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次日
“你别急着起来,我去给你打水。小说lala如您已阅读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筆趣閣( )閱讀最新章節,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笔.趣.閣”或者“”,敬請記住我們新的網址筆-趣-閣 ”吴东方拎着水罐转身走出了山洞。
等他自西面小溪提回清水,冥月已经穿好了衣服,被弄脏的褥子也被她叠了起来。
“我不太……你去洗了吧。”冥月指了指叠起的褥子。
“你坐着别动,我去。”吴东方放下水罐夹着褥子走了出去。
西面溪边经常有村妇洗衣服,他担心被村妇看到褥子上的血渍就没往西面走,而是往东去了,在大河里把褥子洗了。
再次回来,冥月已经走了出来,看着睡醒饿了的饭桶坐在地上啃竹子。
“你不方便就别乱走了,今天晚上你也别回去了,我这里还有粟米。”吴东方把褥子晒好。
“不用,我能走。”冥月摇头说道。
吴东方无奈的看了冥月一眼,一穿上衣服,不可侵犯的严肃立刻回到了她脸上。
饭桶见吴东方回来,扔了竹子跑过来围着他转,他知道饭桶想干什么,就回到山洞自陶罐里拿了一枚果子给它,饭桶喜欢吃甜,竹子对它来说也就是没办法了才会啃两口。
冥月坐着不说话,换做平时他也会不说话,但现在不成,刚刚欺负了人家,不能再板着个脸。
递了个果子过去,人家也不吃。
“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吴东方没话找话。
“五族的练气方法完全不同,即便知道了另外四族的练气方法也很难融会贯通。”冥月摇头说道。
“总得搜集到另外四族的练气方法才知道能不能推研出适合我的方法,目前来看只有这一条路能走,成不成的都得试试。”吴东方开始生火煮粥。
“我们对其他四族的练气方法知之甚少,他们也不会轻易告诉我们。”冥月又摇了摇头。
“就按我刚才说的……”
冥月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行不通,不管哪一族,巫师的地位都是很高的,如果巫师失踪,他们的亲人和族人一定会竭力寻找。”
吴东方缓缓点头,巫师除了身份尊荣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他们为了保证后代也是纯净的本族血脉,通常只跟本族巫师通婚,由此导致了巫师的家族化,也就是说一个种族的巫师往往彼此之间都有亲戚关系,抓了小的,老的肯定会四处寻找。
最关键的是小巫师是谁的后代只有他们本族的巫师知道,万一不长眼抓了个冥月这样的,她那厉害的爹妈不生吞了凶手才怪。
冥月又道,“即便我们冒险抓来了别族的巫师,他们本族的练气方法是什么样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就算说了,也很可能是在骗我们。”
“是啊,这条路走不通。”吴东方点了点头,退一万步说,就算抓了别族的巫师,人家爹妈没找上门,被抓的巫师也说了实话,最后怎么处理这个巫师也是个问题,杀人灭口太卑鄙了,可是要是放掉了,对方肯定跑回去告状诉苦,金族是五族之中最弱小的,对方兴师问罪还算好的,直接开战也不是没可能。
“你也别着急,阿爹他们正在想办法。”冥月出言宽慰。
“我是怕你们着急。”吴东方用木棍拨动着燃烧的木柴,冥震他们把土族的使团给干掉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反应,土族万一出兵金族就有被灭族的危险,就算暂时被冥震他们给唬住了,时间一长也会发现金族找到的白虎天师是假的。
“这些事情以后再想办法,我先将我们金族的练气方法说给你听。”冥月说道。
“进去说吧。”吴东方扔掉木棍站了起来。
冥月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站起身向山洞走去,吴东方见她走的小心翼翼,就上前想要搀扶,冥月摆手拨开了他。
吴东方已经摸透了冥月的脾气,知道她是因为行走不便而生出了羞恼,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上前扶住了她,孔夫子早就对女人下了定语,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就是近了嫌你不礼貌,远了嫌你不理她。
搀进去之后,吴东方把被子抱过来让冥月坐下,自己坐到了她旁边,饭桶趴到了他旁边。
坐下之后,冥月开始讲述金族修行的要旨,要说修行,就得先说五行,吴东方懂,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地球人都知道。
又说筋骨穴道,吴东方也懂,不了解筋骨就没办法在与敌人近身相搏的时候做到一招制敌,不懂穴道就不能练硬气功。不过他的硬气功练的不太好,他感觉再厉害的硬气功也没枪支厉害,再就是跟敌人搏斗的时候对方也不会等你运完气再冲上来。
一些主要的穴道他是知道的,但人体有好几百个穴道,他记不全,冥月就开始逐一指点穴道的位置,起初她教的很是详尽,但是发现吴东方越来越不耐烦,就舍弃了一些没有实际作用的穴道,专挑重要的指点。
说完穴道说经络,其他四族是什么情况暂时还不清楚,不过金族的练气跟现代的小周天差不多,都是走任督二脉,通过打坐来稳定心性,通过吐纳来聚集金气,确切的说他们也不是故意去吸纳金气,而是他们吸纳聚集的灵气只能是金气,这可能是跟他们的体质和血脉有关。
说完经络又说法术,冥月认为法术是金神的赐予,他们作法都是获得了金神蓐收的帮助,这些他听了也就听了,并不相信,他感觉法术就是通过某种特殊的修炼方法,聚集了一些有用的气息在体内,然后用体内的这些气息去与外界的气息进行共鸣和感应,就像往水里扔了一颗石子儿,涟漪会往外扩散,作法的人就是这颗石子,作法的效果就是不断扩大的涟漪,而天地之间的灵气就是承载涟漪的水。
冥月说了很多,吴东方也听了很多,有些他能记住,有些他感觉没用就干脆不记,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什么都记住,顾此肯定会失彼,挑有用的记住就成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冥月问道。
“差不多都明白了。”吴东方起身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冥月问道。
“粥该熟了。”吴东方答道。
粥熬大了,没水了,成干饭了。
“你真的都明白了?”冥月推开了吴东方递过来的饭罐。
“明白了,修炼法术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打坐,作用是排除乱七八糟的杂念,以便于作法的时候能够专心的调动体内的灵气。二是聚气,体内没灵气就不能与你们的金神发生感应。”吴东方没说与外界灵气发生感应,怕冥月不乐意听。
“是我们的金神。”冥月正色强调。
“好好好,我们的金神,吃点吧,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吴东方又递饭罐。
“我不饿,你吃吧。”冥月无奈叹气,修行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都有用,但是在她认真传授的时候吴东方一直心不在焉,甚至还惦记着外面的米粥,学习态度很不端正。
“我真的记住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考我。”吴东方将饭罐放到了一旁。
冥月真考,先问经络,后问穴位,吴东方竟然都能答的出来。
“怎么什么都想吃两口。”吴东方打跑了前来闻嗅饭罐的饭桶。
“不要打它。”冥月急忙制止。
“我没用力。”吴东方说道。
“那也不行,它是熊王,不能对它无礼。”冥月说道。
“我还是白虎天师呢,它以后是我的坐骑。”吴东方瞪眼说道。
“那也不成,你是不是白虎天师还不好说,它却是真正的熊王。”冥月说道。
“你们这么纵容它,早晚养个饭桶出来。”吴东方说道。
冥月皱眉侧目,吴东方曾说过饭桶是威猛,无敌的意思,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撒谎了,饭桶不是什么好话。
“好吧,你说不打就不打,不烫了,你吃点吧。”吴东方把饭罐又递到了冥月面前。
“我真的不饿。”冥月语气变软,吴东方虽然看似随意,骨子里却是个很强势的人,他能这么体贴已经非常难得了。
吴东方把饭罐放下,拿起水罐递了过去。冥月抬手接过,喝了几口。
冥月将水罐还给吴东方,再度开始讲说,“巫师分为九阶,每一阶都有相应的法术……”
“有人喊你。”吴东方听到西面山路上传来了女人焦急的叫喊声。
冥月也听到了,直身站起走出山洞,“什么事?”
“闾被毒蛇咬伤了。”女人喊道。
“我下去看看,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冥月冲吴东方说道。
“好。”吴东方虽然答应的痛快,心里却有些失落,食髓知味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冥月转身向南走去,走了几步之后速度慢了下来。
“我背你下去吧。”吴东方说道。
冥月皱眉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把晾晒的褥子翻了个面儿,吴东方回到山洞躺了下来,他在担心土族对于使团被杀一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土族立刻冲金族宣战,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傍晚时分他又出去了一趟,给饭桶带回了竹子。
接连三天,冥月都没有过来。
第三天夜里,金族天师来了,但来人不是冥震,而是犀伯,也就是那个皮球。
皮球过来有两件事情,一是传递消息,土族并没有因为使团的事情而发兵,也没有派出巫师过来报复,还有就是他们正在针对他的情况极力的想办法。
二是送一件保命的东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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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无聊的生活
一条腰带,柔软的金属腰带,有四指宽,一端有扣环,另外一端是虎头插钩。小说gege如您已阅读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筆趣閣( )閱讀最新章節,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或者“”,敬請記住我們新的網址筆-趣-閣 ,,,,
“这东西有什么用?”吴东方掂量着这条腰带,腰带不重,也就三四斤,样式也不古老,泛黄光,不像有年头的东西。
“这条铜带被我们以金气淬炼过,你捆在腰上,如果遇到危险就用力把它拍下去。”皮球指着凸起的虎头冲吴东方说道。
“拍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吴东方凑近火光,细看虎头插钩,仔细一看发现老虎的鼻子部位与整个插钩并不是一体的。
“你拍下去我们就知道你遇到了危险,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你拉到都城。”皮球说道。
“真的?”吴东方持怀疑态度,金族的都城离这里具体有多远他不清楚,不过从这里走到部落要三天,从部落快马加鞭回都城又得一天一夜,距离至少也在五百里以上,他知道金族能够操控金属,但他没想到金族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操控金属。
“我们三个这几天一直忙着淬炼这条铜带,耗损了大量的金气,你千万不要小看它。”皮球正色说道。
“我没有小看它,我只是没想到三位天师如此厉害,竟然能在数百里外作法。”吴东方急忙回环,皮球虽然喜欢邀功显摆,还不至于夸大其词,这条腰带一定费了他们不少的心血。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皮球闻言脸色转晴,“对我们来说这样做也不容易,不过你是我们的白虎天师,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们也要保证你的安全。”。
吴东方再度道谢,转而将这几天与冥月推敲的结果告知皮球,皮球在金族的三个天师里心机较浅,也最好说话,他想听听皮球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这几天我们也想过了,像你这种情况,目前还没有适合你的练气方法,到最后很可能要借鉴和融合其他四族,这件事情我们会慢慢想办法,你就不用管了。”皮球说道。
“天师费心了。”吴东方拱手道谢。
“你是老三的女婿,也是我们的白虎天师,没外人的时候不用这么客套。”皮球摆了摆手。
“犀伯。”吴东方再度拱手。
皮球满意点头,“没事儿的时候别总在洞里窝着,在自己地盘上随处走走,也不用避讳村民,你越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们就越好奇。”
吴东方点头应是。
“好了,你睡觉吧,我回去了。”皮球转身向洞外走去。
吴东方出来相送,饭桶也跟着扭了出来。
今晚有月,不算太黑,可以看到皮球腾空之后并没有立刻回返,而是在周围转了好几个圈子,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观察周围的地势和山势,以便于日后万一发生意外能够安全的将他拉走,如果不确定高度,回拉的过程中很可能撞上那些较高的山峰。
直至皮球走远,吴东方才回到了山洞,金族三位天师对他的保护和帮助当真是无微不至,在心里喊他们麻杆皮球是不对的,以后得喊故伯和犀伯。
得到了这条保命的腰带,他彻底放心了,他从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全,他担心的是冥月,冥月以前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到她的样子,所以她相对安全。但是自从她摘下了面具,色狼就来了,虽然冥震杀掉了一个,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怎么应对,这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现在这个问题终于不是问题了。
清晨和傍晚是打猎的好时机,大清早吴东方就起来了,带了弓箭外出狩猎,饭桶跟出了几十步,不跟了,调头想要回去。
吴东方跑上去抱住了它,带着它往南走,不能总让饭桶留在山洞里,得让它熟悉外界的环境。
走出两三里,吴东方把饭桶放了下来,这时候饭桶已经看不到山洞了,只能跟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哼哼。
打猎需要安静潜伏,带着饭桶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收货,不过带它运动运动也好,有助于它的消化。不过饭桶很懒,走几步就不愿走了,但是它也不敢独自待在树林里,见吴东方不等它,只能一路小跑的追上去。
运气不好没打到什么猎物,最终只能跑到河里捉几条鱼拎着,这时候的鱼警惕性比现代的鱼要差,个头却要大很多,只要算准视线入水的折射角度很容易就能捉到它们。
回到山洞,发现冥月来了。
经过几天的养精蓄锐,他很想念冥月,不过冥月脸上依旧是那种严肃冷淡的表情,令他虽然有心亲近却不敢轻举妄动。
冥月是来送粟米给他的,听完他对昨夜事情的讲述,也没有多待,转身下山去了。
他没告诉冥月腰带的事情,如果冥月知道腰带的作用,万一出现了危急一定会跟他推让。
“没事儿多坐一会儿呗。”吴东方厚着脸皮挽留。
“村里有人被毒蛇咬伤了,需要盯着。”冥月没有停步,甚至没有回头。
“黑熊给饭桶的那个内丹给我吧。”吴东方又喊。
冥月转身走了回来,将那枚紫色内丹交给了他。
“这东西怎么用?”吴东方问道。
“让它吞下去就可以了。”冥月转身离开。
目送冥月走远,吴东方叹了口气,叹气有多种原因,有对冥月离开的失落,有对自己总惦记着干坏事儿的反省,也有对性别和性格差异的无奈,用现在的话说冥月属于相敬如宾型的,而他则属于没有风度型的。
军人喜欢锻炼身体,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宣泄旺盛的精力和体力,既然暂时不能学习法术,锻炼身体就成了首选,闲暇之余就是带着饭桶四处游荡,饭桶虽然贪吃却非常聪明,能听懂他的话,甚至能读懂他的眼神,这些跟它吞服了内丹可能有一定的关系。
眨眼就是一个月,天气转凉了,这段时间他只得逞了两次,也不知道冥月本身就对这种事情很排斥,还是她认为这只是尽义务,半个月一回,搞的吴东方无比郁闷。
可能是出于保密考虑,冥震他们也没有再过来,吴东方每天就是到处转,偶尔打到比较大的猎物就扛到村子里与全村老少一起吃喝,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冥月是持反对态度的,认为他缺乏巫师应有的威严,不过虽然心存不满却管不了他,说过几回,吴东方全当耳旁风。
时间一长,吴东方发现了规律,如果一段时间里他表现出了很重的敌意或者是抗拒,冥月就会陪他一晚,如果表现的很好,就是标准的半个月。
发现了规律,吴东方并没有去激发和使用这个规律,反而有点烦了,这说明冥月只是把这件事情当成安抚他情绪的义务,本身并不喜欢。既然对方不喜欢,兴趣直接掉一半。
虽然兴趣掉一半,到了半个月他还是忍不住,这时候他才发现孔夫子说的真有道理,食色,性也,吃饭和耍流氓都是人的本性,想压制住很难,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是他老婆,跟自己老婆还得压制,实在是太郁闷了。
一天中午冥宛过来了,给他送来了一件长袖的衣服,可能是出于避嫌,衣服送来冥宛就匆匆离开了,临走还叮嘱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她送来的衣服。
目送冥宛离开,吴东方有点后悔了,他本来就是农村的孩子,不喜欢成天端着的女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冥宛娶了,又会做饭又会做衣服,知冷知热也挺好。
有些事情想想是可以的,却不能真的付诸实施,冥宛的男人对她很好,听村里人说冥宛又有了。
南方虽然没有寒冬,却也有四季之分,到了秋冬时节气温也会转凉,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追逐一群山羊,这群山羊有十几只,生活在村子西北和正北的山里,那里地势很复杂,有很多悬崖峭壁,山羊非常警觉,每次都能及时发现危险,借助那些极为陡峭的峭壁快速逃走。
太阳快下山了,吴东方把今天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了这群山羊身上,这群山羊的嗅觉非常敏锐,为了防止它们闻到饭桶身上的气味,他把饭桶留在了远处的树丛里,自己小心的靠近了那群山羊所在的峭壁,这处峭壁呈马蹄形状,下方是乱石谷,离崖顶有三四十米,他藏身的草丛位于正南方向,那群山羊正在正北方向的峭壁上吃草。
山羊这种动物有个怪癖,哪儿危险就往哪儿跑,平地上有草偏偏不吃,就爱到悬崖上觅食,最主要的是峭壁上的草跟平地上的是一样的,它们可能感觉越难得到的东西越是好的。
吴东方耐着性子看着山羊在峭壁上蹦来蹦去,目前双方的距离在一百五十米左右,他现在开弓能射出一百米,只要有山羊进入射程,他立刻就会放箭,要想直接把山羊射死,距离绝不能超过五十米,但山羊警觉性太高,五十米内很可能察觉到他。而这里是峭壁,只要把山羊射伤它们就会跌下去摔死。山谷并不深,也有一定的坡度,可以下去把摔死的山羊再背上来。
头羊最先进入射程,吴东方没有放箭,遇到成群的动物他通常不会射杀领头的,一来它们往往个头很大,难以射杀。二来它们往往担任了保护种群的任务,杀了它们整个种群就会失去保护。
山羊后面是头母羊,大着肚子,吴东方还没放箭。
在这只母羊后面又是一只公羊,正猥琐的闻着母羊的气味,一副陶醉的神情。
就你这个流氓了!
吴东方弯弓急射,骨箭射中了公羊的脖颈,公羊吃痛乱蹦,直接从峭壁上摔了下去,其他山羊受惊,在头羊的带领下离开峭壁,逃入了北方林中。
吴东方小心的下到谷底,先在谷底转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蛰伏其他动物,这才回到山羊旁边,见猎物已经死透,就收回骨箭把猎物背在身上往上攀爬。
这只山羊有六十多斤,背着它攀爬很是困难,就在他爬到一半的时候,一支利箭射中了他抓附石壁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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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埋下祸根
等到**分醉,吴东方不喝了,领着饭桶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走,众人想要送他,被他撵了回去。
回到山洞,吴东方倒头就睡,由于喝多了酒,感觉口干舌燥,但没人给他打水,口渴的厉害就自己拿了水罐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山洞,到了山洞外面,风一吹,燥气稍减,酒劲上头,倒在地上接着睡。
没过多久他感觉有人拿走了他手里的水罐,又过了片刻被人扶坐了起来,水罐凑到了唇边,感受到清水的凉意,吴东方张嘴喝了几口,倒头再睡。
四五点钟,吴东方被凌晨的凉风吹醒了,翻身坐了起来,米酒喝多了也醉人,不过好在不上头,醒了之后立刻就恢复了清醒。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饭桶就睡在他的旁边,那个水罐就放在几步外的青石上。
吴东方站起身走过去拿起了水罐,凑到嘴边想要喝水,忽然闻到水罐上残留着很重的花香,有点像现代香水的气味。
冥月是不擦胭脂水粉的,村里的女人也不擦这种东西,她们连皂角都买不起,怎么可能用胭脂水粉。
昨晚为他打水的那个人不是冥月,也不是村里的女人,这个人是谁?
心中疑惑,吴东方努力的回忆昨天晚上喝水的情景,他昨天回来之后对冥月的反应很是不满,喝酒的时候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到最后几乎就是人事不省,实在回忆不起细节,只记得被人扶起喝水。
想到这里,吴东方扭头闻向自己的双肩,发现身上也有淡淡的香味。
吴东方双手抱头,极力回忆,昨天光线很暗,他没看到来人的样子,也可能压根儿就没睁眼,这个人是谁真正记不起来了,但他好像隐约记得喝水的时候有头发垂到了脸颊,长头发,应该是个女人。
会不会又是个妖怪?!吴东方心中一凛,这里可是荒山野岭,深更半夜怎么会有女人在山里乱走。上次跑来个狐狸精,这回弄不好也是个什么精。
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即便这个女人真是个妖怪也没有恶意,不然的话昨天晚上也不会送水给他喝。
站立良久,吴东方把水罐再次凑到了自己鼻前,没烟抽了之后他的嗅觉敏锐了许多,可以闻到香气只集中在水罐的右耳,水罐其他地方没有这种气味,也就是说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是捏着水罐的右耳把水罐带回来的,此时水罐里还有大半罐清水,不算他昨晚喝掉的那些,仅剩下的这些和陶罐自身的重量就有五六斤重,一个普通的女人是不可能捏着五六斤重的东西走这么远的,这个女人即便不是妖怪,也绝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再也想不出更多了,吴东方怅然若失,人家在他最需要照顾的时候给他端来了清水,而他连声谢谢都没有跟人家说。
由于手上有伤,他就没有外出打猎,躺在山洞里出神发愣。
他没有出门,在山洞里躺了一天,饭桶吃的是前几天剩下的果子。
傍晚时分,冥月来了,带来了药箱为他换药。
“你是巫师,要有巫师的威严,以后少喝酒。”冥月拆解着吴东方右手上的纱布。
吴东方没有开口。
“你打断了祝的鼻子,牙齿也打掉了三颗。”冥月说道。
“你怎么知道?”吴东方鼻翼一抖,冥月嘴里的祝无疑是那个男巫师的名字。
“我去过他们村子,村里的人已经通知了他的阿爹,他阿爹是喀石部落的.师,正在赶来这里的途中。”冥月说道。
吴东方直视着冥月,没有说话。
“明天我会再去一趟,跟他阿爹说明原因,不过你下手太重了,他阿爹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发怒。”冥月低头为吴东方上药。
吴东方握紧了右拳,“他昨天在背后偷袭我,如果我中箭之后掉了下去,现在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按照我的脾气昨天会直接杀了他,我没杀他是因为不想给你们惹麻烦,你现在竟然埋怨我出手太重?”
他右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他一握拳,鲜血再度涌了出来,冥月见状急忙用纱布止血。
吴东方抽回右手愤然起身,“我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无处可去,而是因为你在这里。”
“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份会暴露,如果你的身份暴露了,就会非常危险。”冥月急忙解释。
“我更希望你担心的是我喝醉之后需不需要照顾,我手上有伤能不能自己煮饭!”吴东方说道。
“有人在家吗?”洞外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吴东方闻声大惊,急速扭头看向洞口,只见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满面笑容的站在洞外,此人年纪约有四十五六岁,中等身材,宽鼻圆脸,长的很是和善。
见到紫袍,吴东方心中一惊,只有天师才有资格穿着紫袍,而金族的三位天师他全见过,此人不是金族的。
“请问我能进来吗?”中年男子笑问。
吴东方转头看向冥月,冥月蛾眉紧皱,“是土族天师。”
“多谢,多谢。”中年男子自说自话,迈步走了进来。
确定来人是敌非友,吴东方开始斟酌要不要冲出去,此人虽然长的和善,却绝不是善人。
中年男子走进山洞之后撩了撩长袍,蹲身坐了下去,但他并没有坐到地上,而是坐到了地面上快速生出的一张石椅上。
“土族云平,怎么称呼?”中年男子笑视吴东方。
“你到我们金族做什么?”冥月正色问道。
“来请你的丈夫去我们土族做客。”名为云平的土族天师笑道。
吴东方此时正在评估冲出去的风险,这个土族天师能够瞬间驱使青石凝聚石椅,说明他法术非常高强,完全有能力将洞口完全封闭,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这是他自信的一种表现,冲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我们不欢迎你,快走。”冥月用铜杖指着云平。
云平笑了笑,伸出玉杖轻轻的拨开了冥月的铜杖,此前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只白色的小玉兔,玉杖正是由这只玉兔伸展变化而来。
“如果尝试一下才能好好说话,你们不妨试一试。”云平再度将玉杖变为玉兔,握在手里轻轻揉捏。
“你想做什么?”吴东方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冥月。
“我说过了,请你去我们土族做客。”云平歪头看着睡醒了正在打哈欠的饭桶。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保证我妻子的安全。”吴东方说道,这个云平无疑是个伪君子,不过伪君子总好过大流氓,至少他们还会顾及颜面。
“只有云角那种没有脑子的人才会冒犯冥震的女儿。”云平弯下身,伸出双手召唤饭桶。
“别碰它。”冥月抱起了饭桶。
“好好好,不碰,这只小貔貅是你们的熊王吧?”云平饶有兴趣的看着冥月怀里的饭桶。
冥月紧张的看向吴东方,吴东方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把衣服脱了。”云平笑道。
吴东方闻言眉头大皱,抽出匕首准备搏命。
云平摆了摆手,“年轻人就是冲动,我没说她,我说你,我总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我们要请的客人。”
吴东方这才明白对方想要看他有没有白虎纹身,便收回匕首扒开了自己的衣襟。
没想到云平竟然摇了摇头,“如果你真是我们要请的客人,冥故他们一定会送金护甲或金腰带给你。”
吴东方暗道糟糕,此人智商极高,金族三位天师给他的保命腰带成了此人确定他身份的证物。
“我猜对了?”云平歪头笑问。
吴东方探手解下了腰间的腰带。
“做你最想做的事情,给你的妻子捆上吧。”云平笑道。
吴东方照做了。
“让她走。”吴东方说道。
“可以,熊王也可以让她带走,临走之前你就没什么话对她说吗?”云平始终在笑。
吴东方转头看向冥月,冥月咬牙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跟对方拼了。
“咱们打不过他,你带着饭桶去都城,告诉你阿爹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既然没有立刻杀我,去到土族之后也不会杀我,他们会留着我来要挟你们,如果他们提出的条件欺人太甚,你们就不要管我了,我死之后会有新的白虎天师出现。”吴东方冲冥月说道。
“我们不会提出任何条件,但我们也不会承认他在土族,只要你们不去土族无理取闹,我们就不会砍掉他的手脚。”云平微笑的看着冥月。
冥月气的浑身发抖,再度冲吴东方递出拼命的眼神。
吴东方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云平,“我可以送她出去吗?”
“当然可以。”云平直身站起,石椅随即消失。
吴东方拉着冥月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冥月转身回到山洞,放下饭桶,拿起药箱里的纱布哭着为吴东方缠裹右手。
“快走吧。”吴东方一手夹着饭桶,一手拉着冥月走出了山洞,出了山洞才发现对方来的并不只有云平一人,在山洞上方,南方路上,西面和北面的树上各有一人,穿的都是紫袍。
洞外的四人见吴东方和冥月出来,立刻自四面围了过来,云平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需紧张。
吴东方把背心脱了下来,兜住饭桶,再以布条将它紧紧的捆在了冥月身上,随身匕首也塞给了冥月。
“这次分别再见怕是要等到十年以后了,你就没什么对他说的吗?”云平凑了过来,笑谑的看着冥月。
吴东方苦笑摇头,云平这句话明显是在误导冥月,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土族也不会放了他。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冥月泣不成声。
“饭桶今天没吃饱,记得再喂喂。”吴东方拍下了铜带上的虎头,抬手抚摸着饭桶的脑袋,
“我会等你回来。”冥月话音刚落便凌空飞了出去,四五里后速度再快,不问可知是两人合力,七八里后第三名金族天师的金气到了,速度更快,冥月和饭桶急闪而逝。
“好啦,走远啦,”云平拍了拍吴东方的肩膀,“咱们也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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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交易
“走吧。”吴东方点了点头。
“得罪了……”
吴东方后脑遭受重击,瞬时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周围的景物全变了,郁郁葱葱的密林和熟悉的山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木质屋顶和白色的床帏,身上盖着一床粉色的被子,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味。
“非常抱歉,昨晚打晕了你。”南面传来了云平的声音。
吴东方翻身坐起,只见这里是一处很大的房间,东面放着钟琴等乐器,西面是一座下棋的矮台,矮台靠窗放着木架,上面是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房子中间有木头桌椅,云平坐在圆桌旁边,桌子上放着一把铜壶,壶嘴冒着热气。
确定了所在的环境,吴东方翻身下地,他没有问这是哪里,房中地上两个铜盆里赤红的木炭说明这里是寒冷的北方。
云平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吴东方走过去坐了下来。
“先喝杯茶。”云平提壶为吴东方倒茶,这时候他已经换上了冬装,类似于棉袄,不过比棉袄要轻便。
吴东方端详着茶杯,茶杯里的茶水很浑浊,除了茶叶还有一些细碎的粉末,根据气味来看茶水里应该掺杂着某种能吃的谷物。
云平放下铜壶,微笑的看着吴东方。
吴东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转而端详着手里的茶杯,茶杯是青白色的,是瓷杯,这说明夏朝已经有瓷器了。
“再来一杯?”云平问道。
“好。”吴东方放下了茶杯,现在的茶可能是煮的,比较浓稠。
“我很欣赏你。”云平提壶为吴东方倒茶。
“为什么?”吴东方问道。
“因为我喜欢聪明人。”云平笑道。
“我喜欢干脆利落,说吧,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吴东方握了茶杯在手里,外面有呼啸的风声,天气也很冷,由于窗上贴着挡风的白绸,看不到外面是不是正在下雪。
“你希望我们怎么处置你?”云平放下了茶壶。
“我说了算吗?”吴东方笑问,对方抓他过来说白了就是要当人质,目的是让金族服服帖帖,这比先前的暗杀要高明很多,既然是人质,性命自然不会有危险,但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可就难说了。
“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云平摇头过后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我昨晚试过你的血脉,你不是纯金血脉,而是一种很奇怪的血脉,你的这种血脉没办法修炼金族的法术。”
“我知道。”吴东方活动着有些麻痒的右手。
“你服用了我们的疗伤丹药,三天之内伤口就能愈合。”云平说道。
“谢谢。”吴东方说道,云平从出现到现在对他一直很客气,其中肯定有虚伪的成分,但是除了虚伪他感觉云平的这种态度很可能还有别的目的。
“不客气,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云平问道。
“我对金族的事情一无所知。”吴东方摇了摇头。
“我对他们不感兴趣,你不是金族人,你从哪里来?”云平问道。
“我不想骗你。”吴东方说道,云平的态度不管是不是诚心,至少他做出了客气的举动,投桃报李他也不愿跟对方胡扯。
“好!”云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满意点头。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吴东方说道。
“请讲。”云平抬了抬手。
“你们为什么抓我?”吴东方问道。
云平挑眉看了吴东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
吴东方见状心中生出了疑云,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是最简单的问题,土族抓他无非是挟制金族,但是看云平的这个神情,好像真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沉吟过后云平开口说道,“我也不想骗你。”
吴东方点了点头,云平虽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无疑间接承认了抓他并不是单纯为了挟制金族,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你们会怎么处置我?”吴东方又问。
“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环境可能不太好,食物也短缺,但你在那里是安全的,不会孤单。”云平说到这里颇有深意的笑了笑,“那里有女人。”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客气?”吴东方问出了他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云平说道。
“我没有能够跟你进行交易的东西。”吴东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米茶。
云平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以后可能会有,如果有一天我落到了你的手里,我希望你能放我和我的家人一条生路,作为回报,你可以在这里住上三天,这里有精美的食物,还有年轻的女人。”
“既然你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一天,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吴东方不解的问道。
“我说了不算,如果我能做主,昨天会直接杀掉你而不是把你带回来。”云平正色摇头。
“你可以说一时失手。”吴东方说道。
“失手的后果我担待不起,”云平摇了摇头,“我说的交易你同不同意?”
“这么好的事情,我肯定同意。”吴东方笑道。
云平竖起了右掌。
“你不怕我出尔反尔?”吴东方问道。
“怕,所以一旦有机会,我还是会劝师父杀了你。”云平笑道。
吴东方笑了笑,抬起带伤的右手跟对方击掌。根据云平的话外之音不难看出云平意识到他会带来危险,主张立刻杀掉他,但云平的师父,可能就是土族的玄黄天师,决定把他留下来,至于玄黄天师不杀他的动机是什么,除了金族的原因应该还有其他成分。
“如果你同意,我想加注。”云平再度拿起铜壶给吴东方倒茶。
“说来听听。”吴东方笑道,是人就有缺点,云平也有,这个人贪心。
“你要去的地方非常艰苦,你在那里不会得到今天这样的待遇,恰恰相反,你可能还会遇到很多麻烦,我可以在不伤及土族利益的前提下帮你一次。”云平说道。
“为什么不多帮几次?”吴东方笑问。
“因为我不能总是路过那里。”云平笑道。
吴东方也笑了,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总比跟傻逼打交道要痛快的多。
“如果你要我做的事情伤及到其他四族的利益,我不会去做。”吴东方说道。
“不会。”云平自玉兔上反手转出一颗红豆大小的小球递给吴东方,“有需要把它扔到火里,我很快就到。”
吴东方接过那枚很小的玉球,解开右手纱布,将它摁到了伤口里。
承受痛苦的人没皱眉,在旁旁观的人皱眉了。
“你已经劝过了,可惜意见不被采纳,放心吧,就算以后你让我杀你的师父,我也会尽力而为。”吴东方笑道。
云平闻言面色大变,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情,怒目直视吴东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我真该杀了你。”
“要是你能做主,你早就下手了。”吴东方耸肩摊手。
长达十几秒的对视之后,云平移走视线发出一声长叹,长叹过后直身站起,“你玉枕受到重击,头晕目眩,不能行走,更不能出门。”
“谢谢。”吴东方答道,云平所说的是留他在这里住上三天的对外说辞。
“我要赶回天师府,你自便吧。”云平向外走去。
“这里是哪儿?”吴东方问道。
“国城。”云平走到门前伸手拉向房门,开门之前回过头来,“我们从未有过这番谈话。”
“我知道。”吴东方说道。
云平拉开房门迈步而出。
“给我喊个人过来。”吴东方说道。
云平没有答话,反手关上了房门。
刚才云平开门的时候他看到外面正飘着雪花,听云平离开时踩踏雪地发出的声音,外面的积雪已经很厚了,在这种可以留下脚印的天气里逃走,后果只能是立刻被送到那个很艰苦的环境里,连三天的吃喝都没了。
确定无法逃走,吴东方拿起铜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捧着茶杯皱眉思考,金族肯定会设法营救他,但前提是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在金族营救到来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活着,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主要是因为那个玄黄天师的缘故,对方为什么要让他活着,这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因为他以后的一些举动很可能被玄黄天师得知,是锋芒毕露还是装疯卖傻?这两个都不行,对方年纪肯定不小了,徒弟已经这么老奸巨猾了,师父肯定更诡诈,任何的伪装都有可能弄巧成拙,干脆不装,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吴东方应了一声,一个穿着纱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这个女人也就二十岁上下,长的挺好看,身材也不错,抹胸护住了十分之六,纱裙透光,轮廓全透。
这个女人可能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一点也不害羞却装的很害羞,进门之后反手关上了房门,向北面的床榻慢慢挪了过去,行走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妩媚诱惑的浅笑。
“大冬天的,穿这么少,你不冷啊?”吴东方皱眉问道,他让云平喊人是因为他“头晕目眩”不能出门,总得找个跑腿的,谁知云平给他弄了这么个东西过来。
“不冷。”女人含羞低头,走到床边坐了下去。
“不冷就别上床了,出去给我找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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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黑暗
女人愣住了,坐着没动。小说==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
“我饿了,出去给我找点吃的。”吴东方冲对方摆手。
女人这回听清了,离开床榻走到吴东方面前,“您想吃什么?”
“最好的。”吴东方说道,云平刚才说过这里有精美的食物,他很好奇精美的食物是什么。
“烫肉最好吃。”女人问道。
“就它了,去吧。”吴东方摆手催促。
女人迈步向门口走去,行走之时频频回头,她陪过很多的宾客,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美色当前只惦记着吃的。
不到五分钟,女人回来了,带来了几个伙计模样的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端着一件样式古怪的铜器,有点像小圆鼎,后面的人手里提着大小不一的木桶。
铺石板,安放铜器,添水,加火炭,看到加火炭,吴东方明白了,这是火锅,夏朝就有火锅了。
肉是现片的,一人吃饭,很多人伺候,吴东方不喜欢被人伺候,把几个伙计撵走,自己坐那吃,除了慢,别的跟现代的火锅差不多,可惜这时候还没有辣椒,美中不足。
“过来,过来。”吴东方冲站在门口的年轻女人招了招手。
这个女人刚才出去了一趟,冻的够呛,嘴唇现在还是乌的,一听吴东方喊她,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不知道吴东方又要怎么指使她。
“有酒没?”吴东方问道。
“有,有,有。”女人连声答应,转身走到西墙的木架前,“您要喝什么酒?”
“最好的。”吴东方说道。
女人一听,踮起脚自木架左上的格子里拿下一只瓷瓶,瓷瓶比现代的酒瓶大点儿,跟插花的花瓶差不多,上面有盖子。
吴东方把茶水泼掉,示意女人倒酒。
女人给他倒上,吴东方端起本是茶杯的酒杯看了一眼,发现酒水非常清澈,有钱有势的人就是不一样,酒渣过滤的非常干净。尝了一口,度数不高,挺清爽。
“你叫什么名字?”吴东方冲拿着酒瓶站在身边的女人问道,女人拿酒瓶的姿势挺专业,一看就知道以前经常干类似的工作。
“舀离。”女人答道。
“你也坐下吃吧。”吴东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舀离摇了摇头,站着不动。
“坐下吃!”吴东方抬高了声调。
舀离侧着身子坐了下来,吴东方递过去一双筷子,示意她自己动手。
穿的好不表示吃的好,舀离对羊肉很是喜欢,吴东方故意不去看他,让她吃的随意。
等到舀离彻底放开,吴东方开始给她倒酒,舀离抢过酒瓶为吴东方先倒。
调动情绪是一个军队指挥员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很快他就跟舀离搞好了关系,从舀离嘴里得知这里是一处官家驿站,是各地官员到都城办事临时歇脚和住宿的地方,这里有十几个跟她一样的女人,都是奴隶,她们的工作就是陪侍那些外地过来的官员。
吴东方曾听冥月说过夏朝有奴隶,但他并不知道奴隶是怎么来的,问了舀离才知道奴隶主要来自以前的部族战争,战败的一方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抓回来充当奴隶,奴隶的后代一出生也是奴隶,这部分人是奴隶的主体,除了他们,犯了罪的人也会被罚为奴隶,得罪权贵和巫师的平民同样会被罚做奴隶,总之就是一个不留神就会成为奴隶。
问到奴隶的数量,舀离回答很多,但很多究竟是多少她说不上来了。
王公贵族和各级巫师拥有数量不等的奴隶,奴隶从事的都是最辛苦的工作,没有自由,没有节假日,更没有工资,他们也不渴望这些,只要能活着他们就很满足了,因为他们的主人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杀奴隶就像杀鸡屠狗一样平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人头落地了。
问到她们为什么不反抗的时候,舀离的回答令他哭笑不得,跟那些被杀死的奴隶相比,她们能活着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仔细想过之后,吴东方也理解了她们的这种心理,人有贪得无厌的一面,得寸进尺,得尺进丈,永不满足。但人也有知足的一面,当受惯了欺压,偶尔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就会感恩戴德。
吃饱喝足,吴东方开门走了出去,这时候外面还在下雪,走出房门他才发现这里是回字形布局,四面都是房子,他一出门,东西两个耳房的房门立刻被人拉开,两个穿着紫袍的土族天师警惕的盯着他。
吴东方解开腰带在门旁撒了泡尿,然后在那两个天师的怒视之下仰着头回到了房间。
“找人收拾了,中午吃别的。”吴东方冲舀离说道。
舀离答应一声,裹紧衣服走了出去。
吴东方回到床上躺了下来,云平曾经说过,他三天之后将要去的地方环境不太好,而且食物也匮乏,但是有女人,符合这三点的地方很可能是一群奴隶居住的区域,如果真是这样,金族怕是永远也找不到他了,因为没人能想到土族会把他这么重要的人放到奴隶中间。
没过多久,有人来收拾残局,吴东方冲他们喊了一声,“中午吃烤肉。”
有人答应了一声,等到众人离开,舀离爬了上来,开始宽衣解带。
“躺着别动。”吴东方把她推倒,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舀离等了一会儿,见吴东方没动作,伸手过来拉他。
“再动揍你。”吴东方板起了面孔。
舀离不敢动了。
吴东方枕着双臂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金族身上,必须自己想办法逃走,目前土族看他看的正紧,这时候肯定逃不掉,要逃也得等上一段时间。
中午吃烤肉,吴东方先让舀离吃饱打发她离开,然后将烤熟的牛肉放到了酒坛里,大后天就可能要挨饿了,得准备点干粮。
当天晚上舀离又来了,对他来说舀离就是个跑腿儿带话的,他让舀离告诉这里管事的,他要一件厚衣服御寒,云平虽然没来,却对这里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第二天一早,舀离带了一件厚衣服过来。
一天三顿烤肉,这时候的衣服里面主要是麻絮,偏硬发板,不过正好,塞了牛肉之后不会令人怀疑。塞了十几斤牛肉进去,吴东方打开房门坐到了门口,他要借助寒风把牛肉的气味吹散,确保这些牛肉不被人发现。
最后一天,吴东方一直在睡,到了晚上,舀离又来了。
“怎么了?”吴东方疑惑的问道,舀离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舀离直直的看着吴东方,几秒过后扑通跪倒,冲吴东方连连磕头,“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吴东方快步走了过去,把舀离扶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今天晚上你如果再不碰我,天师就会杀了我。”舀离抖的厉害。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吴东方把舀离搀到了座位上。
舀离惊魂未定,茫然摇头。
“我是他们的囚犯,是被他们抓到这里来的,我救不了你。”吴东方摇头说道。
“只要你让我服侍你,我就能活命。”舀离眼睛里满是卑微的乞求。
吴东方没有说话,他没想到云平等人会给他来上这么一出,他此时思考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就是碰了这个女奴隶或者是不碰她会有什么不同的后果。
舀离见他不说话,再度跪了下来,痛哭哀求,泪涕俱下。
吴东方没动,对方是地位尊崇的天师,不是无赖混混,他们这么做绝对不是单纯的戏弄,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你侍奉过巫师没有?”吴东方问道。
舀离先是一愣,止住哭泣之后摇了摇头。
吴东方明白了,巫师在这时候属于神职人员,自然不会碰舀离这种女人,至少不会明着碰,因为他们要顾及自己的声誉,对方今天晚上的举动是为了坏他的声誉,只要他碰了舀离,就会永远背负德操有失的污点。
发现了对方的险恶用心,吴东方缓缓摇头,舀离可怜无助,他很想救她,但他不能,他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彼此有情就没有对错,但彼此无情绝不能染指,不然跟畜生就没什么区别了。此外他也不能不为金族着想,他是金族的白虎天师,他如果出事,金族会一同蒙羞。
“别哭了,我帮你。”吴东方搀起了舀离。
舀离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把酒拿过来,陪我喝一杯。”吴东方坐到桌旁的椅子上。
舀离欢喜的过去抱了一坛酒水回来,为吴东方斟满,又为自己倒上。
吴东方一饮而尽,舀离跟着喝干。
再斟,再饮,还斟,还饮。
没过多久,一坛酒水就空了大半,吴东方站了起来,走过去揽住了舀离。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舀离歪头看着吴东方。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吴东方轻声问道。
“想,但是他们不会放我走的。”舀离摇了摇头。
“我送你走。”吴东方闭目旋臂扭断了舀离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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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再见褒姒
舀离死了,带着醺然醉意,带着能够保住性命的欢喜,带着有朝一日爬出火坑的美好愿望。小说gege如您已阅读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筆趣閣( )閱讀最新章節,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或者“”,敬請記住我們新的網址筆-趣-閣 ,,,,
良久过后,吴东方睁眼松手,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门外一片漆黑,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他知道肯定有人在暗中窥探。
打开房门之后,吴东方回到桌前坐了下来,提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等待有人前来为舀离收尸。
“她很无辜。”门外传来了云平的声音。
“很无辜。”吴东方没有回头。
“她本来可以活着。”云平没有进门。
吴东方喝了一口杯里已经凉透的清水,“是你们把她送上了死路。”
“我们不一定会杀她。”云平说道。
“如果她完成了你们交代的事情,你们不但不会杀她还会把她保护起来,可惜的是她没有完成你们交代的事情。”吴东方很平静。
“就算你不碰她,我们可能也不会杀她。”云平说道。
“你们会的,你们不但会杀她,还会用非常残忍的方法。”吴东方说道。
有人进屋,但进屋的并不是云平,而是两个驿站里的奴隶,他们抬走了舀离,就像抬走了一袋粮食,一只木箱。
“我们为什么要用非常残忍的方法?”云平侧身让路,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舀离的尸体。
“因为不管她遭受了什么,都是因为我拒绝了她而导致的,你们会通过折磨她来让我内疚。”吴东方说道。
云平笑了笑,笑过之后再度说道,“你可以牺牲自己救她一命。”
“牺牲不是不可以,得看值不值,你会为了给路人取暖把你老娘的棺材挖出来吗?”吴东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不会。”云平竟然没怒。
“那我也不会,我跟她又不熟。”吴东方站了起来。
“你完全可以把她留给我们来杀,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云平迈步走了进来,他没有走向吴东方,而是走向了西面的酒柜。
“由我动手她可以少受罪,在拒绝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害死了她,我已经不高尚了还有什么必要借你们的手杀掉她,自己装的好像很无辜一样。”吴东方说道。
“不推卸责任,不找借口,可怕,可怕呀。”云平检视着酒架上的酒坛,发现大部分都被吴东方给喝空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冲着我来,别弄些女人和孩子过来,很恶心。”吴东方吐了口唾沫。
“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收拾一下吧,要出发了。”云平说道。
“我没什么要收拾的。”吴东方迈步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发现原本负责看守他的三个巫师都站在院子里。
云平从屋里走了过来,将一坛酒塞到了他的怀里,“赏你的。”
吴东方抱着酒坛,皱眉看向云平。
云平指着院子里的三个巫师笑道,“我们几个打了个赌,我赌你会杀掉那个女奴隶,你为我赢了三处宅子。”
吴东方瞬时一身冷汗,他低估了云平,而且是严重低估。
“师兄,你事先是不是跟他串通好了呀。”有巫师喊道,这些人可能不是按照年轻来排辈,这个喊话的巫师有五十多岁了,比云平年纪大。
“这几天我可没来过。”云平抬手说道。
“只有你跟他说过话,肯定是串通好的。”另外两个巫师也跟着叫嚷。
“打赌是你们提出来的,罢了,不要你们的宅子了,把他送过去吧。”云平指着吴东方冲众人说道。
云平说完,吴东方身旁出现了诸多碗口粗细的石条,一只由石条凝聚的囚笼瞬间成形,将他困在其中。
“酒是我赏他的,让他带着。”云平冲三人说道。
云平话音刚落,石笼便凌空飞起,这是一种被高高弹起的感觉,直上直下,等到上冲之势消失,石笼开始急速下落,眼看着就要坠落地面,石笼再度升起,在随行三人的驱御之下向西北方向飞去。
寒风扑面,吴东方几乎无法睁眼,强行睁开眼睛,除了天上的星星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天气寒冷,很快他的头发和眉毛就开始挂霜,由于没有具体的参照物,他无法判断对方的速度有多快,也无法判断具体的方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计数,以此估算在天上大致停留了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三名土族巫师带着石笼落向地面,吴东方急忙低头下望,隐约可以看到下面是一处被水环绕起来的岛屿,南北超过二十里,东西也过十里,由于光线不明看不到下方的具体情况,只能看到岛屿四周有水,岛上有少量的树林和成片的矮小房屋,正中区域有一处圆形的凸起,应该是一处没有完工的大型建筑。
他早就猜到可能要被带到奴隶居住的地方,却没想到会被带到岛上,随着高度的下降,他发现这座岛屿并不是天然的岛屿,而是经过人为改道形成的,岛屿的东面是一条很大的河流,自西北流向东南,有人在岛屿周围开凿了c形的河渠,将这条河里的水引走一部分围住了这片区域。
岛屿周围的河渠有几十米宽,除了这条河,岛上没有任何的围墙和防范逃跑的设施,而东面主河道下游五六里处就是夏朝都城的高大城墙,自这里甚至能够看到城中一些高大建筑的轮廓。
岛屿北部有座山,是岛上唯一的一座,山势不高却足以俯览全岛,山顶山腰和山脚都有建筑,三个土族巫师带着吴东方来到位于山顶的那处建筑门前,确切的说是塔前,这是一座三层的石塔,石塔四周没有院子,塔前是一片积雪土台,周围没有遮挡视线的草木,视野非常开阔。
虽然建成了塔形,这栋建筑却比寻常的木塔石塔大上很多,最下面一层占地超过了三亩,这时候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石塔里面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
落地之后,其中一名巫师迈步走进了石塔,另外两个巫师留在了外面。
困着他的石笼落地之后就消失了,但吴东方并没有站起来,先前长达半个小时的寒夜急行把他冻的浑身冰凉,四肢麻木。
几分钟之后,进入石塔的巫师走了出来,与另外两人点了点头,三人随即消失了身影。
吴东方没有过分惊讶,他曾经听冥月说过土族天师的天地同归能够上天遁地,这三个土族巫师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使用遁地法术离开了。
三人离开之后,吴东方放下酒坛活动着筋骨,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石塔前的雪地里只有先前那个进入石塔巫师的脚印,再就是两名巫师站立的地方有脚印,其他区域积雪都是完整的,没有任何踩踏的痕迹。
这里离都城很近,天气也应该是一样的,雪地里没有踩踏的痕迹说明自下雪至今,没有人来过这处石塔,而石塔里的人也没有出来过。
住在石塔里的无疑是这座岛上权力最大的人,这个人离群独居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人在下雪的这段时间里竟然没有出过门,吃喝还好说,拉撒难道也在塔里?
吴东方站在原地四处打量,以后他很难有机会来到这么高的地方,必须趁机了解这里的地势地形。
可惜的是光线太暗,看不清岛上的事物,只能看到岛屿西北南三面的河水比东面主河道里的河水颜色要深,这种情况说明这三面的河水与主河道之间很可能有类似于水闸水坝的阻隔。
五六分钟之后,有人自下方来到了塔前,这个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样貌无奇,穿的是一件巫师袍子,由于光线不明,看不到袍子的颜色,无法判断他是何种级别的巫师。
男巫师走到塔前冲石塔弯腰行礼,转而扭头看向吴东方,几秒过后转身先行,“跟我走。”
吴东方抱着酒坛跟在巫师的后面,山路窄而崎岖,雪下也有枯草,表明这条路并不经常有人走动。
小心的走了十几分钟,吴东方跟着男巫师来到一处位于山腰的院子,这处院子的后门就是上山的山路,院子南北窄,东西宽,自东到西有七八里,但房子不多,只有六七栋,每栋房子间隔很远。
院子里站着十四个人,俩俩一组,每组有个巫师,还有一个拿着火把的男人,根据衣着和站立姿势来看,拿火把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军官一类的军人。
有了火光,吴东方就能看清东西,他注意到这七个巫师里面有两个戴面具的女巫师,站在最右侧的那个女巫师虽然戴着面具,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中犯疑,就多看了她一眼,此时那个女巫师也正在看他,借着火光,他发现那个女巫师眼里有惊讶神情。
“是她!”吴东方皱起了眉头,那个女巫师他确实认识,这个人就是前往冥月所在的村子行刺,被冥月抓住的那个土族女巫师。他之所以如此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他半年前放走的娰妙,除了对方看他的眼神异样,主要原因是娰妙的体形跟别的女巫师不同,她胸大,比一般的女人都大。
有了光亮,他看到了先前带他下山的男巫师穿的是蓝色袍子,是个法师,此时这个人正在环视众人,不问可知是在考虑把他交给谁。
眼见褒姒有迈步的征兆,吴东方急忙出言请求,“能把我交给女巫师吗?”
身穿蓝袍的法师冷哼一声,指着他冲对面一个黑塔般的男巫师说道,“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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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再见娰妙
舀离死了,带着醺然醉意,带着能够保住性命的欢喜,带着有朝一日爬出火坑的美好愿望。
良久过后,吴东方睁眼松手,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门外一片漆黑,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他知道肯定有人在暗中窥探。
打开房门之后,吴东方回到桌前坐了下来,提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等待有人前来为舀离收尸。
“她很无辜。”门外传来了云平的声音。
“很无辜。”吴东方没有回头。
“她本来可以活着。”云平没有进门。
吴东方喝了一口杯里已经凉透的清水,“是你们把她送上了死路。”
“我们不一定会杀她。”云平说道。
“如果她完成了你们交代的事情,你们不但不会杀她还会把她保护起来,可惜的是她没有完成你们交代的事情。”吴东方很平静。
“就算你不碰她,我们可能也不会杀她。”云平说道。
“你们会的,你们不但会杀她,还会用非常残忍的方法。”吴东方说道。
有人进屋,但进屋的并不是云平,而是两个驿站里的奴隶,他们抬走了舀离,就像抬走了一袋粮食,一只木箱。
“我们为什么要用非常残忍的方法?”云平侧身让路,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舀离的尸体。
“因为不管她遭受了什么,都是因为我拒绝了她而导致的,你们会通过折磨她来让我内疚。”吴东方说道。
云平笑了笑,笑过之后再度说道,“你可以牺牲自己救她一命。”
“牺牲不是不可以,得看值不值,你会为了给路人取暖把你老娘的棺材挖出来吗?”吴东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不会。”云平竟然没怒。
“那我也不会,我跟她又不熟。”吴东方站了起来。
“你完全可以把她留给我们来杀,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云平迈步走了进来,他没有走向吴东方,而是走向了西面的酒柜。
“由我动手她可以少受罪,在拒绝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害死了她,我已经不高尚了还有什么必要借你们的手杀掉她,自己装的好像很无辜一样。”吴东方说道。
“不推卸责任,不找借口,可怕,可怕呀。”云平检视着酒架上的酒坛,发现大部分都被吴东方给喝空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冲着我来,别弄些女人和孩子过来,很恶心。”吴东方吐了口唾沫。
“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收拾一下吧,要出发了。”云平说道。
“我没什么要收拾的。”吴东方迈步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发现原本负责看守他的三个巫师都站在院子里。
云平从屋里走了过来,将一坛酒塞到了他的怀里,“赏你的。”
吴东方抱着酒坛,皱眉看向云平。
云平指着院子里的三个巫师笑道,“我们几个打了个赌,我赌你会杀掉那个女奴隶,你为我赢了三处宅子。”
吴东方瞬时一身冷汗,他低估了云平,而且是严重低估。
“师兄,你事先是不是跟他串通好了呀。”有巫师喊道,这些人可能不是按照年纪来排辈,这个喊话的巫师有五十多岁了,比云平年纪大。
“这几天我可没来过。”云平抬手说道。
“只有你跟他说过话,肯定是串通好的。”另外两个巫师也跟着叫嚷。
“打赌是你们提出来的,罢了,不要你们的宅子了,把他送过去吧。”云平指着吴东方冲众人说道。
云平说完,吴东方身旁出现了诸多碗口粗细的石条,一只由石条凝聚的囚笼瞬间成形,将他困在其中。
“酒是我赏他的,让他带着。”云平冲三人说道。
云平话音刚落,石笼便凌空飞起,这是一种被高高弹起的感觉,直上直下,等到上冲之势消失,石笼开始急速下落,眼看着就要坠落地面,石笼再度升起,在随行三人的驱御之下向西北方向飞去。
寒风扑面,吴东方几乎无法睁眼,强行睁开眼睛,除了天上的星星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天气寒冷,很快他的头发和眉毛就开始挂霜,由于没有具体的参照物,他无法判断对方的速度有多快,也无法判断具体的方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计数,以此估算在天上大致停留了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三名土族巫师带着石笼落向地面,吴东方急忙低头下望,隐约可以看到下面是一处被水环绕起来的岛屿,南北超过二十里,东西也过十里,由于光线不明看不到下方的具体情况,只能看到岛屿四周有水,岛上有少量的树林和成片的矮小房屋,正中区域有一处圆形的凸起,应该是一处没有完工的大型建筑。
他早就猜到可能要被带到奴隶居住的地方,却没想到会被带到岛上,随着高度的下降,他发现这座岛屿并不是天然的岛屿,而是经过人为改道形成的,岛屿的东面是一条很大的河流,自西北流向东南,有人在岛屿周围开凿了c形的河渠,将这条河里的水引走一部分围住了这片区域。
岛屿周围的河渠有几十米宽,除了这条河,岛上没有任何的围墙和防范逃跑的设施,而东面主河道下游五六里处就是夏朝都城的高大城墙,自这里甚至能够看到城中一些高大建筑的轮廓。
岛屿北部有座山,是岛上唯一的一座,山势不高却足以俯览全岛,山顶山腰和山脚都有建筑,三个土族巫师带着吴东方来到位于山顶的那处建筑门前,确切的说是塔前,这是一座三层的石塔,石塔四周没有院子,塔前是一片积雪土台,周围没有遮挡视线的草木,视野非常开阔。
虽然建成了塔形,这栋建筑却比寻常的木塔石塔大上很多,最下面一层占地超过了三亩,这时候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石塔里面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
落地之后,其中一名巫师迈步走进了石塔,另外两个巫师留在了外面。
困着他的石笼落地之后就消失了,但吴东方并没有站起来,先前长达半个小时的寒夜急行把他冻的浑身冰凉,四肢麻木。
几分钟之后,进入石塔的巫师走了出来,与另外两人点了点头,三人随即消失了身影。
吴东方没有过分惊讶,他曾经听冥月说过土族天师的天地同归能够上天遁地,这三个土族巫师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使用遁地法术离开了。
三人离开之后,吴东方放下酒坛活动着筋骨,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石塔前的雪地里只有先前那个进入石塔巫师的脚印,再就是两名巫师站立的地方有脚印,其他区域积雪都是完整的,没有任何踩踏的痕迹。
这里离都城很近,天气也应该是一样的,雪地里没有踩踏的痕迹说明自下雪至今,没有人来过这处石塔,而石塔里的人也没有出来过。
住在石塔里的无疑是这座岛上权力最大的人,这个人离群独居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人在下雪的这段时间里竟然没有出过门,吃喝还好说,拉撒难道也在塔里?
吴东方站在原地四处打量,以后他很难有机会来到这么高的地方,必须趁机了解这里的地势地形。
可惜的是光线太暗,看不清岛上的事物,只能看到岛屿西北南三面的河水比东面主河道里的河水颜色要深,这种情况说明这三面的河水与主河道之间很可能有类似于水闸水坝的阻隔。
五六分钟之后,有人自下方来到了塔前,这个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样貌无奇,穿的是一件巫师袍子,由于光线不明,看不到袍子的颜色,无法判断他是何种级别的巫师。
男巫师走到塔前冲石塔弯腰行礼,转而扭头看向吴东方,几秒过后转身先行,“跟我走。”
吴东方抱着酒坛跟在巫师的后面,山路窄而崎岖,雪下也有枯草,表明这条路并不经常有人走动。
小心的走了十几分钟,吴东方跟着男巫师来到一处位于山腰的院子,这处院子的后门就是上山的山路,院子南北窄,东西宽,自东到西有七八里,但房子不多,只有六七栋,每栋房子间隔很远。
院子里站着十四个人,俩俩一组,每组有个巫师,还有一个拿着火把的男人,根据衣着和站立姿势来看,拿火把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军官一类的军人。
有了火光,吴东方就能看清东西,他注意到这七个巫师里面有两个戴面具的女巫师,站在最右侧的那个女巫师虽然戴着面具,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中犯疑,就多看了她一眼,此时那个女巫师也正在看他,借着火光,他发现那个女巫师眼里有惊讶神情。
“是她!”吴东方皱起了眉头,那个女巫师他确实认识,这个人就是前往冥月所在的村子行刺,被冥月抓住的那个土族女巫师。他之所以如此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他半年前放走的娰妙,除了对方看他的眼神异样,主要原因是娰妙的体形跟别的女巫师不同,她胸大,比一般的女人都大。
有了光亮,他看到了先前带他下山的男巫师穿的是蓝色袍子,是个法师,此时这个人正在环视众人,不问可知是在考虑把他交给谁。
眼见娰妙有迈步的征兆,吴东方急忙出言请求,“能把我交给女巫师吗?”
身穿蓝袍的法师冷哼一声,指着他冲对面一个黑塔般的男巫师说道,“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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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老虾子
黑塔的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一脸的络腮胡子,听到法师的话瓮声应是,转头看了持拿火把的壮汉一眼,后者会意,跟着他走过来推搡着吴东方向南门走去。
“云柱。”蓝袍法师喊住了黑塔。
“在。”黑塔转身。
“他不是普通的奴隶,如果死掉或者跑掉,诛。”蓝袍法师沉声说道。
“啊?!”黑塔愕然瞠目,片刻过后脸上出现了如丧考妣的神情,“不要行不行?”
在他懦懦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蓝袍法师早已经转身离开了,其他巫师也各自回房,那些手持火把的军官也开始向山下走去,他们并不与巫师住在一起。
垂头丧气的军官陪着垂头丧气的黑塔押着暗暗窃喜的吴东方走出了院门,这对搭档无疑是在为抓了个烫手的山芋在手里而暗暗叫苦,吴东方则为能被黑塔管理而庆幸,这家伙虽然长的五大三粗,智商却不高,好糊弄。
“恭喜巫师,贺喜巫师。”有军官凑过来献媚。
“嗯?”黑塔低头打量着那个嘴角一撮毛的军官。
“咱这里有七位巫师,法师唯独将重任交托给您,足见法师是何等的器重您,这小子肯定有什么来头,您一定要看好他,这可是您的登云之梯呀。”一撮毛大拍马屁。
“让给你?”黑塔皱眉问道。
一撮毛干笑,不敢接话。
“滚。”黑塔高声骂道。
骂走了一撮毛,黑塔喘了口粗气,皱眉歪头看着吴东方,“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
“我叫东方,是金族质子。”吴东方回答。
“质子是个什么东西?”黑塔转头看着自己的搭档。
吴东方大感失落,好不容易咬文嚼字一回,人家还听不懂。
“就是人质。”黑塔的搭档是个三十来岁的军官,一手拿铜枪,一手拿火把。
“人质怎么送这儿来了?”黑塔冲搭档问道。
军官冲吴东方努了努嘴,示意黑塔应该问他。
“金族不舍得把别的巫师送过来,我练不成法术,没什么用处,就把我送过来了。”吴东方随口糊弄。
“咱俩一样,不过我比你强点儿,我是练的慢。”黑塔幸灾乐祸。
吴东方大喜,巫师都是家族内通婚,属于近亲结婚,近亲结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后果,后代要么聪明绝顶,要么傻不拉几,这家伙无疑属于后者。
不过窃喜之后他又开始犯疑,他属于重犯,那个蓝袍法师怎么会把他交给这么个憨傻的巫师看管,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仔细一想,他明白了,蓝袍法师把他交给这个名为云柱的巫师可能有两层用意,一是云柱不会像其他巫师那样额外的关注他,岛上都是奴隶,严密看守某个奴隶会令其他人起疑和好奇。二来云柱比较憨傻,万一他逃走了或者被救走了,这家伙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你怀里抱的什么?”云柱问道。
“云平天师送我的酒。”吴东方扯虎皮做大旗。
“小堂叔会送你东西?”云柱问道。
“是的。”吴东方点了点头,云柱说话露底,要是给他机会一直跟云柱在一起,用不了三天就能把云柱问个底儿掉,有七天就能把他煽动成叛徒。
“柱巫师,您先回去吧,由我押送他下去。”云柱身旁的军官说道。
云柱没有立刻回答,不过有点犹豫,深更半夜的,太冷了。
吴东方可不想被这个军官安置,快速想过之后开口说道,“云柱巫师,云平天师有几句话让我转告你。”
云柱好像也没彻底傻透,半信半疑的看着吴东方。
吴东方看了看云柱,又看了看一旁的军官。
“你先走吧。”云柱冲军官歪了歪头。
军官唯恐他被吴东方诓骗,迟疑着不愿走。
“我是三岁孩子吗,还得你看着?”云柱抬高了声调。
军官见云柱发火,无奈摇头,转身先行。
云柱等军官走远,转身冲吴东方说道,“我小堂叔真让你给我带话了?”
“是的,他让你给我安排个轻松的工作。”吴东方说道。
“我就那么像傻瓜吗?”云柱勃然大怒。
吴东方放下酒坛冲云柱连连摆手,转而故作神秘的抓过对方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感受一下是什么气息?”
“嗯?”云柱察觉到了吴东方手背里气息异样。
“临走之前云平天师告诉我,你是一个可以保守秘密的人,又是他的本家,来这里只能相信你。”吴东方收回了右手。
“还是小堂叔了解我。”云柱疑心尽去。
吴东方点了点头,弯身抱起了酒坛。
“不对呀,你刚才分明想让娰妙和云溪领走。”云柱又露底了。
“我故意那样说的,那个法师怎么可能听我的。”吴东方说道。
“你还有点小聪明。”云柱笑道。
吴东方笑了笑,没有接话,他把手背里藏了玉珠的事情告诉云柱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因为云柱很可能会说漏嘴,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做,云柱是不会相信他的,安排个轻松的工作是次要的,他苦心跟云柱搞好关系还有一个更大的企图,那就是想设法从他嘴里套取土族的练气方法。
“你放心在这里住着吧,也别干活了,别捣乱就成。”云柱迈步前行。
“不干活你会很难做的,我不能让你难做。”吴东方说道。
云柱听到吴东方的话满意点头,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是金族的巫师,不能练法术,医术你总会吧,当大夫吧,给虏人看病。”
吴东方暗暗皱眉,这时候奴隶有两种叫法,一种是奴隶,还有一种就是虏人,意思是俘虏过来的人,云柱的意思是让他给奴隶看病,但他根本就不会医术,看病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会看会把病人看死的。
“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就跟老虾子住。”云柱落锤定音。
“老虾子是谁?”吴东方问道。
“一个爱吹牛皮的罗锅,也是大夫。”云柱说道。
吴东方放心了,有真大夫就行。
“对了,小堂叔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这里来?”云柱好奇的问道。
“这里远离是非,在这里最安全,我要在这里待上很久,直到金族来把我换回去。”吴东方随口说道。
云柱点了点头。
“咱岛上权力最大的人是不是刚才那个法师?”吴东方绕了个圈子。
“不是。”云柱摇了摇头。
“是住在石塔里的人?”吴东方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谁告诉你住在石塔里的是人?”云柱似乎对这个话题很忌惮,说完连连摆手,“你别问了,这些事情不该你知道。”
吴东方点了点头,跟在云柱后面缓步下山,
山脚处有军营,根据木屋数量大致可以看出岛上可能有三四百个士兵,穿过军营,出现了几条岔路,云柱带着吴东方往西走了,走了五六里,前方出现一片比城中村还破的矮小建筑群,这片建筑的东面有片很小的树林,小树林里有个很小的木屋,比冥宛住的房子还小,南北坐势,房门在东。
云柱走到木屋门前一脚踢开了房门,虽然是寒冷的冬天,一股草药气味掺杂着脚臭汗臭还是迎面扑了出来,云柱不愿进屋,就在外面喊,“老虾子,又来个大夫,你以后听他的。”
“是大巫师吗?”房间里传出了苍老的声音。
“是我,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云柱喊道。
“听到了,听到了。”房间里很黑,黑暗中传来了杂物跌落的声音,不问可知里面的人正在摸黑起床。
“你就在这儿住着吧,我回去了。”云柱说道。
“多谢大巫师。”吴东方道谢。
云柱摆了摆手,打着哈欠转身走了。
木屋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屋子没有间隔,是个通间,也就二十几个平方,北面堆满了药草和各种杂物,中间有个破桌子和两个凳子,南面靠窗是个木床,一个驼背老头正在端着油灯从床边往门口走。
云柱喊这个老头老虾子是很贴切的,这个人驼背很厉害,跟煮熟的大虾差不多,头发已经花白了,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上面还沾着几根铺床的秸秆,满脸的皱纹,浑浊的双眼,眼角还有两堆眼屎。
“你就是新来的大夫?”老头儿用油灯照着吴东方的脸。
“对,云柱说了,你以后得听我的。”吴东方迈步进了房间,他必须把领导权牢牢抓住,不然以后没办法指使这个老头儿去给奴隶看病。
“年轻人,不能这么跟长者说话。”老头儿反手关上了房门。
“那我该怎么说话?”吴东方环视左右,找来一个小石臼充当酒碗,打开盖子倒了一些白酒出来想要喝酒御寒。
“酒?”老头儿直勾勾的看着吴东方手里的石臼。
“我请你喝酒,你以后听我的,成不成?”吴东方出言商议。
“成,成,成。”老头儿快步走了过来。
吴东方把石臼递给了他,老头儿放下油灯,颤抖着双手接了过去,小心的送到唇边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好久没喝过酒了。”老头儿双手把石臼还给了吴东方。
吴东方见他垂涎欲滴,就又倒了一些给他,这个小石臼跟现代的蒜臼子大小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个是捣药的,蒜臼子是捣蒜的。
老头儿再度接过去喝掉,又把石臼递了回来,吴东方好人做到底,又倒满给他递了过去,老头儿连喝三杯,意犹未尽,仍然盯着他。
吴东方没理他,自己喝了几口将酒坛搬到角落里放好。
“不准偷喝,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吴东方见老头儿目露贼光,急忙出言恐吓。
“你威胁我?”老头儿瞪眼。
“对,刚喝完我的酒就想翻脸是吧?”吴东方也瞪眼,初到某个地方必须表现出凶狠,不然会遭到欺负。
“你知道你在威胁谁吗?”老头儿歪着脖子。
“不知道,我今天刚来,你先别急着吹,等明天再说。”吴东方摇头说道,来时的路上他已经从云柱嘴里知道这老东西爱吹牛,这也是他一进门就对对方不客气的另一个原因。
“哼哼,说出来吓死你。”老头儿爬上床躺了下来。
“你快说,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吴东方开始用草药铺床。
“年轻人,听说过费牧吗?”老头冷哼。
“没听说过,费牧是谁?”吴东方躺了下来。
“孤陋寡闻,连老夫的名号都没听过,枉你吃了这么多年的米粮。”老头儿很是傲慢。
“你就直说你是谁。”吴东方打了个哈欠,一来就混个好活儿,以后不用受罪了。
“老夫就是木族的青龙天师!”老头拖腔拉调。
“老子还是金族的白虎天师呢。”吴东方闭上了眼睛。
“你不信?”老头问道。
“你给我闭嘴,再啰嗦一脚踢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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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特殊待遇
“相信我,我真是费牧。”老头儿焦急的强调。
“相信我,再啰嗦我真会踹你。”吴东方沉声说道。
老头儿不吭声了。
吴东方被天上地下的折腾了大半夜,又累又困,躺下之后很快睡着了。
凌晨时分,老头儿下地了,吴东方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借着南窗透进的微弱光亮,看到老头儿小心翼翼的离开床铺,蹑手蹑脚的往放酒的角落里走。
吴东方躺着没动,他在考虑是现在喝止还是等对方偷喝了酒再给予严惩,斟酌过后他咳嗽了一声,这个老罗锅没八十也有七十多了,吓唬他可以,总不能真的打他。
老头儿听到吴东方咳嗽,吃惊不小,转身跑了回去,趴在床上装睡。
吴东方开始考虑以后怎么跟老头儿相处,通过老头儿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这个老东西人品有问题,咋咋呼呼爱吹牛,喝了三杯酒竟然还想要,一点分寸都没有。不给竟然还想偷,这人品就不是一般的差了。
尊老的前提不是对方年纪大,而是对方值得尊敬,对于这种老混蛋,不能太客气。
天蒙蒙亮,奴隶住的地方传来了几声锣响,锣声一响,营地立刻传来了嘈杂的声响,有男人的叫喊声,有女人的尖叫声,还有快速跑动的脚步声。
“什么声音?”吴东方翻身坐起。
“送饭的来了。”老头儿说道。
“你怎么不去抢?”吴东方问道。
“我又不是奴隶。”老头翻身坐了起来,指着西墙墙根的一个袋子,“看见没,粟子。”
“你怎么躺下不驼,一坐起来就驼了?”吴东方疑惑的问道,一般的罗锅子哪怕睡觉也是驼的,但这个老头儿躺下或趴下的时候是直的。
“说了你也不懂。”老头儿下地穿鞋。
“我刚来,你把岛上的情况跟我说说。”吴东方站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老头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吴东方跟了出去,只见老头正在门旁撒尿。
“以后撒尿走远点儿。”吴东方看向西南方向,那片低矮木屋的东面是片空地,空地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人群前面是十几辆马车,马车上拉着一些木桶,饭应该是稀粥一类的东西,在马车不远处站着一群士兵,有五六十,他们在聊天说笑并不参与分发粥饭,负责分饭的也是奴隶。
“应该有四千多人。”吴东方自言自语,这群奴隶穿的跟叫花子差不多,破衣烂衫,无法凭借衣着判断出男女比例。
“眼神还凑合。”老头儿收起了工具。
“你能不能等尿完再提裤子?”吴东方皱眉。
老头儿没接话,系上裤带自屋前的木头台阶上坐了下来,哈欠连天。
“他们吃的什么?”吴东方问道。
老头儿不吭声。
“男人和女人住在一起吗?”吴东方又问。
老头还不吭声。
吴东方蹲了下来,直视着老头儿,老头并不害怕,张嘴又是一个哈欠,浓重的口气令吴东方皱眉歪头。
“你怕不怕我打你?”吴东方问道。
‘你能打死我吗?’老头儿歪头反问。
“不能。”吴东方说道。
“那你就要倒霉了,你得时刻提防我报复你。”老头说道。
吴东方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岛上好活儿可不好找,不用劳动的怕是只有医生了,而他自己又是个假医生,根本不能给人看病,必须依靠这个老东西。看老东西的眼神,应该属于那种打不怕类型的,武力换不回屈服,只能换回他的报复。
老头抄着双手,用肩膀顶了顶吴东方,“年轻人,咱俩做个交易吧。”
“什么?”吴东方随口问道,这时候的人好像很喜欢跟人做交易。
“你把那坛酒给我,咱们做个朋友,怎么样?”老头儿笑问。
吴东方盯着对方没剩下几颗牙齿的瘪嘴,“凭什么?”
“就凭你昨晚冒犯了我。”老头儿说完见吴东方眼神不善,急忙又补充了一句,“一半吧,给我一半。”
“以后看病我不管,你看。”吴东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成,成,成。”老头儿连声答应。
“他们吃的什么东西?”吴东方问道。
“乱七八糟的稀粥。”老头回答。
“什么叫乱七八糟?”吴东方又问。
“就是,怎么说呢,就是,算了,我带你看看去。”交易议定,老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走啊。”老头走了几步,回头冲蹲在门前的吴东方招了招手。
“他们让咱们看吗?”吴东方指了指那些士兵。
“放心吧,我在这里的地位是很高的。”老头儿说道。
吴东方又叹了口气,跟一个喜欢吹牛的人待在一起总有动手的冲动。
老头儿地位高不高不知道,那群士兵却的确没有阻止他靠近马车,只是问了一句吴东方是什么人,老头儿说是云柱送来的新大夫。
这时候吴东方庆幸没把老头儿揍一顿,初来乍到,立威固然重要,找个熟人带路更重要。
距离一近,吴东方闻到了刺鼻的酸臭,马车上的木桶并不是这种气味的主要来源,气味大部分来自正在领取早饭的奴隶身上,他们穿的破衣烂衫可能很久没有洗过了,即便是大冬天仍然发出了很重的酸气。
靠近了奴隶,吴东方终于明白老头所说的地位很高是指什么,所有奴隶看着老头儿的眼神都带着乞求,如同身处绝境的人看到了救星。
老头儿似乎对奴隶们看他的眼神很是受用,大模大样的走到了其中一辆马车近前,爬上马车从其中一个木桶里抄了一把,这一把捞出的东西有一根不知名的羽毛,一块被啃的很干净的骨头,一根完整的枯黄菜叶,还有少量的糙米米粒。
吴东方冲老头儿摆了摆手,示意他把那把乱七八糟扔掉,奴隶们吃的应该是士兵吃剩下的泔水,用猪都不吃来形容有点夸张,不过比猪食也好不到哪儿去。
老头儿在木桶边缘磕了磕那根骨头,抓着它跳下了马车,转身向木屋走去。
离开这里的时候吴东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奴隶们看老头儿的眼神已经由原来的乞求变成了憎恶,这种巨大的转变他很是疑惑。
“他们刚才为什么那么看着你?”吴东方问道。
“他们希望我能跟士兵说说,给他们的粥饭做的好点儿。”老头甩着骨头上残留的汤水,
“你为什么不说?”吴东方又问。
“粥饭已经很浓稠了,而且也煮熟了,我说了会被他们骂的。”老头自知失言,急忙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窘态。
“你没说他们就开始恨你?”吴东方再度回头,发现奴隶们已经将视线移回了站在马车上分粥的奴隶身上,那些分饭的奴隶长的都很强壮,其他奴隶端着陶碗陶罐过去领粥的时候都会冲他们笑。
“那倒不是,他们恨我拿走了这根骨头。”老头儿说道。
“这根骨头上本来也没什么肉,再说他们那么多人,也不见得就分到谁的碗里。”吴东方说道。
“放在桶里他们就有可能得到,被我拿走了他们肯定得不到了。”老头儿说道。
“知道你还拿。”吴东方撇嘴。
老头儿脸上挂不住了,给自己找借口,“你懂什么,我是拿回去检查一下。”
吴东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老头儿屋子里分明有粟米,却偏偏去拿奴隶饭桶里一根没肉的骨头。
“他们穿的衣服都是士兵穿剩下的吗?”吴东方又问,奴隶们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却仍然能够看出跟士兵穿着的衣服有点像。
“不全是,也有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老头推门走进了木屋。
“他们在这里主要做什么?”吴东方坐到其中一只木凳上。
“建紫微法台。”老头儿拿着骨头走到西墙墙根,拿起一把斧头把骨头砸开,随手递给吴东方一半,“骨髓,可香了。”
“谢谢,你吃吧。”吴东方摆手没接,老头给他骨头的时候一点都没犹豫,这让他对老头的印象微有好转。
“紫微法台是什么?”发问是他了解这里最快的方法。
老头儿没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墙角的酒坛。
吴东方这才明白老头儿给他骨头是别有用心的,本来转过来的那点好印象马上又转回去了。
吴东方无奈摇头,“找个东西过来,把酒分了吧。”
老头儿翻箱倒柜的找了个空瓷瓶,吴东方抱着酒坛将瓷瓶倒满,老头儿塞上木塞,又拿了陶罐出来,“还得倒半罐,不然不够一半。”
“多的给你。”吴东方把酒坛给了老头儿,自己拿起了那个瓷瓶。
老头没想到吴东方能这么大方,几乎感激流涕,“虽然你不太懂礼貌,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你当我徒弟吧,我传医术给你。”
“紫微法台是怎么回事儿?”吴东方把瓷瓶塞到了怀里。
“说白了就是祭天请神的台子。”老头把酒坛的盖子盖上,在屋子里左右张望,神情跟埋食物的狐狸一模一样。
“放心吧,我不偷你的。”吴东方说道。
老头咧嘴一笑,打开盖子,往里面吐了两口唾沫。
吴东方恶心的要死,遇见邋遢的没遇见这么邋遢的。
“对了,土族人不是会法术吗,直接变个台子出来多好。”吴东方冲老头儿问道。
老头儿正拱在床下藏酒,听到吴东方发问,在床下说道,“你肯定不是巫师。”
“怎么了?”吴东方问道。
“巫师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法台哪能用法术搭建,糊弄神还是糊弄鬼?”老头儿退了出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咱平时主要做什么?”吴东方又问。
“给奴隶看病。”老头儿敲骨吸髓。
“士兵生病了不归我们管吗?”吴东方又问。
“这里有七八个土族巫师,用不着咱们。”老头说道。
“我煮点粥吃。”吴东方站了起来。
“不用你动手,有人来给咱们做。”老头扔掉了骨头。
“谁来做?”吴东方问道。
“女奴隶。”老头说道。
“她们为什么要给咱们做饭?”吴东方不解的问道。
“为了那个。”老头儿指了指挂在西墙上的一串木牌。
“这是什么?”吴东方走过去拿起一块木牌,木牌跟月饼差不多,上面有个圆形的烙印。
“病牌,戴着它不用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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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五个木牌
吴东方数了数,一共有五个木牌,“怎么才五个?”
“怎么了?”老头儿反问。
“太少了,不够用的。”吴东方说道,四五千人相当于和平时期一个旅的人数,一个旅每天因病因伤不能出操的少说也有二三十,这还是吃的好住的好的情况下。像奴隶这种吃住条件,每天出现上百个病号完全有可能。
“这东西再多也不够用。”老头儿敲打着火石,试图点燃火盆里引火的木绒。
“得不到病牌的病人怎么办?”吴东方问道。
“没病牌就得上工。”老头说道。
“起不了床怎么办?”吴东方又问。
“打到起床为止,你好像从没见过奴隶?”老头疑惑回头。
吴东方摇了摇头,“没有,金族没有奴隶。”
“胡说,哪个部族没奴隶,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头打量着吴东方,就像打量个怪物。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东方反问,金族都城有没有奴隶他还真不知道,只知道村子和部落里没有。
老头儿打不着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说过了,我是木族青龙天师费牧。”
“我是金族白虎天师吴东方。”吴东方说道。
“撒谎都不会,金族巫师姓冥不姓吴。”老头儿一脸的鄙夷。
“你会,你要是青龙天师还会在这个鬼地方?”吴东方也是一脸的鄙夷。
“我想走没人拦得住我。”老头儿瞪眼。
“那你走啊,外面好酒有的是。”吴东方又有了揍他的冲动。
“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儿?”老头一副不怕挨揍的神情。
“你说你是青龙天师,那我问你,青龙天师都会什么法术?”吴东方急切的想要拆穿他。
“白虎天师都会什么法术?”老头儿反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吴东方还真不知道白虎天师会什么法术。
“我可以告诉你,青龙天师的两大木族绝技是枯木逢春和八木龙霆。”老头儿很是得意。
吴东方不说话了,他知道木族青龙天师有一种法术叫八木龙霆,另外一种枯木逢春他没听说过,不过一个对了,另外一个也应该不会错。
“该你了。”老头儿一副获胜者的神态。
“我不知道。”吴东方耸肩摊手。
“连金族法术都不知道还冒充金族巫师,活该你被抓到这里来,我告诉你吧,白虎天师的两大绝技是不灭金身和逐月追星,服不服?”老头儿神情亢奋。
“服个毛啊,你什么都知道不也被抓进来了。”吴东方撇嘴。
“我随时可以走。”老头儿手指东方。
吴东方轻蔑的看了老头一眼,“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还没活够,等活够了我就走。”老头儿说的郑重其事。
“死了谁都能走。巫师都有纹身,你有吗?”吴东方问道。
老头儿靠着桌子拉开了衣襟,胸前还真有青龙纹身。
“年轻人,以后不要没大没小,要学会谦卑懂礼,对你有好处。”老头儿开始摆谱儿。
“你个老骗子。”吴东方摸出打火机点燃了火盆里的木绒。
“火族法器?能给我看看吗?”老头儿盯着吴东方手里的打火机。
“不能。”吴东方一口回绝。
“给我看看,我就看看。”老头儿凑了过来。
吴东方无奈,反手将打火机递给了他,老头儿急忙接了过来,端详拨弄。
“你刚才说的青龙天师的两种法术都是怎样的法术?”吴东方往火盆里添加柴火。
“枯木逢春是救人的,八木龙霆是退敌的。”老头摇晃着打火机,“里面怎么有水?”
“金族的呢?”吴东方又问,这个老东西虽然满嘴跑火车,却不得不承认他见多识广。
“不灭金身是挨打的,逐月追星是逃跑的。”老头儿随口说道。
“真的?”吴东方半信半疑。
老头似乎很享受戏弄他的过程,见他上当,哈哈一笑,“当然是假的,不灭金身是白虎天师的防御法术,练到极致谁也伤不得他。逐月追星更厉害,可以赶超星月,练到极致可以先行三步。”
吴东方好奇之心大起,“什么是先行三步?”
“说了你也不懂。”老头主动把打火机还给了他。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吴东方继续往火盆里添柴。
“星月在子他在丑,明白吗?”老头站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种法术可以把世间万物甩在后面。”吴东方猜道。
“你还不算太笨,是这个意思。”老头走到床上躺了下来。
吴东方起身跟了过去,“三步是多少?”
“一步,两步,三步。”老头没了谈兴,开始敷衍。
“你快跟我说说,三步究竟是多少。”吴东方急切追问,金族的逐月追星很可能是一种赶超时间的法术,也就是比时间还快,如果真是这样,多走几步就能回家了。
“三滴水的工夫。”老头说道。
“这么短?”吴东方大失所望,这时候一滴水就是一秒钟,三滴水就是三秒钟,按照这个速度,老死了也滴不回现代去。
“短?你知不知这三滴水的工夫对白虎天师意味着什么?对他的对手又意味着什么?幸亏这种法术只在有月亮的晚上能用,要是随时都能用,别人还怎么活?”老头儿闭上眼睛想睡回笼觉。
吴东方缓缓点头,时间就是生命,跟别人干仗的时候别说三秒了,比对方快一秒就已经可以抢占主动了,要是能快出三秒,几乎是稳操胜券。
“这个逐月追星是不是很厉害。”吴东方又问。
“厉害是厉害,不过已经失传好多年了,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没亲眼见到过。”老头儿答道。
“这种法术除了他自己,别人好像也看不到吧。”吴东方说道,如果比时间还快,对方是看不到他的动作的。
老头儿被吴东方抓住了语病,哼了两声没说话。
“白虎天师的法术好像比青龙天师厉害好多。”吴东方说道。
“一派胡言,”老头气的睁开了眼睛,撑着双臂靠上了床头,“他们的不灭金身是保护自己,我们的枯木逢春是救活别人,他们的逐月追星顶多杀死几个,我们的八木龙霆能震晕一片。”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吴东方还想再问,试图平息老头儿的愤怒。
吴东方的平息没起到作用,老头重新躺倒,不理他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吴东方转头望去,一个女奴隶惊怯的靠在门边露出半个脸。
“看病的来了,你快起来。”吴东方摇晃老头。
“来要病牌的,你去。”老头并不睁眼。
吴东方走到西墙边,拿过墙上的那串木牌转身向外走去。
“记得留个做饭的。”老头说道。
“还是你来吧。”吴东方说道,他发现门外站了一片人,足足一两百,单是抬着来的就是十几个,五个木牌肯定不够分。
老头儿不吭声。
吴东方见他不吭声,往火盆里扔了一堆木柴,把火压灭,让它光冒烟,这才拿着木牌走了出去。
门外的一群人离木屋有十几米,自北向南规规矩矩的排了队,见吴东方出来也没有喧哗说话,而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吴东方犹豫了片刻,走到最北面,从那里开始,病人的头上捆着绳子,陪同的没有,谁是病号很好区分。
大部分病人是外伤,外伤大部分是骨折,骨折了自然不能再劳动,有些人明显骨折了好久,伤口都开始化脓了。
吴东方走了一圈,病人主动展露伤口,然后跪下来低声哀求,男的说的最多的是“求你救救我”,女人说的最多的是“我什么都愿意做。”
病人排成的队伍有七八十米,这是他有生以来走的最漫长的一段路,每一步他都想停下来,每个病人他都想送出木牌,在对方乞求甚至是哀求的眼神下低头走开是一件非常苦难的事情,但木牌只有五个,不够分,他必须确保将它们送给最需要的人。
每个人都需要木牌,如果不及时休息和医治,他们的伤势会恶化,但这种情况还不在考虑之列,不卧床休息肯定活不过明天的就有七八个,不管怎么分,木牌都不够。
“新来的巫医,快点!”病人的身后还跟着士兵,见他耽搁的时间太长,开始催促。
逐一确定了病人的伤势,吴东方开始分发木牌,前四个木牌他发给了三个女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遇到危险先保护女人和孩子,这是所有人的原则。
最后一个木牌他犹豫了,有两个非常严重的病人,其中一个女人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身上长满了水泡,面孔严重肿胀。还有一个女人极度消瘦,瘦的皮包骨头,看着就像一具骷髅。
这两个人都已经病入膏肓了,木牌并不能令她们活下去,只能让她们安静的死去。
吴东方左右为难,最终他将最后的一块木牌给了那个瘦弱的女人,确切的说是给了背着她的那个女孩,这个女孩只有十五六岁,脸上很脏,看不清她的模样,她一直在咬着牙,眼圈泛红却忍着没哭,这个女孩让他想起了儿时的自己,受到大孩子欺负却没有父母的庇护,那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着牙,不求饶不屈服。
女孩得到了木牌,眼泪终于下来了,哭着冲吴东方鞠躬。
对方一哭,吴东方才发现这个女孩没有舌头,她的舌头被人割掉了。
士兵驱赶着没有得到木牌的人前往劳动区域,吴东方瘫坐在了地上,他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见过太多的鲜血和杀戮,但他从没见过这种惨无人道的虐待,在现代哪怕是囚犯得病受伤也能够得到医治,而这些奴隶连基本的休息都得不到,这不是驱赶他们去工作,这是驱赶他们去送死。
“咳咳咳,”老头儿被屋里的浓烟熏了出来,“你,你,你这个臭小子,咳咳咳,故意的是不是……”
“快带上药箱,给他们看病去。”吴东方爬了起来。
“咱们不能去那里。”老头儿环顾左右,“做饭的人呢?”
“没留。”吴东方没好气的说道。
“你个傻子。”老头撇嘴说道。
“这些奴隶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压榨她们,让她们为你做饭,你真不是傻子。”吴东方愤然回头。
老头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过来,“我说你傻不是因为你没留女人做饭,而是病牌你发的不对。”
“我发的都是伤势最严重的。”吴东方说道。
“你应该发给那些有可能活下去的,而不是那些快死了的。”老头儿说道。
吴东方竟然无言以对。
“最想做的事情和正确的事情有时候是冲突的,年轻人,你得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老头抻手拍了拍吴东方的肩膀。
吴东方眉头大皱,歪头看向老头儿,老头儿说的这番话很有哲理,但令他皱眉的是老头先前分明是咳嗽着从屋里出来的,不应该看到他把木牌都给了谁,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老头儿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等他分完木牌才装着咳嗽自屋里走出来。
“干嘛,为什么瞪着我?”老头歪脖抬头。
“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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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药方里的秘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就是费牧!”老头正色说道。
“好,就当你是费牧,你怎么会来这里?”吴东方问道。
“什么叫当,我本来就是。”老头转身向木屋走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吴东方跟了过去。
“你猜。”老头随口说道。
“猜不着,你现在是不是不能施展法术了?”吴东方再问,起初他认为老头儿是吹牛的骗子,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越看老头儿越像骗子。但现在他怀疑这个老头儿可能真是青龙天师,有了这种想法就越看老头越像青龙天师,老头儿对各族法术了如指掌,有青龙纹身,会医术,这时候没有专职大夫,所有的大夫都是由巫师兼任的,老头会医术说明他以前是巫师。
“谁说的?”老头儿坐到了房前的台阶上,“没留做饭的人,只能你自己动手了。”
吴东方没应声,屏气走进屋子推开了南窗,然后拨弄火盆,生火取暖。
烤火的同时他一直在暗中思考,假设老头儿就是青龙天师,他一定是失去法术沦落至此的,不可能有什么目的,如果有目的,他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眼珠子乱转,在打什么鬼主意?”老头儿抄着手凑到了火盆旁边。
“我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人。”吴东方并没有隐瞒自己心中所想。
“我再说一遍,我是费牧。”老头儿抬高了声调。
“好好好,你是,你是,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吴东方问道。
“有几年了。”老头儿随口说道。
“以前呢,以前你住在哪儿?”吴东方又问。
“奴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老头儿说道。
“多少年了?”吴东方追问。
老头回答,“记不清了,我看你这个人不错,拜我为师吧,我传你医术。”
吴东方尚未答话,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巫师出现在了门外。
老头儿见到此人,急忙站起来给对方行礼,他本来就是驼背,行礼连弯腰都省了。
“出去。”女巫师冷冷的说道。
老头儿一听,急忙低头跑了出去。
女巫师走了进来,老头儿殷勤的把门带上,往南走的时候故意加重脚步,告诉女巫师自己走远了,一副奴才相。
女巫师走到火盆前站住,“你怎么会来这里?”
“被云平和另外三个男巫师抓来的,他们怀疑我是金族的白虎天师。”吴东方抬头看了娰妙一眼。
娰妙戴着面具,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感到惊讶,停顿了十几秒后,娰妙摇了摇头,“你不是金族人,怎么会是金族的白虎天师。”
吴东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娰妙问道,娰妙属于北方人,冥月属于南方人,但她们的口音都跟自己的族人不同,娰妙说话有北方很少见的尾音,而本来说话应该很柔的冥月吐字却很清晰。
“我一个大男人,如果接受了你的帮助,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呀?”吴东方随口说道。
“你是担心逃走了会连累我吧?”娰妙说道。
吴东方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你不要轻举妄动,没人能逃的出这个岛,我来想办法。”娰妙低声说道。
“你最好什么都别做,不然会害死我。”吴东方正色摇头,娰妙认为他是被抓错的,实际上他很清楚对方没抓错。
娰妙歪头,眼神里带着疑惑。
吴东方想了想开口说道,“金族的三位天师曾经作法看过我十二年后的情况,结果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景象。”
“你现在需要什么?”娰妙并没有追问不同寻常的景象是什么。
“有什么需要我就找你,对了,这个老头儿是什么人?”吴东方问道。
“我来这里时间不长,对他也不了解,不过我听别的巫师说这个人曾经是木族的一个巫师,多年之前酒后无德犯了奸霪罪行,被青龙天师废去修为,撵出了木族。”娰妙说道。
“他说他是青龙天师费牧。”吴东方说道。
“别听他胡说,青龙天师确实是费牧,费牧却不是他,他好像叫费庐,只是个很普通的木族巫师,”娰妙说到这里见吴东方面露疑惑,又补充道,“木族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他虽然被废去了修为,医术还在,我们发现了他就把他带了过来,让他给奴隶们看病。”
“他为什么一直说自己是青龙天师?”吴东方又问,娰妙的这番话令他感觉吃惊却也没有过分吃惊。
娰妙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老头儿神智可能有点问题。
“我让云柱给你换个住处。”娰妙说道。
“不用,不用,我对他的医术很感兴趣。”吴东方摇头说道,娰妙给他换住处可能是担心他会被老头儿带成疯子。
“我不能待太久,得走了。”娰妙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吴东方站了起来。
娰妙回头。
“把面具摘了。”吴东方说道。
娰妙摘了,冲他龇牙一笑,两个小虎牙很漂亮。
“走吧走吧,以后别总过来,对了,我不叫和尚,我叫吴东方。”吴东方说道。
娰妙微笑点头,戴上面具开门走了。
老头儿一溜小跑跑了回来,“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吴东方叹了口气,他刚才让娰妙摘面具其实是在考验她,想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了阶下囚娰妙会不会生疏冷淡,没想到娰妙没有丝毫犹豫就摘下了面具,脸上还带着没想到还能见到他的欢喜,娰妙的这种表现令他很欣慰,同时也令他很忧虑,娰妙可是土族的巫师,而土族是他的敌人。
“她跟你说什么了?”老头儿好奇追问。
“她想把我喊过去给她管理的那些奴隶看病,但我不会医术。”吴东方给自己编造了个愁眉苦脸的理由。
“哦,原来是这样,你快拜我为师,我教你医术。”老头儿说道。
“省省吧。”吴东方歪头看了老头一眼,转身走到墙边,拿起陶罐舀米做饭,拜师就跟认爹一样,可不能被这老骗子忽悠了。
奴隶居住的区域有两口水井,吴东方提水回来,发现桌子上放着两个菜疙瘩,一问才知道老头儿在后面的树林里假借种植草药的名义种了一些蔬菜,这时候是冬天,没有叶菜,但雪地下面的泥土里还有这种疙瘩头。
“你一定是个厨子。”老头儿狼吞虎咽。
“你教我医术,以后饭菜我来做,成不成?”吴东方商议。
“不成,不拜师绝不能传医术给你。”老头儿连连摇头。
“敝帚自珍。”吴东方撇嘴激将,他说的是拿破扫帚当宝贝,现在还没有这个成语,说敝帚自珍老头儿不懂。
“等会儿让你见识见识破扫帚的厉害。”老头儿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吴东方哼了一声,佯装不以为然。
老头儿吃完饭,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草根树叶收拾了一包,“拿上,跟我走。”
吴东方提着布包跟在老头后面,这老东西不太敬业,连药箱都没有。
奴隶住的地方有上百处破旧木屋,大小跟牲口棚子差不多。
“救哪个?”老头驻足村子中央。
“都救。”吴东方说道。
“你想累死我呀,挑一个。”老头摇头。
吴东方想了想,“救最后拿到病牌的女病人。”
老头儿左拐右拐来到其中一处房间,大通铺,四面漏风,那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女病人就在躺在角落里。
“你怎么知道她住这儿?”吴东方好奇的问道。
老头没吭声,走过去看了对方一眼,转而捻动着颌下杂乱的胡须面露愁容。
“要不换一个吧。”吴东方激将。
“你以为我救不活她?”老头瞪眼。
吴东方默认。
“出去等着。”老头儿开始解腰带。
“你要干什么?”吴东方不解的看着老头儿,看架势这老东西是要脱裤子。
“给她治病。”老头说道。
“怎么治?”吴东方追问。
“拜师,拜师我就告诉你。”老头儿卖关子。
“她都这样了,你就别折腾她了。”吴东方说道。
“出去,别耽误我救人!”老头儿撵人。
吴东方耸了耸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老头喊道。
吴东方关上门,自门缝偷看,只见老头儿真把裤子脱了,不过他并没有碰那个女病人,而是找了个罐子蹲了下去。
吴东方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冲进去制止的时候,老头儿提上了裤子,高声喊道,“把你的火捻子借我用用。”
吴东方推开门,把打火机送给了他,老头儿在房里找了些杂物点燃,开始烘烤那个陶罐。
“弄点粥来。”老头冲跑出去的吴东方喊道。
吴东方一听,转身往木屋跑去,等他拿了早上剩下的米粥回来,老头正在往陶罐里添加各种草药,不过他不是煮,而是烘。
老头见吴东方站在门口,急忙背过身,不让他看到往陶罐里添加了什么。
吴东方虽然知道对方用的可能是某种偏方,却一点也不想偷学,这偏方学了容易挨揍。
老头忙碌了二十多分钟,把罐子里的残渣给那女人灌了下去,女人立刻开始剧烈呕吐。
等到女人吐完,老头儿出来把陶罐接了过去,把米粥倒在床上一个陶碗里,原本有气无力的女人竟然能自己端碗喝粥。
老头提着布包和陶罐走了出来,将陶罐往吴东方怀里一塞,“走,回去。”
“这个是你蒙上的,我再挑一个。”吴东方跟了上去。
老头儿不乐意了,甩手将布包扔给了吴东方,“你去蒙个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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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雪夜惊魂
“我又不会医术,”吴东方伸手拉住了老头儿,“别急着回去,既然出来了,另外几个也一块儿救了吧。小说gege如您已阅读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筆趣閣( )閱讀最新章節,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或者“”,敬請記住我們新的網址筆-趣-閣 ,,,,”
“不是我不救,是救不了那么多啊,”老头儿继续往前走,“你来的时间太短,慢慢你就知道了,这里每天都会死人,累死也救不了那么多。”
“回去也是闲着,顺便,顺便。”吴东方不松手。
老头儿不说话,闷头走,吴东方怕扯烂他的衣服,也不敢太用力拉他,走了十几米只好放手。
回到房间,老头儿又躺床上了,吴东方坐在地上拨弄着火盆。
“你要心里不舒服,煮点粥给那几个奴隶送过去吧。”老头儿主动说话。
吴东方本来也想这么做,得到了老头儿的许可,拿过撑架在火盆上方放上陶罐开始煮粥。
“门前挂着布条就是里面有病人。”老头儿冲提着陶罐出门的吴东方说道。
半个小时之后,吴东方回来了,五个病人其中一个吃过了,还剩下四个,但他只送出了三份粥饭,其中一个病人死掉了,在她身边有半碗酸臭的稀粥,那是她没吃完的早饭。
回到木屋,吴东方躺了下来,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脑海里始终萦绕着那半碗酸臭的稀粥。
老头儿也没主动跟他说话,中午时分,下雪了,吴东方走出房门往东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奴隶在法台周围劳动,隐隐约约能看到是在移动和修整搭建法台用的石头。
“下雪了也不收工吗?”吴东方问道。
“天黑才收工。”老头坐了起来,“咱也该干活了。”
“干什么?”吴东方转身走了回来,他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够为奴隶们做点什么。
老头儿指了指堆放在墙边的药草,“那是止血的草药,切碎碾细,等他们下工,分给他们。”
吴东方一下午就干这个,这里有铡刀,先铡断,再用药碾子碾碎,药粉存放在罐子里。
天黑之后,奴隶们回来了,冬天皮肤和骨头特别容易受伤,来索药的人排成了很长的长队,老头儿用铜勺每人分一些给他们,奴隶们用手接住,或小心的捧走,或当场涂抹在伤口上。
天黑之后是二人工作的时间,轻伤的奴隶领了药粉离开了,还有伤筋动骨的,接骨是没有麻药的,但老头儿手段着实高明,一次就能接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吴东方,有外伤就上药,没有外伤直接上夹板,没有夹板就用树枝,没有绷带就撕布条。
一直忙碌到十点多,最后一个奴隶被伙伴抬走,二人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随后有奴隶来送还了病牌,五个病牌一个不少,最后来的是那个没有舌头的女孩,是背着那个瘦弱的女人来的,两个人跪下冲老头儿和吴东方连连磕头,她们没什么能够表达自己的感谢,只有下跪和磕头。
“她背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姐姐还是母亲?”吴东方看着女孩的背影。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老头儿的声音从床下传来。
“怎么了?”吴东方问道。
“奴隶大部分没有亲戚,就算有也不在一个地方。”老头说道。
“明天那个女人如果没有木牌是不是还要上工?”吴东方问道。
老头儿拿着酒坛从床下退了出来,打开酒坛喝了一口。
“是不是?”吴东方追问。
“你就别问了。”老头摇了摇头。
吴东方猜到了答案,抓起一个木牌跑了出去,追上了走到村头的女孩,将木牌塞到了她的手里,“拿着,什么时候她的病好了,什么时候再把木牌还回来。”
女孩看着吴东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吴东方冲她点了点头,在她哭出来之前转身离开。
回到木屋,老头儿已经把酒坛重新藏好,正坐在凳子上用勺子舀粥喝,接骨和处理伤口时沾在手上的血渍还没有洗掉。
“你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老头儿喝着粥,没抬头。
“反正也不够用,救一个算一个。”吴东方说道。
“你这样做只能让她死的更快。”老头儿说道。
“为什么?”吴东方不解的问道。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你以前跟巫师在一起待过?”老头儿岔开了话题。
“怎么了?”吴东方问道。
“你接骨很娴熟。”老头扔下了勺子。
“刚才那个女孩的舌头为什么没了?”吴东方始终惦记着那个小姑娘。
“咬人被割掉了。”老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咬谁了?”吴东方又问。
“你自己问她吧。”老头儿打了个哈欠。
吴东方狠狠的瞪了老头儿一眼,对方是个哑巴,怎么问。
老头儿很快睡着了,吴东方睡不着,连夜铡碾药草,既然没办法从根本上改变奴隶们的境遇,就只能力所能及的为他们做点事情。
“停,停,停,你能等明天再切吗?”老头儿被吴东方吵醒了。
“她咬谁了?”吴东方问道。
“你去问她吧。”老头儿不受威胁。
“咔嚓,咔嚓,咔嚓……”
“咯吱,咯吱,咯吱……”
一个小时之后,老头儿终于撑不住了,“怕了你了,力头想欺负她,她反抗的时候咬掉了力头的鼻子,舌头就这么没了。”
“力头是什么官儿?”吴东方问道,老头儿的回答跟他的猜测差不多,这时候男人凭借体力优势欺负女人的现象非常普遍,
“奴隶能是什么官儿。”老头儿又打了个哈欠。
“是奴隶把她的舌头割了?!”吴东方大感震惊,他以为这事儿是官兵干的,压根儿没想到会是奴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长这么大,一直被关在山洞里吗?”老头儿说道。
虽然受到了嘲讽,吴东方仍然忍不住追问,“士兵和土族的巫师不管吗?”
“只要力头听话,不管干什么都不会受到惩罚。”老头儿起床喝水。
吴东方懂了,士兵和巫师是日本鬼子,力头是走狗汉奸,帮助日本鬼子欺压自己的同胞。
“你怎么对那个女奴隶那么上心?”老头儿歪头看着正在切铡药草的吴东方。
吴东方低头干活儿,不理他。
老头儿回到床上躺下,吴东方停下手头的工作,自墙角躺了下来。
下半夜,吴东方被冻醒了,他没有被褥,醒来之后浑身冰凉。
没办法,只能生火。
点燃火盆里的木柴,吴东方拉开了房门,这时候雪已经停了,外面有着暗淡的月光。
他本来是想出来撒尿的,结果开门之后发现门前十几米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奴隶的衣服,头发很长,是个女的。
见到有女人,吴东方急忙把腰带扣上了,这个人站在奴隶们领病牌的位置,不问可知是来领病牌的。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吴东方问道。
雪地里的女人站着没动。
“太冷了,你先回去吧,等天亮了再过来。”吴东方冲对方挥了挥手。
女人还是没动。
吴东方叹了口气,迈步向那个女人走去,“你是有病还是有伤?”
下了台阶,吴东方心里泛起了疑云,他身高接近一米八,而雪地里的那个女人竟然比他还高,这时候这么高的女人很少见。
走了十几步,他停了下来,地上的积雪有半尺多厚,他行走的时候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而女人周围竟然一个脚印都没有。
当视线移到女人脚下的时候,吴东方周身的汗毛瞬时根根竖起,双方之间的距离现在不到五米,他能清楚的看到这个女人的双脚是悬空的,并没有踏在雪面上。
再看面孔,一片渗人的煞白,双眼空洞无神,双手无力下垂,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真实的褶皱,很朦胧,很虚无。
吴东方立刻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想要转身逃走,在克制住逃走的念头之后又想要高声呼喊,但高声呼喊的念头也被他克制住了,他没有跑也没有喊,这得益于特种部队的残酷训练,直视恐惧,面对恐惧,直至克服恐惧。
“我知道你是什么,你来这里做什么?”吴东方不但没有跑,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迈的非常勇敢也非常紧张,迈步的同时周身肌肉全部绷紧,双拳紧握。
女人,应该说是女鬼,还是没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双目茫然的看着木屋方向。
“你究竟想干什么?”吴东方又迈了一步,此时他距离那个女鬼更近了,只有三米,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个女鬼的长相,三十出头,方脸,颧骨很高,鼻下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看清了女鬼的长相,吴东方记起了这个人,这个人昨天早上来过,是一个人来的,咳嗽的很严重,但是跟其他奴隶相比,她至少还能行走,于是他就没有给她木牌。
“你在怪我没有给你木牌?”吴东方又迈了一大步,两米,几乎与女鬼面对面。
女鬼仍然站着不动,也不说话,看的还是木屋门口。
到得这时吴东方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临死之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过来索要木牌,死后魂魄浑浑噩噩的来到这里做了它生前最想做的事情。
吴东方缓缓的退了一步,这时候他仍然是极度紧张的,因为他从没见过鬼魂,不知道鬼魂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眼见女鬼没动,吴东方又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他本就异常紧张,这下更是吓的魂不附体,惊恐回头,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惊惧转头,发现女鬼正向他飘来。
“哎呀,头发都竖起来了。”老头儿的声音。
吴东方闻声低头,只见老头儿就站在他的右侧,这才明白先前拍他肩膀的是这个老东西,之所以回头看不见人是因为老头儿是个驼子。
老头儿手里拿着一个木牌,那个女鬼飘了过来,拿过了他手里的木牌,茫然转身向那片木屋飘去。
“喂,你没事儿吧?”老头儿推了推吴东方。
吴东方没动。
“喂。”老头儿又推。
“我真想一脚踢死你。”吴东方松气儿了,他没让女鬼吓死,却差点让这个老东西给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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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文字
“吵我半宿我都没说什么,拍你一下肩膀你就要踢死我?”老头儿转身往回走。
“等等等等,”吴东方快步跟上了老头儿,“刚才那个是鬼吗?”
“知道还问。”老头儿随口说道。
“没想到真有这东西。”吴东方心有余悸。
“这里多的是。”老头儿迈步进门。
“多的是?!”吴东方急忙跟了进来,他本来是想出去解手的,一身冷汗之后也不想尿了。
“死的人太多,总会有鬼的。”老头儿说道。
吴东方惊魂未定,抬手摸向自己怀里,一摸才想起酒瓶被他塞到了墙角的一捆药草里,走过去找出来,坐在地上喝酒压惊。
“你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吴东方冲躺回床上的老头儿问道,老头儿刚才拿了个木牌出去,说明他知道女鬼过来干什么。
“经常,这还算懂事儿的,不懂事的会直接到屋里来。”老头儿随口说道。
吴东方本来就惊魂未定,一听老头儿这话,立刻感觉头皮发炸,后背发冷,“它们会不会害人?”
“有的会,有的不会。”老头儿说道。
“如果害人,它们会干什么?”吴东方擦汗。
“掐你的脖子,咬你的脸,引诱你上吊,还会变成丑陋的样子吓你。”老头儿说道。
“该怎么对付它们?”吴东方急切追问。
“冲它们撒尿,或者把头发剃光,头发招鬼,头发剃光了,鬼就看不到你了。”老头儿说道。
“去你妈的。”吴东方这才明白老头是在戏弄他。
“哈哈哈哈,”老头成功的戏弄了吴东方,很是得意,“放心吧,这些都是些新死的鬼魂,糊里糊涂,害不了人的。”
吴东方心里有气,却又忍不住想问,“它拿到了木牌,接下来会干什么?”
“会带回住的地方去。”老头儿说道。
“然后呢?”吴东方又问。
“然后就会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再然后就会把病牌送回来。”老头儿说道。
吴东方见老头儿又在吓唬他,翻身躺下,不再搭理他。
心理素质再好的人受到这么严重的惊吓也受不了,吴东方躺在地上感觉浑身冰冷,幸亏有酒,把剩下的酒全喝了,这才感觉身上有了暖意。
没过多久天就亮了,有人敲门,吴东方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
吴东方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就递来了一个木牌。
“哪儿来的?”吴东方盯着那个木牌没伸手,这个木牌自然是昨夜被鬼带走的那个。
“是她在门口捡到的,她病的很严重。”男人说道。
“昨夜你房里是不是死了人?”吴东方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点了点头。
“今天归你。”吴东方摆了摆手。
二人欢喜道谢,拿着木牌走了。
“要病牌的奴隶来了,你去分,我不管了。”吴东方冲老头儿喊道。
“我也不管,让他们在外面站着吧。”老头儿伸了个懒腰。
吴东方见老头儿不肯去,只能拿了木牌走出去,这时候只剩下三个木牌了,他没听老头儿的,还是给了伤势最重的人,在正确的和最想做的之间,他选择了最想做的。
起来之后,吴东方继续切割碾磨草药,碾完一种又碾另外一种,这是治伤寒的。由于存放药粉的罐子都是一样的,他担心记错,就用木炭在罐子上分别写上了外伤和伤寒。
“这是什么?”老头儿对这几个字产生了兴趣。
“文字。”吴东方随口回答。
“文字是什么?”老头儿好奇的问道。
“一种标记。”吴东方说道。
“这两个文字是什么意思?”老头儿问道。
“外伤。”吴东方走到火盆边坐下烤火。
“这两个呢?”老头又问。
吴东方回头看了一眼,“风寒。”
“这个能用文字标记吗?”老头指着桌子。
“能。”吴东方拿起木炭在地上写了“桌子”二字。
“这个呢?”老头又指凳子。
吴东方点头之后写了“凳子。”
“所有的东西都能用文字标记吗?”老头儿凑了过来。
“不但可以标记东西,还可以标记事情。”吴东方点了点头。
“你怎么想到的?”老头儿追问。
吴东方借用了老头的一句话,“说了你也不懂。”
“你能把这种文字教给我吗?”老头儿商议。
成功了引起了老头的好奇心,吴东方开始报复了,“凭什么教给你?”
老头儿想了想,“要不这样,你教我标记,我教你医术,怎么样?”
“行是行,不过这种标记只有我懂,你学了也没什么用处。”吴东方说道。
“用处大了,用来标记东西,不用担心弄混。”老头儿说道。
“行。”吴东方点头同意。
老头儿把十几种东西搬到了地上,让吴东方用文字写下来,然后把文字遮起来,把吴东方撵到对面,打乱那十几种东西的顺序,让吴东方再用文字写下来,最后把吴东方撵到角落里,自己用线把两面的文字连起来,确定全部能够对上,这才对吴东方彻底放心。
这下二人有事儿干了,老头指天指地,指东指西,吴东方一一写下来,然后老头儿死记硬背,吴东方见他记的困难,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你这样太慢,而且容易弄混,你说一段字数固定的话,我给你标记下来,你对照着那段话就容易记住这些文字了。”
老头儿背了个药方,吴东方给他写在了桌子上,老头儿如获至宝,盯着桌子看了一天。
晚上又是那套,送走了病人,老头儿又开始盯桌子,这家伙虽然年老,思维却缜密,为了防止一错百错,自中间挑出了几个字,对照发音,让吴东方确认文字有没有错误,这样就确保他记住的文字与发音和事物是对应的。
为了表示对吴东方的谢意,晚上老头儿出去了一趟,给他带回了一床破被子。吴东方闻了闻,确认不是从奴隶们手里得到的,这才安心收下。
一觉醒来,吴东方发现老头儿竟然一夜没睡,整个地上都被他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
清晨,那个哑巴女孩来了,手里拿着吴东方前夜送给她的那个木牌。
“让她再拿几天吧。”吴东方说道。
女孩摇了摇头,将木牌递向吴东方。
“出什么事了?”吴东方发现女孩表情不对,眼睛是肿的。
吴东方一问,女孩开始哭,她舌头没了,哭声混沌,但是能听出她非常伤心。
“她死了?”吴东方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将木牌塞到吴东方手里,冲他鞠了个躬,转身跑掉了。
“你干的好事,用的好方子!”吴东方将木牌扔向正趴在地上写字儿的老头儿。
“跟我没关系,是你害死了她。”老头儿用炭棒把木牌拨到了一旁。
“什么意思?”吴东方皱眉问道。
“你不该让她一直拿着病牌,不然别的奴隶会嫉妒她。”老头儿并不抬头。
“你是说她是被别的奴隶杀掉的?”吴东方问道。
“你现在还可怜他们吗?”老头点了点头。
“妈的。”吴东方转身走了出去。
“你已经害死一个了,还想害死那个哑巴?”老头儿在屋里说道。
吴东方停了下来。
“把病牌分了。”老头儿说道。
吴东方深深呼吸平息情绪,转而回到屋里,拿了木牌出去分给众人,分发木牌的时候他已经不像前两天那么犹豫了,因为他知道木牌并不能救命,休息一天无济于事。休息时间长了,不等病好,其他奴隶就会杀掉那些病人。
老头儿对文字入迷了,一整天趴在地上写写画画,他非常聪明,发现文字是由一些固定的笔划构成的,开始试着分解记忆。
今天受伤的奴隶很少,二人早早完事儿,老头儿继续练字,吴东方提着两个罐子去奴隶居住的区域给他们送药,他想顺便看看奴隶们下工之后都在干什么,还有就是他一直挂念着那个没有舌头的女孩。
这群奴隶生活的地方分为南北两个区域,南区房子较多,住的是男人,北区房子少一些,住的是女人,吴东方先去了南区,发现奴隶们大部分都在屋里,只有很少的几个人在外面闲逛。
这些闲逛的人手里都拿着木棍,一副狱警的嘴脸,不过他们可不是士兵,而是奴隶。
见到吴东方到来,这些人纷纷围了过来向他问好,吴东方没搭理他们,逐屋询问有没有受伤或生病的人,然后给予不同的药物,除此之外还根据奴隶们的叙述,将另外几种多发疾病记了下来,明天再配些药送过来。
在南区中间的一所房子外面,他看到了老头儿所说的力头,跟其他瘦弱的奴隶相比,这个奴隶很强壮,身高超过两米,体重在一百八十斤以上,他的鼻子有点畸形,应该就是被那个女孩咬过的结果,不过老头儿说的不对,女孩虽然咬了这个人的鼻子,却没有彻底咬掉。
这个家伙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奴隶,见到吴东方并没有像别的奴隶那样向他问好,而是傲慢的看着他,吴东方想了想,感觉没有合理的动手借口,就没动他。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吴东方来到了那个没有舌头的女孩居住的房子,这个房子住了七八个女奴隶,那个女孩最后一个出来,吴东方给她分药的时候低声说道,“半夜去木屋后面的树林,我给你东西吃。”
女孩虽然面露疑惑,却仍然点了点头。
吴东方分完药回到了木屋,老头儿学习了一天一夜,终于撑不住了,已经睡着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借着微弱的月光,吴东方看到女孩出来了,她住在北区,离树林很近。
吴东方提了煮好的米粥来到树林,将米粥递给了她。
女孩感激的冲他鞠躬,接过罐子狼吞虎咽。
“牛肉。”吴东方自衣服里摸出一片牛肉递给了她。
女孩惊讶的接了过来,反复打量,不舍得吃,想要揣进怀里。
“不行,不行,让别人看到就糟了。”吴东方急忙制止。
女孩连连点头,开始咬嚼牛肉。
吴东方越看越心酸,女孩没舌头,咀嚼和吞咽都很困难。
“你多大啦?”吴东方问道。
女孩儿停了下来,歪头看着他。
吴东方这才想起这时候没有文字和数字,没有数字连比划都不能。
“十五?”吴东方问道。
女孩摇头。
“十六?”
女孩还摇头。
“十七?”
女孩仍然摇头。
这时候吴东方知道自己猜大了,“十四?”
女孩连连点头。
进行了一次顺利的沟通,吴东方笑着点了点头,女孩也跟着笑。
一罐米粥,一块牛肉,女孩都吃掉了,看的出来她吃饱了,甚至有点吃多了。
将罐子递给吴东方。女孩脸上的表情不自然了,很犹豫,很矛盾。
吴东方猜到女孩在想什么,急忙说道,“你认我当哥哥,好不好?”
女孩一听,犹豫尽去,欢喜点头。
“快回去吧,记着,以后每隔三天的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吴东方说道。
女孩点头答应,欢喜的去了。
吴东方目送女孩走远,才转身回到了木屋。
半夜,吴东方被吵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老头儿又在写写画画。
老头儿的这一举动令他很是疑惑,这家伙学习文字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如果学习文字只是为了单纯的标记什么,他绝不会这么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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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只欠东风
“你学文字有什么用?”吴东方翻身看着老头儿。小说==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
老头儿头也不抬,“记东西。”
“这种文字你即便学会了也只能用来记录事情,跟别人你用不了的,除了我别人看不懂。”吴东方说道。
“我知道,别说话。”老头儿不耐烦的摆手。
吴东方摇了摇头,裹上被子继续睡。
随后几天老头儿只是闷头学字,绝口不提传授医术的事情,吴东方也没催他,老头儿对照学习的时候念的都是药方,他可以记药方,知道了药方,认识草药可以慢慢来。
这座岛屿分为四个区域,每个区域的奴隶都有固定的活动范围,其他三个区域也有大夫,吴东方没理由去其他区域,也不能靠近那个什么法台,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木屋,树林,奴隶们的住所。
奴隶们的住所西面不远是厕所,河渠紧挨着厕所,秽物直接排放到河里,虽然天气非常寒冷,河渠里的水却没有结冰,河宽三十几米,河水发黑,泛着臭气,水面上漂浮着少量残碎的衣物。
吴东方没有在水边停留太久,一来河水太臭,二来水面上不时有水浪翻出,河里肯定有某种食肉的鱼类,以尸体和粪便为食。
别说河里可能有咬人的鱼类,就算没有,他也绝不会下水,跳进这样的臭水里,一辈子都洗不掉身上的臭味儿。
云柱很少出现在这里,从上次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娰妙也没有再来,平时士兵也不来巡逻,他们的主要任务可能就是在奴隶暴动的时候予以镇压。
又过了数日,吴东方开始策划逃跑,不能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金族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经过一段时间的眺望观察,他发现东北和东南各有一处水坝,东北角落是进水水坝,离岛上的那座石塔很近,此外那里的水坝很窄,修建的时候就没准备供人通行,水坝顶部不足以走人。
东南方向的水坝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有重兵把守,要去那里,先要通过军营,而军营晚上都有士兵巡逻。
要想在水中通过就得有船,这里明显不具备造船的条件。东北方向的水坝也不成,一举一动都会被住在石塔里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东南方向也不能列入考虑,四周没有遮蔽物,即便逃出去也没办法快速隐蔽,往江边跑也不成,别说现在江水已经结冰,就是夏天,跳进水里也躲不过巫师的追捕。
水路不行,旱路不行,那就只剩下从空中逃走了,他首先想到了热气球,但是一想到土族那些能够上天入地的天师就打消了这个主意,热气球升空太慢了,不能用。
不能用热气球,还有一种自空中逃走的办法,滑翔伞。
滑翔伞与降落伞有点相似,不过也不完全一样,降落伞主要作用是高空降落,而滑翔伞则是利用风力进行飞行,使用滑翔伞只需要两个条件,一是有滑翔伞,二是有强风,对起飞时所在的高度并没有严格的要求,只需要利用风力把滑翔伞撑开,就能把人带到空中。
想好了逃走的办法,吴东方开始考虑逃生方向,观察和斟酌过后决定选择西方为逃生方向,南北空旷,跑出去了也没地方藏身,东方不远就是夏朝的都城,那里住了一窝巫师,往那儿跑等于自投罗网。西方五六里外就有丛林,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确定了逃生方法和逃生方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缝制滑翔伞,他虽然没有使用过滑翔伞,却对降落伞很熟悉,只需将降落伞略加修改,让它适应低空气流就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吴东方想了想,于某天凌晨三四点端着火盆出了门,自屋后小树林割开了自己的手背,取出了那个小玉球扔到了火盆里,真要逃走,绝不能带着这个小玉球,不然云平能根据玉球的气息找到他。
三分钟不到,云平就出现了,跟鬼一样出现在了吴东方旁边,毫无征兆,吓了吴东方一跳。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吴东方问道,云平这次来是蒙着脸的。
“需要我做什么?”云平抬手自火盆里将那个已经烧的发白的玉球收了回去。
“这里太冷了,我要一匹布做衣服被子,还有,快过年了,我要头猪。”吴东方说道。
“这是两个要求。”云平说道。
“对你来说这很困难吗?”吴东方问道。
“不困难,但这的确是两个要求。”云平说道。
“你想让我以后为你做两件事情?”吴东方问道。
云平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算了,我要猪。”吴东方说道。
“三天之内给你送来。”云平说完消失了身影。
吴东方端着火盆,哼着学习雷锋回木屋,虽然他跟云平只接触过一次,却对这个人的脾气很了解,通过云平先前对他的款待,以及云平将赢来的宅子还给那几个同门,不难看出这个人很大方,对于比自己弱的人舍得送东西,他要猪,对方肯定会把布也送来,以此显示自己的大方。
云平说到做到,第三天果然把猪送来了,不过不是一头,而是一群。布也送来了,不是一匹,而是一车。
云柱和自己的搭档把奴隶们召集到一起,告诉众人,岛上和巫师和军官将众人工作的情况上报给了朝廷,朝廷为了表彰他们一年的辛苦劳动,送猪给大家吃,先给夏帝和玄黄天师吹了一通,又不忘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重复了好几遍没有他们的汇报就没有这些奖励。
云柱每重复一次,奴隶们就欢呼一次,吴东方听的心烦,心里只盼着他赶快分猪分布。
云柱讲完话,那个军官又开始讲,说的声情并茂,台下很多奴隶都感动的直哭。
在这个军官讲话的时候,那个哑巴女孩在人群里偷偷的冲吴东方摆手打招呼,吴东方急忙冲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马上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讲完话,猪被赶去杀了,布也被拉走了,不过猪留下了一头,布也留下了一匹,云柱和那个军官牵着猪,拿着布来到木屋交给了老头儿和吴东方,“你们平时给奴隶们看病也挺辛苦,天师们特别交代,赏你们一头猪和一匹布。”
“多谢大巫师,多谢大巫师,一匹布我们两个不够,请再给我们一匹吧。”吴东方厚着脸皮索要,不要不行啊,这时候的一匹布跟少,连现代的一半都没有,根本不够缝制滑翔伞。
吴东方说完,老头拉他,军官瞪他,不过令二人没想到的是吴东方的这番话并没有惹怒云柱,云柱高声喊住赶车的士兵,让他又拿了一匹布过来。
“你工作做的很好,以后要跟老虾子好好学习医术,让虏人少生病。”云柱装模作样的表扬他。
吴东方装模作样的表示感谢。
云柱和军官摆够了谱,得意洋洋的回去了。
二人走后,吴东方把猪栓在了门口,这时候的猪是黑毛的,个头都不大,这个可能有一百斤,在这时候算是肥猪。
栓好猪,吴东方发现老头儿还站在原地,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吴东方问道。
老头儿回过神来,转身走了回来,边走边摇头,“土族究竟想干什么?”
“别想那么多了,这家伙怎么办?”吴东方指着猪。
“还能怎么办,拿刀去。”老头儿摆了摆手。
收拾好就炖上了,不等炖烂,老头儿就捞着吃,拿出了藏在床下的酒,边吃边吃。吴东方的酒早就喝完了,他破天荒的给吴东方倒了一杯。
吴东方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开始铺展布匹,布匹长有二十米,宽不到一米,缝伞包应该还有剩余,剩余部分恰恰可以拧成伞绳。
老头儿的注意力全在罐子里的肉块上,没有在意吴东方的举动,退一步说就算他在意,也不知道吴东方在干什么。
奴隶们下工回来,送饭的马车也来了,肉香让奴隶们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欢天喜地的过去领饭,由于没有人来看病,吴东方就站在外面看他们分饭,分饭的那些人是力头一伙儿,多给还是少给全由他们说了算。
看了一会儿,吴东方向马车跑去,他看到女孩被分饭的奴隶推倒了。
吴东方快步跑了过来,这时候女孩儿已经站了起来,她身后的那些人正在推她,一边推一边喊着快走,别挡着。
吴东方跑了过来,众人安静了下来,女孩唯恐给他惹麻烦,低着头,拿着空碗转身要走。
吴东方伸手拉住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地上有一滩水渍,不问可知分饭的奴隶没有给她肉,只给了她一些汤粥。
“你为什么不给她肉?!”吴东方蹬着那个分饭的奴隶。
那个奴隶见他插手,有点害怕,舀了一勺下水和猪肉混杂的肉粥准备分给女孩。忽然,旁边有人摁住了他的手。
吴东方歪头看去,出手的是那个高大的力头。
“站着别动,看我怎么打死他。”吴东方冲女孩说道。
女孩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紧张摇头。
吴东方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冲那高大的力头招了招手,后者狰狞冷笑,迈步跟了过去,他的一干同伙也从各辆马车上跳了下来,向这里靠近。
送饭的那群士兵见有人要打架,不但没有制止,反而转过身,抱着武器说笑着准备看戏。
走出十几步,吴东方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力头那群人,除了力头,还有八个人。
一对九,对手有点多了,但倒霉的不会是他,而是这群人,如果人数少,他或许会以制服为目的,但人一多,就必须打死,不能给对方二次攻击的机会,不然吃亏的会是他。
“是不是你割了她的舌头?”吴东方指着端着饭碗瑟瑟发抖的女孩冲力头问道。
力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那群士兵,其中一人冲他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是我,弄她的也是我,哈哈哈哈。”力头哈哈大笑,他身边的人也跟着他笑。
吴东方垫步急冲,到得近前一个凌空反踹将力头踢了出去,落地之后环臂抱住了另外一个奴隶的脖子,耸肩发力将他脖子拧断,低头避过迎面而来的拳头,一个蹲扫将一个奴隶扫倒,以右肘击退另外奴隶,右脚猛踢,踢中了那个倒地正要起身奴隶的下巴,随即向右急冲,防止被对方围住,冲到右侧摆拳击中一人面门,趁其站立不稳急冲上前,再度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左肘高抬急落,再杀一个。
这时候力头已经冲了上来,吴东方自忖体力上胜不过对方,后仰倒地,将失去目标身体前倾的力头蹬了出去,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有人趁机踢来一脚,这一脚踢中了他的前胸,吴东方趁势再倒,双腿反缠,将冲上来的对手绞倒,对方摔了个狗吃屎,下意识的抬头,吴东方右脚到了,直中他的后脑。
这时候这些奴隶开始害怕了,吴东方一直不与力头正面搏斗,反而先冲他们下手。
但力头还在,害怕也不能跑,只能硬着头皮上,其中一个奴隶趁吴东方攻击自己同伙的时候自后面抱住了他,还没等抱紧,吴东方的脑袋已经撞了过来,对方一松手,吴东方快速转身再度揽住了他的脖子,以手肘别住脑袋,送肩发力又扭死一个。
剩下的几个奴隶不敢再上了,他们已经发现吴东方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杀人。
力头又高喊着冲了过来,吴东方还不跟他正面为敌,而是绕开他去攻击剩下的几个人,力头得留到最后,他如果死了,同伙就会跑掉。
力头没死,同伙也开始跑了,吴东方冲上去踹倒一个,冲着后脑又是一脚。
这时候士兵已经开始向这边移动,吴东方顾不得再追喽啰,转身冲力头跑去。
个子太高有时候并不是一种优势,个子高底盘不稳,吴东方起脚踢中力头裆部,趁其腹痛弯腰之际,左脚踩着力头的膝盖,借力起身,右膝高抬撞上了力头的下颚,此时那些士兵已经高声喝止着冲了过来。
这家伙个头太大,这么粗的脖子是拧不断的,吴东方快速抓起一块石头,冲过去冲着力头的脑袋就是一下子,一下见血,两下见骨,三下见**,再见**,还是**。
等到士兵冲过来拉开了他,力头已经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
士兵检查力头伤势的时候,吴东方甩开拉着他的士兵,转身冲剩下的几个在远处围观的幸存者冲了过去,后者见他冲了过来,吓的掉头就跑,吴东方紧追不舍。
奴隶在前面跑,吴东方在后面追,再后面跟着一群呼喝的士兵。不管士兵怎么吆喝,吴东方就是不停,奋力又追上一个,一脚踹倒,上去就搂脖子。
“新来的巫医,快住手,以后你当力头。”士兵在远处高喊。
吴东方站了起来,不过站起来之前他还是折断了这个奴隶的脖子。
一群人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发现人又被吴东方杀了,气愤的冲吴东方喊道,“怎么喊不住你?”
“没收住手。”吴东方佯装无辜。
“快找人把尸体扔河里去。”对方自然看出了他在装无辜,但他太厉害了,徒手杀了五六个,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吴东方走到人群前,随意指了几个人,“去把尸体抬走。”
武力在这时候是竖立威信的最好手段,那几个人忙不迭的答应,跑过去背抬尸体。
“你,你,你,你,你,上去分饭去。”吴东方又指派了几个女人。
女孩被吓傻了,吴东方拿过她的饭碗给她接了一份肉粥,交给了她,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转身回了木屋。
老头儿就站在门外,等吴东方走近,开口说道,“恭喜你呀,当了力头。”
“力头是奴隶,我不是奴隶。”吴东方迈步进屋。
“你杀他们是为了给那个女奴隶报仇?”老头儿跟了进来。
“我讨厌汉奸。”吴东方说道。
“汉奸?”老头儿听不懂这个发音。
吴东方没解释,拿起水罐喝水,喝水之后继续端详布匹,当兵的都得自己缝衣服和被子,针线他会用,但滑翔伞是有弧度的,并不是将两匹布缝在一起就成,得切成小块重新缝纫。
他说不当力头就是不当力头,第二天就随意指派了一个男奴隶把力头给让了出去,然后开始缝制滑翔伞,现在是冬天,北风,西北风比较多,但开春之后就会有东风,他要往西逃走,需要的就是东风。
老头儿学字,吴东方缝纫,互不打扰。
由于空闲时候比较多,吴东方缝的很快,半个月伞包完成,随后开始制作伞绳,伞绳与伞包连接处用了大量针线,确保伞绳不会将伞包扯撕。
伞包被叠成褥子,平时吴东方就睡在着上面,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过在借风逃走之前,他还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减肥,他想带那个女孩一起走,但伞包承载两个人有点危险,必须尽量减轻重量。
另外一件是弄清楚住在石塔里的是什么,云柱曾经说漏了嘴,住在石塔里的可能不是人,是不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能不能飞,如果能飞,逃跑的时候就可能受到它的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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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起风了
想要靠近石塔不太可能,要想知道石塔里是什么,只能靠打听,老头儿是第一人选。小说==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
“你知不知道石塔里住的什么?”吴东方问道。
老头儿正在刻苦学习,闻言抬头看着吴东方,直视了三秒钟之后低头继续书写,“见不得光的东西。”
“见不得光是什么意思?”吴东方追问。
“就是白天出不来,你如果想逃走,最好选白天。”老头儿随口说道。
“谁说我要逃走?”吴东方问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东西,却知道这东西能带你上天。”老头儿指了指吴东方身下的滑翔伞。
吴东方有点意外却不太意外,想了想出言问道,“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老头儿摇了摇头,“我走不快,跟你一起会连累你,不过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吴东方问道。
“你逃出去之后去一趟木族,帮我送件东西。”老头儿说道。
“从这里去木族要走多久?”吴东方问道。
老头儿放下炭棒,抬头看着吴东方,“走大路要一个月,但你肯定不能走大路,走小路要三个月。”
吴东方没有立刻答应,他在斟酌去木族的困难程度,他逃走之后土族会往西南方向追,那里是金族所在的方位,但除了西南方向,往东也会有追兵,因为老头儿是木族巫师,他跟老头儿住在一块儿,逃走之后往木族走也有可能。
“土族会猜到我可能会往东走,路上一定会很艰难,没好处,我不干。”吴东方缓缓摇头。
“你想要什么好处?”老头儿笑了。
“我要木族的修行方法,你传给我吧。”吴东方笑道。
“你是纯木血脉?”老头儿有点意外。
“不是”吴东方摇了摇头。
“那你要木族的修行方法干什么?你知道了也没办法修行。”老头提着桌上的水罐走了过来,把水罐放在了火盆支架上。
“我说了真话,你会不会把木族的修行方法告诉我?”吴东方笑问。
“说来听听。”老头儿坐到了火盆旁边。
“我不是金族人,我甚至忘记了我来自哪里,只记得醒来之后就在金族的一个村子附近,金族天师曾经试过我的血脉,发现我体内有五种不同的血脉。”吴东方说道。
“五种血脉?”老头儿很是意外。
“在被土族抓到这里之前,金族三位天师曾经联手施展过三纪窥生,看到了我十二年后的情景,发现我能够使用火族和木族两种法术。”吴东方说道。
“五种血脉是混杂的奴隶血脉,怎么能修行法术?”老头儿面露疑惑,这种疑惑不是对他所说言语的怀疑,而是对这种奇怪现象的不解。
“我体内的五种血脉完全均衡,金族天师认为我可以学习五族的法术,可惜的是现在的练气方法我都用不了,需要集齐五族的练气方法才有可能融汇推研出适合我的练气方法。”吴东方说道,他并不完全相信老头儿,但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因为他的身份已经被土族得知了,老头儿就算告密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
吴东方说完,老头儿老头儿站了起来,缓步走向西墙墙边把药勺子拿了过来,铜勺在西,水罐在北,木块在东,火盆在南。
老头儿抓过剔除腐肉用的锋利短刀,“伸手。”
“你想放血?”吴东方不伸手,这时候没有酒精,这把刀从来没消过毒。
老头儿见吴东方不伸手,走过来抓起他的头发割掉一绺随手扔进了火盆,头发很快被烧焦,等到头发烧完,老头儿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伸手又割了一绺,再度投入火盆。
等头发烧掉,老头儿又来割。
“再割成秃子了,你还是用血吧。”吴东方急忙伸出了右手。
老头儿割破了吴东方的手掌,将血滴在了四种事物中间的泥地上,鲜血落地,火盆里的木炭出现了火苗,滴一滴,火苗出现一次。
“我没骗你吧。”吴东方猜到老头儿用的是另外一种测试血脉的方法。
老头儿皱眉不语。
吴东方抽回手,“我说了实话,木族的练气方法你就教给我吧。”
老头儿还是没说话。
“我要的是最基本的修行方法,又不是要你们的高深法术,修行方法每个人都会,也算不上多珍贵。”吴东方说道。
“的确算不得珍贵,没有相应的血脉,即便知道了修行方法和各种法术也毫无用处。”老头儿摇了摇头。
“就是啊,传给我。”吴东方说道。
“知道了木族的修行方法,接下来你想做什么?”老头儿问道。
“想办法把土族火族和水族的修行方法弄到手,慢慢融合推研。”吴东方说道。
老头儿摇了摇头,“没用的。”
“什么意思?”吴东方不解的问道。
“各族的修行方法并不是由一个人研创的,而是由五位尊神分别研创并传授给自己的族人,这五种修行方法完全独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可以互相借鉴的地方,也没办法进行贯通融合。”老头儿说道。
吴东方很是吃惊,“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知道了五族的修行方法,也揉不到一块去?”
“对。”老头儿正色点头。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把木族修行方法给我,我就帮你送东西到木族。”吴东方并不完全相信老头儿,这老头儿真一句假一句没个准儿,还喜欢言过其实和胡吹乱侃。
“我今晚就写给你。”老头儿点了点头。
“好人做到底,木族法术也给我吧。”吴东方笑道。
“给你,八木龙霆和枯木逢春我也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老头儿转头看着吴东方。
“不要了,不要了,快睡吧。”吴东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老头儿还想说话,吴东方不等他开口又接连摆手,示意他赶快回去,他倒不怕跟对方谈条件,但老头儿根本就不是木族的青龙天师,不可能会青龙天师的法术,胡诌的肯定是错的。
老头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老头儿这么一说,吴东方也睡不着了,万一老头儿说的是对的,那他就算收集到了五族的修行方法也没什么用处,不过究竟有没有用,究竟能不能融合贯通,那得找齐了再说,现在说什么都太早。
这几天又下了一场雪,雪后不但没冷,反而有转暖的迹象,春天快来了,东风快来了。
奴隶们只吃了一顿猪肉,但吴东方和老头儿的猪肉一直没吃完,每隔三天吴东方就会做好饭菜等女孩来吃。
今天晚上女孩又来了,吃完饭吴东方抓着她的胳膊掂了掂,也就五十几斤,很瘦,带她走很轻松。
把女孩放下来,女孩蹲下去,抓住了他的脚。
“干什么?”吴东方疑惑的问道。
女孩用手捺了吴东方鞋子的大小,直起身开始比划,比划了很久吴东方才看明白,女孩的意思是长这么大没人关心她,只有他是真心对她好,她要给吴东方做双鞋。
“我是哥哥,你是妹妹,哥哥对妹妹好是应该的。”吴东方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如果哪天起了很大的东风,早上不要上工,到木屋拿病牌。”
女孩不明白,吴东方又重复了一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没有告诉女孩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直到女孩连连点头,吴东方才放她离开。
目送女孩离开,吴东方转身想要回木屋,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你想逃走?”
吴东方闻声转头,被丑陋的巫师面具吓了一跳,往下一看,是娰妙。
“你什么时候来的?”吴东方问道。
“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你出门。”娰妙走了过来。
“你跟踪我?”吴东方皱眉。
“我不是故意的,你当初给我送水送吃的是不是也是可怜我?”娰妙声音不大,情绪有点低落。
“她还是个孩子,你嫉妒她?”吴东方无奈叹气。
“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娰妙跟冥月完全不同,她很主动,从不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
“喜欢也没用了,记得上次抓你那个金族女巫师吗?她捷足先登了。”吴东方说道。
“我早就知道了。”娰妙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吴东方不解的问道。
“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她的样子,她如果没有嫁给你,你早就被她杀掉了。”娰妙说道。
吴东方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娰妙凑了过来。
“我回答了。”吴东方说道。
“没回答。”娰妙摇头。
“我要说不喜欢,你会不会杀了我?”吴东方笑问,娰妙这是在撒娇,想听他亲口说喜欢她。
“不会,但我会去告密。”娰妙说道。
丑陋的面具发出了嗲声,很怪异,吴东方伸手把她脸上的面具摘了,“这样好多了。”
“你说不说?”娰妙逼问。
“喜欢。”吴东方点了点头。
“喜欢我什么?”娰妙追问。
“我要说喜欢它,你会不会生气?”吴东方用面具指着娰妙的胸脯。
“会。”娰妙抢过面具打开了他的手。
“我喜欢有什么说什么的女人,也喜欢有良心的女人。”吴东方说道,他被冥月的扭捏和纠结搞怕了,他被抓到这里娰妙立刻就想出面保护他,尽管他讨厌被女人保护,娰妙的举动仍然令他很欣慰。
娰妙有点害羞,拿着面具扭扭捏捏。
“别装了,不像。”吴东方撇嘴。
娰妙被揭穿了,急忙岔开了话题,“你要逃走?”
“对。”吴东方点了点头。
“没把握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娰妙说道。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改天你再过来,临走之前我要知道你们土族的修行方法,你得告诉我。”吴东方说道。
“好,我先走了。”娰妙痛快的答应,戴上面具快步离开。
吴东方心情甚好,哼着小曲往回走,走出树林发现起风了,是东风。
下半夜风势加强,吴东方暗暗叫苦,他还没准备好,风来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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