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章 传音器
死亡渊,底部水域。
化身为龙的唐风每天都在水域之中游弋,他沉闷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南朝四每天不时吹奏几曲箫,但他都是双目凝视,望着那一片水域,不时紧皱眉头,像是在想什么。
终于,南朝四一跃而起,从一块嶙峋怪石上掠了下来,抚掌狂笑道:“哈哈……我想到了,我想到怎么与‘幽灵窟’的楚玉说话了。”
唐风翻滚着百余丈的龙身,慵懒地抬起了龙首,嗤之以鼻,不屑地道:“小四,你就鬼吹吧,还什么‘江湖’,你说把水灌进‘幽灵窟’,这办法明显是把楚玉淹死在里面。这也就算了,你还想到了,对着‘幽灵窟’大声吼叫,我现在是嗓子都沙哑了,仍旧听不到楚玉的声音……”
南朝四嘿嘿咧嘴笑道:“唐爷,非也非也,这次是真的。我们来做一个千里传音器,嘿嘿,说是千里传音器,其实不过不足半丈距离,我敢保证,这次一定成功!”
“千里传音器?”唐风虽然对南朝四之前想的办法有所失望,但是,仍旧是好奇地问道,“怎么千里传音?”
南朝四手指向水域,“唐爷,你看水中那些河蚌,贝壳,我们只要挑选一对贝壳,然后用丝线连接起来,一端想办法丢进‘幽灵窟’,另一端我们对着讲话,楚玉一定能够听得见!”
“这就是你发明的‘千里传音器’?”唐风有点绝望地道,“你这个办法鬼才相信,还千里传音,你当我傻瓜呀!”
“哎,唐爷,这你可就外行了。这个办法是只有像南某这种吹箫的通晓音律的人才能够想到的。到底行还是不行,抓两只河蚌来试试不就知道咯!”南朝四言毕,便猫着身子,朝着那水域中的河蚌抓去。
唐风看南朝四扑腾半天,那些河蚌贼溜溜的,南朝四根本抓不着。他虽然不相信南朝四这个办法成功,但是他还是一时手痒,探手一挥,便是将易宗入门功法“驭鱼”之道施展了出来。
气旋荡开,眼看像是要激起千层水浪,然而当他的龙爪将要击中水面的时候,竟然滴水不沾。那些河蚌竟是摇晃着厚重的贝壳游弋而来。
南朝四看得傻了眼,唐风随之将爪心之间的气流凝聚,霍然挥出,那水花顿时卷噬起来。只感觉那些河蚌凝固在了空气中,唐风探爪一抖,两只河蚌便托在了龙爪上,递给南朝四。
南朝四鼓掌叫好,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厉害,果然是易宗弟子,出手不仅漂亮,更是不俗!”
唐风冷哼一声,催促道:“你就别唧唧歪歪半天,你倒是速度将你那个什么千里传音器给小爷弄出来。”
南朝四嘿嘿笑着,抬手一掌将河蚌的肉躯劈了出来,又是一掌把另一只河蚌也处理了,手中两只空贝壳便成了。然后,他从身上扯了半边,竟然是在将衣衫上的粗麻一点点地拆了下来,然后将两只贝壳的尖嘴两端用粗麻连接起来。
待一切连接就绪,他把一端递给唐风,笑着道:“唐爷,千里传音器,就是那么简单!你把贝壳的喇叭状贴近耳朵,我对着这一端讲话,你看看能否听见我说话!”
唐风将信将疑地接过那贝壳的一端,然后将贴近耳朵,南朝四却是胸有成竹地拿起另一端,对着贝壳的那喇叭口呼喊了一句:“唐爷,能不能听得呀?”
唐风揉了揉耳朵,几乎震耳欲聋,不由得惊诧地望着南朝四,不敢相信地道:“小四,你成功了,我能听得见耶!”
“哈哈……唐爷,对吧?我是江湖,聪明冠绝,现在我们只要把这贝壳的一端塞进‘幽灵窟’,你就可以和楚玉说话了。”南朝四自豪地道。
唐风这下可乐坏了,将贝壳的一端拧起,而后百余丈的身躯一抖,望着那道石壁,又皱起了眉头,吟声道:“却是不知这道石壁如何能够打穿,才能将这贝壳一端丢进去呢!”
南朝四神秘地一笑,自信地道:“那倒不必,以我对这里的观察,这里的水域一定通向‘幽灵窟’,只要借助潮水将这贝壳的一端冲击进入‘幽灵窟’,我们就成功了。”
“可是,这潮水……”唐风忽而眼前一亮,欣喜地道:“控鹤,易宗的入门功法,控鹤能够激起这千层水浪!”
“哈哈,传说蛟龙腾渊,呼风唤雨,唐爷,这就是你的强项了!”南朝四嬉皮笑脸地道。
唐风将贝壳的一端置于靠近石壁边,然后,缓缓运起了两股真气,待真气凝聚为两个点,腾然身躯一抖,真气喷涌而出,将那一片水域激荡起来。水花溅起丈余,那贝壳被卷噬向那石壁之下,而后,那水浪又重重地跌落回来,贝壳依旧飘荡在了水面上。
南朝四微微皱眉,而后又鼓励道:“唐爷,不要灰心,再来一次!”
唐风当然不会灰心,凝聚了真气又挥了出去,贝壳再次被卷噬而起,水域中的水漫起,唐风随之翻滚着百余丈的身躯,盘桓之下,水域又涨高了几分,贝壳的一端将粗麻牵引着移动。
终于,潮水退了下来,贝壳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唐风“嗷”心间喜不自胜,可是化身为龙,竟是笑都那么难听。
南朝四早兴奋难当,急忙喊道:“唐爷,成功了,成功了!你试着对那贝壳的一端说话!”
唐风难掩心中的喜悦,对着那贝壳一端的喇叭口喊了一声:“楚玉、楚玉……你听得到么?楚玉,我是唐风……”
幽暗的石室,楚玉已然奄奄一息,抬起沉重的眼皮,听见几声若隐若现的声音,她苦笑一声道:“我是不是快要没命了,竟然产生了幻觉。在这个鬼见愁的地方,唐风又怎么会寻找来呢!”
“楚玉、楚玉……我是唐风,你听见我说话吗?楚玉,你听见回答我一声呀……”楚玉定了定神,是真的,真有人在叫喊自己,唐风?他怎么来了?楚玉忽然像是看到了希望,激动不已,热泪夺眶而出。
而在外面的唐风喊了一阵都没见有任何回应,正欲泄气地时候,倏地,传来一声微弱地声音:“唐……唐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哈哈,唐爷,如何?是楚玉的声音吧!”南朝四早已欢呼了起来,俨然像是一个淘气的孩童。
唐风情绪激动,立即回应:“是我,楚玉,你还好吗?”
“我……你……”楚玉在“幽灵窟”中不禁潸然泪下,哽咽不已,许久才缓缓地道,“唐风,你怎么来了?”
“楚玉,我知道你去易宗盗取九部功法失败回了魔域,一定遭遇到了不测。因为有人装成你的模样,去放火焚烧了易宗的藏书阁!”唐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但是他没有把自己变成了“龙”的模样告诉楚玉。
“什么?这青蛇魔夺下了我的十三弦洛音琴,竟然做出这等丧天害理之事……”楚玉听后,不觉愤怒不已,但旋即又道,“唐风,你快想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他们要是发现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唐风苦笑了一下,眼中绽放出来火球一般,咬牙切齿地道:“楚玉,你不要害怕,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
“榆木脑袋,你别傻了,你打不过他们的!”楚玉心间一热,不觉对唐风感动不已,但又担心唐风的安危,故而,立即劝阻唐风。
“哼,打不过也得打!楚玉,你要挺住,我们正在想办法凿开这道石壁,只要把这道石壁毁了,就可以把你救出去了。”唐风坚决地道。
“我们?”楚玉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你一个人来的么?”
“呃,本来是,现在在这里遇见一个聪明冠绝的高手,他愿意帮助我!”唐风看了一眼南朝四。
南朝四却是苦瓜脸,连连摇头,着急地道:“不可说出我的身份、不可说出我的身份!”
“哦?他是不是手里拿着一支长箫?自称‘江湖’的人?”楚玉又问道。
南朝四几近绝望,心都到了嗓子眼,双手合十,哀求唐风不要说出来。唐风虽然不明白南朝四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但是,他还是对楚玉撒了谎,笑道:“没有,他愚钝不堪,长得又丑,面目狰狞得好像魔龙,长长的触角,周身鳞甲,还闪闪发光。”
“那就不是他了。我还以为你遇见了那个**不如的小畜生呢!”楚玉愤愤地骂道。
南朝四先是对唐风的回答笑了出来,但听得楚玉的话,立即敛聚面容,再也笑不出来了。
唐风却是看着南朝四的脸色变化,料想这其中必有隐情,也不多问楚玉。而后又安慰了一番楚玉,聊了些分别后的闲话。南朝四都听得倦意袭来,于是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跃身到了一块光滑的石板上躺着睡觉去了。
待“幽灵窟”里传来一丝响动,楚玉便不再言语,唐风也紧闭了嘴,但是将耳朵贴在了贝壳的喇叭口处,听着里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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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惩戒
“小魔女,又到午餐时间了!”一声阴森森的女子声音从贝壳的一端传来,唐风面色一沉,倏地,“幽灵窟”中便是一阵“啪啪”地鞭子抽打声音。
“青蛇魔,有本事你就给本姑娘来一个痛快一点的。”楚玉嘶喊着,唐风感觉那一声声的鞭子就是抽在了自己的心脏上,他心脏不由得一阵刺痛,翻滚着百余丈的身躯,怒不可遏,卷起阵阵波澜,水域中的水淹没向那幽灵窟。
青蛇魔忽然感觉水蔓延了上来,脸色骤变,卷起了青色的尾巴,对着楚玉呼喊了一声:“哼,若不是这水淹没来,老娘非抽得你皮开肉腚。”
“魔头,你这算什么本事,”唐风怒吼着,那贝壳的传音器,清晰地映入了石屋中,“有本事出来与小爷大战一场!”
青蛇魔哑然失色,本来幻化出了人头的蛇头瞬间变成了原貌,扑通一声,扎进了水域中,而后从那幽灵窟的岩石底层,霍然一阵青光绽放开来。
唐风早已听见了那水声,不待青蛇魔发起攻击,他早已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一声,一口腐尸特殊的殷红血色喷出,百余丈的身躯从水域中腾空而起,巨尾横空一扫,将青蛇魔那本就娇小的身躯卷噬出去。重重地装在了石壁上,“噗……哇……”青蛇魔嚎叫了一声,露出了人头,张开嘴,便是狂吐几口鲜血。
“果然是魔头,青蛇魔,我呸,你今天遇见小爷,便是你的死期了。”唐风愤怒到了极点,巨龙身躯又是凌空盘旋,龙爪中侠剑“哐啷”一声,紫青色气旋绽放开来。剑气横贯而去,斫砍向青蛇魔的头颅。
青蛇魔惊魂甫定,扎头急蹿入水中,灵巧的身子在水域中向远处游弋而去。
唐风岂能就此罢休,龙爪中的侠剑凌空劈下,一道紫青色光芒震荡开水域,水花四溅,强劲的剑气,砍向了青蛇魔的背脊。
青蛇魔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抖动了几下身躯,竟是巧妙地躲开了唐风的剑芒,转了一个方向游弋而去。
南朝四亦是衣袂翩然,踏足在水面,几个蜻蜓点水,一跃追向青蛇魔。青蛇魔果然是聪颖异常,她瞅着一方石缝,蛇头一缩,跻身扎了进石缝。
唐风怒吼一声,龙爪扑上,一把抓住青蛇魔的蛇尾,用力地拽着,试图将青蛇魔,但是青蛇魔那滑不溜秋的身躯,眼看就要从唐风的龙爪上全部缩进了石缝中。
南朝四看着唐风憋红了脸蛋,哈哈笑道:“天下最难的两件事:一是女人的心;二是钻洞的蛇,唐爷,你就不要执着了,给这青蛇魔一个印记,让她长长记性算了。”
唐风鼻息冷哼了一下,爪起剑落,一剑斫砍向青蛇魔的蛇尾,“吱吱”几声凄厉的喊声,青蛇魔的蛇尾断了一截,鲜血飞溅,染红了一片水域,而青蛇魔趁机扎进了石缝中,再也没了踪影。
唐风横空一剑,剑气划破空气,一道弧线剑芒砍在了青蛇魔扎进去的石缝,“哐当”火星四射,激荡出一阵火星,而那石壁竟是丝毫未损。
南朝四笑着摇了摇头,坦然道:“唐爷,别白费力气了,此死亡渊内的一切石壁都是一样的质地,侠剑是根本斫不开的。”
唐风愤怒地将龙爪捶在了石壁上,骂道:“奶奶的,小四,你赶紧想办法,让我进你所说的石洞中看大乘佛法以及无尽道法,一天不摧毁这幽灵窟,我浑身都不是滋味。”
“唐爷,莫急,我正在想办法。”南朝四皱起了眉头,俨然不是在欺骗唐风。
“还有,小爷我还没有你那把年纪,不要喊我唐爷!”唐风终于像是想起了南朝四这一声“唐爷、唐爷”的称呼,那张狰狞的龙面孔上的须眉晃动了几下,一双火红的龙目盯着南朝四。
南朝四略微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瞧你说的,这弱肉强食的天下,向来都是强者的天下,我喜欢论本事称呼,叫你唐爷也不赖。既然你说比我年纪小,那么我便叫你‘唐小爷’。”
唐风没辙,瞪了南朝四一眼,望着那被青蛇魔血液染红的一片水域,凝思问了起来:“小四,这青蛇魔什么来历?”
“地狱七魔之一,青蛇魔,修为过千年,有点本事,不过以妖媚为主。擅长易容术!”南朝四不假思索地道,“她的修为足够幻化为人形,以吸人血为主,尤其是吸男子的精血!”
“呃,如此歹毒之物,本该一剑斩了她,以绝后患。”唐风又看了一眼那殷红一片水域,握紧了侠剑剑柄。
南朝四没有言语,许久,才缓缓地问道:“唐小爷,你与楚玉是如何认识的?”
唐风想了想,这件事好像也没必要隐瞒于南朝四,于是便把与楚玉相识的一段经历对南朝四简单地说了一遍。
南朝四听后点了点头,微微叹息道:“如此说来,楚玉对你是认真的。”
“呃,小四,你看我现在这个模样,怎么能够与她……”唐风不禁又为自己现在的模样感到忧虑了起来。
“哈哈……情之何物,南某愚钝至极,不说也罢。”南朝四潇洒地道了一句,一抖衣袖,将手中的长箫纳入了袖中,脸色上却是有了几分不易觉察的阴郁。
唐风忽而又问道:“小四,刚才楚玉为什么说你是**不如?”
“因为我不是**呀,自然就是**不如了。”南朝四回答得干脆果断,没有一点不合理,这倒是让唐风没了话语。
“唐小爷,你应该还是一个弱冠少年吧?”南朝四望着那一汪水域,又低沉地问道。
唐风不知南朝四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嗯”了一声,“半年前,魔域屠杀了竹溪村所有村民,这像是一个噩梦一样,一直缠绕着我。我必须成为绝世高手,斩妖除魔,捍卫正道。”
“呵,我也不知道究竟何为正道,何为魔道,”南朝四竟是露出了几许颓然,说出了让唐风感到不解地话语,“有时,南某在想,做了恶事的正道之人应该算不得正道之人了吧,而做了善事的魔道中人又还是魔道中人么?”说着,他竟是出乎预料地苦笑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南朝四抽搐了一下鼻翼,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事实上,正或魔,不在于外在,而存乎于心。心向善,则为佛;心向恶,则为魔。”
唐风听着这熟悉的话语,不禁哑然称赞道:“你很有悟性,用道家的思想而言,你适合悟道!”
“哈哈,错,我既非道,也非魔,更不是佛。可我有道的睿智,有魔的邪恶,有佛的善念。你因为竹溪村被屠村,从此便对魔恨之入骨?”南朝四又恢复了那种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剑眉上扬,望着唐风问道。
唐风当然是因为魔域中人屠村灭门,才对魔恨之入骨的。天下间的事情,本来就是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他也很果决地道:“是,如果没有魔域中的人屠村灭门,或许我会相信你。”
“不,我并非要人相信于我。我只是不希望真相被表象掩盖了。”南朝四慨叹道。
“哦?听你所言,你对真相和表象了如指掌,你且说说什么是真相?什么又是表象?”唐风追问道。
南朝四一双闪动着睿智的眼光看着唐风,顿了顿,却是反问道:“你这躯壳狰狞不堪,通常而言,便是魔,这就是表象;那么实际上,你有一颗侠义之心,视正义如生命,这就是真相。真相往往掩盖在表象之下的,这一点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唐风似懂非懂,但又觉得南朝四讲地非常在理。
“真相?表象?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把洞穴中的大乘佛经以及无尽道法给你看到了。”倏地,南朝四咀嚼了几下那“真相、表象”的字眼,而后抚掌惊叫了起来。
唐风皱起眉头,不知他又有什么鬼主意,便好奇地问了一句:“有什么办法?”
南朝四指着那远处的水域,欣喜地道:“唐小爷,你看,这水域清晰可见,那么我只要找一件东西把光线投到洞穴中,那么在用另一件东西把洞穴中的文字给反射出来,岂不就可以让你在这里看得见了么?”
唐风将信将疑,转而问道:“又有什么东西能够把光线投到洞穴中呢?”
“珍珠!”南朝四简洁地回答,继而又阐释道,“你看,在这一片水域,那些熠熠夺目的光芒,多半是珍珠,我们只要捡一些珍珠来,把光线投入洞穴中,那么必然能够把那些字都投入水中。”
唐风总算明白了,放眼望去,一汪水域,珍珠数目不少,他只好再次施展其了易宗入门功法“驭鱼”,双掌凝聚真气,挥之而出,水浪翻滚,水帘凌空,熠熠夺目之下,尽是珍珠耀眼,他龙爪随之挥动,已是将一堆珍珠抓在了龙爪上。而后递给南朝四,道:“你看够了不?”
第八一章 形势
南朝四一番铺设,便把那些珍珠有序地摆在了通往他所说的洞穴中去,他时而轻巧如灵猴,身影一纵,便身影在水域之上略过,时而抓住那些石壁,歪斜着脑袋瞄着那些珍珠。
折腾了近一两个时辰,终于,南朝四从洞穴中凌空倒纵身蹿了出来,轻盈地落在了唐风的身旁,拍了拍手,哈哈笑着道:“唐小爷,怎么样?看见了大乘佛法以及无尽道法了么?”
唐风睁大眼睛,倏尔,光芒一闪,水域中尽是浮现了弯弯曲曲,宛若蝌蚪似的文字,他对于聪明冠绝的南朝四表示由衷地钦佩,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果然是江湖,聪明冠绝!”
“嘿嘿,这都是小意思,我南某人向来都是大智慧之人,区区利用光线成像,那都是小孩童的把戏!”南朝四那可谓是一遇阳光他就灿烂,一遇春水他就泛滥,被唐风一句夸赞,便是尾巴都翘上了天。
唐风也不和他计较,早已“扑腾”一声,将百余丈的身躯盘旋在水域中,仔细地看着那些大乘佛法以及无尽道法,“佛祖大意,谓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
他扫了一眼,早已铭记于心,心微微一沉,寻思道:“此佛法便是那易筋经,早有看过,难道这易筋经之中蕴含了无上佛法?”
“太阳之精,太阴之华,二气交融,化生万物。古人善采咽者,久久皆仙。其法秘密,世人莫知。即有知音,苦无坚志,且无恒心,是为虚负,居诸而成之者少也。行内炼者,自初功始,至于成功,以至终身,勿论闲忙,勿及外事。若采咽之功,苟无间断,则仙道不难于成。其所以采咽者,盖取阴阳精华,益我神智,俾凝滞渐消,清灵自长,万病不生,良有大益。……”
他又看了一段,竟是有几分明朗,原来这些大乘佛法之中蕴藏了极为高深的内炼之法,只需要依照其中的方法修习,定然能够增进功力,同时也会净化心神。
唐风本就天生异凛,悟性极高,对此之道,已是了然于胸,修炼大乘佛法,不外乎为修身静心,以达佛境。空空空万物,佛佛佛众生,空了万物,方能度众生,这对于武学之境而言,正是这易筋经中阐述的佛法,洗髓易筋,以成**。
唐风不愧是天生异凛,看了这段高深的佛经,须臾之间,便是参悟透了其中的佛理。于是,他便开始夜以继日地修习佛法中蕴藏的无上功法。每修炼一段经文,他顿觉浑身舒畅,感觉体内的戾气减弱了不少,心境归于平复。
而南朝四每天都无所事事,于是,像顽猴一般,一会儿嬉水,一会儿纵身跃上青石,躺在光滑的石板上,左脚微微弯曲成,右脚搭在左脚的膝盖上,轻轻地晃动这右脚,哼着小曲,抑或用一张荷叶盖着脸庞,抑或悠闲地吹奏长箫,抑或累了就躺着睡大觉。
毕竟,南朝四在死亡渊底部已经独自生活了二十余年,对于有没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不过,他有时憋得太慌,便飞掠落在盘成一座小山丘的魔龙唐风的身旁,抑或摘了一根青草,轻轻地触动唐风那张狰狞面孔上的龙须。
但是,唐风根本像一具木偶,雷打不动地潜心修习佛法。南朝四折腾一阵,已然无趣。只好悻悻然地离开,纵身跳上青石上,继续天马行空。
偶尔,他看着那伸进幽灵窟的“传音器”,想对着那贝壳的喇叭口说上几句话,但是他脸上抹过一丝阴霾,又打断了这种念头。
不过,唐风这样盘成一团修炼佛法、道法,几乎不吃不喝,有时三天五头睁开眼,痛饮一番那水域中清澈的水,又继续修炼,有时会伸长那百丈有余的身躯,对着那石壁上攀爬的藤蔓结着一些野果子,张嘴怒吼一声,那些野果子便像是雪花落地一样。
南朝四便抚掌高兴地纵身过去拾起地上的野果子,一口一个将腮帮都撑得鼓鼓地,嚼着那甘甜的野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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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
青丘山,易宗门下,也迎来了五年一度的选拔弟子的大比试。
是日,阳光明媚,和风煦暖,青丘山氤氲着薄薄的浅绿色雾气,乾元峰作为易宗大比试的主要场地,其余八部掌门率领得意弟子,早已抵达了乾元峰。
大比试的场地设在乾元峰的主山脉山前一块空旷的场地,但为了比试,这空旷的场地早已被搭建成了擂台,一共有四个方形擂台,每一个擂台中央,都赫然张贴了阴阳鱼图案,图案中央便是一个隶书“武”字。
在四个擂台的中央,便是搭建而成的临时观望台,皆是上好的千年梨木搭建而成,依傍这四个擂台建立的。意味着,只要站在观望台上的人绕着这回环形的平台,都可以看到四个擂台的比试情况。
而场地外围,早已用削成尖状物的大木桩围成了围栏,围栏外围便是乾元峰上的嶙峋怪石以及繁茂的花草树木。
作为易宗五年一度大比试,这样的场景可谓是盛举。因为这番大比试,易宗九部门下出类拔萃的弟子便可以一展风采,学艺如何便在此举。若是赢了比试,便可辞别青丘山,抑或下山行走天下为名除害,抑或继续留在青丘山上修仙悟道,追求飞仙成神,获得永生之体。
不过,这次的易宗五年一度的大比试,却是为了遴选一批武艺卓绝的弟子下山,执行斩妖除魔的使命。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此次的大比试相对上一次大比试,并未满五年,仅仅有四年零五个月。
迫于当前魔道横行,苍生疾苦,易宗宗主古天心忧天下黎民百姓,故而将这五年一度的大比试做了调整,提前了七个月举行。
在大比试入场的门口,竖立着一块大牌匾,上面张贴着一些比试规则以及比试名单。
此次大比试共计十六名弟子参选,分为四轮,一轮二对二,选出前八强,二轮再比试,选出前四强,三轮比试,选出前两名,第四轮比试,选出最后的赢者,作为下山的领头人。
至于最终谁能够下山参与斩妖除魔、捍卫正道的使命,却又在由易宗九部各掌门商议推选,从而形成下山的人员。说到底,这场大比试的主要目的,便是要选出最有能力作为这次执行使命的领头人。
比试的场地外围,早已经聚集了各部前来的弟子,易宗门下近千余弟子,能够来观看这次比试的人,那都是各部掌门手底下最为得力的弟子。并不是任何弟子都能够来观看的。
“三师兄,你看了比试名单了么?你的对手是谁?”荒裔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探出了一个脑袋,对站在一旁的冷若冰霜的“千秋剑”古剑寒问道。
古剑寒双手环抱胸前,那把精致的“千秋剑”亦是抱在胸前,镇定自若地道:“不必看,总之,第一场,不管是谁,都得败在我的剑下。”
荒裔略微错愕,笑脸僵硬了一下,当然他相信古剑寒有这个实力。因为在元部门下,古剑寒从来不显山露水,但是其剑法修为那绝对是不容小觑的。他犹豫了一下,又笑着道:“那是,三师兄剑法无双,自然是所向披靡了。”
“不,所向披靡那就言过其实了。我在想,第二轮怎么赢!”古剑寒脸上的肌肉微微触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难堪,“第二轮才是至关重要的。”
“嗯,三师兄所言甚是!”“金樽”醉君仰头灌了一口酒,幽幽地应了一句。
荒裔搔了搔后脑勺问道:“为什么?三师兄、四师兄,为什么第二轮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第二轮基本上都是我们元部的弟子,我们这些师兄弟,谁的武功如何,都甚是清楚。但是,有一个人,我们或许都不是他的对手。”醉君抬起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目光瞅着人群中一个少年,弱冠少年——“唐风”。
荒裔似乎明白了一点,亦是望了一眼人群中的“唐风”,而后不解地道:“你们是说九师弟?”
“对,九师弟武功套路或许与我们都不一样,而且我还担心他,能否进入八强。毕竟他进入易宗的时间太短了!”醉君脸上露出几许忧虑之色。
“千秋剑”古剑寒摇了摇头,决然地道:“不,四师弟,你错了。九师弟从死亡渊回来之后,我感觉他像丢了魂一样,但是从他的身上,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可以说,是我从未见识过的强大杀气。”
荒裔亦是点头附和道:“是呀,之前我和九师弟还是很谈得来的,可这次他回来之后,我向他打招呼,他都爱理不理的样子,不懂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古剑寒又斩钉截铁地道:“不是,我感觉到的九师弟是胜券在握,而且必须赢得这次大比试的决心,所以,我想这次大比试会一轮比一轮艰难,就算战到最后,谁也绝对不会有轻松的赢下来。”
第八二章 运气
醉君又灌了一口酒,点头道:“不错,九师弟眼神中充满着戾气,我也纳闷,是不是七师妹的用银针克制‘魔心幻道’出了什么差错,让九师弟的元神又遭吞噬了!”
古剑寒轻噓一口气,依旧是那副冷酷的表情,淡然道:“也罢,这场比试鹿死谁手都未可知,唯有全力以赴,大展风采,把这些年所学的武技施展出来即可。”
荒裔憨然笑道:“三师兄、四师兄,师尊他们都到了,比试马上开始了,我们赶紧进场吧!”
古剑寒早已阔步走了,待经过比试顺序名单架子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看见他的对手赫然写着:“宫部弟子石阳!”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寒笑。
宫部弟子石阳,乃宫部大弟子,武学尚算精进,不过,相比较而言,古剑寒是十拿九稳地稳操胜券。
第一轮比试分上下两场,上场四组,下场四组,上场一组由元部大弟子斩龙子对战卦部大弟子田岳,二组由元部二弟子夫子庭对战象部弟子陈志,三组由仪部首座弟子双歌胡对战星部弟子罗厚德,四组由元部六弟子曜神武对战才部弟子郭康。
下场一组由元部三弟子古剑寒对战宫部弟子石阳,二组由元部四弟子醉君对战合部弟子月涵虚,三组由元部五弟子龙庭羽对战元部九弟子荒裔,四组由元部九弟子唐风对战行部——无人出战。
什么?唐风一轮轮空?原本行部弟子楚玉可以出战,但中途发生了这些变故,楚玉竟然成了魔域中人,自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行部也难以找出合适的人选,所以,“唐风”轮空。
众人看着那张耀眼的比试名单,当看到唐风轮空,皆是一片哗然。
“怎么会这样?难道唐风武学不济,就安排这样的比试,不公平!”
“哼,要知道元部掌门古天师伯是宗主,唐风是他的入室弟子……”
“别瞎说,这些名单比试都是由各部掌门抽签的,这只能说唐风运气太好!”
“起啥哄,就算他能逃过第一轮,第二轮还不是照样被打败,论武学,他唐风算个什么东西,第二轮照样被灭掉!”
“很难说,据说唐风一个月前,手持侠剑。由上古魔兽青麒麟带到了青丘山,而且武学进步神速,传闻此人天生异凛,是一块旷世武学奇才……”
“奇才?哼,我看未必,能敌得过元部大师兄斩龙子再说!”
易宗门下弟子议论纷纷,血蟒化身的“唐风”听着那些风言凉语,抑或冷嘲热讽抑或期待希冀,他体内的血液都逆流,若情非得已,非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易宗弟子踩死。
“哎,九师弟,怎么样?这第一轮你都轮空了,哈哈,直接晋级二轮八强,是不是很开心呀!”正当“唐风”在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些不知所谓的易宗弟子之际,“妙心道医”木芙蓉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嫣然笑着,出现在他的面前。
“唐风”不以为然地尴尬笑了笑,慌忙答道:“其实,轮空不轮空,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毕竟……”他本来想说“毕竟最终我都是胜利者!”但他刚才从那些易宗弟子的谈论中,获取些许关于唐风在易宗的情况,旋即改口道,“毕竟我初来乍到,哪敢跟这些修为高深莫测的师兄相提并论,只是我运气稍微好了一点,刚好抽到轮空的。”
“嗯,你运气的确是不错,”木芙蓉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可惜小师妹楚玉离开了,不然,你与小师妹,一琴一剑,琴剑相舞,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呢!”
“事与愿违,可能是上天注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只有努力去比试,争取不被师兄们把我打得太惨,就谢天谢地了。”好狡猾的魔兽血蟒,一番话说来,头头是道,竟是将木芙蓉说得心意坦然。
木芙蓉莞尔笑道:“没事,九师弟,好好加油,今天没有你的比试,你就好好休息,顺便看看师兄弟们的比试,摸一摸他们的路数招式。要是下一轮,做到知己知彼,才可百战百胜。”
“是的,多谢七师姐的关心!”魔兽血蟒这些天借着唐风的真身,几乎已经将易宗的门道摸清,不但这些人际关系,还有对手的强弱。
易宗门下,以“吴潭剑”斩龙子马首是瞻,但是“昆吾剑”夫子庭心胸狭窄,觊觎斩龙子的继承人位置。而“千秋剑”古剑寒为人深沉,冷酷低调,实力或许是最强的,但是无心于这些名利之争,不过,武痴自然对于武道醉心。因此,古剑寒对于大比试势必全力以赴。
其他像“金樽”醉君、“书绝”龙庭羽、“天兵剑”曜神武、“戎衣”荒裔以及其余八部中进入易宗十强的“仙音胡”双歌胡、“太清剑”月涵虚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摸清了这些人的底细,“唐风”自然对于这一场比试可以说是最终的赢者,以他上千余年的修为,对付几个尚属凡人的易宗弟子,血蟒完全有信心。
尽管,为了模仿唐风的剑法路数,他费了不少功夫,但是他手中这把足够与侠剑相媲美的长剑,那都是由魔域魔尊亲手安排的。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比试。
“嘻嘻,你就别和我客气,走吧,咱们一道去观看师兄弟们比试。”木芙蓉一甩头上那秀发,一丝丝芬芳迎面扑来,一阵沁人心脾。
不过,此时的“唐风”是不能体验男女之间的那种微妙心绪的,他只好略微错愕,便跟着木芙蓉朝着其中的一座擂台走去。
比试场地,人山人海,虽然没有将近千余的易宗弟子全部允许来观战,但是能够来的人都足够将这百余丈的比试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七师姐,你为什么不修习武学?”血蟒化身的唐风还是很纳闷,在这易宗门下,这名女弟子,竟是没有修习武学,他已经多次想要问木芙蓉,一直没有机会,刚好与木芙蓉穿梭在人群中,他问了一句。
木芙蓉略微迟疑,心里嘀咕了一下:“咦,九师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修习武学的,怎么又问这个问题?难道这九师弟因为比试的原因,压力太大了?脑袋迷糊了?”她并没有说出心中的疑虑,而是耐心地道:“因为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反而喜欢救死扶伤的医术。因为只有医术才能救治那些杀戮伤害的人,所以,我拜在了易宗门下,修习医术。”
化身唐风的血蟒算是释疑了,点头不语,与木芙蓉继续穿行在人潮中,试图挤进那离擂台最近的地方。
“哟,元部第九入室弟子唐风是吧?七师妹。”一位英姿飒爽的俊朗青年,手上一把精致的宝剑,束发成冠,显得异常的潇洒倜傥,大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之貌,倏尔从人群中,出现在了木芙蓉与化身唐风的血蟒面前,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木芙蓉微微惊愕,随之展颜笑道:“呵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合部得意弟子月涵虚月师兄呢!”
“哈哈,得意个甚,瞧瞧除了元部古师伯门下,个个英明神武,囊括了这次的大比试。其余八部虽然说都出了人,但不过都是凑个数罢了,哪有能够取胜的。”月涵虚打着哈哈笑着答道。
木芙蓉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又笑道:“对于武学,月师兄,你是知道的,我是学医道的,不懂武学。”
月涵虚“嗯”了一声,一双鹰隼的目光射向化身唐风的血蟒,“素闻元部第九弟子唐风唐师弟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少年侠气。”
木芙蓉急忙对月涵虚以及化身唐风的血蟒介绍道:“九师弟,这位是合部的首座弟子月涵虚,他手中的宝剑亦是易宗十大神器之八的‘太清剑’,他可是合部掌门夏敏的得意门生。你可得多多向月师兄学习哟。”
化身唐风的血蟒目光炯然,眼神中透出一股阴寒之气,但他压制住了心中的杀气,微微一笑,抱拳道:“唐风见过月师兄,还望月师兄今后多多赐教!”他特别将“赐教”二字加重了语气。
月涵虚点头,沉然道:“岂敢赐教古师伯的入室弟子,那不是班门弄斧么?今后相互切磋相互学习。”
木芙蓉倒不想此时与这些弟子多加交往,而后便对月涵虚道了一声:“那月师兄,我们就先告辞去观看师兄弟们的比试了。”
“好的,七师妹、唐师弟慢走!”月涵虚礼貌地拱手道,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化身唐风的血蟒,心中暗道:“好强的杀气,杀气重,戾气深,殊不知这唐风是否像传闻的那般侠气凛然,若是这种戾气燃烧成了仇恨,那恐怕这场比试……”
“七师姐,那月涵虚武学如何?”化身唐风的血蟒亦是从月涵虚身上感受道一种无以名状地力量,那不仅仅是一位武学者的凛然之气,更多地是辨别于邪魔的犀利眼神,让血蟒感到一丝淡淡的恐惧,需要他稍作调息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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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章 大比试(一)
木芙蓉双眸正瞅向那擂台方向,方阵的擂台上,正是元部大弟子斩龙子对战卦部大弟子田岳,两人皆是默然站立在擂台对立面,斩龙子手持那把名震天下的“吴潭剑”,斩龙子之名出自“先辈匣中三尺谁,曾入吴潭斩龙子”,此时看来,更是威风凛凛。彰显了身为易宗大弟子的风范。
他一袭青衫道袍、八字须、高颧骨,手持一柄赤褐色长剑,目光炯然,低沉地斜睨着对方。而卦部这位出战的大弟子田岳,虽然深得卦部掌门殷商传授其“奇门遁”,但是从气质上就输掉斩龙子一大截,非但没有那般英豪之气,反而显得有几分病怏怏的模样。
木芙蓉双眼发直,自言自语地道:“哇哦,今天大师兄这一身真是气度不凡,颇有君临天下的霸气十足。哎哎……九师弟,你就不要纠结那合部弟子月涵虚了,快来看大师兄,如果你能幸运通过前三轮比试,最终,你应该和大师兄一决高下的。”
化身唐风的血蟒嗤之以鼻,不以为意地道:“‘吴潭剑’斩龙子不会是最终的角逐者,他此番比试,必然失掉大师兄的位置。”
“九师弟,你在胡说什么啊,大师兄是这次最有可能夺魁的人选了,你看师尊以及其余八部的掌门都在朝这边的擂台看呢!而且,你看,围观人数最多的,也是大师兄这一个擂台,所以,大师兄是最有实力担任下山的领头人的。”木芙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瞪了化身唐风的血蟒,气嘟嘟地道了一句。
血蟒悻悻然,立即闭了嘴,刚才确实因为一时心血来潮,差点说漏了嘴,他立即赔笑道:“是是……七师姐所言甚是,大师兄英明神武,自然是不二人选。”
木芙蓉没搭理,双眸带着期许,张望着擂台上的斩龙子与田岳。
中央的高台上,九部掌门分为四组,两人为一组,各占一方,作为评判。古天作为总评判,一切争端由他说了算,此时宗主古天负手而立,站在正对斩龙子擂台的一方,他要亲眼看看自己**出来的大弟子,究竟武学达到了什么境界。
不过,古天还是有信心的,看了一眼卦部大弟子田岳,他心中更是觉得这一场斩龙子不必出手,都已经胜券在手了。刚好正是卦部掌门殷商以及行部掌门骆冰作为这一方阵擂台的评判。
行部掌门骆冰因为自己的得意门徒楚玉叛逃,心情极为低落,此时看着别的部弟子站在擂台上,不觉更是黯淡神色。她看了一眼台上的架势,冷言冷语道:“殷师弟,你觉得此战还有必要比试么?”
卦部掌门殷商虽然明白行部掌门骆冰的弦外之音,但是毕竟碍于面子,他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不悦地道:“骆师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就算劣徒再不济,毕竟也是从我卦部中选出的代表,他在我卦部就是最优秀的弟子,至少我卦部有弟子出战,不像有些部,辛苦栽培了一个弟子,却是魔域中人,哼,真是悲剧!”
骆冰闻言,勃然大怒,霍然站起身,愠怒道:“殷商,你很厉害么?有本事你站出来与本掌门大战一场。看看谁是孬种!”
宗主古天适才看着斩龙子与田岳,心中有几分喜悦,倏地被身后卦部掌门殷商与行部掌门骆冰的行径唤过神,他赫然转身,利剑的双目投向殷商与骆冰二人,有几分不悦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逞一时口舌之快?耽误大比试么?胡闹,台下众多弟子看着,你们成何体统。”
骆冰只好哑然,气得脸色酱紫,腾然又坐回了位置,眼睛瞪着殷商,恨不得将殷商一眼杀死。
古天看了一下各擂台基本都就位,于是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易宗九部掌门、各位弟子,在这风和日丽的时节,我们举办五年一度的易宗大比试。这一盛举将是我们易宗遴选出出类拔萃的弟子的最好办法,本宗希望你们一展所学,赢得比试。下面,大比试正式开始!”
“好!”一声排山倒海的呼喊声点燃了大比试的场景,四方擂台,站立在台上的弟子,早已准备就绪,只消宗主古天这一声令下,便立即开始了大比试。
一组,擂台上斩龙子手中的“吴潭剑”,剑身一抖,剑锋霎时变得遍体光芒夺目,他已然祭起了早已通灵的吴潭剑。卦部大弟子田岳拱手抱拳道:“大师兄,请赐教!”言毕,双掌一挥,手中一道八卦盘,绽放出了万丈光芒。
斩龙子手腕一沉,手中的“吴潭剑”缓缓抬起,剑尖直指田岳,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镇定自若地道:“田师弟,赐教不敢当,今儿个让斩某领教一下‘奇门遁’的高招。请!”
“请”字话音未落,田岳跨前一步,欺身直进,低喝一声:“开门!”霍然一道光芒铺展开来,宛若一个偌大的斗篷,翻滚着吞噬向斩龙子。
斩龙子熟视无睹,他手中的“吴潭剑”几乎都没有见其运转,众人都目瞪口呆,都屏气凝神,望着这一出手便是决一雌雄的打法。
只见田岳施展的八卦盘光芒狂澜四射,将斩龙子笼罩起来,刚欲喊出“死门”,“门”字还没出口,徒然只见剑芒滔天,一片剑影幻化无穷,将那笼罩着的八卦盘光芒震荡开去。
“哗!”众人惊呼出来了,只见斩龙子旱地拔葱之势,凌天而立,剑芒冲天,凛然而下,田岳瞳孔放大,目瞪口呆,只待着斩龙子那一剑将自己的头颅革掉。
因为众人看见斩龙子手中的“吴潭剑”呼啸着,划破空气,斩向田岳的喉咙。
身为评判的卦部掌门殷商惊讶地站立起身,愕然望着自己的爱徒被斩龙子一剑封喉。
低吟的剑锋,冰寒的剑芒,田岳只感觉咽喉处一点微凉,斩龙子腾然撤剑,抱拳微笑道:“田师弟,承让!”
“哇,好,大师兄英明神武!”
终于,台下紧张得氛围化成了一阵欢呼声,鼓掌声排山倒海。
古天微微点了点头,抬手捋了捋须眉,对斩龙子的此番表现非常的满意。
而殷商亦是瘫软坐回了位置上,惊魂甫定之际,骆冰阴冷地道了一句:“怎么样?田师弟,我说得没错吧,宗主师兄门下无弱兵,更何况是手握‘吴潭剑’的斩龙子。这下你该是心服口服了。”
殷商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骆冰,没有说话。
台上,田岳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睁开眼睛,立即拜服道:“田某技不如人,败在大师兄手里,心服口服!多谢大师兄手下留情!”说着,竟是单膝跪下拱手。
斩龙子立即跨前一步,抬手抓住田岳双臂,“哎,田师弟,万万使不得,使不得!你我本属同宗,修为有高低,只需要继续努力,将来必成大果。”
田岳感激不尽,默然退下了擂台。
众人见元部大师兄斩龙子一举得胜,但其余的擂台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比试,于是又纷纷朝着另外的擂台走去。
木芙蓉拽着化身为唐风的血蟒,欣喜地道:“大师兄这一招就赢了第一轮,嘿嘿,果然是实力悬殊,不知道二师兄战况如何呢?九师弟,快一点,我们赶紧去瞧瞧。”
化身唐风的血蟒无奈,只好跟着木芙蓉又朝着二组元部二弟子“昆吾剑”夫子庭对战象部弟子陈志的擂台。
此象部弟子陈志并非象部首座弟子,而是一位后起之秀,其修为在象部而言,那是进步神速的。象部掌门苗震将“四象凝”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得意弟子陈志,期许着在大比试中给他长脸。
其“四象凝”以少阴、少阳、太阴、太阳为依托,幻化为四种神通,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故而有道是:气凝以成相,相者,象也。因此,此等功法施展开来,以气化形,以形化物,物成以凝。
二组:擂台上,“昆吾剑”夫子庭枯瘦的身材,一袭浅蓝色衣装,手中的昆吾剑来回横削斜刺,此战相比较于斩龙子与田岳的一战,却是缓慢得多。
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昆吾剑”夫子庭占上风,而陈志虽然挥掌便是气旋绽放开来,凝聚成为苍龙、白虎、朱雀、玄武,然而,夫子庭昆吾剑斫斩而来,其剑芒犹若奔腾的狂澜,席卷而过,便是剑气震荡得擂台都摇晃不停。
端坐在高台上的陈志的师尊苗震,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嘎嘣”地响,一方面,为陈志惊心动魄的处境出了一身冷汗,另一方面因“昆吾剑”夫子庭这般仗势欺人愤愤难平。因为这一战本该就可以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可是,“昆吾剑”夫子庭阴郁着脸,本来一剑就可以将陈志的掌风震开,而后落下一剑,就足够让陈志败下阵。但是,他却故意剑走偏锋,将陈志像耍猴一般,他不仅不尽快取胜,相反,有点做作的施展自己的所学,时而剑法风雨不透,时而故露破绽,时而剑澜四射,时而节节败退。
第八四章 大比试(二)
擂台之下,已是议论纷纷,都对“昆吾剑”夫子庭这等羞辱象部弟子陈志愤愤不平。
“这夫子庭怎么这样?”
“士可杀不可辱,武技高一点就了不起么!”
“可不是,大师兄都没他那么盛气凌人……”
“哪的话,大师兄赢得多精彩,一招致胜,又风度翩翩,令人心服口服!”
擂台上,“昆吾剑”夫子庭以为台下的师兄弟都在夸赞他武技精湛,更是洋洋自得。手腕一沉,昆吾剑看似平平无奇地一剑递出,既无剑芒,也无杀气。就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刺出一剑,显得绵绵无力。
象部弟子陈志心花怒放,以为夫子庭江郎才尽,左手太阳,右手太阴,左脚少阳,右脚少阴,同时施展“四象凝”的绝妙神通。
“四象凝”的精髓便是能够将四肢炼化为同时施展四种神通,陈志之所以得到象部掌门苗震的倾囊相授,是因为他有炼化四肢同时施展神通的天赋。
悟道者,天赋居首,资质过人,慧根通神,自然突飞猛进,接近仙体所耗费的时间也会缩短很多。
而资质平庸之辈,纵然皓首穷经一辈子,可能也不能够到达化神渡劫之境。
当然,陈志有炼化四肢,以通四象之境,资质并非平庸之辈。
不过,他的修为与夫子庭相比较而言,那简直是不堪一击。
骤然之间,陈志四肢皆是气旋铺开,他的身影腾空而起,而四肢之下的气旋瞬间幻化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物。
众人眼睛一亮,一片叫好声响起,都不觉心中对夫子庭的怨气出了胸腔。
甚至,有人握紧拳头,宛若那四道气旋是由自己打出去的。将这恃强凌弱的夫子庭好好教训一顿。
四道气旋犹若雷霆巨雷,闷然轰响,翻滚着吞噬向“昆吾剑”夫子庭。其气势磅礴,将整个氛围再次引爆。
岂料,夫子庭的平平无奇的一剑却是陷阱,故意引陈志入圈套的。只见夫子庭手腕一转,倏地,剑芒万丈,他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不断地闪电而出。瞬间,众人只看见擂台之上,夫子庭的身影剑影将陈志团团围住。
象部掌门苗震哑然失色,再也按捺不住,霍然跃起,却是被同为评判的宫部掌门月弓一把抓住,低沉地道:“苗师兄,你这般上前,有**份!”
苗震气急败坏,却又做声不得,眼睁睁看着陈志就要丧生夫子庭之手。古天及时出现,怒吼一声:“夫子庭,孽徒,给我住手!”
但夫子庭剑已出鞘,听得古天的声音,急忙撤剑,却还是慢了一截,一柄剑刺进陈志的胸口。
陈志“啊”一声,顿时胸前鲜血飞溅,待夫子庭拔剑之下,踉跄倒地。
古天脸色气得铁青,已然阔步走到了高台评判台之下,对面色惨白的象部掌门苗震道歉:“苗师弟,本宗教徒无方,还望你见谅!”
象部掌门脸色成惨白之下,逐渐恢复正常。但语气确实冰冷,“技不如人,何必多言!”他只好吩咐象部弟子把陈志抬下来,然后到客房进行疗伤。
擂台之下,众人那双怨恨的眼神瞪着台上的夫子庭,夫子庭一副傲然神色,目光中却是流露出几许淡然,望着古天。
三组、四组比试都已告罄,三组由仪部首座弟子双歌胡对战星部弟子罗厚德,双歌胡一曲仙音胡,将“两仪赋”发挥得淋漓尽致,音波席卷,将修习“御七星”的罗厚德,几乎是一招之内,便击败罗厚德,赢了第一轮,进入前八强。
而四组元部第六弟子“天兵剑”曜神武对战才部弟子郭康,“天兵剑”一出,便将才部弟子郭康逼退,一举赢得了比试第一轮。
上午的四组比试毫无悬念地落下帷幕,木芙蓉与化神唐风的血蟒一道,木芙蓉还在愤愤不平,“二师兄怎么这么小度量,同门比试,羞辱别人不说,还赶尽杀绝了,真是的!”
“哼,夫子庭这种小肚鸡肠,根本不足为虑,也成不了大气候,要是遇上比他厉害的高手,他必死无疑!”化身唐风的血蟒根本不把夫子庭放在眼里,嗤之以鼻道。
木芙蓉微叹息一声,“下午就三组比试,九师弟,这些师兄的武技你也看到了,都不是泛泛之辈,明天就到你上场比试了,不懂对手是谁,你一定得小心迎战!”
化身唐风的血蟒不以为意地道:“小意思,我看了他们的武技,不外如是,我一定会把他们击败!”
木芙蓉哑然,眸子瞅着化身唐风的血蟒,疑惑地道:“九师弟,不可轻敌,这些师兄的修为都比你长得多,切记不要自以为是,轻视对手!”
化身唐风的血蟒倏地意识到说大了,不过,他心里清楚,若论修为,这些人又岂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修为千余年,对付区区几个易宗弟子,那是绰绰有余的。
但为了迎合木芙蓉,旋即又道:“是,七师姐,我明白!”
“哈,那就好,走吧,回去休息,下午继续看比试。”木芙蓉听后,便笑了,而后走向元部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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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渊底部,一方水域,化身为龙的唐风不分昼夜地盘卷在水域中,修炼大乘佛法以及无尽道法。
“江湖”南朝四依旧无所事事地时而卧在光滑石板上,时而顽皮地跳跃到唐风身旁,嬉闹一阵,唐风理都不理,他只好习惯地悻悻然走开。
倏地,那贝壳做成的传音器传来楚玉的声音,“唐风,唐风……”
躺卧在青石板上的南朝四忽然睁开眼,轻身跃下,刚欲对唐风呼喊道。
唐风那张狰狞的龙面孔出现在他面前,龙须抖动了一下,应声答道:“楚玉,我在呢,有什么事?”
“唐风,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估摸着应该是易宗大比试的日子了,你赶紧回去参加大比试吧!”楚玉吟声道。
这些天,因为能够与唐风隔着一层石壁谈心聊天,楚玉也没有那么苦闷,加上青蛇魔被唐风重伤之后,未敢再来折磨楚玉。
楚玉体力恢复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
唐风仰头看了一下无尽的死亡渊虚空,他又将目光看向南朝四。
南朝四微皱眉头,摇了摇头,意思是说暂时没有办法逃出这死亡渊底部。
唐风龙目中露出几许黯淡,“唐风,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我在听,楚玉,这里是死亡渊底部,根本逃不出去的!”唐风心间不免一阵感伤,努力修炼那么久时间,却是与大比试失之交臂,不免感到遗憾。
庆幸地是这些天在死亡渊底部修习大乘佛法和无尽道法,已是小有所成,基本上将心间的戾气杀念给涤荡殆尽。
“唐风,那怎么办?你不能就此将付出辛劳付诸东流。”楚玉声音低沉,焦虑地道。
唐风想了一会,长舒一口气,却是淡然道:“不比就不比,只要有心侠义,浩然正气必然长存!”
“唐风,你是不是很恨我?”楚玉凝声问道。
“恨?为什么?”唐风凝思问道。
“因为我是魔道中人,你是那么地痛恨魔道中人,难道你不恨我?”楚玉此时心乱如麻,继而问道。
唐风微叹息一声,“楚玉,别多想,一切等我们从这幽灵窟逃出去再说吧!”
楚玉不再言语,心间升起一丝淡淡的愁绪,正道、魔道真的那么水火难容么?
唐风沉默了许久,道了一句:“楚玉,你一定要坚持,我依照江湖的指示,已经将大乘佛法和无尽道法修炼得差不多了,等我突破之后,我就摧毁这石壁,救你出来。”
楚玉“嗯”了一声,释然道:“唐风,不管怎样,我都感谢你,让你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若是我们都能逃出这幽灵窟,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不再参与任何魔域中的事情。好么?”
唐风心微凛,不觉一阵暖意,南朝四对着唐风嬉皮笑脸笑着,他心里虽然是暖暖的,可是让他难以避免的事实,那就是他如今已不是昔日的那个弱冠少年唐风,而是这面目狰狞的魔龙。
楚玉介意么?唐风头脑里浮现了这个念头,目光中顿时显得有几分黯淡,
“唐风,好么?”楚玉像是非得唐风给她一个答案地又问了一声,唐风微微错愕,沉声道:“楚玉,等我们逃出生天再说!”
“嗯,也好,那你去修炼吧!”楚玉知道唐风倔强的脾气,如果他不想说的,就算再追问也是枉然。他就是这么一个犟脾气,楚玉当然知道。
唐风回了一声“好”,便一头扎进水域中,任由冰凉的水冲刷自己鳞甲的身躯,他竟是感到一丝彷徨,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要我化身为龙?他心底里响起了这么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
南朝四站在水岸边的一块石头上,抬手从袖子里掏出那支长箫,竟是吹奏了起来,悠扬的箫声回荡萦绕在这死亡渊的底部,箫声中略微透露出几许忧伤,但更多是激扬,似乎吹奏箫声的南朝四起伏不定的心弦。更像是为唐风吹奏这一支曲子一样,婉转中流露出忧伤。
第八五章 大比试(三)
午未更替时辰,青丘山,乾元峰大比试空旷场地,又呈人山人海的壮观场景,经由短暂的休息调整,养精蓄锐之后,易宗弟子已是生龙活虎,都在翘首以待下午的比试。
四大方阵擂台中央的高台上,易宗九部掌门评判早已就位。
易宗宗主古天负手而立,仙风道骨中透露出凛然正气,他在沉思,在琢磨,因为今天是易宗难得的盛举,他邀请的嘉宾竟然一个未到。
上午的比试他本来就该关注这事儿,然而,邀请的这些都是避居世外的绝顶高手,既然都是隐世,自然对于天下之事也是无心过问的。当然,这一点古天也乐于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够邀请这些隐世高手来观看他易宗五年一度的盛举大比试,一则若是这些隐世高手能够重出,那么对于威慑魔域,那是百益而无一害的。二则以他易宗唯独能够传承千百年的正道门派,这些隐世高手能够光顾,也是对易宗的肯定。
倏地,凌空之上,九头火玄鸟飞翔而来,其背上正是仙夫人。须臾间,仙夫人便翩然落在了古天等人面前,上前一步,微微欠身道:“古宗主,妇来迟了,万望海涵!”
古天正在愁这件事,忽见仙夫人这位隐居世外的高人降临,那自然是乐不可支,忙抱拳道:“仙夫人肯赏容光,古某感激不尽!”
仙夫人嫣然笑道,旋即,面色又变得有几许凝重,愧疚地道:“古宗主,孽徒楚玉的事,妇实在是无心之失,深感惭愧!”
古天听后,却是笑容答道:“仙夫人言重了,楚玉这孩子秉性不坏,只是人在魔域,身不由己,虽然对易宗有所影响,但也无伤大雅。过去了就算了。”
“难得古宗主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妇在言谢了。”仙夫人又是礼貌地欠身道,“对了,妇听闻竹溪村少年唐风亦是贵宗,不知……”
古天点了点头,顺手指向擂台下,而后道:“唐风可谓真是天生异凛,修炼功法突飞猛进,是一个难得的修仙悟道者。”
仙夫人美眸亦是望了去,看见化身唐风的血蟒与木芙蓉正站在擂台下,等着下午的大比试。
“唉,这少年性格倔强得紧,当日被上古神兽青麒麟带到了虚若谷中,侠剑重现,他忍受着被侠剑封印的气流攻击,亦是把侠剑拿到了手里。我便觉得此少年绝非平常之辈,后来听闻他体内有醉道、虚尘两位临终前灌输的佛道功法,便是感到欣慰。今番看来,在古宗主的悉心教导之下,更是神采飞扬。”仙夫人不免感叹了几句。
古天顿首,表示赞同地道:“是呀,唐风不光是天生异凛,其际遇也是非同寻常。我倒是希望他将来能够担当大任,肩负斩妖除魔,捍卫正道的责任。”
仙夫人笑而不语,扫视了一圈擂台,点头赞赏道:“天下第一正道宗派易宗,果然是不同寻常,这场面,的确是气势磅礴。古宗主,时辰不早了,你继续组织弟子们比试吧。”
“呵呵,那古某便去安排了,仙夫人请上座!”而后,仙夫人由易宗元部大弟子斩龙子带着到了中央高台的雅座位置,而古天又去吩咐了开始比试事宜。
下场一组:元部第三弟子“千秋剑”古剑寒对战宫部弟子石阳,宫部弟子石阳乃宫部掌门月弓的得意门徒,能够从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代表宫部参加大比试的,他的潜质自然也不是太差,可谓是深得月弓的“九宫图”的嫡传。
当然,元部第三弟子古剑寒亦是一位几乎不显山露水的武痴,尤其是极于剑,精于剑道,可以说,他的武极究竟有多高,易宗门下,可能除了古天,在没有第二个人知晓的了。
木芙蓉神色紧张地盯着台上冷峻面孔,环抱“千秋剑”的古剑寒,他的面孔永远都是写满这冰霜,再无任何多余的表情。
宫部弟子石阳微微拱手,道了一句:“古师兄,久闻你极于剑、精于剑道,今番有缘能够与师兄比试,还望师兄多多指点!”
“千秋剑”古剑寒面容依旧不动容,冰冷地答了一声:“请赐教!”
石阳虚晃一步,纵然跃起,双掌挥起,低呼一声:“九宫者,即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只见他身影犹如穿梭的“井”,纵横穿插,利索不必。
古剑寒熟视无睹,骤然手臂一沉,“哐啷”一声,所有人都只感觉眼前寒光闪烁了,可待众人回过神之际,只见他依旧环抱着剑站立在擂台一边,而石阳早已经目瞪口呆地看着胸口的衣衫被刺穿了一个圆洞,那衣衫轻盈地落地,他几乎傻眼了。
石阳原以为以自己娴熟的“九宫图”能够与古剑寒交手过招十余回合,孰料,他根本没有看清古剑寒出剑,他到底有没有出剑?但是自己胸前那衣衫落地,自己的皮肤还被削了浅浅的血印。而且不是一般的血印,而是一朵梅花血印。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作为评判的宫部掌门月弓都哑然失色,怅然叹道:“这是什么剑法?如此迅捷!”
另一位评判是星部掌门佛陀,他吹嘘一口气,惊讶地道:“好强悍的剑气,没想到古剑寒的剑境竟然突破了剑剑之境,进入了剑气之境!”
“剑气之境?”宫部掌门月弓不解地道,“就是那般以剑御气,以气成剑的绝妙高超境界?”
“除此之外,绝对没有第二种剑法能够有如此迅猛刚劲。如此看来,今年的这次大比试,究竟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星部掌门佛陀叹息道。
“呃,难不成这‘千秋剑’古剑寒还能击败‘吴潭剑’斩龙子?”宫部掌门月弓疑惑地道。
星部掌门佛陀点头道:“那可说不准,剑者真正厉害的不是手中的剑,而是能够极于剑,精于剑道。贫僧倒是觉得古剑寒比斩龙子更有可塑之才。”
擂台之下,木芙蓉、化身唐风的血蟒亦是惊讶不已,化身唐风的血蟒低沉地道:“这人好强的剑气,竟是能够以剑御气,厉害!”
木芙蓉莞尔道:“那是必须的,你看三师兄平常修炼武学的时候,是多么的认真。而且他从来不把自己的武技显露出来。”
“嗯,那确实是,我的确没有料到古……”化身唐风的血蟒险些又说漏了嘴,便又立即改口道,“没有料到三师兄是这么厉害,都感觉他比大师兄还要更胜一筹了。”
木芙蓉抬起手在鼻翼边“嘘”了一声,瞪着化身唐风的血蟒娇喝道:“你找死啊不要随便黑大师兄,否则传到了大师兄耳朵里,对我们师兄弟的团结就不利了。”
终于,台下的弟子像是从那惊艳的一剑中回过了神,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声:“三师兄,赢了,精妙绝伦的一剑!”
“好!”一阵兴高采烈地欢呼声,一阵排上倒海的鼓掌声。霎时之间,引爆了大比试空旷的场地。
二组:元部第四弟子“金樽”醉君对战合部弟子“太清剑”的月涵虚,这一场可谓是第一轮比试中较为引起关注的一场比试。另外一场就是四组,由元部第五弟子“书绝”龙庭羽对战元部第九弟子“戎衣”荒裔,这一场由元部的同门弟子比试,而且都是手握易宗十大神器的前十强之一。
一轮比试,最后这两场可谓是把氛围推向了**,而“千秋剑”古剑寒一剑惊艳取胜,更是为这剩余的两场奠定了坚实的氛围基础。待那一阵欢呼声过后,另外的擂台上,三组:醉君与月涵虚对垒,醉君却是毫不在意地将“金樽”举起,一个劲地往嘴里灌下“金风玉露”琼浆玉液。但那一双炯然的目光却是用余角斜睨着月涵虚。
月涵虚左手握着剑鞘,右手紧紧地握着剑柄,手背上青筋都暴突了出来,他亦是沉着面容,不时瞟向一个劲灌酒的醉君,他不免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这酒真的就是水么?他当然知道这绝对不是水,因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的酒气,只是依照醉君这般一个劲地这般灌下去,难道真的不会醉么?
酒不醉人,人自醉。今生饮酒,不求酒醉,唯求醉君。为君饮,独醉君。这是醉君的境界,他能够以酒修仙悟道,那自然有其独到的见解。酒当然不会醉人,至少他是不会醉的,只会让他一个劲地将酒壶倾倒,清冽的酒便灌进了他的嘴里,“咕噜咕噜”,喉结上下移动,他已经喝了小半壶了吧!
月涵虚微微凝聚目光,坦然笑道:“醉君师兄,今天是易宗大比试,难道你到了这台上,只顾着喝酒么?”
“酒是要喝,其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醉君镇定自若地道,竟是又将一口清冽的酒灌进了嘴里,像是很陶醉在那酒香里,目光却是透出一丝寒意,袭向月涵虚。
第八六章 大比试(四)
月涵虚不禁轻“咦”了一声,手又是添了几分力道,更是握紧剑柄,手背上的青筋里血液都在流淌一般。
他一袭白衫,束冠林立,显得分外的风度翩然,而醉君却是眼中只有酒,痛快地喝酒。
仙夫人在观望台上看得清晰,轻叹道:“古宗主门下果然是藏龙卧虎,这擂台之上的饮者,可就是那倾心女子,一醉忘名的醉君?”
古天点头道:“是呀,醉君以酒悟道,的确是独辟蹊径,看其每天以酒自醉,实则心思清醒。这就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境界,易宗之所以能够传承千百年,长盛不衰,其海纳百川的包容思想起着至关重要作用。”
仙夫人轻嘘一口气,顿首不语,眸子已然望着那一方擂台上,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英姿飒爽,不正是青年的豪气云天的年龄么!
月涵虚缓缓地抽搐了那柄熠熠夺目的“太清剑”,阳光下,“太清剑”绽放五彩光芒,他慢慢地将手腕一沉,剑尖低垂,剑锋发出一声低啸,他目光炯然,沉声道:“醉君师兄,请出招吧!”
醉君剑眉骤扬,目光中透出一股令人心间透出寒凉的神色,仰头灌了一口酒,跨出一把,双臂一震,摆出一个怀拳敬佛的姿势,低喝一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月师弟,请!”
“请”字话音未落,月涵虚太清剑一挑,剑芒犹若万马奔腾,剑影婆娑,刺向醉君。
醉君低吟一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金樽酒壶一抖,酒气弥漫,泼洒出道道馨香之下寒芒,吞噬向月涵虚。
月涵虚剑锋微沉,纵身掠起,施展其“**吟”,所谓**,实则为地支**,子与丑合,寅与亥合,卯与戍合,辰与酉合,巳与申合,午与未合。以此演化“**局”,所谓**局,即是:子丑合土、寅亥合木、卯戌合火、辰酉合金、巳申合水、午未合土。其以此幻化为剑法。
醉君似醉非醉的模样,手中的金樽却是斗转,金樽中的酒狂澜四射,激射出来的尽是“金风玉露”酒气,嘴里却是念叨不停:“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月涵虚丝毫不敢怠慢,每每递出一剑皆是小心翼翼,因为他当然知道身为元部第四弟子的醉君绝非泛泛之辈,无论其修为还是功力,那都绝非浪得虚名。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倏地,只见醉君身形激转,衣袂翩然,手中金樽更是闪烁之下,酒香弥漫了方圆一丈开外,站在擂台下围观的易宗弟子都被那一阵酒香所陶醉了。
月涵虚渐渐处于下风,不过,他不愧是手持易宗十大神器的十强弟子,剑法的确是精湛,他虽然处于下风,却是丝毫不显得慌忙,更是镇定自若的施展出了“**吟”的绝妙高招。每施展一剑,皆是幻化为两剑刺出,剑芒绽放开来,却也使得醉君一招半式之内难以取胜。
醉君却是宛若信步闲庭,依旧诗兴大发地吟诵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只见“愁”字话音未落,他骤然将金樽斗转,酒壶壶嘴对着月涵虚,月涵虚一剑刺来,剑刃竟是刺进了金樽的壶中。醉君低声笑道:“月师弟,酣斗近四五十余回合,想必也是口干舌燥,不如痛饮一番如何?”
他话是阴柔,实则气流灌注在掌心,掌心劲流催动,不待月涵虚撤剑,倏地,金樽酒壶中的“金风玉露”犹如喷泉一般喷洒出了一股白色的酒柱,震向月涵虚。
月涵虚惊呼一声,被那一道酒气震得退后数步,满脸尽是清冽的酒,呛得得接连打喷嚏,踉跄数步,几乎从擂台之上跌落,才勉强站稳。
醉君却是仰起头,洋洋洒洒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目光余角睥睨着月涵虚的狼狈模样,台下已然响起了雷鸣般的叫好上,这样的结局,不言而喻,自然是醉君略胜一筹。
月涵虚许久才回过神,剑归鞘,拱手抱拳道:“醉君师兄这一壶‘将进酒’,果然非同寻常,月某敬仰万分,多谢赐教。”
醉君哈哈朗声笑道:“月师弟,胜败乃兵家常事,醉某侥幸胜出一招半式,不必挂怀。”
“师兄所言甚是,月某确实想借此机会下得青丘山,斩妖除魔,捍卫正道。奈何武技……”月涵虚不免有几许感伤。
醉君抬手“哎”了一声,沉声道:“月师弟,不必伤怀,此次大比试的目的,是师尊及诸位掌门为了遴选出一位武技高强的弟子来领导易宗十强下山,并非淘汰出类拔萃的弟子。所以,今后我们是可以并肩作战,大战魔域中人。”
月涵虚不敢相信地疑惑问道:“是吗?”
醉君点了点头,“嗯,况且就算师尊及诸位掌门不允许,我辈毕竟是胸怀大志的青年,我们可以请命下山,除魔卫道。”
“那自是求之不得。”月涵虚又燃烧起了激情,感觉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目光中透露出了惊喜神色。
台下的木芙蓉盯着醉君以及月涵虚,虽然相距太远,听不太清楚醉君以及月涵虚的话语,她微微蹙眉,低沉道:“醉君师兄虽然平日里眼中只有酒,没想到却是侠骨柔肠,看来这场大比试的真正意义是要寻得易宗那些有志于天下的侠义之士,而并非像以前为了遴选宗主继承人之类的。”
化身唐风的血蟒不甚了解,却是皱起眉头问道:“七师姐,你的意思是……难道这场大比试不就是为了证明谁才是易宗最强的么?”
木芙蓉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喃喃的道:“这场大比试,既要证明谁才是易宗的真正强者,也为了选出谁有能力率领易宗十大弟子下山,斩妖除魔,拯救天下黎民百姓。”
“既然是强者,那自然有能力统御易宗十强弟子,谁敢不服?”化身唐风的血蟒无时无刻不在展示自己的戾气,他是无法体会木芙蓉话语中的深意的。
木芙蓉白眼瞪了一眼唐风,有几分愠怒地道:“九师弟,怎么我感觉你从死亡渊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有些冷血无情,再也没有那种侠气凛然的男子汉气概。你想啊,能够统御易宗十强弟子的人选,自然是德才兼备,如果单独选一个武技高强,却是毫无人品的人,又如何去统御十强弟子,怎么能够斩妖除魔,捍卫正道呢?”
此话一出,几乎是将化身唐风的血蟒吓出一身冷汗,难道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幸而木芙蓉尚未道出任何破绽之处,只是有几许失望的语气。不行,他必须要装得很侠气凛然,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毕竟血蟒修为上千余年,通晓人性,自然这一点是能够驾驭得了的。于是,他微微脸色一沉,嘿嘿咧嘴一笑,竟是那么的憨然,俨然就是真的唐风。“七师姐,你这是哪里的话呢,你看我这么活灵活现的,真真实实的,肯定是你的九师弟唐风了。可能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大的场面,一时压力巨大,口无遮拦,措辞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木芙蓉毕竟是对唐风另眼相看,听了这话,自然是心软,而且她倒也希望唐风最后能够一展风采,赢得最后的比试。故而,她语重心长地道:“九师弟,你也看到了上午二师兄夫子庭的行径,按照这样的人品,是肯定没有机会获得师尊的赏识的。因此,就算你最后赢得了胜利,一定要体现出你的胸怀。”
化身唐风的血蟒虽然觉得木芙蓉所说的难以理解,但是,既然自己答应了魔域魔尊,那就只好听从木芙蓉的建议,他点了点头,笑着道:“是的,多谢七师姐的指点,我记住了,一定不会让七师姐你失望的。”
木芙蓉“嗯”了一声,继而道:“并非让你做给我看,而这是你下山的唯一机会,你也说过,竹溪村遭遇屠村灭门惨案,你必须借此机会下山,查出真凶,为你爹娘报仇。还要找到你失散的妹妹唐嫣,你要记住你自己的使命。”
化身唐风的血蟒心下犯疑,他头脑中浮现那个稚气的少女——唐风的妹妹唐嫣,心中对唐风的存在竟是多了几分理解,原来身为人,竟是有那么多的烦恼。难怪每一次追杀唐风的时候,他那种强烈的求生**是那么的强烈。血蟒一时之间,竟是对唐风产生了一连串的思考,“是,七师姐,我明白的!”
第八七章 大比试(五)
下午的比试就好像故意为了让易宗弟子清晰地见证这元部第四弟子醉君对战合部弟子月涵虚、元部第五弟子龙庭羽对战元部第八弟子荒裔一般,待醉君与月涵虚对战刚刚结束,而在另一边的擂台上早已是人声鼎沸,围观龙庭羽与荒裔的比试人不在少数。
木芙蓉与化身唐风的血蟒听得那一声呼喊声,木芙蓉也没有继续与化身唐风的血蟒说大道理,旋即玉手拉着他的手臂,便朝着龙庭羽与荒裔对战的擂台下奔跑而去。
“九师弟,快一点。那边是五师兄与八师弟在比试,都是我们元部的弟子,八成的人都在围观了。”木芙蓉一边迈开步伐奔跑起来,一边对化身唐风的血蟒呼喊道。
化身唐风的血蟒还沉浸在对唐风的一些事情的思考,他竟是没料到魔域魔尊把他“幻化移魂”之后,竟是有了人的思考。不过,按照人的思维方式,他骤然觉得作为人类还真是不容易,有那么复杂的情感。
那远不像兽类,兽类纵然他修炼千余年,每天不过就是盘卷在深山野林里,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本来他也可以不修炼为“魔兽”的,然而,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其有助于其修为的灵气实在太少。
于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魔域中人,看着魔域中人皆是吸收那些最为污浊秽气,更甚者吸收天地之间的怨气,其修为可谓是突飞猛进。于是,他开始寻找与天地日月之精华相悖的灵气。
终于,他找到了,沼泽、渊谷等森林中的有毒瘴气,他便开始疯狂地吸收那些毒瘴气,刚开始他几乎被那些毒瘴气所窒息而亡。不过,他强忍着那些毒瘴气的痛楚侵蚀身躯,渐渐地,他竟然适应了那些毒瘴气的生存。
可是,他的身躯开始变化了,由原来光滑的蟒蛇,逐渐变化成了周身燃烧着阴冷的火焰的躯壳,而身躯中更是能够泼洒出那种腐尸特殊气味的液体。从此,他坠身于魔道,与魔为舞,以魔修炼。
血蟒竟是头脑中涌现了自己这段不平的经历,但将目光投向那一方擂台,只见“书绝”龙庭羽与“戎衣”荒裔酣战不息。
“书绝”龙庭羽从来都是一袭白衫翩然,风度翩翩,手中一把看似普通的纸折扇,随之一抖,便是狂卷而来的篆字隶书,而那些篆字隶书形成的气流震向荒裔之际,徒然绽放出绚烂异彩,笼罩着荒裔。
荒裔手中的“戎衣”随之一抖,便是一道灼眼的光芒荡开,丝毫没有看出半点下风,他倏地纵身而起,手中的戎衣一端扎向龙庭羽。犹若苍龙狂舞,光芒激射,将龙庭羽抖出的篆字隶书击碎。
龙庭羽剑眉微沉,略微后撤几步,而后又是将纸折扇“啪”地展开,篆字、隶书延绵不绝卷噬而出,骤然之间,那些篆字仿佛幻化为无尽的重叠状,将荒裔迫退了半丈开外。
荒裔足下狠蹬在地,俨然笑道:“五师兄,你这‘九叠篆’一施展,恐怕再无玄妙绝书了。”他与龙庭羽同在元部门下,自然深知龙庭羽的招法招式,龙庭羽刚才这般重叠而出的篆字,正是龙庭羽领悟较为高深的“九叠篆”。
“九叠篆”是一种书法的称谓,其笔画折叠堆曲,均匀对称。每一个字的折叠多少,则视笔画的繁简确定,有五叠、六叠、七叠、八叠、九叠、十叠之分,因为在古代,“九”并非实数,而是虚数,寓意多的意思。
而龙庭羽能够从这种“九叠篆”中领悟出其中的功法,确属不易。
荒裔见势,手中戎衣一抖,“草昧英雄起,讴歌历数归。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盘空曲’。”他一边舞动手中的兵器,一边轻喝出了一段文字。
但见手中的兵器“戎衣”过处,划出了一道圆弧线,刺破空气,卷噬而吟啸,宛若那手中的兵器就好比在吟唱一般。
龙庭羽冷哼一声,淡笑道:“八师弟,你终于肯放大招了。既然是书绝,自然有无尽神通的绝笔书张!”见荒裔的兵器挟着劲风落下,他低喝一声,手中纸折扇合拢,欺身直进,探掌拍出。掌风之中亦是光照刺眼的篆字隶书字体喷出,落向荒裔的衣衫。
“哧哧……”几声,只见荒裔身上衣衫顿时出现了几个窟窿,荒裔惊骇之下,飘然掠出丈余,足尖踩踏在擂台角落的一根木桩上,凌空而起,低吟一声:“‘五云飞’!”骤然之间,他手中的戎衣幻化无穷,宛若那天边的云霞,卷帙着覆盖向龙庭羽。
龙庭羽微皱眉头,随之,纸折扇“啪”抖开,霎时之间,篆字隶书凝聚为一道气旋屏障,他又是挥动着手中的纸折扇,低喝一声:“开!”
“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两道气旋震荡开来,龙庭羽、荒裔皆是被震退了数十步,皆是呼出一口凉气。
龙庭羽倏尔掠身而起,手中纸折扇中篆字隶书幻化之下,分别打在了荒裔的穴道上,荒裔哑然失色,顿时身子僵硬了。
“好!”众人皆是大声呼喊道,因为这第一轮比试也终于比试完毕,最终的进入二轮比试的为:元部第一大弟子“吴潭剑”斩龙子、元部第二弟子“昆吾剑”夫子庭、元部第三弟子“千秋剑”古剑寒、元部第四弟子“金樽“醉君、元部第五弟子“书绝”龙庭羽、元部第六弟子“天兵剑”曜神武、仪部首座弟子“仙音胡”双歌胡、元部第九弟子唐风。
这样的结果本在预料之中,也在情理之内,毕竟就元部前六位弟子,无论是其实力还是修为,那都是远比其他弟子的武技修为高深许多。
只是让众人困惑的是元部第九弟子唐风,一个弱冠少年、进入易宗门下不过区区一个月光景,竟然能够进入易宗五年一度的大比试前八强。
或许更多的人把这归结为唐风的运气太好,因为在抽签的时候,他刚好轮空,没有有那么好的运气。当然,身为仪部的首座大弟子双歌胡能够晋级前八强,也是不容易。
既然尘埃落定,已成了事实。之后,由古天等其余八部掌门宣布了入选前八强的名单之后,众人都是有欢喜有哀怨的声音。
化身唐风的血蟒与木芙蓉走在人群中,木芙蓉显得非常的欣喜,她不时感慨地道:“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比试了,呵呵,九师弟,明日就看你表现了。”
“九师弟,”不待化身唐风的血蟒说话,荒裔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着木芙蓉以及化身唐风的血蟒嘿嘿一笑,“七师姐,我输给五师兄了!”
木芙蓉不以为然地道:“八师弟,别泄气,看你表现也很不错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灰心丧气,明白不?”
“哈哈……七师姐你尽管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武技是不敌的五师兄的。”荒裔到时释怀地道。
荒裔抬手拍着化身唐风的血蟒,嘿嘿笑着道:“九师弟,明日就该你上场了,你有没有信心赢得比试,然后进入前四强呢?”
化身唐风的血蟒不由得内心血液在翻滚,眼中抹过一丝杀气,坚决地道:“明日,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让他倒下。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但是,他说到这里,木芙蓉、荒裔皆是面面相觑,哑然瞪着他。
化身唐风的血蟒似乎回过神,急忙笑着道:“我的意思是我必须赢得比试,然后顺利下山,为爹娘报酬雪恨,不管师父给不给下山,我都会争取。”
荒裔嘿嘿憨笑道:“对,有志气,虽然你进入易宗比较迟一些,但是你修为不比任何一个师兄弟差,因此,我希望你能赢得比试。”
木芙蓉摇了摇头,对荒裔问道:“八师弟,你有没有发现九师弟从死亡渊回来之后,整天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时而会说出一些很残忍的话,突然觉得九师弟没有之前那么的侠气、豪爽了。”
“嘿嘿,七师姐,我想是九师弟太紧张了,因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他心中又是报仇意念超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绪。”荒裔倒是很理解地应了一句。
“知我者,莫若八师兄也!”化身唐风的血蟒又一次心虚,幸好荒裔从旁为自己辩解,这才让他有了台阶下。
木芙蓉心间充满着疑惑,从眼前的这个“唐风”看来,她始终心里有一种不安,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可是,她总觉得这个“唐风”有点变化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大比试紧张的缘故么?
“九师弟,我已经告诉你,此次大比试并非完全遴选一个武技超群的人,还要有较好的人品。因此,明日你要是有机会赢了,适当对他们手下留情。当然,能够晋级的易宗大比试前八强的,都绝非泛泛之辈。你千万掉以轻心!”木芙蓉又是一番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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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章 战火
夜阑人静,青丘山,易宗在白昼的一天大比试中氤氲在了夜的静寂中。
静寂的夜,凉爽的风,倏尔,在乾元峰后山,“嗷”一声嚎叫,已经用最好的工匠把两仪桥修好的桥下,忽然,饕餮纵身跃起,对着漆黑的天幕扬声长啸,其声悲壮异常,百兽震惶。
而后,夜幕之下,竟是星星点点,宛若天幕上的星斗,霎时之间,狂风大作,吹拂着那些巨树,甚至有些巨树被那狂风连根拔起,卷噬向了远处。
“嗷!”饕餮又是一声嚎叫,其声更是悲戚,令人毛骨悚然。
正在卧房中挑灯夜读的易宗宗主古天轻轻地将手中的竹简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微微皱起眉头,霍然站起身,披衣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古宗主,饕餮嚎啸,其声悲切,似乎在召唤虚若谷中藏匿的神兽凶禽,莫不是易宗有危难?”仙夫人早已悄然立在了屋檐之上,紧蹙眉宇,凝声问推门出来的古天。
古天清然跃上了屋檐,与仙夫人并肩负手而立,怅惘的面容,轻叹一声:“莫不是易宗难逃此劫?”
“古宗主知晓这一劫?”仙夫人敛聚面容,吟声问道。
古天沉然道:“很久之前,乾元峰上空苍穹出现异彩,本宗早已掐指算过,易宗将会面临灭顶之灾,恐怕是魔域中人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不,古宗主,以我之见,未到易宗灭顶之灾,但是,会从此困难重重,能否走出这一劫数,需要看天狼星旁边的天帝星,能否及时出现,拯救易宗于危难。”仙夫人胸有成竹地道。
“愿闻其详!”古天皱起眉峰,不解其意。
仙夫人慨叹一声:“饕餮乃易宗圣物,夜幕之下,长啸鸣天,这件事非同小可。或许可以说,已经有危险进入了青丘山,这才使得饕餮长啸。但是,我夜观星象,在天狼星不远的天帝星还是熠熠夺目,由此可见,天帝星必然隐藏于某一处。终有一日,会重现光明。”
古天点了点头,“却是不知在这大比试的时刻,会有什么危险降临?”
“这个危险未必会在大比试中爆发,抑或在之后会浮现。这是从星象上看出来的,古宗主,易宗门下是否有什么心术不正的事情?”仙夫人微微侧身,目光盯着古天,问道。
古天略微思忖,凝声道:“心术不正?”他微微吁了一口凉气,“之前倒是有弟子勾结魔域中人,但是,经由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洗手不干了。”
“呵呵,古宗主,本来是你宗派之事,我不便多言。但是我毕竟是正道中人,说一句公道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恐怕有些弟子……”仙夫人似乎又觉得不该说太多,说到一半,又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了。
古天思索了一会,“仙夫人的意思是指唐风?”
“不得不防啊,这少年我半年在虚若谷见过,那时他一双澄澈的眼睛里充满着浩然正气,如今看来却是眼中充满着浊气、戾气。至少从礼貌上而言,他见到我,是会过来向我问候的,然后询问他妹妹唐嫣的下落。可是,他见到我熟视无睹,这让我不免产生了几许忧虑。”仙夫人直言不讳地道。
古天轻微笑了笑,却是不可置否地道:“我也略有注意到,唐风自从死亡渊内出来,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不过,我在想,抑或是他从来面对那么大的比试,又想着自己武技惊人,然后下山为爹娘报仇。或许是压力过大造成的吧!”
“嗯,我倒是希望是多虑了。”仙夫人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说了这么一句。
************************************************
翌日,旭日东升,晨曦中雾气蒸泽,青丘山弥漫在薄薄的雾气中,空旷的大比试场地,早已是人山人海,易宗弟子经过一夜休整,早已精神抖擞地来到了大比试场地。
进入大比试场地门口,堆满了拥挤的弟子,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看着那张写着比试名单的牌子,争先恐后的拥挤着,似乎看晚了一眼,比别人迟知道一步一般。
“不是吧?元部大师兄斩龙子对战元部三师兄古剑寒……”
“还有,这个元部二师兄夫子庭对战……对战……什么,对战元部第九弟子唐风,这不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么!以‘昆吾剑’夫子庭的武技,,那不是三招两式就把唐风撂倒了么?”
“那可不一定,唐风可是手持侠剑的剑客,与二师兄或许能够接一两招哦!”
“哈哈……这就是优胜劣汰,唐风第一轮是好运气,第二轮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嘘,别说了,唐风来了!”
……
倏地,那些议论纷纷的弟子立即闭了嘴,又接着往下看,“元部第四弟子醉君对战元部第六弟子曜神武。”
“元部第五弟子龙庭羽对战仪部首座弟子双歌胡……”
木芙蓉已经从人群中挤出了一个脑袋,看见化身唐风的血蟒从远处来,立即迎了上去,荒裔也迎了上去,三人又聚在了一块,“九师弟,你猜你的对手是谁?”
木芙蓉率先凝眸问道,那一副神情中充满期许,希望化身唐风的血蟒回答。
不过,**始终是**,是不能完全了解男女之间的微妙情感的,化身唐风的血蟒立即回答:“不管对手是谁,今天必须败在我的手里。”
“哈哈……唐风,我等着,我夫子庭擦亮手中的剑等你来打败我。”岂料,刚好夫子庭从化身唐风的血蟒、木芙蓉、荒裔走过,便是一番讥讽笑道,晃动着手中的“昆吾剑”,一副不可一世地盯着化身唐风的血蟒。
化身唐风的血蟒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拳头握得“嘎吱”响,木芙蓉瞪了一眼夫子庭,劝解道:“二师兄,九师弟可能是压力太多,口没遮拦,你不要往心里去。”
“哈哈……七师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待会你看着我是怎么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的。”夫子庭嚣张跋扈地道。
化身唐风的血蟒脸上的血色都青紫了,咬牙切齿,真是恨不得一拳将夫子庭打趴,但是他想到了木芙蓉昨天的千叮万嘱,于是,他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若是他此时暴露了身份,完不成魔域魔尊交给他的任务,他也没有好果子吃的。因此,纵然夫子庭百般挑衅,他哪怕是脸都气得泛绿,他都必须忍住。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道:“夫子庭,你给我听好了,待会在擂台上,我一定打到你满地找牙!”
“哈哈,是么?那我一定等着!”夫子庭毫不客气地回敬道,阔步走向那一方擂台。
木芙蓉瞪了化身唐风的血蟒一眼,责备道:“九师弟,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没必要和夫子庭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我觉得都是掉价。”
荒裔叹息一声,“唉,不知这次九师弟要怎么对付夫子庭咯,他的昆吾剑也并非一般兵器,要想打败他也没那么容易。”
当然,对于以魔著称的血蟒而言,对付对他毫无伤害的昆吾剑,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天下神兵,唯一能够让他有所忌惮的,只有唐风手中的那柄绝世无双的侠义之剑——侠剑。
血蟒俨然有机会击败夫子庭,只是其他人并未看出这个唐风早已经不是那个手持侠义之剑的唐风了。而是由血蟒的魂魄融入唐风的身躯的“唐风”。
擂台下方早已是云集了众多的易宗弟子,有分为不同目的观看的,有人为了目睹传闻中的大师兄斩龙子对战冷酷著称的古剑寒,有人为了看双歌胡的仙音胡对战龙庭羽的书绝,有人为了看醉君一壶金樽笑傲擂台对战低调处事风格的曜神武。
只是,最少观看的竟然是夫子庭与唐风对战的擂台,原因很简单。所有的人都认为夫子庭这一战稳操胜券,根本没有任何悬念。而且他们很多人对于夫子庭对战之前的陈志故意羞辱的行径感到不齿。都料想着夫子庭会故伎重演,继续羞辱“唐风”。
不过,古天、仙夫人都是站立在对着夫子庭与化身唐风的血蟒位置的高台上,他们都是目光炯然,望着这一幕,古天也不知道该选谁会胜出。
若是论修为,后进的“唐风”自然不及夫子庭,但是若论资质,夫子庭又是不及唐风的。这样一番比较,究竟谁会赢得这场比试,却又是未知之数,他竟是有几许不镇定,脸上的肌肉都有几分跳动,他缓缓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捋着须眉。
“古宗主,你觉得这一战,谁更有可能获胜?”仙夫人眉宇中流露出几许期许,像是在征询古天的意见,又想是她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古天颔首微微笑道,轻“咦”一声,“若说其他比试,或许古某能够猜之一二,只是,这一战,猜不透,究竟谁会赢,说不上来。”
“呵呵,古宗主竟然也有对自己教导出来的弟子不了解的时候么?”仙夫人盈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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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章 战无极(一)
东方位置的擂台,便是元部大弟子斩龙子对战元部第三弟子古剑寒,两人皆是长衫,皆是手持最为传神的易宗十大神器,皆是出自元部门下。
斩龙子,被元部流传为易宗最有继承宗主可能的弟子,太多的荣誉光环笼罩其身;古剑寒,醉心剑道,极于剑,精于剑道,冷酷武痴著称,向来很少显山露水,至于其真正的剑境,目前除了古天之外,或许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这么两个差距明显的人,站在擂台之上,比试之下,鹿死谁手,并非那么明朗。
斩龙子胸襟大度,对古剑寒微笑道:“三师弟,今番比试,可不要掖着藏着,要将你领悟的剑道全部施展出来,让大师兄好好开开眼界!”
古剑寒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比哭还难堪的笑意,阴沉的话语道:“大师兄见笑了,师弟岂敢班门弄斧,还望大师兄多多指点。”
“请!”斩龙子缓缓地拔出了那柄光芒四射的“吴潭剑”,吴潭剑出鞘,光芒灼射,熠熠夺目,早有台下弟子躁动呼喊起来,“大师兄,大师兄!”
“大师兄!大师兄!”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古剑寒微微闭上了眼睛,轻微地别了别脑袋,充耳不闻,他根本没有拔剑,但实际是已然感觉到一股股剑气萦绕,令人感觉这氛围极其凝重。
“三师弟,你为何还不拔剑?”斩龙子手腕一沉,在这台下的呼喊声刺激下,他心中犹如奔腾野马,早已是翻滚着热血,低沉地喝道。
古剑寒鼻息里冷哼一声,沉然道:“真正的剑者,剑藏于心中,不是藏于剑鞘,那么拔剑与不拔剑又有何区别?”
斩龙子不解其意,跨前一步,逼喝道:“三师弟,今天是大比试,不是谈论剑道的时候,你到底拔不拔剑?”
古剑寒熟视无睹,依旧镇定自若地道:“大师兄,你听、你看,周围都是刀光剑影,剑影婆娑,你既然已经拔剑,又何必犹豫,出招吧!”
斩龙子不知古剑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吴潭剑一抖,剑锋疾刺而出,呼啸着刺向古剑寒。
古剑寒根本像是没有看见一眼,依旧闭着眼睛,仍旧没有拔剑,斩龙子更是诧异不解,但是既然长剑已经刺出,就没有撤剑的说法。
台下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的人握紧拳头,像是在为斩龙子加油一般;有的人却是手心捏了一把汗,心里呼喊着:“古剑寒,你跩什么,对手是大师兄斩龙子哟。”
“嗤!”斩龙子惊诧之余,只见吴潭剑竟是毫无阻力地刺进了古剑寒的软肋,却在众人诧异之际,倏地,寒芒激射,“哐啷”古剑寒出剑了,快到根本看不清他用了什么招,只见空气重几道弧线划过。
待众人回过神,看向擂台上之际,却见斩龙子衣衫褴褛,被剑刃割成碎片,古剑寒微微躬下身子,拱手道:“大师兄请见谅,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招法破解你的剑招。”
“所以,你用了两败俱伤的打法?”一脸迷茫的斩龙子错愕的神色望着古剑寒,表示难以置信。
“除了用两败俱伤的招法,绝对找不出第二种办法破解大师兄你的剑招。”古剑寒依旧是那种阴冷地腔调。
台下却是沸腾了,这一场比试谁胜出呢?若说斩龙子胜了,那他衣衫褴褛,俨然是被古剑寒的剑法所割裂的,竟是一丝都没有伤及斩龙子的皮肤;若是说斩龙子输了,但是古剑寒的软肋却是血涌如注,他已经有几许脸色苍白了。
“三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宁愿败在你的手里!”斩龙子不免黯然神伤,望着古剑寒。
“哼,不,大师兄你还是赢了这一场。因为我看过你的剑招,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如何破解你的剑招,终于在最近,我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有这个办法让我伤到你。”古剑寒竟是有几许欣喜,“身为一个剑痴,自然是思考如何击败对方才是最为重要的。”
“三师弟,你这般打法,会丢了性命的!”斩龙子上前一步,搀扶起即将要倒下的古剑寒,抬手点了他的穴道,为他止住了血,而后对台下的弟子招呼一声,命人将古剑寒抬走。
古天的目光投到了东方这边的擂台,轻叹一声:“好一个古剑寒,竟然想到这一个法子破解龙子的灵犀一剑,不错,这小子果真是极于剑,精于剑道。”
“呵呵,古宗主门下精悍弟子,着实令妇人大开眼界。”仙夫人亦是赞赏地道,“只是这北方擂台上的夫子庭与唐风为何迟迟未曾交手?”
古天略微迟疑道:“子庭呢,心胸甚是狭窄,在唐风初到青丘山的时候,与他有一点小摩擦,他是怀恨在心了。恐怕这次唐风免不了与他一场恶战了。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把握到底谁能取胜。”
仙夫人的眸子又投向了西方,西方擂台,正是元部第四弟子醉君与第六弟子曜神武对战。曜神武仗剑狂刺,剑澜四射,将醉君笼罩在了剑影之下。
醉君却是丝毫不在意,一边倾壶饮酒,一边喃喃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六师弟,你的剑法有点公孙大娘味道。”
“呸,四师兄,你这是说我的剑法如同一个娘们咯,瞧好了,看剑!”曜神武剑芒疾刺,顿时万丈光芒激射,好像那天幕上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一般,卷噬向醉君。
“哈哈……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六师弟,剑法不错哟。”
醉君一边嬉闹一般,一边将这一首诗章朗朗上口地吟唱,不时喷嘴,一口清冽的“金风玉露”喷洒向曜神武,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种比试的紧张氛围。
曜神武却是被他这般嬉闹,弄得手慌脚乱,手中的“天兵剑”剑走偏锋,疾刺不停。嘴里怒道:“四师兄,纵然师弟不济,也远比娘们厉害了许多,看剑!”又是一剑挑出,刺向醉君手中的金樽。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六师弟,不要着急,师兄会尽快帮你完成剑招的。”醉君这般嬉闹,把一个本就沉默寡言的曜神武折腾得没了话语。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醉君嘴里那个“疾”字话音未落,倏地,他身形激变,纵身跃起,探手一掌,酒气四溅,喷洒在了曜神武的脸庞上,而后横空一脚横扫,踢在了曜神武的手腕上。
曜神武手腕一阵酸麻,虎口一痛,险些剑都被踢落了,醉君一脸正气,赫然站立在了狼狈不堪的曜神武面前,嘿嘿笑着道:“六师弟,剑法精进不少哟,怎么样?还要拆招么?”
“四师兄,你耍赖!”曜神武有点儿不服气地甩了一句。将手中的“天兵剑”归鞘,瞪了一眼醉君。
“哈哈,自古兵不厌诈,六师弟,对付邪魔外道的时候,那可都是没有章法的。到时你被魔域中的人击败,你总不能骂魔域中人耍阴谋诡计吧?兵者,诡道也。”醉君笑呵呵地说着,仰头又往本就被酒刺激地红通通的脸蛋下的嘴里灌了一口酒。
曜神武斗嘴也斗不过,只好一跺脚、一咬牙道:“四师兄,算了,师弟技不如人,吃一堑,长一智,受教了。”
“啧啧,这样不就很好么?记住咯,以后对付魔域中人,可要多长一个心眼。魔域中人,那可都是手狠心黑,歹毒异常,岂止会用这样的障眼法,甚至会用一些苦肉计,你断然不可受到这些表象**。剑法的境界,你应该找三师兄探讨、探讨。”醉君缓缓地拧紧酒壶,本来欲不喝酒了,但是似乎还是要喝个不停,而后又拧开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酒。
仙夫人咂舌称奇,抚掌道:“古宗主,这以酒悟道的醉君,果然是性情中人,没想到其人品都是极佳的。可惜,他这一生就这么以酒为伴、醉酒天涯,未必是一件好事哟。”
古天点了点头,慨叹道:“是呀,古某亦是为这件事发愁,只是对于醉君的过去,古某知之甚少,纵然知晓,于此等情爱之事,古某却是愚钝至极,岂能有所帮助醉君。”
“呵呵,古宗主,这么明显的一个大媒人在你眼前,你这作为师尊的也不说一言半语,相助一下醉君咯。”仙夫人嫣然笑道。
“哦?莫不是仙夫人知晓醉君这孩子的过去的情爱之事?”古天惊愕之余,急忙问道。
仙夫人点头喟叹道:“略知一二,只是见醉君这般以酒为伴,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若是我能调解其中的误会,让他们年轻人在一起,未尝不是功德一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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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战无极(二)
南方擂台位置,正是元部第五弟子“书绝”龙庭羽对战仪部首座弟子“仙音胡”双歌胡,此时亦是打得难解难分。
龙庭羽一把纸折扇开合之间,斗转之下,幻化无穷,霍然横空扫出,便是篆字隶书气旋震开,而双歌胡的“仙音胡”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拨动着胡弦,“轰”粗犷的二胡声音,宛若九天银河,喷涌而下。
音波过劲,席卷一股强劲的气旋,震得擂台都摇晃了几下。“砰”音波气旋与龙庭羽书绝震出的篆字隶书相撞,空气发出撕裂的声音,台上皆是人影穿梭,根本看不清他二人到底用了什么招式。
双歌胡的两仪赋节奏简单明了,一阴一阳,那仙音胡弹奏出来的曲子,宛若就只有一个尖细粗犷的高音,而后又陡然急转直下,变成了沉闷闭塞的低音。可就在这一高一低,一阴一阳之间,却是幻化出了无穷变化。听起来悠扬的胡音,隐约间,似乎是从那天上莹然而来的仙乐。
然而,那一阵一浪接一浪的胡音波,萧杀的氛围,凝聚了扣人心弦的旋律。
“书绝”龙庭羽的纸折扇随着他的身影翩然之下,延绵不绝的各种看似字体的气流震出,与双歌胡的仙音胡音波激荡在一起。
双歌胡忽而弹奏的节奏骤然加快,砰然之下,一道气旋绽放出万丈光芒,他已然凌空而起,一道丈余见方的阴阳八卦浮现在空中,而他随着那道气旋翻滚,浮现一道阴阳鱼的太极气流图形。
龙庭羽剑眉微沉,霍然呼出:“天书临阵,玄天斗法。”倏地,凌空之下,无尽虚空,竟像是从那天边的云彩之下,喷涌出了无尽的字体,篆字既非篆字,甲骨文般却又像蝌蚪文,那翻滚吞噬而来的字体。骤然之下,形成一道利剑的气芒。
那字体凝聚而成的利剑气芒,待碰上双歌胡的阴阳鱼气旋,“嗤”变成绚烂刺眼的无尽利剑气芒,从远观看之下,那字体好似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刺向双歌胡。
双歌胡惊愕之余,慌忙又加速弹奏仙音胡,祭起了无尽的音波气旋,将龙庭羽忽然变幻之下的天书一般的字体抵御在气旋之外,腾然那仙音胡旋转开来,音波穿透里瞬间加强了许多,直接将龙庭羽凝聚而来天书字体击碎。
他大吼一声:“万籁人静!”只见万丈音波铺天盖地而来,那凝聚而成的阴阳鱼图形瞬间化为乌有,而那音波早已震向了龙庭羽。
龙庭羽此时在无还手之力,瞳孔放大,眼睛发直,唯一的就是向后倒纵身,退出丈余开外,却仍旧难逃双歌胡的音波席卷之势。“噗”,他只感觉胸腔内一阵沉闷,喉头泛甜,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
台下的人都从绷紧的弦中回过神,皆是哑然失色,望着台上的龙庭羽与双歌胡。
双歌胡飘然落在了擂台上,对面踉跄着站立的便是龙庭羽,他低垂眉峰,将纸折扇轻轻一抖,展开了,潇洒地摇晃着纸折扇,对双歌胡道了一声:“双师弟,我输了。”
“龙师兄,师弟侥幸赢得一招半式,今日得见‘书绝’风采,真是大开眼界。”双歌胡袖子一抖,将仙音胡纳入了袖中,收了起来,朗声道。
龙庭羽依旧是那般镇定自若地扇着纸扇,笑道:“素闻‘两仪赋’名动天下,今番得以目睹领教,虽败犹荣。”
“哈哈,龙师兄太谦虚了,你我皆为易宗弟子,此番比试虽然见了高下,但是未必就是重点。我们这一代青年才俊,当以天下黎民为重,魔道欲贼天下,男儿当带吴钩以击之。”双歌胡亦是道出了自己的理想抱负。
龙庭羽微微皱起眉头,不由得由衷折服道:“双师弟心怀天下黎民,当乃天下百姓之福泽。不过,龙某亦是想过闯天涯,以满腔热血,泼洒在道与魔之间,除魔卫道。”
双歌胡“嗯”了一声,倏地,他看了一眼北方擂台位置,惊诧地道:“东方、西方擂台皆已偃旗息鼓,为何北方擂台毫无动静,二师兄对战唐师弟,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怎么还不比试?”
这样的困惑,不仅仅是双歌胡,站在北方擂台位置下方的围观弟子,都已经躁动不安起来。
龙庭羽亦是望了过去,只见擂台之上,夫子庭与唐风相对站立,夫子庭已经拔剑在手,而唐风却像是无动于衷。
站在高台之上的易宗宗主古天与虚若谷的仙夫人亦是看着台上,时而蹙动眉宇,时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师尊,二师弟、九师弟……”比试之后的斩龙子出现在了易宗宗主古天的下方,他见夫子庭与唐风久久未比试,欲问道。
“龙子,不要着急,他们早已经开始了。”古天微微捋了捋须眉,镇定自若地道。
“开……开始……”斩龙子不解,又将目光望向擂台之上,夫子庭与唐风依旧毫无动静地站在台上,除了二人目光瞪得杯口那么大,其他并未有任何异样。
仙夫人长嘘一口气,欣然道:“没想到唐风竟然都达到了‘神识之战’。”
古天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幽幽地道:“照理说,‘神识之战’若非对方的功力达不到,是无法开启‘神识之战’的,但是,可以通过一方的‘神识’控御对方的神识,进而形成两人的交战。”
“唐风的修为能够同时唤起夫子庭的‘神识’么?”仙夫人紧蹙眉宇,凝声问道
话音未落,只见台上夫子庭瞳孔放大,身子扭曲,感觉被冰雹轰击,“啊!”尖叫一声,张嘴“哇”狂吐出一口鲜血,“昆吾剑”“哐当”地落在了擂台之上,他身子摇晃了几下,便一头闷倒在地上。
能够看得见“神识之战”的古天、仙夫人皆是一愕。原本,“唐风”登上擂台之后,夫子庭便是鄙夷目光,而化身唐风的血蟒有心要教训夫子庭,但是,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夫子庭打得满地找牙。
于是,他便用“魔芒”控御了夫子庭,潜意识下,将比试的部分根本让台下的围观的人看不到。
“昆吾剑”夫子庭求胜心切,见“唐风”登上擂台之后,二话不说,“哐啷”拔剑便刺向“唐风”,一剑递出,便是杀机四伏。因为他这一剑疾刺而出,几乎是同一时间,朝着上中下三路四面刺来。
一般人见到这样辛辣的剑招,势必败北。古天、仙夫人皆是惊愕,却是万万未料到夫子庭会施展这样的杀招。二人皆是为“唐风”捏了一把冷汗,料想“唐风”必败了。
可是,纵然真的是唐风,这一招抑或都能够化解,更何况是化身唐风的血蟒,千余年的修为,“哐啷”紫青色气旋铺开,震荡开夫子庭的剑气,跨前一步,更是毫无惧色地欺身直进,挺剑疾刺,分为上三剑、中三剑、下三剑,能够几乎同时刺出这么犀利的九剑。着实令古天、仙夫人都刮目相看。
不过,“昆吾剑”夫子庭也绝非泛泛之辈的脓包,他见“唐风”剑招更是比自己的狠毒,而且来势汹汹,不敢怠慢,立即飞掠而出,躲开剑招。倏尔旱地拔葱姿势凌空跃起,身影急转,凌空一剑当头劈向“唐风”。
昆吾剑不愧是神兵利器,剑芒绽放开来,激荡出无尽的能量,直劈下来的气势,更是磅礴无比,犹若那奔涌下三千尺的飞泉瀑布,笼罩着“唐风”身影。
古天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默然道:“子庭这孩子,真是胸襟气度太小,竟然都是这么狠毒的杀招,唐风不知能否胜出呢!”
化身唐风的血蟒冷哼一声,嗤之以鼻,手腕一沉,剑芒霍然绽放异彩,紫青色气旋迎着那道光芒,迎头而上。
“轰隆……”剑芒激荡之下,险些将这搭建的临时台子给拆散了。可是,站在台下的围观弟子却是搔首不解,这二人上台已经那么久,怎么还不开始打。
木芙蓉更是心急如焚,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手心皆是涔涔冷汗,“八师弟,你估摸着九师弟能够战胜二师兄么?”
荒裔摇了摇头,颓然道:“以九师弟的修为要战胜二师兄那是不太现实的。七师姐,难道你没有看到,四方擂台,唯有这二师兄与九师弟的比试擂台下方,人数寥寥无几,因为他们都认为二师兄轻而易举地击败了九师弟,说这是一场还没有比试,就已经有了结局的比试。”
木芙蓉微蹙眉宇,却是幽幽地道:“我隐约觉得,这一战,是九师弟赢了。”
“唉,七师姐,我能理解你关心九师弟的安危,不过,事实上你也清楚,九师弟入易宗门下,不过区区一个月,他不可能斗得过二师兄的。”荒裔肯定地道。
可是,最终,“昆吾剑”夫子庭手中的剑落地,他自己也被强劲的气流震荡得五脏六腑都散了一般,还当场喷出了鲜血,这是令人惊诧不已的事情。初来乍到的“唐风”与夫子庭“未战”,夫子庭自己倒地喷血而昏厥过去。
实际,那一场“神识之战”可谓是此次大比试中最为精彩的。只是碍于某些人的能耐不够,看不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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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章 不战而胜
元部,易宗宗主古天的第二入室弟子,“昆吾剑”夫子庭剑落在了擂台上,喷涌出了鲜血,身躯重重地倒在了擂台之上。
本来异常沸腾的场景,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偌大的大比试场地,顿时之间,悄无声息。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就连古天、仙夫人目睹着那一场“神识之战”都不禁是惊愕不小。
没有人能够想到不可一世的“昆吾剑”夫子庭会败,没有人能够想到籍籍无名的“唐风”会胜。可胜败就是那么明显地摆在了面前,昆吾剑夫子庭败了,少年“唐风”胜了。
木芙蓉、荒裔皆是目瞪口呆,荒裔揉了揉眼睛,嘴里道了一句:“乖乖,我没有看错吧。二师兄这还没交手就已经倒下了……”
“九师弟赢了二师兄!哈哈……”木芙蓉亦是眼睛里噙着泪珠,欣喜地呼喊道。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昆吾剑”夫子庭不战而败,只有易宗宗主古天、仙夫人等一批高手清晰地观战了这一场殊死较量的“神识之战”。
仙夫人不禁慨叹道:“唐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古宗主,恭喜你收到一个天生异凛的武技奇才。”
古天心中却是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忧虑,但又不知道那一股忧虑来自何方,虽然他从开始都希望“唐风”赢了这一场比试,可是,当这一切摆在眼前的时候。他竟是心间被那一股忧虑的阴霾笼罩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双炯然的目光投射向“唐风”,而此时的“唐风”目光中却是充满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复杂,抑或是杀气,抑或是戾气。可惜自己仅仅练就易宗四部功法,故而难以通晓“五神通”。
“五神通”在易宗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谜,千百年,能够通晓“五神通”的,只有易宗开宗祖师爷周易,而后矮黑瘸子鹤啸天机缘巧合得以达到“神通”之境,虽然古天能够对于“神通”之境略有小成,但此时看着唐风,竟是堪不破他的心绪。
此时化身唐风的血蟒,修为千余年,自然并非一般修为能够堪破的,他赫然站立在擂台之上,手中的那柄魔域魔尊特制的假侠剑都没有在这诸多人面前出鞘,“昆吾剑”夫子庭就已然倒下了。
不言而喻,易宗大比试进入前四强的是为:元部大弟子“吴潭剑”斩龙子、元部第四入室弟子“金樽”醉君、仪部首座弟子双歌胡、元部第九入室弟子“唐风”。
可是,台下终于像是炸开的锅一般沸腾了起来,望着“唐风”,皆是议论纷纷。
“这少年运气太好了,第一轮轮空,第二轮遇上元部二师兄染上病魔,又让他捡了一个便宜。”
“不错,若是正常交手,他还不得被夫子庭折磨半死!”
“狗屎运一来,挡都挡不住……”
……
台下三言两语,皆是在谈论着“唐风”捡了一个便宜,因为没有人看到夫子庭与“唐风”交手,而夫子庭却是倒下了,这样的结局只能说是少年“唐风”的运气太好,不然肯定败给夫子庭。
这些易宗弟子竟是认为“唐风”又是捡了一个便宜,没有人相信这是“唐风”实力击败夫子庭的。而且没有亲眼目睹,自然解释为“运气”是最恰当不过。
化身唐风的血蟒没有过多的犹豫,阔步走下了擂台,木芙蓉与荒裔立即迎了上去,木芙蓉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九师弟,你可真是了不起,竟然打败了二师兄。”
不待“唐风”回答,荒裔早已抢先道:“二师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呢,没有道理呀!”
木芙蓉瞪了一眼荒裔,立即责备道:“八师弟,胡说八道什么,那都是九师弟的实力体现。”
荒裔吐了吐舌头,嘿嘿憨然笑道:“是是……九师弟剑指天下,谁与争锋,明日就是前四强比试了,九师弟,你可要好好努力哟。”
化身唐风的血蟒冷笑了一下,没有言语,迈开步子,走进了人群中中,朝着易宗元部主殿方向走去。他根本无心谈论这些,他并非真正的唐风,他也未弄明白,究竟魔域魔尊以“幻化移魂”把他的魂魄移植入唐风的真身为了什么,只是这一战,他必须要赢。
木芙蓉、荒裔皆是愕然,想要追上去,但见“唐风”疾步之下,根本追不上了。木芙蓉只好又白了荒裔一眼,似乎在责备荒裔多嘴,刺伤了“唐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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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渊,底部水域。
化身为龙的唐风依旧潜心修习大乘佛法、无尽道法,他先是参悟了易筋经的精髓,而后又修习另一篇道法,“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他将这易筋经的佛法以及这番无尽道法修习之后,逐渐体内凝聚了无尽的灵气,在这死亡渊底部,竟然是充满着天地之间最为传神的灵气,这是让唐风感到诧异的。
从天地灵气之说而言,清之气莹然升腾,形成浩瀚宇宙之气,浑浊之气凝重而沉淀形成万般沃土。
在这死亡渊的底部,能够有如此之通神灵气,让他的修为与日俱增,虽然短短二十余日修炼,他已然是脱胎换骨,周身的燃烧着幽冥玄火,逐渐有金光粼粼的鳞甲取代,他这百余丈的身躯上的鳞甲终于逐渐幻化为金光。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他心中燃烧着强烈的欲念,只要心间充满着浩然正气,终有一日,他必然摧毁这幽灵窟,救出楚玉,脚踏这死亡渊,拳破炼心域。
“唐爷,看样子,你的修为已经臻于至善了。”忽而南朝四幽灵一般落在了唐风身旁,嘿嘿地笑着,“石洞中的大乘佛法、无尽道法,我都已经通过珍珠反射出来,你也修习到了一定境界了吧?”
唐风缓缓睁开那一双充满正气的龙目,经由这些天的修习佛法、道法,涤荡心灵,洗去本身血蟒残留在躯壳中的污浊之气,他眼中少了戾气,没了杀气,龙须凛然,目光坚毅,沉然道:“嗯,不错,修习了大乘佛法、无尽道法之后,我感觉体内灵气已经凝聚了不少。”
“哈哈……那是必然,这番修习,可是是蜕变的过程。易筋经中蕴含了‘洗髓经’精髓,是而能够洗净喧嚣浮尘,净化你的灵魂。于是,你体内也有凡人修炼武技获得的真气,上升为了灵气。”南朝四口若悬河地道。
唐风目光炯然,盯着南朝四,却是凝声问道:“你早已经知晓这石洞中的大乘佛法是易筋经?”
因为南朝四只是说过,这石洞中有一些经文,却是不曾说过这就是易筋经,如今却是滔滔不绝地说来,让唐风倍感诧异。
南朝四略微尴尬,而后展颜神秘地笑着说:“嘿嘿,唐爷,莫忘了,我是‘江湖’,天下之事,没有我南朝四不知道的。”
唐风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又在自夸,也不便与他争执,却是又问道:“南兄,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要是知道,请你务必告诉我,可好?”
南朝四受宠若惊,从来没有受到唐风这般客气地称呼,不觉心中充满着欣喜,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想问我关于你妹妹唐嫣的下落?”
唐风诧异之下,点了点头,“嗯,我和妹妹在虚若谷失散之后,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她的安危,你既然是‘江湖’,自然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第九二章 神识之境
南朝四长叹一声,幽幽地道:“不瞒你说,对于你妹妹唐嫣,我的确知道她的下落。不过,你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你目前的处境,当务之急,是如何逃出生天,横在你我面前的幽灵窟,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困难。”
“呃,也罢。那你至少可以告诉我,我妹妹她过得好是不好?”唐风有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放心吧,唐嫣目前处境远比你现在的处境好上千百倍,时机一到,你兄妹二人自然能够相见。”南朝四宽慰着唐风。
唐风这下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南兄,依你之见,凭我现在的修为,能否摧毁这道石壁?”他望着眼前那一道隔断他与楚玉的坚硬石壁。
南朝四略作思忖,皱了皱眉,沉然道:“可以一试。”
唐风听得这一句话,自然是喜出望外,腾然抖动身躯,便欲上前去摧毁石壁。
南朝四从怀中掏出一方碎布,凝声道:“唐爷,这些天我琢磨了一下,这个幽灵窟地形图,你看是多么的诡异,要想逃出去,堪比登天还难。”
“额,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了么?”唐风有几分颓然地道。
“嘿嘿,若是一般人,那是插翅难逃,不过嘛,有我南朝四在此,纵然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把它当做空气一样。”南朝四又神秘地笑着道。
“你有办法?”
“自然!”
唐风对南朝四又多了几分好感,“唐爷,你看,这幽灵窟上面便是无尽虚空的死亡渊笼罩,要通往死亡渊的道又是蜿蜒曲折,正常来说,是根本不能从这羊肠的通道通往死亡渊的。”
南朝四指着碎布上密密麻麻的纹路,微微皱起眉头,阐释道。
“就算我们能够从这暗道到达了死亡渊,必然惊动魔域魔尊,以你目前的实力,是根本不能与魔域魔尊抗衡的。那么,我们就只有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南朝四不免脸上也显得有几分凝重。
“什么路?”唐风哑然,长吁一口气问道。
“死路,也是唯一的生路。”南朝四又将目光注视着碎布上,指着碎布继而道,“从幽灵窟还有一条通往死亡渊之外的密道,那就是这条,可是这一条更是凶险异常,尤其是在这密道中,布满了各种凶禽猛兽,而且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另一个监禁炼心域的囚笼——骷髅窟。但是,为了避免不与魔域魔尊正面交锋,这条路是我们不得不选的一条路。”
唐风目光随着南朝四的手指,看着那碎布上密密麻麻的地形地势纹路,“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决然不能放弃。”
南朝四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反而显得异常的睿智聪颖,“还有一点,纵然我们侥幸从骷髅窟逃了出去,我们未必能够逃得出最后一道屏障。”
唐风眼神中透出了凛然,“还有什么屏障?”
“黑水域!此水域黑如墨,莫说人妄想能够从中游弋而出,就是最擅长游泳的水禽,亦是休想从中经过。因为进入这黑水域,根本就没了方向,摆脱不了黑水的束缚,势必被淹死。”南朝四心中已然沉重万分,“唐爷,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唐风木然无语,面对这样的绝境,他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
青丘山,易宗。
“昆吾剑”夫子庭的卧房,夫子庭身受重伤,卧倒在床,古天以及诸位弟子皆是站立在卧房之中。古天端坐在床沿边上,为夫子庭把脉诊断,面色凝重。
“龙子,芙蓉找到唐风了么?“古天倏尔站起身,转身望着斩龙子,沉声问道。
斩龙子眉峰蹙动了一下,立即躬身道:“回禀师尊,七师妹出去之后,至今尚未回来。”
“唐风这一战,伤了子庭不轻。也怪子庭平日里飞扬跋扈,唐风这般权当是给他一个教训。”古天沉重地道。
斩龙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师尊,师兄弟们不都是说,这一战,九师弟并未出手,是二师弟自己身体有恙么?”
不待古天回答,“千秋剑”古剑寒轻声咳嗽了一声,冷峻的面孔,阴寒的话语道:“不是,决计不会是二师兄身体有恙,没想到九师弟已然达到了‘神识交战’的境界,真是万万没想到。”
“‘神识交战’?”除了古天之外,其余的人皆是哑然失色,不约而同地愕然道,目光望向古天。
古天叹息一声:“剑寒,依你看来,唐风是否达到这样的境界?”
古剑寒略微迟疑,继而答道:“按照正常的修为来看,以九师弟的年龄,是达不到‘神识之战’的境界的。因为此等战法超乎物外,以神化境,以见其功。不过,莫不是九师弟真的天生异凛,练就如此神通,也未可知。”
古天摇了摇头,心中更是忧虑地道:“为师隐约有一个挥之不去的不安心,估摸着,是不是芙蓉的设置三道控制气门的禁令,出了差错,让唐风体内的‘魔心幻道’吞噬了他的元神。激发了体内本就极强的佛道功法,才令其冲破玄关,达到‘神识之境’。”
“师尊,那该如何是好?”斩龙子总能在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捍卫大局。
古天心间有几许凌乱,这是他修道以来,唯一一次如此之忧心忡忡,并不是他修为不够,而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一个弱冠少年身上,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暂时不要对唐风有任何质疑,等大比试结束再说。为师琢磨了,最后一战,他未必能够熬到,抑或下一战,他就会败了。”古天此时竟是希望唐风止步于四强,不能再出现在最后的终极对决。
斩龙子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剑柄,似乎在告诫自己,这剩下的比试,他必须要赢,最终的终极一战,必须由他来结束,他才是名正言顺该赢得这次大比试的唯一人选。
“唉,子庭这重伤之下,少不了十天半个月地疗养了。龙子,吩咐下去,这临近大比试的最后关头,务必加强戒备,为师总有些不详的预感。”古天又嘱咐了一句,然后便站起身,朝着卧房门外走了出去。
等古天走出了卧房,斩龙子目光望向“千秋剑”古剑寒,好奇地问道:“三师弟,‘神识之境’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若是论武技境界,元部八大弟子中,只有古剑寒最为高深,自然他知晓“神识之境”,而斩龙子有此一问,他也是想多了解一些“神识之境”。
其余的弟子亦是望着古剑寒,都以一种期许的目光等着古剑寒地回答。
古剑寒目光扫视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师兄弟,用一种不紧不慢地阴寒话语道:“‘神识之境’即为武技的一种绝妙境界,简言之,交战对决双方,不必正面交锋,而是通过一种神识境界,互相过招拆招,直到分出胜负。外人若是没有达到一定修为,是完全看不出其正在刀光剑影地激战不息的。”
“就好像二师兄忽而倒在了擂台上。他已经败下阵来,是么?”“天兵剑”曜神武向来孤言寡语,此时不免惊愕地问了一句。
古剑寒点头答道:“正是,我们都以为二师兄是身体有恙,实际上是被九师弟武技所伤,我真是万万没想到,九师弟的武技竟然到达了‘神识之境’,以这样的武技境界,若想让他止步于前四强,绝非易事。看来,只有看大师兄了!”
众弟子皆是心情凝重,荒裔却是突然道了一句:“九师弟人品不错,就算最终他赢了大比试,由他带领我们去斩妖除魔,也未尝不可。为何要这般忧心忡忡,元部能够有这么一个师兄弟,我们应该高兴的不是?”
第九三章 碎壁
死亡渊,底部。
南朝四那一双灵动睿思的眼珠子精明地转动着,长吐舌头,舒心地悠然道:“看似囚笼,嘿嘿,这群龟孙以为可以困住了老子,这么多年,我一直蛰伏,等待着一位武技高强的人出现。只要能够将这道石壁摧毁,那么,就是老子的天下了。也该是老子发威,这群龟孙倒霉时候到了。”
唐风不解地盯着南朝四,“你有万全之策?”
“嘿嘿,那是必须的,不然岂不是亵渎了聪明冠绝,傲视天下的‘江湖’的神名了么?唐爷,你放心,我在这底部不是白呆这二十余年的,我已经琢磨透了,他们每一天在子午时分,会派人来这幽灵窟巡视一番。那么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南朝四说着又变得有点凝重,眼中透露出一丝阴寒之色。
“嗯,你想趁机将那些巡视的人击毙,然后李代桃僵,换了衣装,逃出去?”唐风当然能够想得通这一招,便有此一说。
“不错,我们不光要李代桃僵,还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南朝四更是神秘地笑着道。
唐风心为之一凛,将信将疑地望向南朝四,南朝四抬手指着石壁上方的一处指头大小的滴水源处,然后弓下身子,拾起地上的一块沙石,扬手击出,那石块不偏不倚,击打在一根石壁上的木杆上,那木杆随之摇晃了一下,便欲掉下水域中。
可是,眼看着那木杆要掉落在水域中的时候,徒然木杆上端又出现了一个兜状的囊袋,那水滴便悉数灌注入那囊袋中,随着囊袋中的水注满,掉落水域的一端仰天而起,撞击在上空一段树干上,发出一声“砰”的低沉响声。
而那囊袋中的水又洒落在了水域中,另一端又掉落向水域中,然后滴水的位置又往囊袋中注水,注满之后,木杆又扬起敲击在那段树干上,发出了“砰”的声音。回荡在底部,却是延绵悠长。
唐风目瞪口呆,他看见在那木杆中央系着一根麻线,掉在那树干上,这么一个一上一下的装置,随时都能够在水域中发出“砰、砰……”的声音。
南朝四自豪地道:“这么多年,魔域魔尊这只老狐狸,虽然日夜派人监视着我,但是,我十余年未说一句话,时常在这死亡渊底部弄出一些声响。那些监视的魔域中人,早已厌烦了,只要听见这死亡渊底部有声响,断然不会惊动到他们,他们都安心地睡大觉。”
“这就是你的‘明修栈道’,然后我们再借此机会,摧毁石壁,救出楚玉,趁魔域中的人来巡逻,便将其击毙,换上衣装,来一个‘暗度陈仓’。”唐风心中不得不对南朝四的聪慧过人表示钦佩,但是,这般想法,经过南朝四的一番提示,他也是了然于胸。
南朝四释然笑道:“唐爷亦是聪明过人,很好,加上你的武技,我们必然能够逃出生天。不过,这‘逃’只是一部分,嘿嘿,这群龟孙囚禁了老子二十余年,不给他们一点教训,难泄我心头之恨。”
唐风哑然,“你还有什么招?”
“嘿嘿,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事不宜迟,快到子午时分了,唐爷,请你试一试,看看能否用侠剑劈开这道石壁,摧毁了这道石壁,我们就成功了三分之一。”南朝四有点迫不及待地道。
唐风自然是亟不可待,他“嗯”了一声,急速抖动金光鳞甲的百余丈身躯,龙爪中握着手中的侠剑,丹田处将体内灵气缓缓凝聚。
“等等,差点忘了一件事,若是你这般出现在楚玉面前,她不被吓死,也会吓疯。”南朝四倏尔看了一眼唐风那鳞甲闪闪的百余丈身躯,丑陋不堪,面目狰狞,他皱起了眉头。
唐风亦是意识到了,晃动了一下龙头,沉然道:“那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好委屈一下唐爷你了,你说说看你原来的模样,我少年的时候学过一些‘变脸’,能够将脸型变成别人的脸庞。”南朝四寻思了一下,回答道。
“‘变脸’?行不行哦?”唐风不敢相信地疑问道,可眼下别无他法,只好描述道:“我原本的模样是,清秀脸庞,弱冠少年,眉清目秀……”
南朝四一边听着,一边挤眉弄眼,大概是在“变脸”,不一会儿,待唐风说完自己的脸型,再看向南朝四的时候,俨然就是自己的模样,他不禁惊诧不已,赞叹道:“高,南兄果然是高人。”
“嘿嘿,十之**相似就行了。不过,唐爷,就得委屈你了,我暂且称你为‘龙兄’,希望你不要介意。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能耐,帮你寻回真身,换回你的魂魄。”
南朝四生怕唐风不悦,又是一番顾虑重重地道。
此时,唐风岂能不悦,虽然心里极为不情愿,但也是骑虎难下,只好道:“嗯,情势危急,此办法是下策中的上策,南兄不必介怀。”
“还有,到时我会跟楚玉说,感激你在死亡渊底部的照顾,所以,把侠剑赠送与你了。”南朝四又看了一眼唐风龙爪中的侠剑,补充了一句。
“嗯,好。请南兄你后退几步,待我摧毁这道石壁,我们便杀出这个死地。”言毕,唐风已然抬起龙爪,侠剑绽放出万丈紫青色光芒,将整个死亡渊底部的水域都照亮了。
南朝四依言后退了几步,掠身而起,轻盈地落在了一方光滑石板上,站在了距离唐风几丈开外。
“楚玉,我已经修炼完毕了大乘佛法、无尽道法,准备用侠剑劈开这道石壁,你等着,我马上就救你出去。”唐风略微沉吟,对着那贝壳的喇叭处说了一声。
楚玉亦是激动不已,赫然笑道:“唐风,你确定能够劈开这道石壁么?”
“楚玉,你放心吧,这里有一位神物龙兄,他与我一道修炼佛法、道法,他武技比我厉害多了,只要把侠剑给他,他一定能够将石壁劈开的。”
“嗯,唐风,那你小心点!”楚玉关切地道了一句。
唐风此时的心竟是一丝刺痛,难道自己这副模样与楚玉真的就不可能了么?难道这就是天劫,天煞孤星,注定让他永世孤独么?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犹豫,不能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事情,他需要聚精会神,专心劈开这道石壁,救出楚玉。
唐风待灵气盈满龙爪中的侠剑,骤然之间,百余丈的身躯纵然腾空而起,龙爪挥舞之下,侠剑万丈光芒化作无尽的剑气锋芒,斫砍向那道坚硬的石壁。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唐风偌大悠长的身躯几乎被弹出了两丈开外,木然的神情,他脸上的龙须蹙动了几下,心为之沉了下去。他彻底绝望了,这坚硬的石壁,根本难以用侠剑劈开。
南朝四亦是双目凝聚,目不转睛地看着唐风这一剑劈下去,看着那石壁几乎可以说是纹丝不动,他也是陷入了绝望之中。
倏地,南朝四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绽放异彩,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起来,狂笑道:“哈哈……成功了,成功了!”
唐风还未回过神,腾然一声“轰隆”,石壁上一道裂痕从上而下,缓缓地炸裂开来,最后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石壁分裂成两半,接着便是碎裂成无数的碎石粒,飘洒而下。
“咚咚……”地声音不绝于耳,碎石落入水域之中,激起层层波浪,空气中弥漫着石块碎裂的气味,甚是呛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