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飞仙台上,有鹤舞翩然
十月的积翠山,依旧青山如黛。古松,卧柏,修林,翠竹,山鸟清鸣,山花点翠; 时有烟霞乍卷,蘅芳馥郁; 又有飞泉流瀑,其势垂虹。
远树阡阡,生烟默默,流岚雾霭,云窦纵横。山岭间,隐隐约约有亭台楼阁点缀其间,掩于碧树,藏于烟云,仿佛天宫圣境,令游人不自觉生出一种“如在画中游”的感觉。
清晨,积翠山中各宫观寺院的道士僧侣早早就起来了。无论是佛门还是道家,都有早起做功课的习惯。
出家生活是一种觉醒的生活,从早晨睁开眼,到晚上休息,一天之中,要时时省察自己的信念,这份醒觉除了透过个人时时回光返照,更可透过团体的共修来达成。这便是方外出家之人在早晚一起做功课的原因所在。
当墨非从客房之内踱步出来的时候,三清宫的小道士们已经齐齐聚集在三清宫正殿“三清殿”之内,燃香礼拜,鸣钟敲鼓,木鱼钹磬之声,从大殿之中缓缓传出,在山风之中缓缓飘荡,整个三清宫笼罩在一种极为浓郁的庄严、肃穆的氛围之中。
墨非沿着观中的青石小径,拾阶而上,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缓缓前行。清晨的积翠山,云雾弥漫,余霞成绮。峰秀、石峭、谷幽、庙古、松奇、花盛,步移景异,玲珑剔透。在薄纱一般的雾霭中更显得瑰丽而雄奇。
飞仙台是三清宫内一处有名的景点,传说有仙人于此处霞举飞升,因此在积翠山各大景观之中。名声甚隆,一般前来积翠山的游人都会在此拍照留影。
与此同时。飞仙台又是观望日出的好地方,站在飞仙台上。顿觉心胸开阔,群山万壑,尽收眼底。山谷间,云雾升腾,翻翻滚滚,被天际间徐徐升起的一轮红日染成了淡金色。万缕红霞四溢,和山谷中缓缓升起的雾霭交融,更显得梦幻而迷离。
“好美啊。”
有早起看日出的游人,攀上飞仙台。极目四眺,被这天地之间的壮丽与雄奇深深吸引,发出感叹。
墨非伫立在飞仙台上,遥望山间烟霞舒卷变幻,入眼处,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又有山谷对面的龙华寺中。隐隐传来木鱼禅唱之音,在雾霭之中,飘飘荡荡,更显得冲淡而空灵。
静寂的山林中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伴随着稀稀疏疏的游人的私语声,深山古寺中的几杵疏钟,隐隐传来的禅唱。再加上三清宫大殿之内时时响起的道韵,这一切彼此交织融合。形成了一幅澄澹精致,绵邈灵动的明秀而宁静的画面。于空静之中传出动荡,于平淡里透出幽深。
墨非站在飞仙台上一株卧松旁,不禁轻吟道:
“风吹万壑悟清音,乐在山中为野人。唤起天边玄中客,同来云上会仙宾。”
却是心中有感,将自己在山水清晖中所获得的一点儿顿悟,化作澄淡清远的诗句。其音悠悠,随风飘散,不知这高山之上,能有几人得闻。
“墨道兄,真是好雅兴。”
这时,飞仙台石栏旁曲折环绕的青石台阶上,缓缓走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月白色的晨练汉服更显老者气质洒脱飘逸。
老者的衣袖随着拂面的山风轻举飘飞,在时时流动变幻的雾霭之中,仿佛是乘云而来的老神仙。
墨非循声望去,却是梅老沿着盘山的石阶,缓步行来。看衣着,怕是刚刚锻炼完归来,顺道而至于此地。
墨非不禁笑道:“老爷子,这么早就锻炼身体,难怪是老当益壮,在山岭之间行走犹如平地,连一些小伙子都比不上。”
梅老爬上最后一级台阶,来到飞仙台上,遥望红日东升,万壑群山都在朝霞的云光中被染成了金黄色,峰岭之间,云雾飘渺,水气并山影,古寺语流莺。
时有清风徐来,烟云变幻,云山摛锦,朝露沌沌,站在飞仙台上,不禁令人心胸开阔,顿觉凡俗尽消,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终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那种渺渺茫茫,若有若无的感觉令人油然而生有一种超然物外之感。
梅老爷子不禁感叹道:“山水之妙,尽在于此,论语中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山姿水态之中,展现了自然造物生生不息的天然妙理,蕴含了自然永恒的空、静。老子言道法自然,果然不愧是智照古今的圣者,每每细细体味,似乎都有意犹未尽之感,仿佛这短短的四字中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哲理。”
墨非笑道:“正是此中道理,人们处于山水之间,更容易做到思与境谐,神会于物,对境观心而道契玄微。
把宁静的自然作为凝神关照而息心静虑的对象,让自己的心境处于一种近于寂灭的虚空状态,内心深处,便如光明自发一般,产生万物一体的洞见慧识和浑然感受,进入物我冥合的无我之境。
所谓道法自然,便是如此。”
梅老闻听墨非之言,不禁抚掌笑道:“墨道友把自然之妙解释的如此明澈,本来大道于人,如羚羊挂角,但是在道友数语之下,却犹如墨迹丹青纸上留。若是有道者于此地,说不定就会因此而顿悟,道途大进。”
言罢,又叹息道:“可惜,我于道无缘,虽则如此,却也有些感悟。适才闻听道友所吟诗句,刚刚又聆听道友一番妙语,偶有灵感,便也回赠道友一首。”
言罢,遥望远山,天光云影,苍崖云树,山中几声鸟鸣,古寺数声钟响,传来悠悠禅音道韵。梅老轻轻吟诵道:
“云生琼楼梦蓬山,雾里飞花化莲台。心中自在有天地,四海涤荡无尘埃。”
墨非正要开言,突闻相邻的猪首峰上有一道浑厚的老者声音传来:“叫我好找,却原来道兄与梅老在这飞仙台上观景吟诗。”
墨非和梅老对视一眼,却是传音入耳,飞仙台上只有这二人听见。闻听声音,正是老道士许信友许真人。
两个人抬眼向相距不远的猪首峰望去,只见一道人影在绿荫中穿行,大袖飘摆,道冠拂尘,行动间犹如风行水上,没有一点烟火气,正是老道士许信友。
不大一会儿,老道士便已登临飞仙台之上,笑道:“清晨早课之后,我便去寻二位,却是扑了个空,不想两位好雅致,在这飞仙台上,云光霞影之中,流连山岳,感而赋诗,真是叫老道我好生羡慕啊。”
“你这老货,在这积翠山住了百八十年,羡慕我等作甚,难不成以往你都是个榆木疙瘩不成?”
梅老爷子见老道士打趣二人,不由还嘴道。两个人数十年的交情,彼此熟悉的不得了,自然知道老道士诙谐的性子,是以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老道士笑道:“好,好,你牙尖嘴利,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适才厨房里挖了上好的莲藕,做了莲子羹,有道是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是以老道我前来寻二位一起享用。”
“算你有点儿良心,还想到我。”梅老哼道,随即,自己却是笑了。
三个人转过身去,便要沿着青石台阶向山下走去,突然间,飞仙台上,云海之中,传来一声清亮的鹤鸣之音。
“哇,快看,丹顶鹤,快拍摄下来,太美了,云海仙鹤,简直是太有意境了。”飞仙台上,有游人惊呼道。
墨非众人不禁停住脚步,回头观看,只见在白茫茫云海之中,有一只浑身雪白、头顶胭红的神俊仙鹤,往来盘旋。
飞仙台上,古松横卧,奇石翠霭。在天光云影中,有仙鹤翩然起舞,一时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初生灵智,丹朱之鹤缘
飞仙台上,云岚雾霭之中,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大神骏的丹顶鹤驭气排云,往来盘旋。清亮的鹤鸣声,在积翠山群峰之间悠悠回荡。
墨非心中一动,凝神细望,这才放下心来。刚刚听到鹤鸣之音,还以为是丹朱幻出形体,在山林间嬉戏。这一番细看,原来并不是丹朱,而是一只刚刚开了灵智,修为功夫尚浅的一只丹顶鹤。
以墨非的眼力推测,这只仙鹤不过几十年的道行,刚刚能够吸收灵气,仅仅相当于玄门修士炼气初期的修为。
却不知在这个天地灵气稀薄的末法时代,这只仙鹤是如何生出的灵智,还真是幸运,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够突破生物本身的基因束缚,生发出智慧。
同时,这只仙鹤也是不幸的,若是生在千年之前,还可以一步步按部就班的凝练真气,结成内丹,如果运气好的,甚至可以修成正果,飞升仙界也未可知。
便如吕祖在千年之前,于岳阳城所度化的那株千年柳树精便是如此,最后跟随吕祖一同得道飞升,自此不受天地约束,得无量大自在。
一旁老道士许信友惊异道:“老道我自幼在这积翠山中修道,已有百余年,却是从未在此处见到过仙鹤,不知这只大鸟从何处飞来。”
说罢,又仔细了观看了一番,道:“看情形,似乎已然生出了灵智,并非普通的飞禽,可以算是精灵异类了。”
“道兄所言不差,这只仙鹤应该有百十年道行了,不过异类修行艰难,进阶更是难上加难,算一算,大概相当于我玄门修士炼器初期修为,在这末法时期,以畜道之身能够达成此种境界,已然不易。对此此鸟来说,也算是天幸了。”
“嗯,墨道兄言之有理,能够踏上修行之路,虽为异类,也可算是你我之同道了。且不去管它,只要不伤及无辜,就随它去吧。”
三个人遂回过头来,沿着青石台阶,缓缓而下。
此时,天际的太阳已然缓缓升起,千万道霞光穿过山林如同中碧波荡漾的林荫,洒下点点细碎的光润。
整个大山仿佛一下子从沉睡中行来。已然不是刚才偶尔有鸟雀清鸣,而是群鸟争相鸣。
一时之间,积翠山变得热闹无比,随处可见五彩的鸟雀在枝头上飞来飞去,诸多的鸟儿站在枝头上,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唱起了欢乐的歌。整座大山,一下子变成了鸟的天堂。
众人来到客堂之中坐下,用清水洗了手,净了面。不大一会儿,就有小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的茶盘上放着几个精美的瓷碗,一股莲子的清香缓缓从碗中飘散出来。
老道士笑道:“观中莲花池中的莲子成熟了,我便命小童子采了些,做了几碗莲子羹。
说起道观中这池中的莲花却也并非凡品,乃是我这三清宫第一任观主丹阳祖师亲手种植的异种灵根。
虽说如今天地灵气日渐稀薄,这莲花由于灵气不足,而灵性减退,但是却也并非凡莲可比。
其所生的莲子更是有着神奇的功效,可养心、益肾、补脾,延年益寿也是不在话下,药性十足。
正好两位都在我这三清宫中,正好大家一起享用。”
墨非闻听,笑道:“未想到观中那池莲花还是千年古莲,却也有几分灵性,原来还是前辈真人所种,却是口福不浅。”
众人捧起瓷碗,果然味道特异,晶莹剔透,浓稠香甜,梅老和墨非都连声称叹味道绝佳。
正在这时,客堂外传来一阵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人抬头观望,却是碧桃匆匆跑了过来。
“师兄,早上我和青柳、丹朱在山上玩,突然有一只生了灵智的仙鹤飞来,跟定丹朱便不走了,现在正在客房的院子中呢。”
室内众人闻听,便是一愣神。
“开了灵性的仙鹤,难道是仙人台上所见到的的那一只不成?”墨非心中讶异,不禁惊疑道。
老道士许信友和梅老也是面面相觑,听到碧桃口中之言,却是也想到了众人于飞仙台上所见的那只大鸟,心中便隐隐怀疑正是那一只。
墨非站起身来,笑道:“既然如此,便去客房处看上一看,看看与我们所见之丹鹤是否是同一只。”
言道,回转头来,笑问:“二位道友,知否有兴趣与墨某同去一观?”
“正要前去,在这末法时代,异类得道可是不常见,既然赶得巧了,却是要见识一番。”
众人随着丹朱向客房处行去。客房所在位置十分偏僻清幽。四周,重岩叠嶂,隐天蔽日。
远远,众人距离客房还有段距离,便闻听小院之内,隐隐有鹤唳声传出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有教无类,求道无分别
墨非、老道士许信友,梅老在碧桃的引领下,进入客房所在的这方小院落。
客房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位于三清宫后院东南一角。一般的情况下都是用来接待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
虽然清幽,却也雅致。移竹当窗,榴花照门,紫藤盘角,蔷薇扶壁,一步一景,错落有致,很是有些江南园林之风味。
当几人踏进小院中的时候,便见青柳和丹朱正坐在窗下竹荫旁的石桌旁,一人抓着一只大桃子啃得正欢,一只神骏雪白的丹鹤在院中空地之下翩跹起舞。
青柳正对着小院儿的月亮门,一抬头,便看到墨非众人走了进来,连忙跳了起来,跑上前去:“师兄,你怎么回来了,我听小道童儿说这位许大真人特意到飞仙台上寻人,请你们吃他特意吩咐厨房熬制的莲子羹呢。”
青柳墨色的眸子滴溜溜的转了转,显得机灵至极,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听起来极为别扭。表面上是说老道士许信友热情周道,亲自去请墨非,暗里却是讥讽他照顾不周,有重彼轻此之嫌。
墨非却是哑然失笑。这青柳师弟在红尘俗世中经历了这许多事,越发的古灵精怪了。
老道士许信友自然也听出了青柳话中之意,不禁苦笑道:“是老道我的疏忽,一时间却是没有顾及到几位道友,还望青柳道友不要介意。”
虽然青柳只是个孩童模样,但是老道士却还真是不敢小看他们。这几位可是千年之前的名震神州修行界的道隐真人座下童子。
虽然是墨道友的师弟,其修为却还要远远高于这位道隐真人的亲传弟子。是以。老道士对青柳的抱怨丝毫不以为忤,连忙赔笑说是自己失礼。
青柳倒也不是真的挑理。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见老道士态度诚恳。自己倒是有些难为情了。
墨非见状,道:“青柳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只鹤鸟适才师兄我在飞仙台上便已然看到。不知为何停落在这客房院内?刚刚碧桃告诉我说这只仙鹤已然跟定丹朱,不肯离去,可有这么回事?”
“师兄,正是这么回事。早上我和碧桃丹朱去山上玩。看到后山之上有一株千年的老松树,其上有几颗松塔十数载未落,受老树木气滋养。已然不是凡品。
便飞身上树要采摘下来。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这只仙鹤,显然也是觉察出这几颗松塔的不凡,便要与我等争抢。”
说着,一招手,便见一阵绿色光华闪现,有物从石桌之上飞至,轻飘飘落于青柳手上:“师兄,就是这几颗松塔。”
墨非接过细看。果然与普通松塔不同,已然有十数年了。其体碧绿晶莹,仿佛是一件造型逼真的工艺品,甚是可爱。显然并非是凡品。
墨非连连颔首道:“果然是不凡,可以说是凝结积翠山大山之精气所生,钟灵毓秀。怪不得这鹤鸟欲与你等抢夺。”
“是啊,我刚刚采摘下来。这只鸟就突然俯冲而来,要虎口夺食。着实可恶。要不是丹朱师弟阻止我,一定要给他个教训。”
院中那只原本正翩然起舞的仙鹤见院中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便有些紧张,连忙收拢翅膀,悄然站立在丹朱身旁,寻求庇护。
它已然知道,进来诸人除了那个俗家打扮的老头儿外,没有一个是自己惹得起的,尤其是前面那个俊逸的年轻人,气息巍峨,给自己的方觉就好像面对一座大山,太有压迫感了。
一旁的丹朱安抚的拍了拍仙鹤的翎羽,悄悄说了几句,仙鹤这才放松下来。
青柳接着说道:“当时,丹朱师弟,发出一声清啸,这只仙鹤便老实下来,他们两个交流些什么,我也没有听见,然后这只仙鹤便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赶都赶不走呢。”
青柳显然还在介意这只仅仅炼气期修为的小小仙鹤居然敢和他争夺东西,心中很是不忿,要不是看在丹朱师弟的面子,定要给他个教训。
丹朱来到墨非跟前,恳求道:“师兄,这只仙鹤希望我们能够收留它。末法之时,生灵修道不易,师兄,还是不要赶它走了。”
墨非看着丹朱大大的眼睛,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好笑,道:“你可知它是何来历,怎么开启灵智的,为何会来到这积翠山,许真人在这三清宫修道百余年,从未于此地见过仙鹤呢。”
丹朱连忙道:“我刚才已经问过了,它原本生活在武夷山上,因食用了山中一株千年茯苓而渐渐开了灵智。
这次不过是出来玩耍,迷了路,便误入这积翠山上。因为见到那千年古松籽与它所食用过的茯苓气息相似,这才与青柳师兄发生了一点儿小摩擦。见我与其同源,这才相求于我”
“哦,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便是留下也无不可,我天台山玉霄观一脉却是没有什么规矩,只要不要依仗神通为非作歹,扰乱世俗便可以。
道家修行以清净为本,万物一体,澄心静虑,勿要再向以往那般顽皮。”
躲在丹朱身后的仙鹤,闻听墨非之言,仰头清啸一声,嘹亮的鹤鸣声在群山中悠悠回荡。
这只仙鹤来到墨非身前,连连俯首,以示谢意。丹朱在一旁道:“师兄,它说愿意成为您的坐骑,只希望您能够在日后修炼中指点提携一二。”
仙鹤闻听丹朱的解释,连连颔首,一双赤色的鹤眸定定的看着墨非,内含期盼之色。
墨非笑道:“你这只小鸟,却原来这般机灵,能够生出如此想法,也是你道心坚定,福慧不小。
罢了,你既然有此愿,我便是答应你又有何妨。等你能够化形后,便也同青柳、碧桃和丹朱等人一般。
我天台山玉霄观一脉有教无类,不管是人身还是草木、禽鸟,俱都一视同仁,你有求道之志,我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仙鹤闻言,却是欢喜无比,又是仰头发出数声清鸣,扇动翅膀,在这方小院儿之内,翩然起舞。
一旁的梅老爷子见此情景,却是笑道:“这几日于墨道兄处,真是令梅某大开眼界。所见所闻,比我这一生所见,都要来得神奇。”
言罢,望着小院中羽毛素朴纯洁,体态飘逸雅致的仙鹤,轻笑道:“低头乍恐丹砂落,晒翅常疑白雪消。能够近前看这起舞的野生仙鹤,也算是造化。”(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山中灵物,围坐而食之
墨非几句话,便妥善了处理此事。众人便也不回客堂之中,悠然的围坐在石桌旁边,喝茶聊天,坐而论道。
碧桃见师兄和老道士许信友、梅老三个人,一幅谈兴很浓的样子,就很自觉的站在一边,负责斟茶倒水。
这些活计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然熟烂于胸,此一番做起来却相当于重操旧业,没有一点儿的生涩感和别扭之处。
一旁老道士许信友笑道:“今日之事,还真是别开生面。老道我修道百年,以前只是从经文掌故中看到关于鸟兽精灵的记载。据说千年之前,天地灵气充足,尘世间这些异类修行者倒也是不难见到。
只是,随着仙道大劫的来到,天地灵气日渐的枯竭,世间的草木鸟兽越发的难以生出灵智了。
便是我自幼在这积翠山修道。却也从未见过此等灵禽异兽。今日却是托墨道兄的福,这才能够得以一见。”
“可不是,看看这几日,老朽我可是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吃惊过了。现在想想,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宛如在梦幻中。所见所闻,都快赶上看一部志怪小说了。”
梅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听老道士许信友所言,也随之感叹道。也是这几日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便是梅老这等心性洒脱淡泊之人,也生出了这等恍然之感。
言罢,看着墨非随手放在石桌上的三颗晶莹碧绿的松塔,疑惑道:“这东西真的生了十几年?按理说早就应该变成深褐色了啊,怎么如今看上去还是这么碧绿可爱呢?”
梅老爷子随手拿起一颗,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除了色泽之外,倒是与普通松塔并没有什么不同。
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隐隐散发出一丝丝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顿觉疲劳尽消。比食用了仙丹妙药还要好用。
梅老爷子不由得惊异道:“果然不是凡物,就是这股子清香都令人神清目爽,果真是造化之神奇。”
墨非笑道:“梅老,这几颗小小的松塔可不是普通之物,至少在现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已然算是珍惜难得了。
千年的老松,本就是树中之王。吸取大山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才结出这么几个小小的果子,经雨露滋润,霜雪磨砺,存在至今,已是不易。
单看功效,已然在许道兄那异种莲子之上。毕竟那莲子一年一熟,而这松子可是生长了十数年之久。这等灵物,愈老药性愈好。”
说罢,轻轻掰开一个松塔,取出里面的松子,顿时一股浓郁的清香飘散而出。众人精神便是一震。
“咦,什么东西,这么清香?”
月亮门处,玉石山魂缓缓从小院儿外走来。顿时被小院儿中飘散的香气所吸引,不由疑惑道。
这位老人家在这三清宫中,住的是十分悠闲惬意。每天里,游山玩水,倒也是不亦乐乎。
不知怎么,玉石山魂倒是和龙华寺的老方丈宝镜大师十分投缘。几日下来,两个人俨然已经是相交莫逆,经常一起坐而论道,颇为投机。
今天,一大早就被那宝镜大和尚请去了龙华寺中,时近中午才回返。老爷子刚一进这三清宫后院客房之中,就被一股蕴有淡淡灵气的清香所吸引,遂有此一问。
“墨老回来了。”
“青山道友,又去和宝镜大和尚谈禅去了?”
老道士许信友和梅老见玉石山魂走了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对于玉石山魂的跟脚,这二人倒并不知晓,只是以为这位修为高深莫测的老人家是墨非的一位故人。
老道士许信友在知道玉石山魂后,却是暗暗吃惊。在他的感觉里,玉石山魂的修为之深,却要远远高于墨非,仿佛面对一座大山,令人仰望,用高山仰止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心中感叹不已,到底是道隐真人的高徒,自身修为深不可测,便是周围聚集的也都是道法高深之辈。青柳碧桃和玉石山魂就不说了,便是修为最低的丹朱都是金丹境的修为,远超玄门诸多修士。
玉石山魂被诸人让至座位之上,笑道:“远远便闻到香气,不知道几位道友偷偷享用什么好东西,却是被老朽抓了个正着。”
“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就是几粒松子。”老道士许信友笑指石桌上那几颗碧绿的松塔道。
玉石山魂细细端望一番,笑道:“虽不是灵根异种,不过在这个末法时期,也算是难得,不知从何而得?”
老道士便把适才发生之事,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玉石山魂捻着雪白的胡须,笑眯眯道:“却也是缘分不浅。”
看着院中跟在丹朱旁边的雪白神骏的仙鹤,微微颔首道:“也是这只小鸟的造化,能够跟在小墨身边,却也是几世修来的果报。”
墨非闻听,微微一笑道:“老爷子,你这是太抬举我了,它虽是异类,也算是我等的同道之友,彼此提携也是应该的。”
顿了一顿,看着桌上的几颗晶莹碧透的松塔道:“这等灵物脱离了母体,放置的时间过长,便要灵气丧尽,我等还是分而食之了吧,落在我等手上,也不算是暴殄天物。”(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事前准备,君子之四艺
几日过后,前去各地宫观发送请柬的小道士们,便陆陆续续返回了三清宫。
此一番,借老道士许信友突破至筑基后期这件事,举行庆典,汇集天下玄门修士,却也是数十年都未有的盛事了。
原本玄门之内,只有两名筑基后期修士,一名是京华城道家祖庭白云观的老观主郭道真郭真人,一位是龙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张羽正张真人。
但是不久之前,在玄门法会之中,紫阳派传人张玄明由于受到墨非的指点,而道行大进,进而突破到了筑基后期。这件事在整个玄门之中形成了巨大的影响。
自从十年前小天师张羽正破入筑基后期之后,整个玄门之内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进阶成功。所以张玄明的成功进阶对诸多仙道中人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大家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希望,或许自己只要在加一把劲,在努力一点儿,也会成功突破。
而这次积翠山三清宫的老观主许信友居然也进阶筑基后期了,这无疑比张玄明的成功进阶还要来得突然和震撼。
许信友真人的情况,筑基期以上修为的修士都是有所耳闻。不说是形如槁木,却也是修为锐减。几年来,三清宫为了这件事寻医问药,凡是在药石方面有些擅长的道友,都被请遍了。但是老道士的身体一直都不见好转。很多人甚至认为这许真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位行将就木的老道士,不但又变得生龙活虎的。而且居然突破了筑基后期的修为。这就不得不令诸多的修士惊异和疑惑了。
可以说,老道士许信友的成功进阶。在整个玄门之中都是很具有轰动效应的,不少收到请柬的修士难耐心中之惊异。匆匆的安排了道观中的大小事宜,便起身前往三清宫而来。
这几日,三清宫的观主周崇玄为了做好接待工作,忙的脚打后脑勺。虽说现在是末法时期,仙道维艰,但是把分布在全国各地的零零散散的玄门修士集中在一起,也不是个小数目,便是筑基修士也有数百位。
当然,不可能所有筑基修士都会前来。一般都是各宫观派个代表而已。即便是如此,起码也会有数十名筑基真仙能够参加这次庆典,再算上一些门人弟子,那人数就更多了。因此这准备工作如果不事前做好,到时候可就有的忙乱了。
所以这几天,三清宫上上下下的老道士、小道士,都被观主周崇玄分配了任务,采办各种瓜果,菜蔬。点心,糖果......积翠山上时常会看到三三两两的小道士背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在山路上往来穿梭。一个个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令前来积翠山游玩的客人们惊愕不已。
龙华寺的方丈宝镜老和尚,见三清宫人手不够。便把寺内的小和尚派到三清宫前去帮忙。一时之间,积翠山上出现了佛道两教出家人协作互助的场面,很是引起了一些山中游人的注意。
最为高兴的便是山下的商贩们了。这几日来。三清宫中的师傅们来来往往地采购物品,使得这些商贩大大的赚了一笔。几天的营业额居然都赶上以往几个月的收入了。人人都欢喜得眉开眼笑。
三清宫最清闲的便是墨非,梅老诸人了。每日里煮水烹茶。弹琴论道,极是惬意。道在自然之中,只要细细品味,便会发现,山水清晖,花鸟虫鱼,无不含有道之真意。
当然,这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领会的,只有自身精神境界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气和容众,心静如空,方然能够有此体悟。
客房小院的竹荫之下,墨非和梅老各执一色,丁丁敲棋。
儒雅青年,老发老翁,修竹翠林,旁边俯卧的雪白仙鹤,组合成了一幅极具意境的画卷。那种闲适空灵,无拘无束的气氛,与道家之逍遥真意颇为契合。一时间,这方小小的院落仿佛超绝了世俗。
梅老落下一子,笑道:“《思玄赋》中有云‘超逾腾跃绝世俗,天不可阶仙夫稀’。世俗文人想象中的仙道中人,都是清冷孤寂,高高在上,与世俗相绝,仰首吸朝霞。
却不知仙也是人,仙由人成,终究还是人。只不过是看破了虚妄迷障,认清本我。返本归元方是真仙。
这些时日,与墨道兄相处,更是令老朽领悟到了身心清净即道场,只要自身无欲无求,便是红尘闹市也是极乐仙乡。”
墨非啪,落下一子,笑道:“梅老,你又输了。”却是墨非棋高一着,已然连胜数局。
君子有四艺,琴、棋、书、画。墨非前世,出生于诗礼之家,自然对这四艺有所涉猎和研究,对于棋道并不陌生。
便是后来在天台山玉霄观中修道,闲暇之时,也是时常琢磨这棋术,偶尔也会与观中诸人对弈。
别小看这小小的黑白棋子,小棋盘却有大天地,蕴含了汉民族文化的丰富内含,是华夏文化与文名的体现。先秦时《世本》记载:“尧造围棋,丹朱善之”,晋张华也在《博物志》也言“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可见其历史之久远。
而仙道中人也偏爱下棋,《列仙传》就有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晋朝时有一个叫王质的人,有一天他到信安郡石室山打柴。看到两个老者在溪边的大石上下棋,于是把砍柴用的斧子放在溪边地上,驻足观看。老者把一个形状像枣核一样的东西给王质,他吞下以后,竟然不觉得饥饿了。看了多时,老者说“你该回家了 ”,王质起身去拿斧子,斧柄已然腐烂了。回到家中,这才发现,世上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王质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神仙,山中方一日,人间已百年。
可见,围棋,在中国有些悠久的历史,受到众多人的喜欢,得以传承至今。梅老爷子作为天水大学的中文系教授,酷爱传统文化,对于这古时的君子四艺也有所研究,虽说还算不上是此道中的高手,但是在这个传统文化式微的时代,也算是难得了。
梅老爷子,摇摇头,笑道:“和你下棋,真是一件倍受打击的事情啊。墨道友棋艺之高,怕是当世无有敌手。”
“对弈也是修道,就如梅老所言,身心清净即是仙乡净土,对弈中,也能领悟道之真意,于不知不觉中,便自然而然净心澄虑,身心清净,于我等而言,便是由棋道中入了仙乡。”
小院之中,墨非与梅老收了石桌上棋盘,早有侍立在一旁的小道童倒上茶水,一时间小院中茶香四溢,在二人缓缓的话语中,似乎更加的宁静清幽。
竹影摇曳中,那只雪白的仙鹤突然发出一声清鸣,抖了抖翎羽,对着墨非点了点头,便舞动翅膀,腾空而起。(未完待续。。)
ps: 君子四艺并非儒家六艺
第七十八章 玄明前来,缘何聚诸友
仙鹤舞动双翅,腾空而起,冲入云霄之中,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梅老惊讶道:“咦,这大鸟怎么飞走了?”
墨非笑道:“想必是三清宫中有玄门道友前来,这鹤儿初生灵性,警惕心甚重,是以先行躲开了。”
墨非言语未竟,便听见一连串蹦蹦跳跳的脚步声和嬉笑之声从院外传来。很快,青柳几人跑了进来:“师兄,师兄,刚刚我们在前殿玩,看到客堂中来了好多道士,里面好像有在桐柏观中见到的那个张玄明。”
“张道兄这么快就来了,那我也见见这位故人。”
墨非在桐柏山中最先见到的便是这位紫阳派传人,两个人脾气相投,在桐柏山玄门法会时相处的很是投机,可以说是相交莫逆了。况且张玄明在墨非的指导下,顺利的突破到了筑基后期的修为,对墨非甚是敬重。
虽说桐柏山玄门法会刚刚过去不久,但是老友前来,却也是应该拜会一二。
当下,墨非对梅老道:“老先生,有同门道友前来,我二人也去凑个热闹,如何?”
梅老笑道:“正合我意。”
二人站起身来,整理下衣冠,便要向前面客堂处行去。
这时只听得外面花阴树影深处,传来一声朗笑之声:“墨道兄,听闻你在此,张玄明特意前来拜访。”
二人抬头观望,只见从外面青林翠竹间有一人影快步行来。皓首童颜,正是道家南宗紫阳一脉传人张玄明。
墨非笑道:“我适才还在和梅老先生言,一起前去客堂看看老友。不想你却先来了。张道兄,分别月余,一向安好?”
张玄明分花拂柳,穿过曲曲折折的山间小径,穿过月亮门,行至这客房小院中,听到墨非发问。笑道:“好,好,遇到墨道兄。不好也能变成好。
当初要不是墨道兄指点,焉能有张玄明之今日,虽说修行之人不记年,但是却时时想起墨兄。是以。我便先桐柏观玄正老道一步。
那老家伙因为有偌大个桐柏观事物要处理安排。估计得一两日后方才能到达。临行前,还嘱咐我遇到墨道兄,待他问好。”
说话间,张玄明已然来到墨非跟前,见院中青青翠竹,古松参差,疏木交合间,点点繁花。院旁石壁之上。水出西溪,飞泉侧濑。泠泠作响。
不禁笑言:“听这三清宫的观主周道友言,墨道兄住在这后院客房之中,老朽便欣然前来,没有打扰到道兄的雅兴吧?”
言罢,环顾四周:“这里山水清晖,清荣俊茂,轻林委浪,良多趣味。无事时,闲居倦想,提琴命友,嬉娱永日,琴歌既洽,欢情亦畅,实是隐居之妙趣也。”
墨非笑言:“月余未见,张道兄似乎有掉书袋之嫌。”
“见笑,见笑,实是看到梅老弟也在此,情不自禁中,便也倒弄些文雅之词。”
“好你个张老头儿,我未惹你,你倒来戏弄起我来。”一旁梅老笑骂道。
梅老爷子虽然并非修行之士,然而其祖上毕竟是玄门之人,是以与这些道家的高人并不陌生。
况且道家对华夏文化影像甚深,古来文人的山林隐居,玄虚清谈,闲适田园,无不受道家文化精髓之影响。
历史上甚为有名的魏晋风流,便是道家文化的深刻体现。其构成风流的四个条件玄心、洞见、妙赏、深情更是道家自然萧散意境的文学再现。
是以,张玄明和梅老也算是旧识,相见之下,调笑打趣。一时间。小院中一片欢声笑语。
几人落座,一旁侍候的小道童重新摆上新鲜的瓜果,冲过新茶。
张玄明这才言道:“接到许信友许真人的请柬,我便疑惑,我与许老道也是旧识,大家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他的身体情况我也算是清楚。
两年前,我前来三清宫拜访他时,也曾为他诊断过,当时虽不知他的身体为何会如此,却也是深知其中的严重性。
却是未曾想到,这老道突然之间突破了修为,我当时还在想,莫非是得到了墨道兄相助,当今之世,也唯有墨兄有此本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许老道果真是好造化。”
墨非笑道:“也算不得什么,许道兄自身根基深厚,外因一去,自然功力大进,我不过是去了他身上枷锁而已。”
“只是以许老道的性子,应该不会举行这这等庆典才是,况且玄门法会刚刚过去不久,一路上我就心中犯疑,不知墨兄可知其中原委?”
“好几个张玄明,可是背地里说老道我的坏话不成?”
墨非闻听张玄明的疑问,正要开言,忽听得院外有一道浑厚清朗的声音传来,三人抬头观望,却见月亮门处,人影一闪,走进来一人,头戴道观,白发如雪,童颜红润,手持拂尘,翩翩然,仿佛大罗神仙,正是三清宫的老观主许信友许真人。
张玄明笑道:“哪里有说你坏话,不过是想你一向性情闲散清淡,按理说不至于因为修为突破便要遍请三山五岳道友,适才在客堂之内,因为人多,未曾问你,这才询问墨道兄。你这个老货却是学那稚童之举,听人墙角,真是越老越不知羞。”
“数载未见,还是这等牙尖嘴利,你说我越老越不知羞,你却也是越老越泼辣。”
言罢,诸人俱都大笑,小院儿内,群莺惊起,嘤嘤成韵。
众人把老道士许信友让至座位上,许真人笑言:“刚刚问过童儿,说你刚刚安顿好,便来到墨道兄这里,老道我便也凑个趣儿。你我二人俱都是受墨兄之助,才得以突破,也算是机缘。
你言以我性情,断不应发此请柬,却也是深知我心。只是此事由墨道兄提及,且与我玄门息息相关,不得不如此。庆典不过是个由头,聚集诸位道友才是目的。”
“嗯?这是为何,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张玄明疑惑道。
“哎,一言难尽。”
老道士许信友长叹一声,便把前几日自己突破修为,引起天地异象,龙华寺老和尚宝镜大师受异象牵引,于定境中见到一角未来,是以前来拜会之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三年前,老道我占卜天机,才受天地规则反噬,修为尽消,虽则如此,却也对未来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与那宝镜老和尚定中所见大体相同。更是与天台山一脉所测天机不谋而合。
宝镜言,我等神通之士,应该早作准备,墨兄也有此意,是以便以这修为突破为引,发出请柬,宴请三山五岳诸道友,广议此事。”(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玄明惊异,诸道又云集
“还有此等事?”
张玄明闻听老道士许信友之言,不禁大吃一惊。
对于仙道劫难,各门各派典籍之中都有所记载。或许语焉不详,却也是有所警示。
然而许信友许真人适才所说的红尘之劫难,张玄明却是从未听闻。是以此番听到这般言语,面上便现出震惊之色。
“不错,千年之前,我师道隐真人会同同门师兄弟,入嵩山松阳观中,拜见师祖潘师正潘真人。
潘祖为大众讲说太上道法。忽然大哭,泪如泉涌,众弟子大惊,问师祖缘何如此伤心。
师祖止住悲声,长叹了一口气,方才言道:‘你等不知,适才我为尔等讲说太上经义,忽心血来潮,有所感悟,以道祖传下的北斗问心之法测补,得以窥测到一角天机。
却是千年之后,人天大劫。我于朦胧中见到彗星坠地,流星破空,天崩地坼,人道颠覆,灵气枯竭,天地法则逆转,我等修得道果之人,再不能驻世长存,红尘之中,再无仙真。’
潘师祖因为泄了天机,而遭天道反噬,虽然身体尽复,却是再不能掩盖自身气息,不得不在嵩山飞升。”
墨非叹息道:“前几日听闻许道友和宝镜大师之言,在与祖师所测补互相对照,却是不谋而合。
仙劫,人劫,接踵而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就惊讶非常的张玄明,闻听墨非之言,脸上更是流露出了惊骇之色:“墨兄。此言可当真?”
“如此大事,岂能儿戏。”
“那可如何是好。”
张玄明却是心中有些慌乱。小院儿中。一时间静寂无声,一扫刚才的平淡、清远。
那种空灵闲适。趣味情深的道韵禅机,顿时被一股陈郁的氛围冲散。
修道之人,内心澄净,与自然相合,一言一行无不有与周围的环境交融渗透,这便是道家常言的天人合一。
然而,却并非人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有那等心境修为达到了一定的境界,气和容众,心静如空。内心一片空灵、透彻,无尘世之累,脱情志于俗谛桎梏,其心无碍,天机清妙者,方能真正做到天人合一。
张玄明自入玄门,修炼紫阳一脉传承道法,已有百余年,自是精神通透。明澈通达,无滞无碍,意识纯粹,如光明自发一般。
此一番。听到这等言论,太过于突然,情不自禁中。内心中一点凝重之感缓缓散逸出来。小院中,原本被众人清淡祥和之气吸引而来的鸟雀们。忍受不住这份压抑,俱都清鸣一声。四下飞散。
“张道兄,切莫乱了心神。虽说天机莫测,非人力所及,然而天道之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我等并非就毫无办法。等诸位道友汇聚之时,集众人之长,妥善相商,或许就可以逆转危机,也未曾可知。”
墨非清朗明澈的声音在小院中响起,受墨非空明心境的影响,小院之中的氛围又是一变,于空寂之中见生气流行,清幽的道韵禅意缓缓流淌,更加显得冲淡而空灵。
张玄明陡然间,从自身的思绪中惊醒,这才察觉到小院儿中的变化,歉然道:“适才太过于惊骇,没有控制好自身心境,却是扰了各位,还望墨道兄,许道兄,梅兄勿要见怪。”
“无妨,无妨,张兄适才情绪变化也在情理之中。老道我测补天机之时,内心震感却是更甚于张道兄。”
一旁,老道士许信友捻着颌下雪白的胡须,感叹道。
此番,借助其修为突破,聚会玄门诸道,便是以张玄明这等修为,都有如此表现,其他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今天下玄门,与张玄明修为相当者,不过是京华城道家祖庭白云观的观主郭道真,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张羽正,便是算上刚刚突破的许信友,也才不过三人而已。
余者,筑基中期不过十几人,绝大多数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其心态,心境,精神意志自是远远不如张玄明等筑基后期修士。
小院之中,诸人品茶论道,并未再谈及此事,然而院中的氛围已然不复初始之时的那般清淡悠远,隐隐中,多少有些凝重沉郁。
天下玄门修士散于三山五岳之中,凡是山水清幽之地,钟灵毓秀之所,定然有修士隐于其内。是以,距离积翠山便是有远有近,自然众人不可能同时到达。
因此,这几日里,陆陆续续的有各宫各观的道友抵达三清宫中,先是京华城白云观的观主郭道真和龙虎山天师府的张羽正。
这二人乃是玄门中最早突破到筑基后期的修士。在墨非尚未接触玄门诸道之时,他们便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两个后期修士。次一番听闻三清宫的许信友突破了,二人是又惊又喜。
他们却也和张玄明一般,对老道士许信友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两年前,三清宫观主周崇玄也曾请这二位前来为其师许信友诊断沉疴,二人也同样是无能为力,是以印象极为深刻。
几天前,二人收到了请柬,却也如张玄明一般惊诧,这才早早的赶到三清宫,想要详细了解一下。
然后便是武当山紫霄宫的石道一和金鼎的老观主陈崇玄联袂而来。此二人都受到墨非等人的相助,虽说是前来参加许信友的庆典,倒不如说是抱着与墨非相会的念头。
紧接着,其他各宫观的道友也相继到来,或是独自一人而来,或是带着门人弟子,或是与临近宫观的道友结伴而来。一时间,积翠山之上,玄门修士往来不绝,热闹非常。
虽说有张玄明于玄门法会之上突破在前,但是,老道士许信友的突破仍旧令诸多修士惊讶。玄门中人对许信友的身体情况或多或少都知晓一二,这就更加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少人都心中疑惑,隐隐觉得此事或许与前不久刚刚横空出世的那位墨道友有关。是以,诸道心中都有所期待,果真是如此的话,连许道兄这般情况都能够突破,那么我等也应该突破有望才是。(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诸人得闻,俱深以为然
几日里,陆陆续续有道友从四面八方赶来。
一时间,积翠山三清宫中,诸道云集。俱都是各门各派的筑基真修,带着自己的得意弟子门人。往日里清幽雅静的三清宫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三清宫中集合了玄门三山五岳的筑基修士,可以说,当今之世,道家大部分的有道之人,尽皆汇聚于此。
积翠山中不时的可以看到仙风道骨的玄门羽士飘然而过,其速迅捷,于群山万壑中,如履平地。
令山中往来游人惊诧不已,大呼果然是方外之士,长生有道,那么一大把的年纪,鹤发童颜,却是在山岭间往来自如。
三清宫后院的丹房之内,皆是前来参加此次庆典的各派高人。便是接待香客的馆舍,也都被各个宫观的弟子住满。一时间,整个三清宫盛况云集。
虽说都是有道之士,却也有亲疏之别。有那同一道统,同一门户或是关系莫逆的修士自是聚在一起。
大家平日里都是各自修行,如此多的修士相聚一处,却也是不多见。
虽有不久前刚刚举行过的十年一次的玄门法会,但是此番一直养病,深居不出的老道士许信友却突然修为大进,成了筑基后期的大修士,众人好奇的同时,却也是隐隐有所期待。
三清宫西南角的客房小院之内,不时传出来朗朗的说笑声。
这方小院,位置幽然,平日里罕有人至。再加上青林翠竹,叠峩秀峰。花木萧萧,离离蔚蔚。实乃三清宫内一处风景绝佳之地。
院中花影摇摇,窗下翠竹掩映中,一张个小小的石桌旁,围坐了数个或相貌清奇古雅,或俊逸超俗、仿若谪仙的玄门羽士。众人谈笑曳曳,气氛融洽。
一须发雪白,面色却润润光洁,仿若婴孩的老道士,目光在小院中淡淡扫视了一番。笑道:“积翠山却也是灵秀之地,便是这个三清宫一角,也是令人仰瞩俯映,弥习弥佳,流连信宿,不觉往返,果然是山水有灵,信为游神之胜处也。”
说话的老道士,正是华夏京华城道家祖庭白云观的老观主。筑基后期的大修士,郭道真郭真人。
此一番,老道士来到三清宫参加许信友许真人的进阶庆典,听得天台山玉霄观一脉传人龙渊真人墨非正在三清宫中。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这许老道两年前还是功力流逝,老迈不堪。便是连一个刚刚进入炼气期的小修士,恐怕也是不如。
此番不但功力尽复。而且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除了这位超凡入圣的龙渊真人。怕是当世在无人有这等能力了。”
当下里,便问了墨非的住处,欣然前来。
虽然仅仅在不久前的桐柏山玄门法会之上,见了一面,但是却是脾气相投,颇为契合。
缘分便是如此,有的人日日相见,却是形同陌路,有的人偶然一面,却是相见恨晚。
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张羽正和郭道真相交莫逆,见郭老道要前去拜访墨非,正合其心意,便欣然结伴而来。
尚未进入小院儿,便从小院中隐隐传来说笑声,两个人仔细一听,原来也是老熟人,正是玄门南宗一脉祖庭桐柏观的观主玄正和刚刚突破筑基后期的紫阳派传人张玄明,还有来自武当山紫霄宫的石道一和金顶的老观主陈崇玄。
这几人都是得到墨非的指点和帮助,于修为和境界上得到了不小的进步,张玄明受墨非指点,突破到筑基后期,这是整个玄门修士人尽皆知的盛事。
而那武当金顶的老道士陈崇玄本是寿元无几,面临化道之危,却因玉石山魂一滴万载大山精华,焕发了身体的生机,更是一举破入了筑基中期。
虽然此事发生在玄门法会之后,近来已然在各宫观有所流传。
几人来到三清宫之后,俱都赶来墨非所居之客房之内,却也是不谋而合了。
诸人相见,述说别后,一杯清茶,数语禅机,小院儿中,道韵氤氲,隐隐中,一股清和之气渐生,引得周围鸟雀云集,俱都停落于枝头之上,似乎也在仔细聆听诸道所言之大道玄机。
白云观观主郭道真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香茗,道:“墨道兄所到之处,总能令修为滞留,难以突破的道友破关成功,真真是我等玄门之福。
这才仅仅是数月时间,便已然有数位道友旧貌换了新颜。
便是陈兄,与桐柏观之时比较,已然是判若两人,刚刚见到,险险不敢相认。这番变化却是太过于巨大了。”
陈崇玄笑曰:“得墨兄之助,也是我等诸人的造化。只是我昨日前来,正好得见许道兄,便向其相贺,他言此番聚集诸道友,是另有因由。
我便想,我与许道兄相识百年,虽然不经常见面,但是对其性情却也是有几分了解。以许老道的闲淡无为的性子,还不至于如此大势声张,定然有所隐情,不得不如此。
我便问其缘由,他和我说,此事墨道兄最为熟知,还是在墨兄建议之下方才如此。要我一问墨非便知晓。不知墨道兄可方便相告否?”
“咦,还有这等秘辛?”
郭道真与小天师张羽正诸人彼此相望,俱都疑惑。诸人见大家都不知晓,便齐齐望向墨非。
墨非苦笑道:“前几日,张玄明道兄也曾问及此事。哎,真是一言难及。”
长叹一声,墨非便把自己来到这积翠山三清宫所发生的诸多事宜完完整整的述说了一遍,道:“却也是天意,我上清一脉祖师潘真人早有警示,只是我等后人仅仅着眼于仙道劫难,反而对这后者有所忽略。此次来这积翠山,得遇许信友许道兄,无意中,却是了解此等辛秘,实乃我玄门之天幸也。
正巧,又有龙华寺宝镜老罗汉定境中所见,甚是相合,这才借许道兄破关之机,召集诸派道友,群策群力。
我等虽然不能逆转天机,却也力求防范于未然,保我玄门道统不绝。”
座中诸人听得此言,俱都点头,深以为然。(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诸道一僧,齐聚养心阁
这一日,三清宫后院的养心阁之内,一扫往日间的清幽,竹林花影之间,人影绰绰。
三三两两的玄门羽士或坐或立,或是闭目沉思,或数人相谈,一个个高冠博带,道骨仙风,当真是自然闲散,无心而淡泊,仿佛长天之中的那一抹云影天光,空灵而澄澹。
养心阁乃是三清宫中重地,一般情况下,非三清宫传承弟子不得入内。
积翠山虽然山明水秀,为滨海省地脉交汇之所,但是却并非天然之洞天福地。
千年之前,三清宫第一代祖师丹阳真人传道于此地,见此山气象巍峨,实为开宗立派的佳地,便于此地立下三清宫,广收门徒,传下道家玄门一脉。
真人见积翠山虽然林木葱茏,山水含清晖,但是缺少了自然造化之洞天福地为依凭。便施展无穷法力改造自然面貌,移山转岳,纳群山万壑于须弥介子之中,生生人为造出一个养心阁,作为三清宫立派之根基。
每一代老观主把观主之位传给下一代时,便会隐于养心阁之中,闭关苦修,领悟玄门之无上玄妙,与大道游。
正因为如此,三清宫虽然没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中的任何一处,却也是能人辈出,千年传承不绝,绵绵延续到今日,在玄门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各宫各观的道友虽然知晓三清宫养心阁的来历,却是甚少有人能够一睹真容。今日借老道士许信友突破修为,举行庆典之机,得以进入这久负盛名的养心阁,却是心中高兴。
但见这养心阁之内,高峰入云,清流见底,清峦石壁,五色交辉,青竹翠林,四时具备,繁花点点,群莺乱啼,实是人间之妙境,欲界之仙都。
诸玄门修士,汇集于此地,三三两两的小道童往来穿梭,煮茶,捧果,却也有几分繁华气象,仿佛金母开了蟠桃盛会,群仙齐聚赴瑶池。
正在这时,花影深处,蜿蜒小径之上,缓缓走来一个身材高大佛门老僧,身穿灰色僧袍,寿眉低垂,面目慈悲,双手合十,行动间,仿若流云,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之气。
老僧虽然年迈,却是佛光隐隐,所到之处,生出一片清净祥和之禅韵,果然是一位佛门是大德僧人,在众位黄冠羽士当中,颇为显眼。
竹林之内,闲散悠然的诸玄门羽士,见这样一位佛光隐现的大和尚徐徐而来,便是一愣。
那见多识广,交友广博之人,不禁轻呼道:“这不是积翠山龙华寺老方丈宝镜大师吗,他怎么也来到此地,莫非有什么玄机不成?”
不少筑基真修对于宝镜大师的到来便是不解,但是转念一想,却也了然。三清宫与龙华寺也算是近邻,虽说佛道两分,信仰有别,去也并非有什么矛盾之处。
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宝镜大和尚前来参加许真人的进阶庆典,却也在情理之中。
一些和宝镜大师相熟识的筑基真修连忙起身把老和尚邀到近前,虽然佛道有别,言语之中,却也是颇为融洽。
宝镜大师乃佛门有道之高僧,见识广博,博闻强识,对于天道的理解,颇有独到之处。
俗话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虽然功法理念有别,但是修道高深之处,却也是路路相通,使得与之交谈的玄门真修,也是受益匪浅。
正在这时,养心阁处诸玄门羽士一阵骚动,不骚人轻声低呼:“墨道友来了,墨道友来了。”
诸人凝神向远处观望,果然见数人分花拂柳而来,为首之人乃一俊秀清雅的年轻人,动作飘逸,步步生莲,洒脱之际。
其后跟随着一个白发老翁和三个垂髫童子,老翁鹤发童颜,面色红润,身穿淡黄色唐装,隐隐中,有一股自然萧散之气 ,流转全身。
三个童子俱都俊美非凡,灵动的大眼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悄悄打量着养心阁中早已来到多时诸位玄门羽士,眼神中,满是好奇。
竹林内,不少筑基真修纷纷和墨非打招呼。他们绝大多数仅仅见过墨非一面,但是却对这个声名鹊起的天台修士印象极深。
这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墨非横空出世,太过于震撼。诸多玄门修士都因为这位年纪轻轻的墨真人指点而突破眼前的境界,况且这位龙渊真人墨非墨道兄,还是千年未曾出世的天台山玉霄观一脉道隐真人的亲传弟子。
这些种种因素、光环加在一起,便不得不令众修士严格对待了。
老和尚宝镜大师见墨非前来,走至近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墨道兄,数日不见,一向可好。”(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僧道问答,弥清尘外心
墨非见龙华寺老方丈宝镜大师前来行礼,连忙拱手相还,笑道:
“水回清嶂合,云度绿溪荫。
坐听闲猿啸,弥清尘外心。
闲暇之时,与一、二同道好友,品茶论道,静悟天地玄机,一日清闲一日仙。”
宝镜老和尚合掌赞道:“道兄心性空灵明净,便如我佛门禅宗六祖慧能所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已然是看破色空虚妄,直指本心。贫僧甚是钦佩。”
言罢,又是深施一礼,道:“天机渺渺茫茫,前路坎坷崎岖,日后行事全仰仗墨道兄扶持一二。”
“大师所言却是严重了。一己之力有限,众人之力无穷。天道之下,总有一线生机。只要众位道友同甘共苦,众志成城,定然能够于山穷水尽之时,又复柳暗花明之象。
仙道一途,本就是艰险,踏上这条路,便便要百折而无悔。我辈修士,更应当披荆斩棘,拓路前行。”
“阿弥陀佛,问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佛门《华严经》有言:生死涅槃,犹如昨梦;菩提范乃,等似空花。
生死是轮回,涅槃是归宿。梦中明明有六道,醒来空空无大千。烦恼菩提火与冰,生死涅槃法即空。
此一番,闻听墨道兄之言,实是振聋发聩,有醍醐灌顶之感,贫僧受教了。”
养心阁竹林之内,诸多玄门筑基真修,无不侧耳倾听墨非与龙华寺老方丈宝镜大师的交谈。
见这老和尚对这位天台山一脉的龙渊真人恭敬有加,俱都心中惊疑。如果说是一位玄门中人有如此表现。还算在情理之中。
毕竟墨非是玄门之中的大神通之士,更是神州数百年来唯一的一位打破了天道桎梏。得成元婴的道家羽士,在当今仙道一途。这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而宝镜身为佛门高僧,虽然墨道兄道法高深,玄机莫测,似乎也不至于如此这般恭敬吧。
一时间,周围三山五岳的玄门道友,无不心下狐疑。彼此对望,俱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疑惑不解的神色。
能够真正明白此中真意的,便只有京华城道家祖庭白云观的老观主郭道真郭真人,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张羽正。道家南宗祖庭桐柏观观主玄正,紫阳派当代传人张玄明,武当山紫霄宫当家人石道一和金顶的老观主陈崇玄等寥寥数人而已。
众人把墨非和宝镜大师让至座位之上坐好。上一次神州十年一次的玄门法会之时,墨非在金庭洞天之内,为大众讲说太上经义。各门各派虽然所修习的功法不同,然而其理相通。
道家讲究性命双修,性者神也,命者气也。性若见命,如禽得风。飘飘轻举,省力易成。性无命不立,命无性不存,而性命之理。又浑然合一者哉。
此为道门修行之总纲,虽然各门各派中,有千功万法。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莫不是由此衍生而成。
是故。虽则各有玄深精妙之处,然则其理相通。所以墨非在金庭法会之上,为三山五岳的玄门修士开讲太上经义,众修无不是受益匪浅,隐隐有突破自身修为之兆。
然而,由于个人领悟有别,又生出种种问题,此一番,在这积翠山三清宫之内,得见墨非,一些玄门真修心中激动,便把自己修炼之上久久没有悟通的问题发问出来,向墨非请教,以求自己于仙道一途上,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众人刚刚寒暄数语,便见得养心阁深处浓荫翠霭之中,三清宫的老观主许信友许真人,在其弟子周崇玄的陪同之下,缓步行来。
老道士许信友一改往日间自然随意,头戴五岳灵图冠,身穿八宝湘云鹤氅,手持玉圭,再配上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仿佛是那凌霄殿上的老神仙,仙风道骨,衣袖飘摆间,好似要霞举高飞。
其身前身后,各有四个小童子,或拿如意,或捧宝剑,或掌金灯,或执羽扇,拥护而来,真好似仙身临凡。
积翠山上,高峰入云,清流见底,奇山异水,天下独绝。其风景之清幽灵秀,实是欲界之仙都,凡尘之仙土,鸢飞唳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
而三清宫所在之地,更是集山川之俊美,峰岳之奇秀,又有钟鼓之音悠悠传来,不自觉中,便令众人生出超绝凡俗之感。
又有这许多飘飘然,仿佛大罗神仙一般的玄门羽士,更有那许信友许真人被众人拥护,好似众星捧月,被以为是仙境,却也在情理之中了。
各门各派的筑基真修见三清宫的老观主许信友缓步而来,连忙起身施礼。这老道突破筑基后期修为,不但伤势尽复,而且一改往昔的孱弱样貌,神光内敛,言行举动之中,如清风,似流云,自然飘举,不带一丝烟火气,令得在场诸道暗暗赞叹不已。
老道士许信友向着在场诸道深施一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老道在此修过诸位道友,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到小观,参加贫道破关庆典,实乃贫道之幸,令三清宫蓬荜生辉。”
玄门修士,虽说各有派别,但是由于京华城白云观为道家祖庭,而其观主郭道真又是当世玄门修士中最早突破至筑基后期的大神通之士,因为各门各派的修士往往以其为首。
见许信友躬身施礼,郭道真笑言:“许兄,莫要客套,此乃我道门大事,便是道兄不请,老道我都要自来。
我玄门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修士破入筑基后期了,此一番,却是令众人倍受鼓舞,此乃许兄之功也。”
此时,已经日上中天,炽热的阳光,透过重重叠叠,仿佛海浪一般的浓荫,洒下了点点碎金,使得养心阁平添了几分神秘之感。(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老道拜祖,诸人齐失色
养心阁内,古树参差,疏木交合,桂笋寻波,轻林委浪,争写天上之姿,竞摹山中之影。
高天之上,金盘炫目,光照云表。宝铎含风,响出天外。又有殿堂之内,钟鸣鼓响,悠悠传荡,令在场诸人不自觉中,心胸开阔。
这时,一旁有小童子近前稽首道:“启禀师祖,时辰已到,还请师祖与祖师堂之内,叩拜历代先师。”
老道士许信友笑对众修士道:“此一番老道修为突破到筑基后期,实属侥幸,不瞒众位道兄,此次功果全赖墨道兄之助。
俗世有云,大恩不言谢,何况于我道家玄门一脉而言,这重续道途,比救人性命还要来得重要。
我三清宫自从三百年前最后一位金丹祖师羽化归尘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金丹修士。直至近百年来,便是筑基修士,也都是寥寥无几。
三清宫道脉传承已然是青黄不接,到了老道我这儿,便只有我一人成功进阶筑基期,好在尚有一位筑基弟子延续我三清宫传承,否则真不知老道羽化那天,该如何面对历代祖师。”
老道士许信友感慨道,他是与白云观观主郭道真同一时期入道的玄门修士,只是其自身修炼却并非是一帆风顺,比不得郭道真仙途平坦。
更甚者,在数年前占卜天机后,受天地规则的反噬,而化尽功力,几乎与普通人无异。好在天台山一脉龙渊真人墨道兄路遇三清宫,这才使得自己枯木逢春。
想到这里,老道士许信友朗声道:“如今老道修为尽复,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有道是不破不立,当祭拜我三清宫历代祖师,所以请诸位前来观礼。”
言罢,整理衣冠,前面有金童执金灯开路,后有玉女掌逍遥扇相随。四周被诸三山五岳群修拥护,缓缓行至养心阁祖师堂前。
三清宫祖师堂位于养心阁东北角上,依山势而建。众人未行得几步,便见在绿荫环抱中,一座古色古香的殿阁隐现其中,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殿堂不大,但是无一不精雕细琢,与古朴中尽显古拙大气
祖师堂内,供奉着三清宫自从建立宫观以来,包括丹阳祖师在内的历代师祖的神牌。有的已然飞升仙界,万世长存,天地有坏而自身不朽。有的则受天地规则压制,修为难以欲破,最后耗尽了寿元,便只能坐化于时光的长河里。
老道士许信友在殿中拈香,点燃,缓缓插入香炉之中,在三清宫历代祖师神牌前,躬身顶礼膜拜,口中朗声诵道:
“香自诚心起,烟从信里来。
一诚通天界,诸真下瑶阶。
三元神共护,万圣眼同明。
金炉信香结珠烟,瑞气浮空通大千。
有下界弟子许信友恭请三清宫历代师祖临坛,愿佑护我玄门一脉道源流长,传承不绝。”
诵毕,老道士许信友于祖师神牌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祖师堂内,一时间静寂无声,只有袅袅青烟盘旋环绕,愈发的显得庄严肃穆。
周围观礼的三山五岳诸多的玄门修士,于此时,俱都心神宁静,仿佛被天地间最为圣洁的甘泉雨露滋润,向道之心愈发的坚定起来。
老道士许信友拜过三清宫历代祖师,简单的仪式结束,这才在诸人簇拥之下来到养心亭中。
小亭中,早有小道士煮水烹茶,摆上干鲜果品。这方天地中,茶香漫漫,果香浓郁。
这个小小的亭子,虽然看似狭小,实际上,其内却是别有玄妙之处,被高人施展了须弥芥子的大神通。正如佛经有云,一沙一世界,一方小小的天地,便蕴含了广大的空间。
把诸多玄门羽士引至养心亭之内,诸人分宾主落座,老道士许信友这才言道:“此一番,邀请诸位道友参加这次庆典,实则却是以庆典为由,广聚天下群修,和诸人之力,于天地大劫之中争夺那一线生机。”
养心阁内,诸多的修士来自于各门各派,虽然都为道家,却是传承各异。那些事先了解了此番三清宫庆典始末的道士,怡然默坐,不动不摇,似乎此番聚会于己无关。
而那些第一次闻听这个消息的玄门中人,却是吃惊不小,心中暗道:“许道兄此一番言语,却是内藏玄机,难不成此次聚会并非表面上这般简单?”
想到此处,便把目光齐齐投注在老道士许信友许真人身上。
老道士不禁一阵苦笑,把自己三年之前补测天机的事情述说了一遍,同时又介绍了宝镜大师于定境之中所见到的的景象和天台山玉霄观一脉千年之前便已预测到的朦胧天机。
“什么,竟然还有此等事?”诸多玄门修士齐齐失色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闻言大惊,一身寄众望
养心亭内,诸多玄门修士听得老道士许信友这一番言辞,俱都是大惊失色。
这倒不是这些道门修士境界不高,养气功夫不到家,而是由于这番言论太过于突然,使得大家完全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自从千年之前的仙道大劫开始,玄门修士的修仙之路便变得格外艰难,甚至可以说是步履维艰。
近千年的时间内,整个神州,再也没有一个修士能够霞举飞升,便是连修士所能达到的修为境界,也随着天道规则禁锢之力的加强,越发的低弱起来,和道隐真人仙中十友的时代相比较而言,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语。
尤其是近三百年来,便是连金丹境界的修士也难以出现了,修为最高不过是筑基巅峰,而且能够达到这一境界的修士的数量也是日渐减少,可以说整个修行界完全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低谷期。
修行的最终目的便是长生自在。霞举飞升是所有玄门修士的终极目标,但是自从仙道断绝之后,传承道统,延续道脉,便成了支撑整个玄门修士的唯一信念和精神支柱了。
可是,刚刚许信友许真人爆出了这么一个轰动性的消息,令得在场的玄门修士,在震惊之余,便生出一股灰心失望和无可奈何的情绪来。
红尘是仙道之根基,红尘不在,何谈仙道传承。
玄门修士虽然经常把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这句话挂在嘴边,这却并不是说踏上仙道一途,便彻底割裂了仙凡的联系,而是说,作为仙道中人,切不可以神通等超凡之力干预红尘俗世。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自身发展变化的规律,便是修仙之人也要遵循这一自然法则,不可以凭借神通而影响世间的平衡。
在不久之前的桐柏观金庭法会之上,天台山玉霄观隐遁千年的道隐真人一脉传承横空出世。墨非更是以强悍超绝的大神通,令得整个玄门修士都为之侧目和震惊。
虽说当时墨非言,自己修为进阶不受天道制约,完全是机缘巧合,不具备可复制性,众多玄门修士虽然从墨非讲道过程中有所领悟,自身的修为瓶颈隐隐有所松动,但是却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玄门修士所面临的仙道危机。
虽说如此,诸多的玄门羽士却也是从这件事情中,看到了一点儿希望。毕竟墨非以自身之力,打破了千年以来的天地束缚,实现了自身修为的突破和进阶。
这对于最高修为不过筑基后期的,苦苦坚持自身信念的玄门修士而言,无疑是一阵强心剂,是一种特别的支持和鼓励。
而此一番,在这次庆典之中,却从老道士许信友口中听到了这个令人惊骇的,震感莫名的消息后,众多的筑基真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脸色苍白,从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出一点无奈和绝望。
座位之上,东海崂山大崂观的观主大崂真人不禁失声道:“福生无量天尊,许道兄,你此言可当真?”
“大崂道兄,你与老道相识数十载,何曾听到贫道信口开河过,你我方外之人,一向言语谨慎,更何况是此等重大的事情,贫道焉敢在诸多玄门道友前打下如此的诳语妄谈。”
“哎。”许信友长叹一声:“况且,你信不过贫道,难道还信不过墨道兄不成。”
大崂真人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自知理亏,连忙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许道兄,切莫见怪,是贫道言语轻薄了。却是适才惊慌之下,有些语无伦次,还望道兄莫要见怪才是。”
“大崂兄,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这般客气。”
许信友微微摇头,长叹道:“此番借老道修为突破之际,举行庆典,广邀天下玄门道友,集众修之力,即使不能破解,也要事先做好准备,定然不至于危难来临之时,我等诸人倒先乱了阵脚。这是贫道的意思,更是墨道兄本来的初衷。”
养心亭之内,诸多玄门修士闻听老道士许信友之言,俱都齐刷刷望向墨非。
作为隐遁千年的道家传承,本身就给人以一种神秘莫测之感,更何况墨非自身修为高深玄妙,不可揣度,令得整个玄门修士都生出一种高山仰止之感。
适才听闻老道士所言,集合众人乃是墨非的初衷,亭中诸位筑基真人便把心中的一点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墨非身上。
天台山玉霄观一脉传承,向来便已善于推测天地玄机而著称,千年之前的道隐真人更是此中翘楚,其神机妙算不在鬼谷先师一脉之下。
墨非作为老真人的衣钵传人,自然深谙此道,或许墨真人有破解之道也未曾可知,即便是天心难测,天道不可逆,也比自己众人忙慌无措来得好。
想到这,养心亭内,诸位筑基真修望向墨非的目光之中,便隐隐带着一丝期盼。(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仙道追求,与君共进退
养心亭之内,众多筑基真修都齐齐把目光投注到墨非身上。
前来参加此次庆典的三山五岳的修士,都是修为相对高深之辈,养性功夫深湛,否则,如若自身心性不到,闻听这等骇人听闻的消息,定然会惊慌失措,举止失仪。
“福生无量天尊,墨兄,你乃是我等玄门诸修士当中的翘楚,更是千年之前道隐真人高徒,无论是见识之广博,还是功力之深妙,都非我等所能比拟,我等愿听从墨道兄之差遣,共度大劫。
说话的正是京华城道家祖庭白云观的老观主郭道真。
这位慈眉善目,鹤发童颜,举止飘逸的老道士,乃是玄门中存世的最早的一位筑基后期修士。对于整个道家来说,那都是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名气威望甚大。
再加上老道士还是华夏道教协会的会长,说出的话自然是分量十足。周围不少的修士听了郭道真的言语也都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不错,郭兄所言正合我意,还望墨兄主持大局。”
一旁的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张羽正也开口道。
在墨非未曾出世之前,一向都是郭道真和张羽正并称。这两位玄门修士一南一北,一全真,一正一。他们两个人的意思,也就是基本代表了整个玄门修道界的整体意思。
见现场中修为最高,声望最隆的郭道真和张羽正都发话了,其他玄门修士也纷纷出言表示赞同和支持。
虽然不晓得大劫什么时候发生,能够达到何种程度,但是看到墨道兄,许真人,宝镜大师的严峻态度,便能想见出定然不是什么小事情。
况且连郭道真和张羽正都这么说,自己诸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或许这两位道爷也知道什么内幕呢,毕竟一个是全真道家祖庭的观主,一个是正一派当代掌教天师,这二人说话的分量自然不是其他人可以比的。
养心亭之内,诸三山五岳、各门各派的筑基真修彼此观望一眼,齐齐拱手道:“还望墨道兄可怜红尘众生,仙道传承,教我等破劫之法。”
闻听诸位道友之言,墨非不禁一阵苦笑。天意如意,岂非人力所能为。
若当真如此好破解,千年之前玉霄观一脉的祖师潘师正潘真人,就不会遭到天道反噬,而被迫飞升了。
自家师父道隐真人,一身修为惊天动地,独步天下,不也是因为仙道劫难加身,而在玉霄峰顶会同仙中十友,飞临上界。
不成仙道,终成土灰,天道之下,尽是蝼蚁。便是得成真仙大能,也并不一定就完全的大自在。想到这,墨非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抬起头来,凝神四望,见养心亭之内,诸多的玄门道友正满怀期待的望着自己。
虽说自己道心清净,纯澈如琉璃水晶,淡然而不染纤尘,然而面对诸多同道如此信任和期待的的目光,内心中却也并非完全不受触动,仿佛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粒小小的石子,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似乎有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不知不觉在内心中滋生。
想到此处,墨非向亭中诸道抱拳道:“诸位道兄,承蒙大家抬爱,墨非实是愧不敢当。此乃我玄门之大事,红尘俗世之大事,墨非焉敢不尽力而为。”
墨非环顾四周,前来参加老道士许信友进阶庆典的修士都是各宫观之中的翘楚,不是观主就是主持,尽是一方之大能。
在这仙路断绝的末法时期,能够得成筑基道果,无不是天资绝顶之辈,有大毅力,大恒心,资质、悟性、心性,无一不是上佳,否则也断然不会有这般成就。
仙道断绝,前行无路,神州之上,再不见驻世仙人。
诸多玄门修士,每每臻至筑基,便在无路而走,多少有志仙道之人,青山埋骨。多少道脉衣钵传人一生修道,不为成仙,只愿玄门一脉传承不绝。
千年来,不知有多少惊才绝艳之人,难成仙道,最后消失在岁月时间的长河中,化为一抔黄土,散于天地,归于虚无,一生努力化作流水。
不知若干年后,自己又身在何处?
如今仙道红尘,劫难生发,如同大海怒涛,叠浪相随,令得本就岌岌可危的玄门传承如同风中烛火、海上扁舟,不知何时,便会出现覆灭之厄。
想起老师道隐真人玉霄峰上飞升时的叮咛和期盼,看着眼前诸多道友的依赖和心印,墨非心中沉甸甸的,同时,似乎又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激情在内心中一点点萌生,酝酿,勃然喷发。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自从踏上仙道一途,便要做好时刻面对着会随时出现的各种危机的准备。
这是与天争命,与时间赛跑,打破天地桎梏,突破人体极限,这本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想到此处,墨非心中一股豪情喷薄而出,向四周诸多玄门同道抱拳拱手道:“诸位道兄,我们道家玄门一脉,所追求的便是自在、逍遥,为了我们心中的信仰和坚持,墨非愿与诸君共进退。”(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天罡地煞,不二之人选
一转眼,距离三清宫老道士许信友许真人的进阶庆典已经有些日子了。墨非和玉石山魂也带着青柳、碧桃、丹朱几个人返回了天水市望溪小区的住宅。
当然,自然少不了到胖子家去热闹一番。这一次,几个人在积翠山可是结结实实的住了一段时日,胖子一家人自然很是不放心,尤其是胖子妈很是喜欢青柳几个小家伙,这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还真是想得慌。
望溪小区的住宅内,玉石山魂坐在布艺沙发上:“小墨,你在三清宫中和那些玄门修士所说的办法可有效果?”
墨非从墨莲空间之内摘了几颗大桃子,每人一颗,咔擦,咬了一口,嗯,味道还真不错,汁水很足,桃香四溢。
这些桃子还是墨非刚刚知道墨莲空间的功能的时候种下的,当时为了丰富空间中的物种,墨非没少折腾。
原本还只是普普通通的水果,在空间之内,被灵气滋养,已然脱胎换骨,并非过去那种普通的水果了,果肉内蕴含了丰富的灵气,足可以使得刚刚步入道途的修士道基得种。
墨非坐在沙发上,皱了一下眉头,道:“人算不如天算,正所谓天心难测,我也只能如此,但愿我等玄门诸修能够在劫难始发之际,抓住那一点生机。”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一日,在养心阁之内,墨非与玄门修士共同研究应对红尘劫难之法。
红尘之劫难又与仙道之劫更有不同,仙本就是由人而成,俗世是仙道的基础,红尘不在,仙道传承定然也就不复存在,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附焉,正是此中道理。
诸多玄门羽士纷纷各抒己见,华夏玄门传承数千年,历史古远,繁盛之时,道门林立,各门各派如同雨后春笋。
便是如今末法时期,仙道衰败,所传承下来的流派也是不少。尚有北方全真教,南方正一教,茅山教,崂山教,武当教,闾山教及香港、台湾的民间道教派别。
因此各种典籍、手札、语录、心得、体会,自然便汗牛充栋,数目众多。
其中自然不乏极其珍贵的资料文献,有的甚至对现如今的情况能够有所帮助,所以诸多的玄门修士纷纷公开自家门派的文献典籍,希望能够从中找到有用的部分,以应对不知道何时就要发生红尘劫难。
所谓群策群力,便是如此,广集各派之智慧、经验,凝聚人心。这便是龙华寺宝镜大师和墨非要求老道士许信友举行此次庆典,邀集天下玄门修士的原因。
一人智短,两人计长。俗谚有云,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虽然有夸大之嫌,但是其中所蕴含的的道理却是不假,正所谓是话粗理不粗。
其实,在为老道士许信友诊治沉疴之时,墨非便已然有了一个比较模糊的决断,只是仓促之间,还不完善。
此番玄门群修共论,随着众人各抒己意,不时有人提出种种想法,措施,原本还不成型的方案,在墨非心目中,便一点点清晰起来。或许同样于事无补,但是对于此时的玄门来说,却也不失为是最为方便有效的办法了。
玄门之中,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为神州大地之上,一百零八处地脉灵穴聚集之地。
凡是地脉之所,地气蒸腾,灵气充裕,聚集天地乾坤祥瑞之气,消解人间凶秽煞气,乃是一等一的仙山福地。
仙道之士,在此处修行,便会心魔不生,道心凝聚,搬精运气也比其他地方要容易很多,因此,这些天地灵秀之所自古以来便被诸多仙道中人所有。
仙道玄门修士,一贯有隐遁山林的习俗,虽说山林中清净无忧,少尘世之喧嚣,无世俗之烦恼,但是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在这等灵山秀水中清修,更会事半功倍,光是引天地灵气淬炼身体,打磨筋骨,便会少花不少的功夫。更有甚者,借自然山水清晖,更容易感悟天地之玄机,悟大道之妙理。
所以,古来的道观寺庙多修建在名山大川,山水灵秀之地。方外之人也往往与青山为朋,明月为朋,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适时,墨非与玄门诸修便决定以这神州一百零八处地脉灵穴为阵眼,引星光入地脉,摆下天罡地煞阵势。当劫难生发之时,便引动地脉星光之力。
但凡是地脉所在之地,便会稳定阴阳,平定五行,使得天地元磁之力不因为外力干涉而发生紊乱。最大的程度上保证华夏神州之地不发生大的地形变化。
不论是千年之前的潘师正潘真人之预测,还是老道士许信友的测补天机,亦或是龙华寺老方丈宝镜大师的定中所见,都有天地崩裂之相,如今无可奈何之下,也只有从此中入手。
诸多玄门修士也都知道此乃无奈之举,天机莫测,未来天道如何走向,尚在未知之中,当下便也只能是如此了。
众人也都知道,便是如此,如若没有这位刚刚横空出世的墨道兄主持,以如今玄门修士最高境界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也是定然不可能完成的。
阵法一道,博大精深,内含天道之玄妙,阴阳五行,三才八卦,尽在其中,没有金丹修为万万布置不出来。
如此,墨非便自然成了此番玄门决议的不二人选。(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沧海桑田,天台山布阵
“小墨,我从诞生意识起,已有万载光阴,也经历过沧海桑田等诸多地壳变迁。每一次变动,都相当于重造大地山河,高山变平原,深谷起高峰,整个地球的地质面貌会发生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这对于这颗星球之上的生命群体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所谓红尘之劫难,莫非与此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是生灵灭尽,天地间会重新衍生出新的生命物种。”
“沧海桑田,地壳变迁?”闻听玉石山魂这般言语,墨非微微一沉吟,言道:“如果是这般,也不知这天罡地煞之阵势能否抵挡住这等天地大势,如今我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言罢,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玉石山魂不禁心中暗道:“这位天台山玉霄观道隐真人门下,转世重生到这一世,却也是道途艰辛,千年之前经历了仙道劫难,千年之后又要经历红尘劫难,作为玄门之内,唯一的元婴修士,却不得不肩负起这般重任,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道隐真人飞升之前,留下这一步棋,定然不是偶然为之,肯定含有深意。说不得天地之间的一线生机便在小墨手中。我且全心助他,能否证道,便在这一次了。”
玉石山魂心中暗暗有了决断。
正在想着心事,突然听墨非言道:“我等在三清宫已然有了决议,还是早作准备为好,明日就返回天台山。我为玉霄观弟子,便从这天台山开始布置吧。”
众人点头称是。青柳碧桃几人听说要回返玉霄观。都是乐不可支。他们本就是草木精灵得道,虽然修为的提升与所处的环境关系不大。但是出于草木的本性,对于山林自然有一种本能的喜爱。
再加上跟随墨非下山。体悟红尘万象,也并不像当初那般混混沌沌了,心智上已然成熟了很多。
仙道修心,首先便是身处山水清晖之中,体会清净不二之法门,然后经历红尘,磨炼心中一点自然真意,以俗世为炉,红尘为火。经历万幻而道心不退,淬炼得晶莹如琉璃水晶,仙道根基方才成就,最后或入世或出世,随自己心意流转。心之所动,便是清净道场。这便是红尘仙道之真意。
清晨的天台山,被一层淡淡的白雾笼罩着,神秘而瑰丽,仿若人间仙境。山顶之处。更是烟云腾起,云蒸霞蔚,煞是壮观。
玉霄峰茫茫云海之上,突然传来几声清亮的鹤唳。一只神骏巨大,通体雪白的仙鹤在云海中穿越而来。
此时,东边天际。朝阳已经露出了小半边小脸,羞羞答答地向大山张望。无数的层峦叠嶂之上。迷蒙云雾之中,都被霞光霞光染成了淡金色。万道霞光和山谷中缓缓升起的雾霭彼此渗透交融。变幻着五光十色的光环。
这只仙鹤,便在这霞光云海之中飞舞,搅动起无边的烟云变幻。玉霄峰上,一些观看日出的游人迎着东升的旭日,便见到了这千载难逢的画面。
众人不由得惊呼出声,仙鹤虽然并非什么稀有的鸟类,无论是自然保护区还是城市动物园中,都可以见到那高挑俏丽的身影。
但是,此时此刻,山顶迷雾,旭日云海,古松横卧,金阳始出,这本就壮观而瑰丽,又有仙鹤凌空飞来,在云海中往来翩跹,这便使得这奇伟无比的自然景观,平添了几分淡雅、空灵之韵味,仿佛是水墨山水中随意挥洒的画龙点睛的神来之笔。
玉霄峰上的游人不由得被深深吸引了,等到游人想到用相继保留下这么珍贵的一幕时,云海之上的那只仙鹤发出一声长唳,俯冲而下,顿时沉入云海之中,不见踪影。不少游人因为没有来得及捕捉到这么唯美的画面而扼腕叹息不止。
谁都没有注意到,山顶处一个枝干宛如虬龙的古松旁,两个青春靓丽的少女,望着云海处,一脸的古怪之色。
良久,二人方才回过神来,脸上隐现的激动之色,可以想见二人的内心并不平静。其中个子略高的女孩子望了望四周,见离自己最近的游客也在二十米之外,这才悄声问道:“秋歌,你看到了吗,刚才那只仙鹤上面......?”
“嘘......”被唤作秋歌的女孩子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见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小声道:“没要别人听到。夏幽,你说的我也看到了,还是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漂亮的狐仙和两个俊娃娃。”
“哎,其实上次来天台山,回去之后我一直以为是我们二人的幻觉,想想大自然当中,什么样的稀奇古怪的自然现象没有啊,便也渐渐淡化了。
没想到,这次又被我们两个看到了。秋歌,你说这世上果真有神仙鬼魅吗?”
夏幽不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怎么知道。”
秋歌皱了皱眉,轻声道:“我翻看了很多资料,仙道传说自古流传,一定有其中的道理,并不是古人单纯的精神寄托。
古人的智慧并不比现代人低,某些方面甚至要远远超出,这些文献记载定非空穴来风。我们能够数次在这天台山上看到此人,说不定就是你我二人的机缘呢。”
说到兴奋处,不由得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夏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推了秋歌一把:“得,你别做白日梦了,光看到有什么用。”
“嗯,你说得对,下次在看到,我一定要追上他们。”秋歌郑重的说道:“不管他们是不是神仙,一定要弄明白。”
此时的墨非已然进入到了玉霄峰下隐匿在空间中的道观里。当然不知晓此次自己一行人坐在仙鹤背上,隐匿身形,还能被别人看到。
当然,以墨非随意洒脱的性子,便是知道有人发觉,也不会有太过吃惊。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天生便与道亲近,身带道韵灵光,能够看破隐身之术,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玉霄观与墨非上次离开前并无二致。外面苍山如黛,花木成荫,却也隐隐带了几分秋意,然而玉霄观内瑶草琼花,繁茂依旧。在松竹掩映之中,一株粗大的柳树和一株形若虬龙的蟠桃树,格外的显眼。
几人来到大殿之内,给三清祖师和道隐真人的神位,分别上了香。袅袅青烟在殿堂之中盘旋,凝结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更显得庄然而肃穆。
玉霄观屹立于仙人岩上无数岁月,虽然表面看起来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古朴道观。便是千年之前,玉霄观对外开放之时,天台山下往来香客信士不断,所见之玉霄观也不过几进院落,几间殿阁,与山岭间其他道观在外观上并无差别。之所以闻名天下,却是因为观主道隐真人在俗世中的名声,这才导致这里香火不断。
然而,世俗人所见,仅是表象。实则整个玉霄观,中有玄机,内藏锦绣,自成一片天地。否则以道隐真人莫测神通,广**力,为何偏偏选中天台山玉霄峰作为自己的道场,原因便在于此。
玉霄观所在之地,乃是玄门36小洞天之栖霞洞天(虚构),乃天台山玉霄峰灵脉之根,地气之源。
虽说如今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枯竭,玉霄观自然也难免受到影响,但是其中依然灵气氤氲,比之桐柏观金庭洞天丝毫不差,更是远远胜过积翠山三清宫中的养心阁。
洞天福地乃是自然形成,其中含有道则玄机,正所谓是造化钟神秀,而三清宫中的养心阁虽然含无穷之神妙,仍然分属后天,乃是人力所为,比不得自然灵秀之地,天然孕育。
墨非此番带着青柳、碧桃诸人回返天台山玉霄观,便是要在这玉霄观中设置一处阵眼。
天罡地煞便是以这玄门108处洞天福地为阵基,引日月星光之力,灌入地脉之中。天地合一,阴阳凝练,有夺天地造化之玄妙,内含种种不可思议之变化。
这套阵势,本是玉霄观一脉秘传之法,道隐真人本是茅山宗宗主,阵法造诣颇为深厚。墨非前一世自从入得玉霄观修道来,便也对阵法青睐有加,日日专研,不懂之处,便向道隐真人,向青莲居士请教,如此下来,却也是在阵法一道的领悟日渐精深。
尤其是在道隐真人飞升之后,为了研究天道大劫始发的原因,更是踏遍三山五岳,天地灵秀之处,对天道规则的领悟越发的深不可测。如果没有前世的努力,定然布置不出来这般繁芜的阵势。
要想布置下天罡地煞阵势,自身修为必然得在金丹境后期以上,不然自身真元之力便难以支持阵法的完成,而最主要的便是道则的领悟,这才是重中之重。
没有地仙以上的天道领悟是无论如何也成功不了的,这些种种条件,便决定了此番阵势,墨非无疑成了独一无二的人选。
作为这次行动的关键性人物,墨非肩上的负担自然是最沉重的,是以墨非在三清宫庆典结束之后,便回到了天水市内的住宅,着手准备布阵事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