。”

    “希望这次你是对的。”劳拉冲约翰尼笑了笑，合上了眼帘。离到达巴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得先养精蓄锐。

    ———————————————————————————————————————

    2006年1月6日，巴黎第八区乔治五世大街（Avenue_Gee_V），格林尼治时间2：00PM。

    坐落在塞纳河畔的巴黎是一座以浪漫诗意而闻名于世的城市，拥有二百二十万人口的它是法国人的骄傲，也是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王冠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从法兰克王国时期开始，巴黎便一直是欧洲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它见证了无数欧陆枭雄的兴亡成败——从路易七世到拿破仑三世，从教宗改革到法国大革命，每一条街道上都曾堆放过殉难者的遗体，每一座路灯下都曾悬挂过革命党的尸骸。历史，在巴黎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而每一个印记都如一次斧凿，将巴黎雕琢成型，让这座城市显示出历久弥新的魅力。埃菲尔铁塔、协和广场、香榭丽舍大道、凯旋门，这些历史遗留下的产物都是巴黎活力的源泉。巴黎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成千上万慕名而来的朝圣者，不过与其他的圣地不同，巴黎提供给世人的不是狂热的宗教信仰，而是浪漫的人文精神。

    而位于塞纳河右岸的第八区，则是巴黎这种人文精神的发源地，这里不仅有圣奥古斯丁教堂、香榭丽舍大道、协和广场和爱丽舍宫等标志着法兰西共和国辉煌历史的遗迹，还有香奈儿、迪奥与古驰（Gucci）这样彰显着法国现代魅力的时尚公司。在国力衰退，经济低迷的情况下，巴黎的时尚界是法国人为数不多的，值得炫耀的资本，也是吸引无数游客前往巴黎的珍贵旅游资源。在戴高乐大道和乔治五世大道上，时装精品店、时尚公司总部和模特经纪公司鳞次节比，构成了巴黎的“麦迪逊大道”。而作为酩悦－轩尼诗－路易－威登(Mo?t_Hennessy–Louis_Vuitton,LVMH_Group)旗下最著名，最有盈利能力的品牌之一，纪梵希的公司总部自然也设在了第八区的乔治五世大道上。

    今天，休整过后的约翰尼一行人来到了乔治五世大道，准备参加纪梵希为新品发布会举行的模特甄选活动。杰西卡－陈在纽约提前为劳拉预定了一个参与甄选的名额，这对于经常将签约模特介绍到世界各地（Plat）注的杰西卡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想要找到纪梵希公司总部的地址，对于初到巴黎的约翰尼来说却是件十足的麻烦事。

    “乔治五世大街三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高大的约翰尼显得格外显眼。他手上拿着一张从酒店礼宾部借来的巴黎地图，四处张望着，“应该就在这儿啊……该死，这些建筑都长得一模一样。”约翰尼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白色欧式建筑，叹了一口气。

    “Excusez－moi，monsieur。”站在一旁的安妮－巴顿把地图从约翰尼的手上拿了过来，伸手拦住了一个路过的行人，礼貌地问道，“J‘ai_une_question……”

    “小姐，我是美国人，百分之百的美国人。”被拦住的黑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他举起双手，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我是来旅游的，你说的是什么鬼东西我一个词儿都听不懂。”黑人滑稽的样子逗得约翰尼四人一阵大笑。

    “对不起，老兄。”约翰尼笑着接过话来，“不过你不会碰巧知道乔治五世大道三号在哪儿吧？”

    “噢，感谢上帝，你们是美国人！”黑人松了口气，“三号……应该在那边，我刚从那里过来，看到了三这个数字。”

    “谢谢你。”约翰尼朝黑人敬了一个礼，“祝你玩得愉快。”

    “你也是，老兄……你们要到哪儿去，可以算上我一个么？”黑人看了一眼约翰尼身边三位风姿绰约的漂亮女孩儿，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真是遗憾，伙计，虽然我很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去，但是我们是去办正事……所以，抱歉了。”约翰尼摊了摊手，说道。

    “好吧，好吧，真是太遗憾了。”黑人看着三个女孩儿，有些遗憾地挥挥手，“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先生。”约翰尼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黑人慢慢走开，他连忙拉起劳拉的手，招呼三人继续朝前走，“我敢打赌刚刚那个人没安什么好心，他……噢！女士，你撞到我了！”就在说话间，约翰尼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发现撞他的人是一个头上戴着红色头巾，穿着吉普赛民族服饰的女孩儿，她全身上下都戴着银链，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触发一阵悦耳的银铃声响。

    “D-sol-（抱歉）。”女孩儿的脚步顿了顿，轻声吐出一个词，便又继续朝前快步走去。女孩儿别过脸，似乎是有意不让约翰尼看到她的模样。

    “真是个怪人。”约翰尼看着远去的女孩儿，嘟囔道。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衣口袋，却发现自己放在那里的三百欧元零钱不翼而飞了。

    “嘿，小姐！”约翰尼朝吉普赛女孩儿的方向大声吼道，“我的钱包！”

    听到约翰尼的吼声，路上的行人纷纷朝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而远处的吉普赛女孩儿也下意识地转过了脸，但随即她便慌张地将脸又扭了回去，加快速度混入了人潮中。吉普赛女孩儿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约翰尼能看到的只有她挺拔的鼻梁，和那双乌黑色的，仿佛会说话的双眸。

    “真是倒霉。”约翰尼有些气恼地看着女孩消失的方向，摸了摸鼻子，说道。

    “别再想了，约翰尼。”劳拉轻轻抚了抚约翰尼的背，微微踮起脚尖，贴在约翰尼的耳边柔声安慰道，“也许这意味着今天我们会有好运呢？”

    “你说得没错，也许是这样的，也许今天我们就会交好运。”听到劳拉这么说，约翰尼的脸上重又挂起了愉快的笑容。

    “我们走吧，女士们！”约翰尼朝三人拍了拍手，转过身，朝纪梵希的方向大步走去。

    ———————————————————————————————————————

    当一行人到达纪梵希总部时，约翰尼发现他们的运气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

    因为里卡多－提西正在发脾气。

    “这真是太荒唐了！”就在四人刚刚走到选角室门口的时候，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位高挑瘦削的棕发模特从里面冲了出来，脸上还留有泪痕。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穿着西服，手提公文包，面带不虞之色的中年男子，他瞥了一眼约翰尼，开口说了一句什么，便摇头走开了。

    “他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约翰尼转头看向一边的安妮－巴顿。

    “他叫我们小心一点，他说房间里面那只发狂的野兽现在会撕碎它看见的一切事物。”安妮－巴顿说道，“看起来情况不太妙，约翰尼。”

    “的确不太妙。”约翰尼点点头，说道。大门是敞开的，他能够听到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我告诉过你们，我要的不是这种零号身材的模特！”约翰尼认真地倾听着，他发现这个男人说的并不是法语，而是带着东伦敦腔的英式英语。

    “提西先生，这些模特是我们现在能找到的身材最丰满的模特了。”在咆哮声平息之后，约翰尼又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得很吃力，任何人都能轻易听出英语并非是她的母语，“你知道的，现在时尚界青睐瘦削的模特，那些丰满的女孩儿是没机会成为高级时装模特的，很少有C罩杯或以上的姑娘会来参加面试。”

    “我不在乎‘时尚界’青睐什么，我只在乎我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接下来我能看到的就只是这些骨瘦如柴的模特的话，我想我们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后，约翰尼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皮衣，剃着平头，看起来傲气十足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大门口。

    “但是，我们已经和这些模特经纪公司做好了预约，如果仓促取消甄选恐怕会影响纪梵希的声誉。”映入约翰尼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灰色商务套装，盘着高高的发髻，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人，“更何况，新品发布会明天就要开始了，而我们还差至少三位模特，今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好吧，好吧。”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女人的话，他摆了摆手，“至少请给我五分钟喝咖啡的时间，行吗？”

    “好的，提西先生，我们五分钟之后继续。”女人点了点头，关上了选角室的大门。

    “真是见鬼。”听着选角室内高跟鞋踢踏的声音，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懊丧地摸了摸脑袋，嘟囔道，“对不起，借过一下。”男人瞟了一眼站在走廊里的约翰尼四人，说道。

    “当然。”约翰尼稍微侧过身，给男人让出了一个通道，“你好，我是约翰尼－施瓦茨，S_M_M模特经纪公司代表劳拉－斯通的经纪人。”

    “你好，经纪人，我是里卡多－提西。”男人虽然正在气头上，但在外人面前他却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节。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线，“那么，这三位小姐里哪一位是劳拉－斯通？”

    “我。”劳拉－斯通向前迈了一步，有些局促地看着里卡多－提西。

    “你？”里卡多－提西上下打量了一眼劳拉，他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似乎有什么不同之处，“啊！没错，很好！”里卡多－提西的眼神落在了劳拉高耸的胸部上，兴奋地低声叫道。

    “斯通小姐，冒昧地问一下。”里卡多认真地看着劳拉，眼神里带着一丝狂热，“你的罩杯是多少？”

    “嗯……C罩杯。”劳拉顿了顿，有些羞涩地回答道。

    “太棒了！太棒了！”此时的里卡多兴奋地就像孩子一样，“请等我一下。”他对劳拉说道，随即，他便奔回了选角室门口，拉开了大门，冲里面喊道，“苏菲！五分钟的休息取消了，我们现在继续开始面试！”

    “请进吧，斯通小姐。”里卡多－提西站在门口，朝劳拉躬了躬身子，说道，“经纪人先生，请你们在外面稍等一会儿。”

    “好的，提西先生。”劳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约翰尼，发现男友的眼神里满是温暖的鼓励。她朝约翰尼摆了摆手，定了定神，轻吸了一口气，带着一脸笑容走进了选角室。这是一个十分空旷的房间，只有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了一排桌子，这为模特们提供了一个足够大的走秀空间。在那排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以及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们的面前都摆放着一本笔记。

    “苏菲，苏菲，苏菲！”里卡多－提西现在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在选角室里踱来踱去，激动的神情早已掩藏不住，“把第四十六号样品（Sample）给斯通小姐换上，快！”

    “好的，提西先生。”苏菲点了点头，“斯通小姐，请跟我来。”说罢，她便领着劳拉－斯通走进了一旁的更衣室。

    过了一会儿，换好衣服的劳拉俏生生地出现在了选角室里，她身上穿着一件带着铂金色豹纹图案，镶着银色亮片的裹身短裙，腰间系着一条泛着金属光芒的黑色腰带，将劳拉的身体线条完美地勾勒了出来——两条光滑匀称的结实长腿撑起了整件衣服的骨架，让这件衣服看起来精致而高档。丰腴的臀部被紧紧地包裹着，把短裙的下半部分变成了极具诱惑力的蜜桃形。与其他的模特不同，劳拉并没有过度纤细的腰身，不会给人盈盈不堪一握的感觉，她的腰部线条恰到好处，让这件衣服看起来不仅奢华，还非常具有运动美感。而整件衣服最值得赞叹的部分，恐怕就是胸部的轮廓了，劳拉丰满高耸的胸部将衣服的上半部分高高顶了起来，因为衣服实在太紧，一些乳肉甚至被挤了出来，在衣服上端划出了两个令人目眩神迷的半圆形，形成了一道极具诱惑力的深沟——穿着这件衣服的劳拉－斯通完美得如同缪斯一般，如果她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巴黎任何一家夜店里，都会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如果说这件衣服只有一个人能穿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劳拉－斯通——在这一刻，选角室内的所有人心中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想法。

    里卡多－提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劳拉，就像着了魔似的，右手在下巴处来回摩挲着。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猛地拉开了身后一直紧闭的厚重窗帘。窗外巴黎温暖的阳光霎时间透了进来，把整个房间染成了金黄颜色，也将劳拉整个人笼罩在了这金色的光芒里。她一头蓬松的金发像瀑布似的从双肩倾泻下来，如宝石般熠熠发光的漂亮眼眸闪烁着难以名状的神采，身上的银色亮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亮——现在的劳拉看起来就像是维拉斯开兹UU小说的油画人物一样，真实而又美得令人窒息。

    里卡多－提西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同事们倒吸凉气的声音，他有些得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看呆了的苏菲，朝劳拉勾了勾手，说道：“斯通小姐，请你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说罢，他站到了办公桌前，双手抱胸，等待着劳拉的演出。

    “好的。”里卡多－提西当然不是想要劳拉像平时一样走过来，他想看的是她的台步，这一点劳拉非常清楚。她定了定神，将手臂放松自然地垂在身体两边，高高地抬起头，迈开了步子。

    劳拉也许不是一个成功的模特，但她一定是一个优秀而努力的模特，在七年的模特生涯里，劳拉娴熟地掌握了作为一个高级时装模特应该学会的，所有的步态技巧。

    迈第一步时，记住用后面一只脚推动前脚……用脚前掌点地，保持平滑的速度……

    迈步时要轻，但要稳……在舞台上，千万不能发出碰击的踏步声……

    上身放松，但要避免摆动幅度太大，用大腿带动身体，膝盖自然弯曲……

    劳拉在心里默念着自己学到的所有的技巧，缓步朝里卡多－提西走去。她的臀部小幅度地摆动着，让她的身体线条看起来优美而又动感，一头金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左右摇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如果说刚刚劳拉是一幅静止的油画，那么现在的她便是一道移动的美景，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在这吸引力的强烈作用下，劳拉脸上那副冷漠僵硬的表情此时看起来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劳拉走到里卡多－提西的面前，将双手放在腰际，摆了一个造型。随即，她便微微踮起脚尖，手臂轻轻摆动，做了一个标准而优雅的转身动作。里卡多－提西能感觉到劳拉的发丝在自己的脸上滑过，甚至能闻到发梢间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劳拉的双眸一直锁定在里卡多的身上，而里卡多也一直注视着劳拉，她那双棕色的深邃眼眸就像一汪湖水，轻易便让他深陷了进去。里卡多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动心了——这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只有在他初次见到自己现在的女友，意大利超模玛莉亚卡拉－波高诺（Mariacarla_Boso）时才出现过。

    过了一会儿，里卡多才从刚刚那如同置身天堂般的奇妙感觉中抽离出来，此时，劳拉已经完成了这次走秀表演，她双手贴在大腿外侧，有些紧张地看着里卡多－提西。

    “我表现得怎么样？”劳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嗯……”里卡多－提西故作沉吟地低下了头，眼睛却在看着劳拉。看到劳拉紧张焦灼的表情，里卡多－提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能怎么说？太棒了！Bravo！斯通小姐，你是我职业生涯里见过的最独特，最有魅力的模特！”说到这里，里卡多转过头，看着坐在桌子后面的三人，说道，“Sa_grande,－ce_pas？（太棒了，不是吗？）”

    “Elle_est_fantastique（她非常棒）。”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笑着点了点头，“F-licitations_-_vous，Monsieur_le_Tisci（恭喜你，提西先生）。”

    “Merci（谢谢）！”在巴黎生活过四年的劳拉自然能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她朝四人绽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斯通小姐，想必你也差不多知道我的决定了。”里卡多－提西摊开手，笑着说道，“你被录用了。”

    “真的吗？

第二十一章 大人物的垂青

    第二十一章大人物的垂青——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提西先生，再见。”

    约翰尼带着微笑挂断了电话，他把手中的黑莓扔到桌上，身子向后斜靠在了藤椅上，背部传来的舒适感觉让他享受地眯起了眼。约翰尼满足地轻叹了一口气，微微侧过头，欣赏着延伸阳台外华美的城市夜景。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巴黎这座灯火之城开始逐渐展现出它的魅力。不远处，埃菲尔铁塔（La_Tour_Eiffel）的探照灯已经打开，强烈的灯光将这座已有一百一十七年历史的宏伟钢架建筑照耀得金碧辉煌。透过铁塔周围茂密的树林，约翰尼隐约可以看到战神广场（Champ－de－Mars）稠密的人潮，即使在几百码外，各种语言交织成的喧闹声依然清晰可闻。

    约翰尼用手托住腮帮，看着埃菲尔铁塔怔怔出神。两天前约翰尼请艾利西亚帮自己在巴黎订两个房间，他特意嘱咐自己的私人助理，告诉她不要订太豪华的酒店。可等到了巴黎之后，约翰尼却发现艾利西亚给自己订了两间香格里拉酒店（Shangri－La,Paris）最顶级的塔景套间（Eiffel_premier_suite）。这种面积超过七百五十英尺的豪华套房不仅是巴黎风景最好的房间之一，也是最贵的房间之一，单个房间一晚上的价钱就超过了四千美元。约翰尼还能清楚地记得听到价格时自己脸上那副惊讶至极的表情。

    “我的确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面对约翰尼的质询，电话那头的艾利西亚这样回答，“你说不要订太豪华的酒店，所以我就没给你订丽兹酒店的套间，那房间还更贵一点儿……而且你是香格里拉酒店的贵宾客户，他们会为你提供七折的优惠，这还省了不少钱呢。”

    听到艾利西亚的话，约翰尼－姜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与约翰尼－施瓦茨之间的差距。如果说约翰尼－姜的家庭是“一周去一次高档餐厅”式的富裕，那么约翰尼－施瓦茨的家庭就是“一周买下一个高档餐厅”式的富裕。这种差距让约翰尼－姜有了一种身处梦境的不真实感，现在的他甚至怀疑附身在约翰尼－施瓦茨身上的这一整件事只是南柯一梦。

    又或者，长达二十年的，作为‘约翰尼－姜’的经历才是一场梦，现在自己只不过是梦醒了而已？

    两种荒唐的想法就像病毒一样在他的脑海中肆虐，约翰尼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他长叹了一声，将头埋在了柔软的沙发垫里，试图赶走这些念头。

    “嘿，在想什么呢？”突然，约翰尼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头，他把沙发垫从自己的眼前移开，发现劳拉－斯通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刚刚才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柔软合身的蓝色丝绸睡衣，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棉拖鞋，一头金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显得十分清纯可人。劳拉将手中的两杯鸡尾酒放在桌子上，俯下身，给了约翰尼一个温柔的吻，她用手轻轻捏了捏约翰尼的上臂，发现自己的男友虽然依旧有一些赘肉，但已然壮实了不少。

    “没什么。”约翰尼看着劳拉，脸上勾起了一丝笑意，刚刚那些恼人的想法此时都已不见了踪影，“哪杯是我的？”约翰尼指着桌子上的两杯鸡尾酒问道。

    “曼哈顿是你的，马提尼是我的。”劳拉笑着拿起了那只盛着无色透明液体，里面还放了一个橄榄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纪梵希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劳拉一边说着，一边将马提尼里的橄榄挑了出来，放进了嘴里。

    “有，提西先生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约翰尼抿了一口漂浮在最上方的红色液体，那股香甜醇厚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砸了砸嘴。

    “他说什么了？”听到这个消息，劳拉－斯通立刻坐了下来，有些紧张地盯着约翰尼。

    “放心，他没有取消你的通告。”约翰尼亲昵地摸了摸劳拉的头发，“他让我转告你，叫你明天十一点到纪梵希总部二楼去参加彩排，还有，他告诉我你的薪酬将以天来计算……”说到这里，约翰尼故意停了下来。

    “我的薪酬是多少？”劳拉着急地问道。

    “除非你亲我一下儿，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约翰尼促狭地眨了眨眼。

    “唔……”劳拉连忙在约翰尼的唇上啄了一口，“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虽然不是非常热烈，不过足够了。”约翰尼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薪酬是……一天一万欧元。”

    “一天一万欧元？！”劳拉惊讶地站了起来，她激动地捂住胸口，大声叫道，“天啊，一万欧元，我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还没说完，她便扑到了约翰尼的怀里。

    “还有，提西先生告诉我，明天纪梵希的执行总裁，还有法国版Vogue的主编都要到场，他希望你能拿出你最好的表现。成为纪梵希的开场模特是一项莫大的殊荣，他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我会的，我当然会的！”劳拉从约翰尼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阳台边上，扶着栏杆，“当我两年半前离开巴黎的时候，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机会再回到这座城市……更想不到我竟然还能得到为纪梵希走秀的机会。”说到这里，劳拉笑了起来，她将杯中的马提尼一饮而尽，张开双臂，朝眼前这座笼罩在暮色中的城市大声喊道：

    “我爱你，巴黎！”

    这是羞涩内向的劳拉第一次做出这么大胆的事，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胆怯发涩。

    “巴黎！”看着劳拉可爱的模样，约翰尼哈哈大笑，他也走到阳台前，学着劳拉张开双臂的样子，叫道，“我爱你！”

    “Jet‘aime,Paris（我爱你，巴黎）！”劳拉看了一眼身边的约翰尼，不甘示弱地提高了音量。

    “Te_amo，Paris（西班牙语：我爱你，巴黎）！”

    “Ik_hou_van_je，Parijs（荷兰语：我爱你，巴黎）！”

    两人就这么对着面前的巴黎，你一声我一声地叫喊着，直到他们把所有会说的，包括克林贡语在内的语言都给说了一遍，嗓子已经开始有些疼痛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看上去像是两个十足的傻瓜！”劳拉开心地大笑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自在过了——等等，应该是从来没有过。

    “没错，我们的确傻透了。”约翰尼也在哈哈大笑，在劳拉面前，自己总能有一种放松而温暖的感觉，就像所有的烦恼都凭空消失了似的。

    “对了，话说回来，我们这两个傻瓜今晚上可有很多时间。”过了一会儿，两人慢慢止住了笑，约翰尼转过身，看着劳拉，暧昧地说道。

    “那你想做些什么？”劳拉抬起头注视着约翰尼，眼神有些迷离。

    “你觉得呢？”约翰尼猛地一把抱起了劳拉。在女孩的惊叫声中，约翰尼一手扶着她的纤腰，一手托着她的翘臀，把两条迷人的长腿缠到了自己的腰间。

    “你真是个淘气的男孩。”劳拉吃吃地笑着，脸上带着醉人的酡红。

    “是的，我是一个淘气的男孩。”约翰尼坏笑着扬了扬眉毛，“现在淘气的男孩想要吃糖果了。”说罢，约翰尼便抱着劳拉走进了房间——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关上窗户，将一切诱人的声响都留在气氛旖旎的室内。

    让我们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吧，毕竟这是巴黎，这样的场景每时每刻都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轮番上演，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Avoir_une_bonne_nuit。

    ———————————————————————————————————————

    对于高级时装设计师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新品发布会更让人头疼的了。

    我们得明白，高级服装设计师和一般的成衣制造商的工作方式是完全不同的。每位高级服装设计师一年里至少要举行四场发布会，其中两场是为春夏和秋冬两季的时装周准备的，设计师们期望能在时装周这种世界瞩目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的才华，让自己的设计和创作受到世人关注，并得到媒体的肯定，所以，时装周上的两场发布会往往都非常盛大。而另外两场发布会则显得低调朴素许多，它们通常在时装周开始一个月前举办，邀请的宾客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客户，他们来观秀的目的不是为了娱乐，而是为了与设计师签下新一季的订单。在举办一场新品发布会之前，设计师至少得用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来进行设计，他们首先会决定使用什么颜色，然后便与面料商合作选择需要用到的布料。接下来，设计师会制作一个纸制模型，并根据模型来进行剪裁和缝制，进而做出样品。然后，设计师便需要进行无数次严苛的审核，对服装进行无数次的修改与微调，直到达到满意的效果为止。而在样品完成之后，设计师还需要为试衣模特搭配不同的发型、妆容和服饰配件，以求达到最完美的效果——要知道，在一场发布会里设计师至少会展示三十件以上的新品，这样工作量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在样品设计完成后，设计师们便会聘请职业舞台模特，让她们把服装展示给决定这些服装命运的人们，这些人通常代表某个机构受邀出席发布会，他们有可能是某个大型百货公司的采购代表(Buyer)注1，有可能是某知名时尚杂志的编辑，也有可能是某位名流的私人助手。这些人为自己的雇主出席过无数次这样的发布会，他们对服装的审美和要求都非常之高，想要赢得这些人的青睐并成功为自己的服装签下一笔订单，设计师们得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他们。设计师们不仅得为他们提供精美的餐点，还得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譬如在发布会结束后为这些人准备私人展示间，按照他们的要求继续展示服装。

    对于2005年8月刚刚被纪梵希选中，成为其女装部设计总监的里卡多－提西来说，这一场2006年度纪梵希女装春夏新品发布会格外重要，这不仅仅是一次向外界展示自己设计才华的好机会，也是一次拓宽自己以及纪梵希事业版图的良机。他非常清楚，拉尔夫－劳伦、伊夫－圣劳伦（Yves_SaintLaurent）、于贝尔－德－纪梵希（Hubert_de_Givenchy）这些设计师之所以能够创立自己的时尚品牌并大获成功，除了他们自身的设计天赋之外，人脉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拉尔夫－劳伦与纽约时尚界大多数巨擘们都私交甚笃，这是他为什么能在大牌林立的麦迪逊大道找到一块自留地的关键原因。

    如果里卡多－提西能凭借这一次机会，结交一些巴黎时尚界的权势人物，那么他在纪梵希女装部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嘿，萨缪尔先生，今天过得怎么样？”

    “你好，谢尔顿小姐，你穿得这身衣服真是棒极了。”

    “科蒂女士，非常感谢您今天能代表老佛爷（Lafayette）百货注2来参加我的发布会……希望你会喜欢我们准备的点心。”

    在发布会开始前，里卡多－提西甚至没有时间到二楼后台去看看自己的女友，他手中端着一杯永远都是八分满的马提尼，面带完美的微笑在一楼大厅的人群中穿梭着——今天他才是这场秀的主角。

    过了一会儿，当里卡多与来自哈维－尼科尔斯(Harvey_Nichols)百货注3香港分部的代表打完招呼之后，他决定让自己歇息一下。里卡多快步走到一张铺着浅黄色桌布的圆桌前，拿起一块饼干，飞快地塞进了嘴里。为了准备这场发布会，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滴水未进。

    “给。”突然，旁边一个高大的男人给里卡多递了杯白水，“一直这样拍人马屁一定很难熬吧？”

    “没错。”里卡多－提西很惊讶在这样的场合竟然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却莫名地感到一丝高兴和轻松，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却发现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约翰尼－施瓦茨。”约翰尼带着一脸微笑，介绍道，“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谁能不记得约翰尼－施瓦茨呢。”里卡多－提西的脸上又堆起了客套的笑容，“实在抱歉，施瓦茨先生，昨天我没有认出您……斯通小姐呢？”

    “好了，不用奉承我，我不是来这里订购女装的。”约翰尼摆了摆手，“劳拉已经到后台开始化妆了，并且，像你所知道的那样，我是陪我的模特劳拉－斯通来工作的……所以你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跟我说话。”

    “太好了。”听到这句话，里卡多－提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脸上的微笑很快便被疲惫的神情所取代，“有时候我觉得我不像是一个设计师，更像是一个商人……那边那个高个子女人是萨克斯百货的采购代表，在她旁边的那个光头是哈维－尼科尔斯英国总部的代表，在他们旁边穿着燕尾服的老男人是希拉克夫人的私人助理……每一个人我都得讨好，因为他们是所谓的‘大客户’。”里卡多指着大厅内的一张桌子，抱怨道。

    “没错，这的确不像是设计师该做的事……这不仅会让你感觉不舒服，而且不会起到什么效果。毕竟他们来这里想看到的是你设计的服饰，而不是你对他们的重视……我敢打赌，这房间里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你精心准备的这些餐点有什么特别的。”约翰尼指了指身后放在一个多层银托盘上的各式甜点，说道，“特别是像那样的人，你是永远也不会讨得他欢心的。”约翰尼朝里卡多的右侧努了努嘴，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打着电话，他穿着看起来至少得上万美元的高级定制西装，手里拿着最新款的黑莓手机，眉头间的皱痕与他光秃秃的脑门一样让人感到不甚愉快。

    “没错，我的确讨好不了他。”里卡多看着那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笑了起来，“那我该怎么做？”不知不觉中，里卡多已经开始向约翰尼讨教策略了。

    “你现在应该到后台去，要让所有人看到你忙碌的身影，这样他们才会觉得你是一个负责的设计师……从现在开始直到发布会结束，不要跟任何一个宾客说话，相信我，所有人都觉得越有才华的设计师脾气就会越怪，相反地，如果你脾气越奇怪，他们就会觉得你越有才华。”约翰尼眨眨眼，笑道。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策略，我选择相信你，施瓦茨先生。”里卡多想了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他抿了一口鸡尾酒，说道，“恕我失陪，我现在得到后台去了……看我的表演吧。”说到这里，里卡多－提西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踏着步子，朝纪梵希二楼的一间化妆室，也就是这场发布会的后台冲去。

    “苏菲，苏菲，苏菲！”里卡多－提西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见鬼，把第二十七号样品给我拿到后台来，马上！”这次，里卡多脸上挂着的是焦虑和愤怒的表情，不过奇怪的是，原本对里卡多有些冷淡的宾客们此时都注意到了他，其中几位还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哈！”看到这样的场景，约翰尼不禁哑然失笑，他转过身子，给自己奖励了一块饼干。

    “不用客气，里卡多。”

    注：

    1、Buyer:通常译作“买手”，在本书里笔者将其译作采购代表。

    2、老佛爷百货：巴黎著名精品百货店。

    3、哈维－尼克斯百货：英国著名连锁精品百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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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梦想成真

    第二十二章梦想成真——

    “还有五分钟！”一个穿着西装，戴着蓝牙耳机，手中拿着记录板的男性助理站在化妆室门口，高高举起右手，对自己身前站成一排等待出场的模特喊道。

    “天哪，还有五分钟！”听到助理的话，站在最前面的劳拉心不由得一跳，她向前倾了倾身子，看了一眼门外的发布会现场，又立刻缩了回来。此时，冷餐会已经结束，宾客们都坐在了指定位置上，等待着发布会的开始。

    劳拉捋了捋自己身上的银色亮片，有些不自在地蹬了蹬脚上的高跟鞋——自己的脚实在是太小了，化妆室里根本找不出适合她尺码的鞋子。劳拉感觉她随时都可能跌倒。

    千万不能跌倒！劳拉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暗暗祈祷着。这是劳拉第一次为纪梵希这样的大品牌担任开场模特，她可不想搞砸了。

    “你叫劳拉，对吗？”就在劳拉暗自祈祷的时候，站在她背后的高挑女人突然开口问道。

    “是的，我是劳拉。”劳拉回过头，“你是玛莉亚卡拉－波高诺！”劳拉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身后披着一头亮棕色秀发的美丽女人。

    “叫我玛莉亚就好。”玛莉亚卡拉的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线，“你看起来很紧张……我猜这是你第一次担任开场模特，对吗？”玛莉亚卡拉瞥了一眼劳拉的双手，此时它们正不自然地绞在一起，微微颤抖着。

    “啊……你说的没错，这是我第一次担任开场模特。”劳拉叹了口气，“我都快紧张死了。”

    “紧张是肯定的，五年前我第一次在巴黎时装周上担任开场模特的时候比你还紧张，我甚至用烫发器烫掉了自己一缕头发。”玛莉亚卡拉微笑着说道，“不过那次过后我就再也不紧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劳拉摇了摇头，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玛莉亚卡拉，期待着对方的答案。

    “因为来看秀的人大致能被分为三种——男人，女人和同性恋。没错，我知道这很傻。”玛莉亚卡拉挑了挑眉，“对于男人来说，整场发布会里他们唯一关注的就是模特的面孔和身材，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台步走得怎么样，就算你走得像一只喝醉的螃蟹都没关系，只要你身材姣好就行了……看来里卡多说得没错，这一点你非常符合。”玛莉亚卡拉看着劳拉被束缚在金色裹身裙里的火辣身材，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谢。”劳拉羞涩地笑了笑，发问道，“那对于女人来说呢？”

    “对于女人来说，她们关心的只有你身上的服装，她们关心的是自己穿上这些衣服好不好看，而不是你穿上这件衣服后的感觉……事实上，坐在台下的女人们都把模特当作她们最大的敌人，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这些衣服她们是不可能穿得比模特更好看的。”玛莉亚卡拉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同性恋，他们才是会关心整体效果，真正懂得走秀艺术的人……不过放心，这些同性恋有百分之八十都变成了设计师，忙着搞自己的时装秀。”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里有百分之十去了百老汇，百分之九去了好莱坞，而剩下百分之一则死于艾滋。”说到这里，玛莉亚卡拉爽朗地笑了起来。

    “这种说法可真是有趣。”劳拉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心中的紧张感开始随着与玛莉亚卡拉交谈慢慢消失了。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吗？再说了，能被选为开场模特，就说明你比后面的那些女孩儿都要优秀。”玛莉亚卡拉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说道。

    “我可不敢这么想，她们比我要强多了。”劳拉轻轻舒了一口气，带着感激的眼神看着对方，“不过谢谢你，玛莉亚，我现在要轻松多了……你真是个好人。”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玛莉亚卡拉撇了撇嘴，“这是我男朋友的第一场发布会，我可不希望开场模特出什么乱子……所以，好好表现，听见了吗？不然我肯定得踢你屁股。”玛莉亚打趣地说道。

    “我会的。”劳拉微笑着皱了皱鼻子，“我不会给你踢我屁股的机会的。”

    “那就好。”玛莉亚卡拉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转过去吧，姑娘，发布会要开始了。”玛莉亚卡拉轻轻拍了拍劳拉浑圆结实的翘臀，说道。

    “不管怎么说，真的很谢谢你，玛莉亚。”劳拉轻声说道。随即，她便转过了身，等待着发布会开始的讯号，原本颤抖的双手此时已经自然地垂了下来。玛莉亚卡拉盯着劳拉线条优美的光滑背脊，眼神有些复杂。按理说，像她这种全球知名的超模是没必要对劳拉这样的新人释出善意的。不过昨天晚上自己的男友里卡多起码提到了这个女孩的名字五六遍，这足以让聪敏的玛莉亚卡拉察觉出什么了——里卡多－提西对劳拉－斯通非常欣赏，而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种欣赏正是里卡多－提西几年前初次见到自己时所产生的那种感情。因此，今天玛莉亚卡拉特意主动接近劳拉，第一是通过与对方拉近关系的方式，给自己消除一个潜在的情敌。第二……

    第二，里卡多－提西的眼光精准独到，很少出错，他觉得优秀的模特都有非常大的可能成为时尚界的宠儿。所以，就算劳拉－斯通不是自己的情敌，能给自己在事业上争取到一个坚实的盟友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结果。

    谁说美丽的女孩儿不会算计呢？

    “还有三十秒！”站在劳拉面前的助理按住自己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喊道，“切音乐！”

    顿时，一阵悠扬的民谣吉他旋律从音响里传了出来，原本有些嘈杂的发布会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表演开始了。

    “Free_Fallin’！”劳拉有些兴奋地喃喃自语道。劳拉能够听出这段闲适中略带忧伤的吉他旋律是传奇乐团佛利伍麦克（Fleetwww.uu234.com_Peddy）的名曲，Free_Fallin’的前奏。有着吟游诗人般脱俗气质的史蒂薇－妮克丝一直是劳拉最喜欢的女歌手，这首歌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

    在歌曲的带动下，劳拉能感觉自己的血液逐渐开始变得沸腾起来。几分钟前的她心中充满恐惧、胆怯和迷茫，但现在的她，心中有的只是激动、兴奋与期待。

    他们应该会让我在史蒂薇－妮克丝开始唱歌的时候走出去。劳拉心中暗暗想着，她低下头，闭眼打着节拍，等待着歌声响起。

    “她是个好女孩，深爱着她的妈妈（She’s_a_good_girl,loves_her_mama）……”就在史蒂薇－妮克斯那充满魔力，令人着迷的低沉声音响起的同时，劳拉－斯通便走了出去，她甚至比助理给出的信号还快了一步。

    劳拉将双手放在髋部（Hips），微微沉下头，眼神凌利地看着前方，缓缓走上了T台。

    “Wow……”就在劳拉踏上T台的那一刹那，两侧的观众中便发出了阵阵惊叹声。劳拉身上穿的这件，正是面试时里卡多－提西要求她换上的第四十六号样品，那件铂金色的，带有豹纹图案的，镶着银色亮片的裹身短裙。那天穿着这件衣服的劳拉已经足够完美，但今天，在经过化妆师两个小时的精心装扮之后，劳拉竟然显得更加美丽。化妆师把劳拉的头发给拉直，扎成了一束清爽利落的马尾，把她的俏脸完全显露了出来。而她原本毛发稀疏的眉骨则被描上了两条线条优雅的纤细眉毛，让劳拉整张脸都变得柔和了许多。为了追求极致的美的效果，化妆师还为劳拉涂抹上了橄榄油，在探照灯光的照耀下，劳拉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这件衣服的胸部部位也被有意地收紧了一些，使得劳拉那丰满完美的胸部显得更加波涛汹涌。

    约翰尼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T台上那个如阿尔忒弥斯般光彩照人的女孩，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害羞内向，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总是为自己的丰满身材感到苦恼的劳拉－斯通吗？

    像往常一样，走秀时的劳拉－斯通脸上带着如冰霜般冷漠的表情，让人感觉骄傲疏远，高不可攀——劳拉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在舞台上笑，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在舞台上表演。劳拉太过专注了，她专注于自己的每一个步伐，专注于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专注于自己的每一个表情，仿佛这房间里只有她和这方舞台似的。其他的模特是借助舞台走秀，而劳拉则完全融入了进去，原先那个内向羞涩的荷兰姑娘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狂野奔放，无所畏惧的时尚女英雄。劳拉就像生在舞台上一样，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无可置疑的强大控制力，让人不由得沉醉在她的表演中。虽然劳拉在舞台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穿上最好看的衣服，换上最华美的妆容，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世人而已。

    在愣了半晌之后，约翰尼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站起身来，用力地挥动着双手，为劳拉送上自己能给出的最热烈的掌声。在约翰尼的带领下，全场观众都爆发出了一阵如雷鸣般的掌声，有几个人甚至也像约翰尼一样站了起来。

    T台上的劳拉注意到了约翰尼的动作，她侧过头，朝着约翰尼的那个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而随即，这微笑便又被寒冰般的神情所取代了。劳拉转过头来，看着T台尽头舞美师准备好的一块白板，那上面记着每位模特应该做的动作。

    那是个半圆，还是个星号？劳拉一边迈着步子，一边眯起眼睛，想要认清楚白板上的舞美符号。但在强烈的灯光和飙升的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劳拉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决定自己来完成这个结束动作。

    劳拉走到T台最前端，将左手微微往小腹移了移，而右手则举了起来，放到了嘴边。

    她翘起右手大拇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轻咬的动作，与此同时，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甜美的笑容，那副冷漠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感觉就像是堆积千年的冰雪终于在晴日下融化了一般，让人感觉身心为之一震，这套衣服在劳拉笑容的映衬下更显得熠熠发亮。

    “我在自由坠落，我在自由坠落（And_I’m_free_fallin’,I’m_free_fallin’）……”

    在史蒂薇－妮克斯渐渐高亢的歌声中，全场观众突然有了一种从云端自由坠落的，恍惚而又兴奋的感觉。

    劳拉放下右手，轻轻地将之甩动到身体的后方。与此同时，她整个身子开始转动了起来，将裙子扯得越发的紧，凸显出她那美好的身体曲线。在全场的注视下，劳拉的转身动作显得异常得慢，这样的慢节奏得以让观众们多欣赏一会儿她的表演。

    终于，当劳拉的身子完全转了过去，脸上的笑容也再一次被冷漠所取代之后。现场又爆发出了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观众们用力拍着手，一个接一个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起立致意（Standing_Ovation），这是观众能给予一个表演者的，最崇高的敬意。

    ———————————————————————————————————————

    “Bravo，Missy_Stone，Bravo！e_excellente_performance！（太棒了，斯通小姐，太棒了！多么精彩的演出啊！）”

    “Merci，Madame_Cotti（谢谢你，科蒂女士）。”劳拉微微欠了欠身，看着自己面前老佛爷百货的采购代表，微笑着说道。

    “天哪，这得是第几个了？”待科蒂女士端起酒杯走远后，劳拉－斯通转过头，朝站在自己身边的约翰尼小声抱怨道，“我的脸都快抽筋了，在T台上再走十个来回都比应付这些人来得容易。”

    “你得这么想，他们都过来祝贺你是因为你今天的表演很棒，打动了他们。”约翰尼搂过劳拉的肩，说道。

    “我今天真的做得很好？”劳拉摸了摸脸，问道，她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为名牌走秀竟然就如此成功。

    “真的很好。”约翰尼点点头，“全场四分之三的观众都向你起立致意了……更重要的是，我也向你起立致意了。”说到这里，约翰尼拉过劳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知道吗，这个小家伙半个小时前曾为你停跳了一会儿。”

    “那看起来我真是挺棒的。”劳拉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抿了一口手中的汽酒，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小声哼唱道，“I’ve_got_some_nice_moves,I’ve_got_some_nice_moves（我走秀走得很好，我走秀走得很好）……”

    “没错，斯通小姐，你今天的确走得很好。”就在这时，里卡多－提西搂着玛莉亚卡拉－波高诺，笑容满面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提西先生……你怎么能听到我在唱什么？”劳拉窘迫地问道，她没有想到里卡多－提西竟然能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听到自己乱编的调子和那幼稚的歌词，她的耳根都快红透了。

    “我的听力一向很好，如果这里在安静点儿的话，我相信我能听到那边那个肥佬吃多了龙虾之后不停打嗝的声音。”里卡多－提西打趣道，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和采购代表们的生意谈得怎么样？”约翰尼问道，“我猜很棒，对吗？”

    “没错，的确很棒。”里卡多笑了笑，抿了口酒，才又继续说道，“哈维－尼科尔斯、梅西百货、萨克斯百货……今天几乎所有的百货公司都下了订单，而在这些订单里，订货量最高的样品无一例外地都是第四十六号，也就是斯通小姐今天开场时所展示的衣服。”说到这里，里卡多－提西向劳拉举起了酒杯，“感谢你，斯通小姐。你成功地挽救了一个时装设计师刚刚起步的职业生涯。”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所有的模特都很出色，特别是玛莉亚，她最后的闭场简直棒极了。”劳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谢谢你，甜心，你的嘴巴可真甜。”玛莉亚卡拉牵起劳拉的手，笑道。

    “应该谢谢你，玛莉亚，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今天会紧张地连怎么走路都不知道了呢。”劳拉微笑着回应道，“说实话，第四十六号这套衣服非常漂亮，我相信就算今天是其他人穿着它，效果也会很好的……所以，要说到感谢，也应该是我感谢你能给我这次机会才对。”

    “我不否认这件衣服的确很漂亮，但没人能像你一样把这件衣服穿得这么有味道。”里卡多顿了顿，说道，“既然你这么感谢我给你提供这次机会……那么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多给你提供几次这样的机会吧？”说到这里，里卡多－提西转头看向约翰尼，“施瓦茨先生，我想正式邀请你的模特劳拉－斯通为2月4日纪梵希在巴黎时装周上的时装发布会走秀……并且，我还想给她提供一次拍摄2006年纪梵希秋冬女装广告的机会，我们会支付总共十五万欧元的酬劳，并且这则广告会在世界范围内播放——美国、英国、法国、意大利、香港，斯通小姐将有机会将自己的照片挂在每一家纪梵希专卖店里，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个新人模特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

    “我们愿意接受这两份工作邀约。”约翰尼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明显已经惊呆了的劳拉，朝里卡多点点头，说道，“这对劳拉来说是一次事业突破的好机会。”

    “没错，这的确是一次好机会。”里卡多说道，“斯通小姐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模特，我建议你们可以在巴黎时装周开始前多去参加几个品牌的面试，我相信瓦伦蒂诺（Valentino）和卡尔文（Calvin）这些大牌设计师都会喜欢你这么一个新鲜人物的……噢，对了，刚刚我跟我的老友卡琳－洛菲德（e_Roitfeld）通了一个电话，她对你今天的表现很感兴趣。”

    “真是太感谢你了，提西先生！”劳拉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卡琳－洛菲德是法国版《Vogue》杂志的主编，一个名望与安娜－温图尔不相上下的风云人物，这个总是画着烟熏妆的性感女人是巴黎时尚界无可置疑的女王。在担任法国版《Vogue》主编期间，卡琳－洛菲德亲自担纲几乎所有大片的造型设计，捧红了无数的新人模特。更令人称道的是，卡琳－洛菲德竟然还凭借着自己的影响力，成功帮助自己的老朋友，著名设计师汤姆－福特（Tom_Ford）上位，让Gucci_by_Tom_Ford这一时装系列成为了巴黎时尚圈的佳话。因此，能够引起她的兴趣并进而与其合作，是每个混迹于巴黎时尚界的模特心**同的梦想。

    能让卡琳－洛菲德喜欢你，你就成功了一大半。

    这句箴言在巴黎时尚界人人皆知。

    “不用感谢我，这是你应得的。”里卡多笑着耸了耸肩，说道，“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现在要继续去应付那些吸血鬼们了。”说罢，里卡多朝约翰尼二人扬了扬酒杯，挽过身旁的玛莉亚卡拉，朝派对的另一头走了过去。

    “约翰尼，掐一下我。”劳拉看着里卡多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朝约翰尼说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的确是在做梦，一个曾经在许多人看来很荒诞的梦。”约翰尼笑着牵过了劳拉的手，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儿，说道，“不过现在，梦想成真了。”

    “梦想成真了。”劳拉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约翰尼的话。她轻轻抬起头，注视着约翰尼，眼睛里隐约能见到闪动着的晶莹泪光。这夹杂着喜悦、释然、痛楚等复杂情绪的泪水，属于一个执着坚持梦想，永不言弃的荷兰姑娘。

    梦想成真了。

    注：

    1、佛利伍麦克：美国传奇乐团，该乐团的唱片《Rumors》在美国人心中拥有无可取代的地位，是历史上销量第二高的乐队专辑。

    （谁能告诉我起点究竟有多少敏感词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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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毒贩与威尼斯

    第二十三章毒贩与威尼斯——

    “艾利西亚，现在是凌晨三点，你干嘛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躺在床上的约翰尼迷迷糊糊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没好气地小声问道。

    “噢，真是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吗？”艾利西亚的用辞非常礼貌，但约翰尼却总能听出一丝戏谑的意味，“现在是纽约时间晚上九点，我还在为你工作，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谢谢你。”约翰尼嘟囔着将脑袋放回枕头上，长出了一口气，“那想必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吧，告诉我，是什么？施瓦茨娱乐旗下又有一家公司要垮了？”

    “这倒不是，毕竟施瓦茨娱乐旗下也就那么几家公司。”电话那头的艾利西亚轻轻笑了笑，说道，“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而这两件事都跟金星音乐公司有关。”

    “接着说下去，我听着呢。”听到金星音乐公司这两个单词，约翰尼立刻来了精神，他把熟睡中的劳拉的手臂从自己的腰间移了开来，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了房间外面的阳台上。

    “第一，你要我找的那三个录音室我都找好了，纽约的那间录音室在西威廉斯堡（www.uu234.comsburg）的肯特大道（Kent_Avenue）上，离威廉斯堡音乐厅非常近。这个录音室本来属于一家独立唱片公司，但这家公司去年十月关门歇业了，因此这间录音室便一直空着；洛杉矶的那间录音室在喷泉大道（Fountain_Avenue）上，离日落大道只有两个街区，这间录音室原来是属于好莱坞唱片（Hollywood_Records）注1的，但他们愿意以二十万美元的价格出售给我们……至于纳什维尔，我没能在那儿找到任何闲置的录音室，不过我在范德堡大学(Vanderbilt_Uy)附近找到了一间废弃的仓库，也许我们能把它给翻修一下。”

    “纳什维尔那边的录音室我会再想想办法……洛杉矶和纽约这边的两个录音室设施怎么样？”

    “洛杉矶的那间录音室看起来还不差……不过纽约的这间录音室就糟透了，我亲自去看过。那里满房间都是蜘蛛网，音乐设备能用的都被搬走了。”

    “好吧……看起来录音室这方面的问题我还要头疼一阵子。”约翰尼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今天我联系了施瓦茨娱乐的代理律师事务所，他们说金星音乐公司是在特拉华州（Delaware）注2注册成立的，如果想要重新开始运作公司的话需要先走一些法律程序，向特拉华州政fǔ证明这不是一家用于洗钱的架上公司（Shelf_pany）注3才行。”

    “所以，作为老板，我必须得回纽约，对吗？”

    “没错，恐怕是这样的。”

    “好吧，我知道了……艾利西亚，能帮我订两张明天晚上从巴黎到纽约的机票吗？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之后就搭飞机回来。”

    “为什么要订机票？”艾利西亚疑惑地问道，“你有架私人飞机啊。”

    “雷蒙德和阿隆现在还在尼斯度假……再说，劳拉还在巴黎呢，我可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那……那好吧，没问题。”电话那头的艾利西亚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会给你订好机票的，约翰尼。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晚安。”说罢，艾利西亚便急急地挂断了电话。

    约翰尼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机，皱着眉摇了摇头，转身返回了房间内。

    “怎么了？”躺在柔软大床上的劳拉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约翰尼，问道。

    “工作上的电话……我很抱歉，亲爱的。”约翰尼俯下身，在劳拉光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恐怕我得先回纽约了，公司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这没关系，约翰尼，你在巴黎陪了我整整一周，公司肯定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劳拉微笑着勾住约翰尼的脖颈，送上了一枚香吻，“更何况我能照顾好自己，没问题的。”

    “我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巴黎，安妮和杰西卡会留下来陪你，直到巴黎时装周结束为止。”约翰尼朝劳拉晃了晃手指，“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得听我的。”

    “都听你的。”劳拉轻轻揪了一把约翰尼的脸，笑着说道。

    “这才像个好女孩儿。”约翰尼笑着拉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把搂住了劳拉的腰，在她耳边轻声呵气道。

    “既然现在都醒着，那不如就让我们做些什么吧？”

    ——————————————————————————————————————

    2006年1月13日，东海岸时间9:00AM，美国纽约，沃特街（Water_Street）。

    “真是见鬼……”

    约翰尼仰头灌了一大口冰镇可乐，刺激的口感让他麻木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儿。他闭上眼睛，按摩着胀痛的太阳穴，小声抱怨道。

    “还是那么糟？”坐在一旁的艾利西亚看着痛苦的约翰尼，轻叹了一声，问道。

    “没错……本来从圣诞节开始它就没再发作过，我还以为已经好了呢。”约翰尼无奈地回答道。

    自从与劳拉相处开始，约翰尼对安眠酮和大麻无法抑制的饥渴感大大降低，睡眠质量也随之有所提升。在这三周的时间里，约翰尼就像从来没有过毒瘾一样精神焕发，这样的变化让他欣喜若狂，误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毒品的困扰。遗憾的是，当约翰尼昨天坐在美联航A320的头等舱座位上时，那种令人几欲发狂的饥渴感和痛楚如潮水般席卷了他。七个小时的越洋飞行本来就已经是件非常痛苦的事，而约翰尼还得抽出精力来对付突如其来的，似洪水般肆虐的毒瘾。因此，当飞机终于降落在纽瓦克自由国际机场（Newark_Liberty_Iional_Airport）时，体力不支的约翰尼差点儿昏了过去。而今天，即使已经经过了几个小时的休息，约翰尼的情况却仍然不见好转。

    “这没关系。别沮丧，约翰尼，你现在走的是一条正确的路。”艾利西亚拍了拍约翰尼的肩膀，轻声道，“我相信事情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希望是这样。”约翰尼勉强笑了笑，把头枕在了真皮座椅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突然，约翰尼西装裤兜里的黑莓手机响了起来。

    “Some_people_want_it_all,but_I_don’t_want_nothing_at_all……”

    “艾利西亚－凯斯？”艾利西亚歪了歪头，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看来你的确是个流行音乐爱好者，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跟不上时代的怪人呢。”

    “谁说我跟不上时代了……再说，这首歌的确很棒。”约翰尼撇了撇嘴，无奈地回答道。说罢，他便不再理会艾利西亚那越发灿烂的笑容，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威尼斯（Venice）？”约翰尼轻声念了一遍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心中有些奇怪，他还没有遇到过一个名字这么戏剧化的人……这样的名字，一般应该是艺名才对。

    约翰尼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键。

    “Hello。”

    “嗨，宝贝，你想我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甜腻入骨的声音，约翰尼感觉就像有一只发情的小野猫在自己怀里轻声叫唤似的。

    “啊……你好，威尼斯。”约翰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有……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电话那端的威尼斯明显愣了愣，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腻死人的性感腔调，“宝贝，你都快两个月没给我打电话了……我想你，还有你那火热的……”

    “哇噢，等等，不要这么着急。”约翰尼连忙打断了对方直白露骨的**，“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了，宝贝。”威尼斯娇笑了一声，“我喜欢你这种充满好奇心，又喜欢探索的淘气男孩。”

    “这问题也许听起来会很傻……”约翰尼轻咳了一声，“你是我女朋友吗？”约翰尼得先搞清楚电话那头的威尼斯是不是约翰尼－施瓦茨留下来的麻烦事，他可不想让劳拉误会自己。

    “女朋友？我当然是你的女朋友。”威尼斯刻意压低了声调，让声音听起来充满磁性和诱惑力，“我可以是你淘气的，淫荡的，听话的，任你摆布的女朋友，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是你一万美元一次的高级**玩具（Sex_Toy）。”

    “所以，呃……技术上来说，你是个应召女郎？”约翰尼拍了拍脑袋，自己真是个傻蛋！除了应召女郎之外，还有谁会取威尼斯这样的名字？

    “我当然是个应召女郎，不过我更喜欢你用陪侍（Escort）这个词……”威尼斯顿了顿，问道，“我这样说会让你兴奋吗，约翰尼？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喜欢这种**方式了？你知道的，如果你喜欢上了什么新花样就告诉我，我会去学的。”

    “不是这样的，威尼斯。怎么跟你说呢……”约翰尼苦恼地揉了揉脑袋，“我最近……最近不怎么需要这类活动了。”

    “是因为我的价格太高了吗？我可以适当地降一点儿，没关系的，反正你已经是出价最高的客人了。”

    “这跟价钱没关系。”

    “那究竟是为什么？噢！我知道了！”威尼斯惊叫了起来，“约翰尼，你阳痿了吗？”

    “什么？我当然没有阳痿，你都在说些什么？”约翰尼看了一眼身旁的艾利西亚，捂住嘴小声说道。

    “你肯定是阳痿了，不然为什么会不需要我的服务？”威尼斯关心地说道，“也许你这段时间可以试试少用点毒品，你知道那东西会导致阳痿的。”

    “这跟毒品没关系，我已经很久没用过了。听着，我现在有女朋友了，所以我希望我们之前的关系就此结束。”

    “就算你有女朋友了，我们也可以见面啊！”威尼斯争辩道，“我敢打赌你女朋友懂得花样绝对没有我多！”

    “这跟花样没有……天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你才懂，就这样吧，再见。”

    “嘿，约翰尼，等等，别……”

    “嘟嘟……”

    约翰尼毫不迟疑地按下了手机上的红色按钮，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变黑了的屏幕，长出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约翰尼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威尔（Will）？约翰尼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心里暗暗想道，看来这应该是个普通的家伙，也许是约翰尼－施瓦茨的朋友或者什么的。

    “你好，威尔。”

    “嘿，最近过得怎么样，伙计！”电话那头洋溢着一个白人男性充满活力的声音。

    “很棒，事实上我刚去了巴黎……你呢，伙计？”约翰尼笑着回答道。

    “哇噢，你刚刚叫我伙计了？难以置信，伙计，你从没叫过我伙计！”威尔显得有些兴奋，“好吧，让我告诉你我都做了什么，圣诞节假期我去了趟维加斯，那地方真是太劲了！而且说实话，在维加斯做生意可比在纽约轻松多了，那里的人都是论箱买我的货。”

    “那可真是不错，威尔……对了，你最近在卖什么货？”

    “还是老样子，你知道的，大麻、安眠酮什么的，像冰_毒（Ice）那些作用太强的玩意儿我可不敢卖。”

    “你……你是毒贩？”

    “哈，不然我还能是什么？虽然我是卖毒品的，不过，约翰尼，你真得减点儿用药量了，你看你现在什么事情都记不得。”威尔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说道，“这次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你上次在我这儿买货还是一个半月以前的事儿，那些安眠酮你应该早就用完了吧？我这里从德国进了一批新货，你是要二十罐还是先只要十五罐？”

    “你说得没错，威尔，我的确记性，越来越差了，都是毒品害的。”约翰尼笑了笑，“所以我决定不再用它们了。”

    “你不用它们了？”

    “没错，我把毒品给戒掉了。”

    “真的？”

    “真的。”

    “不行，你可不能戒掉毒品！刚刚……刚刚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威尔着急地说道，约翰尼－施瓦茨是他最大的客户，他可不愿意因为一个愚蠢的玩笑就丢掉一个宝贵的大买主，“没错，毒品有很多的坏处，但这些坏处都比不上它所带来的快感！想想服用安眠酮后的美妙感觉吧，伙计，想想！”

    “我会想想的，不过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了。”约翰尼没有再多跟威尔废话，“永别了，威尔。”说罢，他挂断电话，并迅速关掉了手机。

    “怎么了？我听到‘毒品’还有什么的……”艾利西亚看着约翰尼，关切地问道。

    “噢，这是我的毒贩。”约翰尼爽快地回答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知道你们俩说了什么吗？”艾利西亚皱了皱眉，问道。

    “他说‘嘿，老兄，还要安眠酮吗？’，我说‘见鬼去吧’。”约翰尼笑着摊开了手，“就这么简单，相信他以后再也不会来烦我了。”

    “真的吗，太好了！”艾利西亚一把抱住约翰尼，兴奋地叫道，“看来这次你是来真的，约翰尼！”

    “这次我就是来真的，我受够依赖毒品的感觉了。”

    “你真是……太棒了，约翰尼，你做得很对！”艾利西亚紧紧搂着约翰尼，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也觉得我做得很对，不过……可以放开我了吗，考拉小姐？你把我勒得挺疼的。”

    “噢，当然，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太激动了。”艾利西亚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放开了约翰尼。她把双手放在自己的米色格子裙上，目光投向窗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施瓦茨先生，我们到了。”驾驶座上的拉吉面带笑意地看了一眼后座的二人，说道，“就在前面。”

    “就是那栋有着巨型大理石柱和玻璃外墙的大厦？”约翰尼眯着眼，看着面前那栋大楼，心里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是那栋。”拉吉点点头，回答道。

    “艾利西亚……我一直都没问过你，和施瓦茨娱乐签约的代理律师事务所，究竟是哪一家？”约翰尼转头看向艾利西亚，问道，他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芬利与费格。”艾利西亚回答道。

    “芬利与费格……”约翰尼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他没有想到的——施瓦茨娱乐的代理律师事务所，竟然是自己姐姐供职的那家。

    “有什么问题吗？”艾利西亚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约翰尼摆了摆手，他摇下窗子，看着面前那栋浅蓝色的摩天大厦，眼神有些复杂。

    注:

    1、好莱坞唱片：迪斯尼音乐集团旗下的一个厂牌。

    2、特拉华州：该州没有消费税，推行税收优惠政策，并且还拥有一个先进的司法体系，这些优势让特拉华州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公司注册地。

    3、架上公司：注册之后闲置起来，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使用的公司。这种架上公司本身是合法的，但如果涉及到洗钱或者资本转移等运作就不合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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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芬利与Dr.Luke

    第二十四章芬利与Dr.Luke——

    在美国职棒大联盟里，纽约洋基队（Newww.uu234.comaggio）。也许圣路易斯红雀队也获得过许多次世界大赛冠军，也许洛杉矶道奇队和旧金山巨人队也有一些明星投手。但棒球迷们都很清楚，这些队伍都无法代表棒球。只有那支在洋基大球场屹立一百年不倒的纽约球队，才是美国棒球真正的象征。

    而芬利与费格，就是律师界的洋基队。它的创始人大卫－芬利，则是律师界独一无二的，像乔－狄马乔一样的巨星。

    约翰尼此时正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着对面这个与乔一样，有着深邃墨黑色眼眸和高发际的，带着明显意大利裔特征的英俊中年男人。今年五十二岁的大卫－芬利是华尔街最富盛名的高级律师。1978年，二十四岁的芬利以第五名的成绩从哈佛法学院毕业，成绩优异的他被大名鼎鼎的德雷克－贝尔（Derric_Bell）教授注1直接推荐到了纽约县注2地区检察官办公室（Newww.uu234.coman），开始了律师生涯。1998年，在经过了二十年的努力之后，这个来自芝加哥的年轻人成为了整个律师事务所，乃至整个纽约市最顶尖的结案高手（Closer），并为自己在事务所里赢得了高级合伙人（Senior_Partner）的位置。但就在这一年里，因为在一件金融犯罪案上与自己的老板观点相悖，芬利被处以了降职的处罚。愤怒的大卫－芬利与事务所彻底闹翻，辞职创办了一家新的律师事务所，并带走了所有由他代理的客户，这些客户占到了史蒂夫－哈德曼总客户人数的四分之一以上。恼羞成怒的史蒂夫－哈德曼将大卫－芬利告到了职业道德委员会（Ethic_Board），但芬利却凭借着自己超高的辩才，和二十年内积累下来的史蒂夫－哈德曼事务所的丑闻扭转了局面，并且最终还让史蒂夫－哈德曼支付了两百万美元的‘不道德行为罚金’（Penalty_for_uhical_behaviour）。这一场官司让大卫－芬利的名头更加响亮，许多上市公司和纽约上东区名流都与他签下了代理人合同。

    而在这些与芬利签约的公司中，最著名的自然要属施瓦茨钢铁集团，凭借着与拉里－施瓦茨二世之间的亲密关系，芬利成为了对方的私人律师，以及施瓦茨钢铁集团近十年来唯一的法律咨询顾问，他还拥有施瓦茨钢铁集团5拥有表决权的B类普通股，一年从施瓦茨集团得到的分红和佣金就不少于两千万美元，他就像是拉里－施瓦茨二世的罗伯特－杜瓦尔（Robert_Duvall）注3一样，守护着这个集团装满丑闻的潘多拉魔盒。

    你在报纸上读到过施瓦茨钢铁集团的丑闻吗？

    没有？

    那是因为大卫－芬利已经把它们都解决掉了。

    “约翰尼，听说你去了巴黎？”大卫－芬利抿了一口放在自己身前的大杯脱脂拿铁，抬眼看着坐在办公桌那头的约翰尼，问道。

    “没错。”约翰尼点点头，回答道，“这次去巴黎是为了给S_M_M旗下的一个签约模特寻求工作机会。”

    “结果怎么样？”

    “很好。”约翰尼摊开手，微笑道，“如果你足够关心时尚，你会看到有一个名叫劳拉－斯通的女孩儿代言纪梵希春夏时装的消息。”

    “虽然我并不关心时尚，但我还知道这个叫劳拉－斯通的女孩儿还签下了与纪梵希走秀的合约，而S_M_M另外一个模特香奈儿－伊曼则找到了在纽约时装周上为安娜－苏（Anna_Sui）、马克－雅各布、普罗恩萨－施罗还有Miu_Miu走秀的工作。”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约翰尼吃惊地问道。

    “芬利与费格是施瓦茨钢铁集团的代理事务所，施瓦茨娱乐是施瓦茨钢铁集团旗下的公司，而S_M_M又正好是施瓦茨娱乐的子公司，所以我有义务关心S_M_M的运作……毕竟这是一家关系到施瓦茨集团生死存亡的重要公司，不是吗？”大卫－芬利挑了挑眉毛，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说得没错。”约翰尼笑着回应道。

    “说实话，拉里去世之前曾嘱咐过我要好好照看你，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大卫－芬利身子向前倾了倾，双手交叉放在唇边，说道，“我很高兴看到你戒掉了毒品，毕竟如果你要继续吸_毒的话我就只能把你抓起来关进戒毒所里了。”

    “你怎么知道……”话说到一半，约翰尼便停了下来，既然大卫－芬利对他手下两位签约模特都这么了解，想要摸清约翰尼本人的情况自然也不难，“谢谢你，芬利先生，谢谢你照看我。”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约翰尼重又开口说道。从大卫－芬利的话里约翰尼能够听出对方跟拉里－施瓦茨二世以及约翰尼－施瓦茨非同寻常的关系。与自己印象里的律师不一样，大卫－芬利在自己的面前并不油嘴滑舌，反而显得非常真诚，这让约翰尼对他很有好感。

    “约翰尼，我知道我做得还不够。最近两个月事务所一直在忙T－Mobile注4和斯洛伐克电信的并购案，所以我并没有尽到我的职责。”大卫－芬利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是我赎罪的时候了，关于你想要建立音乐公司的计划，我从本内特小姐那里知道了点儿……不过在帮助你着手实施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

    “请问吧。”

    “第一，你如何能找到符合标准的签约歌手？”

    “关于这个，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一些人选了……我认识一个叫泰勒的宾州女孩，她在作词作曲方面很有天赋，是个非常有潜力的乡村歌手，还有一个来自夏威夷的菲律宾人，叫布鲁诺，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RB歌手……像这样的人我还认识很多，所以我并不担心歌手的问题。”说到这里，约翰尼显得颇有些得意，六年的超前知识是他最大的优势。

    “好吧，就像你说的那样，歌手这方面就不担心了。”大卫－芬利点点头，说道。虽然约翰尼刚刚简单列出两个人名的回答方式有些随意而不够职业，但芬利还是不想这么快就打击对方的热情，“那么，录音室呢？”

    “录音室已经找好了，洛杉矶和纽约分别有两家现成的录音室，只要稍微翻新一下就可以使用了。”

    “很好……下一个问题，你准备如何发行这些签约歌手的唱片？有任何属意的音乐发行公司（Music_Publisher）和渠道商（Distributor）吗？”

    “我想……我会自己在纽约建立一家发行公司，并找一家大型渠道商公司合作，然后，呃……我会尝试数字发行，比如在Itunes上发布音乐什么的。”约翰尼回答地有些迟疑，他之前显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些问题。

    “那你会选择谁来做你的唱片制造商（CD_Manufacturer）？谁来做你AR（Artistsrepertoire）部门注5的主管？你找到合适的职业公关经理(Plugger)注6了吗？更重要的是，你想好管理这家音乐公司的合适人选了吗？”

    “我……这些我都还没考虑到。”约翰尼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作为一名就读马歇尔商学院的大三学生，没能考虑到这些最基本的环节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创办一家音乐公司不是小事，这些细节你都必须考虑到，不然你所做的就只是白白亏钱而已。”说到这里，大卫－芬利的声调有些上扬。他看了看坐在对面不发一语的约翰尼，语气又柔和了下来，“不过，有梦想和激情不是坏事，所以，我今天特地联系了一个专家来见你一面，也顺便帮他解决掉他那栋马里布豪宅的花园归属权问题，他叫卢卡什－戈特沃德（Lukasz_Gottwald）。”

    “谁？”约翰尼皱了皱眉，他从没听过这个绕口的名字。

    “我知道你并不熟悉他的真名，事实上，没人熟悉他的真名……不过他的艺名你一定听过。”大卫－芬利顿了顿，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Dr.Luke。”

    “Dr.Luke？你认识Dr.Luke？这个叫卢卡什的家伙就是Dr.Luke？！”约翰尼失声叫道，他显然没有想到大卫－芬利竟然能请的动如此重量级的人物。Dr.Luke1973年出生在罗德岛（Rhode_Island），是一个职业作曲家(poser)、唱片制作人（Record_Producer）以及混音制作人（Remixer），他在周六夜现场（Saturday_Night_Live）这档NBC王牌喜剧节目里担任吉他乐手，同时也为许多艺人写歌并担任制作人。他为布兰妮－斯皮尔斯（Britney_Spears）、蕾哈娜（Rihanna）和艾薇儿－拉维尼（Avril_Lavigne）等大牌艺人制作过专辑，所制作的曲目横跨流行乐（Pop）、舞曲（Dance）、电子乐（Electro）以及嘻哈音乐（Hip_Pop）等诸多流派。更值得一提的是，他还是流行公主凯蒂－佩里（Katy_Perry）和电音女王Ke$ha的伯乐，光Tik_Tok、California_Gurls和Teenage_Dream这三首单曲的版税就为Dr.Luke带来了近三千万美元的收入。2009年，在Billboard杂志评出的“2000年代十大制作人”中，Dr.Luke毫无争议地位列第一，远远超过www.uu234.combaland以及L.A.Reid等一众大牌制作人。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我手机里还有迈克尔－乔丹的电话，就在快速拨号键的第二十三位。”大卫－芬利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笑道，“我和卢卡什约好了十一点半见面，他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大卫－芬利低头看了看手腕处的瑞士石英表，说道。

    “戈特沃德先生到了。”说话间，大卫－芬利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发出了嘀地一声响，一个充满磁性的女声随即便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唐娜（Donna）。”大卫－芬利按下通话键，“请他进来。”

    注：

    1、德雷克－贝尔：著名教授兼作家，批判性种族理论（Critical_Race_Theory）的创始人，哈佛历史上第一位拥有终身教职（Tenure）的黑人教授。

    2、纽约县：即曼哈顿。

    3、罗伯特－杜瓦尔：美国演员，在《教父》中饰演养子一角，职业也是律师，专门为教父解决麻烦。

    4、T－Mobile:在美国市场上占有第三大份额的德国电信运营商。

    5、AR：这是一个音乐公司里非常重要的部门，在早期的音乐工业中，AR部门通常负责选拔艺人和为艺人选歌的工作。现在，他们负责策划单曲发行、制作MV和联系制作人为艺人制作专辑等一系列事宜。

    6、Plugger:音乐公司里的一种职位，他们专门负责说服DJ和电台主持播放该公司艺人的歌曲。歌曲在电台播放次数的多少会直接影响该歌曲在Billboard榜单上的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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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反叛者的远大前程

    第二十五章反叛者的远大前程——

    没过一会儿，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首先迈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黑人大汉，他面无表情地侧身站在门口，拉住了门。而随后进来的，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英俊白人男性。他穿着棕色皮衣，里面套着一件蓝灰色的帆布衬衫，下身是一条棕色卡其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休闲皮鞋。一头棕色的卷发乱糟糟地盘桓在头顶，两边脸颊上则蓄着与头发一样颜色的络腮胡，整个人显得率性而随意。

    “嘿，大卫！”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高背椅上的大卫－芬利，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伸出手，朝芬利招呼道。

    “好久不见，卢克。”大卫－芬利身体离开椅子，面带微笑地跟对方击了个掌——如果没弄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就是Dr.Luke了。

    “总是很高兴见到你，还有你的那些宝贝棒球。”Dr.Luke看着大卫－芬利身后一张深棕色实木柜台上摆放着的一排棒球，啧啧有声地赞叹道。这些棒球上都保存着各色棒球明星的签名，从汉克－阿隆（Hank_Aaron）注1到崔西－斯塔勒（Tracy_Staller）注2，大卫－芬利的私人收藏比起职棒大联盟的棒球博物馆来说毫不逊色。这个年过半百，西装革履的男人就像贝瑞吉区那些满嘴脏话的粗鲁的爱尔兰裔一样近乎狂热地热爱着棒球，事实上，在哈佛法学院就读期间，大卫－芬利就一直是奥唐纳棒球场（O’Donnell_Field）注3的主力投手，如果不是因为选择了律师这个行当，也许他现在会是某个大联盟球队的替补投手。

    “你可以把那边那个科比签名的篮球拿去，但崔西的61号球可千万不能碰。”大卫－芬利微笑着调侃道。

    “放心吧，我连什么是61号球都不知道。”Dr.Luke大笑着坐了下来，“今天你叫我来，肯定不只是为了那栋马里布别墅吧？”Dr.Luke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约翰尼，问道。

    “没错，卢克，这位是约翰尼－施瓦茨，施瓦茨娱乐的CEO。约翰尼，这位就是我给你提到的Dr.Luke。”大卫－芬利为二人介绍道。

    “你好……博士。”约翰尼伸出手，笑道，“叫我约翰尼吧。”

    “很高兴认识你，约翰尼，叫我卢克就可以了。”Dr.Luke也笑着伸出了手，平易近人的约翰尼让他很有好感，“也许你并不认识我，但我对你可是非常熟悉。”说到这里，Dr.Luke比划了一个狗仔队拍照的姿势。

    “这样的熟悉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敢相信你在报纸上读到的肯定都是我如何吸毒的事迹。”约翰尼耸肩微笑道，“更何况，要说起来你可比我著名多了，凯莉－克拉克森（Kelly_Clarkson）、后街男孩（Backstreet_Boys）还有Pink，这些人可都是因为你才红起来的。”

    “虽然不能说是因为我才红起来的，不过我的因素的确占了很大一部分。”Dr.Luke摊开手，有些得意地说道。

    “约翰尼。”听到两人的话题越扯越远，大卫－芬利轻咳了一声。

    “噢，没错，让我们谈正事吧。”约翰尼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要做什么，“卢克，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芬利先生今天会请你到事务所来……”

    “你说的没错。”Dr.Luke点点头，“我的确很想知道是为什么，我可不想成为这间办公室里唯一的那个傻瓜。”

    “我想要建立一家音乐公司。”约翰尼深吸一口气，说道。

    “呃……这很好。”Dr.Luke愣了愣，说道，“你准备和哪个集团合作？环球？BMG？华纳？还是百代？”

    “都不是。”

    “噢，我知道了，你想成立的只是一个厂牌，对吧？让我猜猜，你准备和Island唱片合资？”

    “不。”

    “Def_Jam？”

    “不……事实上，我想要成立一家属于我的，全新的音乐公司。”

    “全新的？”Dr.Luke纳闷地挠了挠头——上一次有人想要建立一家新音乐公司是多久之前的事了？1980年？还是1970年？

    “没错，全新的，不和任何现存的音乐集团合资。”约翰尼坚定地点了点头。

    “等等，让我先问清楚，你是想要创建一家主流音乐公司？”

    “是的。”

    “不是独立（Indie）的？”

    “说得没错。”

    “想要拥有一家音乐公司的确是个很棒的梦想，我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梦想，但是……你知道现在主流唱片市场的竞争有多激烈吗？盗版越来越猖獗，实体唱片的销量越来越少，所有的制作人和艺人资源都掌握在那四大巨头的手里，一家新的音乐公司是不可能在这样萧条的市场上存活下来的……要知道，现在唱片工业里最新晋的音乐公司还是创建于1998年的迪斯尼音乐集团（Disney_Music_Group），你知道他们的市场份额（Market_share）是多少吗？不到5。而你知道四大巨头的市场份额是多少吗？85！要知道，迪斯尼可是全世界最大的传媒公司，但就连它也没法取代四大巨头的地位。”

    “那还有15的份额，不是吗？”约翰尼认真地注视着Dr.Luke，缓缓说道，“在我看来，流行音乐工业就是一个反叛的，不断革新的行业。如果没有第二次觉醒（The_sed_great_awww.uu234.comusic_Studies）课程。因此，他对近百年来美国音乐的变迁还算比较熟悉。

    “卢克，我希望你能好好……”约翰尼顿了顿，平复下激动的情绪，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在你为歌手们制作专辑的时候，这些大型的音乐集团公司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他们真的是无可替代的吗？他们所做的不过是为你提供一间录音室，给你铺设好发行渠道罢了。真正的音乐，都是你和你的团队一帧一帧打磨出来的。你，和千万个像你一样有音乐才华的人，才是音乐工业的支柱，才是真正无可取代的……相信我，我能为你找到与大型唱片集团一样广阔的发行渠道，能为你提供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录音室，你需要做的只是做你擅长的事而已。”说到这里，约翰尼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戈特沃德先生，我想请你出任金星音乐公司的执行总裁。”

    听到约翰尼一番激昂的演说，Dr.Luke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他那头棕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金色的光芒。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约翰尼。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邀请这个行业里也许是最著名的制作人去担任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的执行总裁……你觉得这现实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毫无疑问你是这个行业里最著名的制作人，而这就是我想要找你来出任这个职位的根本原因。”约翰尼耸耸肩，说道，“再加上，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挑战。”

    “你喜欢这样的挑战，很好。”Dr.Luke看着无比严肃认真的约翰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金星音乐公司听起来像是个好名字，执行总裁听起来也像是个好职位……不过，你究竟能给我提供怎样的待遇？”

    “如果你在管理公司的过程中有任何的注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现在我已经看中了两间录音室，分别在洛杉矶和纽约，经过一定程度的翻修之后就能立刻投入使用。当然，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我也会尽可能做到。更重要的是，你将拥有一家属于你自己的音乐公司，你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打造它。”

    “我不需要这样的空话，如果你真想让我成为你的合作伙伴，你就应该对我诚实一点儿……我需要的是一个数字。”Dr.Luke摊摊手，说道。他显然对口头承诺并不感兴趣，

    “嘿，艾利西亚，你可以进来一下吗？”没有直接回答Dr.Luke的问题，约翰尼转头朝门外喊道。

    “施瓦茨先生，有什么事吗？”门外的艾利西亚应声推开了门，在其他人面前，她显得对自己的雇主很有礼貌。

    “我现在还能调配多少钱？”约翰尼招呼艾利西亚到自己的身边，小声问道。

    “施瓦茨娱乐现在能够调配的资金只有五百万美元，但你的个人账户上还有两千万美元。”

    “好的，我知道了。”约翰尼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对Dr.Luke回答道，“两千万美元，你可以从我这里拿到两千万美元作为发展资金……如果你需要的话，你还可以随时从我这里拿走五百万美元。”看样子约翰尼是打算把自己的整个身家都给赌上去。

    “这笔钱足够运作一家音乐公司了。”Dr.Luke满意地点点头，“那，关于我个人的……”

    “一百五十万美元年薪。”还没等Dr.Luke说完，约翰尼便报出了自己心中的价码。

    “两百五十万年薪，15的股份。”

    “一百五十万年薪，5的股份。”

    “两百万年薪，15的股份。”

    “两百万年薪，10的股份。”

    “合作愉快。”Dr.Luke似乎就在等待约翰尼的这一个报价，他迅速伸出手，朝约翰尼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

    “合作愉快，卢克。”约翰尼的脸上也绽放出了笑容，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吃亏了——毕竟，能够请到Dr.Luke这样一个传奇制作人，就是一个天大的胜利。

    “很高兴你们能够达成一致。”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大卫－芬利开口笑道，“既然你们两位都是我的客户，那这桩合作就容易多了，我会直接处理好这份合同，你们只需要签一份利益冲突弃权书就行了。”说罢，他拍了拍Dr.Luke的肩膀，与对方低声聊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头看向了约翰尼，脸上挂着的满是欣慰的笑容。

    “你做得很棒，约翰尼，虽然最后谈的那份报酬并不是他能接受的底线。”大卫－芬利轻声说道。虽然仍然显得有些稚嫩，但他对约翰尼今天在谈判中的表现非常满意，毕竟劝说Dr.Luke放弃与大公司之间的合作，转而担任一家小公司的执行总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几个月来，约翰尼－施瓦茨的疯狂行径经常见诸报端，这让大卫－芬利感到非常担心。特别是在约翰尼－施瓦茨一意孤行地买下斯托克城俱乐部之后，大卫－芬利便更加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份责任给他带来的压力。但在看过了约翰尼今天的表现之后，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我觉得这没什么，我可不愿意因为一份合同把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搞僵。”约翰尼扬了扬眉毛，笑着说道。

    “毕竟远大前程和美好未来，都还在后头呢。”

    注：

    1、汉克－阿隆：前美国职棒全垒打王。

    2、崔西－斯塔勒：波士顿红袜队的著名投手。

    3、奥唐纳棒球场：哈佛棒球校队的主场。

    4、埃尔维斯：即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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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似曾相识

    第二十六章似曾相识——

    “我想这应该可行。”Dr.Luke翻看了一下自己手中大卫－芬利起草的，关于那座马里布豪宅后花园归属权的解决方案，“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感谢你，大卫，我终于不用再听到那个犹太女人的唠叨了……这句话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约翰尼。”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带有种族歧视的意味，Dr.Luke连忙转头看向约翰尼，解释道，“我也是犹太人。”

    “没关系，我不在意。”约翰尼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的灵魂是华裔，自然对Dr.Luke的话没什么意见。

    “如果没问题的话，那我就把这个方案传真给罗森博格（Rosenberg）一家了。正如你说的那样，这个解决方案条件优厚，相信他们不会再有异议了。”大卫－芬利从Dr.Luke的手中接过解决方案，微笑道。

    “谢谢你，大卫，算我欠你的。”Dr.Luke站起身，拍了拍大卫－芬利的肩膀，说道。

    “不用客气，卢克，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卫－芬利也跟着站了起来。

    “下次见面我请你喝一杯。”Dr.Luke笑着朝芬利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好了，先生们，我现在得赶去完成Pink新专辑的后期制作，然后我还得给那四个公司一个一个地打电话，告诉他们我暂时不再接受任何制作邀约了，因为我现在得专注于……”

    “金星音乐公司。”

    “金星音乐公司。”Dr.Luke朝约翰尼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好了，芬利先生，施瓦茨先生，我会随时跟你们保持联系的，回见。”

    “回见。”大卫－芬利和约翰尼同时朝Dr.Luke招手道别。待Dr.Luke走出房间后，大卫才坐了下来，他摊开手，脸上绽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有了Dr.Luke，音乐方面的事你就完全不用操心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与渠道商建立合作关系，并建立发行公司的问题。”

    “你真是太神奇了，大卫。”约翰尼由衷地赞叹道，“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金星音乐公司也许就只是个空想而已。”

    “你应该谢谢你才对，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你才是把这家公司从空想变为现实的那个人，是你说服了Dr.Luke，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把他介绍给你罢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约翰尼朝大卫－芬利伸出了手，从刚刚的交谈中约翰尼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关心，毕竟只有真正的关心才能让一个人毫无怨言地帮助另外一个人。他相信即使是在自己附身之前，大卫－芬利对约翰尼－施瓦茨的帮助与支持也一定不少。

    “瞧瞧你，现在已经开始像个大人一样做事了。”大卫咧开嘴，开怀大笑起来，“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连自行车都骑不稳的毛头小子呢。”说到这里，大卫－芬利轻声叹了口气，唏嘘起来，“时间真是这世界上最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是啊。”约翰尼默默地点头应道。时间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他怎么也想不通猜不透为什么时间会为了他而改变轨道，甚至倒转方向。

    “该死的，我都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大卫－芬利自嘲似的笑道，“约翰尼，虽然很高兴见到你，但恐怕你得走了。毕竟我们都有很多事要忙，不是吗……好了，如果有什么新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等等……”约翰尼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只是想打听一下。”约翰尼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你们这里……有一个叫凯瑟琳－姜的女孩儿吗？”

    “凯瑟琳－姜？我不是很清楚，你为什么问这个？”大卫－芬利疑惑地问道。

    “她的弟弟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俩好到就像……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华人朋友？”

    “他是我在大学时认识的朋友……不管怎么说，你能先帮我问问吗？”约翰尼有些心虚地看着大卫－芬利，心中暗暗祈祷自己的谎言能不被揭穿。

    “没问题。”大卫－芬利犹疑地看了一眼约翰尼，拿起了电话，“唐娜，我们事务所里有一个叫凯瑟琳－姜的女孩儿吗？”

    “凯瑟琳－姜？噢，没错，凯瑟琳－姜，事务所里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唐娜想了想，说道，“她应该是今年十月份才加入我们的，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她是今年我们录取的唯一一个亚裔，也是事务所里唯一一个不是来自哈佛法学院的助理律师（Associate）。”

    “但好像我们的规定是只录取哈佛法学院的毕业生才对。”

    “没错，我们的确有这样的规定，但是她实在是太棒了……这个华裔女孩不仅LSAT注1得了175分，而且从大学三年级起她就开始为无家可归者提供法律援助。毕业年她来事务所实习，帮助我们赢下了好几个赔偿案……再者说，她的GPA还有ABA（Ameri_Bar_Association）律师资格考试的成绩都无可挑剔，最后是费格先生（Mr.Figg）破格把她录取的。”

    “本（Ben）破格录取的她？”大卫－芬利揉了揉眉毛，“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这可是大新闻。”

    “当时你正在危地马拉帮GE搞定一项风能项目的审批工作。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你这阵子实在是太忙了。”

    “好吧，稍等。”大卫－芬利按住话筒，看向约翰尼，问道，“事务所里的确有一个叫凯瑟琳－姜的人，你想见她一面吗？”

    “没错，我当然想见她。”约翰尼连忙点点头。

    “唐娜，姜小姐她现在在事务所里吗？”

    “让我问问……嘿，扎克，凯瑟琳现在在公司里吗？”听筒里传出了唐娜的喊声，“很不巧，凯瑟琳正在法院里为一桩无偿案（Pro_Bono）注2做辩护，这是她第一个独立完成的案子……等等，看样子好像她已经回来了，嘿，凯瑟琳！”

    “我找到她了，芬利先生，你想见她吗？”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唐娜从门缝里探出了一个脑袋，看着大卫－芬利，问道。

    “是的，让她到我办公室里来。”大卫－芬利点点头。

    “稍等。”唐娜拉住门，将目光转向门外，轻声说道，“快进去吧。”

    “芬利先生，你找我吗？”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灰色商务套装，扎着马尾辫的年轻亚裔女孩从唐娜的身后钻了进来，她紧紧抱着手中的文件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看着大卫－芬利怯生生地问道。从大学开始大卫－芬利就是她的偶像，而他也是女孩选择来到这家事务所工作的主要原因。但在入职后长达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女孩都没能见到这个律师界的传奇人物。而今天大卫－芬利竟然主动要求见自己，这自然让女孩感到喜出望外。

    “你叫凯瑟琳，是吗？”大卫－芬利对女孩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问道。

    “是，是的。”凯瑟琳慌张地坐了下来，点头说道。

    “听说你是芬利与费格事务所唯一一个不是哈佛法学院毕业生的职员？”

    “没错。”

    “你对此有什么感想？”

    “我想……我也许能给芬利与费格带来一些异域风情。”凯瑟琳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风趣地回答道。

    “我喜欢这个答案。”大卫－芬利笑了起来，“我非常高兴芬利与费格能够有你这么一个具有异域风情的律师。”

    “能在这里工作是我的荣幸。”凯瑟琳抿了抿嘴，谦虚地说道。

    “客套话已经说得够多的了，现在让我们来谈正事吧。”大卫－芬利指了指约翰尼，说道，“这位是约翰尼－施瓦茨先生，相信你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字，或者在媒体上见到过他。”

    “没错，我非常熟悉。”凯瑟琳转头看向约翰尼，礼貌地伸出了手。

    “你好，姜小姐……很高兴认识你。”约翰尼伸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要知道，就连刚刚与Dr.Luke的谈判都没让他这么紧张。

    这是我的姐姐！约翰尼在心里大喊着，而我现在竟然不是她的弟弟，世界上最讽刺的事可能就是这件了！

    “你好，施瓦茨先生。”凯瑟琳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隐隐约约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知道他是约翰尼－施瓦茨，凯瑟琳曾经在电视上无数次的看见过他的面孔。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个约翰尼－施瓦茨从眼神里给了自己一种不一样的，陌生的亲切感——就像他不再是那个犹太集团的继承人，而是变成了自己的家人一样。

    “你好，呃……也许你不认识我，不过我和你的弟弟非常熟悉，我们在大学里是很好的朋友。”约翰尼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他急切地看着凯瑟琳，等待着她的回答。

    “弟弟？”凯瑟琳疑惑地问道，“我没有弟弟，我父母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噢，严格地说，我的确曾经有一个弟弟，不过他还没到三个月就去世了。肺炎导致的心衰竭。”说到这里，凯瑟琳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看得出来她对弟弟的意外离世感到很难过。

    “三个月就去世了……”约翰尼喃喃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怅然若失。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沮丧还是应该高兴。

    “约翰尼，你怎么了？”大卫－芬利看出了约翰尼情绪上的变化，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也许是我认错人了。”约翰尼强笑道。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不过就算认错人了也没有关系……姜小姐，我听说你是一个很棒的律师，是吗？”

    “虽然没有像芬利先生一样丰富的经验，但是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勤奋努力的律师。”凯瑟琳听出了约翰尼的弦外之音，她将约翰尼刚刚种种奇怪的举动抛在脑后，脸上挂起了职业性的微笑，“虽然我只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时间，但是……”

    “姜小姐……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第一个签约客户吗？”约翰尼打断了凯瑟琳，他注视着对方，缓缓地说道。从一开始约翰尼就打算好了要与凯瑟琳签约，附身成为约翰尼－施瓦茨的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能与自己的家人相处的机会，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一点点自己与以前那个世界的联系。

    “什么？”凯瑟琳惊讶地小声喊道，本来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套说辞，但约翰尼竟然自己提出了签约的要求。要知道，主动要求与一个毫无经验的助理律师签约的客户可是相当罕见的，更别说是像约翰尼－施瓦茨这样的公众人物了。

    “没错，我希望你成为我的代理律师。”约翰尼转头看向大卫－芬利，“我相信这应该不违反事务所的规定，而且你也应该不介意我多一个代理律师，对吧？”

    “当然……客户可以自由选择他们想要签约的律师。”大卫－芬利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道。虽然他是约翰尼的代理律师，但同时他也是其他数十个名人和集团公司的代理律师。忙碌的他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把更多的精力倾注在约翰尼的身上，这也是约翰尼－施瓦茨会惹出那么多麻烦事的主要原因。而现在，这个叫凯瑟琳的华裔女孩也许能帮自己分担一点压力，她也许能帮助自己看好约翰尼。

    再说，情况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呢，约翰尼－施瓦茨只是想要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为他服务而已，我不会让他干出什么出格的事的。大卫－芬利看了看凯瑟琳美丽的脸蛋，心里暗暗想道。显然他错误地判断了约翰尼对凯瑟琳的感情。

    “非常感谢……那么，姜小姐，你愿意吗？”约翰尼紧张地搓着手指，问道。

    “我当然愿意，施瓦茨先生，我很高兴你能成为我第一个代理客户。”凯瑟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能够在短短三个多月内签到职业生涯里的第一个代理客户，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我们会的。”约翰尼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样纯净的，不带一丝杂念的笑容，只有家人才能从约翰尼的脸上看到。

    注：

    1、LSAT：法学院入学考试。

    2、无偿案：作为对社会的回馈，每一个律师事务所都会接一些无偿案子，这样不仅能帮助社会，而且能提升事务所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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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纽约时装周

    第二十七章纽约时装周——

    巴黎时装周是一方极具艺术性的舞台，每一场时装周都像是一部精心编排的第八区戏剧一样美轮美奂。米兰时装周是一场以创造性闻名的盛会，每件展出的服装都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作品一样充满了先锋前卫的气质。伦敦时装周是一片为新兴设计师开垦的乐土，每年都有无数才华横溢的服装设计师从这里脱颖而出，像西区剧院的音乐剧一样，蜚声世界。

    而纽约时装周，则是一个金钱至上的商业性王国。它所展出的服装就像百老汇剧目一样平易近人却又极受欢迎，纽约时装周上绝大多数品牌的主打款式不用经过任何修改就可以直接放在百货店的橱窗里进行销售。日常衣着时装化，是纽约时装周最大的特点，也是它一直坚持的原则。正因为如此，这个从1943年便开始举办的时装周至今仍然是全球最受欢迎的服装展销会。每年的二月和十月，数以千计的模特、纽约上东区的社交名流、西海岸的好莱坞明星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采购代表们都会汇聚到以布莱恩特公园为中心的时装周现场，为纽约这座世界时尚中心增添一抹亮丽的颜色。这一切不仅使纽约时装周为它所在的这座城市带来了每年三十二亿美元的收入，还让时尚业在纽约成为了仅次于金融业的第二产业。每年，纽约市八百多家时装公司为员工签发的薪水总额就超过了一百亿美元。

    因此，我们便可以预见，在2006年纽约秋冬时装周开幕的这一天里，布莱恩特公园会是怎样的一番繁华景象。

    2006年1月16日，纽约曼哈顿，布莱恩特公园，纽约时装周现场。

    “哇噢。”艾利西亚打开车门，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叹道。

    “没错，‘哇噢’。这里的人能把整条哈德逊河给填平。”约翰尼摘下墨镜，纽约耀眼的冬日阳光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杰西到哪儿去了？她说过她会在门口等我们的。”

    “我在这儿。”杰西卡－陈突然从两人的身后出现，她拍了拍约翰尼的手臂，说道。

    “啊！你吓死我了。”约翰尼浑身一抖，显然他并不适应对方的神出鬼没，“你才刚刚吃午饭？现在都下午三点了。”约翰尼看了看杰西卡捏在手里的吞拿鱼三明治，又看了看跟在杰西卡身后的两个同样拿着三明治的助理，说道。

    “你迟到了。”杰西卡并没有回答约翰尼的问话。这种问题实在是太幼稚了，每个人都知道时尚业从业人员是没有作息时间这一概念的。她朝约翰尼勾了勾手，示意对方跟上她的脚步。

    “我很抱歉……不过，你知道的，现在从威廉斯堡到曼哈顿的路太堵了。”约翰尼无奈地耸耸肩，问道，“罗宾逊先生呢？”

    “他昨天晚上回洛杉矶去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很满意我这个女经纪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如果再向他的公司请假的话就保不住工作了。”杰西卡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回答道，“说起威廉斯堡……我听说你准备开一家音乐公司，对吗？”

    “你怎么知道？”约翰尼有些惊奇地挑起了眉。今天他和Dr.Luke一起到威廉斯堡的肯特大道去检查录音室情况，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设备。而在看到了录音室里灰尘漫天，蜘蛛网缠绕的景象之后，Dr.Luke只说了三个词——What_the_f**k。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租下这间录音室，因为这个房间靠河道的那一面没有墙，只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整个曼哈顿尽收眼底。

    “这也许就是威廉斯堡存在的全部意义了——一个可以用来眺望曼哈顿的观景台。”望着对面林立的高楼，Dr.Luke如是说。

    “我有我的方法。”杰西卡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看起来这事是真的了。我对你开音乐公司没什么意见，约翰尼，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忽略了经纪公司这边的工作。”

    “我不会的，毕竟……”

    “毕竟劳拉还在这里，是吗？”杰西卡笑道，“对了，你在巴黎干得很棒，纪梵希的广告代言可不是轻易就能拿下的。”

    “谢谢，不过我想这不全是我的功劳。”约翰尼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

    “没错，你一回来我就派辛蒂过去了。而从辛蒂发回来的报告来看，劳拉在巴黎时尚界的受欢迎程度完全出乎意料。”杰西卡摇了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样子，“除了纪梵希之外，劳拉现在又与华伦天奴（Valentino）和卡尔文－克莱恩（Calvin_Klein）签下了走秀合约，而且现在离巴黎时装周开幕还有两周的时间，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争取到更多的走秀机会。想想她在纽约时的情况，再想想她现在的情况，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约翰尼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劳拉被华伦天奴和卡尔文－克莱恩雇用的消息他都第一时间从劳拉的嘴里得知了，电话那头的她兴奋得就像是个孩子。

    “感谢上帝！我是个大明星了，我是个大明星了！”

    这是在得知自己被CK录取后，劳拉兴奋的尖叫声。

    “劳拉拥有你真是非常幸运，约翰尼。如果不是你，也许再给劳拉五年她也不会成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无条件信任和帮助他人。”杰西卡由衷地称赞道。约翰尼在劳拉最失落最困难的时候勇敢地站出来鼓励她，坚持帮助她度过难关，这样的善良、毅力和勇气是大多数人所不具备的。

    “噢，得了吧，我还没那么好。”在这样的盛赞之下，约翰尼显得有些难为情。

    “香奈儿到哪儿去了？”艾利西亚轻咳了一声，将话题转移开来。两人无休止的关于劳拉的话题让艾利西亚感觉有些不自在。

    “她现在在Miu_Miu的后台做准备，这是她今天的第二场也是最后一场秀，第一场秀是给安娜－苏（Anna_Sui）走的。”

    “她表现得怎么样？”约翰尼问道。

    “很好，安娜－苏很喜欢她。不过她今天实在是太兴奋了，一直抓着我蹦蹦跳跳地说个不停。”杰西卡－陈的脸上挂着一丝宠溺的微笑，显然她非常喜爱香奈儿－伊曼这个活泼可爱，精力充沛的开心果。

    “你谈起香奈儿的样子就像妈妈一样。”约翰尼啧啧有声地感叹道。

    “我还没那么老。”杰西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吧，走秀三点半开始，我们得快点赶过去。”

    “好的，妈妈。”

    “永远都不准再这么叫我！”

    ———————————————————————————————————————

    卡莉－克劳斯今天一直在笑。

    虽然昨天夜里十二点半才到达肯尼迪国际机场，当她赶到茱莉亚阿姨家，匆匆洗漱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但卡莉今天还是早早地就起来了。手忙脚乱的她甚至没来得及吃早饭，只是在楼下的面包店里随便抓了一个羊角面包，叼在嘴里便跳进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带我去布莱恩特公园！”面对出租车司机惊异的眼神，卡莉回应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道。

    她可管不了什么淑女形象之类的，要知道，为了赶时间，卡莉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一头亮丽柔顺的棕色长发此时乱糟糟的像鸟窝一样。

    不过没关系，这里是纽约，不是圣路易斯，没人认识我……更重要的是，我到纽约了！

    我爱时装周！

    站在布莱恩特公园草坪上的卡莉－克劳斯张开双臂，在阳光下满足地笑着。

    参加纽约时装周是卡莉从十岁以来最大的梦想，这个梦想已经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快……呃，三年了。今天，她终于梦想成真，来到了时装周的现场。按理说，像她这样还在读七年级，既不是汉普顿贵族名媛也不是好莱坞当红童星的普通初中女生是不会被邀请来参加纽约时装周的。不过，两个月前，她幸运地在圣路易斯的一场慈善模特大赛中获得了冠军，而主办方为冠军所准备的奖品，则是一张圣路易斯直飞纽约的机票，以及一张印有她本人照片的通行证，凭借着这个证件，卡莉能去看纽约时装周里任何一个品牌的时装秀。

    因此，虽然她的上眼皮一直试着亲吻下眼皮，就像被人在脑袋上系了个热气球一样走路轻飘飘的，卡莉还是一直在笑。

    “茱莉亚没时间陪我，她得赶着完成一个设计什么的。我很好，妈妈……你放心，等我回来之后我会把功课都给补上的。”卡莉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脸，对电话那头的妈妈说道。这是卡莉与父母之间达成的协定——在纽约期间，必须保持一小时一个电话的通话频率。这还是女孩经过了两周的艰苦“谈判”之后得到的“优惠条款”，克劳斯夫妇本不想让女儿在学期期末这样一个紧要的关头请假去参加时装周，更何况夫妇俩不仅要工作，还要照顾家里除了卡莉之外的其他孩子，没时间陪着一起去。但卡莉实在是太黏人了，在与克劳斯夫妇展开拉锯战的两周内，卡莉几乎三句话不离时装周，连睡觉的时候都要赖在父母的床上唠叨这事儿。最后，被吵得头晕脑胀的夫妇俩做出了让步，为卡莉请了一周的假，并安排她住在两人的好友，在纽约担任室内设计师的茱莉亚－罗斯（Julia_Ross）家里。

    “好的，我知道了，我也爱你，妈妈。”说罢，卡莉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又浮现出了兴奋的笑容。她从自己的牛仔裤裤兜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仔细地翻阅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下午去看哪一场秀好呢？扎克－珀森（Zac_Posen），马丁－马吉拉（Martin_Margiela）……噢，没错，Miu_Miu！就是它了！”卡莉－克劳斯欢呼道。Miu_Miu是普拉达（Prada）集团旗下一个主营少女服装的，由普拉达第三代传人缪琪亚－普拉达（Miuccia_Prada）女士担任设计师的品牌。这个色彩明快灵动，设计风格活泼可爱的少女品牌一直是卡莉－克劳斯的最爱。

    打定了主意的卡莉－克劳斯呷了一口橙汁，快乐地眯起了眼，嘴里哼着歌儿，迈开步子朝Miu_Miu的场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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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我叫卡莉

    第二十八章我叫卡莉——

    “请让一让……谢谢你，先生，请让一让……”

    瘦小的卡莉在人群中艰难地挤出一条道路，坐在了指定的位置上。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果汁瓶放在地上，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卡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将身体向后移了移，才发现原来眼前的黑影是一个高大男人的轮廓。

    “对不起，先生。”卡莉点了点男人的肩头，“可以往右边移一点吗？您挡住我了。”

    “当然可以，小姑娘。”约翰尼回头朝卡莉友善地笑了笑，将自己的椅子向右移动了一段距离，为女孩空出了一块地方。

    “谢谢您。”卡莉也大方地回应了一个笑容。

    “没关系。”约翰尼摆了摆手，将目光又移回到了杰西卡的身上，“杰西，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我说刚刚安娜－苏的助理找我谈了一下，他们想雇佣香奈儿为他们拍摄2006年的秋冬服装型录。”

    噢！是模特公司的经纪人！听到杰西卡的话，坐在后面的卡莉突然精神了起来，她竖起两只耳朵，悄悄把身子往前倾了倾，认真地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报酬怎么样？”

    “他们按天付费，每天三千美元……而且，你知道的，像安娜－苏这样的大品牌在拍摄的时候都会接受儿童权益保护协会（Child_Protective_Services）的监督，以保证像香奈儿这样的未成年模特不会被强迫拍摄曝露照片……这样的工作条件和酬劳对于香奈儿来说再好不过了。”

    “才三千美元？”约翰尼眉毛上扬，惊讶地问道。

    “三千美元已经很慷慨了，约翰尼，不是每个人都像劳拉那样幸运，能够得到品牌总设计师的垂青。”杰西卡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再说了，劳拉拍摄的是世界性的商业广告，而香奈儿拍摄的只不过是分发给客户的型录而已。”

    “好吧，我对模特的酬劳的确不太了解……不过，我还是觉得三千美元实在是太少了。”约翰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答道。

    “天呐，你知道全纽约有多少模特能挣到……嘿，等等，快看那边，香奈儿已经出来了！”话说到一半，杰西卡－陈突然停了下来，她兴奋地指着T台，低声叫道。此时，香奈儿正从后台侧面缓缓步出，朝T台走来。香奈儿上身穿着一件剪裁十分别致的灰褐色女士西装，这件衣服的开胸部分呈凹形，把女孩的一小半酥胸曝露在了空气里，而腰部则系上了一根熠熠发亮的黑色金属腰带，这些独具匠心的设计让这件原本平淡无奇的衣服显得活泼可爱了许多。更令人称奇的是，Miu_Miu的设计师并没有为香奈儿配上一条中规中矩的商务紧身裙，而是给她套上了一条颇具波西米亚风格的短裙，这条裙同样是灰褐色，但上面却镶了不少银色亮片，让香奈儿整个人显得更加灵动。再加上脚上穿着的那双棕色短袜和银灰色高跟凉鞋，还有脸上那副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舞台上的这个黑人女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热爱运动的都市丽人，充满了知性、健康与活力之美。

    “很难想象，一个出身于时尚世家，从小就接受正统高级时装制衣法熏陶的女人竟然能够设计出这么大胆的服饰。真是太了不起了。”杰西卡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赞叹。的确，作为普拉达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兼首席设计师，缪琪亚－普拉达展现出来的对时尚的感悟力、创新性思维以及变革精神都让人感到非常吃惊，她所设计的服饰制作工艺如维多利亚时代一般严谨精细，但在设计上却又充满了后性解放时代自由新奇的元素，与七十年代普拉达服饰沉闷保守的风格大相径庭。1978年接手普拉达集团后，她与自己的丈夫帕特里奇奥－贝尔特利（Patrizio_Bertelli）对集团进行了一次自上而下的全面改革，成功挽救了日薄西山的普拉达。可以说，如果没有缪琪亚，今天享誉世界的普拉达也许在八十年代就已经倒闭了。

    “设计这方面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我们的模特简直是棒极了！”约翰尼看着舞台上活力四射的香奈儿，脸上露出了高兴地笑容，“Woo－hoo！香奈儿！”约翰尼冲舞台上大喊了一声，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拼命地拍着手。

    “台上的这个女孩儿居然是他们代理的模特，她长得可真可爱！”卡莉歪了歪头，认真地看着舞台上的香奈儿，心里暗暗想道。此时，香奈儿正循声向这边望来，朝向自己鼓掌喝彩的约翰尼绽出了一个比刚刚更加灿烂的笑容。女孩儿咧开嘴，露出了那口洁白晶莹的贝齿，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眸弯成了月牙，朝约翰尼挥了挥手，大笑起来。与如冰山般冷艳的劳拉不同，T台上的香奈儿就像春天里一汪温润的泉水，给人一种纯净清爽的感觉。现在的香奈儿实在是太过可爱和平易近人，在场的不少观众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现在并不是在Miu_Miu的时装发布会现场，而是在自己家的后院里，而隔壁家那个甜美可爱的黑人姑娘正抱着一只可爱的泰迪犬，笑容满面地冲自己打着招呼。这样亲切温暖的感觉让许多人会心一笑，为舞台上这个可爱纯真的模特送上了掌声。

    “为什么我们的模特总是这么美丽，这么受欢迎？”约翰尼摊开手，看着杰西卡大笑着说道。

    总是这么美丽，这么受欢迎？卡莉微微长大嘴巴，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台上的香奈儿，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前的约翰尼。对于卡莉来说，香奈儿应该是她看过的最可爱，最有活力的模特了。而坐在自己前面的这个经纪人竟然说他们的模特“总是”那么漂亮和受欢迎？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经纪公司？

    卡莉托着腮帮，带着有些好奇的目光，出神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她准备跟着这个男人，一探究竟。

    ———————————————————————————————————————

    现在是东海岸时间9：15PM，布莱恩特公园酒店（Bryant_Park_Hotel）的天台上，一场梅赛德斯－奔驰为纽约时装周举办的鸡尾酒会正在进行。

    “小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中年侍者有着奇怪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白人小姑娘，瘦小而衣着朴素的她看起来既不像是社交名媛，也不像是时装模特。

    “我……我在等我爸爸，他在那边跟别人谈生意。”卡莉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约翰尼，说道。

    “他是你爸爸？”中年侍者看了看约翰尼，疑惑地问道。虽然因为酒精和毒品的缘故，约翰尼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但还没有老到像是会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的程度。

    “呃……他和我妈妈在高中时就认识了，你知道，不安全性行为的危害是很大的，所以……”说到这里，卡莉指了指自己。

    “好吧。”中年侍者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会有很多人像他的倒霉儿子一样从高中开始就不安分地乱搞，“那你需要一点什么吗？”侍者晃了晃手里的盘子，问道。

    “我能拿盘这个吗？”卡莉指着一碟看起来精致诱人的加州卷寿司，问道。

    “当然可以。”

    “那这个呢？”

    “这个不行。”侍者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把那杯苹果马提尼（Appletini）从卡莉的手里拿了回来。

    “那好吧，我就要这个。”卡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朝侍者摆了摆手，“谢谢你，先生。”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好吗？”中年侍者的脸上也挂起了一丝微笑，他一直想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当然，谢谢你。”卡莉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寿司，含糊不清地说道。待侍者走远之后，卡莉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卡莉摸了摸胸口，自言自语道。刚刚混进鸡尾酒会现场就花了她不少功夫，她可不希望在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踢出去，毕竟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想起自己还有任务没完成，卡莉抿了抿手指，又抓了一个寿司放进嘴里，端着盘子朝站在另一头正在和其他模特说笑的香奈儿走去。

    “你好，香奈儿！”卡莉大方地朝香奈儿伸出了手，“我叫卡莉！”

    “你好，卡莉。”虽然不太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香奈儿还是笑着跟卡莉握了握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看了你刚才的走秀，简直是太棒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模特！”卡莉表情严肃，语气诚恳地说道，“要一块寿司吗？”

    “啊……当然，谢谢你。”香奈儿拿了一块寿司，咬了一小口，“你真的觉得我是你见过的最可爱的模特？”香奈儿一脸期待地看着卡莉。

    “当然啦，你真的很漂亮，我好羡慕你的黑发，你的笑容，还有你的肤色！”

    “你羡慕我的肤色？那你可得花不少工夫才能把肤色变得跟我一样呢！”香奈儿摸了一把卡莉的脸蛋，一双眼眸又弯成了月牙。香奈儿和卡莉都是那种可爱活泼，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与热情，对人友好的女孩儿。因此，这两个小姑娘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叽叽喳喳地一直聊个不停。

    “香奈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在谈论了一番护发素和化妆品之后，卡莉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的是……那边那个叫约翰尼的男人是你的经纪人吗？”卡莉指了指正在和艾利西亚聊天的约翰尼，问道。

    “啊，事实上，她才是我的经纪人。”香奈儿朝杰西卡－陈所站的位置努了努嘴，她正在跟安娜－苏的私人助理商谈合作事宜，“不过约翰尼是整个经纪公司的老板。”

    “噢，他是公司的老板？看起来很合理。”卡莉瞟了一眼约翰尼身上穿着的拉尔夫－劳伦的黑色定制西装，点了点头，“那他们俩怎么样？我的意思是，杰西卡和约翰尼，他们是好人吗？”

    “杰西卡是个非常好的经纪人，她就像我姐姐一样，跟她在一起我从来就没有任何压力。”香奈儿笑盈盈地回答道，跟乔什－本特利比起来，既具有职业素养又为人和善的杰西卡简直就像是下凡的天使，“约翰尼我并不是很了解，不过看起来他也是个很好的人，我每次看到他他都在笑。”

    “那太好了。”卡莉咧嘴笑了笑，说道。

    “你想跟我们公司签约吗？”香奈儿看了看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卡莉，问道。

    “啊……当然，如果他们不嫌我年龄小的话。”卡莉摸了摸脑袋，回答道。

    “嘿，香奈儿！到这边来一下！”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约翰尼朝香奈儿招了招手。

    “酷，如果你真的进了S_M_M一定要来找我……很抱歉，我现在得先过去了。”香奈儿抱了抱卡莉，“很高兴认识你，卡莉。”说罢，她便急急地跟其他的模特道别，朝约翰尼的方向小跑而去。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香奈儿。”卡莉笑着朝香奈儿挥了挥手，说道。待香奈儿离开之后，卡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寿司，鼓着腮帮子蹑手蹑脚地朝约翰尼那边靠了过去。

    “嘿，香奈儿，今天你的表演实在是太棒了！”约翰尼张开双臂，笑容满面地给了香奈儿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不知道我有多骄傲！”

    “谢谢你，约翰尼！”香奈儿被约翰尼夸张的动作逗得咯咯直笑。

    “虽然很高兴，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时装周而耽误了课业，毕竟……”约翰尼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香奈儿，说道。他可不希望像香奈儿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孩因为做模特而荒废了学业，对于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功课永远是最重要的。毕竟香奈儿不可能永远当模特，只有知识才是能永远陪伴她，帮助她度过难关的东西。

    “做模特不能成为一辈子的事业，我知道。”香奈儿撇了撇嘴，“放心吧，约翰尼，杰西卡给我找了一个史岱文森高中（Stuyvesant_High_School）注1的老师当家教，我一节课也没拉下。”

    “那你考过试了吗？SAT？注2ACT？注3”

    “还没考过呢，不过我的家教让我做了一套SAT的模拟试题，我得了1800分！”香奈儿骄傲地扬起了头，对于像她这样上家庭学校（Home－school），并且还要工作的少女模特来说，能考到这样的分数着实不易。

    “那真是太棒了！”约翰尼松了口气，开怀大笑道，“我就猜到你能两者兼顾，所以，为了奖励你，我专门在萨克森百货给你买了礼物……艾利西亚。”

    “这是你的礼物，香奈儿，祝贺你。”艾利西亚将手中的纸袋递给香奈儿，亲昵地摸了摸对方的脸，微笑道。

    “贝齐－约翰逊（Betsey_Johnson）！太棒了！我超喜欢她设计的连衣裙！”香奈儿将纸袋里装着的衣服拿了出来，惊喜地捂着嘴说道。

    “这得感谢艾利西亚，这礼物是她帮你选的。”

    “太感谢你了，艾利西亚，你是最棒的！”香奈儿尖叫着扑进了艾利西亚怀里。

    “不用谢，香奈儿，这是你应得的。”艾利西亚拍了拍香奈儿的背，轻声笑道。她抬起头，朝约翰尼眨了眨眼，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我告诉过你我对时尚很在行的。”艾利西亚用唇语对约翰尼说道。

    “为什么这么激动？你们在聊什么呢？”一旁的杰西卡－陈终于结束了与安娜－苏助理的谈话，她走了过来，看着蹦蹦跳跳的香奈儿，杰西卡笑着问道。

    “艾利西亚刚刚送了我一件贝齐－约翰逊，我现在快哭出来了。”香奈儿用手朝自己脸上扇着风，夸张地说道。

    “嘿，这东西可是我出钱买的！”约翰尼不满地摊开手，埋怨道。见没人搭理他，约翰尼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转头看向了杰西卡，“和安娜－苏谈得怎么样了？”

    “他们愿意把薪酬再提高到四千美元天。”

    “才四千美元天？这是他们能出的最好的价格了？”

    “没错，而且对于香奈儿来说这也是她现在能够接到的最好的报价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香奈儿可不是一般的模特。”约翰尼摇了摇头，“杰西，你能告诉我谁是缪琪亚－普拉达吗？”

    “那边那个就是。”杰西卡指了指会场另一头一个穿着带绿色花纹的黑色长纱裙的典雅老妇人，说道。

    “看我的。”约翰尼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西服，朝三人眨了眨眼，朝缪琪亚的方向快步走去。

    “嘿，你想要干什么，约……”还没等杰西卡说完，约翰尼便已经走远了。

    “你好，普拉达女士。”约翰尼朝正在和另外一个银发老妇人谈话的缪琪亚－普拉达伸出了手，点头微笑道，“我叫约翰尼－施瓦茨，是香奈儿－伊曼的经纪人。”

    “是施瓦茨家族的那个约翰尼吗？”缪琪亚用手指前端与约翰尼轻轻握了握手，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着对方，“我上次跟你见面还是半年前的事呢，你看起来比上次可结实了不少。”缪琪亚看着约翰尼明显小了一圈的腰围，操着一口颇具意大利腔调的英语，说道。

    “谢谢你。”约翰尼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打趣道，“不过我现在穿特大号的衣服还是有些吃力。”

    “这没关系，我相信拉尔夫那个老家伙肯定能给你做特特大号的，他做衣服从来就不心疼布。”缪琪亚微笑道，“真是不敢相信，约翰尼，你竟然是伊曼小姐的经纪人，S_M_M不是一直都是本特利在管理吗？”

    “我把他给炒掉了。”约翰尼指了指站在远处的杰西卡，“现在S_M_M公司的新CEO叫杰西卡－陈，就是那边那位，和本特利不同，她是个非常职业的经纪人。

    “噢，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听他聒噪了，他可快把我给烦死了。”缪琪亚瞟了一眼杰西卡，扬了扬眉毛，“这个女孩儿看起来很面熟，我以前好像跟她说过几句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确是一个既好相处也很职业的姑娘。”

    “她的确是。”约翰尼笑了笑，“那么，普拉达女士，你看到了香奈儿－伊曼今天的表现了吗？”

    “你在开玩笑吗？我是Miu_Miu的设计师，我肯定看了每个模特的走秀。”缪琪亚－普拉达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赏的笑容，“伊曼女士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我正想派我的助理去跟你们谈谈合作事宜呢，我想让伊曼女士为Miu_Miu拍摄2006年秋冬时装周的广告。”作为Miu_Miu2006年秋冬时装周新品发布会上唯一的一个黑人模特，香奈儿的表现可谓是十分抢眼，不管是从年龄还是从气质上来说，香奈儿都与Miu_Miu的品牌形象十分契合，这让缪琪亚坚定了与香奈儿合作的决心。香奈儿不仅能很好的诠释Miu_Miu的服装风格，还能为这个少女品牌带来多样化的元素。毕竟，在东欧裔模特占主导地位的时尚圈里，起用一个笑容甜美，可爱娇俏的黑人模特可以为Miu_Miu树立一个健康的，不带歧视色彩的品牌形象——更重要的是，缪琪亚本人也很喜欢香奈儿。

    “我知道，这就是我来找您的原因。”约翰尼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缪琪亚会这么回答。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们很有兴趣与Miu_Miu合作，但是很遗憾，我们刚刚已经和安娜－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

    “什么？”缪琪亚微微吃了一惊。

    “没错，虽然不管是我，还是香奈儿本人，都非常喜欢Miu_Miu这个品牌，但是……安娜－苏给我们出了一个让我们无法拒绝的价格。”

    “她出了多少？”

    “两万美元。”

    “总共？”

    “每天。”

    “这不可能，安娜－苏还不会疯狂到这种程度。”

    “我也不相信，不过这就是他们给的价钱。”约翰尼一脸诚恳地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认识安娜－苏的助理吧，她就在那儿，随时准备从怀里掏出合同和笔……所以，真是很抱歉，普拉达女士。”说罢，约翰尼便转身往回迈开了步子。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缪琪亚眯起眼，注视着约翰尼的背影，高声说道：“你在诈我（You’re_bluffing）。”

    听到缪琪亚的话，约翰尼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回头。

    “我出两万五千美元。”过了一会儿，缪琪亚开口喊住了约翰尼。

    “三万美元。”约翰尼转了过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得了吧，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两万五千美元，不然我就去找其他模特了。”缪琪亚微微鼓起眼睛，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在尔虞我诈的时尚圈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缪琪亚－普拉达非常清楚约翰尼是在耍小聪明，而且还是那种不怎么聪明的小聪明，但她却还是选择提高了价码。第一是因为香奈儿－伊曼的确是个很有天赋的新星模特，第二是因为签下香奈儿－伊曼还能够遏制Miu_Miu最大的竞争对手安娜－苏，缪琪亚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总是穿着奇怪衣服的中国女人把自己看中的模特给抢走。

    更重要的是，对于这位五十七岁的普拉达集团掌舵人来说，两万五千美元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在喝我的血。”

    “不，普拉达女士，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双赢才对。毕竟，如果我再坚持一轮的话，你会给出的价格肯定比两万五千美元还要高一点，不是吗？”约翰尼微微一笑，与缪琪亚握了握手，“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所以，合作愉快，女士。”

    缪琪亚没有答话，她又眯起了眼睛，带着一脸审慎的表情打量着约翰尼。她发现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小聪明而已。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顺便说一下，今天的鸡尾酒会办的很棒，提供的鸡尾酒都棒极了。”说罢，约翰尼便笑着向缪琪亚点了点头，朝艾利西亚她们走了过去。

    “两万五千美元，Miu_Miu愿意为香奈儿提供两万五千美元。”没等杰西卡开口询问，约翰尼便抢先回答道，“我告诉过你的，对香奈儿来说四千美元一点也不多。”

    “两万五千美元……我从来没赚过这么多钱！我可以买好多东西了！”香奈儿尖叫了一声，开始扳起手指兴奋地计算着自己的酬劳。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约翰尼，做得好。”杰西卡由衷地称赞道。而站在一旁的艾利西亚也朝约翰尼投去了同样赞赏的眼神——眼前的这个约翰尼和原来的那个真的不一样了。艾利西亚咬着下唇，盯着约翰尼，暗暗想道。

    “我猜这就是天赋。”约翰尼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好了，女士们，有谁想去吃一顿庆功夜宵？我请客！我知道哈伦区有一家特别好吃的方形披萨店……”约翰尼一边说，一边推着三人朝会场外走去。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嘿，等等，先生！”

    一直跟着约翰尼的卡莉不仅偷听到了四人之间的对话，还偷听到了约翰尼与缪琪亚之间的对话。卡莉在惊讶于约翰尼公关能力的同时，也暗暗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与这个神奇的男人签约，她要让约翰尼做她的经纪人，她确信面前这个有着一双深邃碧蓝色眼眸的男人有能力将自己送上各大时尚杂志的封面。

    “你好，先生！”卡莉跑到约翰尼面前，仰起

第二十九章 王牌小跟班

    第二十九章王牌小跟班——

    “我叫卡莉，卡莉－克劳斯！”卡莉那双浅棕色的漂亮眼眸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约翰尼，眼神里带着的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你叫约翰尼，对吗？”

    “没错，我叫约翰尼，约翰尼－施瓦茨。”约翰尼点点头，仔细地打量起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卡莉。她有着两片极薄的，像小猫一样的粉嫩唇瓣，一只微微上翘的可爱鼻子，一个尖俏的下巴，一张线条柔和，形状近乎完美的脸蛋……当然，还有右脸颊上的一颗俏皮的小黑痣，以及那对罕见的内双眼皮，这些美好的特质让卡莉看起来既妖娆优雅又可爱调皮。虽然身上那股青涩的气质还没完全褪去，但约翰尼确信，假以时日，自己面前这个瘦小稚嫩的女孩儿一定能蜕变成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卡莉？”

    “我……”卡莉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又抬起头来看着约翰尼，说道，“我想要跟S_M_M签约……施瓦茨先生，我想当模特。”

    “你想当模特？这很好。”约翰尼脸上带着微笑，柔声说道，“你今年多少岁？”

    “十六。”卡莉的眼神有些闪躲。

    “真的是十六？”约翰尼看了一眼稚嫩的卡莉，问道。

    “其实是十五岁。”

    “卡莉，如果你不信任我，不对我说实话的话，我就没法帮你，不是吗？”

    “好吧……我十四了。”

    “卡莉……”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只有十三岁。”卡莉气鼓鼓地说道，“不过还有半年我就满十四了！”

    “听着，卡莉。”约翰尼将一双宽厚的手掌放在了卡莉的肩头，劝慰道，“有梦想是好事，我尊重你的梦想，也非常喜欢你这样有梦想的姑娘……但是，我们都得面对这个事实，对于模特这个行业来说，你的年龄还太小了……严格地说，你的年龄对于任何的行业来说都还太小了。”

    “可是……”对于约翰尼的委婉拒绝，卡莉显得并不甘心，她微微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些什么。

    “我相信你的能力，卡莉，我相信你在未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模特。”约翰尼把‘在未来’这三个单词咬得特别重，“不过现在，我希望你能专心学业，至少把初中的课程完成再考虑是否进入模特行业，好吗？”没等对方回答，约翰尼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卡莉，“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啊……好的。”卡莉接过了名片，低头出神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今天非常高兴能够认识你，卡莉。”约翰尼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不过恐怕我们得先说再见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说罢，约翰尼便笑着朝卡莉挥手道别，转身朝会场外走去。

    “你知道吗，约翰尼，这个叫卡莉的女孩很有当模特的天赋。”杰西卡紧跟在约翰尼的身后，说道，“她的骨架很好，脸蛋也长得不错，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专业走秀训练之后我相信她一定不会输给任何一个职业模特。”

    “没错，我知道她很有天赋。”约翰尼有些遗憾，却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但她太小了，杰西，还不到十四岁，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学习。没错，模特的确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职业，但成为模特所需要面对的困难、迷茫和诱惑实在是太多了。我担心……不，我肯定，过早地让卡莉接触这个行业一定会毁了她。”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约翰尼想到的是从十五岁起便开始在模特界摸爬滚打的劳拉－斯通。无情的嘲笑、渴望成名的心理以及无处不在的压力让劳拉形成了羞涩内向，凡事都怀疑自己的性格，如果劳拉在新年夜那天选择放弃职业生涯回到荷兰的话，这种不自信的性格甚至会一直跟随她一辈子。

    看到劳拉一个人受苦就已经很不好受了，约翰尼不想再看着另外一个同样纯真美好的女孩被现实的重量给压垮。

    “我们走吧。”约翰尼轻轻叹了口气，走出了会场。

    “嘿，施瓦茨先生！”这时，一直怔怔看着约翰尼名片的卡莉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跑到门口，冲着会场外约翰尼的背影大声喊道。

    “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

    “咚咚咚！”

    “谁在那儿？”约翰尼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勉力爬了起来，冲着门口没好气地吼道，“现在才……噢，见鬼，六点三十分！究竟是谁在那儿？！”

    “施瓦茨先生，是我，卡莉！”

    “卡莉？”约翰尼吃了一惊，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他随便从床上抓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一路小跑去给卡莉开了门。

    “你好，施瓦茨先生！”站在门口的卡莉笑靥如花，高兴地冲约翰尼挥了挥手。卡莉今天穿了一件如油画布般五彩斑斓的连衣裙，头发被精心向后梳理成了马尾辫的样式。女孩还特地在自己的头上别了一只装饰着橙色小花的可爱发卡，花朵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轻轻晃动着，显得神气十足。

    “你……你好，卡莉。”约翰尼被卡莉充满活力的样子给弄得有些发懵，这个女孩就像佛罗里达的阳光一样绚烂夺目，让人感觉有些睁不开眼，“你，你是怎么上来的？”约翰尼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道。

    “马里诺先生带我上来的。”卡莉稍微侧了侧身，把站在自己身后的乔－马里诺给露了出来。

    “嘿，乔。”

    “早上好，施瓦茨先生。”在其他人面前，乔－马里诺表现得彬彬有礼，他朝约翰尼微微鞠了一躬，说道，“这位小姑娘说她认识你，本来我是不打算放她上来的，但她一直赖着不走，坚持一定要见到你才行。所以……”乔摊了摊手，其中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没有责怪你，乔，我知道你非常尽责。”约翰尼拍了拍乔－马里诺的肩头，微笑道。

    “我的确是的。”乔－马里诺举了举自己的帽子，“那我先告辞了，施瓦茨先生。”

    “乔。”在看到电梯门缓缓关上之后，约翰尼长舒了口气，叉着腰，有些无奈地看着卡莉，“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这很简单，昨天我一直在跟踪你。我跟踪你去了www.uu234.comhio’s，然后又跟踪你回了这儿。”卡莉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样子。

    “你一直跟着我？但我回到公寓的时候都快一点了！”约翰尼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告诉过你，施瓦茨先生，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卡莉皱了皱鼻子，狡黠地一笑，“还有，你到底准不准备邀请我进门？”卡莉指了指约翰尼身后，说道。

    “噢，请进吧，先把鞋子脱掉……还有，叫我约翰尼就行了。”约翰尼侧过身子，对卡莉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Holy_Cow！这地方太大了！”卡莉睁大眼睛，捂着嘴惊叫道，“看看这张沙发，还有这张床！噢，我的天哪这个书架真是太大了！这个厨房太帅了，站在这切菜还能看到中央公园！”卡莉的尖叫声就一直没停过，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在公寓里飞来飞去，“这个按钮是用来干什么的？哇噢！一个嵌入式衣柜……这里的鞋架还会动，天花板还会发亮！上帝啊，我快幸福地晕过去了！”看到约翰尼的衣柜，卡莉表现得比劳拉还要激动，她自己就把所有的按钮给通通试了一遍。

    “约翰尼，你是同性恋吗？”卡莉将身子埋在试衣间宽大的乳白色沙发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约翰尼，问道。

    “什么？”约翰尼哭笑不得。

    “茱莉亚阿姨说只有同性恋才会想要一个嵌入式衣柜。”

    “这我还真没想过……”约翰尼认真地想了想，耸了耸肩，“这么说来，‘我’看起来可真像是个同性恋。”约翰尼原来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经卡莉这么一说，约翰尼也开始怀疑约翰尼－施瓦茨有同性恋倾向了——毕竟只有女人和同性恋才喜欢这么花哨的装饰。

    卡莉没有答话，她正忙着翻看约翰尼－施瓦茨数以百计的高级时装呢。

    “嘿，卡莉，虽然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不过我想你得离开了。”约翰尼说道。

    “我说过了，约翰尼，除非你答应签下我，不然我是不会走的。”卡莉转过身来看着约翰尼，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古灵精怪的笑容。

    “我一个小时之后就要去工作了。”

    “那我就跟着你到你的办公室去。”

    “我没有办公室，我在一个废弃的墓场工作。”约翰尼吓唬卡莉。

    “酷，我还没去过墓场呢。”

    “……那块墓场在布朗克斯区（Bronx）最中心，纽约最乱的地方，那里的血帮（The_Bloods）和瘸帮（The_Crips）注成员比纽约所有的垃圾袋加起来还多。”

    “这没关系，我相信你不会让我遇到危险的，毕竟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的话，我爸妈一定会对你很生气的，不是吗？”卡莉笑得十分纯真无害。

    “上帝啊……快把你的手机给我，我现在就要给你的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把你接回去。”约翰尼无奈地抚着额头，说道。

    “诺，拿去。”卡莉毫不犹豫地把电话给了约翰尼，“我妈妈的号码在快速拨号的第一位。”

    “你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妈妈？”约翰尼一边拨电话，一边犹疑地看着卡莉。

    “为什么要怕？”卡莉笑得更灿烂了，“等电话接通之后，你想过怎么跟我妈妈解释我一大清早出现在你公寓里这件事吗？”

    “就说你跟踪我到我家里来啊，怎么了？”

    “真的？你就打算这么说？说我在六点半主动出现在你的公寓里？”卡莉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咬着手指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施瓦茨先生，你觉得他们是会相信我的说法，还是你的说法？”

    “天哪，千万别这么做！”听到卡莉的话，约翰尼吓得立刻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扔还给了对方，“卡莉……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约翰尼长叹一声，无奈地看着女孩，问道。

    “我说过了，我希望你能签下我，就这么简单。”卡莉耸耸肩，说道。

    “这不简单，卡莉，你才十三岁，你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学习！”约翰尼摊了摊手，喊道，“再说……你怎么知道你真正想当模特，你还这么小，如果以后你喜欢其他的职业了呢？比如……比如画家，或者摄影师什么的！”

    “当模特是我从小开始就有的梦想！我收集了我能收集的所有时尚杂志，研究了所有我能看到的时装秀，学习了我能学习得到的时尚知识！事实上，我请假来纽约看时装周这件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约翰尼，我想当模特！”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签下你的。”愣了一会儿之后，约翰尼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也不会离开！”

    “好吧！”约翰尼瞪大了眼睛。

    “好吧！”卡莉倔强地扬起了小脑袋，毫不畏怯地回瞪了过去。

    “那让我们看看谁能坚持得更久一点吧！”

    注：

    血帮与瘸帮：美国势力最大的两个帮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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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人人都爱贾斯汀

    第三十章人人都爱贾斯汀——

    2006年1月22日，东海岸时间6:30AM，美国纽约，东八十五街30号。

    “嘿，早上好。”穿着宽大睡衣的约翰尼打开门，揉着眼睛，向一如既往准时站在公寓门口的卡莉打了个招呼——这个百折不挠的圣路易斯小姑娘在过去的五天里都是这么一大早就登门拜访，然后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约翰尼身边的。

    “早上好！”卡莉眯起眼笑着回应道，声音依旧活力无限。

    “还没吃早餐吧？”约翰尼指了指白色餐桌上摆放着的几盘食物。

    “噢，你还为我准备了早餐！这真是太好了！”卡莉笑嘻嘻地坐到了餐桌前，她嗅了嗅餐盘里的食物，问道，“这是什么？”

    “荷兰小松饼。”

    “闻起来挺香的。”卡莉用刀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很烫，不过很美味。”

    “非常高兴你能喜欢。”约翰尼脸上浮现起了一丝微笑，他转过身，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盒装牛奶，打开盖子斟满了一杯，放到卡莉面前，“把这个喝掉。”

    “Lake－O－lakes注1？”卡莉皱起了眉头，“我不喜欢喝牛奶。”

    “你想要当模特，不是吗？”约翰尼也跟着皱起眉头，“想要当模特起码得长到这么高。”约翰尼将手在自己的下巴处，“而想要长高的话，就必须得喝牛奶。”

    “好吧。”卡莉撑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我现在能当模特了吗？”卡莉砸吧砸吧嘴，看着约翰尼问道，她的嘴唇上方还残留着一道白色的小胡子。

    “还不行呢。”约翰尼笑着摇了摇头，坐了下来，“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Fair_enough。”卡莉耸了耸肩，说道。她本来也没指望约翰尼突然一下就回心转意，女孩准备进行长期作战。经过五天的艰苦战斗，约翰尼对卡莉想当模特这件事的态度已经转变不少，至少他已经习惯了女孩随时跟着自己了。

    “那我们今天去哪儿？时装周还是办公室？”卡莉舔了舔嘴唇上方的小胡子，问道。

    “都不是。”

    “你终于打算带我去那块位于布朗克斯区中心的墓地啦？”卡莉促狭地挤了挤眼。

    “呃，也不是。”约翰尼喝了一口牛奶，说道，“我们去威廉斯堡，我的公司在那里有一间录音室，今天我要去那里见一个大明星。”昨天晚上约翰尼接到了Dr.Luke给他打来的电话，电话里Dr.Luke兴奋地告诉他有一个大明星对签约金星音乐公司很感兴趣。

    “录音室，还有大明星！太好了！”卡莉兴奋地说道，“我们能见到哪个明星？”

    “去了你就知道了。”约翰尼冲卡莉眨了眨眼。

    ———————————————————————————————————————

    “嘿，约翰尼，My_man！还有艾利西亚和拉吉，好久不见！”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四人，早就等候在录音室楼下的Dr.Luke热情地迎了上去，给了约翰尼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小姑娘是谁？”Dr.Luke看着跟在约翰尼身后的卡莉－克劳斯，问道。

    “她是我的……”

    “助理！”卡莉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看着卡莉可爱调皮的模样，站在一边的艾利西亚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侄女。”约翰尼无奈地拍了拍卡莉的脑袋，说道。

    “好吧，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可不在乎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Dr.Luke耸了耸肩，招手示意四人跟上自己。

    “约翰尼，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灰尘漫天的样子吗？”上了楼梯，走到录音室门口，Dr.Luke转过身来，有些神秘地说道。

    “当然。”约翰尼点了点头。

    “那你肯定不敢相信它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Dr.Luke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推开门，“我非常骄傲地向您介绍——河岸录音室（Riverside_Studio）！”

    “你居然这么快就把名字给……Holy_**！”约翰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录音室。整个录音室被一面墙给一分为二，分成了录音室和控制室，而约翰尼现在就站在控制室里。控制室里的那张原本破烂生虫的浅色木桌被一张奢华的深棕色实木桌所取代，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银灰色的，看起来极富现代感的录音控制设备。在桌子的后面，是一排倚墙而立的书架，最上面一层是各种关于音乐的杂志——滚石（Rolling_Stone）、公告牌（Billboard），甚至还有来自英国的Q和NME。而下面的五层，则满满当当地放着上千张唱片，从黑胶唱片到CD，从鲍勃－马利（Bob_Marley）到Jay_Z，毫不夸张地说，这排书架上摆放着流行音乐史上所有有影响力的唱片。在书架左边的进门处，摆放着一张红色的真皮沙发，和两张乳白色的沙发椅，中间还放置了一张矮脚玻璃咖啡桌，地板上铺了一层米黄色的柔软地毯，让整个控制室显得典雅舒适而且颇有格调。更令人称奇的是，控制室的右侧是一块巨大的玻璃幕墙，透过这块墙便能清楚地看到高楼林立的曼哈顿区。

    而在木桌的前面，是一扇厚重的隔音木门，和一面被刷上了深棕色油漆的墙体，墙体内嵌着一块透明玻璃，玻璃那边便是供歌手和乐队进行录音的录音室。这间录音室比控制室还要大上三倍，里面摆放着诸如钢琴、吉他和爵士鼓一类的音乐器材，此时，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对乐器进行着调试。录音室的四周都被安装上了特制的用来收音的墙体，而天花板则被加高了不少，用来增强房间内的回音效果。总的来说，这间录音室本身就能被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

    “这个控制台和音效器是Roland的，采样器（Sampler）我用的是Verge，而除了吉他是用的是Fender之外，其他的乐器我都选择了Yamaha。很棒吧，Huh？”Dr.Luke将身子倚在实木桌上，双手抱胸，眉飞色舞地向约翰尼一行人介绍着录音室的专业设备，眼神里是掩饰不住地欢喜与骄傲，“这些东西贵吗？没错，的确很贵。但是，相信我，这绝对是你花得最值的五十万美元！”

    “你花了五十万美元？”

    “噢，抱歉，我刚刚没有把装潢费用计算进来。”Dr.Luke点了点脑袋，“应该是七十五万美元才对。”

    “七……好吧，卢克，我希望你把钱花在了对的地方。”约翰尼耸了耸肩，虽然他对Dr.Luke奢侈的花费感到有些心疼，但他毕竟做过承诺，不干涉Dr.Luke对金星音乐公司的管理，“你想让我见的那个大明星在哪儿？她来了吗？”

    “是‘他’才对。他现在就在这儿。”Dr.Luke微微一笑，按下了自己身后的麦克风按钮，“嘿，贾斯汀！”

    听到Dr.Luke的声音，那些正在调试乐器的工作人员里有一个男人转过了身来。这个男人穿着一件Merona的白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Luxe的黑色V领背心外套（Tunic_Vest），下身则是一条拉尔夫－劳伦休闲西装裤，脚上蹬着一双马丁－马吉拉的黑色皮鞋。他留着清爽干练的板寸，和一脸象征着成熟男人魅力的络腮胡。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低调的黑色眼镜，将那双灰蓝色的深邃眼眸掩藏在了里面。

    男人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了一丝迷人的微笑，高高地举起右手，朝控制室这边打着招呼。

    “贾斯汀－汀布莱克（Justin_Timberlake）！”卡莉最先尖叫出声，她右手捂着嘴，左手指着录音室里的贾斯汀，声音颤抖着说道。

    “贾斯汀－汀布莱克？卢克，这就是你给我说的那个‘大明星’？”约翰尼难以置信地看着Dr.Luke问道。当Dr.Luke一天前打来电话，告诉他有一位大明星对签约金星音乐公司很有兴趣的时候，约翰尼显得并不是特别惊讶。他下意识地认为Dr.Luke口中的大明星不然就是像仙妮娅－唐恩（Shania_Twww.uu234.comouse_Club）起家的青少年偶像，是那个超级男孩（N’Sync）组合的绝对核心，是那个拥有三首Billboard冠军单曲，两张专辑总销量超过一千七百万张，被滚石杂志称为新流行之王（the_new_King_of_Pop）注3，粉丝遍布全球的超级巨星——贾斯汀－汀布莱克。

    “卢克，你怎么……你是怎么找到贾斯汀的？”

    “我和贾斯汀以前在SNL注4合作过许多次，他和我很合得来。”Dr.Luke一脸轻松地说道。

    “那他怎么会对签约金星音乐公司感兴趣？”约翰尼迷惑地眨了眨眼，“他不是在Tennman_Records吗？”如果约翰尼没记错的话，贾斯汀现在应该正在Jive公司旗下，为自己的厂牌Tennman_Records录制他第二张，也是最成功的一张专辑《FutureSexLoveSounds》，这张专辑不仅包括了贾斯汀音乐生涯中的全部三首冠军单曲，还创造了超过九百万张的奇迹般的全球销量。

    “什么Tennman_Records？”

    “就是贾斯汀自己创办的那个厂牌啊。”

    “约翰尼，我不知道你是在哪儿听到的，但是贾斯汀绝对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厂牌。”Dr.Luke笑着摇了摇头。

    “噢，好吧。”约翰尼缓缓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个世界跟他记忆中的那个已经有了差别，“但是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对金星音乐公司感兴趣。”

    “这件事让他亲自来给你说比较好。”Dr.Luke转过身来，冲录音室内的贾斯汀说道，“嘿，JT，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施瓦茨先生到了。”

    “没问题。”贾斯汀－汀布莱克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吉他，朝控制室走了过来。

    “艾利西亚，我们现在要谈正事了……你能带卡莉到其他地方去玩吗？”约翰尼转过头，看着艾利西亚，问道。

    “但我想看贾斯汀－汀布莱克！”艾利西亚歪了歪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那拉吉，你能带卡莉去玩玩吗？”

    “我也想看贾斯汀－汀布莱克！”面对着约翰尼等人奇怪的眼神，拉吉耸了耸肩，“怎么了，我就不能喜欢超级男孩吗？”说到这里，拉吉一边打着节拍，一边哼起了超级男孩组合的经典曲目Bye_Bye_Bye。

    “好吧……那卡莉，你能自己去玩玩吗？”约翰尼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卡莉的脑袋，问道。

    “我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儿。约翰尼，你觉得我是更想到外面去玩还是更想看贾斯汀－汀布莱克？”卡莉撇了撇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约翰尼。

    “那你可千万不能说话，明白了吗？”约翰尼想了想，最终同意了让卡莉留下来。毕竟，如果让这个从小看着米老鼠俱乐部长大的女孩错失与贾斯汀－汀布莱克见面的机会，未免显得太残酷了一点。

    “明白了。”卡莉做了一个OK的手势，笑道。

    “你好，施瓦茨先生。”贾斯汀推门走了进来。在给了Dr.Luke一个亲密的拥抱之后，他伸出手直视着约翰尼，微笑道，“叫我贾斯汀就可以了。”

    “你好，贾斯汀，你也可以叫我约翰尼。”约翰尼握了握贾斯汀厚实有力的手，回敬了一个微笑，“你觉得这间录音室怎么样？”

    “太棒了，装修得很有格调，而且所有的录音设备都是崭新的。而且，看看那个书架，再看看那面玻璃墙后的曼哈顿，这里有什么是我不喜欢的呢？”贾斯汀大笑道。

    “这些可都是Dr.Luke的功劳，我什么都没干。”约翰尼也跟着笑了起来，“请坐吧。”

    “也许你不记得了，约翰尼……但是，我们曾经见过一面。”贾斯汀坐在了一张沙发椅上，看着约翰尼，说道，“2001年，你在你的那栋马里布别墅里举办了一场生日派对，超级男孩是表演嘉宾。”

    “噢，我……我好像记得这件事。”约翰尼支支吾吾地说道。

    “好吧，那我们当时唱的是什么歌？”

    “呃……It’s_gonna_be_me？”

    “不，是莱昂纳尔－里奇（Lionel_Richie）的Easy，你说你喜欢比较经典的七十年代情歌。”贾斯汀摆了摆手，说道，“不记得也没关系，那天你才是派对的主角。”

    “抱歉，我的确不记得了，不过我显然不会忘了贾斯汀－汀布莱克这个名字，不是吗？”约翰尼笑着说道，“毕竟在过去的三年里你可是红遍了全球啊。”

    “谢谢。”贾斯汀笑得含蓄而又自信。

    “客套话说得够多了，让我们来谈正事吧。”约翰尼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听卢克说你对金星音乐公司很有兴趣？”

    “没错。”贾斯汀点了点头。

    “虽然这样说会让人感到很泄气……不过，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会对金星音乐公司感兴趣，毕竟这家公司到现在还没有正式签约过哪怕一个艺人。”约翰尼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而且我听说你和Jive_Records的合作关系非常好，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换一家公司？”

    “没错，我和Jive_Records的合作关系的确很好，和克莱夫－卡德尔（Clive_Calder）注5的私人关系也还算不错，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提到这件事，贾斯汀－汀布莱克显得有些苦恼，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知道我上一张专辑是2002年发行的吗？”

    “没错，我知道，谁能忘记Justified呢？这可是张经典专辑！”

    “克莱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从2004年开始，他就开始千方百计地催我制作第二张专辑，他告诉我，‘歌手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三年出一张新专辑才是一个歌手应当有的频率’，但我想做的不仅仅是歌手而已，我想做全方位的艺人！我想演戏，想做导演，想做制作人，但在克莱夫和合约的约束下，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所以，说老实话，在超级碗那件事注6发生之后，我还松了一口气，心想克莱夫和Jive这次总会让我消停一会儿了吧。事实的确如此，在那件事发生后的一年内，克莱夫都没有再提过制作第二张专辑的事。但当我出演了几部影片，人气开始慢慢回涨的时候，克莱夫就又把这件事儿重新提了起来，他对我‘不务正业’的表现非常不满。他给我开了一份价值五百万美元的唱片合同，非常急切地想让我开始专辑的录制工作。虽然当时已经写好了几段副歌，但我还是选择拒绝了这份合同，因为当时克里斯－哥伦布（Chris_bus）正在为《吉屋出租》电影版选角色，他认为我非常适合出演男主角，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克莱夫竟然以唱片公司的名义给克里斯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录制第二张专辑，排不出档期来拍电影……这样一来，我和克里斯的合作自然就告吹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整件事直到选角结束的第二个月我才从其他人那里得知。”说到这里，贾斯汀长出了一口气，显然心里对克莱夫的行为依旧愤懑不平。

    “我可以忍受克莱夫对我无休止的游说，或者说是骚扰，毕竟他是因为相信我在音乐方面的实力才会那么迫切地想要我再做一张专辑。但是他这种随意代表我的立场，不顾我的个人职业发展，害我错失良机的行为我绝对不能忍受。所以，从三个月前我就开始寻找和其他唱片公司签约的机会，但是，那些唱片公司，比如Mercury或者Island_Def_Jam，它们的CEO不是和克莱夫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就是和Jive一样有着严苛的合约条件。因此，我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音乐公司，直到Dr.Luke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幸好他没和Island签约，要知道，没人受得了L.A.注7那个自大狂。”Dr.Luke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从Timbaland注8了解到了贾斯汀的情况，于是我就试探性地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与我们见面协商合约事宜。”说到这里，Dr.Luke笑了起来，“我想这不仅仅能帮到贾斯汀，也能帮到我们，不是吗？”Dr.Luke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约翰尼，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没错，这的确能够帮到我们，而且能帮到我们很多。”约翰尼摊了摊手，接过了Dr.Luke的话茬，“人人都知道贾斯汀－汀布莱克，而能够签下贾斯汀－汀布莱克对于提升金星音乐公司的知名度有很大的帮助。”

    “我刚刚了解到了你的顾虑，不得不说，贾斯汀，我对你自己设定的职业生涯规划非常赞同。艺人应该是具有多样性的，那些只会唱歌的人只能被称为歌手，那些只会演戏的人也只能被叫做演员，只有那些能够身兼数职的人才能被称作艺人（Artist）和偶像（Idol）。”约翰尼滔滔不绝地说道。虽然他说得这些话他自己都未必赞同，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迎合贾斯汀的心理，并成功签下对方，“因此，金星音乐会根据你的需求为你量身打造一份合约。”

    说到这里，约翰尼竖起了一根食指。

    “第一，你刚刚说你已经写了几段副歌，因此，我只要求你把这几段副歌给制作成型，并再创作几首歌，将它们做一张专辑，就这么简单。”虽然说得很随意，但约翰尼一点也不担心专辑的质量，毕竟在音乐方面，贾斯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不管是之前与黑眼豆豆（Black_Eyed_Peas）合作的大热单曲www.uu234.comy_Love以及气势恢弘的What_Goes_Around……es_Around，都显示出了贾斯汀卓越的音乐才华和严谨的制作态度。

    “第二，在这张专辑发行之后的五年内，我不会再以任何的方式要求你制作新专辑，你可以利用这五年的时间专心发展电影事业。”

    “五年？”贾斯汀惊讶地扬起了眉毛，这样的合约条件简直是慷慨之极，“你愿意给我五年的时间专注于影视？”

    “没错，毕竟你是个有自由意志的人，我不能强迫你去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不是吗？”约翰尼笑了笑，说道，“这还不是全部，我还打算在金星音乐旗下创办一个属于你的厂牌。”约翰尼巧妙地送了一个人情，毕竟在音乐公司里创立一个厂牌不需要额外的花费，又能讨贾斯汀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属于我的厂牌？”听到这句话，贾斯汀的语调明显升高了不少。

    “属于你的厂牌。”约翰尼点了点头，“Timbaland有自己的厂牌，T.I.有自己的厂牌，为什么贾斯汀－汀布莱克不能有属于他自己的厂牌呢？”

    “说得没错，我以前的确有想过创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厂牌！”贾斯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激动的笑容，“但你们找好渠道商了吗？专辑的发行会受到影响吗？”

    “Dr.Luke都在这儿了，渠道商还是问题吗？”约翰尼并没有直接回答贾斯汀的问题，关于发行渠道的事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说得没错。”贾斯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Dr.Luke，兴奋地搓了搓手，“我都已经想好名字了，就叫Tennman_Records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约翰尼笑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历史是注定不会改变的。

    “Awww.uu234.come！”贾斯汀站起身来，抱住了约翰尼，“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和金星音乐公司签下合约的。谢谢你，伙计！”

    “不用感谢我。”约翰尼笑着拍了拍贾斯汀的背，“我正在筹划准备开办一家电影制作公司，我们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这次约翰尼可不是开空头支票，他的确有想要开办一家制作公司的想法——音乐都能做，电视和电影为什么不行呢？

    “嘿，艾利西亚，问你一个问题。”看着笑容满面的约翰尼，坐在一旁的卡莉用手肘碰了碰艾利西亚，悄声问道，约翰尼总是这么能说吗？

    艾利西亚想了想，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直如此。”

    注：

    1、Lake－O－lakes：美国一个著名的无糖（Lactose_Free）牛奶品牌。

    2、O_Wonder：指那种一曲成名，后来便很快沉寂的歌手。

    3、新流行之王：之所以贾斯汀被称为‘新’流行之王，是因为这个称号原先是送给迈克尔－杰克逊的。

    4、SNL：指NBC的王牌喜剧节目周六夜现场（Saturday_Night_Live），Dr.Luke曾经是SNL的吉他手，而贾斯汀－汀布莱克则多次客串过SNL。

    5、克莱夫－卡德尔：Jive唱片公司的CEO。

    6、超级碗事件：在超级碗的中场表演中贾斯汀不慎扯下了珍妮的衣服导致后者露点，这起意外在美国引起了极为强烈的反响，两人不得不向公众公开道歉。直到现在，这件事对美国文化圈都有很深的影响。

    7、L.A.：指L.A.Reid，Island_Def_Jam唱片公司的CEO。

    8、Timbaland：著名音乐制作人，与贾斯汀－汀布莱克和Dr.Luke都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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