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麂人
这玉罗刹从头到尾，不管怎么看，都跟人类难以扯上关系。所以陈子云很难接受这样的解释。
但田鹏回头说道：“这个是有可能的。这生物的形态变化实在令人吃惊。刚才这具尸体还是灰黑蒙蒙的一片，但现在却发生了变化，像是硅化了一样。整个形态类人，或许可以说，跟灵长类的骨骼比较相似。你看，这生物的下体，甚至还有着类似于男xìng的特征。”田鹏在医术很严谨，每一句话都说得很谨慎。
田鹏思考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怀疑这所谓的玉罗刹，可能是被一种未知病毒感染的人类或者灵长类动物，才会变成这种形态。假如推断属实，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案例，即使不是，也可以鉴定这是什么物种。我们可以通过研究，得知它的缺点，制定对应的解决方案。”田鹏从背包里拿出采取标本的密封瓶子，小心翼翼地从玉罗刹身上切割着组织。一边切割，还一边说道：“可惜我们现在是进山，这具尸体不能带走，否则带回研究所里研究，肯定可以有更大的发现。”
叶芽对田鹏的发言表示不屑一顾。她冷冷说道：“以你那点水平，想来也研究不出什么。”田鹏对叶芽的打击不以为意。对于这个冰山美人，田鹏素来是敬而远之的。
陈子云蹙眉说道：“人怎么会变成这种东西？”叶芽的话虽然荒唐怪诞，但有田鹏在一旁做科学的的辨析，陈子云心里已经信了几成。
叶芽接着说道：“古代采玉，一般都是组织当地劳役，在夏末秋初，河水温暖之时到河里捞取玉料，但这样的采玉的收成极不稳定，玉料的主要来源，还是依赖于从深山的矿脉出产。”叶芽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在古代，人们认为玉是非常有灵xìng的东西，是山神的宝物，采完玉料之后，必须隆重举行仪式，祭祀山神，而祭祀，则有活祭和死祭之分。”
陈子云一脸讶然，对于叶芽所说的，他还真的没有怎么听说过。叶芽看着地上的两个玉罗刹，表情有些复杂地说道：“而祭品，便是参与采玉之人。所谓的死祭，便是把参与采玉的劳役杀死，把他们的血淋在他们曾经采过的矿壁上；活祭么，便是把这些人赶进矿洞里面，外面用石头堆死，让里面的人活活饿死、憋死。”
陈子云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大觉这种祭祀方式未免太过于邪异了些。他心里更倾向，所谓的祭祀，应该是当时那些官府为了保守着玉脉的位置的秘密，防止民间盗采，才把知情者尽数杀害，再委以这样的名号。
“这与玉罗刹又有什么关系？”陈子云听了小半天，叶芽还是没有说到正题，心里未免有些着急了。
“别急。”叶芽再给陈子云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接着说道：“活祭的人，不一定会马上死亡。有些矿洞堵塞不严密，仍有空气进入。里面的人可以活得更长久一些。但是活着未必是好事，这些人为了生存下去吗，或者说想活得更久一些，他们必须需要食物和饮水。你觉得，在这种绝境里面，他们能够从哪里获得食物和饮水？”叶芽的声音变得有些yīn森诡异起来。
陈子云眉头一皱，脸sè有些苍白。叶芽看到陈子云这个表情，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你想得不错，同伴的尸体和血液，都是这些被困在矿洞里面之人的食物。依靠同伴的尸体，他们可以存活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即使这样，他们也变不成这个样子吧？”陈子云一脸疑惑，指着地上的玉罗刹尸体，对叶芽的话表示了质疑。
叶芽冷冷说道：“环境决定变异。你可不要忘记了，这些人所在的地方，可是刚刚采完的玉矿。根据前人留下的传说，说是玉脉是有灵xìng的，玉是镇压远古邪灵的宝物，当玉矿被采掘干净之后，这些邪灵便会被释放出来，祭祀山神，把活人关进矿洞里面，也是为了让邪灵附在这些人的身上，然后困在矿洞里不得出来祸害人间。”
陈子云摇了摇头。这样的解释太不科学，他很难接受得了。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叶芽在他帐篷里面的异样，问道：“好像这玉罗刹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你便已经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
叶芽点头承认：“不错，我的耳朵比较灵活，能够辨别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叶芽说到这里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的鼻子也很厉害。”
陈子云一阵无语。这个叶芽，还真是一个妖孽般的存在。
“我以前倒是听人说过，在西南深山矿洞里面，有一种半死之人，叫做干麂子。”在陈子云身边的王小悟瓮声瓮气地说道。高原反应之下，她的声音都有些变样了。
“铜矿里的麂人？”陈子云听到王小悟的话，觉得甚是耳熟，忽然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一些古人笔记小说里面的记载，不由脱口而出。
“不错。”王小悟连连点头：“老板，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过？”眼里满是崇敬的神sè。这种秘闻，知道的人实在不多。
陈子云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在笔记小说里看过，以为只是前人怪力乱神之作而已。没较真过。”
“说说。”叶芽毕竟不是全知全能，对于这种叫麂人的东西，心存好奇。
陈子云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便说了起来。
原来云南古时是产铜的主要地区。那时候采矿技术落后，危险系数非常大。每每矿洞崩塌，便有大量的矿工被掩埋下面。而救援的成本太高和救援技术的落后，这些旷工大多是被留在矿洞里自生自灭的。
这些矿工得不到救援，心存怨念，又受到矿洞里的金属的气息所涵养。便渐渐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看起来还是活人，但实际上早已经死去多时，古人便用晒干了的麂子来形容，称呼它们为干麂子，也叫麂人。若活人在矿洞里遇到这东西，他们便会哀求活人给他们食物和带他们出去；甚至人少的时候，遇上麂人可能还会被它们抓起来吃掉。
从老一辈的人口中得知，若是遇上干麂子，并不一定是坏事。若干麂子有所求，便可对其提出条件，指出矿洞何处仍有矿脉延伸，干麂子对金属之气了如指掌，必然能够指明正确的方向。只是干麂子要求将其领出去，千万不可遂愿。干麂子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便会融化，散发出种种恶臭，闻者必发瘟而死。
第三十章 铜牌
“你说的麂人，跟玉罗刹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叶芽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陈子云苦笑了一声。他从来不相信麂人这种怪力乱神的传闻。但见到玉罗刹之后，对以前的认知产生了动摇。
沉沙大觉惊异。至少超过十个玉罗刹在营地周围逡巡了许久，却似乎没有进犯的意图，这让他大为惊异。想当年，那些玉罗刹追杀那些印军和自己的同伴的时候，它们可是非常主动的，哪像今晚如此畏首畏尾了。
而且让他感觉到郁闷的是，这些玉罗刹基本留在千米之外游走着，连狙击枪都难以对它们造成有效的狙杀，所以一直尴尬地僵持着。
若按照沉沙以往的xìng子，早已经发动主动进攻的命令。不过几十年前惨痛的教训，让他对眼前的古怪生物产生极大的畏惧，所以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但让沉沙更为意外的是，这些玉罗刹竟然围绕着帐篷一圈之后，悄然离开了。沉沙错愕万分，想不明白，这些玉罗刹究竟是打什么主意。不过他也很清楚，玉罗刹是出了名的狡猾，当年也是去而复还，杀了个回马枪，把他们的队伍杀得全军覆没。
但经过反复排查之后，沉沙终于确定，这群玉罗刹真的离开了。
“这些怪物究竟打着什么念头？”沉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042机构数十年以来对玉罗刹都有进行研究。但由于没有可以参考的实物，042机构的科学人员也只能够依照沉沙的回忆进行有限度的针对xìng研究，应对措施也很有限度，只是增加了杀伤力强劲的狙击枪和改装后的破甲弹，并不算是特别有效的手段。
叶芽也是一脸惊诧。她是队伍里对玉罗刹最为了解的人，但此时似乎也不知道这些玉罗刹们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她眼中神sè闪烁不定，好一会，她拍了拍怀里的大黄猫的头，把黄猫放在了地上。
落地的黄猫，朝着之前玉罗刹盘踞的那块地方，一阵风地跑了过去。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很不解，这只黄猫究竟在撒什么疯，竟然胆敢朝着玉罗刹出没的地方奔去。
陈子云不解问道：“你的猫去哪里？”
叶芽淡然答道：“让大黄去看看，那群玉罗刹究竟离开了没有。”
陈子云眉头微蹙，有些不相信，这只胖猫还能够当猎犬用不成？
但不过五分钟，大黄猫便跑了回来，口中还衔着什么东西。不止陈子云，连沉沙都大觉惊异。要知道，猫可不像狗，是非常难以驯用的动物，能够驯服猫类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已属不易，想让它们像猎狗一样工作，即使是最一流的驯兽师也难以办到。
叶芽接过黄猫口中之物，看了两眼，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说完，叶芽轻轻踹了黄猫一脚，嗔道：“死猫，破铜烂铁你捡回来干嘛？”
黄猫委屈地呜咽着，还张嘴喵了两声，蜷缩着身子在叶芽裤脚边，用头摩擦着叶芽的裤管。
那是一块铜牌，上面有着一个镰刀和斧头交叉的符号。铜牌上面已经锈迹斑驳，看上去颇有年代感。
“给我看看？”自那黄猫跑回来之后，沉沙便走了过来。看到叶芽手上的铜牌，他脸sè微变。
“给。”叶芽随手一丢。
沉沙一手抓住了铜牌，看到了镰刀和斧头的符号，他的手已经微微发颤，翻过另外一面的时候，沉沙又看到了一个类似于编号的数据之后，手一抖，铜牌便掉落了地上，失声道：“怎么可能！这铜牌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沉沙的呼吸骤重。陈子云忙弯腰捡起地上的铜牌，看到了上面的图案，“咦”了一声。镰刀斧头的符号他并不陌生，那是党国早期的党徽。后面的数字编号为A-0312。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意义。
“这是……”陈子云也不知道，铜牌上的图案和数字组合起来的意义是什么。但看沉沙一脸震惊的样子，显然沉沙对这铜牌的来历是清楚的。
“这是042机构改制之前的标志和编号。”沉沙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说道：“编号A-0312,是当年和我一起执行任务一个同伴的身份编码。但是……”
后面的内容陈子云已经理解。当年和沉沙一起去执行任务的人，都被玉罗刹所杀害。这些罹难者的遗体和遗物都没能够带出来。但沉沙的队友遇难的地方，距离这里显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才能够达到，所以他们的遗物，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铜牌从哪里来的？”沉沙问叶芽，既然铜牌是叶芽的宠物带回来的，那么叶芽或许能够清楚一些。
“在玉罗刹盘踞的地方。”叶芽淡然说道：“大黄说，这是那些玉罗刹遗落下来的东西。”顿了顿，叶芽又说道：“这些玉罗刹已经撤离，朝着西北方向远去，还有，这些玉罗刹身上，穿着破烂的旧军衣。”也不知道那黄猫的呜咽声音里表达了什么意思，但叶芽说起这话来，却自信无比，显然不是在说谎。
沉沙紧紧咬着嘴唇，呼吸又变得沉重起来。好一会，他才盯着叶芽说道：“玉罗刹是由人变的？”
“不错。”叶芽点了点头，说道：“具体如何变成的，我就不怎么了解。”
“那……如果有人变成了……这东西，有没有办法变回人类？”沉沙的提问让人觉得好生诡异。但陈子云却是了解沉沙提问的原因。沉沙从手中的铜牌和叶芽的话里展开了充分的联想，把这一群玉罗刹认为是当年的队友了。这种想法非常危险，陈子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沉沙，他这种想法非常不靠谱。
“这个……”叶芽的眉头紧紧地蹙起，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好一会才说道：“在我所知道的内容里，是有一种方法可以有逆转作用的，但这种方法，很冒险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而且必须要在特定的地方进行……你懂的。”叶芽给了沉沙一个眼神。
沉沙凝重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才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在一些问题上进行深入的探讨。”他指了指身后的帐篷，钢臂一挥，对着叶芽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叶芽脸上也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喜sè，微微地点了点头。
第三十一章 夜行者
也不知道叶芽和沉沙说了什么，十几分钟过后，沉沙从帐篷里面走出来之后，便宣布大伙休息两个小时，然后夤夜赶路。
对于沉沙这个决定，大伙颇感意外。尤其是谢枫，更是不解，表示抗议：“在这种地方赶夜路，那是找死的行为！”
沉沙却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yīn着脸说道：“这是命令！”
实际上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对大伙并不足够。但是自从玉罗刹突然出现把大伙惊动后，大家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对这黑夜有着深深的恐惧，就算让大家继续回去睡觉，恐怕也是无心入眠的居多。
时间一到，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帐篷拆卸下来，打包装好，收拾了必须的物资之后，迅速朝着前方开拔。只是沉沙不让众人开灯火，只能凭借红外夜视仪的热成像辨别这崎岖的高山地，大部分人都显得不适，前进速度并不理想。好在没人抱怨什么。叶芽给大伙解释过，火光最容易吸引玉罗刹的注意。
这一次，领头的沉沙自觉往后退让，叶芽走在最前面，神sè平静。让人觉得惊诧的是，递给她的夜视仪她随意丢在了一边，裸眼走在这黑暗之中却毫无障碍。
对此陈子云表示了惊异，叶芽却淡淡说道：“有夜视眼的人虽然比较罕见，但并不是完全没有的。我就是其中之一。在夜里，我的视力比白天更好一些。”对于叶芽的答复，陈子云无言以对。在心里把叶芽彻底划进了不正常人类的范畴之内。
“你和沉局长到底说了什么？”陈子云也憋了一肚子疑问。跟在叶芽身后的他，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和沉局的秘密。”叶芽眉头一蹙，回头看了陈子云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随意打探他人的秘密，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
山脊上尽是千年难溶的积雪。恰好是凛冬季节，积雪更是深厚。好在众人有备而来，穿的都是雪鞋，到了雪深之处，纷纷装上了雪板，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折叠雪板和雪杖，在这雪地里滑行着，这样以来，速度还加快了不少。
但前进不到两公里，叶芽却挥手示意，让众人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陈子云问道。
“雪地上有些古怪痕迹。”叶芽指着前面，低声说道：“像被什么动物踩出来的痕迹。”叶芽走前了几步，发现这些痕迹是从雪地深处向这边连绵过来的。痕迹显得比较深，可见这动物的体重应该不轻。
“可以以开灯火么？”陈子云有些无奈。夜视仪能够显示成像，但是对于细微的痕迹却难以辨认出来。
叶芽侧耳倾听了一会，才谨慎答道：“开点微弱的灯火应该无碍。还好，大伙该jǐng惕起来了，我感觉这是玉罗刹留下的脚印。”叶芽蹲了下来，脱掉手套，用巴掌小心地在地上比划着。在沉沙和谢枫的示意下。周围众人马上散开，寻找掩体，jǐng惕着周围的动静。
田鹏走了过来，说道：“我有测量了玉罗刹身躯上的一些数据，对比一下就知道了。”他拿出一把卷尺，递过去给叶芽。自己也蹲了下来，掏出了一本小小的笔记本，翻出了记录下来的数据。
测量结果很快就出来，得到的数据田鹏记录下来的非常近似。
“应该错不了。”叶芽说道：“应该是刚才那群个玉罗刹遗落下来的痕迹。跟着这些痕迹，我们应该可以找得到它们的出发点。”山脊上的风很大，这些痕迹估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便会消失于无形。
“找这些玉罗刹干嘛？”陈子云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找玉罗刹，是找它们安身的窝。“叶芽正sè道：“如果我没猜错。它们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陈子云脸sè古怪，对于叶芽这种推断不敢苟同，但也清楚，叶芽似乎对守龙人的圣地知道的东西特别多。
“都打起jīng神，听我的指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队伍的领队由沉沙变成了叶芽了。但沉沙没有意见，众人也就更不好说什么。
队伍在黑暗之中，继续沿着所发现的痕迹前进。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山脊另一边，还有另外的一伙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向他们所去的方向悄然前去。
……
汉森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今年刚好四十五岁。参加过美伊战争，退役后加入黑水安保公司，是成了一名国际佣兵。两年前从黑水公司里离职，成立了自己的雇佣兵队伍，活跃在非洲和中东地区，拿着丰厚的薪金，替当地的zhèng fǔ或者**武装打战。身上的三个弹孔留下的疤痕，便是他的勇猛的勋章。一个多月前，他和他的五名队友，受雇于一个神秘的男人。
本来汉森的原则是，只接受打战和安保类的工作，像神秘男人提出的要求，在通常情况下，他都会选择拒绝。只是神秘男给出的报酬，是他和团队再打上两百年战争也拿不到的薪水，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所谓的原则，和神秘男签订了合约。
实际上，汉森觉得，这个任务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阔佬突发奇想，想组织一支探险队，寻找传说中那些子虚乌有的神迹罢了。因为神秘男的要求是，是让汉森和他的团队，保护几个人穿越中巴边界的喀喇昆仑山，到达中国境内的某个地势险要的区域，寻找他们曾经“失落”于此的东西。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汉森和他的队伍终于制定了一个万全的计划，从边境悄然潜入了中国国界线以内的山脉之中。
汉森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对面的男人。那男人的身高仅比汉森稍矮些，而且还浑身上下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这男人便是汉森的老板。跟在这男人身边已经有好些rì子，但汉森却连他长得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因为这男人的脸上，始终遮着一张白瓷猫脸面具。不仅仅是脸上，这男人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从不把皮肤暴露出一分一毫。声音也像电子合成一般嘶哑难听。汉森不止一次怀疑，他的老板是北非哪一座金字塔地下爬出来的木乃伊。
第三十二章 瓷脸人
“不错，大约是这个方向，往前面走二十里，有一个冰川退缩遗留下来悬谷，谷底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猫脸人那仿佛电子合成的声音响起，让汉森的心里颤栗了一下。
“现在已经天黑，我们应该明天早上再赶路。”汉森皱起眉头说道:“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队伍如今置身在一个冰川带运动的临界带，沿途到处都是冰斗、冰坎子。不少冰刃更是狰狞地竖起来，不小心摔在地上，都可能在身上刺出一个个窟窿。让人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大大小小不知深浅的冰斗、冰坎子沿途遍布，表面上又蒙着一层薄薄的冰雪，没踩上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脚下竟然是一个大陷阱。但摔下去的话，那无限接近零度的冰水，在三十秒内可以把人冻僵。一分钟内没能把人捞上来，这人就必死无疑了。
所以汉森很抗拒黑夜行军。每一个伙伴的xìng命，汉森都非常珍惜，他和伙伴的友谊，都是在血与火的战争之中获得的，彼此之间的信任和情谊非常难得，他绝不允许额外的危险威胁到他伙伴的xìng命。
“汉森先生，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也请尊重我的决定。”猫脸人的声音依旧不带丝毫的感情。他慢慢说道：“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显示，出现了一支竞争者的队伍，而且他们距离目标更近。我花高价雇佣你们，不是请你们来爬山度假的，而是来帮我解决麻烦的？清楚吗？”
“明白了。先生。”汉森狠狠地咬牙说道：“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猫脸人沉默了一阵，平静说道“如果他们抢在我们面前拿到了东西，那么，杀光他们，把东西抢回来。即使我们先拿到了东西；若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也要把他们都消灭了。”
汉森点了点头。对于猫脸人的话，他并不感觉意外。更不觉得邪恶。毕竟，他最擅长的东西，就是杀人。
汉森拍掌召集了伙伴，把猫脸人下达的命令传达下去。猫脸人则是走到了自己的同伴身边，慢慢坐了下来。这一次行动，猫脸人除了着一名伙伴之外，尽是汉森手下的雇佣兵。他的伙伴，和他一样，也带着面具，不过面具上却是一张火红sè的狐狸脸面具。
“狐狸，你确定是这里吗？”猫脸人说道。
“自然。”被称之为狐狸的人声音也一样难听，“把我的眼珠挖出来，我也还能够认出这个地方，老猫，到了这里，可要注意那绿sè魔鬼了，我还记得，当时队伍遇到袭击的，也就是在前面不远。”两人互相称呼的名号，都是来自于面具的形状。
猫脸人点了点头。
狐脸人沉默了一阵，环视了周围，良久才低声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七十年前。那时候无论是条件还是环境，比起现在都困难多了，那一次，我们五十六人进来，但活着离开这里的，却只有六个…”
“是五个。”旁边猫脸人纠正了狐脸人的说法。声音也刻意放低了许多。似乎的担心汉森他们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啊……哈！”狐脸人激灵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只有五个人啊！”说到这里，狐脸人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往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老板，可以出发了。”汉森招呼过了队员，然后大步跨过来，对着白猫说道。
“好。”猫脸人站起来，盯着黑暗中犹如一头头比蒙巨兽的群山，手一挥，说道：“前进吧。”
……
“小心周围，我们要沿着这陡坡往下走了。”叶芽指着被冰川侵蚀出来的一片陡峭雪坡坡，低声提醒着周围众人。虽然有滑雪板走起来顺畅许多，但并不是人人的滑雪技巧都很好，所以队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沿着雪地走了一阵之后，玉罗刹留下的痕迹突兀消失。不过叶芽却看出出了端倪，认为玉罗刹是从雪地下方的一片山崖上爬上来来的。
走了一大段距离之后，陈子云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片冰川顶部走着，再往前面走上数百米，那是冰川俯冲延伸而下的岩壁。岩壁下方，有着一条巨大的山谷。在山谷连接冰川的尽头，是一个常见的半圆形冰斗。
“那边似乎有灯火？”陈子云忽然发现，在冰川的另一处，几条灯柱忽然斜斜刺向了天空，稍纵即逝，转眼便没了踪影。
“说过多少次了，不能用照明灯！”猫脸人低声咆哮着：“汉森，约束好你的伙伴们！如果在这里，你不想你的伙伴死伤惨重，最好不要亮灯火！注意周围类人类形状的物体，马上展开攻击，不要有丝毫的犹豫！”
出发之前，猫脸人已经把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和汉森仔细交代清楚。但汉森在心里却认为这是一个具有妄想症病人的呢喃而已。
虽然如此，汉森还是按照要求，给队伍武装了强劲的火力。按照汉森的说法，他的队伍虽然只有六人，但却是在黑sè大陆参与过无数次实战的jīng锐，在武器装备齐全的情况下，能够抵挡得住半个连的进攻半天。这话是自负，也是队伍的火力配备充足和汉森等人的战斗力强悍的真实写照。
而眼下，除了汉森的核心队伍之外，猫脸人也带来了一支二十人的佣兵，从装束打扮来看，应该是来尼泊尔的廓尔喀佣兵，这些佣兵个子矮小，沉默寡言，但做事很是沉稳。这些廓尔喀佣兵们现在也归属汉森的统一管理。汉森知道这些同行的战斗力不弱，因而对队伍的安全也有着极大的信心。
汉森的自吹自擂，旁边的狐脸人没有表示什么，但心里却怀着淡淡的鄙夷之sè。这样的乌合之众的战斗力，在他曾经率领过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在曾经遭遇到的战斗力里，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损失，眼前这些不知死活家伙，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等他们见识到恐怖之后，估计也不会再有这样的自信了吧？
看山跑死马，这一句话在陈子云看来，是绝对的至理名言。从山脊上下去，看似是一段非常简单的路程，但是却足足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加上之前所走的路程，已经走了差不多四个小时的路程。但是距离叶芽指定的目标，还有一大段的距离。好在队伍里众人的身体素质都过得去，并没有人提出要停下来歇息一会。
“这里是哪里了？”陈子云从背包里拿出暖水壶，快速旋开盖子，猛喝几口之后，问前面的叶芽。
第三十三章 山谷有玉
“不清楚。”叶芽的答案让陈子云有些无语。但这也纯属正常，这里又不是大城市，到处都有路标路牌，这里连植物都没有。在地图上的划分也是比较模糊的。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路还怎么走？”陈子云苦着脸说道。
叶芽鄙夷地看了陈子云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说道：“多用一下这里，就可以确定自己的位置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多利用自己的感官去观察世界，借助外物，始终是不可靠的。”
谢枫在后面听到两人的讨论，眉头紧皱，拿出卫星导航，看了一眼之后，神sè有些古怪地说道：“我们的方向好像有些偏了。”
叶芽回应道：“导航只能导向那些已知的地方，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在其中。”
陈子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跟在了叶芽的身后。“万一我们迷失方位了怎么办？”陈子云依旧有着自己的担忧。
叶芽露齿一笑：“你担心这个？”眼神打量着周围的队员，又看了看谢枫，说道：“你要相信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如果仅仅是迷路，他们就算带你走不出去这大山，也饿不死你。”陈子云一时无语。他可没有叶芽这般自信，在这茫茫高原雪山里，缺少食物只是可能遇到的危险之一。
在叶芽的带领下，队伍在逶迤的陡坡上左突右拐，也不知道绕了多少的弯路，避开了一处处陡崖和冰窟，到了下方的山谷。
到了山谷的时候，天sè也已经开始蒙蒙发亮。天空湛蓝清澈地像一块玻璃，而远处的雪峰，已经开始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sè轻纱。远处天际，厚厚的云层边缘也蒙一片橙红sè。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整座山谷成U型。山谷积雪不浅。但山谷里的砾石很多，而且很大，在积雪的覆盖中，无数像馒头一样凸起的小雪包。
山谷两壁也留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痕槽，这些都是冰川运动留下的痕迹。下到山谷之后，众人抬头仰望，齐齐吸了一口冷气。山谷的一边尽头，是一座正在消退的冰川。这座冰川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从山谷下方仰望的时候，它是显得那么巨大。但冰川的融化，也是以肉眼可以观察得到的，整一座山谷，就是冰川退化而暴露出来的。
山谷到了冰川脚下，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连绵着，远处还有更为高大的冰川矗立着，很显然，这一条山谷，是好几座冰川共同作用下的产物。
“大家先休息一会，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还要继续赶路。”一夜的赶路，叶芽也显得有些疲累。她一手抓下了防风帽，坐了下来，但却不是在闭目休息，而是从背囊里拿出了一卷古籍，小心谨慎地翻阅着。
众人沉默不语。在到处都是岩砾的山谷之中寻找平坦一点的地方，清除积雪之后，在冰冷的岩石上铺上点东西，便坐了下来，拿出食物补充消耗的体力。
陈子云对冰川地貌似乎很感兴趣。走到了山谷两旁，仔细观察着岩壁上的擦痕。每一道擦痕，都表示着这些岩壁曾经受到冰岩的摩擦，岩壁上的一些地方，还满碎裂的痕迹。似乎随时会倒下来。
对山谷地理地貌感兴趣的不止陈子云一人，还有一名042机构的地质专家，此时更是拿着放大镜，凑近岩壁上仔细观察着，手里还拿着一本笔记本，不时会低头用铅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地面上满是岩砾。这些都是冰川从远处搬来的。大的高有数米，底部镶嵌在河谷之中，不知往下还延伸多少，小的已经被积雪掩埋。
这么一条山谷的形成，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万年，才能变成现在这个模样。陈子云一时感慨，飞起一脚，踹到旁边的积雪上去。想不到临近山壁的积雪极浅，这一脚不但踹得雪霰乱飞，还把雪下的一块鹅卵石踹起。
陈子云这一脚力气可不小，这鹅卵石拐了一个弧，朝着一个外号叫猴子的队员飞了过去。
陈子云想不到自己这么一脚竟然如此威猛，不由“哎哟”的叫了起来。
猴子正撬着牛肉罐头。但他的jǐng惕减，听到“呼呼”的破空声和陈子云的怪叫。眼角一瞥，一手抓出，鹅卵石顿时落在手中。
“脚法不错啊，不踢足球真是浪费了。”猴子对着十米开外一脸尴尬的陈子云笑了笑说道。正想把手中的石头扔掉，眼睛却忽然一亮，脱口而出：“咦，好东西！”
猴子名叫姓侯名山，是叶芽的手下。因而被叶芽等人了个外号，称之为猴子。但人却长得很壮实。在成为叶芽的手下之前，在缅甸果敢生活过一段时间，过着刀口舔血的rì子。也经常接触到一些翡翠原矿石，对矿石比较熟悉。
手中的鹅卵石只比婴儿拳头大不了多少，但是分量却比一般的石头重了不少。而且石头通体洁白，初看只是石英，但细看两眼之后，他便可以断定，这是一块白玉！
猴子咽了一口口水，一脸的难以置信，陈子云随脚踹起的石头，就是一块难得的宝贝，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是白玉！”猴子忍不住惊奇地叫了起来。众人闻言，纷纷围了过来看稀罕。
叶芽眼睛一亮，说道：“给我看看。”伸手便抢了过来。仔细摩挲了一下之后，做出的自己的评价：“不错，通体脂白sè，只有部分地方微带rǔ黄，算是不错的品种了。距离羊脂白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可以划入梨花白的品阶之中，市面上也少见得很。
闻讯赶来的地质专家也两眼放光，他用力地摩挲着玉石，好一会才下了定论：“不错，是一块好玉！”专家姓刘，名沧海。在矿石和宝石的鉴定上有着丰富的经验。
猴子笑嘻嘻地对着陈子云说道：“子云，这块玉石可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只能属于我了啊！”
陈子云并不太把这么一块玉石当一回事。笑道：“不就是一块籽玉么？随脚我就踹到了一块，我要找其他的还不容易？”
第三十四章 玉脉
这话虽然带有开玩笑的成分，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家一时间都来了兴致，翻开积雪较薄的地方，翻找着山谷下面的鹅卵石。陈子云只觉得好笑，他能够一脚踢中一块玉石，纯粹是运气问题，大家还能真当这里遍地是宝石了。他说道：“这种碰运气的事情，大家还是少浪费时间……”他的话还没说完刀疤强便大叫了起来：“大姐头，你来看看，这块是不是玉石？”也不知他的发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陈子云大觉惊奇，难道这里还真的有玉石？不过这也不奇怪。在昆仑山上，大多数的采玉人都是在大大小小的河滩上翻找石头，寻找被雪水从深山里搬运出来的矿石，没准这附近的山脉里真有玉脉呢。
想到这里，陈子云忽然心跳骤然增加了许多。他忽然记起《徐宏祖手记》里面的记载，提及了一座山谷里是有很多玉石存在的。这山谷，会不会就是徐霞客手记里的那个地方？
陈子云几步便窜到了刀疤强身边。刘沧海讶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块合抱的大石头，嘴巴都合拢不上了。大石头表面显白，却透着淡淡的青灰。上面的积雪已经被拍去，残留着不少枯死的青苔，若不是仔细寻找，还真难发现青苔下面的本sè。看样子是刀疤强贪图大个，才打这么一块石头的主意，没想到竟然真被他歪打正着了。
叶芽走了过来，看着被刀疤强剥下青苔的岩石表面，有些无语。刘沧海从地上抓起了两把雪，用力地擦了一下石头表面，他从背后拿出了一个采岩石样本的锤子，从石头边角处小心翼翼地敲下了一小块，放在掌心里仔细观察着。
“青白玉！”刘沧海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看着陈子云，陈子云也缓缓点了点头。两人在这方面都有着一定的造诣。可以确定，这一块石头是一块玉料无疑。
“是真的！”叶芽也在一边附和着。
“这块玉料，至少超过一千斤。”陈子云把手往上面摩挲着。感受着玉石透出的阵阵冰凉。“这还只是保守的估计，谁知道它埋在地下有多深。”陈子云补充道。一旁的刘沧海也点头称是，认为陈子云说得很有道理。只是他却摇头晃脑地说道：“不科学啊……这么大块的玉料，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除非这里有玉脉，或者说上游有一条矿藏特别丰富的玉脉存在……”刘沧海连连叹息，一脸不解。已经四十五岁的他，治学非常严谨，涉及到学术内容的东西，说话都是分外谨慎的。但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他了。
“那，那该值多少钱？”刀疤强唇焦口燥，声音显得有些结巴。
“肤浅！”叶芽瞪了刀疤强一眼，说道：“你很缺钱吗？”
刀疤强两手用力互搓着，讪讪笑道：“大姐头，钱这玩意，当然是越多越好。”
叶芽冷笑一声，说道：“那你把它背出去卖了。”
刀疤强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这才想起，这里人迹罕见，两边的悬崖峭壁便是往来道路，这一块玉石，无论如何，眼下是不能完整地搬出去的了，而且身上的任务也不能够允许他离开。刀疤强有点垂头丧气。这可是发现了宝山，却空手而归的前兆啊。
继刀疤强发现了青白玉之后，其余诸人也颇有斩获，在百米以内的区域里，竟然大大小小发现了好几块玉质不错的玉璞。对于这个发现，陈子云表面若无其事，但实际上，他心里已经开始推测，在这山谷的上游，必然存在着一个储存量不小的玉矿。要不然，这这河谷之中，怎么能够发现得了这么多的玉石？加上《徐宏祖手记》里面的相关记载，陈子云更加确定，沿着山谷前进，定然会有所斩获.
叶芽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刘沧海那张冻通红的脸却激动不已，他激动着说道：“我敢发誓，这里肯定有一条大玉矿！绝对是前所未见的大玉矿！”
沉沙在此之前，都没有说话。只管闭目养神。不过听了刘沧海的话之后，马上便来了jīng神，问刘沧海道：“这玉矿是在脚下？”
刘沧海连连摇头道：“不。这玉矿肯定不在这里。我观察过两边山谷岩壁，岩层里不可能有玉矿的存在。玉矿肯定是在上游，而且不会在百里以外的地方！这里的玉石，肯定是每一年chūn夏时分，山中积雪融化时候搬运下来的！”
“时间到了，大伙走吧。”叶芽在时间上的把握很准时。“昨晚玉罗刹的气息到这里还残存一些，我们沿着里面走，或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发现玉石，众人的jīng神显得有些亢奋。一夜的疲累，对众人来说，似乎算不得什么。“这一条河谷，在《徐宏祖手记》里是有记载的。陈子云走近沉沙，低声说道。陈子云博学强记。早已经把徐宏祖手记里面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随着下到山谷，呆了不少时间之后，他便断定了。
“嗯。”沉沙对《徐宏祖手记》也不陌生。很快便接过了话题。说道：“从记载之中，徐宏祖和你的祖先等人，在一条铺满的玉玉石的河谷里走了三天。相信我们脚下这一条河谷，便是他所说的玉谷了。走到尽头，便发现了一座玉山。”沉沙说到这里的时候，脸sè有些古怪，他说道：“但是这个地方，跟我当年走的那一条路却不一样。而且方向也偏了许多。最不可思议的是，按照地图上推测，我们至少要走上好几天才能够到达玉谷的位置，可是，你不觉得我们太快了么？”说到这里的时候，沉沙的眼神扫向了叶芽。
陈子云对此也很不解。他忍不住问道：“沉局，你昨晚和叶芽达成了什么协议？”自昨晚沉沙和叶芽交谈了一会之后，队伍说话掌权之人便从沉沙变成了叶芽。
双方交谈的内容，除了两人外，没有第三者知道。许多人都满腹狐疑。陈子云隐约能够猜到一点沉沙态度的转变，但却没时间和机会给沉沙一个jǐng醒。
沉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够告诉你。等到了那里，我会好好向你们解释的。”
第三十五章 暴风雪
陈子云眉毛一紧，正想说点什么，沉沙却肃然说道：“这事到此为止，不用再问我了……先听听她的吧，反正这一段路也很快就走完了。”
陈子云默然。身边的谢枫眉头却紧紧皱着，两眼满是疑惑和不解。看沉沙的眼神变忽然得很陌生。
队员虽然发现了不少玉石，但身上的行李却已经足够沉重，也只能忍痛丢弃。不过按照刘沧海的说法，前面有着一个大玉矿摆着，这个地方这点破烂，没有必要惦记着。有了刘沧海的话，大伙jīng神一振。虽然042机构出任务的补助不少，但和发现的玉石对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但零星的横财，跟队伍发现的玉矿比起来又差太远了。
休息一会，队伍继续前行。
不过还没有走上几里路，谢枫的脸上变得有些难看。他指着远处雪峰上正在聚拢的云块，说道：“沉局，你看那边，云团正在聚拢，恐怕不久之后，我们这一带都可能会遇到暴风雪。”
周南和韩青也随声附和,两人对喀喇昆仑山周边的气候比谢枫更为了解。因昨晚遭遇玉罗刹的缘故，队伍夤夜拔营，两人也跟随队伍一起前进了。
高原的气候本来复杂多变，而冬天本来就是风雪多发的季节。风云幻变，纯属正常。
“继续走。”抬头瞥了在山峰顶部不断翻滚的铅云，叶芽不为所动道：“高原本来就是极端天气多发之地，现在这么一点小状况我们便停歇不走，那我们干脆打道回府算了。”叶芽脸sè依旧是一片漠然。
众人心中大是惭愧。虽然叶芽的行为举止不像个女人，但生理特征却让人无法忽视。一个女人都说的出这样的狠话，一大群爷们却望而生却，成何体统？
沉沙对叶芽的话倒是很赞赏。说道：“再赶一段路，如果风雪大了，再停下来暂避，雪山嘛，哪有不下雪的道理。”
谢枫的担忧不无道理，众人沿着山谷不过走了三四里的距离，头顶那团黑沉沉的铅sè云团便从头顶压落下来，光线马上弱了下来。犹如黑夜来临之前的暮sè。
山谷里风势渐大，令人悚然的“呜呼呼”风声在耳边连绵不绝。一会之后，狂风卷着雪花和雹子从天而降，砸在众人身上，隐隐生疼。
风雪一起，山谷里的风力更加猖獗，众人在风中站立不稳。纷纷戴上了护目镜，艰难前进着。
“不行，必须要停下来了！”谢枫见势不好，通过通讯器喊停了队伍。可是这时候风雪如此猛烈，根本无法扎下营地避风雪。停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边！”风雪之中，叶芽似乎发现了什么，向远方遥遥一指。叶芽并没有戴上护目镜，只是用了一条围巾把头脸缠住，眼睛依旧暴露在空气当中，明澈的双眼如玻璃般闪亮。“那边有个凹弯处！到那边避风去！”叶芽补充说道。陈子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按照叶芽指示的方位，仔细辨认了一番。但由于风雪严重干扰了视线，他什么都没发现。他吃惊地看着叶芽，在这种环境之下，她都还能够看到前面的景象？
但沉沙却没有迟疑，让队伍按照叶芽的指示，走向叶芽指示的地方。果然，前面三百余米处，山谷蜿蜒着向西南方向迂回，一个天然的凹弯出现了。这凹弯应该是冰川侵蚀过后留下的，往岩壁突进四五米，宽约十五米，形成一个半圆的的洞窟。不过风雪肆虐得厉害，风雪依旧可以卷入其中。不过比起直接面对风雪，已经好很多了。
“呼……”艰难地走完了这一段路程，大多数人都感觉胸口气闷不已，不少人还拿出了氧气包，吸了几口氧气，缓解刚才身体对氧气索求不足所引发的种种反应。
“这场大雪不知道得下多久。”看着yīn沉的天sè，周南面有忧sè。他驻守在高原多年，对这复杂多变的气候很了解。不过身边的人都还没缓和过来，回应他的，只有耳边继续咆哮的风雪。
谢枫拿出了卫星导航仪，看了一眼，神sè有些不安，他说道：“导航的信号好像出了点问题。”
沉沙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一行人的坐标在大地图上已经失去了踪影。他微微愣了一下，说道：“两边的山谷太高，信号不好是正常的。”
刘沧海也点头称是，说道：“沉局长说的原因只是其中之一，喀喇昆仑山脉矿藏极多，这附近应该由着丰富的金属矿场，干扰到信号也不一定。”
谢枫点了点头。他对刘沧海的话表示心安。刘沧海是042机构的摇钱树。每一年他带领勘矿队出发，都能够为042机构带回极大的利润。
大雪飘扬了接近两个小时才慢慢减弱。山谷的积雪又增厚了将近四十厘米，温度也比之前低了不少。
沉沙谨慎地提醒队员们增添衣物，进食以增强热量。在这两个小时里，众人也没有白白浪费时间。有队员拿出篷布，依靠地形，支撑起钛合金骨架，将风雪隔绝，使得众人不受风吹雪打之苦。然后背靠背坐着，闭目养神。倒是没人敢在这种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三十四摄氏度的情况下在雪地里入睡。
见风雪渐小，叶芽便示意众人收拾好东西，继续启程。
经过短暂的休息，众人的体力也有所恢复，jīng神正饱满着。对叶芽的提议并没有表示反对。
忽然，在里面收拾东西的队员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着洞窟顶部说道：“石壁上面的是什么东西？好奇怪啊！”
这话引来了大伙的关注。陈子云也不例外，他微微把头一扬，看了一眼，表情一下便愕然了起来。
石壁那灰黑sè的岩层上，一个个像拳头大小的白sè球状物，密密麻麻地布满着穹顶。要是有密集物体恐惧症的人看到，肯定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是某种昆虫的茧子！”田鹏看了一眼，便认出了球状物的的来历。不过看他神sè，却似乎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的杰作。因为他所知道的昆虫类生物里，还没有结这么大的茧子的。
现场之中，发现这结茧最为悚然的是王小悟。她只看了一眼，口中便险些发出了尖叫声，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陈子云的衣袖，不肯放开。
“怎么啦？”陈子云关切问道。
“我，我怕……”王小悟脸sè苍白地说道。
第三十六章 冰蚕
“有什么好怕的？”陈子云笑了笑，转眼他便想到有有一些人是对密集类物体产生恐惧感的，便说道：“小悟，原来你是密集物体恐惧症人群之一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咧！”
王小悟的手微微发抖。紧盯着上面茧子的双眼赶紧移开，颤声说道：“算，算是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看着就浑身不自在。”
陈子云微微点头。领着王小悟便要往外走。
而田鹏却不愿意放弃采集这种奇异生物标本的机会。心里琢磨着，怎么样才能从这么高的山壁上敲下两个厚茧。
而叶芽却是盯着那厚茧死死不放 ，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往昔那种淡漠，而是有着淡淡的不安。
“安静……”叶芽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柔，两手却对着众人做了一个手势。
这是马上撤离的手势。而且是十万火急的那种。
看到叶芽的手势，不少人感觉到很惊诧。但042机构成员，素质极好，对于叶芽突然下达的命令，也毫不犹豫地遵循。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慢慢从石窟里移开。
而这时候，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在远处响起！大地微微发颤，虽然看不到什么，但一个词在众人心中一闪而过！
“雪崩！”不知道附近哪一座雪峰积雪太多，山体已经无力负荷，积压着的雪沙正从高山上崩塌着。
雪崩的距离离众人甚远，不足以威胁到众人的安全。
但山谷微颤，石壁顶部的厚茧，却是被摇落不少。一些掉落了地上。更多是砸落到了人的身上，背包上，骨碌碌地滚动了片刻，才跌落地上。看到了一名队员好奇地用脚地踹了地上的厚茧，叶芽脸sè大变。顾不得自己刚刚立下的规矩，大声叫了起来：“不能碰那鬼玩意！快跑！”话一落音，叶芽拉着身边的刀疤强，狠狠地往雪谷外面一抛！自己也如泥鳅一般，踩着滑雪板，一下子便窜出了石窟外面。
看到叶芽毫不费力地把体重接近两百斤的刀疤强抛了出去，大伙内心都忍不住震撼了一下。但看到叶芽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众人更是震惊不已。虽然不知原因，但也纷纷朝着雪谷外奔出。
“咔……”被叶芽踹过一脚的厚茧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
陈子云回头仔细看一眼，发现是一条黑不溜秋的虫子。比常人的拇指略小一些，长度约莫十五厘米左右。头部褶皱很多，但两个小小的触角竖起，看着格外怪异。而那长长的身躯，更是长着像蛇一样的鳞片，看着让人觉得有些恶心。爬出了厚茧，虫子盘踞在厚茧上，身子昂起，对着周围触探了一下。
“这，这是什么玩意？”看到这虫子的的怪模怪样。队员很是震惊。田鹏脸上浮现一阵惊喜，顾不上叶芽的叮嘱，从背包里翻找出玻璃瓶，转身回去，准备把这虫子变成自己收集的标本之一。
“是冰蚕，危险，不要靠近！”叶芽口中道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喝住了田鹏。右手已经握住了一把手枪，朝着地上的那冰蚕扣动了扳机！
“啾！”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子弹却准确击中了地上的冰蚕，挨了一枪，那冰蚕的身子骤然爆开，黑sè的液体喷了一地。
“不要！”田鹏很是愤怒！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个新物种，却被叶芽如此粗鲁地杀死，实在是太没有人道，太没有天理了！
“噗噗……”跌落地上的厚茧，忽然纷纷散开，一条条黑sè的冰蚕从中爬了出来。“快离开这里！”叶芽手一挥，急声道：“冰蚕喜温耐寒，喜欢接近高温物体，被冰蚕碰到，整个人都会冻成一块冰坨，无可救药！”
听到叶芽这话，众人哆嗦了一下。
“跑!”闻言，谢枫心里一沉，大手一挥，让众人赶紧离开。但众人的行囊众多，脚下的滑雪板也卸下，如何在积雪之中离开。而装上雪板，那是需要时间的。即使用不了多少时间，那也是时间！
“嗡嗡吱……”从厚茧里钻出的冰蚕，像之前的同伴一样，用触角朝着周围环绕一周之后，弓着身子，发出了声音。
“呼呼……”石壁上方的厚茧也微微颤动着，并没有摇落下来。但肉眼却可以看见，在里面蛰伏的冰蚕，正从里面钻出来！
而落地的冰蚕，却往雪地里一钻，没了踪影。看到冰蚕钻入雪中，叶芽的脸sè才真正出现的惧sè。她狠狠说道：“丢掉重物，跟我来！”
叶芽两手的雪杖一点，整个人像一条水中的游鱼一般，朝着远处滑去。陈子云见状，便用力一推王小悟，说道：“小悟，跟在叶芽身边，不要乱跑！”从叶芽的表情来看，叶芽对这所谓的冰蚕的习xìng很熟悉。
陈子云对叶芽的了解不多。但从叶芽一路的表现却可以得知，叶芽绝对是那种骜桀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即使是面对玉罗刹的时候，她也是镇定自若；眼下这冰蚕让她如此大惊失sè，只说明一样，那就是这冰蚕有着让她畏惧的能力。
“刷刷……”反应过来的队员们，也已经整理好行装，开始在雪地里滑行。
“沉着，稳定，不要混乱，避开同伴！”沉沙和谢枫却不能像叶芽那般潇洒，遇到危险便远远躲着。队伍里的都是朝夕相处的伙伴，遇到危险的时候，两人都能自觉地殿后。
“嗖！”一片黑影，骤然从雪地里钻了出来，朝着一名队员的裤管处飞了过去！
“C8注意！”谢枫大叫了起来。042机构的外勤人员，统一用采用编号。只有指挥人员才会被称呼名字。谢枫的提醒显然已经迟了。被谢枫称之为C8的队员，嘴里发出了一声惨叫声，整个身子便栽落在雪堆里，扬起了一蓬雪花。
“C8！”谢枫大吼一声，便要停下来救治队友。但此时他右边也闪过一片黑sè，眼看就要击中他！
“找死！”谢枫心里暗道了一声，雪杖狠狠一扫，击中了那只试图偷袭他的冰蚕。
冰蚕发出一声怪叫，跌回了雪地里，但谢枫却几乎同时感觉到，握住雪杖的那一只手瞬间就变得冰冷麻木，险些失去了知觉！
第三十七章 沉沙发威
“不要停下来！”沉沙在谢枫的身后，他只有一只手撑着雪杖，施力较弱，落后于众人，所以他已经成为冰蚕的主要追逐目标。不过沉沙那一只金属手臂也不是等闲之物。这可是042机构在智能机器技术上最巅峰的成果。金属臂有智能感应的能力和防御手段，启动了防御措施之后，金属臂自我检测周围的危险。一个电弧在沉沙周围形成着，闪烁着紫金sè的光芒，子弹打在这个电弧之上，都会自动弹开，何况小小的冰蚕。所以在众人当中，沉沙反而是最安全的。
不过安全也是暂时的。电弧耗能厉害。金属臂里面的能量，也只能提供给电弧不到十分钟的防御功效，这还不包括有外物击中电弧时所弹开攻击物的能量输出。
“早知道就该弄个电动的雪板！”沉沙气喘吁吁感慨着。数十只冰蚕飞从雪地里钻出，袭击了沉沙。但都被电弧给弹开。沉沙暂时安全，但其他人可没有沉沙这种金钟罩。不时有落后的队员发出了惨叫的声音。
“叶芽，怎么消灭得了这冰蚕！”沉沙看到了三个队员倒下之后，忍不住对着通讯器大声吼了起来。
叶芽还没答话。沉沙回头一看，却是发现，从岩壁上爬出的冰蚕，展开一层薄薄的膜翼，扑棱棱了一下，从石壁上滑翔下来，朝着众人的位置飞了过来!速度还不慢！
“去他娘亲的！”沉沙都忘记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骂过粗口了，看到了冰蚕竟然能够展翅飞翔之后，终于忍不住破戒了！难怪叶芽对这种生物如此恐惧，原来这玩意能钻雪堆，能飞半空，陆空两栖全能啊！
“怕水！液态水！”叶芽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叶芽的速度很快，已经和众人拉开了至少百米的距离。
听到叶芽的答案，沉沙一愣，然后破口大骂：“娘希匹！这也太他娘的扯淡吧？”一次破戒之后，再次破戒就没那么困难了。沉沙粗话不绝于耳。在零下三十四摄氏度的情况下，哪里可能存在液态水？即使有，泼出去也瞬间冻成冰棱啊！
奋力一撑雪杖，沉沙抄起挂在了脖子上的05式冲锋枪，扭身便扣动着扳机！
“突突突……”冲锋枪弹壳乱蹦，子弹朝着不远处的冰蚕呼啸而去。但无奈他只有一只手，加上是在滑行的状态之中，准头有限。五十发子弹打完，也只是打下几只冰蚕。但身后的冰蚕数量至少近千只，这么一点杀伤力，根本起不来任何作用，反而这么一迟缓，沉沙和大队伍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而这时候，金属臂所发出的电弧，却“噼啪”了一声，消失了。
金属臂的能量，已经耗尽。沉沙一脸悍然，并没有因为护身的电弧消失而惊慌失措，神sè如常，停了下来。淡然地从皮带上取下弹夹安好，然后举枪，朝着那群飞来的冰蚕狠狠shè杀着！两百米距离以内的东西，基本无法逃得了05式冲锋枪子弹的绞杀！
“沉局！”谢枫回头一看，不由魂飞天外，这个死老头不知何时竟然停了下来，单臂扛枪，和这冰蚕对抗起来了！手上的雪杖迅速一点，急速地拐了一个弯之后，谢枫已经端起了手上的枪支，配合沉沙开始shè击了！
而周围的队友见沉沙和谢枫停了下来，也纷纷停止了逃命，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叶芽听到身后枪声响起，回头一看，不由忿然道：“一群蠢猪！”实际上，发现冰蚕苏醒过来，她心里已经有了逃生的计划。冰蚕喜暖，而且能够感应得到周围温度较高的物体，一旦个体发现了热源存在，便会召唤同伴，成群结队去接近热源，以吸收热能为生。在寒冷冬季，冰蚕一般都会结茧睡眠，除非被惊动，不然都要到来年夏天的时分才会苏醒。
冰蚕的攻击能力并不强大，但是它们身上却带有一种寒气，能够迅速把生物冻死冻伤。一旦在冬天苏醒过来之后，它们若不赶紧找到热源，聚集热能吐丝结茧自保便会死去。但是凡是被它们接近的生物，最终的结果，也是被它们的寒气所冻死，而且是在最短的时间里。
叶芽对冰蚕的习xìng很了解，也清楚这些冰蚕的危险xìng。但她更清楚，其实只要丢下几个队员，便可化解这一次危机。被冰蚕附体的队员，虽然会在很快的时间里被冷死，但散发出来的热源，也足以吸引不少冰蚕，给队伍腾出逃离危险的时间。但沉沙这个老家伙，却破坏了叶芽的计划。
叶芽不得不折回。她很清楚沉沙在队伍里的重要xìng。倘若沉沙在此遭遇不测，这一次的行动恐怕就要夭折了。她有把握让沉沙听话，却难以说服谢枫和042机构的其他成员。
见叶芽折回，她手下三人也赶紧掉头。
叶芽身子前倾，两脚不停交换着前行，而两手却把雪杖一丢，往背包摸索了一阵，摸出了一把信号枪。
“都给老娘滚过来！”叶芽脸sè铁青，一边快速滑行，一边怒声叫着，一边瞄准着扑向沉沙的冰蚕！
“砰砰”两声低沉的轻响在叶芽身边响起，两团红sè的火焰，迅速朝着前面飞去。但在高速运动之中分心瞄准，叶芽顿时重心不稳，滑倒在了雪地之中，在雪堆里连续翻滚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大姐头！”刀疤强三人大惊，忙扑了过来，叶芽却从雪地里伸出了一只手挥了挥，示意自己没事。
信号弹在沉沙面前十米左右的地方炸开！“嘭”的一声，刺眼的光芒骤然出现，沉沙的虽然戴着墨镜，也不禁一阵目眩。附近众人，也或多或少受到信号弹光芒的刺激。
“叶芽，你在干什么！”正在开火的沉沙视力受阻，不禁大怒。
“救你命！”通讯器里传来叶芽呼吸短促的声音：“老东西，赶紧逃离那里，信号弹只能维持半分钟！”
信号弹燃烧的时候会发生耀眼的光芒，除此之外，还会产生热量。而热量，是冰蚕最迫切需求的东西！
第三十八章 冰寒彻骨
果然，当信号弹炸开之后，飞向沉沙的冰蚕迅速改变了方向，朝着正在释放高温的信号弹扑过去，连雪地里的冰蚕，也纷纷钻了出去，扑向了正在燃烧的信号弹。
见状，沉沙没有迟疑，马上掉头，撑着雪杖朝着众人飞去，看到谢枫等人还在开枪，他不由骂了起来：“开个屁枪，节省点子弹！”
谢枫一脸委屈，心道我们开枪不是为了救你这个老不死么？不过他也知道，子弹shè杀冰蚕的效率实在太低，若无叶芽发shè的信号弹，根本救不了沉沙。
陈子云也停了下来。开始的时候他很震惊沉沙的举动。但看到叶芽的动作，他更加震惊。
以叶芽对冰蚕的熟悉，见到冰蚕的时候，必然第一时间就能够想出应对冰蚕的方法，众人根本无需如此仓惶逃命。虽说信号弹队伍里携带不多，但还是能够凑出几十枚的，在撤退的时候若能够发shè信号弹引开冰蚕，队伍根本不会出现折损队员的情况。
但叶芽却只是在沉沙遇险的时候，才动用了信号枪。陈子云根本不会相信叶芽只是临时起意，才想到这个法子。因为陈子云清楚看到叶芽的动作，叶芽并没有拿出信号枪装弹，而是直接扣动了信号枪，shè出了信号弹。
信号弹早已经装好，随时可以直接使用。但一开始的时候，叶芽却没有使用！
一个可怕的可能在陈子云的脑海里生成!
“会是这样子吗？”陈子云深吸了一口寒气，看叶芽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心里对叶芽也充满了jǐng惕。
“走，还等什么？”叶芽从雪地里爬起来，抄起遗落在地上的雪杖，再次咆哮了起来。
“小悟，你怎么回来了。”在失神之间，王小悟已经从前面折回，来到陈子云的身边。
王小悟一直跟在叶芽身后，不过她的滑雪技术可远远比不上叶芽，一开始就被叶芽抛在了数十米之外，但叶芽很快就转了回来，几个略略领先于她的队员也返回，只剩下了王小悟一人，见众人都停了下来，王小悟也不敢深入雪谷，便溜了回来。
“老板，我想跟在你身边。”王小悟说道。
“在前面等我也一样的啊！”陈子云无奈一句，推着王小悟说道：“听到叶芽说什么了没有，赶紧跑，后面那些虫子还在呢！”
“老板小心！”陈子云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王小悟便已经大声叫了起来。一米开外的地方，一条黑乎乎的冰蚕，从积雪里钻了出来，头顶的触角只是动了一下，就朝着陈子云的方向飞了过来!
王小悟大惊失sè，尖叫的同时，手中的雪杖也朝着冰蚕的方向扔了过去。可惜准头并不怎么好，雪杖并没有砸中冰蚕。
陈子云也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他慌忙侧身一避，把王小悟重重地一推，口里只喊出了一句：“快逃！”
陈子云反应够快，冰蚕的第一击落空，王小悟也被他这么一推而划出了三米开外。但脸sè青白的王小悟，并没有如陈子云所希望的那般逃跑，而是口中尖叫了一声：“老板，小心啊！”然后又迅速接近了陈子云。
推开了王小悟之后，陈子云两手握住一根雪杖，而那冰蚕落地之后，也展开了翼膜，口中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一个弹跳，便朝着陈子云飞来！
“小样！”陈子云如握着高尔夫球杆一般，用力一挥，狠狠砸向了冰蚕！
“子云小心！”谢枫吃过冰蚕的亏，知道这玩意的邪门，大声叫了起来。
“嘭”的一声，雪杖击中了冰蚕，冰蚕一下子被陈子云蓄力一击打入了雪地里，雪地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雪洞。但击中冰蚕，之后，陈子云的表情一僵！
在这一瞬间，陈子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高压电流狠狠地击中了！一阵剧痛从两手迅速蔓延到全身，剧痛之后，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麻木，陈子云一下子便僵住，身上的衣服陡然凝结出了片片冰渣。而他手中的雪杖，更是“啪”的一下，从击中冰蚕的那个部位断了开来。
“呼……”一边的雪地里再次钻出了一条冰蚕，也不知是不是陈子云刚刚击中的那条。不过看它朝着陈子云来势汹汹的样子，可能xìng很大，在陈子云面前盘旋了一下，再次纵身一跃！
陈子云在那冰冷麻木的感觉刺激之下，这时身体的反应变得极其迟钝，根本应付不过来。无力闪躲。周围看到这一幕的队员们，口里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们距离陈子云距离不近，而冰蚕速度又太快，他们根本无法帮陈子云解决危险！
这时候，离陈子云最近的王小悟，却重重一手推开僵住无法弹动的陈子云，陈子云“噗”一下倒在了地上，那冰蚕却朝着王小悟的位置飞来。
王小悟想都没想，一手便伸了出去，狠狠地抓住了冰蚕。
“啊……”大家又发出了一声惊呼。尤其是谢枫，有跟陈子云类似经历的他，更是面无人sè。隔着雪杖冰蚕所传递过来的寒气几乎可以把人冻僵了，而王小悟这一手抓过去，哪还有活路？
“小悟”陈子云的感官却还是清醒的，他非常清楚王小悟此时做了什么！他痛苦地叫了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料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王小悟抓住那冰蚕的手，用力一甩，包裹着冰蚕的那一个手套便脱离了王小悟的手，朝着远处飞去。在半空划着抛物线的手套，还没有落地，便化成了碎片，像蝴蝶一样，在山谷里狂舞着，冰蚕从手套里挣扎出来，跌落了地上。
这一回，它没有钻入雪地，而是直接再次展开了翼膜腾飞起来，准备寻找攻击目标。说时迟，那时快，谢枫紧握在手中的冲锋枪，狠狠地朝着冰蚕开火，一下子就把在半空之中的冰蚕打成了碎渣。
抛开了冰蚕的王小悟，脸sè铁青，整个人像一块木头一样，直直地往后一倒！
陈子云已经从地上爬起，忙扑了过去，抱住了王小悟。
“小悟……”陈子云颤声说道。
王小悟的眼睛微闭，已经变成了紫sè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看上去人还活着。
“田鹏！”陈子云对着兽医叫吼着。
第三十九章 克什米尔王记
从脸sè上看，田鹏的脸sè比王小悟的好不了多少。区别只在于王小悟是受了寒气，而田鹏是受了惊吓。身为042机构的医生，以及一些古怪生命现象的出sè研究者，田鹏一直以为自己的胆子已经够大了。不过直到看到冰蚕的杀伤力之后，田鹏才发现，之前自己之所以胆子大，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接近过死亡的边缘。
田鹏被几名队员护在了中间。像他和刘沧海这样的非战斗人员，素来是受保护的重点对象，所以虽然身处危险之中，但他的安全暂时还是得到保证的。
听到陈子云的叫唤，田鹏虽然惊惧雪中的冰蚕，但却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很清楚，队员们之所以如此保护他，也是因为他能够在队员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够派上用场。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枪声再次响起。原来是雪地里再次有冰蚕冒了出来，被队员发现，进行了shè击。
“再不跑就没机会了！”叶芽的声音再次出现：“陈子云，抱她走！”叶芽对着陈子云叫了起来。说完，她再次朝着远处发shè了一颗信号弹。信号弹只能够拖延着远处的冰蚕不靠近，但已经接近了众人的冰蚕，是不会轻易舍近求远的，这也是冰蚕攻击陈子云的原因。
陈子云二话不说，把王小悟扛在了肩膀上，滑动脚下雪板，朝着叶芽的方向靠近着。不过两人的重量压着雪板，地上留下一道重重的拖痕。
谢枫见状，滑了过来，说道：“把她给我，你还好吧？”谢枫可是知道冰蚕的厉害，问陈子云一句。
陈子云点了点头，却拒绝了谢枫的好意，说道：“我还行。”速度也开始提升。
谢枫讶然地看了陈子云一眼，他可不知道，陈子云竟然也有如此能耐。王小悟长得虽然有些娇小，才一米六的样子，但加身上的装备，至有六十公斤以上，陈子云刚刚受过伤，还能够带着王小悟行动自如，如何不让谢枫动容。
冰蚕并没有消停。不过众人已经知道应对的办法，几个身上配备了信号弹的队员，一边滑行的时候，一边对着远处shè击信号弹，把冰蚕给引开，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有再折损队员。但之前倒在了雪地里的三名队员，却是可以确定已经殒命。
滑行了将近两个小时，众人在山谷里越走左弯右拐，越走越深。让大家惊讶的是，这山谷越往里面越宽敞，仿佛没有尽头。急行军了许久，众人早已经疲累不堪，连陈子云最后也不再坚持，要亲自带着王小悟，让谢枫替换了一下。
唯一让众人心安的是，冰蚕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就已经不再出现在身后，想来已经把这些可怕又可恶的生物给甩开了。
“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吧。”仔细观察了地势，叶芽挥了挥手，让众人停下来休息。众人的体力都已经透支，再不休息，恐怕就会有人倒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得到叶芽的指示，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陈子云也赶紧让田鹏给王小悟诊断。
在途中王小悟已经醒过来了一次。不过冰蚕的寒气着实厉害，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的王小悟，醒过来之后浑身软绵无力，连走路都走不了。只好由陈子云和谢枫轮流背着。而王小悟的随身物资，则由其他的队员分摊了。田鹏的诊断结果让陈子云松了一口气。王小悟并没有受到重创，甚至连握过冰蚕的手都没有冻伤。闻知这个结果，连叶芽都大感意外，连声说真是幸运。
队员们对冰蚕心有余悸，休息时候连点燃篝火煮热水都不敢，最后还是叶芽亲自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仔细的勘探，确定了附近没有冰蚕后大家才生火煮水。
陈子云把王小悟塞进了睡袋里面，又在她身边生了堆火保暖。在海拔已经接近六千米的高原，水才煮上一会便已经沸腾，但把手探入，却并不烫手，远远还达不到开水的标准。不过没人讲究这个，舀起水便赶快喝，离开了锅的水，十秒内就会凉透，三十秒内就会变成冰块，喝慢一点的都会变成嚼冰块。
劫后余生的众人，大多脸上还有着惊惧之sè，但叶芽却是平静如故，拿出了点东西胡乱吃完之后，再次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破旧的书籍翻看着。
叶芽便坐在陈子云的身边，看着钻在睡袋里却整个人蜷缩在陈子云怀里昏睡的王小悟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陈子云捕捉到了叶芽的笑容，微微一愣。平时的叶芽，冰冷得像周围冷硬的石头一样，即使偶有笑容，那也不是什么善意的。
“原来你还会笑啊！”陈子云**一句。想到之前自己的设想，陈子云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叶芽马上变回冰冷的面孔，轻哼了一声，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书。陈子云也侧脸往那旧书看了一眼，目光却无法转开了。
“你手里这本书是……”陈子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的眼力很好，一下子就从书页上看出来，这并不是一本纸质的书，而是用炮制过后的桦树皮制成的书卷。而书卷之上，一串串古老的梵文迹象斑驳地显露着这本书籍的古老程度。
“可以说是《克什米尔王记》的上卷。”叶芽头也不抬，便回答了陈子云的提问。
“是它？！”陈子云脸上浮现了讶然之sè。对于《克什米尔王记》，陈子云是清楚的。
《克什米尔王记》，又称之为《罗阁塔兰尼吉》，成书于12世纪。是世界上唯一保存下来的编年史形式的长篇梵文叙事诗。记载着古克什米尔地区的政治文化变迁的重要史料。
当然，让陈子云记住这本书的，并不是这本书原本的特殊xìng，而是牵涉到了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窃取敦煌文物的大盗贼斯坦因。
《克什米尔王记》是斯坦因从该地区一个学者的后代身上巧夺豪取而来，也因为在这一次冒险上取得了胜利，促使了斯坦因产生了对中亚地区更大的兴趣，因此频频光临xīn jiāng和甘肃等地，最终被他从敦煌掠去珍贵文物一万多件。
不可否认，斯坦因是研究敦煌文化的第一人，在学术上有着卓越的成就，但他的行为也给华夏人带来极大的耻辱，如今华夏后人在研究自己前人文化时候，竟然还得花大价钱去国外购买拍摄的胶片。陈子云博学，对敦煌文化也有研究，自然对斯坦因这厮熟悉无比，同时又恨之入骨。
第四十章 偃师手记
细想了一下，陈子云发现叶芽的话有些难以理解。他蹙眉说道：“上卷？《克什米尔王记》不是才一卷而已么？”
叶芽脸上依旧露出微讽的笑容，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陈子云的问题。她越是如此，陈子云便越是心痒难耐。每一个研究历史的人，看待历史谜团的眼光，都像是sè狼盯上了漂亮的小姑娘，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扒下来，好好玩赏。
叶芽也就是吃准了陈子云这种心态。她好一会才说道：“谁说它是《克什米尔王记》了？我只是说它勉强能够算是《克什米尔王记》的上卷罢了。它记载的东西比《王记》更久远，依照我的估计，成书于公元一世纪之前吧，可能还要更早一些。记录的内容也不局限于克什米尔地区；西亚、印度、xīn jiāng、青藏高原的一些重要东西都有记录，其中还涉及到古羌人的迁徙、佛教的兴起、苯教的起源、象雄古国的文字等等。”
陈子云吞了一口口水。对历史有着丰富知识的陈子云，一下子便被叶芽这话里的两个词给吸引住。一个是苯教，一个是传说之中的象雄古国。
“能让我看一下吗。”陈子云吸了一口气问道。
叶芽慢慢抬起头来，认真地对着陈子云说道：“可以。不过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拿我感兴趣的东西来交换才行。”
陈子云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他愣了一下，才苦笑着问道：“我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跟你交换的？”
叶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懂的。”说完便埋头看书。见陈子云的眼光盯着书页不放，她又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理陈子云。
陈子云自然清楚，叶芽所需要的是他父亲留下的笔记。父亲的笔记里面，有价值的东西其实不多，基本都是一些无法证实或者还没被证实的推论。按照陈子云自己来看，价值实际上并不高。
但042机构却郑重其事地将其当成了一个大秘密来守护着，让陈子云不得不慎重对待。实际上他也清楚，文青把《徐宏祖手记》和父亲的笔记交到自己的手中，这两样东西实际上他可以自己做主，拿来和叶芽交换有用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只是陈子云此时对叶芽还怀有戒备，不管叶芽因为什么目的想知道父亲笔记里面的内容，陈子云都不会和她交换。一部地方史书，还不足以吸引得了他的眼光。反正这些历史也不是他主要研究的方向，不知道也是无所谓的。
暗暗地说服了自己，陈子云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时候，叶芽又开口了：“忘记说了，这本梵文古籍里，竟然还记载了不少关于古代巴蜀蚕丛、柏灌时期的东西，还提及了周穆王西游昆仑遇王母的秘境，而这本古籍的作者，名字也很古怪，竟然叫……嗯，发音是en'sei，这种音节，在古梵文里可算是罕见了……”
叶芽这像自言自语的话，听得陈子云心跳加速。尤其是听到那个en'sei发音的时候，整个人险些跳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个发音的意思！陈子云在古语言的研究上很深入，这个发音叶芽一说出来，陈子云便清楚了意思！
这个发音，并不是梵文的发音，而是古代中原区域的的语音的发音!用现在的音标拼写，这串音节是这样读的：yanshi！
偃师！
难道这部古籍竟然是偃师写的？陈子云的呼吸骤重。这几天以来，发掘出来的偃师墓里面的无数谜团，在陈子云脑海里盘旋不去。那一篇甲骨文的记载是否正确，那玄鸟雕像究竟有何作用，那些星图究竟有何含义……甚至为何偃师墓里，为什么没有偃师的尸骨……这些问题，每一个都让陈子云头痛许久。
可让陈子云抓狂的是，华夏文明的历史浩如烟海，偃师这个神秘人物，也不过是这沧海之中一滴不起眼的水滴而已，根本找不到更多的资料来让陈子云剖析。
陈子云嘴唇微微张翕，几次想开口和叶芽做了交易。但理智却告诉他，这很可能只是叶芽设下的一个陷阱。
叶芽既然在042机构出没，必然会知道，自己在周原发掘出来的古墓是偃师墓。或许这只是叶芽的一个手段，知道自己迫切知道偃师的生平和痕迹，所以才伪造了这么一本古籍，企图骗自己和她交换父亲的笔记。
不过陈子云却也知道，叶芽手中的那本桦树皮制成的古籍，不会是伪造的，只是里面的内容是否如叶芽所说的那般，那还得另说。
想了想，陈子云还是决定。不要做叶芽想他做的事情。想到这里，陈子云对叶芽的jǐng惕xìng又增加了一些。连忙把身子挪远一些，不想靠叶芽太近。
“老板，怎么你老是动来动去的……”王小悟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呢喃了一声。她早已经醒过来，只是不想离开陈子云的怀抱，所以才一直装睡不醒。
“你醒啦？”陈子云很是欣喜。之前要不是王小悟拼死的一抓，把那冰蚕给抓住，他早已经变成了雪谷里面的一坨冰柱了。要是王小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陈子云一辈子都不会好过。这也是陈子云对叶芽心存怨念的原因之一。即使只是心中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陈子云也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嗯。”王小悟一脸的慵懒状，慢慢地从陈子云身上坐了起来。叶芽听到王小悟的声音，神sè里有些讶然，抬头看了王小悟一眼，发现王小悟的眼神也正扫向她这边。叶芽脸上露出了一个调戏的笑容，对着王小悟眨眼放电了一下。王小悟被叶芽这轻挑的动作吓了一下，赶紧转移了视线。
不过王小悟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叶芽这种sè迷迷的表情了，一路上，叶芽有机会就会对她进行调戏，她也已经习以为常了。队伍里的人也都发现，叶芽这一座冰山，对男人并不感兴趣，但对王小悟却似乎“情有独钟”。
第四十一章 行路难
此时，在雪山的另一边，汉森的心情有些沮丧。队伍里刚刚损失了一名廓尔喀佣兵，而另外还有两名佣兵也受了重伤。
在之前，道路前进虽然艰苦了点，但队伍还是安全的。可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把队伍阻拦了下来，更不幸的是，在风雪即将停止的时候，附近的一座雪峰突然发生了崩塌，滚滚的积雪卷着无数山石朝着山谷下来。队伍虽然距离雪崩的地方较远，但也受到了波及，一块巨石滚了下来，一名躲闪不及的廓尔喀佣兵当场被压成了肉酱，而两名在这个倒霉家伙身边的队友也被受到波及，一个被撞断了两根肋骨，而一个则是被压碎了右臂的臂骨。
在这种地方和气候之下，受伤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尤其是受到了如此重伤。
猫脸人看到受伤的队员，只淡淡地说了一声：“杀了，我们不要累赘。”这两名佣兵便被他们的同伴推下了山崖，惨号着摔到了谷底。汉森连阻止都阻止不了。汉森虽然只是一名佣兵。但他却自认自己是真正的佣兵，除了保护雇主和打战必须的杀戮之外，是不会随意动手杀人的。尤其是动手杀害自己受伤的队友。
但那些随行而来的廓尔喀佣兵，显然比汉森的团队冷血得多。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被他们扔下山谷的时候，他们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汉森这才知道，自己显然是低估了身边的这些廓尔喀佣兵。这些佣兵不能说是真正的军人，但却是一流的杀戮机器，如果有必要，汉森怀疑，猫脸人下令让这些家伙自杀，恐怕他们也不会皱眉头。
察觉到队伍这些伙伴的冷血之后，汉森心情更加沉重，也暗暗提示自己带来的几名伙伴，千万要小心这些人。这些家伙把自己的战友都能够推下山崖，就更别说他们几个人了。
“登山绳固定好了，都扣好绳扣，滑过来！”汉森用力地扯了一下被他固定好的登山绳，对着上面发话。现在队伍已经走到一个接近垂直的山口，他们必须要用登山绳才能到达下方的山谷。否则还得翻过一道山脊，那得多耗费一两天的时间。
猫脸人看着顺着登山绳缓慢滑落的队员，摇了摇头说道：“真想不明白那些家伙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沿着以前那一条山谷前进？从这些地方过去，我们得损失多少人，才能够走到尽头？”他那古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受到信号干扰的广播，嘶哑难听。
旁边的狐狸脸人却冷哼了一声，说道：“从那里走进去？你难道忘记了，你的声线是怎会毁掉的吗？”
闻言，猫脸人一阵沉默。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内心深处的恐惧，好一会才平静了下来，说道：“我没有忘记。这几十年来，我几乎每个夜晚都难以入睡。就是因为每当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当年的那些血腥和恐怖，看到兄弟们绝望的眼神和听到他们竭斯底里的惨叫声。”
狐脸人叹息了一声，说道：“实际上，我一直都反对重启这个项目，但你也应该知道，那群老家伙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他们并不知道这里的可怕……或许，当年卡里斯他们是正确的……可我们却……”
“我们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猫脸人打断了狐脸人的话。似乎不愿意提起这样的事情。“……实际上，我们也是这个计划的实际收益者，甚至我们的收获比那群老家伙们更多一些，若不是有天使计划，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怎么可能苟延残喘到今天？”猫脸人的声音变得肃然起来。
“呵呵……”狐脸人听到这话，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叫道：“好吧！让哀伤和往事见鬼去吧！我们只要青chūn焕发！”狐脸人拍了拍猫脸人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只要这一次成功，我们就可以摘下面具，重拾青chūn，重新开始了！这是……这是天使给我们的承诺！”狐脸人的声音有些激动，甚至还有些发抖。这时候，狐脸人面具下面那双像干涸了的泉眼的眼睛，也焕发出一丝渴望。
“但愿如此。”猫脸人显然没有狐脸人乐观。“下去吧，从下面的山谷，我们可以避开那卡雷扎伊和翼虫的领地，进入……进入那个地方。”
……
“关于冰蚕，你了解多少?”等叶芽把古籍翻完之后，陈子云问叶芽。叶芽对冰蚕的了解，似乎比玉罗刹还要多。陈子云很好奇，这些知识，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很多。”叶芽简洁地答了两字。这两字却堵住了陈子云想寻根问底的yù望。
“我记得，好像《拾遗记》里有关于冰蚕的记载，里面的记载好像和我们所见到的冰蚕差不多。不过却没提到，这冰蚕竟然这么恐怖。”虽然叶芽不怎么搭理他，但陈子云还是讪讪地说道：“我很好奇，为什么冰蚕会这么冷。能够把金属都冻成两截，这种破坏力，都接近绝对零度了吧？”
“想知道？”叶芽用匕首挑着一块罐头牛肉，放进篝火里烤着，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见叶芽笑容如此灿烂，陈子云心中暗喜，以为这丫的终于肯说点有用的东西。
但叶芽却把手一伸，说道：“拿来东西来！我跟你换。我所知道的东西，都是en'sei撰写的古籍里所说的。里面不但有冰蚕，连玉罗刹也有份，除了这些，还有更多千奇百怪的玩意。”叶芽的声音无不揶揄。
陈子云顿时有一种“老子被调戏”了的感觉。不过叶芽这话却也透露出来不少信息。
叶芽想了想，说道：“对了，别看这冰蚕虽然恐怖，但是它所结之茧抽出来的丝，却可以织造火浣布，投在火中，怎么烧都烧不坏的。”
陈子云苦笑了一下。叶芽就是这种死脾气。知道用什么内容来打动陈子云那本来就已经脆弱了的心弦。火浣布在李斯的记载里有个不下小的名气，汉朝武威远扬的时候，还有西域的邦国进贡过几尺给汉武帝。火浣布很神奇，以其为衣，可以绝热气，置身于烈火之中，于人也毫无损伤，弄脏之后，也不用洗，直接投入火中，便可以把污垢烧尽，干净如新。
第四十二章 绝壁石窟
从叶芽有心或者无意的话里，陈子云得到了一个极大暗示，那就是拿到叶芽手中的书卷，可以获知许多陈子云有极感兴趣，或者怀有极大疑问，又需解决的问题。
陈子云认为，叶芽这些行为都是为了让自己承受不住诱惑，让其拿出笔记，和她进行交换，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芽所说的一切，虽然没有法子证实，但说那传说中火浣布是冰蚕的丝制成，陈子云有着几分相信。冰蚕散发出来的yīn寒他是清楚的，没准冰蚕丝还真有这种不怕火的神奇功效。
休息了一阵子，众人恢复了些许元气。只是损失了三名队友，队伍的气氛有些沉郁。没人大声说话。
沉沙拆下金属臂，更换了驱动电源。见此时天sè已经发暗，便和叶芽商量，今天是否在此扎营。
叶芽对沉沙的想法直接否定。她认为这个地方过于空旷，到处都是茫茫积雪，难以扎营，还是沿着前面的地方走上一段路程，寻找更佳的驻扎营地。
沉思了片刻，沉沙也同意了叶芽的说法。他对高原也很熟悉，知道这里不是很好的驻扎营地。
由于遇到危险叶芽便第一个逃跑，队员们看她的脸sè不大好。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反正她是带了三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有什么事也麻烦不到042机构的队员。
在沉沙的号令下，队伍很快再次启程。
越往里走，陈子云越是觉得惊讶。在山谷里至少已经前行了五十公里以上，但却远远还没有到达山谷的尽头。抬头朝着山谷前方看去，还能够看到两边连绵而去的山脉，仿佛没有尽头。陈子云更不清楚，在道路的尽头，会有什么在那里等着。
……
队伍前进不到一个小时，一个队员忽然叫了起来：“那是什么！”声音里颇为激动。听声音，是队伍里的地质专家刘沧海发出的。
队伍猛然停了下来,望向刘沧海的位置。刘沧海此时手里拿着望远镜，正朝着前方眺望，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谢枫没好声气地说道。
陈子云眉头微蹙，拿起望远镜一看，平静的脸庞瞬间也变成不可思议的样子。“怎么啦？”旁边的王小悟不解问道。从陈子云的表情看，看到的应该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前面的山壁上……你自己看吧……”陈子云的声音变得很古怪，把望远镜递给王小悟。
叶芽眯着眼睛。她并不用拿望远镜，只是略略抬头，看了大约在两里开外，一处挡在了去路上的山壁，便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沉沙低声问叶芽。沉沙的声音里有些不解。因为徐霞客留下的记载，跟眼前的发现显然并不相同。
叶芽平静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这里。”
“那这是什么？”沉沙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也想知道。”叶芽依旧平静地答了一句：“先去看看。”
横亘在众人面前的山壁，实际上是一座山体的一面，将山谷一分为二。山谷沿着两个方向蜿蜒延续着，依旧没有尽头。而山谷的走向，已经没有人关心。众人悚然地看着面前的山壁，心里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山壁的主体是花岗岩，高近千米，山体陡峭得近乎垂直，光滑无比。站在山体前面，众人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渺小的感觉。然而这种自我的渺小感觉，远远不如眼前的震撼多。因为就在这垂直而且光滑的山壁上，不知被何人开凿出了许多洞穴。
洞穴密密麻麻，遍布在山壁之上，恐怕不下千个。洞口大约有两米左右的样子，从下往上看，看不出里面有多深。从下往上看，发现距离地面最近的洞穴，也有二十来米的高度！
“这，这些洞穴，是什么人挖出来的？”刘沧海咽了一口口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陈子云。他本是地质专家，深知要从花岗岩里挖出一个山洞，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这一千多个洞穴，更是让人无法想象！那可是在悬崖绝壁之上！而且这里是雪山高原，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也难完成这样庞大的工程！
陈子云也是一脸的茫然状。从发现这些洞穴的那一刻开始，这个问题便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了足够长的时间了！
无数个曾经在高原存在过的民族在陈子云的脑海里闪过。但陈子云却清楚，不管是曾经的哪一个民族，都无法完成这种难度的工程！
“我们，我们上去看看吧？”陈子云没有回答刘沧海的话，看着沉沙，声音有微微发颤。作为一个考古学家，眼前山壁里的洞穴，对他来说，是最致命的诱惑。
不止陈子云，看到这个景象的王小悟，也从病恹恹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一路从远到近，也不知给这山壁拍下了多少张的照片。她那苍白的小脸上也泛起一丝的红晕，两个眼睛都像兔子一样泛红，要是谁不让她上去看看这些洞穴里面藏有什么秘密，她随时都有可能找人拼命。
沉沙看了叶芽一眼。
叶芽想了想，凝重地点了点头：“好，不过要注意安全。这些洞穴是谁开辟出来的，里面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全然不知，必须要小心。”说到这里，叶芽猛然抽动了一下鼻子，说道：“这里没有玉罗刹的味道，可以排去一种危险了。”
山壁上并没有开凿出道路供人行走。不过这难不倒早已习惯了翻山越岭的队员。在沉沙的指挥之下，便有几名队员拿出器械，在山壁上开凿钉扣，安装登山绳。
其余众人，也没有闲着。此时天sè已晚，队伍便在这山壁下方过夜。
暮sè渐浓，从下方仰望石壁上那黑乎乎的洞穴时候，忽然一阵心悸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这这些洞口，就像无数怪兽，正睁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来临。
“子云，你觉得这些洞穴，是哪个文明遗落下来的。”刘沧海手里拿着一个加热后的肉罐头，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再度开口询问。两人的主攻方向虽然不一样，但都是队伍里的学者，话题自然多一些。
第四十三章 别有洞天
陈子云苦笑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曾经在高原存在过的古族，根本没有建造这些洞穴的力量。别看这些洞穴黑不溜秋的，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实际上，在峭壁上挖掘出这么多洞穴，并不比几千年前的古埃及人建造胡夫金字塔的难度小。
陈子云寻思了片刻才说道：“这些洞穴的建造年份不明，不好下定论。但可以说，即使是现在，在这里开凿洞穴，也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顿了顿，陈子云又说道：“我们可以进入洞穴里面，看看这些洞穴里有什么特征，或许从这些特征上，可以找到与之关联的信息。”陈子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刘沧海点了点头。对陈子云的话表示理解。
陈子云忽然问道：“刘哥，你能跟我说一下这一带的地质情况吗？我要很详细的。”
刘沧海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喀喇昆仑山东延地区，古葱岭的一部分。平均海拔6000米以上。属燕山褶皱系，形成与南亚次大陆和欧亚大陆碰撞有关；大地构造从白垩纪开始，延续到现在仍有变化……”
提及专业问题，刘沧海说起来滔滔不绝，各种专业的词语也频频从口中迸出，身边的人里，也只有陈子云才能够听得懂他的讲述。从刘沧海的讲述，陈子云对这雪山有了更深的认识。等刘沧海讲完这一切之后，之前去安装登山绳的队员也下来了。他们已经把登山绳索固定在山壁上面，接连到几处洞穴的旁边。
叶芽对042机构队员的工作效率很满意。看着登山绳接好之后，她说道：“上面的山洞不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上去看看有什么就好，用不着太多人，我觉得，五个人就够了。”
沉沙对叶芽的提议很重视。他沉吟道：“不错，先看看这些山洞是否具有探索价值再做他议。把这里的位置记录下来，等将来有机会，再组织大规模的探索。”
两人的话已经下了定论。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沉沙本想亲自带队，却被谢枫劝了下来。虽然沉沙的金属臂很强大，但反应仍然比不上正常人的手臂，谢枫便替代了他。叶芽也表示要带上秃子，一同上去。这便占据了三个名额。陈子云自然得去，剩下的一个名额，刘沧海表示自己也想上去，而且他有着充分的理由，他是地质学家，有他在，或许能够提供一些专业的知识。不过刘沧海的战斗力却不算强大，倘若洞穴里面存在危险，那可能保护不了他。沉沙决定增加一人，点名让周南加入了探索小组，这个提议，叶芽并没有反对。
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危险，几人都全副武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检查完登山工具之后，叶芽率先拽住了登山绳，往上爬着。从叶芽的动作看，她肯定是个攀岩高手，几十米高的山壁，她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爬完，让众人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
叶芽爬到一处洞穴口里，并没有鲁莽进入，而是掏出了一把荧光棒，甩了一下，扔进洞穴里。在这高原严寒的地方，荧光棒发出的光芒比平时还要耀眼一些。
趁着荧光棒发出的光芒，叶芽看清楚了洞穴里面的景象，才慢悠悠地掏出了手电筒，往里面打开，人也钻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是陈子云。他对叶芽一直怀有戒心，本来就不想让叶芽首先进入里面。里面是否有危险不得而知，但叶芽进去之后，即使没危险的地方，也可能存在着危险。
让陈子云感到意外的是，叶芽钻进洞穴之后，并没有深入，而是停留在洞口等待众人。开始陈子云还以为这是因为洞穴的的深度有限的缘故，但等他爬上了洞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洞穴很大！但从地面往上看，根本不知道洞穴里面的空间会如此惊人。山洞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葫芦嘴儿，里面的宽敞程度，让人难以想象，似乎整一座山壁都被掏空。一眼看去，超过一千平方米的空间，就这样暴露在陈子云的面前。而这么大的空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在空间的尽头，直接从石壁上开凿出来的阶梯蜿蜒而上，阶梯的尽头，又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昭示着上面还有一层！而且这还只是肉眼所见的，上面是否还有更往上的阶梯，那可真说不准。但从地面所见的孔穴高度来看，这个可能xìng是极大的，甚至层数都是一个让人悚然的数字。如此推测，山壁上看似密密麻麻的孔穴，实际上说是整个洞穴的窗口可能更为贴切一些！
“……”陈子云张开了嘴巴，想说点什么，但张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词汇是何等匮乏，他脑海里根本找不出形容这个山洞的形容词！
“很壮观是吧？”叶芽看着一脸动容的陈子云，脸sè一如既往的平静。用手电筒照了照前面，她略略失望地说道：“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说着她又往前走上了几步，从洞穴的甬道里走到了山洞的腹部。陈子云紧跟其后，但却没有说话，两眼一直不住地打量着周围。
山洞也不是空旷的，里面还有着不少石柱。看得出来，这些石柱当初和山壁是一体的存在。当初挖掘这个山洞的人们，留出这些石柱，是为了支撑整个山洞的空间。
陈子云对建筑学有过研究，所以他一眼便看得出，留有石柱的区域，都是力学上的支撑点。每一根石柱，都发挥了应有的作用。由此可以知道，当年建造这个山洞的人，对建筑力学有着极其丰富的认知。
陈子云想了想，将挂在背包后面的探照灯拿下来打开，往山洞穹顶一照，灯光照shè在周围，整个山洞明亮了许多。但一把探照灯的功效显然还不够。叶芽也迅速打开了手中的探照灯，朝着另一个方向照去。临近的区域，光线才显得明亮了一些。但仍然不足以覆盖山洞的所有区域。
谢枫这时也从下面爬了上来，被山洞的宽阔吓了一跳之后，紧张说道：“这里太大了，千万要注意是否藏有什么危险！”
陈子云点了点头。说道：“大家小心点。山洞通常都会有吸血蝙蝠之类的动物，千万不要惊动了这类存在！”说话的时候，陈子云的声音压得很低，以避免出现回音，但他突然惊觉，谢枫的声音一直不小，但却似乎没有回声。
这时候，叶芽的表情很古怪。她脸上出现了一阵迷茫状，低头沉思了片刻，却摇了摇头，抬头仰望头顶的岩穹，脸sèyīn沉。
“你在干什么？”陈子云忽然发现，叶芽进来之后，便一声不吭地盯着某处不放。顺着叶芽的眼神，陈子云抬头望向了岩穹。地面距离穹顶的平均高度达到四米以上，中间地带，陈子云目测出来的距离至少已经超过了十米。所以在光线不佳的情况下，想看清楚穹顶上面，以他的视力，那是不可能看得清楚上面是有什么的。陈子云好奇地拿起望远镜，调好焦度，借用望远镜的功能，想看清楚叶芽为何如此入神。
叶芽竖起了一根食指，放在唇边说道：“别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