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上) 驱蛊毒规劝忠良
元军一退四十余里,方才止住颓势,留在阵前断后的五千余人包括从草原带来的狼队在内全军覆没,大炮、火器、战车、粮草、兵器等辎重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张珪安下营寨立即升帐,有个蒙古族的监军问:“怎么才见到冼苍山就突然撤兵?致使我军士气尽失?以后这个仗可怎么打?”
张珪一语不发,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这时一旁陆崖道:“大哥,这次失利,都是小弟的过错,想不到亦摄斯连真如此狡猾,居然给魔军铸造了铁盔,五千多人真的是白白牺牲了。”
“唉!”张珪把手一摆,“贤弟说哪里话,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五千人也只是九牛之一毛而已,我军主力未损,贤弟不必自责。”
陆崖心中一凉,张珪虽是名将,但对那五千人的性命并没有特别在意,看来只要是行军打仗的人,都是这般心狠,并没有什么好与坏之分。
张珪见陆崖神色有异,也知道自己失言,改口吩咐道:“军需官,那五千弟兄好生安顿,其家属补偿白银五两。”
陆崖淡然一笑,才五两白银就轻易地买了一条性命,战争时期,人命当真如草芥一般,但张珪此举确也算是难得,若是其他的官,恐怕这五两银子也是不肯出的。
张珪又吩咐把江氏父子解往大都,陆崖忙道:“且慢,我要为江叔叔驱除蛊毒。然后你便放了他吧。”
张珪犹豫半晌。没有答言,那监军却道:“这怎么行,你算是什么人?想要摆布朝廷命官吗?”
陆崖斜眼看了那监军一眼。道:“你又算是什么人,张大人舍身杀敌,你却在这指手画脚?”
监军猛然站起,“反了你个南人?张大人,你看这小子怎么处置?”
张珪对这个监军极为不满,自己明明为了顾全大局,才舍下五千弟兄的性命。但这蒙古人不问青红皂白地先数落自己一顿,以后战局若有他在,恐怕自己便不能大展拳脚。向左右看了看,见都是自己亲信,便笑问道:“监军大人,你说如果当时如果你在阵前。会如何?”
那监军一愣。“我问你这个小子怎么处置,你在说什么?”
张珪道:“我说如果你去对付那些魔军,有什么高见没有?”
那监军道:“那自然是奋勇杀敌!”
张珪点点头,“如此就好,两边人听着,监军今日奋勇杀敌,已经死于阵前了。”
“你说什么?”
那监军一愣神的功夫,张珪已经一刀将他人头砍下。两旁人都是大惊失色,连陆崖也颇为吃惊。
张珪道:“陆崖先生从今日起就是我军的军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他一个小小监军?”
陆崖心中佩服,怪不得张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果然非常有魄力。想前朝的一干忠臣,打仗都是瞻前顾后,连岳飞当年也是如此,若是一心要赢,便不能听他人左右,就算是君命,也得违抗。当年岳飞若有张珪的胆识,恐怕一切都不一样了。
张珪又道:“监军已战死,明日我便表奏大汗,为监军大人请功,今天在场的可都明白?”
那些人又不是傻子,谁敢说个不字,另外又都是张珪的亲信,故此异口同声道:“明白!”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淳风庄庄主沐春风夫妇求见。
张珪一愣,“沐春风?他来干什么?”
之前张珪曾去过淳风庄,虽然未见到沐春风,但也知道这个人。只是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来到两军阵前,“请他进来。”
不多时,沐春风携着素梅的手,走进大帐,也不向张珪打招呼,却直奔陆崖而来,“陆少侠,你果然在这里。”
陆崖见到沐春风也颇感意外,“沐庄主,你来此有何贵干啊?我爹他还好吗?”
沐春风笑了笑,“老爷子一切安好,只等着抱孙子了。”
陆崖闻听,却叹了口气,见素梅一身妇人打扮,显然是已经是沐春风的人了,她与尹兰有几分相似,更牵动陆崖伤心之事,顿时神色凄楚。
素梅见状问道:“怎了了崖哥哥?难道……尹姑娘还没找到吗?”
陆崖摇摇头,转而问道:“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这里很危险的。”
沐春风道:“我们知道你要对付亦摄斯连真,特地给你献策来的。”说着看了看张珪,拱手道:“张大人,我本是山野小民,国家大事我不懂,本来你们打仗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因陆崖在军中,所以我才特地献策来的。”
张珪点点头,“不知道是什么计策?若真能打败魔军,赏你黄金千两!”
沐春风轻蔑地一笑,“钱我多的是,我来帮你们,并不是为了钱财,亦摄斯连真杀了我夫人的姐妹,我只不过是替夫人报仇。陆少侠,张大人,请随我来。”
二人跟着沐春风走到营外,却见门前停了十二辆大车,每辆车上用麻布盖着,车上都插着远航镖局的旗子。
陆崖眼前一亮,远航镖局是忠义岛在大都的秘密眼线,当年比武大会上,救陆秀夫等人就是化装成远航镖局的镖师才混出大都。“这是我爹……他派来的?”
沐春风笑了笑,不置可否,“掩人耳目的。”说着扯去麻布,原来车上悬着十二口大钟,大小不一,沐春风拿了杆长矛在钟上敲了敲,钟声震耳欲聋,却又清脆悦耳,“怎么样?不用我多说了吧?”
张珪一头雾水,问道:“这大钟有什么用?能有大炮的威力吗?”
素梅道:“大炮未必能炸死魔人,但这十二口大钟却有用的很。”
陆崖早已明白,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用这钟声来控制魔人,叫他们倒戈帮我们吧?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只是我不懂音律……这该不会是小南的主意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沐春风一边笑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陆崖道:“不懂音律不必担心,这是曲谱,向南已经在上面标好了顺序和编号,到时候你只要按照上面所写的长长短短的数字,对着大钟一阵猛敲,保管魔人全都听命于你了。”
陆崖大喜,“这一招,还是亦摄斯连真在苏州之时教我们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要用他的办法来对付他了,哈哈,小南呢?她在哪?”
沐春风忽然神色尴尬,看了看素梅,素梅接道:“她来不了。这十二口钟是她叫王爷做的,就为了帮你。还有王爷他也已经重新受到大汗重用,向南又做回郡主了。”
“哦,”陆崖点点头,若有所失,“那……我们恐怕再也难以在一起了。”
素梅道:“崖哥哥,你不要难过啊,大汗因为冼苍山和亦摄斯连真造反,已经饶恕了主人的罪责,她和冼苍山的婚约也自然就解除了。”
“是吗?”陆崖神情黯然,向南如果重新做回郡主,那便无处不受约束,自己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如何高攀得起?那这远航镖局也一定是向南请来帮忙的了,与爹爹没有什么关系,小南她为自己早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还能苛求她什么呢?
素梅也知道陆崖心里难过,劝慰道:“崖哥哥,说不定明年比武大会,她还要招亲呢?到时候你夺下第一勇士,不就可以将她明媒正娶了吗?到时候你也可以做朝廷的高官,还愁门不当,户不对?”
陆崖凄然一笑,沉默半晌,才道:“我不会做蒙古人的官的。我爹和师父都是这么教我的。”(未完待续。。)
第118章(中) 驱蛊毒规劝忠良
当天午后,陆崖来到关押江氏父子的大营,江钲、江虎分别关在营内两辆囚车之中,周围重兵看守,江钲依然带着夜叉头盔,背向营门。
江虎见陆崖到来,将脸扭过一边,不去看他。
陆崖叹了口气,“江叔叔,小侄陆崖给你请安来了。”
江钲听到陆崖的声音,肩膀一抖,却并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更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是如何想的。
江虎依然不看陆崖,却冷冷地说道:“你这叛徒来干什么?看我们父子的笑话吗?”
陆崖沉默半晌,忽然问道:“不知道冼苍山对待大宋的老臣如何?”
“做说客?免了吧!要杀就杀,我们父子视死如归,绝对不会似你这走狗一样投降鞑子的!”江虎道。
陆崖道:“我不是来做说客的,更不能说是投降了鞑子。江虎兄弟,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冼苍山狼子野心,哪里会把你们放在眼里?忠义岛弟兄的命,难道却换来你们投靠冼苍山吗?莫非你们那么怕他?”
刚才江钲一言不发,听陆崖说自己怕他,当然不服,忍不住道:“我们怕他?笑话,他只不过是恢复大宋江山的一颗棋子,等事成之后,我就把他宰了!”
“江叔叔自认是亦摄斯连真和冼苍山的对手吗?”陆崖问道。
江钲冷哼一声,又不言语。
陆崖接着说道:“江叔叔是这样想,但是亦摄斯连真和冼苍山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天下如果真的落入他们手中。你们这些老臣包括赵昺在内,就真的有好日子过吗?冼苍山心狠手辣,不会顾及你们的性命。再者江叔叔你中了蛊毒,亦摄斯连真随时可以催动蛊毒发作,虽然你现在有自己的意识,但一旦被他控制,你做下错事,自己都不知道。”
江钲冷冷说道:“那又如何?只要恢复大宋,我虽身死。又有何憾?”
陆崖嗤之以鼻,“其实不用我说江叔叔也明白,大宋已经不可能恢复了。何必自欺欺人?”
江钲叹息一声。“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崖轻笑道:“呵呵,恐怕死而后已之后,还要被亦摄斯连真利用。我有一法,可驱除蛊毒。但是从此江叔叔武功尽失。对亦摄斯连真来说已经是废人,也再不能为大宋效力,不知道江叔叔你是否愿意叫小侄一试?”
“不必!”江钲马上否决,“没有武功,不能为大宋效力,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陆崖看了看江虎,猛然伸手抓住江虎的手腕,江虎奋力挣扎。却动不得分毫,陆崖搭住他的脉搏。半晌后,眉头一皱,道:“果然不出所料。”
“你干什么?”江虎怒道:“要杀我就给个痛快,不必故弄玄虚。”
陆崖道:“之前亦摄斯连真在尹兰身上也下了蛊毒,而尹兰却有所不知,我救下她之时,亦摄斯连真暗暗催动蛊毒发作,尹兰险些要来杀我。好在我用寒冰真气,将蛊毒制住。所以我猜想,忠义岛投靠在冼苍山军营的弟兄,现在都身中蛊毒,包括赵昺和张伯伯在内,无一幸免。”
“你是说小虎也……”江钲这时才转过身来,惊愕地看着陆崖。
“不错,”陆崖点头道:“江虎兄弟也已经是魔人了。”
“你胡说!”江虎道:“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陆崖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亦摄斯连真还没催动蛊毒发作,它现在就睡在你的头骨之下,将来一旦有必要,他手中铜铃一摇,又或者唱个什么歌,你恐怕就要变成行尸走肉。不光是你,赵昺也是,将来他一旦君临天下,必受亦摄斯连真摆布。”
“危言耸听!”江虎道:“哪有那么奇怪的事?”
“有没有,问你爹——江钲便知。”
此时看不到江钲的表情,但他肩膀剧烈地抖动,显然陆崖说的事情,并非没有可能,江虎这才有些惊慌,“那……那现在怎么办?”
陆崖也不说话,一只手抓住江钲的手腕,一只手按住江钲的眉心,江钲只觉得眉心处一凉,一道极寒之力注入,耳朵嗡地一声巨响,脑中如万蚁咬噬,剧痛无比。
接着陆崖手指自眉心,不住向下捻动,那冰冷之气便沿着江虎的头不住向下,而痛楚的部位也不断延伸,感觉体内有条巨蛇,被陆崖的指力逼得四处游走。
他脸上青筋暴起,血脉骤凝,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紫色,体内那条巨蛇仿佛沿着经脉,向自己右手逃窜,等到了手腕之时,陆崖用力握住,那巨蛇便不再走动,陆崖马上又注入一道寒冰真气,把江虎手臂的血脉凝住,江虎的手得不到血液补给,片刻就成了黑色。江虎疼痛难忍,大声喊道:“我的手要掉了!”
就在这时,一条米粒大的小虫冲破肌肤,从江虎手腕处爬出,在他手中扭动两下,便就此不动。陆崖又马上用火神功力将凝血化开,顿时江虎手腕处血流如注,只不过都是黑蓝色的毒血,腥臭无比。
待黑血放尽,江虎已经昏迷不醒,陆崖又给他渡过真气,把他救醒,这才收了功力,“已经除掉毒虫了。”
江虎只觉得浑身筋疲力尽,怔怔地看着那条小虫,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过了半晌才道:“多谢了。”
陆崖微微一笑,“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亦摄斯连真不会轻易把江山拱手让人的,就算你们依靠他和冼苍山恢复了大宋,但其结果如何可想而知,难道你们希望天下变成妖魔横行的天下,朝廷变成行尸走肉的朝廷吗?”
江钲叹息一声,“那依你之见呢?”
“现在要对抗朝廷时机根本不成熟,我看你们父子驱除蛊毒后,还是归隐山林吧。”陆崖劝道。
江钲心中暗想:“若是武功尽失,我也的确没有能力为皇上效力了,何况赵昺的确不是英明神武的君主,他自己也不想做皇上,保他也是无用。但若能清除蛊毒,从此不问世事,倒也落得一身轻松。”想到这,他长叹一声,将头盔摘下,“陆崖,你动手吧!”
“爹……”江虎眼中含泪,轻声叫道。他知道江钲这是已经决定放弃大宋了。
江钲把手一摆,“投靠冼苍山本来就是走错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听从陆崖的劝告,决定从此皈依我佛,一心向善,小虎无需再劝。”
陆崖点头,用同样方法替江钲驱除蛊毒,但他中毒已深,而且日久年深,毒虫在他体内繁殖,足有数百条之多,陆崖功力虽高,但也不能叫毒虫只从一处爬出,故此江钲周身血脉,都被毒虫冲破,浑身是血,惨不堪言,好在他因被亦摄斯连真催动过蛊毒,故此并不如何疼痛,只是在最后一条之时,方才觉得痛入骨髓,但他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倒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
等毒虫全部清除,江钲已经是奄奄一息。陆崖忙渡过五行真力,将他救醒,“江叔叔,没事吧?”
江钲低头看了看浑身的伤口,顿觉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疼痛难忍,但也知道,从此不必再受蛊毒所扰,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叹道:“似我这样周身筋脉已被毒虫咬断,如何还能用武功,当真是个废人了,不过从此是个正常之人,也好 ,也好。”说完哈哈大笑,但那笑声此刻听来却又如此心酸。
陆崖在两辆囚车上各猛击一掌,将栏杆打断,“你们走吧。”
两旁军兵如何能干?分别持刀枪将三人困住,“没有大帅的命令,你怎么敢如此?”
陆崖从怀中拿出令牌,“我是张大人的军师,难道还做不得主?”
众人一见令牌,这才收起兵器,放三人出去。陆崖挑了两匹快马,赠与江氏父子,又将他们送出营外十里,要他们速速离去。
二人感激不尽,催马而去。陆崖站在原地,唏嘘不已,自己救得了旁人,却唯独救不了尹兰。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死如何。
正在难过,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大宋的江家军从此也不复存在了。”
陆崖回过头来,见是张珪站在自己身后,以自己的修为居然不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大哥,你是故意要我放走他们吗?”
张珪微微一笑,“唯有你才能劝得了他们,我阻止你干什么?兵不血刃,便叫他们放弃对抗朝廷,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陆崖叹了口气,望着江钲父子远去的方向,道:“但若除掉亦摄斯连真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未完待续。。)
第118章(下)除奸佞只身荡寇
自首战失利之后,只要冼苍山来攻,张珪的军队便不战而逃,一个月的时间里,连弃十四座营寨,七座城池,辎重粮草、马匹武器,丢了不计其数。冼苍山的魔军横扫苏杭各处州县,直指大都。他的队伍也益发壮大,等杀到山东之时已经有二十万之众。
冼苍山自然得意非常,对魔军和亦摄斯连真也是愈发依赖。索性叫亦摄斯连真将新接纳的五万人也一并编成魔军。但亦摄斯连真却有所警觉,曾言道:“张珪身经百战,并不那么容易对付,他连续弃掉那么多城池,丢下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辎重器械,其主力并未受损,将我们引到山东来,恐怕另有计谋。”
冼苍山却不以为意,“他定然是怕了魔军,故此望风而逃。再说,若是真有本事对抗,在苏州也可以动手,何必等到今日?”
亦摄斯连真想想也是,遂也安心追袭。
一直追到了太行山,便远远看见张珪的营寨,这次倒未逃走,亦摄斯连真亲统大军杀进营盘里面却空空如也,一夜之间整支队伍都消失不见。
亦摄斯连真心中纳闷,与冼苍山商议下一步计划,冼苍山道:“管它呢,既然张珪再次弃营逃走,咱们只管杀上大都,还怕他吗?”
亦摄斯连真点头称是,也没在意。
接下来的几日,路上时常能见到张珪营盘,只是每次去攻。都是空营一座,冼苍山也不禁惊异,这张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又过一日。探马忽然来报:张珪的主力趁魔军北上之时,早已经从太行山另一侧,偷偷返回江南,将之前丢掉的城池又给夺了回去,赵昺和张世杰也已被他擒拿。
亦摄斯连真大怒:“早知道张珪没那么容易对付,他派了小部分人马在沿途故布疑阵,叫我们以为他败回大都。又设空营,拖延我军时间,自己却趁此机会收复失地。冼大人。我们都上了那小儿的当了,现在赵昺又被他抓了去,这该如何是好?”
冼苍山道:“国师何必管那么多?我们的目标是大都,是忽必烈。后面的城池给他去夺。难道他能不管大都?兵法有云,这叫围魏救赵之策。”
冼苍山虽然这么说,但亦摄斯连真却清楚,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只是除了攻上大都,似乎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次日,大队人马行到了一处山谷里,周围怪石嶙峋。荒木丛生,队伍刚进到一半。忽然炮声大作,滚木礌石自山顶倾泻而下,接着火蛇乱串,将整个山坳烧成一片火海。
亦摄斯连真见火势太大,无法前行,山谷两侧也看不见有伏兵,纵有魔人,却不知道去杀谁,只好吩咐:“有埋伏,快撤。”
二人率军从山坳口处突围而出,魔军虽然无恙,但大炮、火器全都是见火就炸,再不能用。刚出了山谷,却见山脚下陆崖手提着奔雷枪拦住去路。身后有十二辆大车,车上都悬着口大钟。
冼苍山一见只有陆崖自己,哈哈大笑:“陆崖?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就凭你还想对抗我的十几万大军不成?”
陆崖往人群里看了看,微微一笑,“十五万大军,有一半都变成了魔人,你和亦摄斯连真好歹毒的心肠。”
亦摄斯连真道:“陆崖,你是一个人才,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挽回大势吗?不如跟了我,攻上大都,杀掉忽必烈,将来还能恢复汉人的江山,封爵封侯,你也会名垂青史。”
“那可真是不错呀,”陆崖淡淡地说道:“只不过,如果满朝文武都是行尸走肉,那这个什么封侯封爵又有什么用?妖僧,任你诸多借口,始终是无故害了几万人的性命,今日就叫你死在太行山下。”
“就凭你?”亦摄斯连真冷笑道。
“你以为呢?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总是留下空营引你们到这来?”
“原来都是你小子干的,”冼苍山怒道:“你引我们来想干什么?”
“那是因为这里山路狭窄,草木茂盛,你们和魔人都死了以后,一把火烧光,不会留下痕迹。也省去了不少收尸的工夫。”
“妈的,放屁!”冼苍山骂道:“今天倒要看看谁死?国师,我一直不服陆崖,人人都说他才是蒙古第一勇士,我却不信。今天的事你先不要插手,等我用宝剑结果了他。”
亦摄斯连真一皱眉,“你有把握?”
“区区陆崖,怎么能挡得住我的驱虏剑法?”
陆崖轻蔑一笑,“驱虏剑法?哈哈,剑是兵器中的君子,剑法又是驱虏剑法,可偏偏用他的人是个贼子,而非君子,真是讽刺。”
“少废话,”冼苍山紧走两步,已到陆崖面前,左手掐着剑诀,右手平端,一招“直捣黄龙”疾点陆崖眉心,陆崖手中奔雷枪向上一挑,用“奔雷入海”斜挡剑锋,将八王剑拨向一旁。接着手腕一抖,奔雷枪枪尖不住微颤,似乎幻化了无数枪头,虽然只是一招,倒像是四面八方都有枪尖一般。
冼苍山见状,赶紧挽了一个剑花,宝剑从下向上撩起,接着手腕也是一抖,顿时剑芒暴涨,将陆崖的枪尖挡在外围,虽未受伤,却也惊了一身的冷汗。“枪法倒是凌厉得很啊。”
“枪是兵器中的贼,却使在我的手里,比起你的君子剑,不知道要光明正大多少倍。”陆崖说罢,手中短枪舞动,如金光万道,似天网恢恢,径朝着冼苍山顶门罩下。
冼苍山也毫不畏惧,“那要看看是贼厉害还是君子厉害?”忽地剑势暴涨,剑气沁肤生寒。他仗着八王剑之利,也不退避躲让,只把个驱虏剑法使得如风扫落叶一般。
顷刻间。陆崖的奔雷枪被切成数截,只是中间有蓬莱玄丝缠绕,未曾彻底断开。
冼苍山见状大喜,“成王败寇,就算你自以为是正人君子,可一旦输在我的剑下,将来我坐稳江山之时。史官也只会说你陆崖是贼,没人敢说我冼苍山半个‘不’字。”
亦摄斯连真在后观战,见冼苍山占了上风。自也是十分高兴,故此含笑而立也不来插手。
冼苍山得势,精神抖擞,宝剑回旋一折。大吼道:“小子。受死吧。”吼声未落,剑光如电,唰唰唰,狂蜂戏蕊一般,已经连刺了八剑。
陆崖倒拖断枪,不敢再去硬接,心中却盘算着如何破解他的剑法,脚下走起八卦游龙。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按照不同方位。在冼苍山身边不住游走。
这一招对付旁人好用,但冼苍山之前是个道士,对八卦颇为熟悉,见陆崖走起八卦,哈哈大笑:“哈哈,走八卦?你可遇到行家了!”言罢一招“北定中原”已经刺出。
陆崖狂风般向后翻去,身形快得无可比喻,而对方的一道剑芒,如夺目金蛇,挟着雷霆之势已经刺到。陆崖探出中指,在八王剑的侧面上轻轻一弹,?的一声,居然将来剑弹离,宝剑擦着陆崖脸颊刺空,剑气到处,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两个人同时大惊,陆崖惊是因为这一指弹得好险,冼苍山功力再深一点,自己腮部就要留个窟窿;冼苍山惊的是,陆崖居然用一根手指便轻易化解了必杀之招,此人如何能留他在世?
手腕一翻,八王剑横扫而来,“看你这次怎么弹?”
这一剑横削,自然是不能再弹,否则手指必然被斩断,陆崖狂笑一声,身形悠然转动,五行真力同时凝聚于掌,用掌风在身旁布下一道无形气墙,冼苍山剑到一半,忽然受阻,不知道为什么砍不下去,大吼一声,奋力一击,宝剑终于斩过气墙,横扫而去,只是陆崖已经飘然落地,毫发无损。
冼苍山大怒,“我不服!”手腕猛地一震,寒光又涨,忽左忽右,剑影闪烁,招招都取陆崖要害。
陆崖拖着断枪,左躲右闪,如蛟龙行空般迅捷。冼苍山毫不容情,剑法如银虹泻地,翩然飞舞。两人打斗百余回合,陆崖都是只守不攻,冼苍山占尽上风,招招紧逼。陆崖用奔雷枪挡了几次,却被冼苍山越削越短,最后干脆已经不能算做是枪,而是一条鞭子了。
亦摄斯连真料想,冼苍山的驱虏剑法果然是厉害,再加上八王剑锋利无比,陆崖是输定了。
冼苍山越战越勇,洋洋得意,“陆崖,你师父的奔雷枪都被我砍成绳子了,看你能赢得了我?”
“那可未必,”陆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了两步,冼苍山跨步追上,挺剑直刺,陆崖手腕忽然一甩,奔雷枪已经被切成无数小段,中间有蓬莱玄丝相连,陆崖一甩,便如漫天花雨席卷而来。
冼苍山猛然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陆崖乃是暗器高手,当年用一根拴着鱼线的银簪就能独闯鱼柳帮,何况今日他已经神功大成,哪一块奔雷枪的碎片打在自己身上,都受不了。
他手中八王剑瞬间便发了十六剑,叮叮当当一阵乱击总算护得周全,但八王剑却被蓬莱玄丝紧紧缠住,冼苍山手腕急转,大喝一声,将那些奔雷枪的碎块从纵向又斩成无数小块,这才将宝剑从一堆乱麻一般的玄丝中抽出。
“看你还有什么兵器?去死……”冼苍山见陆崖手中只剩下一条金丝,奔雷枪已经再也不复存在,得意非常。
亦摄斯连真也是哈哈大笑:“冼大人的剑果然天下无敌!”
不料陆崖双手凝聚五行真力,一根软绵绵的蓬莱玄丝,居然突然直挺挺弹起,变成了极细的一杆长枪,手指一捻,使了一招“雷霆万钧”,玄丝本就很细,再加上灌注五行真力后刚中有柔,冼苍山虽然用八王剑截住这一击,没料到陆崖骤然将真力撤去,玄丝缠住宝剑,在上面迅速绕了两圈,前面的细尖,正扫到冼苍山的左眼上,冼苍山“啊呀”一声,左眼已盲。
陆崖暴喝一声,凌空而起,跳过冼苍山背后,猛地旋身打出数掌,如排山倒海之势,疾坠分袭而来,掌力还未到,掌风已经逼得冼苍山透不过气来,他顾不得左眼疼痛,向前飘跃丈余,陆崖手腕一带,蓬莱玄丝向回飞旋,正缠在冼苍山腰间,八王剑便立在他的胸口。
冼苍山奋力挣扎,却动也动不了,仓皇之中脱口而出道:“陆大侠,饶命!”
陆崖再不是以前那个心慈手软的懵懂少年,冷冷说道:“黄太郎是被你腰斩的?今日你也是这般死法。”说罢双手猛地向后一拉,蓬莱玄丝连同八王剑一起切过冼苍山的身体,将他裂为七八段,鲜红的血似喷泉一样挥洒而出,淋了陆崖满身满脸,八王剑转着圈扫穿冼苍山的身体,陆崖迅速探手抄住,冼苍山的尸身碎块这才纷纷落地。
一切都只在瞬息之间,陆崖只对冼苍山说了一句话的工夫,已经将他切为数块,冼苍山本已占尽上风,亦摄斯连真根本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突然的大逆转,眼见陆崖如血人相似,二目如电,瞪着自己,亦摄斯连真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恐惧,陆崖此时用剑点指,面无表情地说道:“到你了!”
他声音也不高,又平静异常,但亦摄斯连真听来却没来由地打了冷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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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上)太行山野火炼魔
“我可不似冼苍山那个匪类一样有勇无谋,八王剑在你手中,我今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想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我的十几万魔军吗?”亦摄斯连真知道陆崖今日定是有备而来,虽然说得慷慨激昂,但声音却微微发颤,再加上他汉话说的不好,阴阳怪气就如唱歌一般。只是那歌声真是难听得很。
陆崖冷冷一笑:“你真的以为我是孤身前来吗?我还不至于那么鲁莽。今日就叫你自食其果,让你看看魔人究竟有多大的危害。”
亦摄斯连真此时还哪有胆量与陆崖对敌,手中铜铃一摇,几万魔军手持刀枪,缓缓向陆崖逼近,一个个目光呆滞,带着夜叉铁盔,好不慎人。
陆崖纵然武功绝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几个纵身到了十二辆大车后面,用力一拉车后挡板,滚出无数拳头大小的铁球,原来都是特制的回回炮炮弹。陆崖随手抄起两个,将铁弹向大钟上掷去,“咣咣”两声巨响,震得山谷野鸟惊飞,那些魔人全都停住不动。
亦摄斯连真这边忙把手中铜铃拼命摇晃,陆崖则不住捡起铁弹向十二口大钟砸去,之前他已经按照向南写的曲谱,将这一套手法练得相当熟练,再加上内力雄浑,大钟早将亦摄斯连真的铜铃之声盖过。
二人表面上是都想控制魔人,但实际却是内力比拼。亦摄斯连真的内力本不如陆崖,将自己变成魔人后和他相仿。但陆崖仗着钟声巨大,便比亦摄斯连真占了许多便宜。初时,魔人尚且原地徘徊。渐渐地,亦摄斯连真却感到胸中气血翻滚,内力有所不继。那些魔人竟都回转身来,杀向自己的队伍。陆崖一个音阶敲得重了些,亦摄斯连真当场被震得口吐鲜血,手中铜铃咔嚓一声裂了一道口子,一是陆崖音波强大。二也是自己摇得猛了些,他本身也是魔人,此时陆崖的魔音紧催。知道再也抵挡不了。忙吩咐其他军兵,“给我拦住,给我拦住,打他们的头。打他们的头。”
叛军得到命令一拥而上。杀向魔人。那些魔人可不认得主人是谁,倒戈后见人就咬,逢人便杀。
这时山顶忽然又是炮声隆隆,张珪带领伏兵现身而出,大炮、火器不住向下射击,滚木礌石纷纷落下,也不管是魔人还是好人,只顾着一通乱杀。现在那些叛军想要投降都已经没有机会,接着四面大火又起。山谷内顿时哀嚎一片,叛军被烧得皮焦肉烂,惨不忍睹。山谷一战从午时一直打到黄昏,十五万大军,悉数被歼。魔人虽然不畏刀剑,但大火一起,回回炮一发,也没有多少可以活命。
亦摄斯连真怒道:“张珪不是去收复失地了吗?”
山顶上张珪高喊,“你和冼苍山都已经来到这,江南还有何虑?只需派一哨人马装成我的主力,把你之前夺取的城池个个击破即可,你留在江南的五万人早已经归于我的麾下。亦摄斯连真,不是武功高,实力强就一定能夺得天下,你不懂用兵之道,必败于此。”
亦摄斯连真一败涂地,再不敢停留,跳上一匹快马,搏命一般向山谷另一侧逃窜。但山路崎岖,四处都有伏兵,他也不知道真正的道路在哪里,到了傍晚十分,总算看到了两山之就爱年的出口,就在他就要逃出之时,从山顶落下一口巨钟,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尘烟四起。烟尘散去,大钟上,陆崖巍然而立,手提八王剑,真如同天神突然降世。
亦摄斯连真也不知道他如何抗着口大钟还能赶到自己前面,其武功真的已经是登峰造极了,此时他再不敢逞强,跳下马来打了个佛礼道:“陆小侠,我也是为了帮你们恢复大宋的江山,你怎么能和朝廷为伍?难道你忘了自己的出身吗?”
陆崖跳下大钟,冷冷一笑,“出身是什么都不重要,你多行不义,妄图以魔人扰乱乾坤,今日必死无疑,我在此等你是特地来给你送‘钟’的。”
亦摄斯连真看了看那口大钟,故意装作听不懂陆崖的汉话,频频摆手,“不敢要,不敢要!”突然从背后拿出两支火铳,对着陆崖“啪啪”就是两枪。
陆崖早有防备,将手中八王剑左右一晃,两枚铁弹被削成四瓣。“你以为有火器,有魔人就能逃脱此劫吗?”
亦摄斯连真再无话可说,挥动肉掌,冲向陆崖,陆崖也不待他靠近,单手举起大钟,向他砸去,“你的钟,接好了!”
大钟腾空而起,直向亦摄斯连真扣下,妖僧大惊,举掌相抵,陆崖趁机纵身跳起,猛地一招“冰封向佛”拍在大钟顶部,亦摄斯连真接住大钟,刚举到一半,忽然觉得两臂如有千钧之力,压得他脊椎都要折断,连脚步也动不了分毫。
陆崖在钟上连拍数掌,震得亦摄斯连真鲜血狂喷,将地上的白雪染得一片血红,双脚也陷入地中,不但寸步难行,现在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咬紧牙关,硬生生挺着。
陆崖在钟顶上,朗声道:“亦摄斯连真,什么是魔?什么是佛?我现在想明白了,是魔是佛,不在乎你杀了多少人,而是在乎你救了多少人?你成为魔人之前,从不杀生,但因你而死的人数不胜数,虽然你未曾亲手杀过一个人,可同样犯下滔天罪孽,那些因魔人而死之人的性命,只能由你来偿还。我今天动手杀你,却可以免除天下苍生无边浩劫,正是真正的除魔卫道,解救万千生灵。”
亦摄斯连真心中想:你现在怎么说怎么是了,难道是非功过真的就如你所说?也不见得。
可是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出不了一点声音。一双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瞳孔暴张,瞪得极圆,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也许是佛祖,也许是妖魔,只有他才知道。
陆崖纵身跳到亦摄斯连真背后,八王剑一挥,将他人头砍下,那口巨钟如泰山压顶,直落而下,将亦摄斯连真扣在当中。
轰隆一声巨响,四面山峦乌鸦群起,惊声尖叫。
陆崖长叹一声,将八王剑擦了擦血,大步而去。事情全都了结,但陆崖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因为这一仗虽然大胜,但十几万人的性命也就此完结。战争如此残忍,实非他心中所愿。
陆崖心情异常烦闷,不知道今后何去何从,登上太行山山顶,远眺着山谷内的火光,已经听不见任何厮杀之声。他颓然坐在雪地之中,忽然又想起尹兰和向南,心中更是难过,两个红颜知己终离自己而去,昔日曾有愿,三人一起游历天下美景,除暴安良,扶危济困,但如今一切都已成空,就这样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金乌西坠,已经是入夜时分。
回到元军大营,四面张灯结彩,战斗俨然已经是大获全胜。营帐之外,一排排的魔人被捆绑着,都已经被张珪斩首,陆崖心中难过,他们本来也可以不必死的,自己只需要耗些内力便能叫他们恢复正常,却想不到张珪下手这么快,怪就怪自己在山顶耽搁了许多时间。
陆崖到了大帐中间,张珪早已摆下盛宴,见陆崖到来,起身相迎,“贤弟,就差你没回来了,”回头又对手下将官讲:“我说什么来着?我义弟武功天下第一,亦摄斯连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你们瞎担心什么?”
众人附和道:“那是,那是!”
张珪拉过陆崖的手,叫他挨着自己坐下,问道:“贤弟,亦摄斯连真没跑掉吧?”
陆崖淡淡说道:“已经死了。”
“怎么样?”张珪一边看着众将一边得意地说道:“这次大获全胜,可全是我义弟的功劳。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智计非凡,连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等回到大都,我向大汗保举你接替冼苍山的位置,统领江南兵马,有你在,江南必定!”
陆崖将八王剑交给张珪,“这是冼苍山的宝剑,我也不会用剑,留着没用,就赠给哥哥,我无意为官,小弟告辞!”
说完起身要走,张珪一把拉住,疑惑地问道:“贤弟,莫非对官职不满?你别忘了,要迎娶向南郡主,没个一官半职恐怕……”
陆崖道:“我是闲云野鹤,悠闲惯了的,何况在元为官,我心有不悦,把百姓分为几等,终年打打杀杀,致使苍生罹难,这实在不是我心所愿。大哥,今日那些魔人本不必死,你却为何没遵守约定?”
张珪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这些,我不妨告诉你,那些魔人你以为是谁?都是忠义岛上的叛军,他们被亦摄斯连真擒住后炼成了魔人,谁能担保他们恢复意识后,不会继续与朝廷作对?并非人人都是江钲……”
陆崖冷哼一声,也不愿多做辩解,“小弟告辞!”
才出得帐门,一个小卒慌慌张张地跑进,“启禀大帅,张世杰得知冼苍山兵败,杀了赵昺,自己也碰壁自尽了……”
帐内张珪一拍桌案:“什么?”
陆崖心中顿觉一痛,以后的话,他不愿去听,一头冲进了茫茫夜色之中。(未完待续。。)
第119章(中)太行山野火炼魔
陆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官道跑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下心里的苦闷,张伯伯也死了,赵昺也死了,忠义岛上的一切都已经化为泡影,虽然他还不了解大宋江山对张世杰等人意味着什么,对大宋也没有过多的感情,但他却觉得莫名的伤感,无数人为了恢复大宋,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如文天祥一样杀身成仁,又或者似张世杰一样投靠奸佞,不惜身败名裂,但结果都是一样,一切都不能如他们所愿,总有一些人的愿望达成了,就会有一些人的愿望是不能达成的,世事原本如此,实在不是人力所能掌控。
他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茫然的夜色,心中感慨万千。
就在这时,远远地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陆崖!是陆崖吗?”
陆崖一愣,仔细向前看去,依稀看出是秦万东的身影,身后还跟着觉心长老,陆崖大喜,想不到他二人尚在人世,赶紧跑过去,喊道:“秦大哥,觉心大师,你们……你们……怎么都没死?”
觉心笑嘻嘻地嗔道:“简直是屁话,你都没死,我们怎么就死了?”
秦万东道:“大师是出家人,怎么出言不逊呢?”
陆崖此时本来极为伤感,但突然见到故人,心情顿觉大好,拱手道:“是我说错了话,胡言乱语了,怪不得大师。”
觉心笑道:“本来就是你错了,现在老和尚不在。我可不必守什么清规了,你再胡言乱语,我就骂人!”
“应该。应该,”陆崖笑道:“大师,秦大哥你怎么会在山东?”
秦万东道:“又说错话,山东是我的地头,我当然在这。”
“此处离张珪军营甚近,你最好离远些。”陆崖告诫道。
秦万东却不屑一顾,“那又如何?武林大会后我已经离开忠义岛。光明正大地游走在天地之间,又没做犯法之事,张珪小儿能把我如何?我是受人所托。专程找你来的,之前的事是我自己有眼无珠,还望老弟不要怪罪。”
陆崖笑道:“秦大哥别说些扫兴的事,丘长水骗了所有人。若不是觉心大师替我说话。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觉心道:“你不用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嘿嘿,你也真是糊涂,那些匪类作恶多端,还管他们什么名声不名声,这一点你不如向南那个小丫头。”
陆崖点头称是,又问道:“这次又是她叫你们来找我的?”
“那可没有。这段时间我去了趟大都,召集武林同道。替你把大漠之事澄清,偶然见到了她,她说这辈子都不想见你啦。”觉心说着偷眼去看陆崖的表情。
陆崖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她是郡主,我高攀不上。”
觉心似笑非笑,道:“要说你们俩也真奇怪,一个说再不想相见,一个又说什么高攀不上,但彼此心里又都惦记着,你知道她要我来干什么?”
“干什么?”
“她担心你斗不过冼苍山的八王剑,特地叫我把这把刀给你呢。”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把宝刀,正是在大漠夺了金奎的那一把。“我在山东也没什么熟人,便约了秦万东一起来找你来了。”
陆崖摇摇头,也不伸手接刀,“冼苍山已经死了,这把刀没用了,劳烦你带回给她。”
觉心一愣,硬把刀塞进陆崖手中,“傻子,我知道你和她余情未了,有缘之人相遇不宜,相爱更是不宜,我虽然跳出红尘,却也知道百年修得同船渡的道理,吵几句嘴,不代表她就不喜欢你了。她告诉我说:刀用完了就要还,她在香山望月庵等着。她等着我干什么?分明是等你去找她。”
陆崖想了想,道:“我不会去找她的。尹兰身中蛊毒,生死不明,我要先找到尹兰。如果尹兰死了……那我就终身不娶。”
“真是气人!”秦万东听不下去了,怒道:“尹兰不死你就要娶两个老婆,尹兰死了你反而不娶,这是什么道理?告诉你,小南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她救过我的命,你要是不娶她,我可不答应。”
陆崖还要再说什么,觉心又道:“你不必多说了,就算你真的要离开,起码也要和向南有个交代,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叫她在香山苦等你一辈子吗?”
陆崖沉默不语,秦万东劝道:“就听觉心大师一句劝,见一见她。”说完拉着觉心的手,“这样的人咱们和他多说也没用,此地确实不便久留,咱们叫这小子自己考虑考虑吧。”说完二人便走了。
待秦万东走了几步,陆崖忽然道:“秦大哥……”
“什么事?别说你不答应啊,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我可翻脸了!”秦万东回头道。
陆崖沉吟片刻,这才道:“太傅和赵昺都死了……”
秦万东一愣,脸上神色微变,接着冷笑一声:“与我无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崖心中感叹,看来武林大会上,赵昺宣布投降朝廷,已经把天下豪杰的心都伤透了。
陆崖又看了看手中的宝刀,顿觉恻然,向南现在已经重新做回郡主,自己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确实应该和她说清楚才好。但他心里的难过又向谁去说呢?
他伫立在旷野中,顿觉分外寂寞凄凉,望着手中的宝刀,愣愣地出神,这时张珪又催马追来,高声道:“贤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崖见张珪赶来,忽然眼前一亮,想了个怪主意,道:“大哥,我想回盘龙岭祭拜师父。”
“哦,”张珪皱眉道:“辛大侠也已经故去了吗?”
“正是,”陆崖道:“大哥,我是不会当官的,你若想感谢我,不如帮我个忙。”
“有什么事?只要我张珪做得到。”
“这件事对你来说易如反掌,”陆崖道:“不知道蒙古第一勇士的比武几时再召开?”
“那自然是天下太平之时,如今江南平定,等到来年的这个时候应该就会举行。”张珪道。
“那就好,”陆崖微微一笑,“我想和大哥比一比,究竟谁的武功最高,不知道你是否答应。”
张珪哈哈大笑:“那不用比了,哥哥我甘拜下风。”
陆崖却道:“不行,一定要比,而且你我的比武必须天下尽人皆知,而且你还要说你自己已经从冼苍山处习得了驱虏剑法,又得了八王剑,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总之把自己说得越厉害越好。”
张珪一愣:“我谢谢你赠我八王剑,但是我几时学过驱虏剑法,你可不要拿哥哥我寻开心了。”
“这么件小事你也不答应吗?”
“这……好吧。我答应你。”张珪无奈,只好点头应允。
陆崖道:“胜负其实对我来说不重要……总之你务必要替我把这件事办好,包括城乡村舍,也要一律通知到,你我决斗之事要做到妇孺皆知,一年之后,我们大都再见。”
陆崖说完,大笑离去,似乎是得到宝一样,开心不已,张珪却不知道他到底有何打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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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下)两军阵遇险苍龙
时光匆匆,九个月之后,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张珪按照和陆崖的约定,四处散播消息,明年元宵节之时与陆崖在大都决战,日期尚还远着,却已经有无数武林中人纷纷赶往大都,准备一睹黄云大侠的风采。
击杀亦摄斯连真后,黄云大侠如今已经名满天下,任谁都知道黄云大侠名叫陆崖,胯下千里黄云兽,掌中奔雷夺命枪,背后越龙宝弓,天下无敌。只是不知道究竟和张珪一比,哪个武功更高些。只因为张珪八王剑在手,那是天下最锋利的宝刃,再加上他把自己吹嘘了一通,说他已经习得了前朝的一套绝命剑法,这次一定会杀掉陆崖,重夺蒙古第一勇士,话是说得自信满满,叫人无法不相信。
香山上,向南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暗暗替陆崖担心起来。但又禁不住埋怨他,为什么这么久了他却不来看自己一眼,难道他真的已经忘了我吗?
而陆崖这些日子,辞别了两位师兄,骑着大黄几乎跑遍了中华大地去寻找尹兰的下落,他总有种感觉,尹兰一定没死。如果找到她,一定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当然他也会经常想起向南,希望这段时间彼此能冷静一下,如果她真的决定当郡主,自己也不便强留。
他身上还带着向南的那把宝刀,奔雷枪已经被冼苍山斩成无数碎片,自然也不能用了,越龙弓也没带在身上。故此一般的武林中人也认不得他便是赫赫有名的黄云大侠。
前些时候,他刚刚到淳风庄看望了父亲,一切安好。从来不提起前朝之事,显然他已经彻底死了心。而素梅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虽然她还是会惦念着陆崖,可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心动。沐春风对她很好,她把全部的的精力和感情都交给了未来的宝宝,再也无暇理会自己对陆崖的那份眷恋,陆崖心中明白。他们是幸福的一家,自己终于成了素梅青涩的回忆。
他听说素梅有孕,不禁想起陈一华的孩子已经出生。便托付沐春风把父亲送回盘龙岭,自己则赶奔漠北而来。
旅途炎热,他便折了条柳枝,盘成帽子戴在头上。以避阳光。
这一日。旅途炎热,他便折了条柳枝,盘成帽子戴在头上,以避阳光。忽见前方无数蒙古军营,周遭狼烟四起,喊杀声远远便能听到。陆崖心中惊异,催马赶去,才走了没多远。忽然一个蒙古军官带着几百兵丁,从草丛里跳出。那军官拿着长矛点问道:“喂。小子,前面两军交战,老百姓躲远点!”
陆崖拱手施礼,道:“在下要去漠北访友,不知道前面是谁在打仗?”
那军官上下大量陆崖一翻,把嘴一撇,“少啰嗦,臭小子,腰挎单刀……莫非你是奸细?再不走,信不信抓你去当兵?”
陆崖一皱眉,“这位官爷,说话客气些,我只是个路过的,随便问问,你何必大呼小叫?”
那军官闻听顿时大怒,“好大的胆子,真的不要命了吗?”说罢手中长矛一抖,直扎陆崖的小腿。
他这两下子,哪里能是陆崖的对手。陆崖随手从头上柳枝摘下一片树叶,中指一弹,树叶正擦在那军官的鼻梁上,小小一片柳叶如同飞刀相似,竟在鼻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那人长矛已经刺到,陆崖右手向后一拉,那军官顿时站立不稳,摔了个狗啃泥,好不狼狈。
“好小子,你这是要造反吗?弟兄,给我宰了他。”那军官捂着鼻子说道。
话音刚落,几百士兵早各挺兵刃杀来。陆崖不慌不忙,将头上柳枝拆下,当作鞭子,柳枝能有多结实?但使在陆崖手里,却如同神兵利器,片刻间打得那些官兵屁滚尿流。
有人想用刀斧将柳枝砍断,但只要挨上柳枝,便觉得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反倒是各种兵器纷纷被柳枝打飞。
陆崖也不想伤人,故此出手都留有余地。蒙古兵总以为他的兵器杀不死自己,最多挨两下打,也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反而被陆崖越打越精神,不住冲上。陆崖见这些蒙古兵不知好歹,暗想:似这样打,要纠缠到何时,得叫他们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
想到这手中火神功力激发,竟把柳枝点燃,变成了一条火鞭,轮起来呼呼挂风,好不惊人,把那群官兵顿时纷纷退散,那军官一时也不敢上前,奇道:“这他娘的是变戏法吗?弟兄别慌,看他柳条烧完了,还有什么办法?”
陆崖微微一笑,突然把柳枝向人群一丢,飞身跳起。
有官兵用长矛去刺,陆崖脚尖在那官兵肩头一点,又已经跳到另一人肩上,几个起落,便到那军官身后,呛啷一声宝刀出鞘,一手抓住军官头盔,一手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现在说说,我有什么办法?”
那军官吓得面如土色,这才知道这人刚才一直不出刀,实在已经是手下留情,现在钦佩不已,道“大侠武功高强,办法真的是很多。”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众官兵齐齐跪倒在地。
陆崖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古稀老者,衣着华贵,体态臃肿,陆崖不禁心中一惊,“忽必烈?”
比武大会上他与忽必烈曾见过一面,只不过现在忽必烈身着便服,又年迈肥胖,甚为难看。
忽必烈看了看陆崖,“放开他!”虽然他满脸的皱纹,但见陆崖持刀在手,却并不害怕,语气也颇具威严。
陆崖把那军官向旁一推,也不跪倒,拱手道:“草民参见大汗。”
忽必烈点点头,“你叫陆崖。是不是?”
“原来大汗还记得我。”陆崖道。
那些官兵一听,纷纷扭头看向陆崖,有人忍不住竟一声惊呼:“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黄云大侠!”
“比武大会上,我见过你,之后你替我除去反叛,张珪也和我说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忽必烈显然对陆崖颇为赞赏,神色也缓和许多。
陆崖却并不领情,正色道:“我除掉冼苍山。并非为你,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忽必烈神色微变,一放即敛。“都好,都好。刚才见你的确武功不凡,不知道是否愿意再替百姓出力呢?”
陆崖淡然一笑:“我没什么本事,也不愿为官。大汗另请高明吧。”
忽必烈笑道:“唯有做官。才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你一介草民就算有心,但力量也毕竟有限。”
陆崖心意早决,自不会因忽必烈的几句言辞就改变主意,冷笑道:“若我为官,要等到天下归心,没有蒙汗之分之时,否则我是不会当官的。”
忽必烈见陆崖执意不肯,也就不再多劝。“很好……很好……”
正说着话,前方有人来报。“大汗快走,前方大阵已经被冲垮,海都亲自带兵杀来。”
“废物!难到除了张珪就没有人能挡住敌军吗?”忽必烈大怒道。
“对方军中有一员猛将,我们几员战将都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前军大营就要守不住了,大汗快走吧。”
忽必烈把脸一沉,“我这次御驾亲征,怎么能轻言败退?否则军心一乱,我就输了,你速去后军报信,叫他们迅速救援,我赶往前敌督战!”
“大汗,不可!”众军兵齐声劝道。
“我意已决,”回头看了看陆崖,道:“陆崖,你是帮我还是帮海都?”
陆崖一愣,海都攻破忽必烈大营,势必还会继续东侵,而忽必烈赢了海都,那窝阔台又将生灵涂炭,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不相帮,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阻止海都,但却不去攻打窝阔台。”
忽必烈道:“为什么?这次是他带兵来犯,我不杀了他,还怎么坐得天下?”
陆崖想了半晌道:“希望大汗能答应我,我不希望再打仗了,百姓也是一样。”
忽必烈沉吟片刻,暗想:眼下需要陆崖来帮自己解决燃眉之急,不妨就答应他这一次。“好,你要帮我,我就向你保证,我只要在位一天,就绝不攻打窝阔台。”他这么说是因为他自己清楚,如今自己年过古稀,在位的时日已经不多,就算不能亲眼看到天下一统,但后世子孙也一定要做到,故此他不多做解释,答应得十分爽快。
“一言为定?”
忽必烈言道:“我们蒙古人从来都是最守信用。”
陆崖闻听却不以为然,心中暗想:你们若守信用,又怎会在金国灭亡之后又袭击大宋?但忽必烈既然已经答应,就看看他是否真的能遵守诺言。
陆崖跟随忽必烈来到前敌,元军的军营建在一处高坡之上,陆崖站在坡顶远远看去,疆场上早已经是杀得昏天黑地,双方都是死伤惨重,炮声隆隆,火铳齐发,不住有人倒下。海都军中一员步兵大将,手拿齐眉棍,头戴金盔,一身黄衣,十分骁勇,大棍横扫,中者骨断筋折,距离太远也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是从那大将套路来看,使得却是五郎八卦棍,但比起真正的五郎八卦棍来又略有不同,他的棍法刚柔相济,威力更胜。陆崖心中一动:莫非是他?
忽必烈眉头紧锁,问陆崖道:“现在敌人数倍于我军,恐怕前面就要挡不住了,张珪说你足智多谋,此刻你有什么良策?”
陆崖摇摇头道:“我听过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杀到敌方背后,抓住那个统帅,危难自解。”
忽必烈道:“这次我与海都都是亲征,他一定在对面的那个高坡上观战,只是面前是千军万马,如何能到对面,再说就算冲过去,也要被乱箭射死。”
陆崖微微一笑,“给我找两根最长的旗杆,我跳过去。”(未完待续。。)
第120章(大结局上)梦红尘天骄陨命
陆崖手撑两根大旗杆,双臂不住摆动,如同长了两条长腿,踏过万马千军。
纵然有人阻拦,他也只是轻轻一撑,平地跃起数丈,如同飞了一样,下面弓弩乱发,却伤不到他分毫。
忽必烈在高坡处忍不住赞叹:“真是英雄人物。张珪比他也有不足。”转念又想,似这样的人物却不能为我所用,当真是可惜,如果他去帮了海都可怎生得了?必须找机会除掉他。
片刻工夫,陆崖已经到了那员猛将跟前,那人抬头见是陆崖,吓了一跳:“师父?你……你是帮我们的,还是帮忽必烈的?”
陆崖早看清此人,不是克里木还能是谁?“我谁都帮,谁也不帮!”说完又挥动旗杆向前飞奔而去,克里木愣在原地不知道陆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陆崖的武功不用旗杆,要冲破敌军,也不是难事,只是他不愿伤人,故此只是一味纵跃,很快就已经冲到了高坡附近。
海都站在高台上,见他靠近,忙命人放箭,顿时漫天箭矢,齐齐向陆崖射来,陆崖舍掉一根长杆,抽出宝刀舞成了一个圆圈护住周身,箭矢虽多,却奈何不了他。
陆崖高喝一声:“海都王!可还认得我?”
“陆崖?”海都这才看清来人,惊呼道:“陆少侠,你这是要行刺我吗?”
陆崖在旗杆上一点,接着一个跟头,抓着旗杆已经翻到军营的高台之上。手中宝刀一挥,架住海都的脖子,“我不刺杀你。但是要你现在收兵!”
海都凛然不惧,“现在眼看就要打败忽必烈怎么能说收兵就收兵,你就算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察八儿站在海都身边,没有父亲的命令,也是一动也不敢动。
陆崖也不愿意威逼他,见远处另一高台上有两面大锣。笑道:“你不愿意收兵,我帮你!”
说罢又抓住旗杆,揪着海都衣服。一起跳到长杆上,接着把海都用力向对面高台甩去,察八儿吓得瞠目结舌:“别伤了我爹!”
“死不了!”陆崖大喊一声,从旗杆上一跃而起。眼看海都就要下坠。陆崖在海都腰眼用足尖一点,海都又向前飞出丈余,稳稳落在高台。陆崖则用借力之法,又跳回旗杆上,荡悠悠朝着察八儿过来,察八儿忙抽出牛耳刀,对陆崖一阵猛挥。陆崖微微一笑:“我去也!”
说完脚下一蹬察八儿的手腕,翩翩荡去。那边海都刚要逃下高台,未料到陆崖片刻即回。早把他后领揪住,“王爷哪里去?”
“你这是犯上之罪,放了我,还有一线活路!”海都怒道。
陆崖哈哈大笑:“王爷,忽必烈已经答应永远不打窝阔台,为了双方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我看你还是退兵吧。”
“哼!”海都冷哼一声:“他现在受困自然是说这样的话,等他翻过身来就要把叶密立吞掉了,你怎么能信他的话?”
“王爷最好答应,现在可由不得你了。”陆崖对着两面对锣,一阵猛敲。
打仗的规矩,闻鼓则进,闻金则退,铜锣一响,海都也是毫无办法,“哎!你……坏我大事,我一定要杀了你!”
海都一方的军队打得正欢,听到身后金响,纷纷向后撤去,忽必烈趁机反扑而来,战场上形势立转。
海都怒道:“你看如何?现在吃亏的可是我们大漠的子民啦!”
陆崖把铜锣敲得更疾,“那就快点退回来,免得更多死伤。”
海都高声道:“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阻止我和忽必烈的仇恨吗?人生匆匆,你能活得了多久,你在世之时能阻止,你死后又能如何?这个世界不是单靠匹夫之勇就能改变得了的。”
陆崖沉吟半晌,叹了口气,海都说的不是没有任何道理,天下纷争太多,我虽然能阻止这一次浩劫,但下一次又该如何阻止?海都不能死,否则大漠必有大乱;忽必烈也不能败,否则整个中原都要起兵造反,只有相安无事,才能天下太平。想到这陆崖便道:“我只要十年,你们十年内不动刀兵,叫百姓休养生息,十年之后,我自不插手此事。”
海都道:“十年?哈哈,你想得倒是长远,你现在就杀我了又能如何?只要察八儿攻上大都也是一样,察八儿死了,还有他弟弟,还有影影,难道你要把我所有的儿子、女儿都杀光了?”
陆崖在台上规劝良久,海都只是执意不听。
就在此时,忽必烈率领大军已经追到高坡之下,高喊道:“陆崖,把那个人杀了,一了百了,按照约定,我有生之年绝不攻打窝阔台!”
海都此时也不顾生死,刀虽然架在脖子上,他却凛然不惧,“忽必烈!想不到你找到这么厉害的帮手,但是我死了,你就以为没有人反对你了吗?我死后,自有更多的军队去攻打你,你现在就动手,我们大漠的子民可是不怕死的!”
陆崖放下了手中的宝刀,站在海都身后高喊道:“忽必烈,你出尔反尔,为什么又派兵来攻?”
“那你可错了!”忽必烈道:“他还没退兵,既然不退兵,那我也就不算不遵守诺言!”
海都道:“你能讲什么信用?陆崖不懂事,上了你的大当,要杀就杀,我誓死不退兵!”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陆崖此时也已经一筹莫展,想不到海都这般倔强,与忽必烈之仇似乎是不共戴天一般。他不知道这些大人物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若说是为了个人恩怨,绝对不止于此,若说是为了称霸天下,坐得江山。但既然自己身死,又哪里有江山可坐?若说是为了黎民百姓,那更属无稽之谈。究竟是什么原因,陆崖怎么也猜不透。忍不住问道:“王爷,你一定要打败忽必烈拿下他的江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海都一愣,“为什么?为了我们草原能过过上安稳日子……”忽地转念一想,难道真的是如此?究竟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只能含糊说道:“没有为什么,就是我要打败他!你年轻,还不懂!”
陆崖凄苦一笑。“原来只是为了证明你能打败他……”
海都一时无话可说,心中却还在想,究竟为什么呢?
这时一骑桃花马,向两军阵前飞奔而来。“爹、伯父。你们罢手啊!”喊话的正是明月公主。
海都怒道:“你怎么来了?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是谁大胆放出来的?”
海都要出兵东征,明月公主本来一直反对,海都一怒之下,就把她关了起来。想不到却被她打晕守卫,逃了出来,此刻突然出现在两军阵前,海都和忽必烈都很惊愕。
“影影,这是我和你爹的恩怨。与你无关,速速离去!”忽必烈正色道。
明月公主眼中含泪。道:“伯父,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你看我的金马鞍还是你送给我的呢,我一直都在用它,上面刻着的小鹿都已经磨得平了,但是还能看见。”
忽必烈点点头,“你来这是劝我收兵的吗?”
明月公主道:“你和爹爹都是我最亲爱的长辈,我不希望你们骨肉相残。另外草原的百姓也不该再受战乱之苦,我不记得有多少年了,只记得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在打仗,草原的牛羊都能茁壮成长,老牛带着小牛,老羊带着小羊,它们生活是那么快乐,可牧民的家里大部分都支离破碎,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家,难道人的性命连畜生也不如吗?难道真的只有打仗才能过幸福的生活吗?”
明月公主说着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忽必烈和海都都静静地聆听,谁也不出言反驳,明月公主回头又对海都说道:“爹,你想一想,你们打仗给我们家又带来了什么?连我丈夫也死在乱军之中,现在只剩下襁褓中的婴儿和我相依为命。你就当可怜可怜女儿,退兵吧。”
陆崖听她说起丈夫——陈一华,也不禁鼻子一酸,险些也要哭出来。“是男孩?是女孩?”
明月公主见陆崖在海都身边,摇摇头道:“都不重要,我不想……我已经把他托付给一户牧民家了。”
“为什么?”海都惊问道:“难道你……养不了他?”
明月公主道:“我不希望他在王府学武功,学杀人,只要做一个百姓就好,陆崖虽然说过要把毕生的武艺传授给他,但是学了武艺又如何?还不是到战场上送命,他不在王府或许会更好,总之离窝阔台越远越好。”
海都心如刀绞,但却依然咬了咬牙道:“也罢!就当我没有这个外孙!没有你这个女儿!察八儿,射死她,免得她乱我军心。”
陆崖闻听大吃一惊,察八儿也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并不动手。
而海都此刻转过脸去,叹息一声,思索着该不该退兵。
明月公主摇头道:“女儿只身到此,就没想着要回去,爹,伯父,影影用这条性命来换取双方百万人的命,求你们……求你们,罢了干戈!”
说完横刀自刎,距离尚远,陆崖看在眼里却来不及救援,惊呼一声:“大嫂!”
海都肩头一颤,回过头来,见明月公主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她是他最心疼的小女儿,刚才说要杀她也只不过是想吓她一下,未想到明月公主性情如此刚烈,竟然自尽了。海都大为后悔,涕泪交流,“影影!!”
可如今一切都为时已晚。忽必烈见状,长叹一声,心中自也是百感交集,“这又何必?海都,我答应陆崖的事一定会做到,你不来犯,我绝对不攻。撤兵!”把手一挥,全军向后撤走。
海都愣愣地站在高台上,再也没有心情去与忽必烈一决雌雄,回头对陆崖道:“也许你是对的……本王也不知道……既然影影以死进言,我就答应你十年不动刀兵,希望十年后我再起兵之时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陆崖沉默不语,心中感慨万千,十年之后又将是动乱的开始。果然,明月公主的死,换来了近十年的和平,但海都并未遵守与陆崖的约定,还未到第十年,便又再次起兵攻元,但他那次没有这般幸运,再次起兵之时几次兵败,死于退军途中。之后察八儿继位,也不是元军的对手,不得不在大德十年(公元1306年)归顺元朝,窝阔台汗国成为蒙古四大汗国里最早灭亡的国家。(未完待续。。)
ps: 中秋节啊,走亲访友的,回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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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大结局中)梦红尘天骄陨命
待海都撤兵之后,陆崖单独找到克里木,质问他为何不听自己的话,反帮海都进军中原。克里木无言以对,陆崖便按照门规将他手筋挑断,克里木自此便不能从军,后来在海都败亡之时,无数将士战死沙场,桑塔村的男丁几乎一个都没回来,唯有他保留了性命,而陆崖当年的几刀都留有分寸,并未将他手筋完全切断,慢慢又自愈合,他那时才明白师父当年的一番苦心。
陆崖惩诫了克里木之后,便在大漠四处寻找陈一华之子的下落,走遍漠北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明月公主将他托付给了哪家牧民,天地悠悠,人海茫茫,要找寻一个婴儿也并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眼看与张珪约定的日子将近,只好先放下此事,赶往大都。
等再次回到大都,已经是次年的新年,大都城繁华依旧,三三两两的人,携手揽腕,络绎不绝,陆崖依然孑然一身,一人一马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显得分外孤独。昔日的醉太白,早已经人去楼空,再不复当年的热闹,醉太白的对面又新开了一家酒馆,名叫黄云楼。
陆崖心中纳闷,是谁在此开了这么大一间酒馆呢?偏偏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他忍不住登上酒楼,见往来的都是江湖豪客,显然都是为了比武大会之事,陆崖暗想:看来张珪办事效率颇高,如今恐怕天下都知道二人比武之事了。
猛一抬头,忽然见酒楼正中挂着一副巨像。一个英武少年骑着大黄马,挎着越龙弓,一手握着短枪。另一只手却扶着头上的一根银簪,那模样分明便是自己。再看那少年马下,却站了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挽着缰绳,似笑非笑地看着马上的自己,身影竟与尹兰依稀相似。
陆崖忍不住鼻子一酸,叫出声音:“兰儿……”
“哎呦。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咱们这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啦。”一个小二过来打招呼。
陆崖微微一笑:“给我两个包子就好。”
那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崖,见他长得虽然不错。但风尘仆仆,满面憔悴,一身衣服都已经被风沙磨得破烂,不似个有钱的主。把嘴一撇。道:“那可对不住了,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黄云楼,那是为黄云大侠那样的英雄豪杰开的酒楼,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要包子,劳烦你过两条街,那有个包子铺,一个铜板两个包子。还送一碗米汤,管饱。”
陆崖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多谢小哥!不知道这酒楼掌柜的是谁?为什么说是为了黄云大侠开的?”
“这你还不知道吧?”那小二虽然无礼,但却贫嘴,“黄云大侠当年行侠仗义,帮我们掌柜的不少忙,所以才开了这间酒楼。”
“那黄云大侠究竟是谁?”陆崖觉得有趣,又问道。
小二指了指那副画,道:“连他都不知道,真是个乡巴佬,你看看,那副画上的就是,那个女的叫赛天仙,是他的红颜知己。”
陆崖哈哈大笑:“赛天仙?那我还真没听过。”
小二有些不耐烦了,“去去去,你吃不起饭在这东拉西扯地捣什么乱,我还有事要忙呢,天下想见咱们黄云大侠的人有的是,你想看就等元宵节比武大会,到时候很多人到东市去看比武,你凑个热闹,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看上一眼,也就算没白活了。”
陆崖越来越觉得好笑,黄云大侠就站在你这小厮面前,你却不认得,当真是可笑至极,他也不说破,“那可谢谢小哥了。”
说完向店外走去,那小二在身后,白了他一眼,“切,文绉绉的。”
陆崖早听到他在背后说自己,只当作不知,刚到门口,迎面一人喊道:“黄云大侠!你总算来光顾啦。”
后面那小二正端着盘子,这一声喊,叫他差点没把盘子扔了,愣愣地盯着门口,问道:“掌柜的,他……就是黄云大侠?”
来人怒斥道:“废话!他不是你是?”那小二吐了吐舌头,又看了看画像,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陆崖,“也没有枪和弓啊。”
那掌柜的也不理他,拉过陆崖的手,道:“陆少侠,这边坐来。”
陆崖看那人体态肥胖,极为眼熟,江南口音,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是?”
掌柜的拉过陆崖到了一间雅座,“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苏大军啊!”
“苏大军?”陆崖这才想起,当年在熊家村见过此人,后来苏大军在醉太白做店小二,陆崖来大都之时,也曾见过,只是现在他衣着华贵,满脸的油光,竟有些认不出来。“你……你……现在发迹了啊?”
“托您的福啊,自从醉太白倒了后,我把之前的一些值钱的东西都带了出来,盘下了对面的一处房产,盖了黄云楼,现在生意好的不得了,特别是近半年,真是日进斗金,人人都知道我和黄云大侠你有交情,故此全到我这来吃酒。”
陆崖哈哈大笑:“想不到我的名头还可以用来赚钱,真是有你的。”
这是那小二端过来一大碗的鱼翅,往陆崖面前一放,“小的……小的有眼无珠,竟然……竟然……”
陆崖微微一笑,把手一摆,道:“以后不管是什么人,你都应该以礼相待,来的就是客,哪有往外赶的道理?”
“大侠说的对,说的对。”那小二连连赔笑。
“有这样的事?”苏大军把脸一沉,倒真有个做掌柜的样。
陆崖怕他责罚小二,忙道:“大军,算了,其实他也是无心,不必在意。但是我奉劝你多做些善事。开个粥铺什么的,免得似我这样的穷人到你这来没饭吃。”
“说的哪里话?”苏大军摆摆手,叫那小二下去。接着说道:“只要你来,不管是吃是喝是住是玩,全都不要钱。”
陆崖见他豪爽,也不客气,“那就多谢了。不过我问你,楼下那副画是谁画的?”
苏大军一愣,“是尹姑娘啊。她送给我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陆崖猛地站起,把苏大军吓了一跳,“她人呢?”
苏大军摇摇头:“几个月前的事了。她给了我画像之后就走了,对了,她告诉我说如果看到你,叫你务必去香山望月庵一趟。”
陆崖闻听起身便走。一阵风一样向店外奔去。路过大厅见小二手中端着一盘包子。正要给自己送去,随手抓了两个便走。
小二被带得在原地转了个圈,一枚老钱当啷飞进盘中,“一个老钱俩包子,给你。”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小二惊呼道:“这他娘的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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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断肠人……。”向南坐在山顶上遥望着落日,喃喃地说道。
这些日子她每晚闲着没事。就独自一人到山顶遥望日落,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春去秋来,一年眼看就过去,茂盛的野花谢了,漫山的枫叶落了,可她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难道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想念自己?我要等他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他不来找我。
她揪着地上的荒草,一片片地又丢落山下,口中吟着那伤心的诗句,刚说了一半又吟诵不下去。站起身对着远处高喊道:“该死的陆崖!”
“夕阳西下,断肠人该死的陆崖?你这是和贾步平学的歪诗吗?”那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向南身后忽然响起,叫她娇躯一阵剧颤。
向南猛然转身,不知道陆崖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夕阳照在他的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只是满脸的憔悴,让人心疼。见到陆崖,向南满腹的委屈和心酸,霎那间烟消云散,一头扎进陆崖怀里,哭道:“你怎么才来呀!你都不想我,啊呜呜呜。”
“你就是爱哭,”陆崖一只手搭着向南的肩膀,柔声说道。
向南又破涕为笑,推开陆崖道:“我是被你吓的,鬼一样地出现在我背后,我可不是想你,一点也不。”见陆崖孤身一人,她又奇道:“你的皇后小老婆呢?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陆崖脸色一沉,“她……不在。”
向南以为陆崖早已经和尹兰远走高飞,游历天下,没想到陆崖这次回来居然是孤家寡人,“你……还没找到她吗?还是她已经……”
陆崖神色黯然,叹息一声,“我以为她会和你在一起……是她在黄云楼留信,叫我到这来的,想来是希望我见你一面。”
“只见一面吗?”向南初见陆崖,心情本来是激动不已,但冷静下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说话竟如陌生人一样,仿佛说了这几句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陆崖也是一样,想到她始终是蒙古郡主,自己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总觉得那道门第和民族的鸿沟太长,太宽,自己纵然已经武功盖世,依然跳不过去。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轻轻揽着彼此的手臂,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
还是向南先开口问道:“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听说你除掉了冼苍山和亦摄斯连真,当真是天下第一了?”
陆崖拉着向南的手坐了下来,幽幽地说道:“那些都不是我心所愿。”
陆崖把这些日子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向南,“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向南只是静静地聆听,明月升起,遥遥地挂在天边。向南用心去感受陆崖这些日子的心酸,他的欢笑就是自己的欢笑,他的悲伤俨然已经是自己的悲伤,偏偏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给自己讲故事的男人。
陆崖很久都没有和人这样说过话了,一年的时光,他不是奔波于旅途,就是四处打听尹兰的下落,已经无暇回顾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事情,如今向南肯听他诉说,他便说起来没完没了,因为只有向南才能让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倾诉肺腑。
陆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平静地讲完他的故事。向南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哀愁,便问道:“后来呢?”
“后来呢”,向南不禁记得小的时候,二人同乘一辆马车,自己给陆崖讲马头琴的故事,陆崖在最后也是这样问的。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快乐,多么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啊,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渐渐地学会了悲伤。
只听陆崖淡淡地说道:“没有后来了。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黄云大侠孤独一生,他心爱的人一个远走他乡,一个深锁宫闱,永远不得相见。”
“不对,上天一定会安排快乐的结局的。”向南道。
陆崖轻轻一笑:“如果结局不快乐呢。”
向南想了想,“那……那一定还不是最后。”
陆崖沉默了一会,把一个荷包递给向南,“保重。”
说完大步下山而去,竟是头也不回。
向南把荷包打开,里面有张破碎的纸片,她看了半晌,想起陆崖讲的故事,不知怎么眼泪竟流了下来,她拿着那张纸在山头的草地上坐了很久,直到月亮已经绕过中天,月光拉长了她纤细的影子。
她忽然站起身来,对山下喃喃地说道:“故事可不是你一个人讲得完的!”说完便也跑了下去。
月光照在草地上留下那张破碎纸片,只见上面写着:
天涯远去伴孤星,
千里黄云骑独行。
幽幽我心随风逝,
也无风雨也无晴。(未完待续。。)
ps: 这两章都是超级大章,因为我不想把故事再拖出一章来了。本来可以分成好几章的。祝各位中秋愉快,今天就完稿~
第120章(大结局下)平乱世自有来人
比武大会如期举行,这次比武与往年不同,擂台就设在大都东市,忠义岛一灭,如今天下太平,故此连寻常百姓交些银两也可来观战,只不过穷人就只能远远地在外面听了。整条东市被围得水泄不通,有些人从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守候在前面,只盼望着能抢到个好些的位置。饶是如此,排在最最前面的依然还是蒙古贵族和达官显贵。
擂台上彩旗招展,红灯高悬,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给元宵节的大都又添了一抹喜庆之色,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等待着看传言中世上武功最高的两个人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
鞭炮响了一通,邓剡走上擂台,对台下高声喊道:“诸位,静一静,小人不才,张大人要我担任这次比武的督擂官,其实诸位都知道,我对武功是一窍不通,不过张大人的意思呢,就是要表明这次比武不是争夺蒙古第一勇士,而且诸位看过两位比武之后有不服者,皆可以上台挑战。不过还是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免得当众出丑。”
“这是什么话?”台下八卦门的吕春高喊道:“陆崖的武功天下第一,谁都知道,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哪个不服的先来和我过两招。”
“你别太抬举自己了,”点苍山队伍里一人喊道:“黄云大侠、张大人,我哪个也打不过,但是我和你过招还应该能赢。”
邓剡一皱眉头,转而笑道:“诸位稍安勿躁。你们得先看过了陆崖和张珪的比武之后才能再决定是否动手呢。现在先听我说。”
台下这才重新安静下来,邓剡接着说道:“这次的评判也都是咱们汉人,官府并不参与。另外还要说明的是,比武胜者没有任何奖励,也不会加官进爵,所以诸位也不必再争什么了。”
台下又是议论纷纷。
“这样啊,那也好啊。”
“是啊,免得争名逐利的。”
“没有官府参与真是最好不过,但是不知道那些当官的非要坐在前排?”
“他们也是看热闹的。但是这点我也觉得有失公允。”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比起前几次的比武大会,这一次的火药味便淡了许多。虽说蒙古贵族依然受到优待,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但也还不至于引起众怒。
“现在就有请评判——少林的觉婵、觉心大师上台!”邓剡待众人静了一静高喊道。
觉婵、觉心两人款步上台,冲下面打了个佛礼。双双落座。
“有请比武者。张珪、陆崖上台!”
张珪先行登台,这次穿了一身短打衣装,将手中八王剑高举在空中,寒光闪闪。
台下秦万东高声道:“张珪,你会使剑吗?”
张珪一见是他,微微一笑,也不生气,还未开打。先耍了一通剑法,众人倒是没见过这是什么剑法。但是张珪剑法轻盈飘逸,宛若仙人,引来一阵喝彩。
但秦万东却知道,这绝不是冼苍山的那套驱虏剑法,只是张珪对于剑法的造诣也精进如此,倒是叫他不得不佩服。转过身来,对身旁一个小个弟子低声道:“放心吧,他不会驱虏剑法,就算会,以陆崖的武功他也打不过。”
那小个弟子,点点头,低声道:“那就好,希望崖哥哥能打败他。谢谢秦大哥的提醒。”
这时陆崖也已经跳到台上,手里拿着一把宝刀,拱手对台下道:“在下陆崖,给各位见礼了。”他那把刀虽然是好刀,但比起八王剑来,可就还差着一大截了。
有人奇道:“黄云大侠,人人都知道你要么使金鞭,要么使短枪,怎么今日换了一把破刀来?”
陆崖笑道:“这把刀是我的红颜知己所赠,我要用它来赢张珪的八王剑。”说着向台下的向南看去。
向南此时就坐在伯颜身边,闻听脸上一红,伯颜叹了口气,问道:“他倒的确是一表人才,有这个女婿我也还算放心。”
向南羞涩地说道:“反正我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爹,对不起了。”
伯颜无奈地摇摇头,“只要你喜欢就好,自从上次你走了之后,我才明白,你长大了,强求不得。”
台上,张珪对陆崖抱拳道:“贤弟,可以开始了吗?”
陆崖又向人群中环顾一圈,依然没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无奈地摇摇头,转而对张珪道:“请大哥赐教。”
邓剡退到一旁,刚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平地里一股劲风卷起,险些直接把他掀到擂台底下。回头只见擂台上雪花弥漫,那两人已经动起手来。
张珪不擅使剑,陆崖也不擅用刀,二人所用的都不是自己最厉害的武功,但这场打斗却更加惊心动魄。
擂台上,两道寒光就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蛟龙不住盘旋,二个人衣袂飘舞,周围雪花四起,台下皆屏息凝神,耳朵里听到的尽是台上呼呼的风声。只因陆崖知道张珪宝刃厉害,尽量不与他的八王剑碰触,辗转腾挪,落地无声,如同一条泥鳅在张珪身畔游走。张珪却像下山的猛虎,一把剑使得出神入化,两人旗鼓相当,每当张珪杀到紧张之时,每出一招必开口狂叫,配合着他那霸道凌厉的剑法,他已把自己全部溶于剑影之中。
二人从清晨一直斗到日落,仍然胜败难分,尽管天气寒冷,但身上都已经大汗淋漓,雪还在下着,那雪花尚未及二人身体,便已经融化,竟在二人周围凝成了两团白雾。华灯初上,台下众人看去,真的是只见刀光剑影,却看不到人了。虽然打了这么久,但这场比武实在是精彩。不但没有一个人离去,人反倒越聚越多。
张珪见天色已晚,低声对陆崖道:“差不多了吧。你等的那个人如果要来,也应该来了。”
陆崖大喝道:“那就出绝招吧!”
张珪微微一笑,猛然向空中跃起,一改刚才轻盈的剑路,奋力向陆崖头顶劈落,陆崖避无可避忙举刀相迎,两把兵刃相碰。顿时火星四射,?的一声巨响,陆崖的那把宝刀被八王剑一劈两半。陆崖大惊,忙向后撤去,险险避开,八王剑落下。余力不止。一剑斩在擂台中央,张珪大吼一声,一道剑气平地而起,台上雪花骤分两侧,咔嚓一声,竟将擂台劈倒。
台下一阵惊呼,觉心,觉婵从台上飘然而落。但张珪和陆崖却已经掉到碎木之下。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二人忽地又从擂台下面跃起。二人在空中犹在激斗。张珪低声问道:“你已经决定了,真要如此?”
陆崖用半截断刀奋力抵挡,“不是说好了吗?动手吧。”
二人再次落入碎木之中,又是好一阵打斗。觉心问觉婵:“他们究竟哪个先落地?”
觉婵摇摇头道:“太快了,看不清楚啊。”
话音刚落,断掉的半截擂台,忽然腾空飞起,张珪挥舞着八王剑将大块的木头斩成数断,碎木向人群中飞来,吓得众人向后急退,那些前排的蒙古贵族,有的躲闪不及的,便被碎块砸得头破血流,一拥一挤,又摔倒一片。可向南却依然坐在最前面,不向旁躲避。人群向后一退,前排留下大片空地,秦万东和他的那个小徒弟,便趁机凑近。
这时陆崖从碎木堆上刚刚站起,那把刀已经只剩下刀把,前胸一片血红,朝向南走了两步,便仰面摔倒。张珪飘然落地,叹息道:“一剑穿心再难活命,贤弟你何必那么固执?”
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谁也不知道在那堆乱木之下发生了什么事,等明白过来,陆崖已经身死。过了良久众人方才回过神来,“黄云大侠死了?”
“这怎么可能?”
“他就是输在兵器上了,不然张珪哪里打得过他?”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陆崖!”向南冲到陆崖身边,跪倒在地,看着陆崖的胸口,当真是一剑穿心,“陆崖,你不能死啊,我爹已经答应叫我和你走了,你怎么就死了?”
陆崖面无血色,呼吸已停,向南俯着尸体大哭,拼命摇晃,只希望他能起来。
张珪道:“郡主,他以为今生见不到尹兰,再加上与你也无缘,所以要我把他杀了,与其说是我杀他,倒不如说他是自杀的。”
“好傻!”秦万东身后的那名弟子摘取头上斗笠,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却原来是个绝色丽人,满面泪痕,慢慢走到陆崖身边,“崖哥哥,你真的好傻,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好好活下去。你死了,却还留我这个魔人在世上吗?兰儿这就随你去了。”
说完从秀内拿出一根银簪,便向自己咽喉刺去,张珪在一旁八王剑一抖,已将银簪打落。
尹兰自尽未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向南见尹兰哭,便哭得更加厉害,两个人完全不顾那么多人在场,仿佛比赛声大一样,一个比一个哭得响亮。忽然两只大手伸来,把二人的手牢牢攥住,陆崖睁开眼睛,含笑道:“别哭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两女同时愣住,那剑伤明明就在要害,怎么陆崖突然复活?在场众人除了张珪之外都是诧异不已,两个女子同时扑向陆崖怀中,哭道:“崖哥哥,你没死,太好了。”
“小淫贼,又上了你的当了!”
陆崖笑道:“我不如此,兰儿你怎么会回到我身边,我不如此,向南又怎么会把眼睛哭得和烂桃一样?肋骨三寸以上,斜刺过去,便可避过心脏,剑如果够快,也不如何疼痛,这都是兰儿你在大漠之时教我的,沐春风身上用过一次,龙婆婆用过一次,想不到这一招屡试不爽,连你也骗过。”
尹兰破涕为笑,转而又嗔道:“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陆崖笑道:“就因为我从来不骗你,偶尔骗你一次。你便轻易上当了。”
尹兰垂首低声道:“骗的我……好苦……”
向南道:“死陆崖,小淫贼,连我也骗了。”
陆崖揽过向南。在她额头轻轻吻一口,“对不起了,如果不先骗你伤心,又怎么能叫兰儿相信?你哭得越厉害,她就越相信我死了,与张大哥打斗也必须真刀真枪,否则以她的聪明才智可是骗不到的。”
张珪把八王剑递给陆崖:“贤弟。事情我已经替你办妥,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八王剑物归原主。毁了你的宝刀。就当是赔偿你。”
不等陆崖发话,向南先一把抢到手里,“这还像话,那把刀可是我的。张珪……你和陆崖合起伙来骗人。就当是罚你了。可不能不服。”
张珪哈哈大笑:“我最服气的就是郡主你了。”
比武大会结束后,向南便辞别父亲跟陆崖一起住进了黄云楼,当天晚上,尹兰替陆崖医治伤口,陆崖又用寒冰真气将尹兰的蛊毒冻结在体内,只因为毒虫不能取出,否则尹兰便要死去,所以陆崖不得不如此做。
向南问道:“似这样你不是隔一段时间就要替兰妹妹接续真力。否则那毒虫解冻,她不是又要变成魔人?”
陆崖微微一笑:“应该是这样。不过毒虫冻结之时,她与常人无异,但是……”
“但是什么?”尹兰也不禁问道。
“但是我怕你因为蛊毒的作用,不老不死,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那岂不是天下又要大乱?”
“不老不死?那可真不错,”向南忍不住说道:“早知道叫师父把你我也做成魔人,到时候我们三个不是永远在一起了?”
尹兰却道:“我宁愿是个正常人,崖哥哥你若死了,就把我杀掉,我可不想变成妖怪。”
陆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苏大军忽然来敲门,“陆大侠,那个张珪大人在楼下等你,说大汗要见你。”
陆崖不知道忽必烈见他何事,便跟着张珪一同赶往皇城,等见到忽必烈之时,却见他已经病卧在床。陆崖心中恻然,再厉害的英雄人物也免不了如此。
忽必烈见陆崖到来,缓缓坐起,“陆崖,张珪已经把比武的事情和我说了,你真是好样的。张珪再一次举你为官,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
陆崖摇摇头道:“大汗,此事我早已表明,天下归心,没有蒙汉之分之时,我才会心甘情愿地当官,如今汉人地位低下,我对当官没有兴趣。”
忽必烈一皱眉:“我们蒙古人征战多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本来就比汉人要强得多,你应该为强者出力才对。”
陆崖冷笑一声,正色道:“果真如此吗?但是你看看这皇城,张灯结彩,却为何庆祝我们汉人的节日,再看看那些在大都的蒙古贵族,现在都穿着汉人的服饰,就连朝廷的条文规矩也是仿照汉人的制度,大汗平定天下入主中原,文治武功前无古人,可你征服了汉人的土地,却未能征服汉人的心,反而被我们汉人的文化征服,放弃了原本的牧民生活,海都曾说你已经不是蒙古人了,难道他说的不对?”
忽必烈心头一凛,“如何能征服汉人的心?”
陆崖道:“汉人的心是无法征服的,但要天下太平,小民却有一言相告,应该叫百姓安居乐业,天下自然太平,江南一场浩劫百姓流离失所,应当休养生息,鼓励耕作,百姓过得好,自然无人造反。”
忽必烈沉吟半晌没有说话,挥了挥手,叫陆崖退下,自己则反复思考陆崖今日之话,到了半夜,提起笔来,在纸上颤巍巍地写道:免除江南五年赋税,废除纸币,自即日起,各族……
他本想写“各族一家,不分彼此”,但转念一想,我忽必烈一生戎马,杀伐天下,从未被人打败,难道真如陆崖所说,我就被汉人百姓征服?想到这心中傲气顿生,投笔于地。当晚,忽必烈因气郁而亡,一代枭雄就此长眠。而那条“各族一家,不分彼此”的遗言也就未曾传达下去。
五年之后,陆崖受翠竹之邀乘着一辆马车重返大漠,翠竹此时已经是大漠最有钱的人了,她建了一座庄园,使奴唤婢也当起了主人,只是至今还没有找个婆家。
陆崖舍不得骑大黄,就栓在马车后面跟着,他自己干脆和两位爱妻一起坐在车里,任那拉车的老马,自由自在地在草原上行走。
陆崖抱着三岁大的漂亮小姑娘,向南抱着个大胖小子,此时正在车上一阵阵地恶心。尹兰替她把过脉,叹了口气道:“恭喜姐姐了,你又有了。”
向南嘿嘿一笑,摸了摸尹兰的肚子,“你也得抓紧啊,算这个我都生了三个了。”
尹兰一阵苦笑:“气死了,一定是那个小淫贼总是和你在一起,冷落我。”
向南笑道:“你算了吧,我怀孕的时候他每晚都和你在一起,我羡慕得要命呢,这回好了又要几个月不能亲热了。”
陆崖哈哈大笑:“真是不错,兰儿不怀孕我这一年四季都闲不着了,我们俩亲热的话,不是气死了小南?”
向南白了他一眼嗔道:“想得美,今晚我睡你们俩中间,我不能亲热,她也不许。”
这时,陆崖怀里的小女孩忽然开口道:“亲,亲!”声音断断续续,学着陆崖说话。
尹兰赶紧拍了下陆崖的手背:“当着小孩子的面也乱说话,不正经。”说着亲了亲那个小女孩,“亲完了,亲完了。”
陆崖笑道:“想不到我们三个真的是拖家带口闯荡江湖,这大侠当的。”
三人正在嬉闹,忽听马车外有人喊道:“躲远点,躲远点。”
向南好热闹,从车里探出头来一看,只见一个七八岁的顽童正在与一个叫花子打斗,那小孩也不会什么武功,而那叫花子却是个行家,几个老拳打得那小孩鼻青脸肿。
小孩倒似不畏疼痛,只是一个劲地猛冲,冷不防将那叫花子的手臂抓住,向外一轮,竟把叫花子摔了个跟头,小孩刚要扑上,那叫花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对着小孩的脑袋便是一脚,那小孩“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向南怒道:“喂,要饭的,干嘛欺负小孩。”
叫花子闻听,浑身剧颤,缓缓回过头来,向南一见他的脸,惊道:“是你?”
叫花子吓得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妈呀!”说完扔过一物,“还给你!救命啊。”他捂着脸转身便跑。
向南身手接住那物,却是一个玉豆荚,陆崖在车内问道:“是谁啊?你认得?”
“丘长水,好像是疯了。”向南道。
陆崖微微一笑,“随他去吧,这就叫恶有恶报。”
向南把手中的玉豆荚递给陆崖道:“看看,眼熟吗?”
尹兰和陆崖齐声惊呼,“怎么会在这?”
尹兰道:“定是那小孩子的。”
陆崖一骨碌跳出马车,见一个鼻青脸肿的小男孩站在马车旁,看着他手里的玉豆荚,也不说话,走过来便一把抢到手中。
远处一个牧民妇女,喊道:“明明,别玩了,真不像话,现在连大人你也敢动手,快回家吃饭!”
“知……知道了!”那小男孩看了看陆崖,转身跑了。
陆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男孩跑远,泪水潸然落下。
向南探出头来,问道:“这个小孩是谁啊?”
(全书完)(未完待续。。)
后记
中秋节是一个团圆的日子,本作也顺利收官,尽管结局和过程并不如中秋之月那么圆满。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乐=文=小说
在最后的时刻不想谈什么创作感想,因为其间已经说的太多,只能说在有生之年,写了一部近百万字的长篇小说,很多人做不到,但我做到了。
还是说一说作品,虽然没有烂尾,但是在最后一章还是略显得仓促一些,其实我完全可以把忽必烈和陆崖的心理和对话写得更细腻一些,而最终中原武林是如何看待陆崖的以及其他一些配角的结局命运,我也应该做个交代,只是碍于篇幅已经超出太多,所以砍掉了不少。
其实在最后一章写忽必烈的死,主要是考虑到我对这个纷扰世间的一些个人看法吧:就算征服了别人的土地,也征服不了那里百姓的心。
写大漠的故事的时候,恰逢那次火车站的恐怖袭击,我只能说最终受害的都是双方的平民百姓,而最终得益的却是没有出现在现场的幕后策划者。
这个观点在书中很多地方都有体现,比如张道真去大漠烧杀掳掠等等。对比一下他其实就是今天的恐怖分子。不过与现实不同的是最后幕后策划的张世杰也没什么好下场。战争正是如此,咱们老百姓是不能从其中得到什么实惠的。我非常珍惜和平希望过与世无争的那种生活。
发生那件事后,我去了昆明的贴吧,很多人在和新疆的兄弟在对骂,我想说,这件事和新疆的同胞真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草原上的生活和我们城市里一样的艰苦。甚至比我们还要苦,至少我们还可以上网。
漠北故事的主人公与其说是陆崖,倒不如说是沙吾提,他是维吾尔人,一直对汉人有所仇视,而陆崖做到了包容,其实这是很不容易的。我本人当然是汉人,但是我替那些在贴吧里辱骂新疆人的汉人感到羞愧。所以在作品里将现实中的角色对调了,换个角度想一想,这不能怪某一个地域的全部人,也不能怪某一民族的全部人,各族人或者各国人都有善恶之分。很多人喜欢看杀伐得痛快淋漓一类的书,但我没那么去写,总体的价值观不应该是杀戮,应该是更多的谅解。
但是我又想说,世界不会以个人的意志去转移,所以最终忠义岛的起义还是失败了,所以忽必烈在最后的弥留时刻也还是没有下达“各民族平等”的那道旨意。
“我纵有愿,也未必会实现。”这是陆崖的人生体会,也是我的人生体会。不过我还是善良的,让他在最后实现了一个小小的个人愿望。
而在最初的稿子里,尹兰是死了的。陆崖不忍心将她埋葬,用八王剑切断万年寒冰,将她封在珠穆朗玛峰的一个山洞里。故事的最后是他给向南讲起了以往的经过,决定终生不娶,然后向南却非要追随他一辈子。
如果看了大结局(中)的读者,在末尾时就会发现,其实在那里就已经点题了,最初的故事也是到那个位置结束的。
第六卷改了不少,一些事情发生的顺序也有所改变,只是为了不让读者太伤心,所以才这样做,在团圆的节日里写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有读者问我在最后出现的那个小男孩到底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也许是陈一华的儿子,也许不是,总之故事就是结束了,或许陆崖会收他当徒弟,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或许按照明月公主的遗愿,叫他做一个凡夫俗子,这就不是这本书里所要描写的内容了。
最后感谢各位书友一直的支持与肯定,人太多就不一一答谢了,但是要特别感谢的是小蛮宝贝,因为你的鼓励很重要,可以说完本有你四分之一的功劳。
坚持梦想不是件容易的事,坚持做自己更不是件容易的事。
完本后想休息一段时间,我觉得很累,但又觉得很空虚,感觉生活忽然没有了目标,也许还会再创作,喜欢《千里黄云记》的朋友不用着急,因为我早已经在酝酿续集的故事,只是还没动笔写,想先把这本书改一改再说,到时候查缺补漏,估计到真正的完本时,应该要比现在的内容要丰富许多,描写也会更加细腻。
续集里面女主角依然是尹兰,最大的反派还是亦摄斯连真,有读者一定会问,他不是死了吗?怎么续集里又有他?
的确是死了,头都掉了怎么会不死?
不过续集发生在1800年之后,亦摄斯连真是藏传佛教的法师,所以是转世灵童。
我就透露这么多吧,想看下集的要等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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