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官渡(一)1/3
轰!
一枚天雷火在虎牢关城头上炸开。
一团火焰骤然出现,伴随着浓浓的硝烟,铁钉四射……几名闪躲不及的曹军被四射的铁钉击中,倒在血泊之中哭号不止。不过,很快便有几名士卒冲上来把他们抬下城头,自有军医上前救治。
自从刘闯在汉军中普及军医之后,曹操也迅速筹建了一支医护部队。
不过,曹军的医护者,大都是从南山书院,以及后来开设的燕京书院中挖来的学员。刘闯开设书院,对医术大力推广,并且总结出一套简单有效的战地救治程序。这些个学员毕业之后,大都进入汉军中效力。但是,还是有一些学员不愿留在燕京,便被曹操设法收买。
在经过一年的简单培训之后,曹军里也开始配备医护兵。
因为曹操也清楚,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兵存活下来,绝对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故而曹操对医护兵体系也非常看重,甚至在军中专门设立军司马一职,便是由这些医护兵前来担当。
面对汉军凶猛的天雷火攻击,曹朋面沉似水。
那哭号声,呼救声,他恍若未闻,只静静看着城外严阵以待的汉军军阵,目光中透出一抹沉冷。
不得不说,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天雷火的威慑力正在慢慢减弱。
哪怕是由黄承彦研制而出的黑火药已经大体上接近于后世的黑火药配方,可是碍于科技的发展,也使得此时的黑火药威力。远远无法和后世相提并论。天雷火的杀伤力没有想像中的巨大。而其巨大的爆炸声。对于早有了思想准备的曹军而言,也远远达不到最初的效果。
刘闯此次为攻打虎牢,命人调拨了三千枚天雷火,几乎是整个辽东工坊两个月的产量。
虽则其威慑力大不如从前,可是连续不断的抛射,还是给虎牢关城头上造成了巨大的威胁。曹军士卒不得不小心躲避,毕竟一旦被天雷火击中,哪怕威力比不得后世。也能把人炸的血肉模糊。更重要的是,天雷火炸开之后,覆盖面很广,也造成了曹军不得不小心闪躲。
如此一来,也给汉军的攻击带来了许多便利。
刘闯看着虎牢关上黑烟滚滚,旋即下令三军发动攻击。
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汉军士兵在隆隆战鼓声中,如潮水般向虎牢关冲去……曹朋躲在女墙后面,脸上还沾着血迹,眼见汉军停止抛射天雷火,汉军士卒逼近城墙。他猛然起身高声喊喝:“放箭!”
刹那间,数以千计藏在女墙后的曹军弓箭手同时起身。向城外拼命射箭。
冲在最前方的汉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射中,纷纷倒地,惨叫不止……不过,即便是这样,汉军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依旧疯狂的发起冲锋,并且迅速来到了虎牢关城下。
刘闯站在门旗下观战,表情凝重。
他看得出来,那些个曹军似乎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天雷火的杀伤力,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没错,火药的出现的确是能够改变战争的格局。
但如今的火药技术,显然还无法产生这样的作用,也让刘闯或多或少,感到了一丝失望……
如果火药的技术能够达到后世的水准,恐怕这虎牢关,也抵挡不得太久。
在天雷火的威慑力减弱之后,便只有依靠士兵的冲击……刘闯想到这里,便唤来了高顺,“孝恭,我久闻陷阵营无坚不摧,可惜却一直未能领教。却不知而今陷阵营,可还有当年威风?”
高顺闻听,顿时急了眼。
“主公这话怎说来,我在并州这些时日,可是一直没有放松对陷阵营的训练。”
“如此,就烦劳孝恭下令,命陷阵营出击!”
“喏!”
高顺等待这个命令,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自从刘闯攻占并州之后,高顺便驻留于太原。此后他又成为上党太守,可实际上在对上党之战中,他并没有费太多的气力。当时刘闯横扫并州,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大趋势。袁军根本无心抵抗,也无力抵抗,高顺几乎是兵不刃血拿下上党。从战功而言,高顺可谓显赫。但是从他内心来说,却无时无刻不希望能够来一场硬仗。所以,这几年来他对陷阵营的训练,也格外严格。陷阵营从最初的八百人,发展到而今的三千人,战斗力较之从前更强。
如今,虎牢关前,便是高顺建立功勋的时候。
眼见着刘闯动用天雷火,高顺还有些不满,认为刘闯有些杀鸡牛刀。可是当他看到曹军顽强的抵抗之后,高顺便释然了!同时,他更感到激动,希望能够先登虎牢,重振陷阵之名。
陷阵营,从离开青州之后,已经太久没有扬威了!
如今,正是陷阵营重振之时……
高顺领命而去,三千陷阵营迅速出阵。
“主公,现在就命令陷阵出击,是不是有些急了?”
法正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见刘闯轻轻摇头道:“天雷火并未产生我预期的效果,那么我就必须要让曹军感到恐惧。陷阵此战出击,也未必能够夺取虎牢,但是足以给曹军一定的威慑。
孝直,我耽误不得太久。
曹操已经开始回援,我在虎牢多耽搁一日,便多一分麻烦……早一日攻克虎牢,便少一分威胁。”
法正想了想,便明白了刘闯的意图。
他刚准备开口,却忽然听到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传来。
三千陷阵营在汉军弓箭的掩护之下,向虎牢关发动了攻击……他们行动极为迅速,但是在行动间。阵型却没有丝毫松散。与其他人马冲锋不同。陷阵营在行动间始终保持着阵型的整齐。三千兵马蜂拥而上,在虎牢关上守卫的曹军,却感受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气势……
排山倒海!
曹朋的脸色顿时格外难看。
在他身边的夏侯惇,认出了陷阵营的大纛,不由得惊声道:“陷阵营,这是吕布的陷阵营!”
夏侯惇对陷阵营,可谓是非常熟悉。
建安三年时,他曾率部攻打沛国。却不想遭遇高顺张辽联手痛击。
那一战,可谓是夏侯惇人生中最为惨烈的一战……高顺八百陷阵,硬生生将十倍于己的曹军击溃。而夏侯惇更亲眼目睹了陷阵营的凶悍,虽然已过去多年,可是这记忆却依旧深刻。
曹朋大声喝道:“伯益,代我指挥,我与叔父共同迎敌。”
陷阵营的威势实在是太过强横,以至于曹朋不得不谨慎起来……与此同时,汉军开始向城头发射礌石,而陷阵营的前锋部队已经冲到了城下。一座座云梯迅速搭在城墙上,陷阵锐士沿着云梯向虎牢关城头攀沿。速度奇快。只眨眼功夫,便有人登上了城头。虽则那人很快就被曹军所杀,但伴随着他的登城,更多的陷阵锐士也开始登上城头,并且在虎牢关上与曹军展开了惨烈厮杀。
曹朋一手持刀,一手提盾,和夏侯惇奔走于城上,不停的斩杀登城的汉军锐士。
伴随着陷阵登城,也使得汉军士气暴涨,越来越的汉军开始登上虎牢关城头,双方在狭窄的驰道上展开殊死搏斗,只见血肉横飞,一具具尸体不断从城上掉下来。陷阵营的凶悍,的确是让曹朋感到惊恐……这些家伙简直就是一群根本不畏生死的亡命之徒,见人就杀,逢人便砍。曹朋亲眼看到几名陷阵锐士,为了掩护身后袍泽,哪怕是身受重伤,仍旧扑上来,和曹军士兵缠斗在一起。有的抱着曹军士兵从城上跳下去,有的则把曹军士兵扑倒,在地上厮杀扭打,直至气绝身亡。
能驻守虎牢,皆为曹军精锐……
可是在汉军疯狂的攻击之下,曹军哪怕是占居着人数上的优势,却被汉军杀得节节败退……
“虎卫军,虎卫军出击!”
曹朋见此情况,连忙大声呼喊。
一支精锐曹军从城下冲上来,迅速将汉军拦住。
这支曹军,也是曹朋亲手训练出来的虎卫军,更是曹军之中,仅次于虎豹骑的一支精锐人马。
本来,曹朋并不打算让虎卫军这么快的出现。
可是汉军的攻势太猛,他必须要用最精锐的人马才能抵挡住汉军的攻势……
虎卫军出现,很快就稳住了阵脚,曹军人数上的优势,也随之显露出来,开始向汉军发起反击。
陷阵虽然悍勇,可毕竟人手不足。
在曹军凶狠的反击之下,开始败退下来……
高顺见此情况,勃然大怒,正打算再次攻击,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鸣金声。
“主公,何以收兵?”
高顺气急败坏的来到刘闯跟前,大声询问,“再给我半个时辰,我定然能攻占虎牢关……”
“孝恭,别急!
陷阵儿郎的悍勇,我已经看到。
不过,曹军并非没有准备……刚才那支曹军出现,显然就是他们的底牌……你不用着急,还有的是机会。这样再打下去的话,莫说半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也无法攻克虎牢关。虎牢号称河洛第一雄关,又岂是那么容易夺取?这样强攻下去,你不心疼儿郎们,我也要心疼。
且暂退下来休整,我倒要看看,他曹友学还能坚持多久。”
高顺,沉默了!
他何尝不知道,半个时辰根本无法攻克虎牢。
的确,曹军手中还有底牌,如果这么强攻下去,陷阵营就算全部战死,也未必能够夺取虎牢。
这些个儿郎,更是他亲自训练出来,视若子侄。
就方才那一次冲锋,陷阵便死伤百余人,如今想来,也的确心疼。
刘闯说的有道理,不必急于一时……(未完待续。。)
第377章 官渡(二)2/3
“传我命令,发射绞车弩!”
“绞车弩准备,绞车弩准备!”
当汉军停止攻击,缓缓退回本阵之后,刘闯再次下令,发射绞车弩。
三百架绞车弩早已准备妥当,三百名力士手持木槌,在整齐的号令声中,同时敲击机括。九百支大弩呼啸着离弦而出,射向虎牢关。好不容易击退了汉军,虎牢关上的曹军士兵正兴奋的大声叫喊。更有几名曹军士兵站在女墙上手舞足蹈,抒发着胜利之后的喜悦之情。
可是没等他们庆贺完毕,汉军的绞车弩便开始攻击。
一名曹军士兵被袭来的枪弩射中,身体被巨大惯性带起来,蓬的便从女墙上飞起,被钉在大纛旗杆之上。
曹朋先是一怔,旋即大声喊叫:“闪避,闪避!”
曹军士兵匆忙间躲到了女墙之后,却看那枪弩从头顶上掠空而过。
更有一支儿臂粗细的枪弩,射中一根碗口粗细的旗杆上。那旗杆被巨大的冲击力拦腰击断,轰隆倒塌下来。两个躲在女墙后的曹军士兵躲闪不及,被旗杆砸中,倒在地上惨叫不停。
“这又是什么武器?”
夏侯惇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没有领教过汉军的绞车弩,可是曹朋却是亲眼见过。
他脸色发白,轻声道:“叔父,这便是汉军绞车弩……去年我们在冀州曾见识过这种弩箭的威力,非常厉害,可覆盖七百步射程。而且在三百步内。能够贯穿铁甲。根本无法防御……去年我们在辽东的时候。也曾想过盗取这绞车弩的秘密,可惜后来被刘闯觉察,功亏一篑。”
三百步内,贯穿铁甲?
夏侯惇脸色微微一变,不禁苦笑道:“闯儿何来这许多古怪的武器?”
“据说,这些东西都是出自刘闯之手,为此他还培养了一大批有奇巧淫技的工匠……我当时还听说,刘闯正在设计一种名叫‘八牛弩’的武器。其威力较之绞车弩更大,可在五百步内贯穿三层铁甲,射程达一千步之距……他们这次没有使用八牛弩,想来是还没有研制成功。”
“一千步……”
夏侯惇呆愣许久,轻声道:“若是如此,还打个什么?
打造出一千具八牛弩,只管射箭,恐怕就没有多少人能够抵挡,他刘闯岂不是已天下无敌?”
曹朋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发表意见。
夏侯惇所言有些夸张,但未尝不是一种可能……如果八牛弩的威力真如此巨大。那还打个什么?两军列阵,一千步的距离便是近七百米。这一轮轮射下来,等靠近对方军阵,估计也死伤殆尽。
想到这里,曹朋忍不住用力甩了甩头,把这种消极的念头丢掉。
“叔父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虎牢关城高墙厚,莫说他那劳什子八牛弩,就算是十牛弩,百牛弩也休想攻破……我等只需死守虎牢,他刘闯便奈何不得咱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儿郎们士气,防止刘闯偷袭。”
夏侯惇这时候也清醒过来,连连点头。
是啊,这个时候,自己怎能流露怯意呢?
想到这里,他朝着曹朋摆了摆手,偷偷从女墙后探出头来向外面看了一眼,而后用力呼出一口浊气。
绞车弩三轮射击,共发射出近三千支枪弩。
其中有一部分射到了城上,但更多的枪弩则没入虎牢关城墙。
刘闯见三轮射击结束之后,再次下令冲锋……这一次,十数架井阑也随同上阵,向虎牢关缓缓靠拢。曹朋一见,连忙下令曹军用弓箭阻拦汉军的冲锋,同时在城中的投石车也抛射出一枚枚巨大的礌石,试图制止井阑靠近。
汉军的第二轮攻势,随之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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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之战,从晌午一直持续到了天黑。
见天色已晚,刘闯下令收兵。
今日一场恶战,双方死伤都颇为惨重……刘闯从冀州调拨过来的三千枚天雷火,消耗了近三分之二,绞车弩也因为连续发射,损毁了二十余架。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武器的连续使用,才使得汉军虽数次被击退,但是死伤比之守城兵马还要少一些。可即便是这样,汉军也折损了近千人。同时,三辆井阑被彻底击毁,根本无法修复,更不要说继续投入战场之中。
夜幕降临之后,汉军大营中篝火熊熊。
医护兵奔走于后营之中,为伤兵进行诊治。
刘闯则召集了众将,在大帐之中商议军情……从日间这一场恶战之中,大家对虎牢的情况,也基本上清楚。
“如此强攻,伤亡实在是太大。”
法正沉声道:“虎牢关有曹朋和夏侯惇两人,都是精通兵法,久经战阵的大将。
主公若这般攻击,恐怕就算是攻克虎牢,也无力继续南下……与主公而言,未免得不偿失。”
“可是,若不能攻破虎牢,何以南下?”
高顺忍不住开口,脸上流露出不快之色。
法正笑道:“孝恭将军莫生气,正并不是说不去虎牢,而是说要尽量智取虎牢,减少伤亡。”
“如何能智取虎牢?”
法正犹豫一下,轻声道:“虎牢关而今陈兵两万,又有曹朋和夏侯惇这样的大将坐镇,强攻绝非易事。不过,曹军既然在虎牢陈兵,相信荥阳的兵力必然空虚。若可以夺取荥阳,虎牢必然出现动荡。最重要的是,那荥阳若能够攻克,便可以免去主公侧翼之忧。避免曹军夹击。”
在座的。都是知兵之人。
张郃高顺也都熟读兵法……
他们马上醒悟过来。若不能占领荥阳,一旦曹军大军抵达,势必会形成对刘闯的夹击。
“那……”
刘闯犹豫一下,轻声道:“我并非不想夺取荥阳,只是那荥阳守将徐晃,也非等闲之辈,想要拿下荥阳,恐怕并非易事。”
法正立刻起身道:“正自投主公帐下以来。甚得主公所重,却无寸功在身。
我愿立下军令状,前去谋取荥阳,为主公抵挡东面之敌……还请主公应允。”
说实话,刘闯对虎牢开战,也的确是有些忧虑荥阳之敌。
而今法正愿意前去,刘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也欣然同意。法正的才干,刘闯非常清楚。或许此时的法正还没有达到历史上迎接刘备入川时的那种地步,但也不可以令人因此小觑。
法正是个很沉稳的人!
他既然说要谋取荥阳。想必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既然是这样,刘闯当然不会阻止。反而饶有兴趣道:“却不知孝直需几多兵马,要谁人相助?”
“我只需五千兵马,请俊乂随行即可。”
张郃猛然抬起头,愕然向法正看去。
他没想到,法正居然会选择他为副手……要知道,张郃虽然被刘闯拜为十大将之一,可是论其功勋,远不足以独领一军。事实上,张郃这个人,属于大器晚成,越老越妖的那种。
在历史上,张郃年轻时除了为袁绍手下河北四庭柱之一之外,并没有太多显赫功勋。
而他在投降曹操之后,一开始也是屡经败仗。可这个人善于学习,也能够吸取教训。从最开始只是一个战将,演变到最后,成为连诸葛亮也要为之忌惮的大将,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若说搏杀两军阵前,冲锋陷阵,张郃倒是一把好手。
但他却不明白,法正为何选择了他……
“俊乂有智谋,但是却少有施展的机会。
此次谋取荥阳,俊乂便是关键……有俊乂助我,定可夺取荥阳。”
见法正说的信誓旦旦,刘闯也没有拒绝,于是向张郃看去,“俊乂,却不知你可愿意前往?”
“末将听从主公吩咐。”
“既然孝直这般看好你,那就请你随行吧。”
刘闯想了想,便同意了法正的请求。
而后,他又叮嘱了张郃几句,便让众人散去……刘闯有一个习惯,大战之后,一定会巡视兵营。这次他渡河攻打虎牢关,对手更是曹朋夏侯惇这样的人物,刘闯更不会掉以轻心。
他带着董俷,在大营中巡视了一圈,还在后营中探望了一下伤员,这才返回大帐休息。
刚把盔甲卸掉,却听大帐外亲兵禀报:“法正先生求见。”
刘闯听了也是一愣,刚散会没多久,法正怎么有回来了?不过,他却没有怠慢,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法正走进大帐。
他向刘闯躬身一揖,“正深夜前来,实在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与主公商议。
之前,人多嘴杂,正不好开口。如今只主公和正两个人,正心中有一疑问,还请主公释疑。”
刘闯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他示意法正坐下,而后走到大帐门口,对正打算进大帐休息的董俷道:“阿丑,我有些事情要和孝直先生商议。你带人在外面守候,三十步之内,不得有闲杂人等靠近。若无我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知道了!”
董俷是有点呆傻,可是对刘闯的命令执行起来,确是非常彻底。
刘闯吩咐完了董俷之后,便回到了大帐里。
他为法正到了一杯水,而后自己也坐下来,笑呵呵的看着法正问道:“孝直刚才说的太严肃,连我都有些紧张了……好了,现在咱们可以畅所欲言,却不知道孝直心中,有何疑问?”
法正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主公,与那河内司马氏,究竟是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377章 官渡(三)3/3
这个问题一出口,刘闯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
他没有想到法正会问出这种问题……因为在此之前,他还以为法正是要告诉他,准备如何夺取荥阳。可谁想到,法正居然询问的是刘闯和司马氏之间的关系,也让刘闯怎能不紧张?
钟繇、司马防……
两个都是刘闯的舅舅。
但是从内心里而言,刘闯更亲近司马防一些。
这不仅仅是因为司马防和他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更在于司马防一直在给予他帮助。从刘闯入许都,司马防便设计刺杀刘闯,使得刘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令曹操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此后,司马防又帮助刘闯逃离许都,还让司马懿跟随刘闯。
在许多人眼中,司马氏给予刘闯的帮助并不算多。可是在刘闯看来,司马防确是真心帮他……钟繇,是不得已投降了刘闯。在此之前,他一直心向曹操。虽然钟繇也帮过刘闯,可是在刘闯看来,那更多是一种施舍,而不是出自真心。哪怕后来钟繇让郭援跟随刘闯,也未能让刘闯解开心结。即便他现在拜钟繇为凉州刺史,可内心之中,对司马防的认可更多一些。
一直以来,刘闯都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和司马氏之间的秘密。
因为他很清楚,司马懿能够在中原建立起黄阁的耳目,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司马防暗中帮衬。
如果司马氏和他的关系暴露,对司马氏而言,必然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当法正询问的时候。刘闯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法正……好在。他还存有一分理智,强行将心中的杀机按耐住,看着法正,半晌后轻声问道:“孝直,为何突然间问这件事情?”
“仲达跟随主公,执掌黄阁。
虽知者不多,但早晚都会暴露……而今叔达又前来为主公效力,司马氏和主公之间的关系。绝非想像中那么简单。正今日冒死前来询问,也是有一个想法,关系到主公接下来的大计。”
刘闯,眼皮子一耷拉,没有说话。
良久,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法正道:“我与司马氏之间的关系,知者不多。
不过,今日既然孝直你开口相问,我也不想隐瞒……我的生母。乃司马氏族人,更是司马防的妹妹。换句话说。司马防是我的舅父,亲舅父。却不知,孝直所言大事,与此有何关系。”
刘闯的语调很平静,听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
但是他的手,却放在了书案上的巨阙剑上,只要法正回答不对,他会毫不犹豫,斩杀法正。
法正对此,却恍若未觉。
他起身一揖到地,“如此一来,正却要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哦?”
“主公有这个关系,谋取洛阳当不在话下。”
刘闯的手,握剑更紧,身子微微向前一倾,看着法正道:“还请孝直明言,我有些不明白。”
“今司马朗为洛阳令,而司马防则居住铜驼巷。
河内司马氏,在河洛声望不低,更重要的是,司马防而今在洛阳,也就可以多了许多便利。
虎牢,雄关也,不可轻取。
可若是洛阳发生变故,虎牢便等同于被人从内部击溃……到时候,他东有荥阳虎视眈眈,西有洛阳之乱,曹军必然不战自溃。到时候,主公便可以兵不刃血拿下虎牢,趁势夺取河洛。”
刘闯松开了巨阙剑,半晌后轻声道:“我对我那舅父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算有些了解。
他对曹操,有举荐之恩,故而曹操对司马氏,也非常看重。这个时候,他必不会助我成事,除非我能自己攻取虎牢,并且在许都击败曹操,否则的话,舅父就算有心,也有诸多顾虑。”
法正笑道:“正因他顾虑,主公才要迫使他做出决断。”
“哦?”
法正走上前,在刘闯耳边低声细语。
刘闯一开始还算平静,可听到后来,却忍不住眉头紧蹙,更连连摇头。
“那样的话,岂不是令舅父一家身处险境?”
法正退后一步,“主公此关系汉室国祚,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况且,司马防既然派了叔达前来,也说明他对主公看好。既然如此,何不逼他一回?与其让他左右摇摆,不如让他表明立场。这对于主公也好,对于司马氏也罢,都只有好处……”
刘闯,深吸一口气。
法正的这个计策很不错,若是成功了,刘闯可以顺势攻占河洛。
可如果失败了呢?
那司马氏一族,就要遭遇灭顶之灾……所以,法正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刘闯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沉吟良久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法正道:“孝直,此事容我三思。
不过,在我尚未作出决定之前,请不要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你只管谋取荥阳,司马氏的事情不要插手。若我在外面听到了半点风声,绝不会饶你……那,是我这世上仅存的亲人。”
法正激灵灵一个寒蝉,连忙躬身道:“法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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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局势危急,但短时间尚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曹操对曹朋更是格外相信,他在白马稍事休整之后,便匆匆赶回许都……他必须要和荀彧进行商议,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黎阳方面,汉军已经开始由守转攻,兵临黎阳城下。
而诸葛亮在夺回清河之后,便继续向前推进,并且兵不刃血拿下发干、乐平两县。屯兵莘亭。
曹纯则是边战边退。在退至阳平之后。据城而守。
之后,他又命越兮坐镇东武城,使张清屯兵岗成城,呈鼎足之势相互呼应,并且在河面上搭建浮桥,和苍亭连为一体。如此一来,曹纯等同于背靠东郡,凭借漯水之险和汉军对峙。
诸葛亮见此状况。也是毫不犹豫。
他果断下令,命郭援为清河郡太守,又派人自魏郡抽调徐盛和萧凌前来,坐镇阳平。
随后,诸葛亮又派人前往平原,向马超求援。青州方面,汉军在经过半载经营之后,已经形成了有效的防御。有许攸和马岱留守平原,一样可以对曹军保持压力。更不要说甘宁率海军袭掠青州沿岸,更与东莱太史慈形成了有效的呼应。足以让满宠不敢在青州轻举妄动。
东郡,是曹操发家之地。
若东郡有失。则兖州必乱……
为此,曹操不得不从青州抽调于禁前来驻守东郡,以方便给予曹纯足够的支持。于禁,表字文则,也是历史上曹操手下五子良将之一。其人善战,精于兵法,更长于治军,能够和曹纯形成有效互补。最重要的是,于禁为人非常稳重,可以给曹纯提供足够的支援,使其不至于自乱阵脚。
只是,于禁被抽调东郡之后,青州便人手不足。
曹操在和董昭荀攸进行一番商议之后,命司空府西曹令史梁习为北海太守,抵御太史慈……
这梁习,字子虞,是豫州陈国柘人,更是三国时期少有的全才。
论勇武的话,梁习根本不足为道。但是论才干,此人却是历史上曹魏的栋梁之才。他曾历任漳长,后来还担任过乘氏、海西、下邳的主官,并且在任内,都能把治下治理的极为出众。
历史上,曹操攻占并州,梁习以别部司马领并州刺史之职。
当时,并州刚经历了高干之乱,荒凉贫瘠,外有胡狄之乱,内有豪强跋扈,吏民亡叛,入其部落;兵家拥众,作为寇害。可以说,那个时候的并州极为混乱,甚至混乱到无人愿意前往的地步。而梁习就任之后,招贤纳士,很快就组成了幕府,并且迅速平定了胡乱,剿灭豪强,稳定了并州。
当时曾有人评价:以为自所闻识,刺史未有及习者。
在我所经过,所见过,所听说过的人当中,做刺史能超过梁习的人,几乎没有……
这是何等高明的评价,也看得出来,梁习的才能卓绝。让梁习前往青州,做那北海太守之职,与目前的情况最为合适。因为曹操很清楚,太史慈的危害,仅局限在东莱。只要他不能过胶水,就无法真正威胁到青州的稳定。这种情况下,派遣大将前往并不合适,只要能把太史慈挡在胶水以东,就可以保证青州稳固……而青州只要不会出乱子,便大体上无碍。
梁习坐镇北海,最为合适……
伴随着虎牢之战拉开序幕,曹军也好,汉军也罢,调兵遣将越发频繁。
而身在江东的孙权,以及远在荆州的刘表、刘备,包括在西川的刘璋,都在关注着曹操和刘闯之间的对决。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得出来,曹操和刘闯的这次对决,将关系到未来北方的归属。谁能够获取胜利,谁就可以雄霸北方……这种态势,与数年前官渡之战,竟是如此相似。
当时袁绍和曹操也是这样的一种情况,结果官渡一战,袁绍大败。
现在,袁绍换成了刘闯,那么他和曹操之间的这一场对决,究竟鹿死谁手?也使得无数人为之牵肠挂肚。
曹操胜,则北方将形成分裂割据。
短期之内,刘闯和曹操都不可能击败对方……
可若是刘闯获胜,那……
是坐山观虎斗,亦或者是做出选择?各路诸侯也都陷入沉思之中。
只不过,不管他们最终是怎样一个选择,刘闯和曹操翁婿二人之间的这场决战,也伴随着曹操返回许都,而拉开了序幕……(未完待续。。)
第378章 官渡(四)
右扶风,汧县。
夏侯渊在庭院中打了一趟拳,身体微微发热,同时略有些喘息。
岁月不饶人,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哪怕夏侯渊不愿意服老,也不得不承认身体大不如从前。多年征战疆场,身上更留下了许多伤痕。年轻时或许还不明显,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夏侯渊也必须承认,他的体力和精力较之官渡之战的时候,已大有不如,衰老的非常快。
“妙才,漆县战报。”
夏侯渊打了一趟拳,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却见从外面走来一人,行色匆匆。
此人名叫夏侯恩,表字子义,是夏侯惇的胞弟。
去年关中之战结束后,曹操带走了夏侯惇,却留下了夏侯恩在右扶风,并且担任夏侯渊的副手。
见是夏侯恩,夏侯渊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对这个堂弟,他倒是非常满意。
在三国演义中,也有一个夏侯恩,是曹操的捧剑官,佩戴青釭剑。演义中说,曹操有两口宝剑,倚天剑镇威,而青釭剑则专门用来杀人。换句话说,夏侯恩就等同于曹操的超级打手。
不过在长坂坡一战,夏侯恩为赵云所杀,青釭剑也被赵云夺走。
此夏侯恩,并不是演义中的夏侯恩,而是曹操专门派来帮助夏侯渊的一员大将。
“子义,漆县情况如何?”
夏侯恩苦笑一声,“刘闯屯兵虎牢,也使得西凉军士气大振。
此前。那徐庶一直是坚守青石岸。可是自刘闯攻打虎牢之后。西凉军便转守为攻,咄咄逼人。
子丹虽善战,奈何西凉军夏侯兰和魏延都是当世猛将,他独木难支……数日前,子丹丢了临泾,前日又在阴槃遭遇魏延和羊衜联手夹击,大败而走。幸亏子孝及时赶到,救下子丹退往漆县。如今。西凉军以夏侯兰为先锋,羊衜为副将,统兵八千兵临漆县。徐庶也督帅三万大军抵达阴槃,不日就将抵达漆县……这一回,子孝的压力可不小,我也颇有些担心。”
是啊,关中的情况的确是不妙!
刘闯在虎牢关呼风唤雨,凉州徐庶也随即相应。
看样子,徐庶是担心关中兵马前往虎牢助战,所以才不计成本的疯狂进击。对关中施以压力,想要拖住曹仁的兵马。不得不说。徐庶这一招的确是厉害,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哪怕曹仁知道徐庶的心思,也不得不予以应对。若不然,西凉军侵入关中的话,整个京兆都将动荡。
想到这里,夏侯渊也不禁暗自一声叹息。
当初刘闯去许都的时候,夏侯渊也曾建议曹操,诛杀刘闯。
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因素,使得曹操无法下手,最终被那小子逃出许都……谁曾料想,这短短四五年的功夫,刘闯发展竟如此迅速。他瞅准了袁曹之战的空隙迅速发展,才有了而今的成就。
夏侯渊或许看不上刘闯,但又不得不承认,刘闯的眼光的确是非常毒辣。
他就敢在袁绍占据上风的时候偷袭幽州,并且趁着袁曹交战正炽之际迅速扩张,实在是令人敬佩。
“那子孝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子孝派人传信,要我们死守汧县,小心西凉军偷袭。”
夏侯渊听罢,轻轻点头。
“派人回禀子孝,就说陇县西凉军而今并无异动,请他不必为这边费心。”
“好,那我就派人回禀。”
夏侯恩说罢,旋即又开口道:“不过从番须口传来消息,说是那边有西凉军出没……我准备明日一早前往查探。”
“番须口有西凉军出没?”
“嗯,只是小股兵马,想来是西凉军的斥候……不过,他们的行动颇为频繁,也让阳城一带人心惶惶。我明日率三千兵马前去查探,若没有什么事由,便立刻回来,妙才不必担心。”
夏侯渊想了想,便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多小心才是。”
番须口,在后世称之为神峪回族乡,位于华亭县东南,地处华亭、陇县和崇信三县交汇处。
因地处黑河河谷而得名,后来讹传为‘神峪’。
在东汉时,这番须口是丝绸之路古‘回中道’和军事要地‘番须道’的出入口,故而有番须口之名。
事实上,从年初开始,番须口便有西凉军斥候出没。
虽然双方已经罢战,可彼此间的打探却一直没有停下。汉军派斥候出没番须口,而曹军同样派遣斥候出没于秦亭。这原本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在如今的态势之下,不管是夏侯渊还是夏侯恩都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夏侯渊对夏侯恩前往番须口的决定并不排斥,反而极为赞成。
第二天一早,夏侯恩率部开拔,前往番须口。
而夏侯渊则留守汧县,在视察了城中防务之后,便返回府衙。
西凉军的全部力量都集中于漆县,也使得汧县的压力锐减。特别是赵云出征武都,秦亭方面便只剩下一个黄忠。那黄忠的年纪,比夏侯渊还要大一些,所以夏侯渊并没有太过在意。
徐庶督战漆县,赵云远在武都。
而钟繇坐镇陇西,正忙于安抚凉州士人,所以威胁并不是很大。
夏侯渊倒是想去漆县参战,更希望和徐庶来一场交锋……伴随着徐庶夺取凉州,也渐渐声名鹊起。特别是在年初,刘闯亲自为徐庶操办婚事,更请来郑玄为徐庶主持,更令徐庶声名大振。当然了,徐庶娶了蔡文姬,也让不少人感到惊讶……毕竟蔡文姬是蔡邕之女,在士林当中也有才女之名。徐庶能够让蔡文姬归心,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更使得不少人生出好奇之心。
要想在东汉成名。最简单的途径。就是得到士林的认可。
也正因为蔡邕的这一层关系,徐庶虽出身寒门,但并不为士林排斥,所以很快就创出了名声。
夏侯渊驻守关中以来,对徐庶也是久仰大名。
只可惜,两人一直没有机会正面交锋,也让夏侯渊颇感遗憾。
这次徐庶选择了漆县为攻击点,夏侯渊倒也能够理解。毕竟。曹真虽然颇有才干,毕竟年纪小,经验不足。若换做是夏侯渊的话,说不定也会集中力量攻击曹真,以寻求突破关中。
不过,曹仁参战,恐怕那徐庶也不好应对……
是夜,夏侯渊早早睡下。
可就在他似梦似醒之际,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
夏侯渊心中顿感不快,沉声喝问道:“什么事!”
“将军。大事不好。”
夏侯渊一怔,忙披衣而起。打开房门。
却见在门外侯着几名亲军,他们还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男子,那男子一身曹军斥候打扮,见到夏侯渊,便大声道:“将军,大事不好……夏侯将军他,他在番须口遇伏。”
“啊?”
夏侯渊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不过他很快弄明白这斥候口中的‘夏侯将军’并不是指他,而是指夏侯恩。
夏侯恩在番须口遇伏?
夏侯渊心里一惊,连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
“回禀将军,夏侯将军午后抵达番须口,便得到消息,在深峪附近有西凉军兵马活动的踪迹。所以夏侯将军便急忙带人前去查看,却不想抵达深峪之后,便遭到了西凉军大队人马的围攻。
夏侯将军率部拼死而战,被困黑河谷口。
末将奉夏侯将军之名突围,特来向将军报信……”
深峪,也是番须口的别名。只是到了后世,因讹传缘故,深峪就变成了神峪,也就是后世的神峪回族乡。夏侯渊这时候也彻底清醒过来,听闻夏侯恩被困黑河谷口,不由得心中大急。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出兵,而是问道:“可知道,西凉军是何人统领?”
“匆忙之间未曾留意,只看到有一面大纛,上面有一个‘黄’字……”
黄忠!
夏侯渊勃然大怒,“一老卒焉敢如此大胆,犯我治下?”
且不说夏侯渊和夏侯恩的关系颇为亲密,就算夏侯恩没有被围,夏侯渊也想要教训一下黄忠。他当下传令,调兵遣将。大约在丑时前后,三千兵马已经准备妥当,夏侯渊顶盔贯甲,提刀上马,带着三千兵马连夜出城,赶往番须口解救夏侯恩。若夏侯恩在番须口出事,他日后又怎好与夏侯惇解释?要知道,夏侯惇离开关中的时候,曾再三拜托夏侯渊,要照顾好夏侯恩。
夏侯惇两个兄弟,一个夏侯廉,一个夏侯恩。
如今,夏侯廉在黎阳和汉军鏖战,若夏侯恩出事,夏侯渊还真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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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夏侯渊率部急匆匆赶赴番须口,一路上可谓是马不停蹄。
曹军更在他的催促下,不断加快行军速度,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便抵达番须口。
远远看去,番须口火光熊熊……黑河河谷方向喊杀声不断,空气中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夏侯渊不敢怠慢,连忙带人赶奔黑河河谷。
就见黑河河谷火光冲天,两支兵马正在夜幕中,火光的照映下展开殊死的搏杀。曹军被困在黑河谷口,数次冲锋却始终不得突围。而西凉军则层层围堵,一个个更显得格外骁勇……
“子义,休要惊慌,我来救你!”
夏侯渊见此情况,再也无法忍耐,便率部从西凉军后面掩杀过来。
西凉军也没有想到,曹军的援军这么快抵达,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四散溃逃。夏侯渊杀出一条血路,与夏侯恩合兵一处。只是,没等他兄弟进行交谈,却听得叨叨叨三声巨响,回荡黑河河谷上空。
刹那间,漫山遍野,火光熊熊。
一队西凉军从向曹军迅速扑来,为首大将银盔银甲,胯下爪电飞黄,脸上带着一副纯银面具。
那汉将纵马拧枪,高声喊喝:“夏侯渊,常山赵子龙,在此已恭候多时!”(未完待续。。)
弟378章 官渡(五)2/3
不是说统兵的人是黄忠吗?
夏侯渊对赵云那匹爪电飞黄并不陌生,那原本是曹操的爱马,后来曹宪出嫁的时候,曹操便把爪电飞黄当作嫁妆,一并送给了刘闯。没想到,刘闯竟然把爪电飞黄送给了赵云……夏侯渊反应极快,他马上就清醒过来,他这一回只怕是中计了!赵云并没有在武都,而是秘密返回陇县。若如此的话,此前徐庶猛攻漆县,恐怕也是个幌子,目标实则放在了汧县。
想到这里,夏侯渊那还敢有半点迟疑,立刻拨转马头。
“子义,随我突围。”
夏侯恩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他和夏侯渊中计了!
见夏侯渊突围出去,夏侯恩猛然一咬牙,跃马拧枪便向赵云冲去。
“妙才速走,我来断后。”
夏侯恩很清楚,若夏侯渊出了差池,想来汧县便有危险。这种情况之下,他只能尽力掩护夏侯渊撤离。可而今西凉军显然是精心布置的陷阱,如果两人同时突围,根本不可能成功。
唯有他设法拖住西凉军,为夏侯渊争取撤离的机会。
当然,这样一来夏侯恩恐怕就要陷入险境……夏侯恩不是不明白这其中道理,可是为大局着想,他也唯有如此选择。
“子义!”
夏侯渊见此情况,不禁大声呼喊。
“妙才休再耽搁,我死不足惜,若丢了汧县,你我便为罪人。”
夏侯恩说话间。已纵马拦住了赵云。
他二话不说。拧枪就刺。
赵云原本把目标放在夏侯渊的身上。哪知道被夏侯恩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夏侯渊带人突围而去。赵云心中顿时大怒,怒喝一声,“挡我者死!”
手中龙鳞枪唰的一枪刺出,快如闪电一般。
夏侯恩竭尽全力抵挡,可毕竟和赵云的差距太大。
赵云已经到了炼神中期的境界,而夏侯恩不过养气巅峰。他竭尽所能,和赵云走马盘旋打了五个回合。在二马错蹬之际,赵云突然枪交左手,拔出宝剑,一剑将夏侯恩劈落马下。
赵云这口剑,名为思召,原本是袁绍佩剑,削铁如泥。
刘闯因为有巨阙剑,故而把思召赠与赵云……夏侯恩虽身披铠甲,可仍旧被赵云劈落马下。
夏侯恩这一死,曹军顿时大乱。
而赵云在斩杀了夏侯恩之后。却不见了夏侯渊的踪迹。
原来,就在赵云和夏侯恩交锋之际。夏侯渊已率部杀出一条血路,冲出番须口,向汧县逃去。赵云见此情况,心中也是格外着急。他把姜叙找来,让姜叙带人打扫战场,他亲率八百骑,循着夏侯渊逃亡的方向一路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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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大亮。
汧县城头上,曹军大纛迎风飘扬,城头上更是静悄悄,鸦雀无声。
夏侯渊返回汧县的时候,就见城门紧闭。
他连忙上前,高声呼喊叫门……可任凭他如何叫喊,城头上始终不见人影,更无人露面回应。
夏侯渊的心里,顿感一丝不祥。
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得城头上叨叨叨,三声巨响。
紧跟着,城门大开……一队骑军从城中杀出。为首大将,金盔金甲,身披赤蟒战袍,腰系狮蛮玉带,掌中一口金背龙鳞大刀,在阳光下折射出夺目光毫。来人跳下马,大约有九尺身高,颌下一部灰白胡须,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他带着人杀出城门,便高声喊喝,“夏侯渊,黄忠在此恭候多时,还不下马就缚。”
果然……
夏侯渊就知道,徐庶的计策绝不会只是单纯的在番须口设伏。
去年徐庶在凉州用兵,可谓是一计连着一计,计计连环。
他在番须口设伏,真正的目的便是为了引诱夏侯渊出城,而后趁机夺取汧县。也就是说,徐庶在汧县早已有了安排。恐怕这一计早就已经筹谋妥当,为的就是今日这么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夏侯渊心中突然怨念丛生。
他大吼一声,拨马便迎上了黄忠。
黄忠胯下一匹沙里飞,见夏侯渊一刀劈来,却不慌不忙,举刀相迎。
铛的一声巨响,两口大刀交击,夏侯渊心中一惊……这老儿五六十岁了,怎地如此大的气力?
只一个回合,夏侯渊便知道自己不是黄忠的对手。
他心中一横,大刀唰唰唰连环劈斩,一副搏命的架势。而黄忠却在马上不慌不忙,两人交手了二十多个回合,夏侯渊便渐渐露出不支的迹象。倒也不是说夏侯渊连二十个回合都抵挡不住,而是黄忠那口大刀,是经过特殊的设计。刀背上的龙鳞纹路层层叠摞,阳光一照,极为晃眼。夏侯渊也是炼神初期的猛将,说起来和黄忠真要交锋,没有五六十个回合未必能见分晓。可是黄忠那口龙鳞大刀实在是占了大便宜,让夏侯渊有些睁不开眼,自然更难支持。
两人又战了十余个回合,夏侯渊已是气喘吁吁。
他猛然大吼一声,手中大刀翻飞,生生逼退了黄忠后拨马想要离开……哪知道这个时候,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那员大将,赫然正是赵云。他来到夏侯渊的面前,探身就是一枪。夏侯渊举刀相迎,勉勉强强挡住了赵云这一枪,可是在二马错蹬的时候,就见赵云在马上轻舒猿臂,伸出手一把就扣住了夏侯渊的腰带,手臂猛然发力,大喝一声便把夏侯渊从马背上拎起来……赵云拎着夏侯渊振臂一抖,夏侯渊只觉浑身的骨头,好像散了架一样。再也使不出力气。
没等他反应过来。赵云已经把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夏侯渊被摔得头昏脑胀。两眼直冒金星……他挣扎着刚站起身来,黄忠纵马上前将他撞倒,龙鳞大刀高高举起,朝着夏侯渊便劈落。说时迟,那时候,赵云突然上前,举枪架住了黄忠的大刀。
“子龙,你这是为何?”
黄忠一见。顿时大怒。
却见赵云微微一笑,摆手示意刀斧手上前把夏侯渊绳捆索绑。
“汉升将军休要生气,云并非是想要抢夺将军功劳……只是军师有命,要留此人一条性命。”
黄忠愣了一下,朝夏侯渊看了一眼,便不再言语。
既然是徐庶开了口,那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至于徐庶为何要留夏侯渊的性命?黄忠更没有兴趣。左右徐庶是军师,他既然这样安排,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夏侯渊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大声喊道:“黄忠。赵云,休要辱我。速杀我!”
黄忠不由得大笑,“夏侯将军休要担心,非是我要辱你,乃我家军师点名要将你活捉……至于军师的打算,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用不得多久,军师就会抵达汧县,将军到时候自会明白。”
说完,他命人把夏侯渊拿入城中关押起来。
而后他对赵云道:“子龙在番须口已经枪挑夏侯恩,接下来攻取渝麋的功劳,便让与我如何?”
赵云闻听笑道:“既然如此,便恭祝将军马到成功。”
渝麋,位于汧水下游,汧县以东。
那里也是曹军屯粮之地,汧县曹军所需粮草,大都囤积于渝麋县城。
赵云知道,黄忠立功心切……而且渝麋虽有重兵守卫,但是夏侯渊被俘,夏侯恩被杀,渝麋曹军若知晓,定无心再战。可以说,这渝麋一战的难度并不大。只要攻占了渝麋,整个关中局势,都将随之发生变化。这一战的功劳,赵云不想和黄忠争夺,事实上,也没必要争夺。
黄忠见赵云答应,顿时大喜。
他也不迟疑,立刻点起兵马便直奔渝麋,而赵云则率部进驻汧县,并安抚百姓,整顿兵马。
天黑时,徐庶率大军抵达汧县。
得知黄忠已出兵赶往渝麋,他不禁一笑。
“汉升忒心急,我本有一桩大功劳要赠予他,却不想他跑去渝麋……
子龙,我要你率本部兵马,连夜出击,奔袭杜阳。若能够夺取杜阳,关中之战你当为首功。”
杜阳?
赵云闻听,顿时一愣。
杜阳位于岐山以北,说起来并不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所在。
从汧县出发,就算是连夜奔袭,也至少要一天的光景……唯一的好处,就是从汧县到杜阳是一马平川,中间更没有任何关卡。真要奔袭杜阳的话,其难度甚至比夺取渝麋还要小。
不过,赵云马上就反应过来,明白了徐庶的意图。
没错,杜阳是无关紧要,但它位于漆水下游,占领了杜阳之后,便可以直接威胁到漆县侧翼。
夺取杜阳的意义,不在一城一地之得,而是对漆县的威胁。
一旦曹仁得知杜阳被占领,定要慌乱……到那时候,夏侯兰和魏延的阻力也将随减小,可以击退曹仁,夺取漆县。因为杜阳被占领,也就预示着关中大门已经被打开,死守漆县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赵云也忍不住笑了,“以汉升将军的脾气,恐怕如此首功,他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说罢,他躬身领命道:“兵贵神速,既然军师已经有了谋划,云这就启程,奔袭杜阳!”
徐庶微笑着,连连点头。
这也是他喜欢赵云的主要原因。
赵云绝不会在意功劳大小,只要是对大局有利,哪怕让他做个无关紧要的小卒,他也会欣然应命。
在这一点上,汉军诸将之中,的确是无人能够和赵云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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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官渡(六)3/3
渝麋,并未给黄忠带来太多的麻烦。
事实上,当汧县溃兵把夏侯渊被俘的消息传至渝麋之后,整个渝麋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黄忠兵临城外。
渝麋曹军几乎未做任何抵抗,便开城献降。
攻克渝麋,不仅仅意味着汉军打开了关中门户,更预示着曹仁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随后,赵云二百里奔袭,攻克杜阳。那杜阳的守卫,甚至比不得渝麋。赵云抵达杜阳之后,只射出一封箭书,杜阳长当晚便开城投降。渝麋和杜阳相继失陷,也让曹仁大吃一惊,有些手足无措。
他万万没想到,徐庶竟然玩了这么一出声东击西是戏码。
表面上是强攻漆县,可实际上竟然要偷袭汧县。更重要的是,夏侯渊被生擒活捉,也使得曹仁陷入为难境地。继续坚守漆县?似乎意义不大……更何况赵云屯兵杜阳,随时可以攻击漆县侧翼;可如果这么就撤兵的话,又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曹仁毕竟是曹仁,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表现的非常果决。得知汉军攻入关中的第二天,曹仁便下令自漆县撤兵。
“子丹,你即刻赶奔郿县,与我死守郿县,绝不可令汉军寸进。”
曹仁把曹真找来,向他做出了指示。
曹真愣了一下,旋即躬身领命,“将军放心,真在郿县在,真亡郿县亡。”
他用十个字,表达了他内心之中的决绝。可是在曹仁听来。却并没有感受到太多喜悦。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忧虑。曹真这个人喜欢较真。万一郿县守不住,他很可能会与郿县共存亡。
郿县固然重要,却不是曹仁希望看到的结果。
所以在犹豫片刻之后,轻声道:“子丹,你乃我曹氏栋梁之才,绝不可轻易言死。
哪怕郿县丢失,也不必太过挂怀……若郿县不可坚守,你便立刻撤往武功。我会派遣兵马驻守武功。随时与你支援。不管怎么样,你活着便还有机会雪耻,若真战死郿县,就再无机会。”
曹真犹豫一下,轻轻点头。
旋即,曹仁下令撤出漆县,率部迅速返回长安。
魏延得到消息之后,不听夏侯兰的劝阻,率部追击,结果被曹仁在谷口伏击。若非羊衜救援的及时。魏延差一点就战死于谷口。随后,曹仁在谷口设下重兵抵御汉军兵马。他则亲率大军返回长安,以安抚长安局势。毕竟,西凉军攻入关中,令长安城中也是人心惶惶。
谁也弄不清楚,西凉军会在什么时候兵临城下,以至于不少人携家带口逃离。
曹仁抵达长安之后,首先便稳定了局势。
旋即,他又派人前往许都送信,把关中的情况告知曹操。
曹仁没有向曹操恳请援兵,因为在他看来,曹操而今也是大敌当前,手中兵力也不甚充足,估计很难派遣援兵。要想抵御汉军,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曹仁派出信使之后,便下令在长安征召兵马,并向茂陵和槐里调兵遣将,以加强两地的防守。若曹真抵挡不住汉军攻击,便只有依靠槐里和茂陵地势,坚守长安……可即便是这样,曹仁的心里也不是非常平静。
跟随曹操多时,经历大小战事无数。
可说句实在话,曹仁从未向此刻这般紧张……原因嘛,很简单!西凉军的攻势,太过强盛。
“才三天!”
曹仁在长安府衙中来回踱步,脸色铁青。
“德祖,子丹的性子我非常清楚,若不是战事吃紧,他绝不会向我求援。
没想到西凉军竟如此凶猛,钟繇老儿向关中再次增派三万人……我担心,子丹怕是坚守不住。”
偏厅里,一个年近三旬,相貌颇为俊美的男子端坐一旁。
他听到曹仁的嘀咕,也不禁露出苦笑,“我听说,西凉军这次使用了许多新式武器,虽然没有听说他们使用天雷火,但却足足调来了五百具绞车弩。那绞车弩的威力,我曾听人提起过,非常可怕。据说在三百步以内,能够贯穿铁甲……郿县虽然坚厚,但是面对这种绞车弩,恐怕是很难抵御。若子丹继续坚守郿县,很可能会出现城破人亡的局面,还要早作决定。”
青年正是杨修,前太尉杨彪之子。
建安三年,杨彪被满宠收监,险些死在牢里。后来幸亏得亲朋好友相救,总算是脱离虎口。
在此之前,杨彪一直是对汉室忠心耿耿,一直希望助汉帝掌权。
但是在经历那一次灾难以后,杨彪显然是怕了,更不要说继续和曹操作对。建安四年,杨彪便返回弘农老家休养,闭门不出,更不与任何人联络。不过,他还是让杨修留在了许都,也希望杨修能有一个前程。本来,杨修在许都过的还算不错,因为他文采过人,而且极为机智,故而甚得曹植器重。只是在建安七年时,杨修患了一场病,便返回弘农老家休养。
后夏侯惇为京兆尹,便征辟杨修为长史。
不得不说,夏侯惇在这一点做的不错……杨彪虽然辞官不做,闭门不出,可是弘农杨氏作为京兆大族,其威势却不容小觑。在关中地区,弘农杨氏的地位,绝对能够名列前茅。杨修素有才名,甚得关中世族认可。夏侯惇征辟了杨修之后,也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关中世族的支持。
夏侯惇离开关中之后,曹仁接掌京兆尹。
但是杨修的地位却没有因此而发生变化,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得到曹仁器重……
他说的不错,郿县的城墙,与虎牢关相比有天壤之别。
更不要说。曹朋为了抵御汉军攻击。在到了虎牢关以后。还命人加强了虎牢关城墙的厚度和高度。
在这种情况下,虎牢关仍是岌岌可危。
那么防御力度远远比不上虎牢关的郿县,自然也无法抵挡……
“可是,两军交战正酣,子丹恐怕也不敢贸然撤退吧。”
曹仁何尝不知道,曹真若继续坚守郿县的话,会凶多吉少。只是,双方交战正炽。任何一方撤退,都可能引发大规模溃败。若真的出现这种局面,哪怕是曹仁,也不敢承担后果。
杨修沉吟片刻,起身道:“将军待修,素有恩义。
修投效至今,却没有立下寸功……子丹若继续坚守郿县,恐怕会有危险。可若是冒然撤退,情况恐怕更糟。修愿前往武功,掩护子丹将军撤离。而后修于武功抵御西凉军。尽量为将军争取战机。”
“这个……”
曹仁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德祖有此心。我感激不尽。
可问题是,我现在手中已没有太多兵马可以调派,德祖若前往武功……”
曹仁说的是实情!
关中兵力约有十余万,听上去似乎很充裕。可问题是,这十余万大军,要分别驻守于各个关隘。龙门山必须屯驻兵马,以抵御河东兵马。哪怕现在杜畿不在河东,可是河东仍驻有大军,对关中虎视眈眈;除此之外,左冯翊也要屯驻兵马,以牵制并州之敌;茂陵和槐里需要屯驻兵马,长安也要有兵马驻守,否则必然大乱……左一处屯兵,右一处屯兵,到头来曹仁计算了一下,他手中可用的兵马寥寥无几。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杨修愿意,又如何救援曹真?
哪知道,杨修听罢却哈哈大笑。
“将军未免太小觑了我弘农杨氏……
虽说杨氏声威大不如前,可是几千僮客却还有。
我已经命人从弘农抽调了三千僮客,随时听候我的调遣。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不需将军派出一兵一卒,修便可以前往武功,接应曹子丹。”
曹仁听罢,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连连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要烦劳德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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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铜驼巷。
司马防这两日受了风寒,故而身体颇为不适。
自司马孚离开洛阳以后,司马防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可细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伴随着虎牢之战拉开序幕,曹操返回洛阳,司马防这种惶恐的感受,也就变得越发强烈。
年纪大了,加上心里有事,竟然病倒在榻上。
幸亏这洛阳城里不缺医生,诊治及时,总算是没有大碍……
可即便是这样,司马防仍是感觉身体发虚。于是便闭门谢客,整日待在家中调养身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一日,夕阳斜照铜驼巷。
洛水河面腾起一片氤氲,将铜驼巷笼罩其中,若隐若现。
司马防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登上夕照阁……每年中秋,铜驼夕照的景致极美,也是司马防百看不厌的景色。他靠在栏杆上,捧着一杯热茶,眺望楼外洛水风情。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打乱了司马防的思绪。
他心中有些不快,扭头看去,却是五子司马恂从顺着楼梯上来。
司马恂,年十五岁,表字显达。
他登楼之后,先是与司马防躬身道了一声罪,而后轻声道:“父亲,外面有一个自称是颍川故友前来求见。”
“不见!”
司马防心中不快,语气也不太客气。
什么颍川故友……我在颍川,哪有什么故友?
司马恂连忙道:“父亲,那人说父亲肯定会这么说,所以交给我一本书,说是要还给父亲。”
书?
司马防一怔,便站起身来。
“什么书?”
司马恂连忙把一本书递给司马防,司马防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脱口而出道:“那人今在何处?”(未完待续。。)
第379章 官渡(七)
书,是一本极普通的书。
封皮上写着《刘中陵集》四个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特别之处。
刘中陵集,是刘闯根据刘陶生前所写的各类文章编撰而成的一部书,说实话其发行量并不是很好。主要原因嘛……刘陶生前虽然声名响亮,可是在学术上并无太多成就。他的文章,大都是一些忧国忧民的奏疏,也许在后世可是令学者进一步了解东汉末年时期的社会状况,但是在东汉末年,说实话并无太大意义。这本书的发行量不大,更多是为了纪念刘陶。
没办法,谁让刘闯而今是河北之主,雄踞四州,更是大汉皇叔?
花花轿子需要人来抬,刘闯在学术上是不太可能有太大成就,除了几篇剽窃的诗文之外,恐怕是无法留下太多的痕迹。于是,人们便把目光转移到了刘闯的父亲身上。毕竟刘陶当年也是名士,在士林中颇有声名。有了这一部《刘中陵集》,也表明了刘闯书香门第的出身。
总之,这部书对外发行不多,而且只刊印了一版,印量不过千册而已。
司马防家里也有这部书,但说实话,司马防并未仔细阅读过。如今,这么一部书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表面上看似乎是没什么用处,但是对司马防而言,这部书出现的含义却非常深。
刘闯,派人来与我联络了!
司马防从未想过,刘闯会这么快与他联系。
他倒是有一些心理准备,在他派出司马孚的时候。便料想到刘闯有朝一日。总会与他联络。
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太突然……
司马防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站起身对司马恂道:“显达,请客人在后花园偏厅里说话。”
那后花园偏厅,如同司马氏府邸中的禁地,即便是司马兄弟,若没有司马防的同意,也不能随意进入。所以,当司马恂听到司马防的吩咐之后。也是心里一怔,旋即躬身领命便要下楼。
“显达!”
“孩儿在。”
“这件事,不得任何人知晓,便是你兄长,也不得通知。
待会儿你叫上你四兄同去,后花园不得任何人随意进出,让你四兄安排妥当,不得有任何疏忽。”
世家大族,绝不只是书香门第。
似司马氏这种自有汉以来便雄立河内的豪门,更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般而言。世家大族之中都会收留僮客,这些僮客从某种程度上。就如同豪强家族的私兵。
可若是以为世家大族的武装力量仅此而已,那就是大错特错。
但凡豪强,必养死士。
司马氏家中同样有一批不为人知的死士,对司马氏忠心耿耿。这支死士,便由司马防四子司马馗统帅。司马馗,表字季达,年二十三岁。别看他年纪不大,但为人坚韧沉稳,且心狠手辣。司马八达之中,司马馗声名并不算显赫,在历史上,曾经是曹魏的东武城侯……
司马恂闻听司马防要他和司马馗一同前往花厅,也知道事态严重。
他连忙答应一声,便匆匆下楼。
而司马防则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衣冠,而后慢慢走出夕照阁。
八月中,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司马防循着林间小径走进后花园,直奔花厅而来。
花厅里,坐着两个青年。
一个是文士打扮,另一个则是一身劲装。
“卢毓,拜见老大人。”
司马防看到那青年一愣,听到对方表明身份之后,便旋即释然。
卢毓,大将军掾,更是刘闯的心腹。不过,司马防并没有因为卢毓年轻而有任何怠慢,而是肃手相让。
不为别的,只为卢毓是卢植的儿子,就足以让司马防高看一眼。
卢植是什么人?那是东汉末年的名将,更是当时大儒,论身份名声和地位,未必逊色于荀爽或者蔡邕等人。哪怕卢植已死去多年,在士林中依旧声名响亮。君不见刘备刘玄德打着卢植门生的旗号,走到那里都有人招待……这就是门第等级,哪怕卢氏没落,也不容人小觑。
只是,司马防的目光却落在卢毓身后的青年身上。
这青年总看着有些眼熟,让司马防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青年本站在卢毓身后,看司马防一直盯着自己,脸上旋即露出一抹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刘闯,拜见舅父老大人。”
“你是孟彦?”
司马防一怔,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在他的印象里,刘闯身材高大魁梧,而眼前青年虽然壮硕,但与印象中的刘闯,还是有很大区别。
之所以引起司马防的留意,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眉宇让他感到熟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方的气质。那种气度,不是等闲随从能够拥有。哪怕青年可以隐藏,做出一副随从的模样,但是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桀骜和睥睨气概,怎可能是扈从拥有?那分明是上位者的气质。
青年见状,也不解释。
只见他双脚猛然一顿,身体随之晃动。
嘎巴巴,一阵骨节爆响声传来,青年的体型骤然增长,从八尺多的身高,一下子便为九尺出头。
司马馗和司马恂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这种情况,顿时大吃一惊。
司马馗更仓啷拔出宝剑,健步上前,挡在司马防身前,一脸的警惕之色……
那景象,实在是太过诡异。
青年身上的关节声响停下,衣服被撑裂,看上去颇为狼狈。他从卢毓手中接过一块布巾,在脸上搓揉许久,原本一张国字脸。随即变了形状。胖乎乎的。透着一丝憨厚,令人顿生亲近之意。
“季达,退下。”
司马防立刻认出,这青年真的是刘闯。
“还请舅父恕罪,闯也是为掩人耳目,故而改变了形象。”
刘闯如今,已二十六七。
自练成龙蛇变以后,他的体型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从早先的臃肿肥胖。变得瘦削而结实起来……虽则较之常人而言,刘闯的体型还是很惊人,但已不复当初那笨重臃肿之态。这也是龙蛇九变的一种效用,当练到一定程度,可以改变身体的形状,就类似于后世的缩骨功一般。当然了,这缩骨功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一个九尺大汉变成一个侏儒。似刘闯先前变为八尺出头的身高,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再做变化。
“你。真是孟彦?”
司马防觉得有点头晕,因为刘闯这突如其来的改变。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一旁司马馗的脸上,也流露出惊讶之色。
他倒是知道刘闯的存在,身为司马家族统领死士的人,他更知道刘闯和司马氏之间的关系。
在这一点上,他对刘闯的了解,远胜过司马恂。
“你这孩子,忒胆大了些。”
司马防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攫住刘闯的胳膊,“你怎敢轻身涉险,万一出了差池,岂不是酿成大错?”
说完,他扭头对司马馗道:“季达,你到外面守着。”
司马馗连忙答应,收起宝剑快步走出花厅。
而司马恂,仍就是一脸震惊之色。
他还沉浸在刚才刘闯变身的景象之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显达,显达……”
“啊,父亲!”
“来见过你表兄。”
“表兄?”
司马恂一脸迷茫之色,看了看司马防,又看了看刘闯。
他并不知道司马氏和刘闯的关系,更不清楚这‘表兄’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过,司马恂还是上前恭敬一揖,叫了一声表兄。而后又向司马防看去,似乎是在等待司马防的回答。
司马防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表兄名叫刘闯,乃大汉皇叔,汉大将军。”
“啊?”
这一下,可真的是吓到了司马恂,长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刘闯,要知道他三哥司马孚,如今就在刘闯手下效力……他曾经做出过各种猜想,三哥好端端,怎会跑去投效刘闯?要知道,他老爹司马防对曹操有知遇之恩,想当年曹操能够担当洛阳北部尉,便是司马防大力推荐。更不要说,他大哥司马朗而今拜洛阳令。
可是……
司马恂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司马防显然预料到司马恂会是这样的反应,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把司马氏和刘闯之间的关系,详细与司马恂解释了一遍。
司马恂这才恍然……他对自己的姑母,也就是刘闯的生母,说实话没有一点印象。因为在司马恂出生的时候,刘陶一家已经遇难。不过,在司马防的房间里,司马恂倒是看到过姑母的灵位。只是每当他询问时,司马防都闭口不言。久而久之,司马恂对这件事也就淡忘了。
没想到,没想到……
司马恂咽了口唾沫,看刘闯的目光,也就显得有些不同。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刘皇叔,雄踞河北,坐拥四州的刘大将军,居然还是自己的表兄?
不过,他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吧。这可是洛阳,是曹操的治下。而表兄正在和曹操交战,竟然敢孤身前来。这万一暴露了身份,定会有杀身之祸。难道他就不怕吗?实在令人敬佩。
司马恂年纪不大,正是憧憬英雄的年纪。
刘闯自建安元年崛起,九年间打下而今的基业……哪怕刘闯和曹操是敌对关系,也足以让司马恂敬佩不已。却不想,如此豪杰,竟然是自己的表兄?这也让司马恂一时间,有些恍惚。
司马防没有理睬一旁发愣的司马恂,他心里叹了口气,坐下来,目光灼灼凝视刘闯。
许久,他轻声道:“孟彦,你这次前来,又有何事?”(未完待续。。)
第379章 官渡(八)
司马防没有理睬一旁发愣的司马恂,他心里叹了口气,坐下来,目光灼灼凝视刘闯。
许久,他轻声道:“孟彦,你这次前来,又为何事?”
刘闯心里很清楚,在司马防面前,做不得假。
这是一个老奸巨猾之人,做事可谓滴水不漏……想要在他面前耍心眼子,到头来只可能被他耍的团团转。所以,与其和司马防耍心眼,倒不如开门见山,也许更容易达成他的目的。
“闯今日前来,只为请舅父助我一臂之力!”
司马防心里一颤,眸光陡然间变得格外锐利。
他沉声道:“却不知孟彦,要我如何助你?”
刘闯抬起头看着司马防,“我想请舅父助我夺取虎牢关……”
“啊?”
司马恂大吃一惊,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不过,在司马防瞪了他一眼之后,司马恂立刻闭上了嘴巴,只是这心里仍感到莫名震撼。
“你连虎牢都攻取不得,我又何必助你?”
“非是我攻不下虎牢,实不欲拖延太久……若得舅父相助,便可兵不刃血拿下虎牢关。可若是无舅父相助,虎牢关下血流成河,我更要损兵折将。虽说大战之时,死伤难免。可不管是虎牢兵马,还是我麾下将士,都是我汉室子民。我只是不希望汉家儿郎自相残杀而已。”
“是吗?”
“当然!”
司马防笑了,“可孟彦如此一来,便把我司马氏放在风口浪尖。再无退路。
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焉能保证。我司马氏之安危?要知道关中尚有曹操重兵驻守,一旦我助你成事,司马氏就只能与曹军死磕。若到那个时候,却不知我援兵又在何处?”
刘闯也笑了……
“舅父所虑者,不过关中兵马。
可若我告诉舅父,关中兵马不足为虑,不知舅父会如何思虑?”
司马防心里不由得一动,目光里突然多出了一种别样的意味。“孟彦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舅父无需追问,三天之后,自见分晓。”
三天……
难不成,表兄的意思是说,他可以在三天之内,夺取关中?
司马恂不免露出不信的表情……关中屯兵十数万,更有曹仁夏侯渊这样的大将镇守,又岂是说能轻易占领?要知道,曹仁和夏侯渊论武力或许比不得夏侯惇。可若是以才干而言,却比之夏侯惇尤胜一筹。二人合力镇守关中。就算刘闯手下骁勇善战,也不是那么容易夺取关中吧。
司马防却沉默了!
他思忖良久,轻声道:“孟彦所言之事,还是三日之后,再做定论吧。”
“既然如此,那就三日之后,再商讨此事!”
刘闯心知,司马防这个决定,倒不是推脱,而是出于谨慎的心理。毕竟此时的洛阳,还是曹操所辖。刘闯要司马防帮助他,无非就是让他占领洛阳,使得整个河洛地区处于动荡之中。
洛阳一失,则河洛必乱。
河洛一乱,虎牢守军也将陷入困境。
到时候刘闯只要加强对虎牢的攻势,曹朋定然坚持不得太久。
只不过,一旦司马防在洛阳起事,势必要面临围攻的局面……其他各处关隘,司马防可以不必担心,毕竟有刘闯在虎牢牵制,曹军抽调不出太多人手。可是,关中曹军却不得不考虑。如果关中兵马出关的话,洛阳势必将陷入重围之中,哪怕司马防控制了洛阳,也抵挡不住。
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压制洛阳的豪强,可一旦曹军兵临城下,恐怕灾难压制。
司马防考虑的非常周密,却不想刘闯早就为他想好了对策……
关中兵马,不足为虑?
司马防也不禁好奇起来,他很想知道,刘闯究竟要如何才能解决来自关中的威胁。
“孟彦前来的事情,你们不得泄露出去,哪怕是你们大兄,也不能告诉。”
在安顿下刘闯和卢毓之后,司马防便唤来了司马馗和司马恂,小心叮咛,“且看三日后,关中会有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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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刘闯前来洛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虎牢关之战越打越惨烈,曹朋夏侯惇坐镇虎牢,态度更是非常坚决……而曹操已经从白马返回许都。据许都城内的黄阁密探传来消息,曹操显然是打算在官渡设下重兵,和刘闯决一死战。为此,曹操正不断调兵遣将,开始着手进行布置……至于曹操为什么会选择官渡作为战场,一来官渡距离许都不远,便于粮道通畅,二来则是因为在五年前,他曾在这里大胜袁绍……古人大都有一种迷信的心理。也许在曹操看来,官渡战场就是他曹孟德的福地。
五年前,他可以在官渡大败袁绍。
而今,他也能够在官渡再次取胜……
若说这两次官渡之战的区别,恐怕就是在于对袁绍一战中,曹操曾仔细谋划,而今他则是仓促应战。
时间拖得越久,曹操的准备就越是完善。
曹操准备的越完善,刘闯的压力也就越大……刘闯当然不希望曹操调兵遣将结束再与之相争。
换句话说,这第二次官渡之战,曹操拖得起,刘闯却拖不起。
毕竟他得河北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根基也不似曹操在河南那样稳固。战事若拖得久了,则河北必生乱事。这绝非刘闯希望看到的结果,于是在三思之后,决定前来洛阳找司马防相助。
本来,大家都不赞同刘闯亲自前来。
可是刘闯却认为。以司马防那谨小慎微的性格。如果不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恐怕司马防也不会答应。思来想去,唯有自己亲自前来拜见司马防,才有可能说服司马防在洛阳起事。
危险?
或许是有一些……但他刘闯自重生以来,经历的危险事情又何其多?
龙潭虎穴他闯过不少,更不会畏惧一个小小的洛阳。当然了,刘闯来洛阳,也不是空着手过来。他既然敢来,自然也有一定的把握。司马防的态度很暧昧。并没有给予刘闯一个确切的答复。可是司马防既然愿意等三天时间,也就说明,在司马防的心里,已经偏向刘闯。
三天时间,就这样悄然渡过。
刘闯改头换面,在后花园居住,除了司马防和司马馗兄弟知道外,连司马朗都不太清楚……
也难怪司马防要慢着司马朗。
他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可说是非常了解。
这是个死心眼儿,若是知道刘闯在家中。他会毫不犹豫对刘闯动手。
毕竟,司马朗和刘闯并无交集。甚至在司马朗心中,根本就不存在刘闯这么一个亲戚。
这一日,司马防在屋中看书。
三天时间里,他没有再去见刘闯,也没有向任何人询问刘闯的事情。他只想看看,刘闯所说的三天之后局势大变,究竟会是怎样的情况。不过,就在他看书的时候,却见司马朗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父亲,大事不好了!”
司马防心里一动,抬起头问道:“伯达,何事如此惊慌?”
司马朗显然是匆忙回来,跑的气喘吁吁。
他喘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沉声道:“刚得到消息,西凉军攻克渝麋,兵临郿县。”
“啊?”
哪怕司马防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司马朗说出来,仍感到无比震惊。
“那曹仁和夏侯渊……”
“西凉军用声东击西之计,徐庶正面佯攻漆县,实则在番须口设伏,诱出夏侯将军……
番须口一战,子义被赵云所杀。
汧县城下,妙才也被西凉军生擒活捉……子孝得到消息之后,便迅速返回长安,命曹真驻守郿县。不过,西凉军攻势甚猛,只三天曹真便有些抵挡不住。如今,子孝在茂陵和槐里设下重兵,并派遣杨修杨德祖前往武功接应曹子丹……看这形势,恐怕子孝在关中也坚持不得太久。”
司马防听罢,久久不语。
他闭上了眼睛,壮似假寐,心中却不由得暗自叹息。
孟德十数载心血,恐怕是要付之一炬。
孟彦如今挟关中大胜之威风,虎牢关必然坚持不得太久……若我再不表明立场,只怕他要心生芥蒂。事到如今,再想要左右逢源恐怕已不太可能,既然如此,也只有冒险一搏了。
想到这里,司马防坐直了身体。
他刚要开口,却听屋外脚步声传来。
司马馗和司马恂匆匆跑进来,两个人都显得非常慌乱,不过在进了房间之后,还是恭敬与司马防行礼。
“父亲,刚听到消息,荥阳失守。”
“什么?”
司马朗不禁失声喊出声来,看着司马馗道:“季达,此事当真?”
司马馗道:“当真……方才我在外面听人说,表……刘皇叔帐下法正偷袭敖仓,而后由张郃在途中设伏,趁徐公明率部前往敖仓驰援之际突然发动偷袭,大败徐晃,而后趁机占领荥阳。”
“那虎牢的情况如何?”
“虎牢关那边尚无消息传来,不过刘皇叔得了荥阳,便等于阻断了东面之敌,定然会向虎牢发动全力猛攻。曹友学和夏侯将军虽然善战,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也难以坚持太久。”
说完,司马馗便不再看司马朗,而是把目光转向司马防。
司马朗道:“不行,这样子下去的话,虎牢必然危险……我这就派兵前往虎牢支援。”
“伯达!”
就在司马朗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忽听到司马防开口唤他名字,“你病了,便不要再参与这其中的事情。”
“啊?”
司马朗转身看着司马防,露出疑惑之色。
可司马防却不解释,对司马馗道:“季达,送你大兄回房休息,不得我命令,任何人不得与之相见。”
“父亲!”
“还不快去……”(未完待续。。)
第379章 官渡(九)
“伯达!”
就在司马朗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忽听到司马防开口唤他名字,“你病了,便不要再参与这其中的事情。”
“啊?”
司马朗转身看着司马防,露出疑惑之色。
可司马防却不解释,对司马馗道:“季达,送你大兄回房休息,不得我命令,任何人不得与之相见。”
“父亲!”
“还不快去……”
司马馗走到呆若木鸡的司马朗身边,“兄长……”
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司马防突然变脸,莫说司马馗不明白,就算是司马朗也觉得有些糊涂。不过,司马朗毕竟是司马朗,隐隐约约猜出了司马防的用意。
“父亲,你莫不是要……”
司马防目光一凝,透出一抹厉色。
司马朗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已经明白了!父亲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跟着刘闯一起干了。虽然司马朗觉得这很危险,但父亲既然做出了决断,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之所以把他扣押起来,并不是害怕司马朗背叛家族。
说穿了,这也是司马防一种自保的手段,万一他起事失败,和司马朗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毕竟司马朗是被他扣押起来,相信曹操知道了以后,也不会追究下去。这样一来,司马氏家族就能够保全下来……当然了,如果司马防获胜,司马朗更不会有性命之忧。相反。他还是可以为刘闯效力。这叫做皆大欢喜。只是世家豪门。绝不会做孤注一掷的事情……说到底,司马朗是司马防留下来的一个后手,也是为司马氏家族的未来,做一点小小铺垫。
身为司马氏长房长子,司马朗怎可能不明白父亲心中的想法。
对于司马防这种安排,司马朗并没有抗拒,相反他躬身一揖,随着司马馗退出房间……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司马防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道:“立刻请刘皇叔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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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郿县。
西凉军围城五日,攻势越来越猛。
曹真苦苦支撑,但已经力不从心……郿县城墙出现多处倒塌,若不是曹真反应及时,只怕西凉军早就攻入城中。可是他心里也非常清楚,郿县坚持不得多久。西凉军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曹军根本抵抗不住。且不说西凉军投入大量绞车弩,令曹军士气已降至冰点……但只是徐庶亲自督战。黄忠夏侯兰翁婿联手,轮番发动攻击。直让城中曹军感到吃不消。
郿县,是渭水重镇。
但由于此前夏侯渊屯兵汧县,抽调了大量物资,囤积于渝麋。
如今,渝麋失守,粮草和物资尽入西凉军手中。西凉军掉过头来,用曹军的辎重攻打郿县,想想就让人郁闷。最重要的是,郿县粮草不济,箭支也几近告罄。曹真虽然善战,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军卒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城中又无粮草辎重,这又如何坚守?
幸好这个时候,杨修率部前来救援。
他派人入城和曹真取得联系之后,在西凉军围城的第八天,曹真突然率部突围……
汉军猝不及防下,被曹真杀出一条血路。
夏侯兰得到消息后立刻率部追击,结果在中途遭遇杨修设伏,若不是黄忠及时赶到,险些命丧渭水河畔。
经此一战之后,曹真和杨修汇合一处,退往武功。
而西凉军则进驻郿县,进行短暂的休整。
徐庶和黄忠等人进行商议之后,决意兵分两路。他命魏延和羊衜统领一部兵马,向茂陵逼近。徐庶则亲率大军,以黄忠为先锋,兵发武功。此时,曹真和杨修刚进驻武功县城,曹真可谓是惊魂未定。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险了……如果不是杨修接应及时,他恐怕就要死在路上。
“德祖,这次可真是要多谢你了!”
曹真洗漱之后,恢复了精神。
他在中军大帐中宴请杨修,更连连向杨修表示谢意……
杨修却微微一笑,“大家都是为曹公效力,何来感谢之言?
不过,我们现在虽退到了武功,可是西凉军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用不得多久必然会兵临城下。今关中兵力不足,京兆尹正在长安征召兵马,估计也不太可能派出援兵。若我等再退,便是槐里……子丹,咱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唯有死守武功,能撑过十天半月,说不得会有转机。”
“十天半月?”
曹真苦笑一声道:“德祖,不是我拆你的台,以武功县城的守备,莫说半月,恐怕连十天都撑不住。
你是没有见过他们的绞车弩,威力实在是惊人。
一枪三箭,三百步内可贯穿铁甲。郿县的城墙,或许比不得函谷关那样的雄关,但也算是坚厚。可是在绞车弩的攻击之下,只三天时间就抵挡不住。若不是我提前做了准备,说不定早就破城。所以,要想守住武功,单凭这般坚守恐怕是难以奏效,还需要你我精诚合作。”
杨修道:“这是自然,我来的时候,子孝便命我听从子丹调遣。”
“欸,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谁听从谁?
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兵分两路。你率部坚守武功,我摔骑军在外接应,使西凉军无法全力攻击。若是让他们全力攻击的话,只怕咱们都抵挡不住。”
杨修听罢,连连点头。
“既然如此,子丹不妨好好休息,今晚我在城中巡视。
待明日。子丹出城。我来守城。你看如何?”
说实话,在郿县坚守八天时间,曹真的确是筋疲力尽。
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担任主将,可是这次面对的西凉军,却超过以往的任何对手。八天时间里,曹真可谓是提心吊胆,没有机会好好休息。如今暂时安全了,曹真也感到了莫名疲惫。
所以在吃了晚饭后。曹真便回去休息。
休息之前,他将兵符交与杨修,请杨修代为巡视城防。
杨修,自然欣然答应……
是夜,曹真是真的累了!
他躺下来就呼呼大睡,睡得极为香甜。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间他心中生出一丝警兆。
睁开眼,就见房间里灯火通明。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睡前吹熄了灯,怎么会……
曹真激灵灵一个寒蝉,本能的想要坐起身来。却骇然发现,自己被绳捆索绑。
“德祖。你这是何意?”
曹真看到杨修坐在一旁,不由得大惊,厉声喝问。
却见杨修微微一笑,“子丹莫着急,我并无害你之意……只是主公吩咐下来,修也不得不听命而行。”
“怎么可能……主公何以要拿我?”
“呵呵,主公为什么拿不得你?凡是与主公为敌者,皆可擒拿。
子丹,如果不是主公有令,不许我坏你性命,你这个时候早就身首异处……有什么问题,他日见到主公的时候,可以自己去问。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我可保证不会为难于你。”
曹真突然间沉默了!
“你的主公,又是哪个?”
他想起一件事,一直以来,杨修对曹操都是称之为‘曹公’,却从未称呼过曹操为‘主公’。
他现在突然口出‘主公’二字,说得也定不是曹操。
想到这里,曹真却冷静下来,目光沉冷的看着杨修。
“我家主公,自然是大汉皇叔,汉大将军刘皇叔……不然子丹以为,谁会是我家主公呢?”
曹真听罢,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意外之色。
他凝视着杨修,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在途中杀我?却要前去救我?”
杨修道:“子孝命我守武功,但实际上却对我有所防范。
我人虽前来武功,却无虎符将令,根本无法调动武功兵马;而子丹你一路上也都保持谨慎,若没有十成把握,我怎敢轻易动手?我一直在等,等子丹你把虎符交给我,如此我方有机会。
如今,武功城中,皆为我杨府私兵掌控。
你的部曲,还有武功兵马都被我用你的虎符调出城外驻守……也正因这样,我才敢对你动手。”
“为什么?”
曹真突然间一声怒吼。
哪知道,杨修却怒了,“曹操,国贼也,人人得而诛之。
我杨氏一门忠烈,我父对朝廷更忠心耿耿,陪伴天子自长安逃离……曹贼深受国恩,却不思为国效力,将天子迎奉许都之后,视之为傀儡,对当年随同天子的老臣,更是大加残害。
我父本无心和曹贼作对,所为者皆出于公心。
哪知道,曹操竟假借袁术造反之事,污蔑我父为反贼,更抓入大牢,严刑讯问,大肆欺辱。我父后来虽逃出生天,却是身患重病。此国仇、家恨也!我不反你曹氏,难不成还要为你曹氏尽忠?”
当年满宠缉拿杨彪的事情,曹真当然清楚。
只是……
他突然苦笑一声,“德祖,难不成那刘闯就是明主?此人野心勃勃,只怕对汉室也心存不轨。”
杨修笑了!
“那又如何?”
“什么?”
杨修道:“刘皇叔乃汉室宗亲,更是当今天子的族叔。
他乃高祖之后,与你曹家全然不同。若皇叔果真雄才大略,便行废立之事又有何妨?左右这都是皇族家事,与你我有何关系?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这江山,仍是高祖的江山。
如此,足矣!”
曹真被杨修这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良久,他咬牙切齿道:“德祖,你今日所为,难道就不怕惹来灭门之祸?”
杨修眸光一凝,轻声道:“灭门之祸?只怕他曹子孝而今,自身难保……子丹难道没有发现,主公帐下大将赵云赵子龙,自攻入关中以后,便音讯全无吗?想来,他此刻已抵达弘农。”
曹真,呆愣住了……(未完待续。。)
第380章 官渡(十)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
汉室朝纲早已不振,历经黄巾之乱,董卓之乱和诸侯征战以后,天子威严几乎荡然无存,名存实亡。
奉天子以令诸侯,说穿了和当年春秋时期的情况何其相似。
春秋五霸打着周王室的名义四处征讨;而今奉天子以令诸侯,其实就是当年五霸相争的翻版。天子,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旗号。说穿了,如果你没有足够实力,谁又会在乎你身份?换句话说,如果曹操没有那个实力的话,他就算迎奉了天子,到头来也只能成烫手山芋。
只不过,没有人似杨修这么**裸的说出来罢了。
曹操也好,谁也罢,在表面上还是尊奉天子。可是现在,杨修却把那一层遮羞布揭开。从他话语中可以听得出,他并没有把汉帝放在眼中,甚至在言语里,还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怨气。
也难怪,想当初汉帝在长安时,靠着杨彪这些老臣得以苟延残喘。
可是当杨彪出事的时候,汉帝连一句话都没有。哪怕他说出来的话没有用处,可至少应该有一个姿态才是。事实上,当初杨彪被拿入大牢,所有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和袁术勾结,那不过是借口。当时杨彪是汉帝身边的重臣,也是汉室老臣的领军人物……他一直希望曹操能够还政汉帝,也希望继续维护汉室的正统地位,故而才遭受到了曹操的打压。
曹操收拾了杨彪之后,朝堂上的反对声音便几乎灭绝。
可是在当时的情况。汉帝没有任何表示。也着实伤透了杨家的心。
甚至于。杨修对曹操的敌意,都没有对汉帝的敌意来得深厚……刘闯入许都之后,杨修是负责接待刘闯的人。两人有过一些交集,虽然算不得太深,但是却足以让杨修产生一些期盼。
后来刘闯在北方崛起,司马懿暗访杨修。
两人本来就认识,相谈之下,司马懿便觉察出杨修心中的想法。
在几次试探后。司马懿与杨修摊牌,两人是一拍即合。当时,杨彪身体不适,更意志消磨。杨修作为杨彪之子,开始着手接掌杨门事务。他领了黄阁记事的职务,便负责关中事宜。
杨彪对此知不知道?
杨修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从杨彪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也无意在插手其中。
江山,是刘氏江山,天下。是汉室天下。
刘闯是汉帝认可的大汉皇叔,也是汉高祖刘邦的后代。同时。他雄霸河北,坐拥四州,即便有朝一日他废立天子,杨修也不会觉得奇怪。若刘闯真的篡位,杨修甚至会双手赞成……至少,刘闯不是那种凉薄之人,更不是那种昏庸之主。与杨门而言,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曹真看着杨修,良久说不出话。
杨修则冷笑道:“你道徐军师围攻郿县,便真的攻不下来?
我不妨告诉你,就在徐军师围攻郿县的时候,赵云将军摔三千铁骑,已经从太一山入南山,悄然前往弘农。而今,他兵马恐怕已经抵达弘农,攻下了黾池,正在向函谷关进发呢。”
曹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若果真如同杨修所说的那样,赵云夺取函谷关,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一旦函谷告破,则关中与中原的联络便要被掐断。到那个时候,哪怕是曹仁坐镇长安,也休想安抚关中士气。而且,赵云骁勇善战,再加上弘农杨门配合,夺取函谷关的确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曹真不由得心急如焚,拼命挣扎起来。
而杨修只是神色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子丹,若我是你,便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将来大战结束,相信主公也不会为难你。
若是你这个时候想要逞强,可休要怪我心狠手辣……我想主公就算是知晓,也不会怪罪于我。”
曹真双眸若同喷火,死死盯着杨修。
可是杨修却浑不在意,只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子丹,休要再有什么幻想……明日主公兵马兵临城下之时,你那些部曲,一个都别想跑!”
“杨德祖,背主小人。”
任凭曹真破口大骂,杨修却置之不理,扬长而去。
曹真也明白,无论他怎么咒骂,武功失守的结果,似乎已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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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九年八月末,郿县失守,武功失守,曹真被西凉军生擒活捉。
曹仁在长安得到消息的时候,西凉军已经兵临槐里城下。这槐里,是右扶风治所所在,曹仁布下了重兵。西凉军若想要一举攻克,并不是一件易事。本来,曹仁是准备在此和汉军死战。他得知杨修谋反,投靠了汉军的消息之后,也是勃然大怒……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曹仁对杨修颇为看重,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杨修的背叛,让曹仁无法接受,更恨之入骨。
他旋即下令,命人前往弘农,准备捉拿杨氏一门。
可谁料想,他派出的人马才抵达华阴,便得到了弘农起事的消息。
杨氏一门集结五千僮客,斩杀弘农令,夺取弘农城,与自南山而来的汉军合兵一处……
更可怕的是,弘农杨氏占领了弘农县城之后,便利用杨氏在弘农的影响力,迅速说降了陕县兵马。陕县令是杨彪的学生,杨氏既然起兵造反,他自然要紧跟相随,更何况汉军兵临城下。
赵云使杨氏族人坚守阒乡,他则率本部人马,直奔黾池。
这消息一传开。前去捉拿杨氏族人的曹军立刻停止了前进……曹仁这一次。的确是小觑了杨氏在弘农。在关中的影响力。他手下的兵马,大都是关中人氏。此前,杨修在武功起事,已经令关中人心惶惶;而今汉军竟神兵天降,绕过了长安出现在长安背后,更切断了长安与中原的联系。关中,已变成了一处绝境,西凉军虎视眈眈。已陈兵于槐里,局势一目了然。
这种情况下,曹军士兵那还有心情去捉拿杨氏族人。
虽则领军的将领一再催促,奈何曹军将士士气低落……在大军抵达太华山,也就是后世的西岳华山脚下时,曹军突然间哗变,将领军将领斩杀,而后宣布起事,并迅速与杨氏联络。
如此一来,长安的局势也就变得更加恶劣。
曹仁已没有心情再去理睬弘农杨氏。因为徐庶率大军,已攻破了槐里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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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铜驼巷。
天色已晚,司马氏府邸之中确是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
司马防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之后,身体已经康复,于是在家中大摆酒宴,宴请洛阳豪强。
这洛阳城里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接到了司马防的邀请前来赴宴。
对于司马防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说实话大家心里都有些迷糊……司马防迁来洛阳之后,一直都是深居简出。有的时候,甚至本地豪强相邀,他也是能拒绝便拒绝,能推辞就推辞。如此低调的一个人,却突然大摆酒宴,不免让人们感到疑惑。不过,司马防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更是当世名士。而他的儿子司马朗,而今还是洛阳令,就凭这些个关系,大家也不好拒绝。
人们坐在司马氏府邸的大厅里,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
“建公先生突然设宴,所为何事?”
“这个,说不太准……不过看样子,建公先生今日可是请来了不少人,说不定有要事商议。”
“对了,怎么不见司马县尊?”
“不知道啊……人都说司马建公最讲礼仪,可是今天在外面招呼的人,居然是司马恂,他的五儿子,未免有些失礼吧。似这种场合,理应让司马县尊出面才是,为何却不见县尊人影?”
“是啊,这样未免有些怠慢。”
“哦,听人说,建公三子好像投效了刘皇叔?”
“嗯,据说建公非常恼怒,就因为这件事情,他还和司马三公子断了父子关系……”
人们七嘴八舌的交谈,猜测着司马防的意图。
就在这时候,司马防一身华服从后堂走出来,满面春风,见人便拱手见礼,表现的非常热情。
“建公,怎不见县尊呢?”
说话的人名叫张奋,确是道地的洛阳人。
洛阳张氏,也算得上是一家豪强。虽然与那些名门望族相比差了些,但也算是洛阳有头有脸的人物。
司马防闻听笑道:“伯达有公务在身,故而不在洛阳。
呵呵,我迁来洛阳有多年,不过由于身体不适的缘故,所以一直未能与大家相聚。这些日子,身体有些好转,故而便请大家前来,权作是赔礼。”
司马防既然这么说了,众人心里虽有疑问,却也不好再开口。
至于司马防的那些个借口,在他们听来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你司马氏搬来洛阳也有三四年了,这个时候赔礼,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蹩脚的理由,让大家相信,司马防今日把大家聚在一起,一定是有事情要说。只是,究竟是什么事?众人依旧感到疑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间站起一人,大声道:“建公先生今日请我等前来,定然是有话要说。
今酒菜都已经吃了,我等也都是酒足饭饱,还请先生不吝指教,若不然我等这心里终究不宁。”(未完待续。。)
第380章 官渡(十一)
司马防抬头看去,认出那人身份。
此人名叫毛嘉,表字子隽,是洛阳望族毛氏族人。
司马防来到洛阳以后虽然深居简出,也并非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不抛头露面,可是司马朗却是洛阳令,洛阳城里有什么人物,都会告之司马防,遇到事情也会和司马防商量。
所以司马防对毛嘉还算了解,也知道这个人小有名气,心高气傲。
而且,毛嘉是个亲曹派,言谈之中常流露出对曹操的仰慕之意。也正是这个原因,让司马防对他颇为小心。见毛嘉站出来询问,司马防犹豫一下,旋即展演而笑,也跟着站起身来。
“本打算等一会儿再说正事,不过子隽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只好提前说了。”
说着话,司马防绕过桌案,来到大堂中央,目光灼灼扫视席间众人,“洛阳,本为天下之中心,乃我大汉中枢。可是自十常侍祸乱朝纲,董卓入洛阳之后,洛阳日益衰颓,不复当年之盛况。
我依稀记得,想当年我为洛阳令的时候,洛阳是何等繁华。
那时候,洛阳城中有百万人口,行走于街市,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太学院,为天下学子仰慕之地,读书声朗朗,令人心醉。洛水两岸,总是热闹非凡。行走于水上,只见两岸游人不绝;那时候,洛阳豪强何等兴盛?张、孟、种、杜四大豪门提起来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可是现在,昔日豪杰尚存几人?
种家灭亡,张氏衰颓,孟家只剩孝裕苦苦支撑,杜门更远遁荆州。不复存焉……在洛阳四载,我一直在目睹洛阳之变化。昔日天下中枢,何以没落如斯?思及于此,不免深感心痛。”
孝裕,名叫孟光。
其祖曾为中常侍孟贲,但是颇有贤名。
在座之人,一个个都沉默不语,看着司马防心中忐忑。
而孟光则露出悲戚之色,司马防这一番话,着实说到了他的心里。更让他心中无比的悲苦。
毛嘉眸光一凝,厉声道:“今洛阳在曹公治下,一扫先前之颓势,欣欣向荣。
建公得曹公之恩宠,何以口出这种言语?我相信。曹公用不得多久,便可能令洛阳重新恢复生气。只不过而今宵小作乱。令得曹公难以分身。可正因如此。我等才应该更加尽心尽力做事,也可为曹公分担忧愁,早日兴复洛阳。建公今日之语,实在是有一些不合时宜。”
司马防闻听大笑,“毛子隽,却不知你说的那宵小。又是何人?”
他不等毛嘉开口回答,便抢先说话道:“而今曹公奉天子迁都许都,何来兴复洛阳之说?这天下中枢已经从洛阳迁往颍川,子隽似所言的兴复。只怕也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至于你所言宵小,莫不是大汉皇叔吗?刘皇叔乃天子叔父,更是高祖之后,何来宵小之名?”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清楚。
在座之人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够听明白司马防的意思。
司马建公,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联想之前从关中传来消息,说是西凉军攻入关中,生擒夏侯渊,正向长安火速逼近……能够被司马防邀请来的人,又有哪个是愚蠢之人?他们已听出了司马防话语中的意思,同时心里面,也开始打起了小算盘。特别是孟光,盯着司马防,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
建公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语来,难道就不怕曹公追究?
联想司马孚此前投效刘闯,而司马朗今日却不见踪迹……孟光心头不由得一热,便醒悟过来,司马防肯定是和刘闯取得了联系。这个时候,若能抢先一步投效,孟氏复兴便不再困难。
这是一场赌博,一场孟光虽然害怕,但又想要孤注一掷的赌博。
自董卓之乱以后,洛阳的确是一天不如一天。
昔日豪强,或是当年被董卓迁往长安,或者家中被洗劫一空。孟家原本是洛阳豪门,也就是在那一场灾难之后,彻底衰落。若不是孟光靠着祖荫苦苦支撑,孟家说不定早就灭亡了。
曹操迁都许县,使得许多洛阳人颇为失望。
特别是这些年来,曹操大力提拔寒门士子,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世族的利益。
洛阳豪门,对曹操早就心怀不满……可惜,他们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实力和曹操对着干。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孟光知道,若他这次错过了,孟家再想崛起,会更加困难。
想到这里,孟光噌的一下子跳出来,指着毛嘉道:“毛子隽,刘皇叔乃天子亲口承认,是高祖直系后人;而皇叔之父,中陵侯子奇公更是名满天下的名士,道德文章谁人不倍加推崇?
何以到你口中,刘皇叔就变成了宵小?
若是汉室宗亲,大汉皇叔都成了宵小,那你又要置天子于何处?莫非毛子隽你有心造反不成?”
一道道目光,陡然落在了毛嘉身上,令毛嘉激灵灵一个寒颤。
“孟孝裕,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时说过……“
“可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
毛嘉突然闭上了嘴巴,若有所思的看了孟光一眼,又向司马防看去。
半晌后,他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厉声喝问道:“建公莫非想要造反,背叛曹公不成?”
事到如今,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去遮遮掩掩。
司马防突然一笑,根本不理睬毛嘉。这毛嘉固然是有些名气,但小门小户的,如何能够和司马防相提并论?今日司马防能邀请他,已经是给足了毛嘉面子。可现在,毛嘉的态度也非常清楚,司马防觉得,没必要再去给他好脸色,当下转过身。目光扫视席间众人……
大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良久,司马防深吸一口气,猛然回身,向后堂躬身一揖,“皇叔,事到如今,只能请你亲自来说明了。”
皇叔?
众人先是一怔,旋即心里一咯噔,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地。
就在这时。从屏风后迈步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人,身高体壮,头戴纶巾,身穿黑袍,手中紧握一口宝剑。大步流星走了出来。而在他身后,则跟着一个青年文士。和一名戎装男子。
“某家刘闯。见过诸公。”
果然是刘皇叔……这刘皇叔也忒大胆了一点,竟然在这个时候,前来洛阳?
孟光反应最快,快步上前几步,躬身一揖,“孟光拜见刘皇叔……想当年。光在太学求学时,曾得中陵侯指点,一直希望能够执弟子之礼,却苦于不得机会。今日见皇叔。果有中陵侯之风采。光不胜欣喜,不胜欣喜……”
这家伙是个聪明人,上来就和刘闯套关系。
不少人看着孟光,也是在心里痛骂不止……好一个奸猾的孟光,这般大好机会,怎叫他抢了先?
刘闯倒是听司马防提起过孟光,知道此人家学渊源,博物识古,无书不览,尤其锐意三史,长于汉家旧典。喜欢读公羊春秋,但是对左传极为不屑,甚至多次对左传表示鄙薄,认为其中有太多的错误。
对于这样一个人,刘闯还是比较喜欢。
至少,他向刘闯释放出了善意,而在如今时刻,这种善意对刘闯,却是极为需要。
毛嘉噌的跳起来,指着司马防大声道:“司马建公,尔受曹公厚恩,不似为曹公分忧,何以勾结闯贼?”
不等刘闯和司马防说话,却见站在刘闯身后的青年文士已健步上前,拔剑将毛嘉刺翻在地。
“我家主公,乃大汉皇叔,尔为何人,敢称我家主公为贼?
若我家主公为贼,天下人皆为贼子,那曹操更是国贼,汉贼……今日若不杀你,又如何令天下人归服?”
毛嘉被刺倒在地,瞪大眼睛。
一旁站出一人,厉声道:“子隽或许言语中有些不妥,但皇叔二话不说便拔剑杀人,未免有失仁德?”
“仁德?”
青年文士冷笑道:“我家主公匡扶汉室,便是仁德;在我家主公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便是仁德。
我叫卢毓,先父卢植卢子干……先父生前,只为不得中兴汉室而悔恨不已。如今主公崛起北方,雄踞河北,坐拥四州之地,天下人谁不称赞?也正是我家主公,在北方开疆扩土,灭高句丽,取三韩半岛,归化异族,教化生民,此等功劳,谁人可比?我家主公向北方扩土三千里,占居大鲜卑山,令百姓不再遭受胡祸,此乃卫青霍去病之功绩,难道不是仁德?”
那个为毛嘉出头的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卢植之子?
开玩笑,那可是天下大儒,谁人不知?
司马防和刘闯对视一眼,沉声道:“毛子隽,你道我为何帮助皇叔?那我不妨告诉你,皇叔生母,乃我胞妹。孟彦是我甥儿,我不帮他,还能帮谁?曹公待我极厚,然我为汉臣,累世受朝廷恩典,自当为朝廷着想……于公也好,于私也罢,我助皇叔天经地义,何来背叛之说?
别忘了,我是汉臣,并不是曹家家臣……”
司马防这话说出口,也就等于是把司马氏和刘闯连在一起。
席间有几人见情况不妙,起身便要往外走。
哪知道耳边传来刘闯的声音,“若我是诸公,便留在这里,绝不会轻身涉险……今夜洛阳,恐怕不太安宁。诸公若不想惹来杀身之祸,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言尽于此,诸公自便!”(未完待续。。)
第380章 官渡(十二)
这一番话,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那几个想要离开的人连忙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却见刘闯已经在主位上坐下,巨阙剑就放在一旁,一副轻松模样。司马防和卢毓,分坐刘闯两边。而那个戎装男子,则捧剑站在刘闯身后。
刘闯见那几人停下来,也笑了。
“或许诸公以为,我不过是虚张声势。
不过,我想告诉诸公的是,我对洛阳志在必得。今我大军已攻入关中,更有弘农杨氏为内应,想必而今他们已经起事,用不得多久,就会兵临函谷关。我汉室江山,自黄巾以来,屡经磨难,实不宜继续再动荡下去。我奉天子衣带诏书讨伐不臣,乃顺天而为,大势所趋。
今晚,若留下来的,都是我汉室忠臣,刘闯的朋友。
但若是走出这大厅,就是我的敌人,是大汉的反贼……你们说我残暴也好,说我心狠手辣也罢,我不在意。我所为者,乃还是四千万生民,乃汉室四百年基业之安危。总之,过了今晚,诸公若想要离开,我绝不阻拦。但是现在,还请诸公能够耐下性子,陪我一醉方休。”
说完,刘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一旁司马防也二话不说端起一碗酒喝干。
孟光非常机灵,连忙上前端起酒水喝下……席间众人见此情况,也都是面面相觑。
刘闯占居大义,所为者乃汉室江山。
留下来,就是忠臣。走出去。便是反贼。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选择题。但是对众人来说,却是犹豫不决。两名男子相视一眼,一咬牙转身迈步,便走出了大厅。大厅外,冷冷清清。
两人相视一笑,心道一声:果然是虚张声势。
只是当他二人迈步走下台阶的一刹那,却听到两声弓弦响。
两支利箭从暗中射来,将那两名男子当场射杀。惨叫声。传入大厅里,那些原本想要离开的人不由得一惊,连忙又坐下来。
刘闯则若无其事的喝着酒,与司马防说话。
而在大厅中央,毛嘉的尸体就那么静悄悄躺在地上,鲜血从他身下流淌出来,顺着地面的缝隙流动,眨眼间染红了门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让其他人感到心惊肉跳。
在他们面前坐着的。可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刘闯在辽东大开杀戒的事情。可谓是尽人皆知。在座众人也是莫名胆寒,只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梆梆梆!
戌时已至。
洛阳城中突然间喊杀声震天,火光四起。
刘闯这次秘密潜入洛阳,并不是只带了卢毓一人。
事实上,为了今日这场盛宴,刘闯一直在做准备……数日光景,刘闯通过司马防的掩护,自城外调入了三千飞熊卫。并且,这三千飞熊卫由太史享率领,同时还有常胜一同前来……
常胜,是洛阳人。
虽则离家多年,但人脉犹存。
刘闯入洛阳之后,动作就没有停止过……哪怕是那几日呆在司马防的府中,可是洛阳黄阁的动作就接连不断。黄阁在洛阳的根基,远胜过其他各地。有司马氏这么一个大旗撑着,司马懿神不知鬼不觉,已组建起了一支巨大的力量。而今,这支力量将要展现出来,为了这一晚,刘闯可谓是煞费苦心。哪怕是司马防不同意,他也会毫不吃力的令洛阳陷入混乱。
喊杀声,不断。
坐在大厅里,隐隐约约可以听见。
大厅里的众人一个个面色发白,心中暗自叫苦。
这里面,不泛洛阳的实权人物……可是他们却明白,只怕是过了今晚,洛阳就将要改头换面了。
是向刘闯低头,还是选择中立?
事实上,今晚他们呆在这里,明天就算是他们能够出去,外面的人也会认为,他们已经归降刘闯。
有聪明之人,便学着孟光起身,上前向刘闯敬酒。
刘闯则来者不拒,一边豪饮,一边与众人亲切交谈,倒是让这些人心中的忐忑渐渐淡去。
喊杀声,渐渐停息。
刘闯估摸了一下时间,这时候应该已经快到丑时。
两个时辰的酒宴,也使得刘闯熏熏然有些醉意……他站起身来,大声道:“诸公,闲来无事,不如随我出去走走……呵呵,过了今晚,洛阳将重围天下中枢,还需诸公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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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九年九月,司马氏在洛阳起事。
刘闯亲赴洛阳安抚,也使得洛阳本地豪强迅速稳定下来,并对刘闯的到来表示接受。
就在刘闯拿下洛阳的第二天,赵云率部攻克黾池。函谷关曹军顿时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函谷关守将张清,表字子歉,原本是袁绍部将。后虽吕旷归降曹操,因平定张晟之乱有功,拜讨逆校尉,驻守函谷。本来,在赵云兵抵黾池的时候,张清还打算率部出击抵御赵云。
却不成想,司马防在洛阳起事,令张清顿时慌了手脚。
而刘闯更是在占领洛阳的第二天,亲率大军直逼函谷关。与此同时,赵云挥兵东进,也让张清更加慌张。从洛阳出兵到函谷,不过一昼夜功夫。可是在张清得到刘闯率部已经过了谷城的消息之后,便迅速下定决心,派人前往汉军大营,向刘闯请降。能够兵不刃血占领函谷关,刘闯自然愿意。在好意安抚了张清之后,刘闯便进驻函谷,并在第四天和赵云汇合。
函谷丢失,也预示着关中被彻底孤立起来。
徐庶在攻破槐里之后,并没有立刻攻打长安。而是与魏延夹击茂陵。大败曹军……
至此。关中便只剩下长安孤城一座,曹仁虽然文武双全,可是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是无比绝望。
他派人向许都送信,同时又下令,加强长安防卫。
曹仁也知道,刘闯和曹操决战即将开始,关中将不再成为重点。若曹操能够在曹刘之战中取得胜利。关中之危自然缓解;可如果曹操战败……曹仁内心里,已经做出了尽忠的抉择。
洛阳的变故,不仅仅是影响到了关中,更使得河洛陷入恐慌之中。
作为河洛腹地的洛阳发生变故,可以说也使得整个豫州,都随之陷入恐慌之中。
虎牢关作为河洛门户,本是为拱卫河洛而设立。可现在,洛阳已经陷入汉军之手,虎牢便随之变得危急起来。
夏侯惇立刻唤来了曹朋,一脸凝重。
“友学。闯儿夺取洛阳,继续坚守虎牢。已无甚意义。
我要你立刻率部撤离,屯兵京县,阻挡贼军。我会继续守在虎牢,为你争取机会……”
“叔父……”
曹朋闻听顿时急了眼,连忙开口想要拒绝。
哪知道,夏侯惇却一摆手,看着曹朋道:“你在京县,能坚守一日,主公便多一分布置和把握。这个时候,你我叔侄无需再继续推脱。我丢了河内,已是罪不容恕。今日便死守虎牢,以期为主公争取机会。你勇力过人,且智谋出众,胜我百倍,更应当为主公分忧,建功立业。”
曹朋嘴巴张了张,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他看得出来,夏侯惇是主意已定。
别看夏侯惇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可是在关键时候,除了曹操恐怕无人能够让他改变主意。
京县,也是官渡的最后一道屏障。
曹朋深吸一口气,不再推脱,躬身一揖道:“既然叔父已经下定决心,朋便不再劝说。
只是,还请叔父牢记,死了的夏侯惇于主公大业无事于补,唯有或者的夏侯元让,才可以助主公成就大事。”
夏侯惇闻听,哈哈大笑。
“自古只有求生,何人希望求死?
放心吧,我心里自有主张。若事不可为,我自会退兵……今刘闯不在虎牢关,仅凭高顺想要胜我,却也不是一桩易事。我会尽力在此为你拖延,还望你在京县早日做好准备才是。”
曹朋闻听,躬身领命。
当晚,他带着郭奕便离开虎牢,直奔京县而去。
夏侯惇则继续坐镇虎牢关,一边抵御汉军的猛攻,一边留意洛阳方面的局势。
在洛阳失陷的第八天,刘闯和赵云合兵一处,提兵万人自洛阳开拔,只一日功夫便攻克偃师,兵抵巩县。巩县守军虽竭力抵挡,可是在汉军凶猛的攻势下,估计也坚持不得太久。
与此同时,曹朋已经在京县做好了安排,并派人请夏侯惇前往。
一旦汉军攻占巩县,旦夕便可抵达旋门关。那时候,虎牢关便要腹背受敌,却不是夏侯惇所愿。在经过反复思忖之后,夏侯惇决意在第二天撤离虎牢,前往京县和曹朋汇合。只不过,夏侯惇却没有想到,他拿定了撤退的主意之后,虎牢关外的汉军攻势,突然间变得凶猛起来。
从正午开始,汉军便对虎牢关进行了一**的攻击。
夏侯惇竭力抵挡,一直坚持到了天黑之后,汉军才算是停止了攻势。
这样下去,估计用不得三天,不必刘闯率部攻占旋门关,虎牢关便要被攻破……夏侯惇当下决意,尽快撤离虎牢。
他回到中军大帐之中,便立刻着手安排撤离的事宜。
虎牢关尚有八千雄兵,而且都是经历过虎牢之战洗礼的强兵,夏侯惇自然不会愿意轻易舍弃。
只是,要想把这八千雄兵全部带走,也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
他调兵遣将,吩咐兵马趁夜撤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听到大帐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
那声音如天崩地裂,夏侯惇坐在大帐里,仍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颤动……他脸色大变,连忙冲出大帐。
却见虎牢关城门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该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将军,大事不好……贼军,贼军炸塌了城墙,正在发动攻击!”(未完待续。。)
第380章 官渡(十三)1/3
借助日间的攻击,高顺把刚从河内运送过来的一千枚天雷火堆积在虎牢关下。
当夜深之后,他便命人潜至关外,引爆天雷火。而此时,虎牢关曹军已开始撤退,故而并没有留意到汉军的举措。天雷火的威力虽然比不得后世那么惊人,但一千多枚天雷火,也就是近八百斤黑火药。如此数量惊人的火药引爆,所引发的结果,依旧是格外惊人……虎牢关坚厚的城墙,直接被炸塌,甚至连城门楼的位置,也出现了塌陷的迹象。连日绞车弩攻击,已经使得虎牢关城墙不再似当初那样坚实。又遭遇如此惊人爆炸,即便雄关也抵挡不住。
城上的曹军,死伤惨重。
而巨大的爆炸声,更使得关内的守军乱成一团。
汉军旋即杀入虎牢关之中,发起了更为凶狠的攻击。
夏侯惇得知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他连忙命人迅速撤退,自己则上马提枪,断后压阵。
面对汉军如同潮水般的攻势,夏侯惇血染征袍。
只是曹军军心已乱,任凭夏侯惇如何厮杀,都无法稳住军心。
与此同时,夏侯惇更得到消息:荥阳张郃领兵杀向虎牢关……
荥阳失守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徐晃至今音讯全无,据说是被汉军生擒活捉。而今,荥阳汉军又杀过来,夏侯惇便知道,虎牢关无法继续坚守。无奈之下,他只好领兵败退,可是他刚从军营中杀出。迎面就遇到一支汉军拦截。这支汉军的装束。与之前的汉军全不相同。
清一色身披重甲。手持刀盾,拦住败退的曹军之后,立刻便展开攻击。
这支汉军,训练有素。
军士之间彼此配合极为默契,进退更颇有法度,丝毫没有半点混乱。
曹军乍遇拦截,自然是奋力厮杀。奈何对方如同一部精密的机器,曹军之中虽然不泛勇士。可是在这种凶狠的攻击之下,根本无法抵挡。汉军行动起来,俨然如一台绞肉机。曹军陷入其中,便迅速被消灭,丝毫没有迟疑。
夏侯惇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大吃一惊。
他大声呼喝,可是却阻挡不住曹军的溃败,就连他自己,也陷入了重围之中。
“夏侯惇,可敢与我一战!
就在夏侯惇拼命厮杀的时候。一员大将已拦住了他的去路。
借助火光,夏侯惇一眼认出来人。赫然就是刘闯麾下虎贲中郎将许褚。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夏侯惇眼见许褚拦路,便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
许褚既然在这里,那拦路的汉军,定然就是刘闯麾下最为精锐的虎贲军,也就是早先由老罴营演变而来的精锐兵马。夏侯惇虽然没有和虎贲军交过手,但是对虎贲军的战斗力却非常了解。去年,曹朋就曾经与虎贲军交战,结果被杀得大败而走。更不要说这许褚,也是个骁勇战将。
“大胆村夫,也敢前来送死。”
夏侯惇是输人不输阵,哪怕知道今晚凶多吉少,也不会有半点退缩。
他在马上大吼一声,提枪便和许褚战在一处。
只是这许褚神力惊人,刀法更是精妙。金背大环刀华棱棱直响,搅乱了夏侯惇的心神……按道理说,夏侯惇和许褚交手,没有**十个回合休想见出分晓。可现在的情况是,曹军已溃不成军,汉军的数量则越来越多,令夏侯惇不禁感到心惊,自然无法集中精神与许褚厮杀。
论勇力,许褚胜过夏侯惇一筹。
夏侯惇再一分神,自然就不是许褚的对手。
两人交锋三十余个回合,许褚瞅了一个破绽,在二马错蹬之后,猛然从马背兜囊中抽出一根铁鞭,甩手飞出。这叫做撒手鞭,又名刀里鞭。夏侯惇哪料想到许褚会使出这样的招数?一个猝不及防,被铁鞭砸中后背,打得他甲叶子乱飞,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便从马上载落。
不等夏侯惇站起身来,几名刀盾手便冲上前来。
两面盾牌死死压在夏侯惇的身上,更有人取出绳索,将他迅速捆绑起来……
眼见夏侯惇被抓,曹军将领顿时急了眼,纷纷上前想要把夏侯惇救出来。可是在这个时候,高顺的陷阵营已经抵达战场。高顺更亲率兵马,指挥作战。说起来,这老罴营和陷阵营是同出一脉,老罴营早期,便是由高顺一手训练出来,此后虽有变化,但其根本却没有改变。
两支兵马汇合一处之后,竟没有半点滞涩感,相反配合起来极为得当。
刹那间功夫,曹军便被分割成一块块,被汉军逐一消灭。
许褚更亲率兵马,在高顺的指挥之下奋勇争先,杀得曹军抱头鼠窜……
当天将亮的时候,虎牢之战渐渐停止。
曹军战死的战死,俘虏的俘虏,已彻底溃败。高顺和许褚纵马与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中,心中不由得极为快意。虎牢关告破,也预示着许都门户洞开。接下来,便是和曹操决战的时候。
“报!”
一匹快马从远处而来,在高顺和许褚身前停下。
马上骑士滚鞍落马,单膝跪地大声道:“主公于昨日攻占巩县,并派遣赵云将军为先锋,已兵临旋门关。
旋门关守将开关投降,赵将军兵不刃血夺取旋门关,正向虎牢关赶来,距离此地约三十里!”
“子龙,直恁迅猛?”
许褚闻听之下,也是大吃一惊。
他自然知道赵云的厉害,也清楚赵云手下那支矢锋骑的战斗力惊人。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刘闯和赵云推进的速度竟然如此骇人……从巩县到旋门关,一夜攻克之后。又迅速逼近虎牢关。这等速度。实在是有些出乎许褚和高顺的预料。也让两人心中暗自赞叹,脸上更流露出莫名的敬佩之色。两人相视一眼,高顺道:“既然如此,我等赶快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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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告破,河洛振荡。
如果说司马防在洛阳起事,令人感到惶恐。
那么虎牢关的失陷,则预示着曹操大势已去,刘闯在河洛彻底站稳脚跟。这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河洛地区迅速稳定下来。与此同时,徐庶一面围困长安,一面调兵遣将,从关中源源不断的输送兵马。短短十日功夫,便有三万西凉兵出函谷关,进入河洛。
汉军此时屯驻于河洛的兵马,一下子激增至八万人。
而此时,曹操在许都方集结五万兵马,屯驻于鸿沟以东,和汉军隔鸿沟对峙。
曹朋曹休更是摩拳擦掌。誓要和汉军决一死战。
“命子恪继续坚守黎阳,绝不可使贼军渡河。”
许都城中。曹操的头发在一夜之间花白了许多,整个人更看上去格外苍老。
局势变化的让他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司马防突然在洛阳起事,可以说是打乱了曹操的整个部署。
如果司马防不造反,洛阳没有落入刘闯之手,那么曹操尚有一战之力。
可是现在……
洛阳失守,河洛大乱。
关中曹仁已经成为一支孤军,根本无法给予曹操任何援助。
而东郡于禁曹纯,青州满宠,黎阳吕虔,都要面对汉军的威胁,更无力驰援。
“实在不成,便从南阳调李典回来?”
董昭见曹操心烦意乱,忍不住上前献计。
曹操摇头道:“远水不解近渴,曼成在宛城,一方面是要抵御刘表,另一方面也是为监视张绣。
张绣当年归附于我,更多是迫于无奈。
他对我一直都算不得是真心归附,若无曼成监视,必然会趁机作乱……若南阳一乱,颍川必乱。我现在把曼成调来,还不如让张绣过来支援。至少他手中的兵马,也颇有些战斗力。”
说完,曹操向贾诩看去。
贾诩想了想,沉声道:“主公此计甚妙,若使张绣前来,倒也算是一支臂助。”
“来得及吗?”
“闯贼虽连克河内虎牢,又得了洛阳。
可是连番大战之后,他也是兵力疲惫……所以我猜测,他不会立刻发动攻击。与主公而言,还有机会。可使李典镇守南阳,命张绣参战。还有,使朱灵率部驰援,也能够解燃眉之急。”
“可是,若朱灵前来,江东那边……”
荀彧闻听,顿时笑了。
“孙权而今正在谋取交州,未必有余力渡江。
再说了,主公可使人坐镇淮水,便可抵御江东兵马。若不能胜得刘闯,便留广陵又有何用?
只要能胜了刘闯,孙权就算是夺取了广陵,到头来还是要乖乖的退走。”
曹操,深以为然。
“如此,便让朱灵回来。”
他吩咐下去之后,只觉莫名疲惫。
而这时候,贾诩又站出来,轻声道:“还有一件事,要禀报主公。”
“哦?”
贾诩轻声道:“王子泰被人刺杀之后,好在留下了详尽的记录。
诩经过这段日子反复试验,终于找到了那天雷火的正确配方……昨日演示之后,其威力不逊色于汉军的天雷火。今主公和刘闯对决之际,有此利器,至少可以不再受那天雷火威胁。”
曹操闻听,呼的一下子便站起身来。
“文和,你所言当真?”
贾诩笑道:“这种事情,诩又怎敢妄言?”
曹操忍不住哈哈大笑,“有天雷火,闯儿只威胁便小三分,我之胜算,也将多出两分来……”(未完待续。。)
第380章 官渡(十四)2/3
的确,刘闯手握天雷火,的确是让曹操忌惮不已。
不过现在好了,天雷火的配方终于完成,也使得曹操的把握,增加了几分。虽然晚了一些,但总体而言还算来得及。虽说曹操手中的技术力量比不得刘闯那边,但是凭他多年打下来的基础,还是能够令天雷火得以尽快投产。
“此事,便请公仁负责。
着少府耿纪尽快开始安排此事,一俟我与闯儿开战,绝不可再使他天雷火逞威。”
董昭闻听,连忙躬身领命。
“文和,如今虎牢告破,闯儿兵临鸿沟。
我已派人前往白马,调子廉回来。不过在子廉回来之前,凭友学和文烈二人,我终究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我想请你前往,助友学和文烈一臂之力,务必要拖住闯儿脚步,至少五十天。”
五十天?
贾诩思忖片刻,便立刻点头。
待处理完了事情之后,曹操回到后宅。
只是他坐下后,只觉头痛欲裂……自青年时落下这头痛症后,一直未能痊愈。每逢换季变天的时候,头痛症便会发作。而这一次,头痛症来的却是极为凶猛,让曹操有些难以忍受。
卞夫人和环夫人听闻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她们连忙前来照顾,并派人前往太医院,请太医令前来为曹操诊治。
太医令,名叫吉本,字称平,医术极为高明。
他来到司空府为曹操诊治之后。先为曹操扎了两针。缓解了曹操的头痛之后。又为曹操开了两服药,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家,已经是夜深。
吉本本打算休息,却不想家人通禀,言步兵校尉金祎派人前来。
这金祎,是汉代名相金日磾之后,其父金旋而今拜汝南太守之职。
吉本和金祎平常没有任何往来,听闻金祎派人相请。不禁愣住了……不过,金祎既然派人过来,吉本也不好拒绝。且不说两人的职位相差甚多,单凭金祎出身名门,便足以让吉本不敢推辞。
他连忙跟随金祎的随从前往金府,一路上却在想,金祎找他有什么事情。
金祎,已年逾三旬,相貌极为俊朗,在许都有‘金郎君’美名。颇有声誉。金家是京兆名门,所以门楣非常气派。吉本随着金家的家人来到后厅。却见金祎正在饮酒,旁边尚有几名美婢相伴。
“吉太医,怎现在才来,让我好等。”
金祎见吉本,顿时迎上前来,表现的非常热情。
只是这热情却使得吉本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本方为司空诊治,回来的晚了,故而使郎君久候,还请恕罪。”
“诶,你我乃为同僚,何来这恕罪之言?”
金祎拉着吉本坐下来,命美婢相伴,为吉本斟酒。
他越是如此热情,吉本就越是惶恐……吃了两杯之后,吉本就忍不住开口问道:“金郎君深夜请我前来,却不知有什么吩咐?若有吩咐,只要是本力所能及,绝不会推辞。”
金祎不把话说清楚了,吉本连酒都吃不下。
“尔等,先下去吧。”
金祎摆手,示意那些美婢退下。
吉本发现,在后厅外面站立这许多卫士,显然是金祎早有准备。
他心里一咯噔,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金祎道:“吉太医,我想请问,你而今还是汉臣?”
吉本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回答道:“生为汉民,死为汉鬼,怎不是汉臣?”
“曹司空,患的什么病?”
吉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似乎有些明白了金祎的意思,便轻声道:“曹司空是老毛病,头痛发作。”
金祎闻听,却眉头一蹙,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只是头痛发作吗?”
“是!”
金祎低下头,沉思不语。
而吉本也不敢开口,只坐在一旁,看着金祎,等他说话。
许久,金祎轻声道:“吉太医,你可知道,那刘皇叔如今攻陷虎牢,陈兵鸿沟,与曹操决战在即?”
吉本敏锐觉察到,金祎对曹操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连忙道:“这件事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传,本常在市井中走动,焉能不知?”
“唉……”
金祎叹了口气,“那市井之中,又如何评价刘皇叔?”
“自然多说他的好处,言刘皇叔有骠骑之风,必能够中兴汉室……本听到的消息,大多是如此。
郎君,又为何感叹?”
金祎,却冷笑一声。
“人言曹操是国贼,并非虚言。
只是说刘皇叔是冠军侯,依我看未必能当真。”
冠军侯,便是霍去病。
吉本闻听顿时脸色一正,连忙问道:“却不知郎君何以说出这种话来?”
金祎道:“那刘皇叔,本出于市井之中,虽为中陵侯之后,但却毫无中陵侯之风骨。
其人骁勇,又奸诈无比。陛下授他皇叔之名,乃是恩宠……可是,他却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年初时陛下秘密派遣几人前往幽州,却被他先后诛杀。此人貌似敦厚,实则虎狼之性。你看他,明明是汉臣,却结交吕布,还与曹操成了翁婿……哪怕他现在打到了官渡,只怕也不是为陛下着想。此人私心甚重,若弄不好,便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董卓,第二个曹操。”
吉本沉默了!
他是太医令,说穿了只是个小人物。
可是他却是汉臣,对汉室忠心耿耿……之前,他听闻刘闯要打过来,也是非常高兴。但现在听金祎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有些忧虑。金祎的话,他未必全部相信。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金祎说的这些。也未必都是假话。如果,如果刘闯也是董卓曹操那种野心勃勃的人,他战胜了曹操,进驻了许都,只怕未必是一桩好事。天子依旧是傀儡,环境更不会有什么变化。最多只是从曹操的手中落入刘闯的手里……若真如此,那与曹操当朝又有何区别。
金祎道:“我金家累世受汉室恩义,自不甘见陛下继续受此欺辱。
曹操。国贼也,某必杀之……但杀死曹操的人,绝不能是那刘皇叔……吉太医,你可以说我怀有私心,但我却是出于公心。你想想看,若曹操死于刘皇叔之手,刘皇叔必然威势更盛。
到时候,他挟诛除奸贼的名头进入许都,朝中谁人能够压制?
你别忘了,曹操战胜袁绍之后是什么模样……我敢说。若曹操死于刘闯之手,他的气派绝不会输于曹操。”
吉本愣了一下。半晌后轻声道:“却不知金郎君要我做什么?”
“曹操,必须死,但是要死在你我之手。”
“哦?”
“如此一来,你我才能掌控许都,才能有和那刘闯相抗衡的力量。
你想想看,曹操如果死在你我之手,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我?到那时候,你我便是这汉室江山的功臣,为天下人所敬仰。而刘皇叔就算是心存不轨,这等情况下也奈何你我不得……
唯有如此,咱们才能保护得天子威势。”
吉本连连点头,“却不知金郎君有何谋划?”
金祎在吉本耳边低声细语,吉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郎君放心,此事我定会尽力。
只是这件事还要寻机会,还请郎君切莫催促我……曹操此人,性情多疑。若不得仔细谋划,恐怕会走漏了风声,到时候你我都将陷入险境。”
金祎顿时笑逐颜开,“如此,这件事便要拜托吉太医。
若需要我帮忙,吉太医只管吩咐便是……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提供方便,只要杀了曹操,你便是大汉功臣。”
吉平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郎君放心,我自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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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刘闯攻陷虎牢关,这许都城内,可谓是暗流激涌。
曹操一方面要坐镇许都,稳定局面,一方面更盯着河洛的战事发展。
正如荀彧所预料的那样,刘闯在攻陷了虎牢关之后,并没有急于推进。的确,在经历一连串大战之后,军士也确实出现了疲乏的状况。在这种情况之下,若不得休整便冒然出击,反而会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随着刘闯手中兵马的不断增加,辎重粮草的问题便摆在案上。
继续从河北输送粮草?
且不说路途远,劳民伤财,更容易造成粮草不济的局面。
好在,经过曹操多年治理之后,洛阳已经不复建安之前的荒凉。自建安五年,曹操在洛阳迎奉天子之后,便命人在河洛地区加快屯田。河洛之地,水道纵横,土地肥沃。在这个时期,两湖鱼米之乡尚未形成,于是便有了中原熟,天下足的说法。河洛地区的粮草颇为充沛,但是要供应汉军,还需要多方协调。为此,刘闯请司马防出面,游说河洛地区的豪强。
那些个豪强,本不太愿意出面。
可是在司马防的劝说之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愿意为刘闯提供粮草。
入十月,天气转凉。
好在刘闯早已做好了准备,大量冬衣自幽州送来,也使得汉军将士,不必忍受那严冬的寒冷。
与此同时,曹宪在燕京为刘闯诞下一子,也使得刘闯格外高兴。
此时,恰逢刘闯陈兵鸿沟,于是便为曹宪之子取名为刘兴,以期盼接下来的战事,能够取得胜利,令汉室中兴。(未完待续。。)
第381章 官渡(十五)3/3
不过,作为曹操的女婿,刘闯还是派人把喜讯送往许都。
曹操得知曹宪生下一子之后,却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喜悦,反而一个人在书房里呆了一整天。
第二天,他便找来了荀彧。
“我欲使子桓接手广陵,文若以为如何?”
荀彧乍听这消息,也是吓了一跳。
此前,曹操已经准备把曹丕从海陵召回来,却不知事到临头,为何又改了主意。
“子桓坐镇广陵……是不是太小了些?”
曹操却摇了摇头,轻声道:“说来子桓也过了弱冠年纪。
想当初,刘闯起于东海郡,比他年纪还小;孙权为奉义校尉,独当一面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岁。子桓这一年来,颇为勤勉,我也非常高兴。雏鹰终究要长大,若一直让他在我护翼之下,始终成不得气候。那孙权接掌江东之时,和子桓相差不多。我就不相信,他孙文台的儿子能够做到的事情,我的儿子便做不到吗?文若,我意已决,便除子桓为广陵郡太守。”
荀彧见曹操主意已定,便没有再劝说。
只是,他依旧有些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曹操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不过,于大局而言,任命曹丕为广陵太守,似乎并不是一件大事……曹丕的能力,荀彧非常了解。他年纪虽小,但是的确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去年他插手关中之战,只能说是一个错误。
年轻人,谁不会犯错误?
虽然那结果有些严重。可是在荀彧看来。倒也真算不得什么问题……谁能没有一点私心?曹丕想要捧夏侯楙。为他日后做打算并没有错误。唯一的错误,便是他选错了人。夏侯楙并没有那种能力,却偏偏让他坐在了那个关键的位子上。于是……便有了瓦亭之战的惨败。
对于这一点,曹操也心知肚明。
刘闯把夏侯楙放回来之后,曹操并没有责怪夏侯楙,而是让夏侯楙赶去海陵,陪曹丕作伴。
可是现在……
荀彧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
他告辞离开后。卞夫人便走进来,轻声问道:“夫君,何以不让子桓回来?”
曹丕是卞夫人的亲生骨肉,当初曹丕被流放海陵的时候,卞夫人就舍不得。只不过她也知道,曹丕惹得祸太大了,的确是应该出去磨练一下。可现在,曹操明明已经同意曹丕回来,为什么又突然变了主意?卞夫人平日里并不会过问太多,但这件事。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原本以为,曹操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
可是出乎卞夫人的意料之外。曹操示意她坐下,而后轻声道:“一会儿我写一封书信,明天一早,你让卞秉带着书信前往广陵,交给子桓。另外,我会让卞秉出任下邳太守,便驻守下邳。这样他也能给子桓一定程度的支持,真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二人也能彼此照应。”
卞夫人闻听,心里不由得一惊。
他从曹操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不祥之意,连忙问道:“夫君,莫不是出了事情?”
曹操沉默了一下,低声道:“闯儿送信来,说玉娃生了!”
“玉娃生了?”卞夫人惊喜道:“这是一件好事啊……”
“当然是好事……”曹操忍不住笑了,但旋即,他脸上笑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
“玉娃生了,自然是一件好事。
可不知为何,我心里却有一种不祥之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变故……夫人,你出身不好,却随我多年,无怨无悔,我心中着实感激。如果我真发生意外,你绝不要犹豫,立刻带家眷离开许都,前往陈留。过些时日,我会让友学驻守陈留,他心思缜密,且文武双全,定可保你们的安全。”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卞夫人被吓坏了,站起来颤声问道。
曹操苦笑道:“我也不知是怎地,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夫人,你也不必担心,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事情,你就让友学带着你们,去投奔闯儿。我与孟彦,非意气之争,实造化弄人。如果我发生意外,相信孟彦一定会接纳你们。
玉娃生了孩子,只要她在,便能够保我曹氏一门不会灭绝。
只是,玉娃母子在闯儿身边,始终有些底气不足。你看闯儿那几个夫人,哪个是善与之辈?
麋家大妇,与他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诸葛之女,聪明伶俐,更有兄弟相助;荀旦天真无邪,却得了荀家做后盾,更不要说,她和吕氏女关系莫逆,便等同于有了吕家的支持……若玉娃生了女子还好说,可生了儿子,如果没有些依持,终究会受人欺负。我曹操的闺女,绝不能被人欺负。如果我真的出事,那么比会为玉娃留下一支力量,助她母子一臂之力。”
卞夫人,似乎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她诧异的看着曹操,半晌之后问道:“夫君,真的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只是……不过,我也不会因此就与那闯儿认输。
哼哼,想要胜过我,没那么容易。”
曹操说到这里,便站起身来。
他沉声自语,卞夫人在一旁,却流露出一抹哀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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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九年十月,张绣受命率部驰援,进入颍川。
其兵马行进非常迅速,只三天时间便到达颍阳……随着张绣的到来,曹军士气随之大振。
不多时,又有朱灵自广陵开拔,抵达汝南。
一时间。豫州风起云涌。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刘闯见曹操不断调兵遣将。也不敢再迟疑,于是命张郃自荥阳出击,渡鸿沟攻占虢亭。
张郃的出击,也随即拉开了曹刘之间的大战。
曹休接手京县,立刻率部向虢亭反攻。而贾诩则抵达管城,命夏侯尚夏侯衡兄弟屯兵陇城,与曹休形成夹击之势。张郃在虢亭死战不退,令曹军始终不得寸进。与此同时。刘闯再次下令,命许褚为先锋,法正为军师,攻打卷县。贾诩在觉察到刘闯的意图之后,非但没有派兵增援,反而命卷县守军撤出卷县,在垣雍城屯驻。如此一来,曹军已管城为中心,与垣雍城、陇城形成鼎足之势,相互呼应。汉军数次发动攻击。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曹军虽然失去了卷县,可实际上却等于将兵力集中于一处。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
刘闯在荥阳得知消息后,也忍不住发出感慨:“毒士之谋,果然厉害……人言他算无遗策,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本来,刘闯并不想这么快和曹军对决。
可现在的情况,确是不得不战……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刘闯可不希望曹操在官渡布置妥当,再去和他决一死战。趁你病,要你命。曹操现在正处于虚弱之时,正是与他决战之际。当下,刘闯不再等候从冀州调来的援兵,而是直接向管城发动了进攻。他命许褚为前锋,亲率大军五万,渡过鸿沟水。张郃在虢亭掩护刘闯侧翼,高顺则屯兵卷县,牵制夏侯尚所部。
眼见刘闯兵临城下,贾诩也不客气。
在双方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他突然使用了天雷火。
曹操生产天雷火的时间不算长,故而贾诩只投入了三百枚天雷火。
刘闯在此之前,没有收到半点风声,以至于当贾诩使用天雷火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大败而归。
曹操,竟然真的研制出了天雷火?
虽然刘闯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真的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仍不由得心惊肉跳。
原以为,黄阁刺杀了王子泰之后,会拖延曹操研制天雷火的时间……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把天雷火鼓捣出来。
如此一来,刘闯招引天雷的神话,也就不攻自破。
在回到大营之后,刘闯忍不住仰天大笑,“丈人这意外之喜,着实让我吃了一回大亏。
不过,你终究是晚了一步。若你早一个月使用天雷火,说不定还有寰转余地。可现在,大势在我,你便是研制出来了天雷火,我又有何惧?”
刘闯旋即下令,大军休整一日。
在第三天,刘闯再次向管城发动攻击……
这一次,贾诩手中已没有了天雷火的存货。双方在管城城下一场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
曹军和汉军,都是死伤惨重。
见一时间无法绝出胜负,刘闯便下令收兵。
“贾文和那老狐狸死守管城,分明是想要拖延。”
刘闯在中军大帐中召集众将,沉声道:“他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若我真在这里和他纠缠,就算攻破管城,也要损失惨重。今曹操在许都调兵遣将,陈兵在官渡。若多拖延一日,便要多一些麻烦。我欲速战速决,却不知诸君可有妙计?”
众将面面相觑,都没有站出来说话。
这时候,从大帐角落里走出一人,“皇叔要取管城,又何必只盯着管城?
我有一计,可令皇叔突破曹军……”
刘闯看去,却认得此人。
这个人,名叫杨俊,字季才,是河内获嘉人。
前些日子,他拿着司马孚的书信前来投奔刘闯。司马孚在信中,对此人颇有赞誉,言他才华过人。
刘闯便命他为书记,在在帐中听写。
“季才,计将安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