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这是个误会
赵平刚回到分局就被吓的酒醒了一大半。
西华区分局门前jǐng灯闪烁,不知多少jǐng察在那列队,还有上百名荷枪实弹的特jǐng更是严阵以待。
“看来是出大案子了。”左寒正坐在赵平的车上,笑着说了一句。
坐在旁边的左世毅哼道:“看来老宋反应还挺快。”
左世毅是要么不玩,要么就想玩大。他本来是想到jǐng局之后,直接跟自己的部队联系。
“不许嘀嘀咕咕的,给我老实点!!”赵平回头狠狠的骂了一句,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里……”
赵平下了车,刚想发问,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赵平”。
哗啦一声,上百把黑洞洞的枪口就指向了他。
赵平一激灵,连忙喊道:“别误会,自己人!”
特jǐng可不管那个,直接上来把赵平和几个手下的枪都给下了,带上了铐子。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赵平又惊又怒。
“赵平,你死哪去了,为什么关闭通讯器!为什么不接电话……”
特jǐng们一分,两个人走了出来。
“宋局,刘局?”赵平一脸的惊愕。
眼前这俩人,一个是市局局长宋逸民,一个是分局局长刘安。刚才问话的就是刘安。
特jǐng们把赵平几人控制后,又把左世毅等人从jǐng车中扶出来。
“世毅,你们没事吧……呃……”见左世毅等人带着手铐从jǐng车里出来,宋逸民真想咬赵平几口。
“宋局啊。”左世毅笑着跟宋逸民打了个招呼:“今个不方便,不能和您握手咯。”
“世毅,你可别拿我开心了……”宋逸民也在笑,但笑的跟哭差不多。
………………………………
赵平之所以回来晚,是特意开着jǐng车绕了几个圈子,为的是增加左世毅等人心中的紧张感。手机响是他没听见,关闭通讯器也是他的授意,想少些麻烦。可他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举动,差点把宋逸民和刘安急疯了。
宋逸民是部队转业,左世仁的老部下。赵平刚刚把左世毅等人带走,左雨馨就直接给宋逸民打了电话。
左雨馨就说了一句话。
“宋叔叔呀,我三叔,我哥,天明还有江鹏,都被你们西华区分局的人抓走了。”
当时宋逸民刚上床准备睡觉,就这一句话,直接从床上出溜了下去。爬起来后,一边穿衣服一边给刘安打了电话。
刘安更是慌张,连袜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边跑边给局里打电话,知道了赵平刚带人出去。
宋逸民和刘安一碰头,本来是想在分局等,可没想到赵平借着酒劲“逛大街”去了。宋逸民一着急就叫了特jǐng队,准备去抓捕赵平。
这不是宋逸民小题大做,主要是赵平抓的人身份太特殊。那些人抓一个都后果不堪设想,结果赵平倒好,把左家的年轻一辈一网打尽。现在他不动特jǐng抓赵平,晚了没准就有特jǐng去抓他了。
…………………………
左世毅除了调侃了宋逸民两句外也没多说什么,把具体情况说完就和左寒等人离开了。而赵平则在“这是个误会”的哭嚎中,被几个特jǐng给塞进了jǐng车。至于宋逸民怎么处理赵平,没一个人再去关心。
“世毅,给你们添麻烦了。”左寒是第一次叫左世毅的名字。
因为左岩的关系,左寒和左世毅等人交往总有些怪怪的感觉。但现在左寒彻底想通了。左岩是左岩,左世毅是左世毅。之前自己见的老妖怪多了,现在回到家乡怎么反而还拘泥于表象了呢。
一声“世毅”,也算破了左寒的一个小小的心结。
“又和我客气,小心我真翻脸啊。”左世毅佯怒。
左天穆也对左寒笑道:“三叔之前就说你是个高手,我现在是真信了。等回头我得好好跟你讨教讨教。”
“你们这些当兵的,除了打架就不想别的了么……”左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穆,别怪三叔没提醒你。你身手的确有长进,但也要看清对手。”左世毅嘿嘿道:“郑武峰可都在左寒手底下吃了亏噢。”
“郑哥?”左天穆眼睛又是一亮。
“你们还有完没完。”左天明突然暴怒起来:“好好的接风宴都被毁了,你们还这么热乎。左家就这么缺亲戚吗?”
被抓进jǐng车,左天明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而这件事的最终诱因,又是因为左寒得罪了人。这就是使得本就心存不满的左天明,对左寒的怨气到了顶点。
“天明,怎么说话呢?!”左世毅愠怒道:“先前三叔跟你说的话忘了吗?”
“忘?我怎么会忘?”左天明也豁出去了,哼道:“有个三叔,现在又多了个寒叔,忘年交的长辈是越来越多了,我运气真是好呢。”
“**什么意思?!”左世毅是真恼了,伸手就要抓左天明。
江鹏连忙拦住左世毅,劝道:“世毅,天明没什么意思,你别多心。”
左天穆扯了扯左天明的衣角,低声道:“天明,还不跟三叔道歉。”
“我没有向着外人的三叔!”左天明丝毫不买账,拂袖而去。
“没事没事,只是误会,说开就没事了。我去劝劝他。”江鹏快步向左天明追去。
左世毅气的一个劲喘粗气,左天穆好言安抚。
左寒一直没有说话,默默的站在一边。
左天明xìng子顽劣了一些,但也不是十分出格。从左世毅对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如果真是那种不堪的纨绔子弟,左世毅是绝不会拿正眼看的。即便是左寒自己,对左天明也没有太多的恶感。相对于直来直去的左天明,左寒反而是对深藏不露的江鹏有些芥蒂。
“左寒,今个对不住了。”左世毅见左寒一直不说话,以为对左天明不满,开口道:“天明那混小子就是那个狗脾气,从小被惯坏了。”
左天穆接口道:“那家伙任xìng了点,但人不坏。别看没什么正经事做,但人脉圈子可不小。他老子有时候办事都得找他。”
左天穆也是提醒左寒,左天明不是普通的纨绔,与其交好比为敌强。
“我没生他的气。”不管将来跟左天明怎么相处,但眼前这二人的情得领。左寒笑着对二人道:“换我处在他的位置,说不定也这样。”
“你就别为他说话了,回头我非揍他……”见左寒像是真的没介意,左世毅也稍微松了口气。
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就跟没事一样。不过左寒的心里却远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
从左家几个年轻人的关系来看,自己出现之前,就算是脾xìng不同,大家也是一团和气。可是因为自己,左天明却跟其他人有了芥蒂。
左寒曾经想过与大哥三弟相认,但左天明的反应让他又有所忌讳。
多出个第三代成员都让人如此敏感,如果公开自己本来的身份,恐怕就连左世毅都会有想法。
更何况,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说出去怕是也没人会信。就算是左元和左岩,都很难相信自己是70年前的那个左寒。
大哥三弟正是享受天伦的时候,不能让他们再为家事犯愁。
还是早点抽身出去比较好。
等为大哥把千年人参培育好,就离开华夏吧。
只是眼前自己好像也不再适合待在京城……
左寒正在思索,突然听见手机声响。
拿出来一看,是何叶。
看着何叶的名字,左寒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夜空。
怎么忘了呢,该去查查那件事了。
那个害自己被囚禁三十年的女人。
克劳迪娅!
何叶的母亲……
第031章 大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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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铁轨上高速奔驰,左寒和何叶在餐车吃着午餐。
“太难吃了,太贵了,太黑了……”何叶吃着东西,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
为了避开家族纷争,捎带调查克劳迪娅的事,左寒以陪何叶看望何劲松资助学校的名义,坐上了开往鲁东省的火车。左寒此行的目的之一是躲避麻烦,可这一路上何叶的嘴几乎就没闲过。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左寒喝了口汤,抬头看了一眼何叶,道:“上火车后你的抱怨就没停过。不是环境闷就是服务态度差……谁让你非坐这种老火车,我本来都定好机票了。”
“父亲资助的小学在卢县,那里又没机场。我就想反正要在卫海市转车,坐火车正好欣赏风景。可谁想到火车这么破,我一定要投诉……”何叶继续唠叨。
“等回京城你直接找铁道部部长投诉好了。”左寒摇了摇头,带上了耳机。
“不许听歌。”何叶不干了:“听我说话。”
“我没听歌,是学点东西。”左寒无奈的摘下耳机。
“你能学什么?”何叶一脸不相信的夺过耳机放到耳边,一阵叽里咕噜的语言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学俄语?”何叶一脸诧异的看向左寒:“要去俄罗斯吗?”
虽然听不懂,但何叶确定是俄语。她同学中就有俄罗斯的,说话就这个味儿。
“无聊。”左寒给了一个让何叶很无语的答案。
“无聊就学俄语啊。”何叶撇嘴道:“那你怎么不学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去。”
“德语和法语已经学过了,俄语学完后再学意大利的。”左寒很自然的回道。
何叶瞪着左寒看了好一会,颇有些苦口婆心道:“你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也很有本事。但就是吹牛的毛病不好,得改。不过你如果真想学,我可以教你。意大利语我不会,德语和法语和人对话还是没问题的。”
左寒看了一眼何叶,张口用德语说了一句话。
何叶一愣,很快又用德语回了两句,左寒依旧德语对答。
几句话后,何叶不死心,又开始用法语,左寒同样以法语回应。
“什么时候学的?”何叶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的发音好像比我还标准。”
“德语和法语有一个星期了。”左寒想了想道:“俄语是昨晚上车才开始听。等下午到站,应该可以基本掌握。”
“靠!”何叶气道:“就算你多会几门鸟语,也不用这么调侃别人吧。一天你就能学会,当自己是电脑啊。”
“人脑比电脑可精密的多,只是还没有开发利用而已。”左寒认真的回道:“地球上各种语言的交流方式相通,只要熟悉各自发音特点,掌握语境,很容易就学会。不过文字要难一些,随意性较强,所以花费时间更多。”
“你……”何叶气的刚想骂人,突然想其在课堂上听到的一段话。
何叶是学生物医学的,授课的老教授说过和左寒类似的话。说人脑如果能百分百开发,要比电脑强大很多。就以学习语言为例,如果脑域高度开发,几天就能完全掌握一门陌生的语言。
这个家伙该不会就是那种脑域高度开发的奇葩吧?可教授也说那只存在于理论中啊。真要那么奇葩,岂不是比爱因斯坦还厉害了。
何叶正暗自嘀咕的时候,两个五大三粗的外国人突然走进餐车,在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用生硬的中文点过餐后,就开始哇啦哇啦用母语交谈。
俄国人!
何叶眼睛一亮,从桌子下面踢了踢左寒,示意了一下。
“你又要干什么?”左寒刚把耳机带上,只好又摘下,无奈的问道。
“那边,那边……”何叶悄声道:“你不是说正学俄语么,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左寒无语的看了何叶一会,叹道:“我的大小姐,你闲不闲啊。我学俄语又不是为了偷听。再说你又不认识他们,有什么可听的啊。”
“多好的实战演练机会,去听听嘛……”何叶一脸的八卦。
左寒瞪了何叶两眼,无奈的站起身:“好吧,我看你真是闷坏了。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坐火车。”
“快去快去。”何叶一脸的坏笑。
怂恿左寒过去偷听,一个是何叶是真的太无聊。另一个就是何叶也想看看,左寒的俄语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左寒假装上厕所,缓慢的从两个俄罗斯人面前经过。
其实就算何叶不说,左寒也对这两个人有些兴趣。这两个人像是当过兵,身体素质已经很接近1级力量的强度。
一个带着牛仔帽的俄罗斯人道:“你的声音太大了,有很多华夏人都懂得我们的语言。”
另一个光头大大咧咧回道:“就连莫斯科的白痴都听不懂我们的家乡话,华夏人怎么会懂。”
说完,光头突然抬高声音大声道:“车厢里的人都听着,你们都是恶心的吃屎狗,都该来舔我的屁股。”
其他用餐的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光头一眼,然后又专心吃饭,最多也就说句老外没素质之类。
两个俄罗斯人哈哈大笑,牛仔帽大笑道:“如果他们真的过来,那你的屁股可是要遭殃了……”
“没关系,我非常慷慨。”光头恰好看到左寒,扭头道:“喂,你愿意舔我的屁股吗?”
左寒看了光头一眼,没听见似的走过。
两个俄罗斯人又是一阵大笑。
他们的用的是俄罗斯乡下的方言,就算是纯正的俄罗斯人都很难听的懂。但是左寒,却听懂了。
左寒靠在车厢交界处,点燃一根烟,心里暗自盘算,一会怎么整蛊下这两个自大的外国佬。
左寒正琢磨要不要从他们的食物下手时,拿烟的手突然微微抖了一下。
两个俄罗斯人聊来聊去,话题渐渐变味,声音也下意识的降低。
“华夏对贩毒打击很厉害,海关太严了,这次如果还不能出货,老板会宰了我们。”
“这次应该问题不大,那些人贩子很可靠。”
“孩子能带的货太少,我们可能要跑很多趟。”
“只要安全,麻烦一点没关系……”
………………
左寒一支烟抽完,上了个厕所,缓步返回。两个俄罗斯人瞥了一眼也没在意。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们说什么?”左寒回来后,何叶连忙好奇的问道。
“别看他们。”左寒淡淡道:“那是两个毒贩子。”
“吓?”何叶差点叫出声来,又连忙控制住,强忍着不去看两个俄罗斯人,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从他们的话里听到的。”左寒回道:“我听到他们在谈毒品交易。”
“我们去抓住他们!”何叶俩眼发光:“以咱俩的功夫肯定没问题。”
“你省省吧。”左寒白了何叶一眼:“你何大女侠武功高强,可也得考虑下车厢里的凡人。万一他们动枪,伤着人怎么办?”
“噢……”何叶没有反驳,四下看了看,尤其是看到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妇后,眼中的光芒淡了许多,失望道:“那我们怎么办啊?总不能看这两个家伙逍遥法外吧。”
“我已经报警,他们的照片也发了过去,到站会有人‘接’他们。”左寒喝了口水,道:“如果你不放心,一会我们可以跟着他们出去,也许能帮上忙。”
“好!”何叶再次亢奋起来。
“你能不能把墨镜戴上……”左寒无奈道:“俩眼睛跟大母狼似的,要吃人啊……”
“嗷!”何叶带上墨镜,示威似的磨了磨牙。
……………………
事情的发展让大母狼很失望。
火车驶入卫海站后,两个毒贩刚下火车,就被埋伏的便衣一举擒获,当场搜出两把手枪和一小包疑似毒品的白色粉末。
失望的何叶连警方的嘉奖都没要,就拽着左寒气呼呼的走了,弄的来道谢的警官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警方抓捕毒贩的时候,从其他的车厢走下一个人,如果左寒和何叶看到一定会很惊讶。
刘学军。
现在还不到放暑假的时候,但刘学军却已经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左家的年轻一代几乎被西区分局一锅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左世毅很大度,表示不会深究。京城市公安局局长宋逸民只处理了直接参与者赵平,连带警告苏静的父母管好女儿。对于刘学军,也只是给学校打了个电话。
学校方面给了刘学军处分,没过多为难他,但刘学军心里却不痛快,直接请了病假回家避风头。
刘学军没想到问题出在左寒和何叶身上,熊军对酒吧老板的忌惮误导了他。刘学军只单纯的以为,赵平到酒吧闹事,犯了老板的忌讳,只能算自己倒霉。
“学军!”
垂头丧气的刘学军正低头向前走,一个年轻干部模样人跑到进前。
“潘秘书!”刘学军惊喜道:“你怎么来了?爸爸说没人接我的。”
年轻干部笑道:“我正好来市里办事,你母亲托我捎上你。”
“看来还是妈妈心疼我。”刘学军嘿嘿一笑。
“刘县长是太忙了,因为三全乡的开发项目已经好几天没回家。”年轻干部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我先带你吃点东西?”
“火车上吃了。”刘学军紧了紧背包,道:“还是先回卢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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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欠揍的校长(求推荐)
何劲松资助的荷叶小学不在县城,而在隶属卢县管辖的三全乡。
下了火车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如果转车直接到卢县再到三全乡肯定已经天黑。俩人一合计,在卫海市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打了辆车,直奔三全乡。
出租车司机接了个大活很高兴,从开车就一直说个不停,连带左寒和何叶对卢县和三全乡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
卢县三个乡临近海边,三全乡是其中之一。只是所处海域不适合大型船只航行,所以没有建港口,以传统渔业为主。但从去年开始,卢县大幅度招商引资,要发展旅游业。再过几年,传统的渔乡就见不到了。
左寒听的津津有味,但何叶却有些受不了司机的健谈,打断问道:“师傅,三全乡大概多久到?”
“你们不去县城的话,我们可以走国道直接去乡里,一个小时就能到。”司机回道:“但要看你们去乡里什么地方,有一部分路段正在施工,不太好走。”
何叶连忙问道:“荷叶小学您知道吗?我们去那。”
“知道。”司机道:“那里路况太差,我这车要过去非散架不可,回头我给你们找个摩的,不用额外花钱。”
司机顿了顿,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去荷叶小学做什么?”
何叶已经不想说话了,左寒接口搪塞道:“有亲戚的孩子在,去看看。”。
司机愣了一下,古怪的问道:“学校已经停课了,你们不知道吗?”
“停课了?”左寒看了一眼同样疑惑的何叶,客气的问道:“我们是顺路过来,也没事先联系。您知道为什么停课么?”
“就是我刚说的那个招商引资。”司机回道:“三全乡要建别墅度假村,荷叶小学的地被圈了进去。因为没有新的校址,学生们就都停课回家了……”
“强行征地?”何叶的眉毛一下就立了起来。回国之后她也看过不少报道,脑子里第一时间就闪过了不好的东西。
司机犹豫了下,道:“也不能那么说。开发商给的补偿很高,连我看着都眼红。学校老师和学生的未来去处,政府也都承诺给安排。学生家长都没什么意见,但校长就是不干。现在何叶小学是有数的几个钉子户之一。”
“那我就不明白了。”何叶疑惑道:“老师和学生都安排,家长也没意见,为什么还要闹啊?”
“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司机大大咧咧,说话也没顾忌,吐槽道:“要我说,就是嫌补偿不够,想多要钱呗。这人呀,就是贪心。小门小户的人家都签字了,拿的补偿款能在县里买房子。你想想,那么大一个学校,得多少钱啊……”
何叶没在吭声,但明显脸色不太好看。
出租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四岔口停下,竖着施工请绕行的牌子。路边还停着很多摩的,司机们聚在一起聊天打牌。
出租车司机很热情,让左寒与何叶下车先等会,他去找个摩的过来。
等司机走远,何叶才气呼呼的对左寒道:“一会见了那个校长我非揍他不可。为了几个破钱竟然拿孩子当筹码,实在太可恶了……”
在何叶看来,哪怕钱补偿的少也不能耽误孩子。更何况补偿措施那么到位,学生有地方读书却都停课回家,这分明就是有人从中作梗。为谋私利把学生当做要挟的筹码,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你先别激动,也许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左寒劝道。
“哼,如果司机所说是真的,我饶不了那个校长……”
何叶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后面开过来的车都没注意到。左寒一把将何叶拉开,面前先前一片飞扬的尘土。
一辆小型农用三轮车奔着左边而去,车后面坐着几个孩子。
何叶本来气的要骂人,可一看到车上坐的孩子,下意识的闭上看嘴,只哼哼的跺了下脚。
左寒笑着摇了摇头,不经意的往车上一撇,不由得微微一怔。
三轮车的后车厢坐着五个孩子,有男有女,小的**岁,大的十五六岁。孩子们都显得很兴奋,嘻嘻哈哈的互相打闹,但只有最大的那个少年例外。
少年显得很壮实,靠在车厢的一角,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双眼一片空洞。
绝望,死寂,怨恨……
这个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左寒微微皱眉。不由得想起另外一个人。少年身上带着的黑暗潜质,丝毫不比那个人差。
下意识的,左寒想拦住那辆车。
“两位,不好意思啊……”恰好这时,出租车司机一路小跑到左寒面前,道:“你们要去的地方不算远,路况又不好,没什么人愿意去,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愿意拉的……”
等左寒再回过头,那辆农用三轮车已经不见了。
“谢谢了。”左寒付了车钱,又指了指农用三轮车消失的那条路,问道:“还有个事问您,这条路是去哪里的?”
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道:“是去海边的。因为建度假村,很多人把渔船都给卖了。如果是以前的话,这条路上尽是拉鱼的车……”
随着出租车司机的叨叨,一辆摩的晃晃悠悠从后面开了过来。
摩的司机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黑黑瘦瘦,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跟其他那些五大三粗的摩的司机完全不同。
出租车司机和摩的司机又聊了两句便上车走了。摩的司机不像出租车大哥那么唠叨,除了再次确认地点后,几乎没什么话,就开着车嘟嘟的向前走。
越向前道路越难走,道路上坑坑洼洼的,何叶被颠的一个劲抱怨。等又到了一个小分叉口,司机放慢了速度,回头道:“左边走是学校,右边是两个村子,学生都是村里的。如果你们要看学生,我直接拉你们去村里,不多收车费。”
“我们不找学生!”何叶本就心有怒气,又一路颠簸,怒气值一直蹭蹭上涨,果断道:“就去学校,我找荷叶小学的校长!”
司机停下了车,面露古怪,回头问道:“你们找校长做什么?”
何叶刚想说揍人,左寒连忙阻止了她,抢着说道:“是一些私事,您拉我们过去就是了。”
“私事?”摩的司机更加奇怪,打量着二人:“可我不认识你们啊。”
何叶与左寒同时一愣。
左寒试探性的问道:“这么说,您就是……”
“我就是荷叶小学的校长,王春秋。”摩的司机下意识的整了衣服,问道:“你们是哪的?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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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打算帮谁(求推荐)
本来何叶是攒足劲要质问,为什么让学生停课,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多要些补偿款吗?可看着邋邋遢遢的王春秋,何叶怎么也问不出口。如果真的是贪图补偿款,怎么也不至于开摩的赚外捞吧。
眼前这个家伙,真的会是校长?
“你真的是校长?”何叶问道。
“是啊。”王春秋答道。
“荷叶小学的校长?”何叶追问。
“没错。”王春秋有些不耐烦。
“三全乡的那个荷叶小学?”何叶还是不死心。
“我说你这丫头到底有什么事啊?我是不是校长和你有什么关系?”王春秋终于怒了。
左寒连忙打圆场,道:“我们只是好奇校长怎么会开启摩的。”
“没钱,我不开摩的怎么办,总不能饿死。”王春秋似乎有些怨气。
“不是有征地补贴吗?”何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那么大的个学校,光补贴你就赚翻了,还差这点车钱?”
王春秋听了何叶略带几分讥讽的话语非但不恼,反而笑了。
“你们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觉得我贪心吧。”王春秋的笑里带有几分苦涩:“以前只是乡里县里,没想到现在都传到外边去了。”
“传言大多不可信,我们更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左寒眉头挑了下,问道:“看您的样子似有难言之隐,难道外面风传的补贴没有那么多?”
“事实上给的比传闻的更多,但学校不缺钱,我想要的也不是钱。”王春秋叹道:“如果他们能保留学校,一分钱不给我都行。”
“为什么一定要保留学校?”何叶追问道:“难道你舍不得校长的位置?”
“这个破校长有什么舍不得,送都没人愿意做。”王春秋苦笑了两声:“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何先生的委托,为了村里的孩子们。”
“何先生?”何叶心跳了一下。
何叶正想继续发问,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发动机响。
回头一看,是一辆越野,看车牌像是政府的。
王春秋一见那车,脸立马一黑,就要发动摩的。不过越野速度很快,颠颠蹦蹦的,很快就跑到了摩的前面横住。
越野的后车门打开,一个年轻干部钻了出来,笑道:“王校长,见您一次可真不容易。”
“见到也没用。”王春秋愠怒道:“除非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绝对不搬。”
副驾驶的位置也下来一个人,年纪更轻,语气也更加轻狂:“搬不搬不是你说了算。不能为了你一个,耽误了县里重点工程的进度。”
王春秋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但左寒与何叶却是面露古怪。
刘学军。
这个家伙怎么跑到这里当起干部来了?
……………………
左寒与何叶奇怪,刘学军自己也是郁闷的很。
本来是回家避风头的,可还没等进家门,他老子刘盛就把电话打到了潘秘书的手机上。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之后,让潘秘书把刘学军带到了县政府。
刘盛在官场多年,早就看出刘学军在京城惹出的麻烦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在刘学军回来之前,刘盛就打定主意好好敲打这个自大的儿子,不让人去接站也是他的意思。可没想到老婆竟然越俎代庖给秘书打了电话,震怒的刘盛当即改变了主意。
刘盛把刘学军安排在职工宿舍,以借调的名义留在政府帮忙。说是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事,最多是打杂跑腿。刘盛主要的目的,是让刘学军多学多看,别整天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跟个二百五似的。
刘盛的想法是好的,但他低估了儿子二百五的程度。
对于小小的卢县,别说那些普通的公职人员,就算是县委县政府的一二把手,刘学军都没放在眼里。在刘学军看来,自己在京城上几年学,眼界已经远不是家乡这些土鳖能比。
在政府大院有老爹坐镇,刘学军还收敛一点。可等一出来,刘大公子就压不住自己的“傲气”了。
……………………
“王春秋!”刘学军鼻子一扬,故作深沉的说道:“建度假村是让全县人民都受益的大事。如果因为你一个人的私利耽误工程进度,每一分钟都会造成几百万的损失。这个责任,你负的起吗?”
刘盛让刘学军跟着潘秘书出来主要是学习,只可惜刘公子不觉得自己需要学习,而是需要展现能力。而他对王春秋的了解,仅限于“钉子户”这个三个字而已。
刘学军的话一出口,潘秘书都不禁皱了下眉,王春秋更像看弱智一样看着他,都懒得反驳。这种话忽悠普通老百姓都不管用,更何况王春秋。
“学军……”潘秘书咳嗽了下,道:“王校长是知识分子,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相信他是理解的……”
潘秘书好心好意打圆场,刘学军却不觉得,回头道:“潘秘书,你不知道,我在网上看多了。这种人就是贪,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都敢干,老婆孩子都能舍得……”
“学军,别胡说!”潘秘书脸色一变,上前就要拉刘学军。
不过为时已晚,刚才还病歪歪的王春秋好似疯虎一般,从摩的上一跃而下,猛的掐住刘学军的脖子,赤红着眼睛吼道:“**的说什么?**的再说一遍……”
“放,放手……”刘学军被掐的直翻白眼,想要把王春秋的手掰开。
“王校长,冷静,冷静……”潘秘书也上前帮忙。
年轻力壮的刘学军加上潘秘书对付一个王春秋,竟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我们怎么办,要下去帮忙吗?”何叶对左寒问道。
“下去可以,但你打算帮谁?”左寒反问。
“这个……”何叶迟疑了下,道:“我们在等会吧,暂时应该掐不死。”
刘学军的确没那么快被掐死,但眼瞅着就要闭过气去。直至越野车司机也跑下来帮忙,才算把王春秋的手给掰开。
潘秘书和司机按着还不住嘶吼的王春秋,刘学军蜷缩在地上不住的咳嗽,努力的呼吸着空气。
何叶见状,扭头对左寒道:“好了,下车帮忙。”
左寒咧了下嘴,拉开摩的车门。
“妈的,老,老疯子……”刘学军缓了缓气,咳嗽着站起身,愤恨的看着王春秋。
潘秘书回头道:“学军,你先上车,咱们回去再说。”
“回去?”刘学军怒道:“回去可以,但得把这个混蛋抓走!”
刚在京城被人收拾的跟狗一样,寻思回家休养生息。结果这才第二天,就差点被一个摩的司机给掐死。刘学军已经不单纯是愤怒了,简直都有点失去理智。
“老东西,我他妈的弄死你!”
刘学军缓过气,冲过去就一脚跺在王春秋的肚子上。
王春秋一声惨叫,潘秘书和司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松手。
反正都这样了,让刘学军稍微出几口气也无妨。
可等刘学军踹第二脚的时候,另外一只脚横了过来,垫住刘学军的腿,往回一挑。
刘学军一个趔趄,倒退了好几步。抬头一看,更是惊怒交加。
“又是你!!!!”
“别那么大火气,我可是救你。”左寒冲刘学军呲了呲牙,回头看了一眼俩眼冒火的何叶。
刚才如果不是左寒快了一步,何叶非一脚踢刘学军脸上不可。
见有外人在场,潘秘书和司机也不好再按着王春秋。见其不在挣扎,连忙松手退开。
左寒将王春秋扶起,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王春秋冷静了一些,但眼睛依然死死的瞪着刘学军。
何叶更是对刘学军怒道:“你敢动手打人?!”
“是他先动的手,我是自卫!!”刘学军对王春秋依然余怒未消,但看了一眼左寒,眼中闪过几分忌惮。
“你出言不逊,被掐死也是活该!”何叶言由心生,完全是对人不对事。
“你……”刘学军被气的直翻白眼,但现在也不敢用强,扭头低声道:“潘秘书,报警,就说他们公然对抗政府,还打人。”
潘秘书脸色不太好看,低声道:“学军,算了,咱们也没证据,闹起来没好处。”
“潘秘书,你今天怎么了?”刘学军指着自己红彤彤的脖子怒道:“你看我脖子,这不是证据吗?他疯子似的过来掐我,你看不见啊。”
潘秘书名叫潘俊明,是刘盛的秘书,对刘学军一直关照有加。这次虽然因为私下接站的事被骂,但也没有怨言。可今天,潘俊明似乎有些维护王春秋,让刘学军颇为不解。
潘俊明看了一眼王春秋,将刘学军往后拽了几步,低声道:“学军,你真不该提他的老婆孩子……”
“我说什么了我?”刘学军气呼呼的回了一句,才恍惚想起自己貌似是提了什么,气道:“就算我说的夸张一点,他也不至于要掐死我吧。”
“他老婆出意外死了,孩子身体也不大好。”潘俊明似乎不想说太多,道:“总之咱们先回去,改天再过来。”
“回去?”刘学军的眼睛扫过左寒与何叶,在后者身上停顿了下,眼睛转了转:“好,我们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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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国外来的汇款
来三全乡之前,潘秘书跟刘学军提了下王春秋。只说他是荷叶小学的校长,停课后就弄了个摩的拉客。初见到左寒与何叶,刘学军只以为他们恰好来旅游,是王春秋拉的乘客,单纯的打抱不平。可冷不丁想到何叶的名字,刘学军心思就活泛开了。
刘学军对荷叶小学有所耳闻,早年就听说是某个海归老板捐资修建的。那个人,似乎也姓何。
荷叶小学,何叶……
上了车后,刘学军又跟潘秘书确认了下那个老板的来历,暗自思索。
潘俊明以为刘学军对自己有想法,软言解释道:
“学军,不是我向着外人,只是王春秋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都怪我来前没和你说清楚……
王春秋的老婆原来也是学校老师,去年上半年大雨,送学生回家的时候被车撞死了。留下个6岁的小子身体也不好,听说刚检查出白血病,现在还在县医院躺着。所以你说他舍得老婆孩子,他才会那个样子……”
潘俊明罗里啰嗦说了一大堆,但刘学军压根没注意听,打断后问道:“潘秘书,我记得你说过,三全乡这个度假村工程是有工期限制的,如果不能尽快搞定剩下的几个钉子户,后面会非常麻烦。”
“咳,可不是么。”潘俊明叹道:“承建方一直再催,刘县长的压力也很大。”
刘学军皱眉道:“那为什么不采取强硬一点的措施呢?”
“刘县长的脾气你知道,他凡事求稳,就怕出漏子……”潘俊明似乎也有些怨气,道:“其实能有什么事。就三个钉子户,两户是在乡里挂号的泼皮,公安局还有案底,直接抓进去都没事。王春秋是个特例,但终归是个文化人。你今天犯了他的忌讳,不也没什么……”
刘学军一开始还频频点头,听到最后一句不禁摸下脖子。
差点掐死我,这还没什么啊。
不过……
刘学军眼睛转了转,道:“潘秘书,到前面你把我放下。”
“干什么?”潘俊明疑惑道。
“给我父亲找一个强硬的理由。”刘学军眼中闪过一抹狡诈的光。
在自负的刘学军看来,老爹刘盛的性子太软,少一分魄力。既然老爹没这个胆,那自己就帮他推一把。
刘学军跟潘俊明交代了几句,潘俊明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答应。
司机停下车,刘学军步行折回荷叶小学。
………………………………
……………………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我拉你们,结果现在反过来了……”
“没事,开这东西挺有意思的。”
左寒驾驶着摩的,王春秋坐在后面,一边跟何叶说话,一边一个劲的跟左寒说抱歉。王春秋被刘学军踹那一脚没什么,可掐脖子的时候太用力,手竟然有些抽筋。于是左寒干脆当起了司机,让王春秋坐在后面。
“王校长,您就别管那家伙了。”何叶问道:“您接着说。”
王春秋又跟左寒说了几句抱歉,才继续幽幽道:
“我们这儿在卢县和桥安县交界,上不靠下不挂。当年乡里没学校,孩子们要想上学只能去县里,非常不方便。家里条件差一些的,干脆就不让孩子念书了。
十多年前我是乡里的会计,一位回乡探亲的善人找到我,说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穷孩子,出资建了荷叶小学。当时孩子少,我一个人就能教,他给我开工资。后来孩子多了一些,我又招了些老师,学校就这么起来了。
县里搞工程征地,我不反对,但不能不考虑孩子啊。
拆迁的普通人家好说,直接到县城买房,孩子上学方便。可还有好多散户给规划到外面了。说是给安排学校,可路本就远,家长根本不愿意跑那么远。度假村一修,至少有三十多个孩子就得辍学。
我就琢磨着,再找地方盖几间房子,把荷叶小学保留下来。
但学校不比自己房子,要建新的也得找个安全地方。我们这离海边近,土质不行,能打地基的地方很少。能盖大房子的地方,几乎都被圈进度假村的规划用地了。
我之所以顶着,只是想让县里给我批块地。哪怕小点,有个上课的地方也行啊……”
王春秋似乎是压抑的厉害,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
“抱歉啊,我好像说的太多了。”王春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左寒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涨红的何叶,真诚的对王春秋道:“我们误会您了。”
“对,对不起……”何叶更是脸红脖子粗。
“真的没关系。”王春秋倒是显得很大度,笑道:“哪怕是我那些学生的家长都不理解。可你们愿意听我唠叨,还相信我,我真的很感激……”
“我们好像到了。”说话间,左寒降下车速,停了下来。
“你又没问王校长,怎么会知……”
何叶质问的话刚说了一半,就闭上了嘴。
刚才一直和王春秋聊天,何叶没怎么注意外面的情况。现在一看才明白,别说左寒,就算她也能看出哪里是荷叶小学。
……………………
除了中间留出的干道,四周已然是瓦砾一片,除了轰鸣的挖掘机,只有一处不大的院落最为醒目。
几百平方的操场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砖头瓦块,一间二层小楼立于操场的一侧。楼前是一根铁制旗杆,国旗迎风飘扬。
何叶跳下车,看了看学校,又回头看了看王春秋的破衣裳,问道:“看学校的样子,不像是没钱啊,可您怎么……”
“何先生每年都会寄两次钱,学校不缺经费。但那都是学校的,和我没关系。”王春秋的回答很自然,没有丝毫做作。
何叶十分动容,但还是奇怪的嘀咕道:“林叔明明说钱是他帮忙寄,每年一次,怎么还多了一次。难道爸爸也会自己寄钱么……”
左寒闻言心头一动,对王春秋问道:“何先生是怎么给您寄的钱?寄钱的时间和地点有变化吗?”
“都是邮局汇款。时间嘛……”王春秋想了下,答道:“一次是年底,都是从京城寄来,比较固定。另外一次就没准了,多数都是国外来的。最近一次,是从泰国一个叫什么清迈的地方……”
左寒正想继续追问细节,就被何叶不客气的打断了。“你问这个干吗,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学校呢。”
“学校可能留不了太久了。”王春秋叹道:“也许下个月,也许下周,荷叶小学就不复存在了……”
“有我就有荷叶小学!”何叶刚很霸气的说完,就看到王春秋疑惑又带几分期待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虚,转而对左寒道:
“肯定有办法的,是吧?”
左寒没好气道:“我没您何叶大小姐那么霸气。”
“荷叶?”王春秋有些奇怪的问道:“是你的名字吗?对了,刚才我就注意到,你的相貌跟何先生……”
“她是何劲松先生的女儿。”见何叶还在扭捏,左寒干脆替她答道:“我们这次过来,主要就是看看这所以她名字命名的小学。”
“哎呀!”王春秋一脸的惊喜:“原来你是何先生的女儿,看我这眼神……”
一开始,王春秋只当眼前这二人只是好奇的游客,没想到其中一个竟然是何劲松的女儿。
“你应该就是何先生的女婿吧,真是一表人才……”王春秋一把拉住左寒,招呼道:“来来,快进屋……”
何叶这才缓过神,羞怒道:“王校长,他不是……”
“别叫什么校长了,叫我老王……”
王春秋把两个人请进办公室,又倒上茶,态度极为热情,甚至有几分激动。
当年的、王春秋穷的只剩一条裤子,饭都吃不饱。要不是何劲松请他当了校长,王春秋现在指不定在哪蹲着呢。正因为如此,王春秋才把学校看做自己的命根子。这么多年来,吃住都在学校,尽心尽力。
知道何叶是何劲松的女儿后,王春秋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连妻子和孩子的事情也说了,听的左寒与何叶是唏嘘不已。二人也不约而同的,隐瞒了何劲松已死的事情。
“您已经尽到责任了。”何叶现在对王春秋的观点已经完全改观,劝道:“拿了补偿款,您也有钱给儿子看病了。”
“就算拿了补偿款,那也是学校的钱,不是我的。再说谁家没孩子啊。”王春秋叹道:“乡里的情况也跟你们说了。如果没有荷叶小学,那些孩子都得辍学。最近正好又来个什么老板招工,孩子们要去俄罗斯打工,不念书了。我正准备明天去家访,这么小的孩子,跑那么远能干什么啊……”
“去俄罗斯打工?”左寒心头莫名一跳,不由得回想起火车上两个毒贩的对话。记得他们当时说,找孩子“带货”。
左寒看似随意的问道:“您的学生都是小学生吧,去那么远家长就不担心吗?”
何叶也忿忿道:“就是啊,那么小的孩子。雇佣童工是非法的!”
“对方手续倒是挺全,是学习表演什么的。说是将来就算不能当明星,也能在外国当演员……”王春秋苦笑道:“乡下人都想孩子出人头地,很难没人动心的。”
左寒沉吟片刻,突然笑道:“您看这样好不好。我跟何叶也是国外回来的,家访跟您一起去,正好现身说法,说不定能让那些家长改变主意呢。”
“这个好!”王春秋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叹道:“可学校要是不在了,说什么都没用啊。”
正说话间,突然听得外面有人说话。
“王校长回来了没啊?”
“哪位找我?”
王春秋推开房门,向外看去,脸色不善起来。
何叶看清之后,更是怒道:“刘学军,你又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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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国际纠纷
“当然是来劝劝王校长。”刘学军一脸正气,淡淡道:“这个工程是全县乃至全市的大事,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有在这里对抗的精力,还不如多点时间去医院陪陪孩子。要是出个万一,可是得不偿失……”
王春秋的眼睛一下红了。
……………………
刘盛很稳重,做事很少采用过于激烈的手段。刘学军要做的,就是给刘盛一个激烈的理由。要是亲儿子被人扣住了,刘学军不信刘盛还能忍的住。
刘学军要做的,就是激怒王春秋,让其对自己动手。之后,刘盛就可能以救人的名义将王春秋控制起来。为了父亲资助的学校,何叶也必定被牵连进来。如此一来,就是一石二鸟。
如果换其他人,刘学军计策成功的可能性很高。只可惜他选错了对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坑爹坑己的命运。
………………
妻儿就是王春秋的逆鳞,怎能听不出刘学军言语中暗含的嘲讽。王春秋红着眼睛,冲过去抓住了刘学军的衣领。
刘学军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先前被王春秋掐成那个德行,也是刘学军措手不及。要是有了防备,两个王春秋也不是刘学军的对手。但左寒与何叶在那杵着,借他俩胆也不敢动手。今天过来,刘学军是打定主意要玩苦肉计了。
“你放手!”刘学军大声道:“我警告你,我是政府的公务人员,你这是犯罪!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别冲动!”
“你这混蛋!”王春秋双目赤红,一把将刘学军推倒在地。
刘学军句句不离老婆孩子,王春秋哪里受的了这个刺激。
见王春秋还要上前,左寒微微皱了下眉,上前将其拉住,低声道:“冷静些,他是故意激怒你。”
何叶气道:“故意就故意,这小子欠揍!”
“他是欠揍,但老王不能动手。”
左寒在王春秋的脖子上轻抚了一下。王春秋眼神清明了一些,瘫坐在地。
何叶连忙上前扶住,指着刘学军怒道:“这个王八蛋句句不离王校长的家人,他是诚心的。”
刘学军从地上坐起,哼道:“提又如何,我又没说谎。为了这个学校把老婆搭进去就够呛了,现如今还想赔上孩子?”
“你……”何叶要不是扶着王春秋,非蹦起来不可。
但王春秋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眼神茫然的坐在那里。
何叶正担心王春秋是不是被气坏了,左寒淡淡开口道:“我暂时闭了他的听觉,你先把老王扶进去,为这个混蛋气坏身子不值当。”
“好。”何叶将王春秋扶起,对左寒问道:“那他怎么办?”
“如他的意。”左寒缓步向刘学军走去,语气淡然:
“揍他!”
何叶迟疑了下,道:“下手轻点啊。”
何叶扶着王春秋进了屋,刘学军看着步步靠近的左寒是魂飞魄散。
“你,你要干什么?”刘学军连滚带爬的向后退。
京大体育馆的搏斗,酒吧门前的群殴,刘学军都亲眼目睹了左寒的凶悍。跟王春秋能玩苦肉计,他可不敢跟左寒玩。虽然把左寒跟何叶也算计了进去,但那是要在老爹赶到之后。
“怕什么,你不就是想挨顿打么,我帮你。”左寒一把将刘学军从地上拎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刘学军结巴了两下,强笑道:“你可别胡来,我爸是县……”
“啪!”
话还没说完,刘学军的右脸上就多了一个五指山。
左寒掌握的力度很巧妙,让刘学军脸上火辣辣的生疼,却不影响别的什么。
刘学军被打的愣了下,怒道:“你,你真敢打……”
“啪!”
又是一下,刘学军左脸也肿了起来。
刘学军想过挨打,但没想过这样被打,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开来。
可不管他怎么用力,左寒抓着的手就是纹丝不动。
又啪啪挨了几记耳光后,刘学军癫狂道:“有种放开我,像男人一样打。”
刘学军宁可被打骨折,也不想受这种侮辱。这一顿耳光打完,他还怎么见人?
“你也配做男人?”从动手之后,左寒第一次开了口。
刘学军没干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但左寒对刘学军的厌恶,甚至还在李远之上。
左寒一耳光一耳光的打着,就好像在做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刘学军一开始还辱骂咆哮,后来被打的都麻木了。脸部浮肿的程度,几乎不比屁股差多少。
何叶看的倒是过瘾的,连带着看左寒也越发顺眼。这么抽嘴巴,可比直接揍一顿要解气多了。
正在何叶欲欲跃试的也想过去打几巴掌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突然由远而近传来。
被打到发傻的刘学军激灵了一下,眼神再度明亮起来,怨毒的看向左寒。
“你的救兵到了么?”左寒望了望从远处疾驰而来的几辆轿车,手并没有松开。
何叶似乎有些紧张,一路小跑到左寒身边,道:“先把他放开吧,好像是警察来了。”
“你给刘芸打个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说下。”左寒没有放开刘学军,只说道:“只说情况就可以了,别的不用说。”
何叶先是愣了下,而后一摆脑袋:“对啊,怎么把芸姐给忘了。”
在二人启程前来鲁东的时候,刘芸还在京城,特意把电话留给了他们。说过一阵子也会到卫海市,说不定能见到。
听着警笛的声音临近,刘学军越发镇静,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何叶白了刘学军一眼,走到一边,拨通了刘芸的电话。
现在何叶还不知道左家意味着什么,但已经知道刘芸的身份,鲁东省省委副书记的女儿。
在何叶打电话的间隙,两辆警车和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轿车停到了学校前面,呼啦啦下来十多个人。
刘学军心头大定,不住的对左寒冷笑。
左寒看了看他,啪啪又是两记耳光。
“你又打我?”刘学军被打懵了。
“你笑的太可憎了。”左寒这才松开了刘学军,并从兜里掏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手。
“学军,你没事吧。”潘俊明带着一群人也赶了过来。
刘学军一回头,所有人的步伐都是一顿,有个胆小的干部甚至还退了两步。
刘学军那张脸肿的已经一点人模样都没了,别说眼睛,就连鼻子都快挤的没地方了。
这不得不佩服左寒的“技术”,肿成那个德行,竟然不影响说话。
“学军……”潘俊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走的时候,刘学军说要来苦肉计,好让老爹有由头来硬的。可这苦肉计也未免太真了点,潘俊明都有点不敢认。
刘学军肿着脸左右看了看,问道:“我爸呢?”
潘俊明回道:“刘县长去市里办事,本来已经在路上了。听说你被困住,让我先带人来支援你。”
二人故意大声说话,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本来还有其他的台词,但看刘学军现在这德行,潘俊明觉得用不上了。
“把王春秋抓起来!”潘俊明大手一挥,两个民警走了出来。
“喂喂,你什么眼神儿。”左寒招了招手:“王校长被人踢了一脚不舒服,一直在屋里休息。打人的是我。”
“对,是他!”刘学军现在已经顾不上王春秋了,咬牙切齿道:“把这个暴徒抓起来!”
俩民警互相看看,又走向左寒。
“慢着。”左寒一抬手,道:“我承认打人,但可没同意你们抓我。”
警察哪管左寒说什么,上前就要扭左寒的胳膊。
左寒两膀一晃,将想抓自己的警察挡开。
“敢拒捕!”刘学军眼睛一亮,道:“快,再上去几个。”
几名民警面色不悦,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刘学军。
我们是接到命令救人不假,可凭什么要听你的命令。被人揍的猪头一样,还不老实歇会。
但不满归不满,打人的嫌疑人就在眼前,怎么都得抓。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随着带队的一个警司摆了摆手,几名民警抽出了警棍,亮出了铐子。
这时何叶已经打完电话,见那些民警要往前冲,急叫道:“我们是美籍华人,你们乱抓人,就不怕引起国际纠纷吗?!”
何叶知道左寒有背景,但也知道和警方对抗没好果子吃,喊这么一嗓子是急中生智,也是出乎意料的管用。
一听是美籍华人,虎视眈眈的警察立马就犹豫了。
但凡扯上外籍,简单的事都会麻烦。这倒不是怕什么洋大人,只是后续引起的纠纷,不是他们这些底层民警能承担的。
几个民警把目光全集中在带队的警司身上,那警司也有些挠头,先打了个电话,然后回头对潘俊明道:“潘秘书,我们局长说让听刘县长的,你看这事……”
潘俊明也迟疑了下,道:“刘县长正在路上,等他来了吧。”
刘学军虽然生气,但也没说什么。
左寒笑道:“几位警官放心,我就在这等,保证不然你们为难。”
说着,左寒掏出烟,分别散给几个民警:“刚才我有些冲动,实在对不住。”
几个民警说着不用,但一看左寒拿的香烟牌子没见过,心里也是痒痒,半推半就的接了过去。再过一会,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左寒聊上天了。
刘学军在一边看着,心里有多气就别提了。看向潘俊明,可潘俊明也只是苦笑。
人家来只是协助,可不是他的手下。他要是县长的秘书,那些民警或许还买账。可副县长的秘书……只能等刘盛来了。
潘俊明和刘学军盼着刘盛快点来,而刘盛的确也快到了。只是就在刚刚,刘盛接了一个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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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你知道个屁
随着一阵烟尘,载着刘盛的轿车到了荷叶小学前面。车门一开,刘盛走了出来。但下车的刘盛没去关心儿子,而是在琢磨市长孟连松刚刚的那个电话。
孟连松说有两个美籍华人到卢县游玩,请刘盛帮忙关照下。
卢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外出公干,现在是刘盛主持工作,孟连松请他帮忙关照两个人倒是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在孟连松得知刘盛要去哪里后,语气突然变的有些古怪,再次强调了下那两个华人的名字后,就找借口把电话挂了。
“爸!”刘学军平时挺怕刘盛的,可现在看着刘盛只想哭。
刘盛正走神,冷不丁看到一张大脸奔自己跑了过来,不禁吓了一跳:“你谁?”
“爸,我是学军啊。”刘学军带着哭腔道:“他们太野蛮了。”
“学军?”刘盛仔细打量了两眼,惊怒道:“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王春秋吗?”
“是他找的帮手!”刘学军一指左寒:“就在那边。”
刘盛现在顾不得想孟连松的电话,气呼呼的上前,对着那些民警喝道:“你们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把打人的嫌犯给我控制起来!”
“刘县长。”带队的警司有些为难道:“对方是美籍华人,我们不敢随便动手。我们请示过局长,他说等您来了再处理。”
“美籍华人又怎么样,犯法该抓一样得……”刘盛下意识的刚说了句,脑子里就嗡的一声,一下想到了市长孟连松的电话。
美籍华人……
刘盛看了一眼左寒,对警司问道:“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警司被问愣了,下意识的看向刘学军。
“男的叫左寒,女的叫何叶。”刘学军也没多想,回道:“爸,你管他们叫什么呢,抓回去慢慢审不就完了……”
满腹怨气的刘学军并没有注意到,他老子刘盛的脸色现在有多难看。
左寒,何叶,这不就是孟连松电话里提到的两个名字吗?
难怪一听到自己来荷叶小学,孟连松就把电话挂了。肯定是这两个人和学军起了冲突,然后给孟连松打的电话。
这两个人,和孟连松究竟是什么关系?
见刘盛有些发愣,警司试探性的问道:“刘县长,您的意思是抓?”
“抓?”刘盛缓过神,下意识的叫道:“不行,不能抓。”
警司莫名其妙的噢了一声,心话,不抓就不抓,你叫唤什么啊。
刘学军更是懊恼,气道:“爸,美籍华人怎么了,他们违犯的是华夏的法律!”
“你知道个屁,滚后面去!”刘盛示意潘俊明把刘学军带开,而后独自走到左寒面前,调整了下情绪,和颜悦色的问道:
“左先生跟何小姐第一次到卫海?”
“何小姐的父亲资助了这所小学,我们专程回来看一看。”左寒很干脆说明来意。
“何劲松先生?”刘盛恍然。
对于荷叶小学这个钉子户,刘盛是做足了功课,当年的事情自然知晓。
刘盛心中暗自嘀咕,难道那个叫何劲松的华人和孟连松认识?可孟连松是四年前从省城空降的,要是荷叶小学是故友所建,这么多年不会一点苗头都漏不出来啊。
但不管眼前这二人和孟连松是什么关系,就冲刚才那个电话,自己就不能动他们。否则的话,就相当于直接扫了孟连松的面子。
刘盛沉吟片刻,道:
“我们这里正在搞工程,荷叶小学以后很可能就是历史了。左先生与何小姐难得来一趟,多转转看看,我就不多陪了。”
刘盛跟左寒与何叶又客套了几句,把不依不饶的刘学军强行踹上车,带人呼啸而去。
…………………………………………
“爸,不过是两个美籍华人,又不是美国总统,你至于吗……”刘学军满腹的委屈,肿着大脸在车里赌气。
刘盛没跟刘学军发火,沉着脸道:“那两个人是孟市长刚打电话要关照的。先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和那两个人认识的。”
刘学军那点算计丝毫没逃过刘盛的眼睛。当机立断赶过来,未尝也没有就此把荷叶小学之事了结的心思。但等见面之后,刘盛敏锐的感觉道,刘学军似乎早就认识那两个人。
刘学军也没隐瞒,连同京城的事,添油加醋的跟刘盛好一顿抱怨,想让老爹为自己出头。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话说完,刘盛汗都下来了。
“啪!”刘盛回手就给刘学军一耳光,吼道:“京城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刘盛早就看出儿子在京城惹出的麻烦没那么简单,十有**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再结合孟连松的电话,那两个华人的来历一定不简单。
“爸,你也打我?”这一下,刘学军是真的哭了出来。
“如果你再敢招惹那两个人,我连你的腿都打断!”刘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明天你也别到政府大院给我捣乱了,滚回家待着。”
看刘学军那可怜的样子,刘盛也有些心疼,叹道:“不是爸对你凶,实在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相信我的话,那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你回家把伤养养,好了就回学校吧。安心读书,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京城的水深,不是我们能玩转的。
等我回头打听打听,看看究竟是什么来头。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和对方缓和一下关系……”
…………………………………………
刘家父子忐忑不安的回去了,但左寒与何叶压根都没再想他们的事。二人商量了下,决定暂时在学校住几天。虽然周边都被拆了,但有地下水,也有发电机,日常用水用电不成问题。刘芸电话里说过些日子会到卫海,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请她帮帮忙。
左寒跟何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坐上那辆破摩的,跟着王春秋去做家访。
不管学校的未来如何,孩子都不能随便辍学。这是左寒与何叶的共识。
可三人辛辛苦苦的跑了整个村子,家长是见到了,孩子却大半都不在。据说从昨天开始,都被人接走准备启程去俄罗斯了。
据家长们说,因为去卫海的大港口太麻烦,所以对方专门把大船停在近海,用小艇把孩子们接上大船,比较方便。
王春秋郁闷的直跺脚,何叶也是气呼呼。左寒表面没什么,可心里却是最不安的一个。
几个人一合计,虽说孩子上不上学的决策权在家长,但还是要问问孩子本人的意愿。于是,又坐上王春秋的摩的,直奔三全乡码头。
说是码头,实际上就是普通的海岸,只有小型渔船才能进入。
因为度假村工程,很多人把渔船都给卖了。渔港也有些荒废。到了海边之后,只看到几艘倒扣在海滩上的木船,再就是十几个捡拾贝壳牡蛎的人。
王春秋跟何叶上前找人询问,左寒则向海平面上张望。
今天风平浪静,海上也没有雾气,能见度非常好。在海平面的远处,依稀可以看到往来的货船。有些货船的在行进,也有的停泊在原处。卫海市港口进出的船只都要经过这里,那些货轮乍一看倒是没什么不妥。
左寒沉思片刻,四下张望了下,从一块礁石的旁边捡起一个啤酒瓶子。
看了看远处的王春秋与何叶,左寒的手掌泛出一层淡淡的白光,从瓶子上轻轻拂过。
啤酒瓶被白光笼罩,形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光芒散去之后,变成了一个单筒望远镜。
看着望远镜,左寒忍不住肉疼了一下。
圣力转换物质不是花钱买东西,根本无法用常人的观念去理解。如果是把这酒瓶子变成钻石的,5点圣力就够了。但转换成精密的望远镜,足用去14点圣力。
早知道不如买一个了,真是浪费。看来身上也得备上一些东西才行。圣力用着虽然方便,但也不能随便挥霍。
左寒叹了口气,举起望远镜望向远处停泊的货轮。
在几艘货轮上看了几个来回,左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正犹豫要不要找艘船到货轮上去看看时,一艘小艇突然进入左寒的视线。
小艇是从卫海市港口方向而来,乘风破浪。
左寒将望远镜倍数调到最大,向小艇上仔细观瞧。看清船上的人后,左寒瞳孔缩了一下。
开船的水手左寒没见过。可坐在后面的那两人,竟是在火车上遭遇的那两个俄罗斯毒贩。
载着两个毒贩的快艇很快到了一艘货轮前面。从货轮船舱走出十几个华夏人,放下绳梯,两个毒贩爬了上去,和那些人握手拥抱,一起走进船舱。
能量真是不小,在华夏携带毒品可是重罪,竟然两天就被放了出来。
左寒将望远镜转向船舷的一侧,上面用白色涂料漆着一个编号。
gj—1573。
“看什么呢?”何叶走了过来,好奇道:“你哪弄的望远镜?来的时候没见你拿啊。”
“地上捡的,送你了。”左寒顺手将望远镜递给何叶。
何叶没好气的瞪了左寒一眼,摆弄了下望远镜。
左寒随口问道:“打听到什么了吗?”
何叶摇了摇头,嘀咕道:“真怀疑那些家伙是不是人贩子,哪有从这种地方出国的。”
“可能真被你说中了呢……”
左寒又望了一眼那艘货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那些孩子不是自己的信徒,但他们每个人都代表一种信仰。
他们是各自父母的信仰,是王春秋的信仰,是每一个关心者的信仰。
守护的是信仰,而不仅仅是信徒。
这是左寒在星河监狱三十年的囚禁中悟到的,也是新生后要改正的。
改变,就从今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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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货轮GJ—1573
深夜,趁着王春秋与何叶熟睡,左寒溜出了门,直奔海边而去。
根据白天家访的情况,有部分孩子的家长还在犹豫。所以左寒断定,那艘船晚上一定还在。
荷叶小学距离海边不是很远,要不然也不会被度假村工程圈进去,左寒跑了半个多钟头就到了海边。寻了一艘木船下海,向海中划去。
现在的左寒是1级力量,身体强度相当于一个出色的特种兵,但是耐力却不是特种兵能比的。如若不然,在京城被跟踪时也不会把胡夏累成那个熊样。
…………………………
深夜的海面上能见度差了很多,但船只的灯光就是最好的路标。左寒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白天看到的那艘货轮——gj-1573!
到了近前,左寒向上张望了一下,拿起船桨梆梆的敲了几下船身,大喊:“有人吗?”
连敲带喊,过了一会,两个脑袋从船舷上探出头来,拿着手电向下照来:“谁?”
“是我啊。”左寒很自然的摆着手,道:“快把绳梯放下来。”
上面那二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把绳梯放了下来。
左寒爬上去之后,与放绳梯的那俩人大眼瞪小眼。
“你谁啊?”一个精壮的汉子打量着左寒:“我好像不认识你。”
“认识不认识不重要。”左寒问道:“那些孩子都在吗?”
“都在啊……”汉子刚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又感觉不对,怒道:“**的到底谁啊?”
另外一个抄起了一根棍子,狠声道:“这小子有古怪,先绑起来再……”
话音未落,啪啪两声,两人应声而倒。
左寒抖了抖手,迈步走进船舱。
“你是谁?”刚进去,就恰好碰上一个人。
左寒顺势掐住那人的脖子,顶到舱壁,冷声道:“孩子在哪?”
那人被掐的俩眼外凸,根本无法言语,下意识的指了指船舱深处。
咣的一声,左寒将那人撞晕,大步向船舱深处走去,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
不是左寒轻敌大意,而是自被吸纳进入圣廷之后,左寒未曾有一次战斗不是正面对敌。
偷袭、伏击、潜入……类似这样的字眼完全与左寒绝缘。
虽然现在的左寒已经不再是骑士黑帝斯,但骑士的骄傲犹在。更何况多年的战斗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不知道是船上的人警惕性太差,还是现在都困了睡觉,左寒就这么大大咧咧一直走到最里面,除了先前那几个人,走了半天愣是一个人都没再碰见。
最里面是一个锈迹斑斑的大型舱门,打开门后一股潮湿腥臭的味道涌了出来。定睛一看,一股戾气从左寒心中升起。
这是一个巨大的货仓,搭着很多简陋的木板床。借助外面的月光,左寒看到近三十个孩子躺在上面睡的正香。
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被惊醒,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左寒,问道:“叔叔,有事么?我们都很听话,没人调皮。”
左寒心里一酸,蹲下身问道:“你是三全乡的人吗?”
男童点了点头:“对呀。”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想妈妈吗?”左寒问道。
男童犹豫了下,小声道:“想。但妈妈说,出国可以学本事,留在家将来只能像爸爸一样打鱼。”
这时,其他的孩子也有陆陆续续的有醒的,纷纷看着左寒。
看着这些纯真的目光,左寒心里颇不是滋味,道:“孩子们,我带你们回家好么?”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一个大点的孩子有些担心的说道:“你不让我们出国了?”
“我不回家,我要出国。”
“你是坏人,我才不要和你走……”
其他的孩子也渐渐乱了起来,左寒不禁叹了口气。
上船就赶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确认孩子们的安全,之后才能放心对付那些天杀的人贩子。左寒也没指望孩子们听话配合,但也没想到会抵触到这个程度。
“你省省吧,这里没人会跟你走的。”一个冰冷又略显稚嫩的声音突然从角落处响起。
左寒有些奇怪,向里走了几步。
在角落里也有张床铺,但其他的都距离那里很远。
看清床铺上的人后,左寒微微一怔。竟然是昨天见到过,带有强烈黑暗潜质的那个壮实少年。
与那天一样,少年的眼神还是一片空洞。虽然看着左寒,但又好像没看一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死人一般。
左寒看了看他,问道:“为什么没人会跟我走?”
“因为他们相信马老三。”少年淡淡回道:“你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蛋,没有马老三会骗人。”
左寒不禁笑了,又问道:“那你呢,知道马老三是骗子还留下。”
“我走不走没什么意义。”少年道:“在马老三发现之前,你快走吧。你要真想做好事,报警更实际一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左寒蹲了下来。
少年看了一眼左寒,淡淡道:“我父亲精神不太好,把家里人都杀了。想杀我的时候,我把他推进井里淹死了。那年我十岁……
我要了几年饭,没死,去年被马老三收留。”
左寒沉默片刻,道:“这么说,你是他的看守?”
“不是。他是想把我养胖一点,然后卖掉我的器官。”少年的语气,就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我说完了,你满意了?”
“叔叔……”一个大点的孩子小声对左寒道:“你别理他,那个人是疯子,小心他打你。”
左寒转头笑了笑,又转向那个少年:“你是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少年又趟了下去,闭着眼睛道:“我活着只是浪费粮食,死了卖掉器官说不定还能救几个人,至少有点用。”
“大道理我不跟你讲,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左寒摇了摇手指:“有没活着的价值,决定权在自己。”
少年哧笑了一声,背过身不在理会左寒。
左寒正要在说点什么,突然从门口传来几声喝斥。
“谁把门打开了?”
“诶,好像有人。”
“妈的,你小子哪来的……”
五个汉子大步走进货仓。
“骗小孩的人最欠揍。”左寒站了起来,将身子转向那五个汉子。
那个少年也扭过头,悄悄注视着左寒的举动。
……………………………………
…………………………
在船头附近的一个船舱内,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和两个俄罗斯毒贩正在交谈。
“马,这次太感谢你了。不是你的话,我们没准会被枪毙……”
“哈哈,你们带的毒品不多,也没案底,无非就是两个外国瘾君子。”黑脸汉子得意道:“以我马老三的能量,捞你们出来太简单了。”
光头毒贩道:“希望在我们的合作上,你也能体现出强大的能量。”
“当然!”黑脸汉子胸脯拍的叭叭响:“你们可以在鲁东随便打听,我马老三做这一行十多年了,不管是妇女还是小孩儿,我最专业!”
“对你的人品和货源,我们信的过。”光头毒贩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但是,我们也知道,华夏对贩卖人口的打击力度很大,尤其是小孩子。你从同一个地方,一次带走这么多小孩,万一他们的父母追究起来,我们后续的计划会很麻烦。”
“你们看看这个。”马老三拿出一沓纸,拍了拍,得意道:“
那些愚蠢的乡巴佬都想着让孩子出人头地,我一说送孩子去俄罗斯打工,做的好还能留在国外,他们就痛快的在这合约上签了字。将来就算找孩子,我也可以说通信不便,随便一拖就几年过去了。到那时,别说他们,就算条子都不会再找到我。”
光头毒贩跟另外一个翻译完,另外那个毒贩哈哈大笑,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竖起了大拇指。
“马,你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光头毒贩抓起桌子的啤酒,道:“希望我们能持续保持合作。”
“当然,要深入合作!”马老三跟两个毒贩撞了撞酒瓶,迟疑了下,道:“还有个事。那些小鬼给你们带货没几天活头,死掉后尸体能不能留给我?如果你们同意,价钱我可以减掉三成。”
“你要尸体做什么?”光头毒贩疑惑道:“我知道你也做器官生意,但被毒品污染后,身体器官就不能用了。”
马老三笑道:“熟面孔你们也不能用太多次,别等他们被毒死嘛。用个一次两次就给我,最后可以分给你们几成。新的孩子我会很快补给你们。”
“你可真会做生意。”光头毒贩想了想,道:“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问问老板。”
“那就拜托啦,好处少不了你的。”马老三哈哈大笑。
正这么个功夫,阵阵杂乱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马老三不高兴的骂道。“外面吵吵什么呢?都他妈的给老子安静点。”
咣当一声,一个水手推开舱门,急道:“老大,有人上船,兄弟们正在对付。”
马老三先是一愣,随后怒骂道:“妈的,一群蠢货,别跟条子动手!”
“不是条子。”水手回道:“是一个莫名奇妙的家伙,说来找孩子。”
马老三又是一怔,问道:“多少人?”
水手回道:“就一个。”
“一个?”马老三勃然大怒道:“一个你们也这么闹腾,给老子带来。”
“还没抓住。”水手犹豫了下,道:“我主要是来问您,要不要躲一躲……”
“我躲尼玛!”马老三一脚将水手踹倒,骂骂咧咧的走出舱门:“我倒要看看,哪里的泥鳅敢在我马老三头上蹦跶。”
马老三离开后,两个毒贩互相看了一眼,从腰上拔出手枪。
马老三是人贩子,没经历过真正的搏杀。可这两个毒贩,却是在血泊中闯出来的。隐隐的,二人感觉到一股危机。
二人打开手枪上的保险,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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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黑帝斯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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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他就一个人!”
“我们已经把他包围了,你上!”
“草,你怎么不去……”
不宽的船舱过道上,左寒站在中央,四周躺了一地人在地上哼唧。前面十几个汉子手持铁棍等凶器,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左寒稍微一动,就呼啦的往后退,后面门口挤着一群小脑袋瓜,好奇又兴奋的看着。
除了那个少年之外,这些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岁的样子,还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左寒与那些人贩子动手,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大人打架。左寒以一敌众的表现,让这些小家伙颇为崇拜。
“叔叔,你是好人呀。”一个胖小子眼睛闪亮闪亮的看着左寒。
左寒回头笑问道:“为什么现在说我是好人了呢?”
“坏人打不过好人,电视上都那么演。”随着小胖子的话,其他的孩子也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左寒回头看向那些打手,道:“看到了没?我只能把你们都打趴下了。”
“妈的,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们打趴下。”人群一分,马老三走了出来。
“他就是马老三。”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左寒的耳朵。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的影子从其他孩子身后一闪而过。
左寒微笑了一下,再度转向马老三,打量了两眼,淡淡道:“你身上的死气很重。这些人里,你是最该死的。”
“别以为会点拳脚就能当超人。”马老三不屑的哼了一声,一挥手,后面的人拽过一个粗大的高压水枪。
左寒撇了一眼,回头道:“都回到船舱里,把门关上!”
孩子们似乎不太情愿,还是那个少年把他们赶了出去,又将舱门关上,从窗口注视着左寒。
马老三笑道:“看来你也知道这玩意的威力。”
这么近的距离,这种高压水枪连汽车都能掀翻。如果人被打中,可不像电影上演的那么轻松。而且最要命的,现在左寒处在货仓的最里,地势很低。要是水量太大,里面的孩子都得被淹到里面。
左寒目测了一下和马老三等人的距离,用脚尖磕了磕船板,喃喃道:“老大都出来了,你们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吧。”
要是左寒全力以赴,眼前这十几号人早就被他放倒了。之所以拖延着,就是想把人尽可能的引过来一网打尽。要不然那么多孩子,左寒一个人无法确保周全。
左寒脚一点地,迎面奔马老三冲去。
“把水枪给我!”马老三一把夺过水枪。
在马老三打开阀门的瞬间,左寒的手掌按到了水枪的枪口上。
马老三脸上浮起狰狞的笑。
竟然敢用手堵高压水枪的喷口,看来你的手是不想要了。
可马老三连扳了几下阀门,水枪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着左寒的笑脸,马老三有些发懵,举起水枪看来一眼。
水枪喷口处,不知何时结了厚厚的严冰。
将水凝结成冰,如此小的范围,左寒只用1点圣力就可以做到。想在变回水的话,同样也是1点圣力……
在马老三把枪口转向自己的瞬间,左寒手掌轻轻一抚,肉眼难见的白芒一闪而逝。
轰的一声,剧烈的水流喷涌而出。
马老三反应还算快,关键时刻将枪口转向。不过,还是被水流打中了脑门。
哎呀一声,马老三仰面摔出,额头部分的头皮更是被水流生生冲掉,血淋淋一片。
左寒顺势抄过水枪,牢牢把住,将马老三连同手下的打手冲的是哭爹喊娘,狼狈不堪。直到有人把水枪的总闸关闭,马老三等人才算缓过一口气。
见马老三等人想从地上爬起来,左寒嗤了一声,抖手将水枪甩出。
几声惨叫,马老三连同几个手下,被抽出去老远。
左寒抬脚一勾,将连着胶皮管的水枪再度拽回。在身侧挽了个花,再度甩出。
“砰砰!”
突然两声枪响,左寒甩出的水枪被凌空打落。
左寒瞳孔一缩,向前看去。
“马,你可真是太丢脸了。”两个俄罗斯毒贩举着手枪从前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把马老三扶起来靠在墙边。
脸上血肉模糊的马老三勉强抬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道:“老子做生意是靠脑子,谁他妈没事打打杀杀的。”
“死在你手上的人恐怕不比我们少。”光头的毒贩瞥了一眼马老三。
马老三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把眼前这小子干掉。”
两个毒贩也没矫情,对左寒举起了手枪。
马老三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连忙补充道:“留他一口气,能卖钱……”
“简直是一个贪心的食尸鬼。”光头毒贩用俄语咕哝了一句,砰的一声,一枪打中了左寒脚边的甲板,乍起一团火星。
左寒静静的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你很镇静。”光头毒贩呲牙一笑:“但一样会死。”
左寒还是没有说话,看上去好像没事一样。但如果细看的话,会从左寒的眼中看到几分挣扎,手指也在难以抑制的抖动。
另一个毒贩似乎注意到了,哈哈笑着用俄语道:“小子,现在明白了吧。功夫再好有什么用,一样怕子弹。”
说着,也是一枪,打到了左寒另一只脚边的甲板。
左寒的头捶了下去,手抖动的也越发厉害了。
两名毒贩哈哈大笑,污言秽语频出,极尽嘲讽之能事。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左寒不是怕,而是在竭力抑制自己。
两名毒贩曾经服役军中,与左寒现在的力量等级极为接近,不是寻常枪手可比。被枪指着的左寒,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甚至比在京城时对战郑武峰还要强。
左寒身体各个部位的细胞都在蠢蠢欲动。
隐约的,力量有突破的预兆。
但是与此同时,被左寒压制许久的东西也有苏醒的迹象。
黑帝斯!
……………………
左寒以契约之剑封印了自己,将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封印在冰冷的宇宙深处。理论上是无法解封的。但那力量是代表着死亡的力量,是骑士黑帝斯的意志体现。
左寒无法引动那个力量,但黑帝斯可以。而黑帝斯代表的,就是死亡。
左寒并非双重人格,属于黑帝斯的意志一直存在,只是强行压制下去了。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左寒心中沉寂许久的暴虐开始萌发。骑士黑帝斯的意志,正在渐渐苏醒……
“咦,这小子的头发……”
光头毒贩突然发现左寒有点不对劲。
左寒是一头银灰的头发,有些像少白头的感觉。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光头毒贩觉得左寒的头发好像在变化。似乎越来越白,越来越亮了。
“你们走……”左寒低着头,有些艰难的说道:“我放过你们。”
“哈哈哈,你在说笑话吗?”光头毒贩哈哈大笑。
另外一个毒贩用俄语问:“他说什么?”
得到回答之后,这名毒贩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小子被吓傻了吗?”
“不玩了,宰了他!”两名毒贩同时开了火。
他们可不管马老三说什么留口气,都是瞄准左寒的前胸要害。
随着两声枪响,左寒的身子向后震了震,连衣服都没有破。
避弹衣!
这是两个毒贩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但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如果刚才没看错的话,左寒胸口处似乎爆开了两团气浪,衣服也向里凹陷了一下。可是……
子弹呢?
两名毒贩下意识的在地上扫了两眼。
就算他的避弹衣质量好,子弹都嵌不进去,也应该掉出来才对吧。
物质转换!
3点圣力,左寒就将子弹分解成了颗粒,随风消逝。
“不知死活。”左寒缓缓抬起了头,眼中暗淡无光。哪怕是搁着眼镜片,两名毒贩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杀了他!”
两名毒贩再度扣动了扳机,左寒的身子也爆闪而出。
这一次,两名毒贩瞄准的是左寒头部。可是左寒的额头前面只是爆开两团气浪,子弹再度消失不见。
如果是寻常枪手,这一个瞬间足够左寒冲到近前。但两名毒贩很有经验,反应也快。虽然惊骇,但身子没有丝毫停顿,一边开枪一边向后退。
左寒一时不能靠近,越发急躁,也越来越难以控制心中的情绪。
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被这样的蝼蚁逼到这种程度。
虽然左寒已经尽力躲避,但一颗颗子弹依然陆续打到左寒身上,圣力也在飞速消耗着。
……68、65、62、59……
……………………
“这小子怎么回事?”
两名毒贩越发的感觉到恐惧。
子弹不断的射出,可随着嘭嘭声响,尽数在左寒的身前消失。再加上左寒的头发几乎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变白,怎么看怎么觉得灵异。
弹夹内的子弹即将射尽,左寒的圣力也继续消耗着。
……21、18、15、12、9……
咔咔两声,两名毒贩的子弹同时打空。
二人一惊,退出舱门的同时,飞快的更换弹夹。
但是,左寒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趁着二人更换弹夹的间隙,左寒身子一矮,猛然提速,瞬间冲到了近前,抬手向二人腰间抓去。
两名毒贩不约而同的抬脚相迎,手中弹夹恰好更换完毕。就算被抓住脚,正好就势爆头。
左寒手腕一翻,嘭的一把,扣住了二人的脚踝。
二毒贩不惊反喜,保险一拉,就要抠动扳机。
可是他们,实在低估了左寒的指力。
左寒虎口一收,手背青筋暴起。
哎呀两声惨叫,两捧血花从二毒贩的脚踝处爆开,身子也是一个踉跄。
左寒趁势撤手,转而扣向二人咽喉。
咔咔脆响,随着两毒贩身躯栽倒,喉咙也被左寒生生掐断。
左寒缓缓起身,目光转向马老三。
马老三早已是肝胆俱裂,看着一头银发目光死寂的左寒,身子抖如筛糠。
“别,别杀我。我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在马老三的哀求中,左寒一步步的接近着。
或者说,黑帝斯一步步的接近着。
随着左寒的步伐,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船舱之外,原本平静的海面也莫名的翻腾起来。冥冥之中,似乎酝酿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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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黑暗信徒
“叮铃铃、叮铃铃……”
在马老三都吓尿裤子了的时候,一阵相当原始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左寒怔了一下,眼神清明了少许。
是他的手机铃声。
回到地球后,相对于各种新cháo事物,左寒更喜欢以前的老旧东西,电话铃也弄了个早期的铃声。
左寒没看来电是谁,直接按下接听键,何叶的声音传了出来。
“左寒,这大晚上的你跑哪鬼混去了?赶紧给老娘说话!你听见没有,快点说话!说话!说话说话说话!!”
何叶显得异常狂躁,披头盖脸就是一通大吼。随着何叶的狮子吼,左寒的眼睛渐渐清澈了很多,头发的颜sè也黯淡了下去。
“屋里闷,我在外面散步透透气,很快回去。”左寒轻轻挂断了电话。
好险。
左寒看了一眼马老三,深吸了几口气。
如果不是何叶的电话,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杀掉马老三是小事,让黑帝斯的意志彻底苏醒才是大事。万一引动封印,自己要面对的就不是毒贩子人贩子这么简单了。
不过,只是两把手枪就差点逼出黑帝斯,可真是丢脸。
下意识的,左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微微一怔。
竟然晋级了。
2级力量。
左寒攥了攥拳头,泛出一丝苦笑。
这算是因祸得福么。
以前提升力量等级都是圣力辅助,力量等级走到圣力层次的前头,貌似这还是第一次。
左寒正百感交集之时,马老三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左寒抬头,顿时一惊。
马老三的咽喉上,多了一柄匕首。而握着那匕首的,竟然是那个眼神死寂的壮实少年。
左寒眼睛微微眯了下。
这个少年会出手杀掉马老三很正常,有着这种眼神不敢杀人才会奇怪。只是……
虽然自己现在的感官无法跟以前相比,但能走到这么近杀掉一个人而不被自己发现,这个小子……
少年杀死马老三后,拔出匕首,静静的站在一边,手微微抖动。
左寒走过去,将匕首轻轻接过来,问道:“你恨他?”
“不恨,但他该死。”少年的回答多少有些让左寒意外。
左寒沉吟片刻,道:“我会让你忘掉今天发生的事,再给你找个去处。”
“不!”少年抬头看向左寒,声音中透着坚定:“我要跟着你。”
“跟着我?”
左寒哑然失笑,正想拒绝,突然瞳孔一缩。
在少年的头顶,一点点的流光浮动,渐渐汇聚成一个黑白相间的光球,拳头大小。
少年似乎并没有发现光球,神sè如常。
左寒光复杂的看着少年。
黑暗圣力!
…………………………
普通信徒所能提供圣力通常不过1点,像何劲松那种能提供100点圣力的圣徒凤毛麟角。除了这两者之外,还有一种信徒,能提供50点的圣力,黑暗信徒。
信徒和圣徒都要求内心纯净,没有私yù,否则就算无底线的信仰也无法提供圣力。但黑暗信徒却是一个例外。
只要心甘情愿的交出信仰,哪怕再如何龌龊邪恶,也可以提供圣力,甚至比普通信徒还要高。而且,信徒需要被守护,黑暗信徒则不然,完全可以任由其自生自灭。
不过相对的,黑暗信徒所信仰的是力量,不是某人本身。所以那种信仰根本和忠诚毫无关系。
更重要的,黑暗圣力只能单纯的用于破坏和杀戮,不能用于“造物”。比如培育千年人参,转化物质等等,黑暗圣力都无法做到。
当年左寒所掌控的圣力,八成以上都是黑暗圣力。
黑暗圣力是强大自身的手段,也是迷失自我的诱因。如果要拿出什么案例,左寒三十年的囚禁就是之一。
让左寒被关入星河监狱的直接关系人,克劳迪娅,就是左寒曾经的黑暗信徒之一。
……………………
现在的左寒对黑暗信徒很是排斥。
只要是了解黑暗信徒的事,再被左寒的力量折服,任何一个人都有成为黑暗信徒的可能,都能自愿交出信仰。
这个时候,左寒只要答应少年跟随自己,信仰就达成。
“跟着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左寒看着执拗的少年,淡淡道:“我不会守护你,也不会教你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守护,也不需要你教我什么。”少年静静看着左寒:“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继续生存的理由,一个寻找生存价值的航标。只要你不放弃我,就足够了。”
“抱歉,我不接受。”左寒轻轻摇了下头:“就算你不介意人生变的灰暗,我也不想要一个无法确认忠诚与否的跟班。”
左寒故意说了很刻薄的话,想打消少年的念头。
少年认真的想了下,抬头道:“有一个方法能证明。”
说着,少年握住了左寒手里的匕首,想拿过去。
左寒没有松手,少年的手掌被刀刃割破。
与此同时,少年头顶的光球,突然又多出几抹血sè。
心誓!
信徒自愿,全身心的托付,包括xìng命。别说背叛,只要有背叛的念头,都会承受巨大痛苦,直至死亡。
左寒再次惊讶起来。
这个小子,竟然仅凭意志,就达成了心誓的契约条件,可见其信仰已经狂热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左寒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这个世界上,比我强大的人有很多。”
“我只是想跟随你,这与有人比你强有关系么?”少年反问。
“你还真把我问住了。”左寒叹了口气,将手掌按在少年的额头:“但是,你真的没有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顷刻之间,少年的脑海里贯入大量信息。
少年身子晃了晃,死寂的眼神中焕发些许神采。
“明白了吧。”左寒幽幽道:“如你所见,我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你主动缔结心誓,我才让你知晓这些东西。现在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会封闭你这部分记忆,让你做回自己。”
“不!”少年单膝跪倒,更加无比坚定的说道:“从今天起,我,莫凡,就是你的影子。我的命就是你的命,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左寒静静的站着,沉默不语。少年莫凡也没有抬头,安静的跪在那里。
过了许久,左寒终于发出一声轻叹:
“你的信仰,我收下了。”
左寒手掌平伸,光球融入。
50点,黑暗圣力。
如果少年莫凡能提升实力,所提供的圣力也会曾加。
“以后我会慢慢教你一些东西,但现在……”左寒看了一眼扒在门口的那些好奇小脑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对莫凡道:“马上12点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
……………………………………
在左寒带着新晋信徒莫凡在船上忙乎善后的时候,何叶正在学校里抓狂。
何叶发现左寒不在,可不是半夜抽风去查房,而是源自一个很让她崩溃的原因。
………
十几分钟前。
因为到处施工拆迁,老鼠闹的很厉害。11点半多的时候,几只老鼠爬到床上跟美女作伴,何叶一下被惊醒了。
虽然何叶是练过的,但终归是女生,冷不丁看到老鼠,第一反应就是又蹦又跳的尖叫拍打。
她这一闹,把王chūn秋吵醒了。
王chūn秋醒来后发现左寒的床是空的,但没多想,急忙的跑到何叶房间外面,想问问发生什么事。可刚要敲门,王chūn秋突然想到一件事。
听着何叶的尖叫,联想到左寒空着的床铺,王大知识分子的思想一下邪恶了。
王chūn秋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就想转身赶紧离开。何叶因为害怕老鼠,正好从屋里冲了出来,碰个正着。
“啊,何小姐还没睡呢啊。”王chūn秋一尴尬,没话找话。
“王校长,您在这做什么呢?”何叶也被王chūn秋吓了一跳。
“左寒不在屋里,我这不就出来找找么,然后听见你这里有动静……”王chūn秋是老实人,下意识的答了两句才发现自己又犯错了,连忙改口道:
“啊,那个,对不起啊。我只是上厕所,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继续……我这就回屋,回屋……”
“是吵到您了吧。”何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主要是……”
“没事,没事,反正也没学生在……”王chūn秋连连道:“年轻人嘛,理解、理解……”
王chūn秋是理解了,但何叶可快疯了。
何叶已经稍微清醒了点,看着王chūn尴尬的表情,通红的脸,成长于zì yóu国度的何叶哪里会不明白他“理解”了什么。
“王校长,您别误会,跟左寒没关系……”何叶也顾不上老鼠了,急扯白脸的解释。
“嗯嗯,你们接着忙,接着忙……”王chūn秋哼哼哈嘿,一溜烟跑回屋里,还反锁了房门。
何叶是又臊又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抓狂了一会之后,当即就给左寒打了电话,想找这个家伙回来证明自己清白。
结果左寒说了什么散布透气,就把电话给挂了。
何叶差点没气疯了,干脆就在院子里等,也不回屋。
一是有老鼠睡不着,再就是怕一进屋,再被王chūn秋“理解”一回。
不过左等右等,左寒就是不回来,渐渐的,何叶靠在台阶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
“怎么睡外面了……”
两个小时后,左寒回来,一眼就看到睡在台阶上的何叶。摇了摇头,上前把何叶抱回屋内,盖上被子。
可等左寒想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王chūn秋把门反锁了。
这家伙,就算自己夜不归宿,也不至于锁门吧。难道没注意自己离开?
左寒挠了挠头,只好到教室拼了几张桌子,凑合着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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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剧情,今天暂时就一更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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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出大案子了
虽然睡的很晚,但左寒还是天蒙蒙亮就起来到院子伸展身体。刚活动了几下,王春秋也端个脸盆从屋里出来。
“昨晚不好意思啊。”王春秋讪笑着冲左寒打招呼。
“没关系。”左寒有些奇怪的看了王春秋一眼。
左寒以为王春秋是在为把自己锁在门外的事情道歉,也没在意。但王春秋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的古怪。
王春秋看了看左寒,迟疑了下,道:“有些话我不适合说,但还说想说下,你别闲我唠叨啊。”
“您说。”左寒虽然奇怪,但还是很有礼貌。
王春秋斟酌了下词句,一本正经道:“何小姐虽然看似有些脾气,但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既然你们到了这一步,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平时就算再忙,也千万别冷落彼此……”
王春秋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左寒听的半明白半糊涂。
很明显,王春秋是把自己跟何叶看成一对了,叨叨几句不奇怪。只是“这一步”之类的字眼太过高深,左寒有点晕乎。自己跟何叶也没表露出什么啊,这一步又是哪一步?
“还有……虽然年轻,但你们也要节制点……毕竟,毕竟还没孩子……”王春秋吭吭哧哧的,做了最后的总结。
恰在这时,何叶迷迷糊糊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听到了王春秋的总结。
何叶本来还有点迷瞪,听到王春秋的话,立马精神了。
“左寒!”何叶嗷一嗓子:“你跟王校长瞎说什么呢?”
“啊,没什么……”不待左寒说话,王春秋先搪塞了一句,端着脸盆去水房了。
王春秋能跟左寒说那些,是因为都是男人。可何叶一个女孩子,王春秋觉得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左寒还在满头雾水,何叶已经气哄哄的走了过来,劈头盖脸问道:“你和王校长说什么了?”
“是他在跟我说。”左寒无奈道:“而且也没说什么,就是闲聊。”
左寒最不喜欢与人解释什么。很多事情,不解释就过去了。可要是解释起来,没事都一堆事。所以即便知道王春秋误会也没有辩驳,面对何叶的质问更是装糊涂。
何叶问不出什么,犹豫了下,又问道:“我记得昨天是在院子等你来着……”
“回来时看到了。怕你凉着,就给你抱屋里去了。”左寒知道何叶要问什么,直接答道。
“那,那你……”何叶咬了咬嘴唇,小声问:“你没做别的什么吧…”
左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还想我做什么啊。”
“你……”何叶的脸更红了,憋了半天,才吼道:“你还没说半夜跑哪去了呢。别说什么散步,鬼才信……”
何叶正闹腾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突然从远处响起。
转头望去,只见大路的尽头尘土飞扬,十余辆警车闪着警灯向这边疾驰而来。
何叶先是愣了下,随后怒道:“这才几点啊,还有完没完了!”
何叶第一反应是刘家父子来打击报复,看这架势是来者不善。
“要不要给芸姐打电话?”何叶征询的看向左寒。
“现在还不到6点,别打扰人家了。”左寒安抚何叶道:“先看看再说。”
说话间,车队已经到了荷叶小学前面。可是没有一辆车减速,全都风驰电掣的疾驰而过。
“咦?怎么没停下?”何叶暗自奇怪。
王春秋也走了出来,嘀咕道:“这条路是通向海边的,这么多警车这是去干吗啊?”
“可能出了什么大案子吧。”左寒揣着明白装糊涂。
“什么大案子这么急……”何叶探脖子看了一眼。
这里的路况那么差,慢慢开都颠的厉害。可那些警车一辆比一辆快,看的何叶都有些替他们担心,警灯都要颠掉了,里面的人得颠成什么样啊。
……………………………………
……………………………………
刘盛一大早就接到了县局局长的电话。
一艘停泊在港口外的货轮上发生命案,像是犯罪团伙内部火拼。船上发现二十几个儿童都是三全乡的,让卢县这边赶紧去人。
又是命案又是拐卖儿童,刘盛不敢大意,带着秘书直奔海边。这一路上颠的翻江倒海,等到地方一下车……
“呕……”
一下车,刘盛就扶着车门吐了起来。
潘俊明紧跟着下车,本来想递纸巾行使下秘书责任,可喉咙一翻腾,也吐了起来。其他人也颠的够呛,但这么丢人的,就这二位而已。
等俩人吐够了,互相搀扶着直起身子。
“刘县长。”
县局局长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干警。
“这是市局的孙科长,他来给您介绍下情况。”局长介绍道。
刘盛无力的点了点头,潘俊明搀扶着他。
孙科长看上去二十五六岁,面带笑意,开口道:“刘县长还是先休息下吧。看您这样子,恐怕就算我说了什么,您也记不住。”
刘盛面带愠色,潘俊明更是强提一口气喝斥道:“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呢?跟领导说话要有礼貌。”
“我说话就这样,你爱听不听。”孙科长的脸一沉,毫不客气的对潘俊明道:“再说这里有你插话的份吗?”
潘俊明大怒,刘盛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就要发作。
这个时候,县局局长悄悄的拽了下刘盛的衣角,低声道:“他是孙凯。”
刘盛微微一怔,随即脸色露出一股恍然的神色。潘俊明也张了张嘴,没在说话。
………………………………
孙凯是市财政局局长孙占伟的老来子,在卫海市的官场内非常出名。他出名不是因为老爹,而是因为他的彪悍事迹。
孙大公子可以连续几个月对一个女人穷追不舍,在此期间绝对不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追的时候有什么招用什么招,每天一束鲜花只是最基本的,甚至为了表决心跳过河,还不是一次两次。但不管怎样的女人,只要孙凯追到手,最多一个月肯定分手。
故此,孙凯人送绰号孙大圣。不过这个大圣,是情圣的圣。
但孙凯尺度把握很好,除了多情和略显霸道外,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工作也认真卖力。加上孙占伟握着卫海的钱袋子,官面上的人多让孙凯三分。
…………………………………
刘盛正着力于招商引资积累政绩,为转正铺路,正是求着市财政局的时候,自然不会得罪局长的公子。
刘盛示了弱,孙凯也没打算就这么点屁事揪着不放,按照程序把情况介绍了下。
凌晨接到报警,一艘货轮上人贩子内讧火拼,死了人。具体情况有待继续调查,但那些被拐骗的孩子要先核实身份。就算想录口供,也要先送回家再说。
刘盛又连忙给三全乡的干部打电话,利用冲锋舟把孩子们送上岸,一个个认人联系家长,一直折腾到日上三竿才算忙完。
刘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正想招呼潘俊明回县里,突然看到正要上冲锋舟的孙凯。
从海上去卫海要快的多,孙凯这是要回去了。
“孙科长。”刘盛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你这还要去忙啊。”
“得回去抓紧时间录口供,人手不够。”孙凯想了下,回道:“对了,还有件事要麻烦刘县长。被拐孩子都是三全乡的,我想不是偶然。还请刘县长帮忙配合下,查一下近期来三全乡的外地人。”
刘盛心头一动,开口道:“三全乡正在拆迁,工人都是本地招的,外地人基本没有。要说有的话,就荷叶小学有两个美籍华人,昨天刚回来。”
“美籍华人?”孙凯停住步伐,想了想,问道:“荷叶小学离海边有多远?”
刘盛回道:“步行快点的话,半个多小时。”
“既然不远就顺道去看看。”孙凯问道:“刘县长方便找人带路么?”
“坐我的车吧。”刘盛很热情的招呼着,眼神闪烁了下。
虽然教训了儿子,但刘盛不是圣人,对左寒等人还是有着满腹的怨气。只是出于市长孟连松的原因,才把打掉的牙咽到肚子里。
听到孙凯提外地人,刘盛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市长孟连松和财政局孙占伟关系并不融洽。
既然孟连松打招呼要照顾那两个人,自己不妨把孙凯引过去,说不定就能试探出那二人的真实背景,而且没准能掐起来。到时候就是一石二鸟,摸底的同时,还能间接出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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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孙大圣
刘盛拉上孙凯,带着两辆警车到了荷叶小学。赶到的时候,左寒与何叶正要跟着王春秋去家访。
孙凯还没下车,就看到了何叶,眼睛一下就直了。
好美。
没等车停稳,孙凯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刘盛吓了一跳,连忙让司机停车要跟出去。但看到何叶之后,刘盛好似想到什么,又坐了回去。
怎么把这小子的毛病给忘了。如此一来,倒省去自己不少麻烦事呢。
……………………
见三辆车过来,还有两辆是警车,左寒等人往边上躲了躲。可突然,前面的轿车车门一开,一个警察跳了下来,大步奔这边而来。
“这位小姐你好,我是市局的孙凯。孙悟空的孙,凯旋的凯。”孙凯热情的向何叶伸出了手。
何叶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这警察怎么这么热情。下意识的刚想伸手,孙凯的手却被左寒握住了。
“警官先生你好,有事么?”
“嗯?”孙凯瞪了左寒一眼,脸一耸拉,道:“出了个案子,我来找你们了解点情况。”
说着就想把手抽出来,好跟何叶握手。
“那别在外面,快到里面坐……”
左寒一脸热情,拉着孙凯就到了院里:“何叶,快点给孙警官倒点水去。”
何叶正受不了孙凯那热切的眼神,连忙噢了一声,转身问王春秋拿了钥匙,去屋里拿杯子倒水。
孙凯被左寒拽的一趔趄一趔趄的,好不容易才挣脱,气道:“你小子谁啊?”
“您不是要了解情况吗?”左寒拉过一个小凳,让孙凯坐下,介绍道:“这位是学校的校长王春秋,我叫左寒,算是义工吧。您有什么事问我们就可以。”
“刚才那位小姐怎么称呼?”孙凯问道。
王春秋代答:“她叫何叶。”
孙凯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屋里,不情愿的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询问。问了左寒几个基本问题之后,何叶端着水杯从屋里出来。
“谢谢、谢谢……”孙凯站起来接过杯子,连谢了几声之后,问道:“何小姐不是本地人吧?来这里做什么?”
“反正没犯法。”何叶哼了一声。
孙凯却不恼,笑道:“那个案子有些麻烦,不光你这里,近期三全乡甚至卢县的外来人口都要盘查……”
一番谈话过后,孙凯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王春秋跟何叶也被惊到了。
“那些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何叶焦急的问道。
“何小姐不用担心,只是人贩子团伙内部火拼,孩子们都没事。”孙凯答道。
王春秋跺着脚,叹道:“好险好险,昨天真应该问清楚点。我就说嘛,哪有那样的好事……”
何叶与王春秋一个劲的担心后怕,但左寒跟没事人似的,在那摆弄着手机。
何叶又关心的问道:“孙警官,孩子们现在都回家了吗?”
“大部分都已经联系到家长,送回了家。”孙凯翻了翻本子,道:“还有三个孩子是外地的,暂时带回局里,再联系他们的父母。另外……”
孙凯抬头笑道:“何小姐不用那么外道,叫我名字就可以。”
何叶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忧心忡忡的自语道:“不行,为了那些孩子,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学校。”
孙凯热切的看着何叶,道:“荷叶小学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说不定能帮上忙。”
“你?”何叶眼睛亮了下,随后又摇头道:“你一个小警察能帮什么。”
“别小瞧我这个小警察。”孙凯得意道:“别处不敢说,但在卫海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办不了的事还真不多。”
“吹吧。”何叶撇了撇嘴。
“他也许不是吹。”左寒把手机递给何叶:“卫海财神爷的公子,的确有这个底气。”
“你知道我?”孙凯看了一眼左寒。
左寒似笑非笑:“网络很发达,你的名声可是不小……”
何叶接过手机看了一几眼,先是惊讶,而后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左寒用手机搜孙凯的名字,搜出几个网贴,都是孙大公子的追女轶事。
“原来孙警官还有这么个响亮的绰号。孙大圣……”何叶忍俊不禁。
“那些都是谣传!”孙凯脸一红,连忙辩驳,心中更是暗骂。
我明明记得都找人删掉了,怎么还有人发。
孙凯咳嗽了两声,道:“别管那些传言,反正我肯定能帮你。”
见何叶有些犹豫,王春秋低声道:“这些官家子弟靠不住,你千万别信。”
王春秋不知道孙凯的那些破事,但对官二代有着下意识的抵触。尤其是孙凯看何叶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
何叶想了想,问道:“你怎么帮?”
孙凯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大包大揽道:“我爸和土地局的局长是铁哥们,到时候给你介绍下。建学校是好事,政府肯定大力支持……”
何叶不了解华夏的土地政策,孙凯三言两语,让惦记学校未来的何叶很是意动。
下意识的,何叶看了一眼左寒。
左寒只是微笑没有说话。但何叶好像懂了似的,对孙凯摇头道:“谢谢孙警官了,学校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孙凯一愣,没想到何叶会拒绝自己的好意,勉强笑道:“反正你们也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路上慢慢考虑。”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就算要做笔录,也不用一定跟他到局里。孙凯只是想让何叶离他近一点,方便施展他孙大情圣的手段。
就这样,孙凯调查案情的名义,带着左寒跟何叶去海边转船前往卫海市。刘盛在车内看着几人坐的警车扬长而去,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笑。
被孙凯这个狗皮膏药缠上,这下可以有乐子看了。
……………………………………
到了卫海市之后,先到公安局录完口供,然后孙凯说还有些事情要深入调查。为了方便,建议左寒跟何叶现在市里住下。为了表示歉意,他食宿全包。
孙凯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何叶纵使不高兴也不好拒绝。左寒没表现出什么意见,但提了一个要求,想见一见那三个孩子。
左寒的理由很简单,三全乡的孩子还好,都回到了父母身边。可三个外地的,能不能找到父母都两说。出于同情的心理见上一见,说不定能帮点什么。
孙凯很是不以为然。
连自己的事都搞不定呢,还有闲心帮别人。但看何叶也是一副同情心泛滥的样子,也只好答应。
孙凯带着左寒跟何叶走到一个办公室外面,跟坐在门前椅子上的警察打了招呼。
“老李,那三个小鬼怎么样了?”
“在里面吃东西呢。”那警察回道:“两个小的已经找到家长,当地警方明天就能过来。不过那个大的有点麻烦。”
孙凯好奇道:“怎么了?”
那警察没好气道:“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有自闭症,给东西吃,给水也喝,就是问什么都不说话。要不是别的孩子给他作证,我都怀疑他跟人贩子是一伙的。”
“嗯。”孙凯点点头,道:“别的孩子最大也不过十岁,那小子至少有十五岁了。又不是女孩,是有些古怪。”
“那些人贩子也是邪门。”那警察怨气不小,继续叨叨道:“一个个跟傻子似的,屁都问不出一个。这案子可真是没法审……”
听着那警察的抱怨,在后面的左寒颇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的圣力有限,主要都紧着那些孩子,封闭了他们一晚上的记忆。等轮到那些人贩子的时候,光明圣力已经所剩无几,只能以黑暗圣力为主导。
黑暗圣力是破坏性质,所以那些人贩子一股脑的变成了白痴。就算将来能治愈,也记不得近几年的事。
孙凯和那个警察聊完,便将左寒跟何叶引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大会议室,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坐在桌前,正大口大口的吃着民警买的汉堡。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角落里,也在吃东西。不过跟两个小女孩相比,少年吃的很慢,也很细致,就算掉个渣也要捡起来吃掉。
“放心了吧。”孙凯笑呵呵对何叶道:“两个小的明后天就会被接走,送回父母身边。那个大的如果一直不说话,我们会考虑把他送进福利院……”
孙凯跟何叶滔滔不绝的说着,左寒则默默的走到莫凡的身边。
昨晚把莫凡留下,主要是让他照顾好其他孩子,等警方前来。等过后,左寒会想办法带走莫凡。左寒之所以没有揭穿孙凯的小把戏,也有这一层的原因在里面。
莫凡抬头看了一眼左寒,眼里闪了一下,随后又低头慢慢吃东西,好像不认识左寒一样。
左寒笑了下,回头对孙凯道:“如果他没人认领,我能收养他么?”
“啊?”孙凯愣了下,何叶倒是眼睛一亮。
孙凯摇头道:“恐怕不行,他已经过了法定收养年龄,你也不符合收养条件。”
这一点孙凯倒是没有撒谎,左寒微微皱眉。
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昨天先把莫凡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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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没落的气功
孙凯先死皮赖脸的缠着,请左寒与何叶吃了一顿饭,然后驱车前往事先联系好的宾馆,在车上一个劲的跟何叶拉家常,何叶是不厌其烦,不住的给左寒打眼色求援。可左寒呢,俩眼看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因为种种的限制,莫凡终究是没有收养成。但这事也不麻烦,办法多的是。左寒心烦的,是昨晚的事。
两个枪手就差点让自己克制不住,将来要是碰上更麻烦的敌人呢?实力弱只是一方面,归根结底还是不能真正静心。
千年人参最多还有三天就能培育完成,完事后先回趟京城帮大哥延寿,了结一桩心事,或许心境能平和一些。
前方遇到一个红绿灯,孙凯停下车,左寒依然出神的看着窗外。
旁边是一个街头公园,长椅上坐着三五个妇女,几个孩子在她们前面跑来跑去。还有个穿着功夫衫的老者,在那慢条斯理的打着太极拳。
左寒还没见过谁吃过午饭出来打拳锻炼,下意识的就在那个老者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可左寒万万没料到,这一停,自己竟然看入了迷。原本浮躁的心情,也平静了很多。
“嘀嘀——”
汽车的喇叭声突然惊醒了左寒。
绿灯亮了起来,孙凯就要开动汽车。左寒下意识的推开车门,跳下车去。
何叶一愣:“你干什么去?”
“散步,回头我去宾馆找你。”左寒关上车门,头也不会的走了。
“又散步?”何叶气坏了,就想下车追上去。
孙凯正嫌左寒这个电灯泡烦人,吃饭的时候都隔在自己与何叶之间,见他主动下车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由得何叶去追。
“现在下车太危险了,我还是先送你去宾馆吧。”孙凯连忙开动了汽车。何叶气的锤了下车门,也只得作罢。
……………………………………
左寒穿过马路走到公园,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老者打拳。
老者天庭饱满,面色红润,打的太极很普通,随便什么大街小巷会打的老头老太太有的是。但不寻常的是,老者竟然是一个3级力量强者。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隐隐有气流浮动。若不是左寒,常人根本无法辨别。
左寒暗自诧异。
在天网的禁锢下,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纯正的气功师存在。
…………
宇宙间的强者,对依靠特殊方法提高实力并不感冒。只有改变自身,强化基因,才能突破禁域,成为真正的强者。依靠类似于气功这种方式,就算实力再如何强大,也无法成为禁域强者。
所以当年左寒虽然出身地球,但并没有练习过气功。
可现在左寒才惊讶的发现,气功似乎可以平静自己的内心。仅仅观摩老者练功,就能让内心如此宁静。
老者也注意到了左寒,但并没有在意,继续打自己的拳。
过了半个多钟头,老者收势,那种3级力量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
力量级数是生物基因强度的最真实体现,除非能改变自身的基因,否则不可能造假。宇宙中通用的测试方法是通过特殊仪器,但像左寒这种身经百战的强者凭感知也能察觉。准确程度不会比仪器差。
老者的气功造诣不俗,但就算练至10级力量强度,也无法突破最初级的**禁域。因为不管气有多强,自身的基因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不过,没想到这种气却可以让人静心。
左寒回忆了下刚才看老者打拳时的感觉,下意识的抬手做了两个动作。一股似有似无的暖流忽地从丹田升起,随即又很快消失。
气功师对气的变化很敏感,老者咦了一声,转头看向左寒。
老者走了过来,有些惊喜的问道:“你也练过气功?”
左寒摇了摇头:“我是看您练,就试着比划了下。”
“……”老者古怪的看了左寒几眼,开口道:“小伙子,没事的话到我家去坐坐如何?”
左寒想了下,点头笑道:“那就叨扰老人家了。”
…………………………
老者自称吴伯,就住在旁边的小区。进屋之后,一股令左寒舒适的古朴气息迎面而来。
墙上挂着字画,家具和装修风格也是古香古色。
吴伯给倒了杯茶水,见左寒四下打量,笑道:“老伴死的早,女儿嫁人,儿子儿媳做买卖不着家,孙子上大学。这就我一个人住,就让人按照我喜欢的样子装修,让小友见笑了。”
“这种感觉很好。”左寒笑道:“至少我很喜欢。”
吴伯笑了下,没把左寒的话当真,坐到椅子上,问道:“你真的没练过气功?”
“听说过,但没练过。”左寒老实回道。
吴伯看了看左寒,伸出右手道:“把手给我看看。”
左寒顺从的把左手伸了过去。
吴伯扣住左寒的脉门,一股热流涌入。
左寒微微一皱眉,下意识的一抖手腕,将吴伯的手弹开。
吴伯愣了下,脱口道:“好大的力气。”
“抱歉。”左寒歉意道:“我没想到您的手那么烫。”
“那是气。”吴伯遗憾的叹道:“还以为碰上同道,可惜……”
左寒笑道:“现在真正的气功师很少了,即便有也大多像您这样隐于市井。”
“是啊。”吴伯叹道:“现在外面多的是一些招摇撞骗的混蛋,气功师的名声都让他们给毁了。”
左寒嘴角挑了下,揶揄道:“您是真正的气功师,不打算露露脸,给气功师正正名?”
吴伯冲旁边的墙面怒了努嘴:“喏,看到那幅字没有。”
那里挂着一个条幅,一共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练气、养生、修心。
“我明白您的意思。”左寒看了两眼,道:“您这是气功的养生之道,不与人相争。但据我所知,应该还有杀伐之道才对,当惩恶正名。”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吴伯有些惊讶,又苦笑道:“我何尝没想过,只是师傅没教过我那些……”
吴伯已经把左寒当成半个同道中人,聊来聊去就打开了话匣子。
吴伯说,自己师傅是位了不起的武师,年轻时好勇斗狠,也曾与外国拳师交手并获胜。后来年纪大了,但功夫也是不减当年。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是大概三十年前,练了多年的气功出了岔子,气还在,但就是无法灵活调用。而且不光吴伯的师傅,其他的气功师也都出了同样的问题。
从那以后,气功的名声就越来越差。再有外国拳手来国内挑战,也多是练外家功夫的人迎战。练气功的上去,简直就像猴子一样被人家玩。
吴伯叹道:“师傅跟我说,随便练练延年益寿就得了。要是学了那些杀伐之道,还不够出去丢人的。师傅说气功之所以没落,就是污染越来越厉害,空气越来越差。要不然,怎么可能聚不住气……”
听着吴伯的抱怨,左寒是大汗不止。
算算时间,不正是自己布下天网那个时间段么。哪里是什么空气污染,分明是天网的禁锢。乍一听好像是坑了气功师们,但总比把天网外面的家伙们放进来要好。
等吴伯抱怨差不多了,左寒试探性的问道:“我也想学气功,您能教么?”
货船上发生的事情,让左寒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之前信心满满的回到地球,是建立在强大的基础上。可现在自己的实力太过弱小,如果不能找到方法遏制,万一再遇到什么危机,总有一天自己会忍不住取回那些力量,重新变回黑帝斯。
而气功,是现在能找到的最好方法。
虽然照猫画虎的练出了气,但有人指导下最好的。
“我这个人说话直,就不跟你藏着了。”吴伯看了左寒两眼,摇头道:“你身上的煞气太重,我是不会教的。如不是以为你是同道,我绝不会邀请你上来。”
“您还真敏锐呢。”左寒苦笑了两声,诚恳道:“我知道自己的问题,所以才想跟您学气功修身养性。”
吴伯撇嘴道:“修身养性的方法多了。练练字,读读书,干什么不好,干嘛一定要学气功呢。”
左寒迟疑了下,道:“因为那些没用。”
说着,左寒缓缓的摘下了眼镜。
左寒已经极力控制,但吴伯还是被左寒的眼睛吓了一跳。
看到左寒眼睛的瞬间,吴伯好似掉进了冰窖。
那是怎样的眼睛。
灰暗,死寂,犹如黑洞,简直像要把人吸进去。
待左寒又将眼镜戴上,吴伯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默默的看着左寒,不知再想些什么。
“很难理解是么……”左寒想缓和下气氛。
“天煞!”
吴伯缓缓开口道:“师傅和我说起过。有一种人生来戾气惊人,天生的凶人,是为天煞。这样的人,见必杀之,否则一定会留下祸患。我从没想到,自己会碰上……”
“……”左寒再度苦笑道:“您打算在这把我替天行道么?”
“哈哈哈……”吴伯大笑道:“那只是师傅的说法。他是民国生人,说话也玄乎乎的,当不得真。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真是天生的杀人狂,我也得尝试挽救才行。”
“这么说,您愿意教了?”左寒笑问。
“教是愿意教,但只相当于朋友交流。”吴伯笑道:“我可不敢当你的师傅。”
吴伯看似说笑,眼瞳深处却隐藏着一丝深深的忧虑。
师傅虽然说话神叨叨的,但可从来没说过假话。眼前这个白发小子,真的会是老师所说的天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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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始严打了,后面可能有触线的,矫正修文中。
暂且一更,下周连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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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臭流氓,我要拘捕你!
几个小时以后。
“你小子就算不是天煞也是妖孽。”
吴伯摇着头,心情复杂的说道:“我那些笨徒弟就不用说了,就算我自己当年也是练了三个月才能聚气发功。可你倒好,三四个小时……”
闭目感受内气的左寒睁开双眼,笑道:“您这是养生气功,我身体底子好,掌握的自然就快。”
“也不尽然呀……”吴伯看了一眼左寒,问道:“你叫左寒对么?”
左寒点头:“刚告诉您的。”
“寒,谓战栗也。”吴伯看着左寒,幽幽道:“气功本源同归,修心杀伐只在一念之间。希望我教你的这些东西,能让你修心正心,而不是成就你的杀伐之道。”
左寒沉默片刻,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我不信奉杀伐之道,跟您学也为修心。但若触及我心中执念,我宁可乱心。”
吴伯怔了怔,深深的看着左寒,沉默不语。
“很抱歉让您失望,但我不能骗您。”左寒垂首。
……………………
吴伯看出左寒绝不是寻常人。他之所以愿意教气功,的确有让左寒修身养性的目的。说那句话,是提点左寒。
寒,谓战栗也。意指左寒是使他人感到惧怕的存在。希望左寒能修心正心,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而左寒说的话出自论语,岁寒是每年天气最寒冷的时候。本来是意喻人有坚忍的力量,像松柏一样在最艰苦的环境下仍旧青翠不凋,可以耐得困苦,受得磨折,而不至于改变初心。
可左寒是反着用,在这里把自己比喻成“岁寒”。
左寒是告诉吴伯,我会修心养性。但如果有人碰触我的底线,那修不修也没意义。到时就让他们来接受我的考验吧,看看他们是青翠的松柏,还是凋零的烂树叶。
………………
吴伯也是洒脱,沉默了一会,便爽朗的笑道:“是我老头子多事了,守住自己的本心即可,又何必改变太多。”
左寒诚恳的说道:“您的话我会铭记在心,已经很多年没这样聊过天了。”
“是啊,现在人和人都冷漠咯……”吴伯误解了左寒的意思,感慨道:“自从搬进城里,连个说话下棋的人都不好找。要不是给儿子看家,我真是想回桥安老家了。”
“桥安?”左寒想了想,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就是隶属卫海市的一个县。”吴伯叨叨道:“老宅子地方挺偏,但离海边近,环境好,人更是比市里这边的热情。虽然买东西不方便,但隔壁县正建度假村,肯定有超市什么的。我琢磨着,等度假村建好了,我就跟儿子商量搬回去……”
左寒琢磨了下吴伯的话,一下想到了什么,问道:“您说修度假村的地方,是不是三全乡?距离您家那里有多远?”
“对啊,就是三全乡。”吴伯答道:“距离不算远,现在又在修路。走路半个钟,坐车更快。”
左寒眼睛一亮,道:“吴伯,有个事想请您帮忙。能帮忙打听下您老家那块有没有房子卖么?租也行!”
“你买房子做什么?我老家那里可都是本分人。”吴伯奇怪道,眼中甚至还有几分提防。
虽然跟左寒聊的来,但吴伯对左寒可能的身份还是有些顾忌的。
“您别瞎想啊,我也是帮别人问……”左寒苦笑不得,顺便介绍了下荷叶小学的事。说完之后,左寒继续道:“我是想,学校也不一定非着建在卢县,既然距离不远,建在桥安县也一样。”
“你早说啊。”吴伯一拍大腿,兴致勃勃道:“你不用找别人了,找我就行。我在那有好几处老宅子,因为老惦记回去,所以经常修缮,都皮实的很。有两个正好挨在一起,把院墙打通,装修下做学校没问题。
可有一样,那房子我是不卖的,只能租给你们。”
“那更好,您还帮我省钱了呢。”左寒调侃了一句,又诚恳的再三致谢。
“还有个条件啊,你跟校长说一声,将来我得去给他看大门。”吴伯哈哈大笑:“等我搬回去,有一群孩子在身边,多热闹啊,不比现在的罐头盒子住着舒坦……”
被左寒堵了一下,吴伯多少有些不痛快。但左寒提出学校的事后,吴伯觉得左寒心有善念,那点不快也就烟消云散。再加上想尽可能的加强左寒的善念,对租房子的事非常上心。
晚上吴伯本来想留左寒吃饭,但左寒想到何叶还在等着,便婉拒告辞。
孙凯是在局里联系的宾馆,地点和房间号左寒都记得。但等打上了车,左寒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脸上顿时泛出一抹苦笑。
何大小姐少不了又要施展狮吼功了。
………………………………
“左寒!!!!!!!”
不出左寒所料,刚走进宾馆正堂,迎面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子吼。把走来走去的宾客,以及站在前台的服务员都吓的一激灵。
左寒只感觉面前一阵风起,何叶冲了过来。
“你这大半天挺逍遥啊,人不见影手机关机。你知道老娘在大厅等了你多久吗……”
何叶上来就是一通连珠炮,直到服务员过来,客气的提醒她注意公共场所,左寒的耳朵才算稍微缓了缓。
“是我不对,我道歉。”左寒拉住何叶,低声道:“可这说话不方便,先回房间……”
“回房间干什么?”何叶脸一红,下意识的四下看看,道:“你休想!”
“我想什么啊我,是你乱想吧……”左寒眼角抽了抽,拉着扭扭捏捏的何叶上了楼。
孙凯订房的时候动了点心思,左寒跟何叶的房间差了两个楼层,现在是去何叶的房。
“怎么没见到孙凯?”进屋之后,左寒对何叶问道。
本来还有些扭捏的何叶一听这话,差点蹦了起来:“你还敢提那个混球。”
何叶气呼呼道:“那小子简直比狗皮膏药还烦人,我说上厕所他都要在外面守着。要不是他上司来电话,这小子现在还缠着我呢……!”
“对了!”何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善的对左寒道:“你该不会又像上次和张翼一样,和那个孙凯串通了什么吧?我警告你,就算是我老爸也没权利干涉我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我已经受过一次教训,怎么会再犯第二次。”左寒苦着脸道:“再说那个孙凯算什么鸟人,他哪里配的上我们何大小姐……”
“哼,这还像句话。”何叶脸色好看了点,但还是追问道:“你别想就此蒙混过关。说,一下午都干什么去了!”
“给荷叶小学找到了新校址……”左寒隐去学气功的事,把吴伯老宅子的情况说了下。
何叶听完大喜,两手抓住左寒的胳膊惊喜道:“你说的是真的?确定那有房子?确定能做学校?确定孩子们上学方便?”
“确定确定,什么都确定……”左寒第一次感觉到何叶的手劲这么大,连忙道:“我已经跟吴伯说好,明天找辆车,接上王校长,咱们一起去看房子。”
“好!”何叶松开左寒,就开始在自己的包里翻腾:“我这就给王校长打电话。”
“先别急啊。”左寒连忙提醒道:“你别忘了,孙凯说让咱们配合调查,不能离开卫海市。”
“我才不管。”何叶突然一惊,道:“对了,那个家伙还说下班来找我呢。不行,我今晚就回去……”
“不用担心。”左寒安抚道:“他要是来了,我帮你挡着。”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有人梆梆敲门,兴奋道:“何叶,开门呀,我是孙凯……”
左寒一咧嘴。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小子也太准时了。
何叶冲门口努了努嘴,看那意思就是告诉左寒。刚才你说帮我挡的,现在人来了,还不快上!
左寒叹了口气,想了想,把外套脱了丢在床上,又把t恤领子扯了扯,迈步去开门。
“你看……”
门一开,一大束鲜花就顶到了左寒的面前。不过在看到左寒的脸后,孙凯的表情是相当精彩。
“谢谢!”左寒从呆愣的孙凯手中接过花束,就要关门。
“等等!”孙凯顶住房门,上下打量左寒,眼神越发的惊恐,叫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把何叶怎么了?何叶,何叶!!!”
孙凯给何叶定的是个大房,左寒堵在门口,他根本看不到里面,一个劲的往里挤。
“孙警官。”左寒挡着孙凯,咳嗽了下,一本正经道:“我在哪里是我的自由。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我们要休息了。”
“休息?不,不能休息!”孙凯气急败坏的叫道:“臭流氓,我要拘捕你。”
左寒正色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流氓什么了!”
“你闪开,让我进去!”孙凯急的真是都想拔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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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脑袋中过枪(求收藏)
左寒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身子微微一侧。孙凯跌跌撞撞,一头冲了进去。
何叶正坐在床头,拿着手机拨打电话。孙凯冲进来的时候,何叶刚好把电话挂断。
“何叶你没事吧……”
见何叶穿着衣服,床单也没有动过的痕迹,孙凯才算松了口气。而后又急切道:“你刚才给谁打电话?是报警吗?”
“我报什么警?”何叶刚才听到了左寒和孙凯的对话,虽然听的脸直发烧,但也有点莫名的小窃喜。
左寒跟过来接口道:“何叶是给王校长打电话,她有事想今晚回三全乡。如果孙警官不同意,我们就在这过夜了”
“回三全乡?”孙凯第一反应是不行,一听到左寒的后半句,尤其是“过夜”两个字后,顿时跟炸了毛的斗鸡似的,非常果断的对何叶道:“行,你马上就走,我送你回去。”
左寒在一旁顺嘴道:“我也去。”
“不行!”孙凯断然道:“你还有问题没交代清楚,留在这哪也不许去。”
“怎么,你想找人看着我么?”左寒笑问。
“这个……”孙凯犹豫了。
他有任务在身,肯定不能在三全乡过夜。让别人看着左寒又不放心……
孙凯转头对何叶道:“我找个女警送你。”
就这样,孙凯找了个女警察送何叶回三全乡学校,而他自己干脆留在宾馆和左寒一起住了。
左寒睡床上,他弄了两张椅子睡在门口,生怕左寒半夜跑出去找何叶。
…………………………
孙凯这一晚上根本就没睡踏实,等左寒早上醒的时候,他因为觉不够还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左寒起床,洗漱,一直到迈过他的身子出门,孙凯都没醒。
左寒打车到了吴伯住的小区,买了两份早点上楼。刚想按门铃,却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
左寒微微皱了下眉,推开房门道:“吴伯,在吗?我是左寒。”
没有人回应。
左寒开门进屋,四下看了看,将视线定在客厅。
“吴伯,我进来了。”左寒说着,缓步向沙发走去,似乎要将早餐放在茶几上。
左寒刚刚一哈腰,一个人影猛的从衣柜后面窜了出来,探手向左寒的后颈和左臂擒来。
左寒向边上一个垫步,头也不回的将手里的两袋热豆浆甩了出去。
哎呦一声,后面那人没抓到左寒,将两袋热豆浆抓个正着。
塑料袋被抓破,滚烫的豆浆溅了那人一身,烫的直蹦高。
左寒本想回头补上一脚,却注意到那人穿的是警服。
这时,吴伯哈哈大笑着从里屋走了出来。
“孟宇,我没说错吧。让你小子不听我的话,这下吃亏了吧。”
“吴伯。”左寒向吴伯微微点头致意,问道:“这位是……”
“孟宇,我徒弟。”吴伯笑呵呵道:“这小子平时工作忙,少来看我。今天早上过来,我说你用了半天就聚气,比他强的多。这小子不服气,非要试试你……”
“师父,我这是被豆浆烫的,他耍赖。”孟宇扯过一块毛巾擦着身子,颇为不忿的申辩道。
孟宇年纪二十五六,面色红润,眉宇之间颇有几分军人的英气,像是当过兵。不过,左寒却感觉孟宇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红润是红润,但红的有些不正常。
左寒打量了两眼,道:“刚才得罪了,还望孟警官不要见怪。”
“别来这虚的,没那习惯,叫我孟宇。”孟宇打量了左寒两眼,道:“刚才不算,咱俩再来,看看你从师父那学了多少。”
左寒摇头道:“我跟吴伯学气功是修心养性,不是为与人相争。”
孟宇一撇嘴:“少来。我看的出来,你是练过的。一般人可躲不过我刚才的擒拿。”
“你小子才给我少胡闹。”吴伯喝斥道:“已经把我地弄脏了,你还想砸我的家具不成。”
“那个……我一会给您擦。”孟宇挠了挠脑袋,对左寒道:“咱俩去外面。”
“我看你脑袋是被枪打过。”孟宇是刻意找茬,左寒也不在客气,两脚站定,道:“我站着不动,让你三拳三脚。我的脚若是动一动,算我输。”
孟宇看上去有几把刷子,但并未到达1级力量。
“嘿,还真让你说准了,哥哥脑袋的确被枪打过,就是没打死。”孟宇挽了挽袖子,道:“你说站着不动的啊,可别后悔!”
吴伯看了看左寒,没有吱声。孟宇是军人出身的刑警,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左寒如此托大,吴伯也十分好奇。
孟宇做了个拳击的姿势,左寒就那么随意的站着。
“嗨!”孟宇也没墨迹,做了两个垫步,一记左手刺拳打向左寒面门。
这一招是虚的,左寒不过是躲是挡,孟宇都会变招。
可左寒也是挥起拳头,迎着孟宇的拳头打了回去。
啪的一声脆响,孟宇闷哼一声,退了三五步,将手隐于背后,瞪着眼睛看着左寒。
孟宇抿着嘴,似乎屏住了呼吸,脸越来越红。
吴伯好奇的看着孟宇。
难道这小子把我教的气功用在了实战上?我都不会,他自己研究出来了?
“师父……”孟宇吭吭哧哧道:“借用下您的厕所,尿急。”
没等吴伯反应过来,孟宇已经进了卫生间。借着,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吸冷气的声音。
吴伯愣了两秒钟,恍然大悟,不禁哈哈大笑。
左寒也忍俊不禁,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个孟宇,还真是个混人,不过也算是个真性情的混人。
躲在洗手间揉拳头的孟宇听到外面的笑声,臊的只想从马桶钻下去。脸红的同时,更是暗骂左寒变态。
有着丰富经验的他何尝不知,就这么一拳,他左手的几处指关节以及手腕,竟然脱臼了。
缓了几口气后,孟宇懊恼的喊道:“有什么好笑的,输就输了,现在我上会厕所不行啊。”
吴伯止住笑,请左寒坐到沙发上,道:“孟宇脾气臭了点,但人不坏。”
“我没往心里去。”左寒笑了笑,试探性的问道:“我见孟警官面色潮红,气血不畅,像是身体有什么不妥。”
“看出来了?”吴伯叹了口气,道:“他头部的确中过枪,虽然子弹取了出来,但还是有淤血化不开,经常会头痛。看了很多医院都没办法,跟我学气功也是想调理下身体。”
看着吴伯眼里的忧虑,左寒沉吟片刻,开口道:“也许我能治。”
“你?”吴伯奇怪的看向左寒。
“是啊。”左寒笑道:“我在美国时跟唐人街的一位老中医学过推拿和针灸。别的不敢说,化除淤血还是有把握的。”
“你还是别胡来了。”吴伯明显对什么唐人街老中医不感冒,道:“孟宇父亲是咱们这的市长,国内能请的专家几乎都给他请遍了,总不至于连个美国老中医都不如。”
“就是捏几下,治不好也没什么大碍。”左寒对市长公子没什么概念,只是想报答吴伯传授自己气功的恩情。既然吴伯那么在意孟宇,那他也不介意耗费一些圣力。
正说话间,孟宇拿着墩布从洗手间出来,若无其事的在那把地擦了,对吴伯道:“师父,先上班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孟宇迟疑了下,又蚊子似的对左寒哼道:“走了啊。”
“别急。”左寒起身。
“干嘛?刚才算你赢了。”孟宇大为紧张。
“我是想送个礼物给你……”
左寒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在孟宇正疑惑的时候,左寒猛然扣住孟宇的手腕,脚下腿一伸。
孟宇哎呦一声,生生被左寒摔到了旁边房间的床上。
“你偷袭,不带这么玩的……”孟宇哇哇大叫,就要挣扎,但左寒的手就跟老虎钳子似的,牢牢的把他按住,身子也压了上去。
吴伯在外面直跺脚:“你们两个混小子也不脱鞋,哎呀,我的床单……”
在一片混乱之中,左寒的右手按到了孟宇的后脑上。
左寒紧闭双目,以圣力在孟宇的脑袋中查看。发现在大脑的一个部位,果然有一小片淤血存积,压迫着大脑和神经。
圣力不能包治百病,但仅仅是化开淤血还是不成问题。
左寒两目一睁,白芒微闪,更多的圣力灌入。
孟宇只感觉脑袋里一股热流鼓荡,随即清爽了许多。等缓过神,才发现左寒已经把自己松开了,一骨碌翻身起来,对左寒怒道:“你小子想干嘛啊!压老子到床上什么意思……”
左寒白了孟宇一眼,道:“吴伯说你头部中过枪,有淤血,所以帮你推拿一下。”
“推拿?”孟宇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古怪的看了左寒两眼,吭哧道:“这能叫推拿啊,擒拿还差不多。”
孟宇只把左寒当成一个怪人,跟吴伯告了个别,逃似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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