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战饭
这世上的事情很奇怪，好事大多都好的有限，坏事却不一样，他们通常都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日行者们果然执着的留到了现在，被追暗者盯住已经是必然。
在从内部焊死了大门的钢管栅栏时，已经有一些追暗者迫不及待的从黑暗中爬了出来，这时天光还比较亮，只是基本没有了直射的阳光，但看追暗者的样子，似乎仍为四下散逸的阳力余威所困扰。
它们低声咆哮着，看样子似乎很不满意天色还亮的事实。
黑夜如期而至，早已被车墙附近血腥味吸引的追暗者迫不及待的出动了，功夫不大便围了超过几百只的样子。从银行这里看去，一片起伏蠕动的身影，苗朴甚至能听到他们撕咬咀嚼的声音。
日行者们发出了貌似悲愤的呜咽声，没有停留一路向南纵掠而去。
日行者显然和追暗者不是一个阵营的，但是此刻面对海量的追暗者，日行者的撤退显得极其讽刺，苗朴他们并没有获得安全，无非是由一个屠夫交给了一群屠夫，前景悲催的很。
整个夜晚都是属于追暗者的，它们的身体结构更适合攀爬、纵跃、潜伏、扑击，长途奔行则没有什么优势，相信这也是它们以城市为巢穴的原因，这里也的确成为了它们所喜欢的森林。更何况他们需要栖身之所来躲避阳光。
追暗者们暂时没有对银行这边有所行动，而是选择打扫战场去啃食日行者的尸体。
它们对食物的要求似乎更低，貌似不怎么挑食，就是单纯的食物需求。或许除了同类不互相厮杀以外，它们是什么都吃的。尽管它们现在并没有过来的迹象，但苗朴知道追暗者们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些家伙的胃口并不大嘛，我以为一头追暗者怎么也得啃个一条腿半条腿才会罢休，可看这进食的样子，应该跟人类的饭量相近。”
刘熙以他的视角观察到了这个细节，却是让苗朴听的心里一颤，他低沉着嗓子道：“专家们跟我说，**活力的增幅很大程度是通过更强力的新陈代谢来达成的。以追暗者的战力来看，它们应该有更好的胃口才对，吃的少要么说明它们已经极具群体性，懂得混个小半饱，给其他同类留一口……”
“这个应该不可能。”刘熙打断道：“我看它们就是一群野兽，不可能懂得你说的那些东西，吃的少或许它们就是那个饭量而已，别神叨的，很吓人的有木有？群体意识很可怕的说！”
苗朴接过话头“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它们除了普通进食，还有其他获取营养的途径。”
刘熙显然没能充分理解苗朴的意思，哂笑道：“随便啦，如果说它们像人一样杂食，我一点都不奇怪。最好能吃风饮露就饱了才好，这样它们就能消停的呆在城区里，而不是角马群般从一个草场赶往另一个草场。”
苗朴没有纠正什么，因为这涉及到了他自己的秘密，他可以吸收阳力为己所用，对食物的需求量不增反减，但体力却更充沛。让他有天然熟稔感觉的追暗者为什么就不能呢？“也许它们可以吸收阴力？”苗朴如此想着。
怪物们需要吃饭，勇士们显然也需要，苗朴他们倒也也没亏待自己，反正已经被追暗者发现，索性也不在乎食物香味什么的了。
刘熙在翻找乙炔、氧气瓶时在一家汽修店顺来了煮饭的家私，就拿喷枪将供氧量调低，以燃烧乙炔为主并调节火候，这就成了煮饭的火，然后神马肉干、咸菜、连同生米一起下锅煮，虽然熟了以后看着像猪食，但味道却出奇的可口，这或许跟几个人都足够饿了有关系。
那三个兵阿哥是比较悲催的，吃饭需要先把专门的防化帐篷搭起，然后在内中消毒摘掉面罩进食。用刘熙的话说：这是为了预防病毒变种传播的不确定性而做出的必要防范措施，说白了就是上级不敢保证接种了所谓1号抗病毒血清的他们在进入城市后一定不会被感染，所以谨慎为上。
苗朴惊讶的说：“专家们不是研究出了源病毒中和药剂，为什么不给你们使用？”
顾文渊笑道：“所以说你这小子命好嘛，一下子就被那女专家相中了，你好好努力下搞不好还熟女的诱惑咧！”
苗朴“额，文渊哥果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您想太多了！”
刘熙则笑着解释道：“别听这精虫上脑的家伙胡说，那种中和药剂一般人不能直接使用，而且符合使用条件也会有一定的症状反应，比如虚弱、发烧、甚至更严重的一些反应，我们接种了还怎么执行任务？”
“晕，听你的描述，怎么跟我当初病毒发作时差不多？”
刘熙接着解释道：“所谓源病毒中和药剂就是另一种活性病毒，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别问了啊，我这现学现卖的差不多了，那些更专业的东西听着都头大……”
“……”苗朴心说：“敢情这也是道听途说嘛！”
兴许是追暗者们心理不平衡了，这边饭还没吃几口，那边就前来拜访了，连吼带叫又是挠门又是撞墙的。
“先别管它们，让它们得瑟，来来来，趁热吃，这可是驻外战队的福利，队长他们今晚就是啃干粮的命了。”顾文渊说着还掏出瓶红星二锅头，“4个人就这一点儿，一人两小口，喝个味道，来！”
四下无数的追暗者疯狂的进行着冲击，而我们的勇士们则推杯换盏饱餐战饭，有血性的爷们儿们大多都胆色过人，没人知道当那太阳升起他们是否仍能幸存，但，今晚他们纵情欢乐过了。
几分钟，战饭已尽“来，哥儿几个最后一口，干了！为了明天的太阳……”顾文渊说着仰头闷了一口把酒瓶递给了苗朴“哥哥我要是今天栽在这儿了，你以后替我多上几个妹子，别****窝窝囊囊的搞什么处男辟邪，就是个干！不过干完记得娶人家啊，咱可不兴玩人感情的。”
“哈哈，我们文渊哥莫非要改邪归正了？”一群人起哄着将最后的一滴酒灌入口中，“啪”随手摔了酒瓶“次奥，干死它们……”
喀喇！喀喇！一边的窗玻璃已经在追暗者们的破坏下出现了裂纹，那可是特制加厚的强化玻璃，居然连10分钟都没撑过。
哗啦！一面大窗的的玻璃终于碎了，透过钢管架子，追暗者的咆哮声直传了进来，声势惊人……
血战，序幕就此拉开……
第47章 血战
抵近射击！
为了节省弹药，刘熙、王海东和顾文渊连cf05都不用了，就用92式手枪，通用的9mm手枪子弹瞄着追暗者的头打，基本也能一枪一命。
至于苗朴，他接替了顾文渊的工作，继续切割金库大门。
射杀的确遏制了追暗者的攻势，银行四周只短短十几分钟横七竖八的铺了一层追暗者的尸骸怕有百头。
追暗者们退了，此起彼伏的嘶鸣代表着它们的不甘，天空中最后的残阳仍在困扰着它们。
再次躲进阴影角落的追暗者们发出阵阵的呼嚎，像是召唤着同类，银行外围更多的身影攒动，追暗者们越聚越多。
当最后一缕阳光褪尽，黑暗的降临将会是噩梦的开始。
战斗暂时停止，三人持枪的手在不住的发抖，近距离的与追暗者们较量让他们的神经绷紧的几乎断掉。那扭曲狰狞的面容和疯狂的扑击让他们的心底泛起了深深的无力与恐惧，同时已经深知这个夜晚注定是漫长且难捱的。
片刻，众人收拾心情留下一人警戒，其余两人继续加固内墙，之前搬进来的材料有富裕，现在是多加固一点是一点。
天，还是黑了下来，西天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追暗者作为热情的“主人家”并没有让客人久等，轰轰烈烈的展开了进攻。这次它们没搞什么添油战术，一上来就全情投入热情的很，全方位立体式的从所有方向突进。
银行门口区域猛然一片光亮洒下，那是众人见时机成熟打开了射灯，借着突如其来的射灯亮光三人很是发泄了一通枪火，成片的追暗者扑倒在密集的火力之下。
王海东在枪声中大喊“注意点儿，我们没有多少子弹！”现在他彻底确信了一件事，今晚一定会让他爽到爆。
“不能省，必须给怪物足够的威慑，压制不足它们就会越集越多，我们这地方经不起它们几轮冲锋！”
刘熙的理论是正确的，三人各守一面在尽力保证毙杀的前提下，放开了手脚射击。即便这样，追暗者们还是用血肉之躯跟枪弹拼耗，并且很快就毁掉了所有射灯。
没有了射灯的照明，只能依靠营业厅内部的光源，三人虽然都有可夜视的视镜，但效果还是远不及射灯照明来的好，为了保证射杀效率，三人只能放弃对稍远的怪物射杀。其实已经不需要对稍远的目标进行射杀了，眼前的追暗者就已经密密麻麻，一层层的尸骸堆砌，众人甚至怀疑是否这些尸体就可以压垮营业大厅。
更多的追暗者可以冲到距离三人咫尺之遥，这让它们愈发亢奋疯狂，钢架被撞的砰砰作响，追暗者的利爪切上去竟然能冒出一溜火星，并且划痕明显。
“次奥……”
整面整面的钢架竟然在逐渐变形，顶上簌簌落灰，这绝对是三人始料未及的，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追暗者数量竟然可以这样的多，而且如此疯狂。三人也是红了眼，射击能力超水平发挥，枪都打的摸着烫手，他们知道照这个情形，别说是一夜，一个小时能不能撑得住都是个大大的问题，金库那边可还没好呢！
在三人凶狠的火力压制下，手雷及炸弹的使用，成了压垮临界点的最后一根儿羽毛。几人将身上装备的手雷四面扔了出去，其中还夹杂着王海东自制的炸弹，一时间剧烈的爆炸抛起无数的残肢断臂，还有爆炸瞬间产生的火光似乎让追暗者们颇为忌惮，嘶鸣声顿时此起彼伏，追暗者们终于撤了……
是累了？是战损数字触底？又或是刚才爆炸的威力让它们感觉到恐惧……追暗者们留下了大量的尸体，紧贴钢架的尸骸堆起了近一人多高，匀匀的一层堆摞累叠，数字在这种战斗中是个搞笑的概念……
大量的血液流淌进来，将地板砖染成了一片暗红，特殊的滑腻感觉让人肠胃一阵阵翻腾，血腥味儿更是刺鼻的浓重，如果不是三人带着面罩，估计这样的浓度能让他们将晚饭都吐出来，哪怕他们都是见过血的战士。
喘息的机会弥足珍贵，已经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感叹或是吐槽，恐惧和怯懦也向来与铁血无缘，那种奢侈的近乎小资的情绪对现在而言毫无意义。
三人抓紧时间加固防线，现在连先前以为可以支撑很久的正面防线也不牢固了，自然是有什么铁板、铁条、铁栅栏，都往上焊，能加固一点是一点。
“注意别心急，加固不成摧断钢管那就麻烦了。”
“嗯嗯，明白。”
这次中场时间比想象中的要长，近一个小时追暗者们仍没有再次进攻。三人手跟前的材料能用的已经都用上了，胡乱焊起的防护墙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次奥！光顾着焊了，忘记了射击需要。”
刘熙叹了口气道：“我们也没多少子弹可用了，手雷和炸弹也没了，你们俩先守一会儿，我去看看金库那边的进度。希望它们能多给我们些时间吧！”刘熙临走时把多余的弹匣和两个手雷交给了顾文渊和王海东。
“嗯，要是这外围防御破了，金库门却还没打开，那就惨了。”
苗朴这边确实需要帮忙，不是因为他工作不够卖力，而是追暗者的破坏力比预想中的还强大，现在才晚上8点多一点，照刚才的冲击能力，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挺到午夜。
随着追暗者们的嘶吼，第二轮的进攻终于又发动了，像上次一样疯狂，不，应该说更疯狂，但由于尸体淤积，可供它们冲撞的面积缩小了，而且钢管架又经过加固，多少管点用。
防守方这边也不好过，三个人变成了两人人，子弹不多，用起来也就畏首畏尾了，而且胡乱焊接的防线和地板的血都加大了射击难度。
顾文渊一边抬枪点射一边喊着说：“不行了，坚持不了多久！扔手雷吧……”
王海东马上打断：“不行，现在扔手雷防线要被破坏，再撑一下，往地下撤。”
伴随着“咔咔咔咔！”的声音枪声戛然而止，子弹已经打光了。
“能多杀一个是一个！”追暗者已经全面压了上来，顾文渊用事先准备的粗铁钎子当枪矛使唤，从缝隙里死命往外捅。
怪物的血水顺着钎子染红了他的袖子、装甲，黏腻腻又腥臭的，可这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能多延迟一会儿也是好的。
王海东也是有样学样，两人就跟炼钢厂炉前工一般，只不过攉拢的不是钢水而是生命……
第48章 铁血
人的精神或许是无限的，可不代表体能也可以无限。
王海东和顾文渊这么搞是长久不了的，也就10分钟，体力和防线便都撑不住了，手中的粗铁钎也歪歪扭扭成了蛇矛，捅杀怪物已经极不顺畅，两人果断选择了放弃，退守第二道防线。
这道防线其实就是银行的营业柜台，防弹的钢化玻璃没有一寸厚也差不多了，就整体而言，比钢管架子还要坚固一些，这于它的面积更小也有一定的关系，毕竟它只占了营业厅的一角。
两分钟之后防线告破，追暗者带着不少尸体，就跟翻斗车向沟里倾泻垃圾般滑进了营业厅。
这时顾文渊开了灯。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张张狰狞而疯狂的脸，它们那牙尖嘴阔的模样，真的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恶鬼。
荧光灯让追暗者们眼睛不太舒服，却还是可以忍受，它们现在正在兴头上，马不停蹄的冲向第二防线。
入口的防盗门已经被顶死，追暗者们只能冲击正面的营业窗口。如海浪拍击大堤般，它们被暂时的阻挡了。然而它们的热情并没有因此消失，疯狂的挠抓，玻璃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白痕，让人不禁感叹，怕是玻璃刀，也未必就有这样的锋利效果，追暗者的爪子还真不是盖的！
顾文渊和王海东坐在万向轮的椅子上气喘如牛，可就算没歇够，也需要动起来了，这道防线虽然看起来能顶一会儿，但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不会太久。两人拖着疲惫的躯体站起身来准备进入地下一层，那里只有一条可供进出的走廊，而尽头就是金库。
金库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只能说快开了，但离真的打开还需要不少时间，这主要是因为他们中没谁是这方面的专家，对金库门的结构并不了解，只能是通过估测，进行作业。
这金库的门并非纯粹的钢铁，内部有夹层，灌了某种标号的水泥，格外的厚实，切割焊是需要先让切割面达到一定的温度，才有可能切割开来的，可这一厚再夹生，就不容易加热，费时也就费在了这里。
不管怎么样，活儿是必须要干的，这是唯一生路，躲进银行本就是置死地而后生，开不了门，那就是死地无生。
比较悲剧的是，内墙的弱点被疯狂的追暗者们发现了，于是第二道防线的寿命缩短了很多，尤其是那道拉筋的门，就是个费力搞出来的笑话。墙都不保了门再坚固又有什么用？这就跟微软的pc系统一样，大家都是翻墙的，谁走防盗门？
混凝土框架结构建筑的内墙都是无需起支撑作用的，只要做到保暖、隔音即可。追暗者们前边尝到了甜头，一个个生猛的纷纷破墙而来，没十分钟就看到这些家伙从侧墙、顶壁、地面、四路并进的扑杀而来，顾文渊和王海东连血战的心思都无法生出，丢了一枚手雷后掉头就跑。
退到了进入地下一层的阶梯入口，这里有两道门，都是加厚的合金卷帘门。二人合力放下卷帘门继续向内退去。
还未走出多远就听见追暗者们在挠门，利爪刮擦金属的声音别提多刺耳，弹尽粮绝的二人只能先返回金库，找刘熙集中最后的火力，进行决战。
让二人没有想到的是一扇卷帘门居然支撑了40多分钟，他们收集弹药去而复返居然还没有攻破，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应该是通道狭小追暗者的人数优势无法发挥的结果。
这时局势可以称之为火烧眉毛了，金库门还未打开，这边却只剩下最后一道可供依赖的防线。
开不了门就只能战死在这里，想要杀出血路根本没有可能，追暗者们就算拿尸体堆，也能活活把他们堆死。
在坚持不懈的冲击中，那道卷帘门还是被摧毁了，难以想象的摧毁方式，像是将那合金卷帘门硬生生的刮薄了后撕扯开来。开始还是一个洞，渐渐的越来越大直至彻底扭曲翻卷开来。
追暗者这次行动的代价也的确高昂了点，死伤无算，并且一再受阻，狂暴嗜血虽然让它们悍不畏死，但激烈的情绪维持的时间一般不会太久，如果不是分批冲锋，恐怕早就放弃了与众人继续纠缠下去的动力。而现在，一个斜下的阶梯通道，当前面堆积了过多的尸体，想要拖走变得很费力，追暗者的爪子虽然灵活，却已经不再适合搬运，它们的智商也没有强到将利爪往同类尸身里一插、然后拖走的地步。像野兽一样，它们是用嘴叼着拖走，地方狭小，运输不畅，使得这道防线拖延了更长的时间。
当追暗者们一寸寸的逼近到楼梯尽头时，金库的门终于打开了。
顾文渊将手中所有的武器弹药留给王海东后，赶紧帮忙搬运乙炔、氧气瓶，这门虽然是从外面拉才能开，而追暗者不善于拉门，可为了以防万一，闭合后还是要焊死才行，所以还是需要借助切割焊。
殿后的王海东双手持枪犹如两条喷吐烈焰的火龙，火力全开阻挡着滚滚而来的追暗者。
当刘熙三人合力关闭金库门时，枪声戛然而止，“咔咔咔”的声音预示着王海东已经没有了子弹。
功亏一篑，如果不能有足够的时间闭合金库大门，这个铁房子将是几人的葬身之所。
看着潮水般涌入的追暗者，王海龙断然掉头奔向金库。
刘熙等人以为王海龙要进入他们最终的避难所，都纷纷伸出手来接应，然后迎接他们的是王海龙巨力的推阻。
狠狠的推开众人：“今天爽了，哥儿几个好好活着……”
“海东，海东！”在众人的呼唤和拉扯中，王海东大吼一声“死一个总比都死强，帮忙拉门，别他妈让我看不起你们……”
门，已闭合。
背靠着金库大门的王海东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追暗者们一把扯掉了头上的面罩，努力的呼吸了一口空气“老子陪你们玩个大的！”掏出最后一颗手雷拉开了保险奔着追暗者们扑去……
刘熙等三人含着泪在金库里进行着最后的焊接工作，一声巨响之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第49章 烈士
活下来的感觉有时候未必就好，像这种靠付出队友生命换得的生存机会，代价实在是太昂贵了些！
没有幸存的喜悦，没有对白，没有宽慰，只有压抑的死寂和刻骨的仇恨。
听着门外追暗者们不甘的咆哮和冲击金库大门的利爪刮蹭声，苗朴狠握着拳头，疯了一般冲向金库的大门，却被顾文渊一把拽住，“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醒了暴走中的苗朴。
“都睡觉！”刘熙的声音略带沙哑，然后在金库中找了一个角落，蜷曲的躺下。
这个夜无疑是漫长而苦涩的，苗朴甚至可以听到刘熙和顾文渊低低的啜泣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王海东的死亡像一把尖刀般狠狠的插在了几人的心上，如何不伤？
早7点。
刘熙的身体刚所有动作，顾文渊和苗朴就跟着有了反应，看来这一夜大家都没有好好的休息。
没什么交流，默默的分配好了剩余的弹药，开始了金库大门的切割，苗朴则把弓固定在他的背包上，挎着箭筒拎着双刀等待着复仇之门的开启……
当最后的火苗从焊枪口上熄灭，苗朴握了握手中的斩马刀，站在金库的大门前。
刘熙拍了拍苗朴的肩膀，一夜未语，此刻声音嘶哑的可怕：“海东……海东在看着我们。”
“恩！”苗朴的面容上没有了悲哀，也没有了愤怒，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寒，一双大刀眉之下的狼眼闪烁着冷酷的精芒，眼白的边缘竟然有些微微的变成琥珀色，这更像是野兽的眼睛。
刘熙和顾文渊准备好武器后开始合力推门。
当金库的大门缓缓开启时，刚容得一个人的身形通过，金库中便刮起了一阵飓风，人影闪过苗朴已经电射而出，竟然在金库的合金地板上留下了10条触目惊心的抓痕，那是苗朴脚下发力留下的痕迹。
金库的外面确实有不甘心的追暗者在据守，数量还不在少数，这里深入地下自然见不到阳光，追暗者们一方面在其中栖身一方面守住几只美味的肥羊，渴望着新鲜血肉来丰富它们的菜单。
电射而出的苗朴在出得金库大门后，直接跃起，一双斩马刀劈斩一头且近的追暗者，那追暗者甚至连嘶鸣都没有发出就被两道下落的刀光立劈成3片。
脚下不停身影再动，扑向较为集中的一群追暗者，双刀连环斩出，在“嗤嗤”的劲风破空之音中数头追暗者被一刀两断。
及至苗朴再动，追暗者们的哀鸣之声才阵阵的响起，苗朴的身影像是飘动着的死神，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收割着追暗者的生命，大片大片的血液喷射、飙飞、泼洒、嗤溅，纷飞的残肢碎肉如风中的秋叶般离开主人的躯干。
枪声不该有愤怒，但地下室中阵阵枪声的回音激荡，却像是愤怒的咆哮。枪管不应有情感，但此刻枪火的吞吐中却像燃烧着的烈焰，发泄着男儿的血性。
王海东的尸体已经无法找到，只找到了属于他的一块稍有些扭曲的金属牌儿，那是他曾作为一名战士的证据。
这是一场屠杀，一场无声的屠杀……
今天的天气很好，碧空无云阳光明媚。从银行走出的三人此刻已经浑身浴血，柔和充沛的阳光却未能温暖他们苍凉的心。
而在建行大厦的顶楼，一个神秘女子沐浴在朝阳之下俯瞰着从银行中一路杀出来的3人，她的目光很快便锁定了苗朴，仿佛除此之外的其他人根本就不屑一顾。
正在行走着的苗朴似有所觉扭身回望，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成功跟张望他们汇合却没有劫后重逢的喜悦，当刘熙将那个扭曲的金属牌拿出来时，张望是行过军礼后双手接过的。
接下来刘熙将昨夜的情况向张望做了汇报。
当听到王海东的死亡如此壮烈时，一众学生和龙衍也都眼圈见红，尤其是女生都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当张望将这枚金属牌放到一个红色的小布袋中时竟然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所有的战士都对着张望手中的那个小袋子行了一个长久的军礼，那小小的红色袋子中承载着勇士的灵魂。
见到此情此景的苗朴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抓着心口痛哭出声“队长，对不起……”只说得三个字就已泣不成声。
张望则一把搂住苗朴，男人的怀抱也许不够温柔，但却足够深沉和广博“他们是战士，也是烈士……这不是你的错。”
没能经历昨晚的生死交集是很难明白此刻苗朴等人心情的，那份厚重和深邃用言语无法表达，有种感觉只适合用刀写在心上，铭记一生。
再次上路就没有了昨日的轻松，一夜之间天壤云泥世事沧桑无常造化。
大约是上午10时半的时候，一行人行进到第二工人文化宫。张望举目四望，心中不禁为昨天的决定而感到英明，根本就没有接应部队的影踪，如果昨天坚持赶路，死的或许就不是王海东一个人了。
更糟糕的是，原计划应该清理出来的道路上横七竖八的拥堵着各式车辆一直排到视线的尽头。
这时，苗朴走过来“看这些飞絮。”说着张开手，在他的手心有薄薄的一层细丝飞絮，因为累叠的多了，才显出些白。
“哪来的？”
“空中。”
“啊？”张望有些惊讶，都没好好看到空中有飞絮，直到在启动视镜的热感功能，才影影绰绰的看到丝丝缕缕的微光，这飞絮在吸收阳光本身是有温度的。
“已经扩散到这里了！”张望忧虑的蹙着眉，片刻之后道：“胡可。”
“到！”
“去发动几台车子试试。”
“是！”
果然，像张望忧虑的那样，车子都发动不着了，这飞絮也不晓得是个什么原理，竟然可以破坏车辆正常使用。干扰电波信号还可以理解，因为吸能，就跟隐形战斗机用的雷达波吸附涂层差不多。可是破坏车辆发动的原理就不太容易搞懂了。
汪霖随口来了一句：“或许再下一场雨，这些车就都变成了盆栽也说不定！”
一语成谶！
第50章 猛毒
知道车跑不起来了，那么就得另想代步工具了。
从刘文炳手机里存着的城市指南查到第二工人文化宫北街，东西两侧都有卖自行车、电动车的铺子。
事实再一次证明，没有最坏只有更坏的这个真理。
人类向来不缺乏智慧者，两排卖自行车、电动车的铺子都被洗劫了个遍，一辆现成的自行车都没有了。近年流行的电动车倒是有，可电动车对普通人而言怪沉的，还占地方，想要成功穿出这堵塞的大街几乎不可能，最关键的是电瓶没地方充电！
好在，人们发现有未开包的半成品可供组装，花些时间制作代步工具是回到东园镇的关键，尽管自行车已经离人们的生活渐渐远去，但这东西结构不算难，上车轮时注意中线一条，以免车链子蹬着跑偏总掉链子就可以了。
自己组装，那当然是选最好、最合适的来，结构简单、轻便、适合长途骑行的公路车自然是首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在黑夜降临前赶到东园。
一路艰苦跋涉，15点左右总算是苦尽甘来，空旷的地方越来越多，已经渐渐可以骑车穿行，速度明显就上来了。
正当众人觉得一切向好时，一幕惊人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装甲车、鲜血、碎衣、残骨、枪支，范围散的很开，到处是弹孔和爆炸的痕迹，这些都充分证明了这里曾有一场殊死搏斗，但最后人类输了！
“是接应部队！”张望通过一些细节辨认，确认了这些残骸的归属。
三辆装甲车，两量装甲运输车，50多号人配有车载机枪，甚至有一辆装甲车配置了35mm小口径速射火炮，这么强大的武力竟然被灭！
从现场留下的血迹和衣物估测损失人员至少在一半以上，是什么样的遭遇让这样的一只队伍减员过半？
最离奇的是，根据张望等人的专业分析，没发现非接应部队人员留下的任何痕迹，更加没有非接应部队人员的尸骸。这就很古怪了，难道接应部队在和空气战斗？
装甲车上的多处弹痕表明我们的战士在对着自己的战车射击，目的何在？还有爆破现场的分析，竟然都是在自己人中爆炸，是什么样的敌人需要战士们做自杀式的攻击？
这时苗朴若有所思好似自语的说：“莫非是植物？”
张望看到苗朴在自言自语走过来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像是张望的问话把苗朴拉回了现实中，略一整思路“我大学的专业是生物科学与技术，其中包括植物学。记得以前上课探讨过一部电影好像叫《灭顶之灾》，说的就是植物释放类似神经毒气之类的东西，然后人们就不知所以的开始自杀，现在这个情况我忽然觉得有点像……”
抬目沿着路南北扫望，道路两边荒草茂密似乎有吞噬道路的架势，远处的蔬菜大棚棚膜早都卷起碎裂，那绿意已与荒草连成一片。一阵小风吹过，荒草如浪起伏沙沙作响草絮飘飞，那带着草木味道的空气每个人都嗅的到，嗅的真切，苗朴这样一说，众人都不禁感觉背脊发麻一阵阵窜着冷意！
植物能杀人，这个论调可一点都不奇怪，早有科学家研究表明，植物可以生成并释放有毒气体或分泌有毒成分，以消除虫害威胁。像上好的纸浆原料桉树，它的叶就是有毒的，在它的树下别说虫子，连其他小灌木、或野草，都无法生存。那么变异了的植物能杀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张望听的是冷汗直冒，当兵的不怕强敌狠人，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太要命了，那可是无形无影的杀手啊！接应部队也都是配备了胶衣和防化面罩的，若他们能中招自己一行也必然扛不住，这可怎么办？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三个专家外加一众军事素养过硬的军中精锐，团队的优势在这时就体现了出来，接着一种貌似最接近事实真相的推论形成了。
第一，不仅是接应部队出了问题，或许东园那边的情况也是不妙。按照计划这一行执行重要任务的特别行动小队应该于昨天天黑前就回到东园，现在晚了近一天，期间却没有任何联络，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也没有出动类似特别战术营救小队的应急部队前来，若有，经过这里，不可能没有痕迹，现场也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第二，假如植物杀人的假设成立，它们的是通过何种手段实现？究竟是触发式还是定时发作？基本能够排除长时间释放，因为若是那样形成有毒空气区域，众人现在应该早就有症状了。无论是死去的接应部队队员，还是众人都是戴着防化面具的，滤器怎么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在这种前提下想要对人体产生作用，不但要浓度要高毒性还要够猛烈。这里地形空旷，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触发点，那么定时的高浓度毒气释放就变成了比较可靠和合理的解释。
第三，根据小队中的人员汇报，事发时间大约是在23-25小时之前，也就是昨天的14点40至16点40，用这个时间简单估算，勉强也符合接应部队的行进速度。现在是15点46，如果毒气是定时发作……”
忽然，独眼儿从远处跑过来围着苗朴急急的转圈，并且张嘴咬着苗朴的裤腿儿拉扯。苗朴正待安抚就见刘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急声急色的道：“日行者们全向着城市方向跑了！”
张望一听就急了，“快，快集合人员，就地搭建防化帐篷！”他瞬间明白毒气要来了。
军队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三人一组开始搭建防化帐篷，那一众学生及龙衍也笨手笨脚的加入到了工作行列。
独眼儿此刻越发咆燥了，对着空无一物的茫茫草海放声嘶吼，吼过又跑到苗朴身边去拉他的裤脚，见苗朴不为所动则又跑到空地对着草海哀鸣，那声音中充满了惊悸和恐惧，一边哀鸣一边急急的在地上打着转，转了几圈又冲着苗朴跑去……
苗朴似是知道了它的心意，也为了能安抚独眼儿然后加入到建账的工作中，伸出手抓了抓独眼儿的头：“独眼儿，你走吧……好好活着不许咬人！”说完拍了拍独眼儿的后背，便转身奔着搭建帐篷的人群跑去。
第51章 人性
忠实和忠诚不同，它的出身更加的卑微，没有被冠上华丽的光环，可正因如此才更加显得朴素和珍贵，这个词中没有华丽的语言也没有长篇的论述，只有不计代价的蠢笨和深深的依恋，不离不弃！
独眼儿听到苗朴的的话，并没有离去，反而像是情绪上得到了缓解，不在咆哮和暴躁。
独眼望着主人远去忙碌的身影，静静的跟了过去蹲在主人的附近，望着那片草海，眼中竟流露出了安详的神情，仿佛静静的等待死神的降临……
三顶防化帐篷同时开建，战士们还好，手脚麻利动作娴熟。学生们就不成了，面对各种零件边看边学的显得手忙脚乱。
5分钟不到，战士们搭建的两顶帐篷已经落成，并且完成了加固及消毒闭合措施。急急的再分两组，一组继续搭建，另一组指导学生们搭建。
张望大声下命令：“专家组先进入那顶三人帐篷，速度要快，快……”
“女生，女生2人一组，进入另外两顶帐篷！快，速度……你，跟女生一起。”
龙衍听着张望命令般的指挥，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苗朴后跟着闻诗音向帐篷跑去，还未进入就听闻诗音大喊“毒气来了……”话未说完脚下就一个踉跄，一旁的龙衍一把抓住闻诗音，连拖带拽的向帐篷方向走去。
“我次奥”汪霖第一时间就想奔搭好的防化帐篷去，可却被郭晨新一把拉住，“干活儿！”郭晨新凝声低沉的说。
汪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可没多久他就愈发失态了。因为毒气已经开始发挥效力，他慌乱之余没能闭住气，已经有些头晕目眩。
然而比他更撑不住的是那些军人。他们几个学生好歹还是免疫体，这群军人可不是。
这种毒气不但威力猛，而且辛辣刺鼻主动性刺激，人会不由自主的打喷嚏。通常喷嚏过后是一个强力的吸气动作，即便有意识的克制也难免会小吸一口气，就这一小口便坏菜了。
最先出现的并不是幻觉，而是神经麻痹引起的肢体失控和眩晕，汪霖已经在地上抽搐起来，无奈之下，郭晨新等人连拖带拉的将他拖进刚搭起来的帐篷中。
苗朴这时冲着郭晨新他们几人候吼道：“合作建帐，优先军人！”
他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合作以加快建造速度，军人是普通人，抵抗力低，郭晨新等人是免疫体，怎么也能多支撑一会儿。
人性，人性往往都会在一些特殊的时刻显现它们的狰狞与闪耀，比如此刻。它们丑恶时可以形容扭曲阴森可怖，然而在他们闪耀时可以绽放灵魂的华彩，哪怕一瞬必将划破无尽的黑暗让人看到希望的所在！
刚把汪霖拖入帐篷的郭晨新等人，听到苗朴的声音并没有赶来合作建账，而是加速手上帐篷的搭建，急急的钻了进去。
生理方面，他们确实撑不住了，阵阵辛辣刺鼻的毒气让他们手脚酸软，即使闭住气眼睛仍被刺激的泪流满面。他们从未感觉死亡如此贴近，仿佛黑衣的死神正高举着手中的镰刀等待着收割他们的生命。
心理方面，他们是普通的学生，没有接受过直面死亡的相关训练，自私是本性，求生是本能。
此刻仍在搭建帐篷的军人已经明显不成了，直接栽倒两个身体在不住的抽搐。
苗朴一看这样的情况，对着女生那边吼道：“状况好的，出来几个，救人要紧啊……”话音未落，闻诗音和龙衍先后从帐篷里出来了，于娟见闻诗音出来了，也略显犹豫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只有韩莉莉，卷缩在帐篷中瑟瑟发抖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张望一见，连忙招呼众人将状态最差的三名战士拖进帐篷。
这种防化帐篷，采用的是双层布局外帐防水遮阳，内帐密闭消毒。帐篷的内部是完全密闭的，换气功能是通过一个大型滤器完成的，每一个帐篷的内壁上都有专用的消毒喷雾，人在进入后封闭出入口，然后进行喷雾消毒。
出于操作需要，张望见几个战士已经基本无法自理，奔走往复，进行了相关操作。看到蜷曲在帐篷中发抖的韩莉莉，也没有喝斥，只是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张望这样做其实并不能缓解已经吸入的毒气对身体的影响，仅是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闭气更久一点。
现在真的是跟时间在赛跑，所有人都尽最大努力在搭建帐篷，在好几个人的合力之下，又有一个三人帐篷建设完毕。
可这时几乎所有还在外面的军人都挺不住了，刘熙、顾文渊、张望都在此列，并且症状明显，已经无法工作，闭气动作也随着意识的涣散而解除了。
张望已经无法指挥，苗朴招呼着众人将张望等三人拖进帐篷，进行消毒等操作，并都换了几口气。
苗朴作为觉醒者，身体的抵抗力和强度都比较高，所以直至此刻也仅仅是微微眩晕，四肢麻痹的感觉还不严重。
此刻外面还有4名战士，2名女生和龙衍。
战士们虽然都站着可明显打晃不行了，几人加紧手上的动作，又一个三人帐篷搭建了起来，直接拖进其中三人消毒封闭。
众人刚刚完成帐篷的封闭，那剩下的一个战士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那动静渗人渗人的吓了众人一跳，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于娟更是扑在闻诗音身上不肯下来。
只见那战士双手抱头，疯了般甩动着，猛地抄起肩上挎着的枪，眼瞅就就要开枪突突，人影一闪苗朴一记手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战士立时扑倒，四肢不断的抽搐着。
苗朴这一下很有讲究的，人的大脑后有小脑，小脑后有一个中枢神经区名为脑干，这个东西很脆弱如果有人用力击打脑干部，就会导致昏厥。苗朴这一下是为阻止这战士伤害自己和别人，并不是要杀死他。战士虽然没事，苗朴却因这一下爆发式的运动，吸入了大量的毒气，此刻四肢已经开始有些麻痹的感觉，眼前的景象一阵阵的发飘……
第52章 酸涩
人是救下了，可眼下并没有多余的帐篷，看着在地上抽搐的战士，如果不能尽快安置，死亡是分分钟的事情。
正当苗朴无计可施焦急万分时，郭晨新从帐篷中跑出来了，也不多话，搭着手和众人将这战士拖进了郭晨新的帐篷。
新一轮的搭建工作继续开始了……
闻诗音因为腿上有伤行走不便，加之这种粗重的活计本就不是女生擅长的领域，又急又气，眼泪吧嗒吧嗒的顺着俏脸掉了下来。于娟也是类似的情形，但她心性泼辣有点男人婆的潜力，反倒是比较麻利。这时见闻诗音这样，还拍了拍她的好闺蜜，给与支持和安慰。
郭晨新则是在那边的搭建工作中撑得最久，也是最后进入帐篷的，他在帐篷内略感身体状况缓和就再次杀了出来，这究竟是良心发现还是其他什么的因素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人性的复杂是无人能明的，包括当事人自己。
总算苗朴是真的够牛掰，他的体内有阳力运转，可以一定程度的延缓毒性发作，只是他的神经网络不够发达，这一直是他的短板，所以还是不免受到了影响，并且效果随着毒素的积压而渐显。但就是这样，凭借着过人的身体素质以及娴熟的技艺，又一顶2人帐篷，总算是及时的建好了。
这时众人其实都已经不成了，尤其是龙衍和于娟，已经目光呆滞的坐倒在地上，这样一来新落成的帐篷必然要首选安置他们两个。
郭晨新此刻觉得自己已经要死了，手麻的刚才拖拽于娟和龙衍时都无法控制自己撒手，还是苗朴一根根的掰开他的手指。此刻郭晨新眼中的世界是猩红色的，眼中的人影都变成了扭曲可怖的怪物，强烈的恐惧从心底升起，他需要杀死眼前的怪物才能获得安全……
“啊……”闻诗音的惨叫，让苗朴已经有些恍惚的精神有了知觉，只见郭晨新死命的用手掐住闻诗音的脖颈，苗朴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才看到闻诗音已经双眼翻白，这一镜头让苗朴猛然惊醒，一种惊悚的感觉刺激到了他的神经，赶忙上前拉开郭晨新，闻诗音雪白的脖子上已经淤紫一片。
一记手刀打晕了郭晨新，扶住剧烈喘息咳嗽的闻诗音，苗朴知道完蛋了。
就算闻诗音同他一样是不同方向的觉醒者，但照这样大口呼吸那是一定不行了的，此刻他温香软玉在抱却觉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种悲凉的感觉自心底泛起。
而这时的专家小组一行三人的帐篷中走出了两位男士。
专家小组，几乎完全没有受到毒气的侵害，他们是最先进入防化帐篷的，所以此刻出来的2名男士手脚利落的将闻诗音和郭晨新扶进他们的帐篷由那女专家进行善后操作。
苗朴此刻已经找不到三人帐篷了，这意味着他与两名男性专家需要搭建2次帐篷才可以安然的度过这次危机。
虽然那些专家是最早进入帐篷的，但是不代表他们现在的状态就能很好，相反，他们是整个队伍中抵抗能力最差的一部分，而且大概除了科学方面的事情之外，他们的动手能力几乎为零。
在那两名专家的协助下，拆解包装、零件组合、各部固定……苗朴的动作虽然还能有效完成，但却明显缓慢了下来，中间停顿的时间越来越长，以至于那两名男性专家已经有了中毒的反应，开始站立不稳。
这时，那位女专家也走了出来，将即将要晕倒的一名男性专家扶回帐篷后又赶到苗朴身边，大力的拍打着苗朴让其保持清醒，在看到苗朴示意后，也笨手笨脚的加入到了工作中。
苗朴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混乱，无论多么缓慢也无法准确的控制自己的双手到达他想要达到的位置，而那女专家的抵抗力明显更差，最后出来却和那男性专家一样眩晕的无法站立跌坐当地。
朦胧中，苗朴看到了脚边侧卧着的独眼儿，肚皮的位置在急速的起起落落，舌头已经滑落到吻部之外，嘴边大片大片的口涎，那已经有些失去神采的眼眸仍在随着苗朴的身影费力的移动着，跟随着！
缓慢的抬起似有千钧的手臂，怎么也无法放到嘴边的样子，头和手臂数次交错却无法准确的碰触在一起，苗朴跌坐在地上翻身爬倒，靠着地面的支撑将头凑在自己的手臂上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这一口因为神经的麻痹，咬的很彻底，手臂上一块椭圆的伤口缺了一块肉，大量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剧烈的疼痛，让苗朴暂时的恢复了神智，努力抬了抬眉头，翻身站起啐掉口中的碎肉，大概是担心一会儿自己没有机会再次振奋精神，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又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
两次剧烈的疼痛，让苗朴再一次的恢复了行动的能力，看着眼前已经晕倒的2名专家，他只能独立完成帐篷的搭建了，还好剩下的部分已经不多，否则一个人是很难完成帐篷搭建工作的。
几分钟后，帐篷终于搭建完毕，苗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跌跌撞撞的将一男一女两名专家拖进帐篷，操作消毒进行密封后，一阵阵的天旋地转意识像是要陷入无底的深渊般。
踉踉跄跄的走到独眼儿跟前，拉过帐篷的包装袋，手指已经僵硬的不听使唤，一个拉开拉链的动作却让苗朴失败了十几次才勉强成功。
拖出帐篷后，苗朴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完成再次搭建帐篷的任务了。
恍惚间，他有些呆滞的目光看向刘文炳、汪霖和卫东的帐篷那边，大脑已经无法去思考更多的问题，只是心头有些隐约的酸涩和悲苦。
假如，此刻他们能够出来帮助苗朴搭建这最后的帐篷，大家就都能够活下去。
可是此刻苗朴呆滞的目光却没能够迎来他们的身影。
苗朴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然后开始出现了停顿，出现了茫然，再然后摸不准位置……
第53章 背影
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般，靠着僵直机械的动作苗朴最终将独眼儿塞在了尚未完全打开的帐篷内胆中，胡乱的喷射消毒喷雾后，摸索着将内胆闭合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意识在不断飘远，就像这风中的飞絮般。
对于汪霖而言，恐惧已经刺破了他的肝胆，苟且暂安是他的全部愿望，他的见死不救中甚至连嫉妒的成分都没有。就某种角度而言，嫉妒也是一种骄傲和不甘的表现，这种情绪同样需要自身的某种强大和勇气的配合，而他勇气已经被刺破他肝胆的恐惧一同毁灭了。
而对刘文炳和卫东而言，苗朴在品德的山峰上实在是爬的太高了，高成了一种让他们痛苦的源泉。
如果不被谅解已经注定，那么至少让这个道德的标兵从眼前消失吧！最好永远的消失！
就这么一耽搁，苗朴的情况急速恶化了。
苗朴眼中最后的一丝灵性悄然流逝了，只剩下毫无聚焦的空洞。随着一双刀眉的舒展那曾经鲜活的面容彻底呆板了起来，像是放弃了心底最后的挣扎。
一刻短暂的石化般的凝滞后，随着胸部的缓缓起伏幽深的呼吸声隔得老远都听得真真切切，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闭气屏息了。
这时身体尚在麻痹但缓过来几分意识的几名战士和学生眼泪无声的落下，像是有什么在撕咬着他们的心脏。
闻诗音更是觉得心口的位置剧烈的收缩着，这种阵阵的疼痛没着没落的折磨着她，几次挣扎着想要起身都因身体的麻痹而无法如愿，泪眼朦胧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明白了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痛楚。
苗朴缓缓的站起身形，目光呆滞神情呆板，一双早已没有了神采的眼窝中蓄满了泪水在那毫无表情的脸庞上滑下两行晶莹。是毒气辛辣刺鼻的刺激？还是对人性凉薄的哭诉？
苗朴离去了。
就那么步履僵硬的向北方行去，渐渐的消失在微风吹拂的草浪中……
危局解除了，牺牲了一个本不该牺牲的人。
再一次从死亡边缘获得生机的诸人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反倒是好些人感觉心中涌动着难言的悲伤。
人或许可以冷漠的对待一个不相干的人在眼前痛苦的死去，但一个熟稔的、被认可的、甚至关系很不错的人以牺牲的方式离去，鲜有能毫无情绪波动的。
天色渐晚，最先恢复了身体机能的闻诗音跌跌撞撞的扑出帐篷，急切的四下张望哪里还见得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拖着条伤腿跪坐在道路的边缘望着茫茫的草海放声哭泣，这大概是她在灾难爆发后第一次纵情的哭泣。
在其后恢复的刘熙、顾文渊曾冒着绝大的风险北入草海搜寻苗朴，但他们没能找到，哪怕只是尸体。
苗朴就以一种令人难忘的方式与人们不告而别了。
在刘文炳赶去搀扶道旁哭泣的闻诗音时，“啪”一记并不响亮的耳光在这时却显得格外的刺耳，闻诗音没有对刘文炳哪怕说一个字，只是挣扎着自己站起身形离开了他。
这一记耳光甚至都不能在刘文炳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更谈不上疼痛。然而刘文炳却觉得自己被这耳光彻底的扇碎了，那纤细的手挥动着名为鄙夷的力量将他彻彻底底的摧毁了。那并不感觉疼痛的脸上火辣辣的印着耻辱。
独眼儿活了下来，此刻正围着向来寂静无言的龙衍团团打转，喉咙里一阵阵的发出低沉嘶哑的咆哮，在刘熙和顾文渊深入草海却没有带回苗朴后，龙衍开始了行动。
因为龙衍大多沉默无语，有些人甚至对他都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他属于那种安静的几乎被人遗忘的人，就连闻诗音也只是觉得这个脸色一直略显白皙的瘦弱男生像个影子般默默的跟在苗朴身后，寂静无声！
龙衍将属于苗朴的物品默默的整理了起来，包括弓箭及斩马刀，在将这些物品整齐的摆放好后，龙衍向着人群走去。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龙衍用一把匕首挟持了女专家，在众人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雄狮般的独眼儿快若闪电的越过人群背对着龙衍站定，然后进入了战斗姿态对着众人呲着牙。
龙衍的刀就抵在女专家的腰上，因为个头的原因，虽然不是要害但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好的情况了，“我要源病毒中和药剂。”
女专家镇定的说：“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况且它对你没有任何意义。”
刀光一闪，血光迸溅，女专家的镇定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破坏了，她尖叫了起来。
刀，又落在了女专家的腰上，刀锋布满血迹，而女专家则惊恐的看着地上的一只耳朵，它曾属于龙衍。
“我数到3！”龙衍白皙的脸庞被鲜血染红了半边，腮边的血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可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龙衍略显稚嫩的语音中偏偏透着股森冷“3，2……”他数的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慢，但是语气却出奇的镇静和果断，所有人都相信，当他数到1时那把匕首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刺进女专家的体内。不知道怎的，就算你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当你看到他的瞬间就明白他一定会这样做。
女专家妥协了，在最后的时刻喊了停，也不废话，直接示意另外的专家小组成员拿出一个手提箱。
手提箱打开后，阵阵的白雾缭绕，箱子中有6支试管儿和一把注射枪，正中的两根呈暗红色的，其他在两侧的则是淡紫色的。“中间的两只是源病毒，其余是源病毒中和药剂i型。普通人根本无法使用，会死的。”
“要怎么才能满足使用条件？”
“良性进化体，就是你们说的觉醒者可以使用，又或者是病毒感染后的异变者，不管是所谓良性的还是恶性均可以实现加速神经网络建设及稳定突变的作用。”
第54章 卷终
沉吟半晌，将那手提箱接在手中后，对着张望说：“张队长，我只想去找苗朴。假如我在这里死去，独眼儿会杀光这里专家组的每一个人，而我会彻底毁掉这些药剂。如果你肯放过我，我只要其中一部分。”
张望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刘熙和顾文渊将手中的枪放到了地上，而这一动作似乎在传染一样，哗啦啦的其他战士也都将手中的枪扔到了地上，见此情况张望也将手中的枪扔到地上，开口道：“好，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龙衍定定的看了张望一阵子“苗朴相信你，我也信你！”随即将手提箱交给女专家后走到独眼儿跟前，用手扶着独眼儿的头，另一只手臂伸进独眼儿那巨大的口中猛的一抵，独眼儿尖锐的犬齿瞬间就没入了那白皙的手臂，几处伤口顺着独眼的牙齿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在女生们的掩口惊呼声中，龙衍又让女专家为她注射源病毒。看着那暗红色的液体流进体内后，众人的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蔓延，有惊惧、有敬佩、更有难以置信的错觉。
“我现在算不算感染者”不知道是大量失血，还是病毒影响，龙衍此刻的声音已经不再稳定。
女专家的声音明显发颤“源病毒的注射和变异动物的感染会产生未知的异变，而你本身又是免疫体……”停了停貌似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慌乱大喊“你是个疯子……”
龙衍轻轻的笑了笑，他有些僵硬的表情立刻生动了起来，转头看向刘文炳等人“疯了吗？很多人没有疯可他们生不如死！”顿了顿又说：“我现在可以使用中和药剂了吗？”
“还不行，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获得变异的力量，类似苗朴那种，这种药剂的作用是稳定突变，巩固加强突变后神经体系的完善。你如果现在使用，那么会中断进一步的突变，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对你有意义吗？”
女专家稳定了一下慌乱的情绪继续道：“这种病毒刚刚被发现，相关研究也仅仅是刚起步，你的情况我们无法预判，你只能选择一个合适的契机进行中和药剂注射，比如你的异变达到某种峰值或者崩溃边缘，又或者你丧失自主意志之前。”
“明白了，谢谢！”龙衍在说这些话时温和自然，不难想象在灾变发生之前他应该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且很有礼貌的男生。
在询问完注射枪的使用方法后，龙衍带着中和药剂还有苗朴的行李物品走了，随行的当然还有独眼儿。
那个背负着众多行李的男生向着北方缓缓的远去了，这一刻那瘦弱的背影莫名的高大了起来，很难想象在他那看似文弱的身体里究竟跳动着何等坚强的心脏。没有人怀疑他会找到苗朴，哪怕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一定会找到，人们在瞬间完成了对龙衍的重新认识，那是再也无法忘却的深刻。
面对那些自私的人，没有人去进行责问或是谩骂。
面对着令人无奈的灾变，人们都在拼命求存，理智上大家能够理解他们所作出的选择。但是情感上，他们是注定难以被原谅的，永远！
一波三折的折腾了这么久，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张望利用接应部队的装甲运输车当做避难所，安排众人进行了休息。
尽管这样的安排是必然的安全考量，但也包含了些关于某种可能的幻想，众人心底都隐隐期待着苗朴奇迹般的回到这里。
翌日，晴空万里。
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众人失望之余再一次出发了，没有欢笑，没有轻松闲聊打屁，只有20条默默骑着单车上路的身影，行向那未知命运的前路……
2013年11月4日10点。
在那茫茫草海的深处。
在这16个小时的时间里，龙衍已经多次遭遇各种奇怪的动物和植物，比如说小猪崽儿大小的老鼠；比如说手臂粗细的巨蛇；比如说拳头大小的野蜂……他的身上挂彩无数衣衫早已不知影踪。
然而相比发生在他身体上的巨大变化，身上的那些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面色白皙身形瘦弱个头矮小的腼腆男生此刻早已面目全非了。黑猩猩般的一身棕褐色毛发，这些毛发质硬略有蜷曲，由身体侧线为分水岭过度，越是向前的毛发颜色越淡质地越柔，及至前胸颜色已发淡淡的黄褐色。
原本瘦弱的体形此刻肌肉纵横，并且在那浓密的毛发下疯狂的蠕动集结，像是要更进一步膨胀似得。
他的两小臂外侧、两大腿正面以及整个小腿还有背部整条脊柱、颈椎呈辐射状遍生鳞片，这些鳞片指甲般大小排列整齐层层叠叠细密紧致，在阳光下发出绚丽的色泽，很有些像鱼鳞在阳光下的反光效果。
他的双手双脚已经严重扭曲变形，各个手指鲜血淋漓的皮开肉绽，内里像是沸腾般疯狂的蠕动着一些什么。这时一节原本的尾指拉着长长的血色黏液掉落了下来。
身体的种种变化已经带给他太多的负担和消耗，行李中的吃喝早已经一扫而空，在强烈的饥饿感驱使下他在昨夜吃下了一整条变异的蛇。
此刻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混乱了起来，一阵阵的意识恍惚和强烈的饥饿感让他暴躁不已。
已经异变的有些像狼人一般的头部，只有一双眼睛还充满着属于人性的一丝坚持。“在坚持一下，在坚持一下，还不能丧失意识……”龙衍的心在呐喊。
用那血淋淋的手拿出注射枪看了看又放回到背上的行囊中，这时远处跑回的独眼儿嘴里叼着一只貌似兔子的怪物，以前记忆中可爱的小白兔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这只貌似兔子的生物至少有羊羔大小。
龙衍真是饿急了，一把抓过这只怪物，如同猫狗一般从手部那一堆蠕动的血肉中弹出一片角质与骨骼相结合锋利刀片样的东西横里一拉，手上那怪物的脖颈便出现了一条血痕，两手将那怪物抓起抬高，使那伤口撕大鲜血便极快的流淌了下来，龙衍正好用口接住。
将血喝干，剩下的部分三几下切成数块儿，也不生火加热，就那么和独眼儿分食而尽。
龙衍略作休憩，一人一狗就继续上路了。
午后。
龙衍正跟着独眼儿行进，就见前方的独眼儿疯了一样狂吠，然后跑回头来又是用头拱又是用嘴拉扯的，转身引路般跑了出去还不时回头召唤着龙衍，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
第55章 战绝境
苗朴，找到了！
在这草海的一片洼地中，苗朴仰面朝天的躺着，面色无悲无喜若不是胸口的微微起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死亡。
独眼儿箭一般射向主人的所在，“吼吼，吼吼”状似开心又像焦急的叫了起来。
龙衍赶到了，急急的扑倒在苗朴身边，证明他还活着后心下大喜，一双早已异变的兽眼中满满的蓄着泪水。
离这片洼地稍远的地方，一名荒野猎民装扮的女子将手中的望远镜随手丢给侍立旁边的怪物，双手抱肩一只调皮的食指轻轻的在自己性感的唇上打着滑。“小狼狼的人缘还不错嘛……”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嗡嗡……”一阵震动的声响传来，那女子从那硕大的胸器所在摸出一个如同镂刻石雕般的奇异通讯器，手指轻轻一摁，其中一个凸起便亮起光芒，随即里边传出了磁音很重的男声：“遗迹行动提前了，停止所有事务，极速赶回。”
一句话之后，对面直接挂断了。神秘女子叹了口气耸耸肩，“好烦呐……”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般“给小狼狼找点事情吧，呵呵！”说着向着黄城方向缓步而去。
龙衍拿出手中的中和药剂，似在犹豫是否要给苗朴注射，几次举起作势后又停下，最终还是将这中和药剂放到地上的行囊中。
苗朴的状态很奇怪，他像是睡着了般，只是无论龙衍如何召唤推搡都不能让他睁开眼睛。正当龙衍想将苗朴背起转移时麻烦来了。
独眼儿突然脖子上的毛圈圈炸起低声咆哮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见从龙衍的来处大片大片的日行者以及那种肤色灰败的怪物出现了，究竟是这一路上掉落的血肉和线索吸引了它们又或是其它什么原因龙衍并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场死战在所难免，如果失败他和苗朴就是怪物腹中的美味。
那种皮肤灰败，半直立行走，明显比追暗者更加优良的品种正是杀死龙衍母亲的家伙们，只是此刻它们明显是被日行者们统治的阶层。在日行者们意义不明的嚎叫声中，慢慢的压向前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种怪物的样子在每个夜晚的噩梦中都折磨着龙衍，屠杀它们是龙衍梦中的愿望……
没有什么预热，更加没有什么无聊的对白，龙衍放好苗朴后，长啸一声扑向了那片灰色的怪群。
龙衍的手部从蠕动的血肉中“锵！”的弹出四片锋锐的刀片，在弹出时竟然发出了类似金属般的声响，可见其强度和锋利。
那些刀片长约七八厘米，像是放大了的猫爪一般异常锋锐且收放自如。
冲入怪群的龙衍双爪翻飞，大开大合，全是搏命的打法。
不像苗朴自幼习武有一定的武术功底，龙衍在灾难爆发前一直同母亲相依为命极少惹事，即便有些委屈也是能忍则忍，可以说架都没好好打过一场，更不用说什么功底和招数。此刻杀将进来就仗着一口勇力之气，什么抓、挠、捅、砍甚至上嘴咬都是有的。
龙衍双手抱住一个灰皮怪，巨口一张正咬在目标的脖颈上血液迸溅，而龙衍也不浪费大口大口的喝下以缓解一直折磨他的饥饿感。抱着这只灰皮怪左突右撞的在怪群中冲撞，直到口中吸食的血液已不那么充足，双手爪片弹出猛扣住怪物后背用力左右撕扯，“噗呲……”那灰皮怪翻着花儿跌摔出去，背脊八条触目惊心的血槽四左四右横开排列交叉处菱形的血肉凸出着纹理可见。
正当龙衍甩出手中怪物时，后背传来一阵剧痛，那是被一爪掏在了后背的鳞甲之上，好在鳞甲的坚硬程度超乎龙衍的想象，这一下只是让他血气翻涌并未造成实质伤害，他一转身怒视那偷袭的灰皮怪，狂吼一声扑了过去一顿乱刨，可怜那灰皮怪被三几下凌迟碎剐成一地碎肉。
独眼儿这边则远要比龙衍那里游刃有余的多。不知道是身体状况继续衍化的结果，还是跟饮食结构有关，独眼儿的个头及战力远远要比之前强大。一双前爪钢刀似得，入肉如切瓜剁菜般轻松。只是简单的扑咬，却极其爽利，往往扑起已见了血，压倒后几道血槽那是跑不了的，随意补上一口那是必保断命的。
这些灰皮怪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仍有日行者在带着灰皮怪赶过来，此消彼长面对那些难以计数的怪群让龙衍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龙衍需要时间，他还没有办法很好的驾驭刚刚获得的力量。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究竟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才一次次从意识和**的崩溃边缘找回自我，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改变正随着他的心意在进行着，而且即将到达峰值。
可是在这之前，他需要大量的进食以提供身体巨变的能量，令人发狂的饥饿感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他，可眼前的战斗却让他甚至不能停下来歇息片刻。
在独眼的哀鸣和嘶吼中，战况发生了改变！
或许是日行者们发现了洼地中的苗朴，大群的灰皮怪和日行者扑向了无法反抗的苗朴。
独眼在苗朴身侧左右扑击着，又要护着苗朴不被伤害，此刻已经伤痕累累。
龙衍见状拼命奔回加入战团，一场困兽之斗上演了，而唯一的观众正在熟睡，只有不时泼溅在他脸上的鲜血讲述着战况的惨烈。
日已西沉，天边的残阳渲红了大片大片的云彩，就像此刻草海中的血战，一人一狗如浴血修罗。
在这茫茫的草海中，没有追暗者的威胁，战斗并不会以黑暗的降临而结束，只会以更加残忍的形势而继续，不死不休。
龙衍此刻已经到了极限，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等到所谓异变峰值的来临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不断地被蚕食吞噬，不能及时的补充身体所需的能量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正在走向崩溃的边缘，不甘心的杀掉眼前的一只灰皮怪，抓了个空隙拿出中和药剂注射枪。
龙衍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仿佛熟睡的苗朴，举枪抵住自己的脖颈扣动了扳机。
淡淡的紫色药剂缓缓的注入了龙衍的身体，在独眼儿奋力咬杀了几头围上来的灰皮怪后，龙衍猛地振臂长嘶，声音高亢而持久似兽在啸……
第56章 梦因果
苗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爷爷，爷爷，可不可以不练功啊，好疼好累……”
“呵呵，傻小子，你可是帝王命，练好功夫可以当皇帝哦！再蹲低一点……”
“我们祖上可是有渊源的啊，咱们苗家有一箭二刀三马之说，可都是家传的绝艺啊！可惜爸爸没什么出息，家传也大多散失遗憾啊……”
“爸爸，我长大以后要把这些本事都找回来……”
记忆的碎片如电影花絮般纷沓而至。
“同学们，我们今年的十一黄金周要去青山风景区野营，到时候还要进行生存拓展训练，大家要遵守纪律服从老师安排。”
“啊……有狼！”
车在坑洼遍布的碎石路上急速向前，轮胎边缘碾挤碎石嘣蹦乱飞。
副驾位的苗朴身子随着汽车的颠簸而上下起伏，右手支着脑袋目光投向远处的苍翠山林，而他的左臂垫着几根拇指粗细的树枝用丝巾扎着，小臂正中的位置已经被血浸透殷红一片。
“那个……苗……苗朴，路不好走，车快了颠的厉害，要不要放缓些速度？”后座传来了带着几分羞怯、几分紧张、几分愧疚的女声，声音很好听温柔甜美，声音的主人也很漂亮正直妙龄，一对盈盈秋水般的大眼睛满含关切的注视着前面的苗朴，嫩葱般的手指绞动着衣襟，都拧成了卷仍不自觉。
苗朴回头轻笑“没事的，你就别总这样了，一路上你都道了八百次歉了。是我低估了那头独狼，不严重的你放心吧！”
漂亮女生旁边，还坐着位同样容貌出色的女生，只是这位更显英气，明眸善睐瑶鼻丹唇，只不过此刻花瓣儿般柔嫩的双唇正高高撅起，拉了好友一把还顺便白了苗朴一眼。
“若若，你别这样了，看的我都心疼了！”这略显英气的女生声音清脆咬字清晰，话音不大可却足够让这小小车厢里的人听的真切。
被称作若若的女生急的脸都红了“芷晴，别这么说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接着又是一叠声的道歉。
“好了，好了，谁能晓得现在还有狼？我们苗大侠英雄也当了，酷也摆了，还想怎么样？是赔胳膊还是赔命？”闺名芷晴的女生炸刺儿了。
苗朴想死的心都有了，招谁惹谁了见义勇为还遇上这么两个宝儿“二位姑奶奶都消停点吧，我可啥也没说啊，一没摆酷二没装大侠，是我功夫不到家活该还不行嘛，别闹了啊！我真没欺负你家若若……”
那芷晴还是不依不饶的“哼，就你欺负若若了，就你……你看她难受的！”
若若眼泪都出来了，使劲摇芷晴的胳膊，“别，别说了……”可惜芷晴说话宛如连珠炮，一口气儿就都说完了，临了还长吁了口气，这一路可把她憋坏了。
“对不起，对不起！”若若转头连着给苗朴道歉：“芷晴她口没遮拦，我代她……”
“不许向他道歉了！”芷晴尖子嗓子说。
苗朴转过头，单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求二位女侠饶命吧，你们这一冷一热的我都快疯了，我真没事龙精虎猛再下去打几条狼都没问题。”说完还拜了几拜。
“噗……”二女被苗朴的滑稽动作给逗笑了，至此漫天乌云散尽，那芷晴捏着嗓子作势浑不在意的问“真没事吧？”
苗朴如蒙大赦赶忙道：“真没事，好的很，一点都不疼多谢女侠惦记。”
“啊……”苗朴惨呼一声，再看芷晴扬着她那小粉拳恨恨的说：“谁惦记你了，我是怕你死了我家若若难过。”
回到城里去中心医院挂急诊就医，才发现情况比预想中的要严重一些。医生直接撂下一句话：“手术不大但极为麻烦，术后得观察你住院吧！”
镜头再换。
他变成了植物，从种子发芽到开叶抽枝再到茁壮成长，繁花似锦感受阳光雨露恩泽，体验夏风冬雪意境，有欣喜、有悲恸、有昂扬、也有失意，白云苍狗便是一生！
“呼……”苗朴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这是哪儿？好浓烈的血腥味儿……
本能的想有所动作，却发现身体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束缚住了根本动不了。
苗朴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再根据空气清新程度判断，这里是野滩而现在是夜晚的可能性较大。
确定了这些又发了发力，发现的确是无法挣脱束缚，苗朴索性准备积攒力量挨到天亮能看清些状况再想办法。
他现在精神头十足想睡也睡不着，而且这一个姿势实在太久了，后背皮肉又疼、又木、又麻，他都怀疑是不是起疮了。他知道越是痛苦，就越要想办法分散注意力，否则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更痛苦甚至崩溃，于是他开始强迫自己胡琢磨。
除了那个古怪混乱的梦，较为清晰的最后记忆是为了抗拒致命的植物毒气而搭建帐篷，而最终他失败了，意识模糊身体失控，再然后就没记忆了。
毒气攻心没有死，这个情况倒也不算太惊讶，毕竟他是觉醒者或许抵抗力好些呢？只是不知道龙衍和独眼儿怎么样了，都熬过来了吗？
让他惊诧和痛苦的是自己现在的状况。究竟又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情，才会让自己获救后以此方式被困住呢？当然，最让他闹心的是这个刑具是谁设计的，太痛苦了。
终于天亮了，可苗朴的眼前依然什么都看不清楚，大片大片的灰暗中夹杂着零星点点的亮光，直觉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已经迎来了光明。
这是怎么个情况啊，他貌似被密闭了起来，可是却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不但如此他还能嗅到浓烈的血腥味儿，甚至还有腐肉的味道。
更糟糕的是，他忽然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变化，要下雨！
没有让他等太久，就听天上“喀喇！”一声雷响，雨来了。
绵绵的晚秋之雨淅淅沥沥的，开始他还心存了几分侥幸，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好或许问题不大。可事实马上证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身子一湿体热就散失的迅速，而且随着雨势的持续和增大，他的半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体温流失迅速而且有溺毙的危险，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洼地也不知道雨还会下多久。
第57章 见真质
奋力挣扎，手掌、胳膊肘、脖子……能用力的部位都发力了，那真是腰挺屁股顶就为直个身儿。
蛮力明显没有用，而且就他现在的姿势和角度也根本无法有效的发力。
身体开始打颤牙打嗑心脏抽搐……情况在越变越糟糕，雨量没有再增大却也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泥水已经淹过了他的耳朵！
黑暗、憋屈、无法挣脱的束缚，这不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但这次绝对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折磨人。好歹之前还可以拼命，还可以豁出去一死，事后害怕那是另一回事，最起码眼前能混个痛快。而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把哥困在这里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这绝对是种煎熬！
巨大的生存威胁袭来，苗朴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能死在这里！
呼吸，深呼吸，平心静气集中注意力！
“咳咳……”泥水已经快没上颧骨，他需要梗着脖子支起脸来，让鼻子紧碰在牢笼顶上才能获得呼吸的机会。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苗的心里焦急的呼喊着。感受着水位一点点的顺着脸爬上来，他的四肢拼命的蹬踢挣扎妄想躲避被淹没的结局，可是根本就动不得分毫，仿佛他自己扎根在了这里。
身体在失去知觉，再这样下去连思考的机会也会很快失去。
苗朴不断的对自己说：“不要慌，不要急，先让身体保持运转，一步步来！”
稳定心神，以念引力，运转全身。
毫无疑问，在现下的环境中，要做到这些很不容易，可做不到就是死！
绝境的死亡胁迫，让苗朴的心灵冰结、凝实，然后在意志锻锤的敲击下，一层浮渣龟裂震碎，这便是淬炼。千锤百炼出精钢，千磨万砺锋芒锐，从普通大学生到时常行走于死亡边缘的战士，经过病毒爆发以来的一次次命运的摔打、困境的逼迫、生死的逾越，这一刻终于破壳绽放光华。
苗朴的心神一下子陷入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他便“看见”了往昔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一个纯粹的能量世界！
没有血肉肌腱、脏器骨骼，有的只是不同颜色和光谱的能量，它们或是活跃、或是沉寂、或是明亮、或是暗淡、或是微末、或是大势……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有趣的是他并不会因这光怪陆离而不知所谓，相反他发现他对自己的身体了解更透彻、更细致、更清晰，像是揭去表皮直指本质！
仅是这一见，就让他的修炼有了宛如脱胎换骨般的提升。与之比较，以前的引导观想则显得太稚嫩肤浅，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由这种奇妙的所谓“看见”的感觉推动引导自身能量，感觉与之前的盲目驱动自是大不相同，于是愈发笃定信念，推动引导之力随之更强，感觉也越发明显起来。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能量循环对自己脏器、机理、甚至筋肉皮肤的影响。前所未有的明悟，他直觉自己终将全盘控制所见的一切。
苗朴这一兴奋，情绪出现强烈波动，那奇妙的状态立破，一下子就从那能量的世界中掉了出来。
“咳咳！呸！”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水位已经上来了，他被呛到了。
心再次生出绝境的森然凛意，死亡已进入倒计时，他的时间不多了！
再次沉寂心神进入那奇妙的世界。
他发现体内的能量构造及运行规律远远不像他粗略过眼时看到的那么了然，这是一个纷繁的世界，能量的构成、运行、关联以及作用于人体的效果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只是推开了一扇通往神迹的大门，怎么走下去才算刚刚开始。他现在可没空搞研究，爱啥啥，阳力也好阴力也罢有什么就摄取什么有多少就用多少，吊住这条小命是正经。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能量资源调配的大作战，十个瓶子九个盖儿，拆东墙补西墙尽可能的保障身体的核心机能正常工作。
他是忙了个昏天黑地，根本没有察觉到随着他对各种能量的调集和分配，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系列不同寻常的变化。
水已经没过口鼻多时，他却依然无碍，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能够呼吸。身体的各部肌肉已经接近停止工作的状态，心脏的跳动逐渐变的缓慢，皮肤的表面密密麻麻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毛孔锁闭，如果这时有显微镜的话甚至可以看到苗朴的皮肤表面肌理变得更加紧致，他的体温严重下降甚至比外面的水温还要低，如此一来就像是冰块放入冷水中，吸热的反倒是他。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这淅淅沥沥的晚秋之雨终于停了。
乌云被阳光刺破从云隙间洒落，形成一道道或单或联的光柱，草叶上大滴大滴的雨露在阳光下晶莹的好似水晶一般。
积水一点点的降低，他发现阳力的摄取效率明显改善，虽然这种能量不能直接作用于身体，需要经过内部复杂的调和，才能加入到身体的机能中去，但这明显是个好的开始。
最艰难的时刻过去了，随着阳力的吸取与调和，苗朴类似冬眠的状态开始解除，原来缓慢而趋紧的能量逐渐变得充盈了起来，仿佛万千小溪终究汇合成海汹涌澎湃了起来。他僵直的四肢百骸逐渐重获生机般温暖并充满力量。
在这场为生存而进行的能源调配作战中，苗朴最取得了胜利！
而胜利的果实就是，他更加明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虽然还没有细加研究，但是在这次调配中不断的维持自己的生机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他对自身目前的各部能量都有了初步的了解，甚至推翻了之前的部分认知。其中最错误的一点莫过于他之前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觉醒多种异性的特殊进化体，其实则大谬不然。尽管没有人给他专业的相关论据，但是通过这段日子的不断总结和摸索，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目前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当然不一定完全正确，至少他觉得会比之前更加接近真相一些。
第58章 树体系
苗朴在对自身有了进一步的明悟后，基本将自己的情况做了如下总结：
他现在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什么获得多种异能的觉醒者，至少此时看来这种判断是不完全正确的。他的核心力量或许只有一个，姑且叫它“平衡”吧，这种能力源自他对“子午周天”的修习，按照常理这门家传功法的修炼是不会对人体产生这样巨大影响的，而异变恰恰放大了功法作用于人体的效果。
“子午周天”传承于道家一脉，那么包含在功法之中的哲学思想或叫练功心法很大程度上是依托道教的一些核心思想所衍生的。
老子道德经中开篇提到：“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玄”字，苗朴记得爷爷偶尔提及古人的伟大科技与智慧结晶，在古老的文字体系中“玄”字是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螺旋像个“8”字一样，上面是一个箭头状的样子。那么这个字是不是很有趣，像不像纠缠在一起的dna？那上面的箭头代表这种纠缠的形势继续向上延续！那么是不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代表着dna的秘密呢？
而苗朴家传功法中的开篇释卷“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这段话又与道德经中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段话暗合，隐约间两相印证。
那么，通过苗朴强壮趋势下异变的身体所反映出来的功法效果也随之强大了起来，“道”讲究包罗万象兼容并蓄，以此为基础上衍生出了所谓的野性异变、生命能量等等，无非是被这种所谓“平衡”的能力所兼容了的分支罢了。
这种能力就眼下来看，是可以很好的抑制、调和、融汇异变所产生的各种能量间的平衡。
在有了这种大方向上的认识后，苗朴首先观察的就是能量源点即能量在身体的核心所在。他目前的驱使能力的基础是传统气功，所以他构建的力量体系当然也是沿用传统气功所依托的经络学说体系，只是更为偏向所谓科学论证了一些。
传统经络学说中的丹田即为能源海，身体经络即为能量通道，身体穴位即为能量节点或开窍于身的能量传输点，此三大项体系构成了苗朴对自己力量的认识。这种认识不一定完全正确，但却是依据自身所依托的根本给了自己一个解释，便于力量的使用和技艺的开发。
在这里，不得不说病毒作用于人体，个人有个人的认识和看法，那么使用的手段自然千差万别，这点苗朴自然也是清楚的，如同没人规定刀一定只能用砍的而不能用捅的一样。
天阳地阴，阳力的源点在上丹田也就是两眉之间，内部对应的是松果体也就是所谓的藏神之府；阴力的源点在下丹田，位于脐下三寸藏精之所；能量的交融调和、聚变激发之地则在中丹田，**之间膻中穴，与心脏比邻聚气之所。至于那神奇的生命能量则盘踞于心，开窍于周身，像是护佑着苗朴的心脏般。
一直以来，他观想修习“子午周天”都是粗糙的将丹田内的景象想象成旋转的能量漩涡，至多也不过是平时如湖，平滑如镜不起波澜，战时如海，浪潮澎湃狂涛怒卷。
可自从能进入更微观的能量世界，才发现情况远远要比他以为的复杂。以前运用能量的方法，此刻看来基本上是强行激发有些偏颇的。
苗朴福至心灵的以道家理论构架了他的异能体系，便相当于将异能纳入了这一体系框架，受其益助而条理，也受其束缚而局限。下丹田是道家理论中人之三宝“精、气、神”中的藏‘精’之处，也是元阴之海更是修炼的第一烘炉。
精分先天、后天之说，先天秉受于父母称之为“生命之根”，后天来自饮食营养称之为“水谷微精”。
道家功法无外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这第一步就是炼精，乃是以脾胃即后天之本养肾即先天之根，先令阴精充盈繁盛然后量变产生质变，使之成为清轻无质的“气”这就是所谓炼精化气。
苗朴自幼练功，还特意看过些相关的典籍。他知道普通人所谓的“精”非常少，即使每日不辍的练气所得也是寥寥，然而自从他将异能与道家体系融合后，拥有了强悍的外力补充，阴力、阳力、生命能量，这三种能量直接跳过了食物营养转换水谷微精的环节，稍加调和就能作用于身体，这就好比获得了一条龙式的生产厂家，其上游获得了海量的生产原料，制约产能的三座大山，一下子就少了一座，只剩技术和时间。
这些发现令他很是感叹：“怪不得那些号称修炼有成的，都是花费一生的时间去研究，这里边果然有大学问。”
苗朴完全忘记了身处何种境地，也早已忽略了最初的目的而是彻底的为这能量的世界所痴迷，继续走马观花的探索寻找更多的新奇和未知。
很快的，他发现了生命系能量和野性系能量的根源，并解开了不少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谜团。
那是两团光。
一团新绿，位于心脏开窍周身节点，这便是生命系的能量。另外一团暗红，伴于中丹田正下，这便是野性系的能量。这两团光相对独立于现有体系之外，但同时也参与能量的运动调和。
这机缘来自十一救人时的狼吻。这一吻所带入的狂犬病毒与kv病毒以及他的身体异变后产生的异能结合，诞生了野性系能量。至于另外一团绿色的生命系能量，则是他那所谓治愈能力的根源，它同样缘于狼吻，狼可没有刷牙漱口的好习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撕咬的过程中，有杂质进入到他的肌理，这其中包含了某古老植物的残留，在他的异能及kv病毒的作用下，异变融合从而诞生了目前的生命系能量，其实它的本质是植物向的能力。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像追暗者又或“变态筋肉怪”那样因兽化返祖而丧失意识，这个是否跟他可以平衡兼容的奇特异能有关还要划问号!
第59章 心在烧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明白了！
他一直在心底里无数遍咒骂的，设计这个变态牢笼的人原来是他自己。通过研究自身能量分布及关联的过程中才发现，那团生命系能量和困住自己的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是有着联系的，并且自己的生命系能量在维系着牢笼的结构稳定。换言之，这根本就不是牢笼，而是下意识生成的保护层，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保护层。
在暗自骂过自己猪头后心下一阵轻松，压在他头顶的生存危机一下子就解除了。有之前逆行吸能的案例，他坚信自己能放就能收，从生涩到熟练他很快掌握了从这由他自己创造的牢笼中抽取能量的方法。
能量抽尽猛一挺身，“咔吧、咔吧！”束缚他的囚笼如膨化食品般纷纷碎裂，他终于坐了起来。
映入眼中的世界是地狱般的景象！
浓郁的血腥及腐肉的气息令人作呕，身下犹如万千蟒藤编织而成的巨型茧蛹一样的牢笼已然碎裂遍地，而他刚才正是被困于其中。
围绕这巨型茧蛹的方圆2米内的草如同被鲜血浇灌一般凝结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色血痂，那一根根的草茎甚至不能负担血液的重量被压弯凝结在那血浆之中，苗朴不是没有见过血，但是眼前这方圆2米厚厚的血浆让苗朴不知所措，这种视觉冲击让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泾渭分明的2米之外，所有的草都像是一根根枪矛般冲天而起，串连着无数的怪物尸骸纵横交错，在巨型茧蛹的上方汇聚，像是搭建了一个“茅屋”似得。然而这些草的枝叶仿佛是来自地狱刑场的晾尸杆，上面挂着形式各异的怪物尸骸，层层叠叠的仿佛这“茅屋”的外墙是由尸骸组成的一般。
苗朴坐在茧中，透过那一缕缕照进来的阳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像掉进了极地的海底，彻骨冰寒。他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在蔓延孳生，强烈的不安和一阵阵的心悸在预示着某种不幸即将发生。
这种阵阵袭来的心悸让苗朴都没有心情研究他身下的蟒藤巨茧，他需要出去确认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刚才的景象是地狱，那么此刻苗朴看到的则是修罗杀场。成片成片的各色怪物尸骸围绕着“茅屋”堆得像一片片的丘陵，由远及近越铺越密，苗朴甚至都找不到可以下脚的地方，脚下的滑腻是血肉的沉积。
在这些尸山血海中，一处堆叠的格外高的“尸山”吸引了苗朴。
不知道为什么当苗朴看到这座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时，心脏好像被狠狠的揪了一把。痛！难言的痛，没有来由的熟悉让苗朴走向它的脚步都在微微的发颤。
苗朴慢慢的动手移动着那些尸骸，每搬动一具心里就像扔进了一个炸弹般剧烈的抖动一次，由慢及快然后疯狂……
他，找到了已经肢体不全的独眼儿。他，也找到了一只被压在最底的样貌特别的怪物，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知道那是平日沉默少语的龙衍。
看着独眼儿早已浑浊没了生机的双眼，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还有那被撕咬不全的尸骸……看着那丑陋不堪形容诡异的怪物，至死仍将一只如虎豹般的利爪指向那“茅屋”的样子，苗朴觉得心底有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烧的他眼中的泪水都仿佛沸腾了起来。
依稀记得那战至最后依然不肯退去的独眼儿狗王，它不能言语，却用行动证明了它的忠诚，它身上的每一条伤口都在诉说着它的勇敢，如今残缺的尸骸是它忠实的见证。
“我杀光了你所有的伙伴，你走吧！生存不易……”
“你真的要跟着我？”
“吼！”
“就叫你独眼儿吧！我就欺负你了，怎么地？”
“吼！”
“你这是什么口音？你倒是同意不同意啊？”
“吼！”
“你同意了啊！这多不好意思，呵呵……”
依稀记得那个瘦弱的身影对着他直直的注视，耳边甚至响起了那略显稚嫩的语音坚定的说出：“我要跟着你……”
“阿姨，你安心上路吧，我会好好的照顾您的孩子，只要我还活着龙衍就会活着……”
一幕幕过往的记忆，鲜活清晰的在他脑海中汹涌浮现，如同一柄柄烧红的利刃刺穿了苗朴的心脏，这是生命难以承载之痛。
苗朴跪在这堆尸骸旁，泪无声却滴的让人心碎，手指颤抖的抚向那两具残尸，距离不远却仿佛天涯及至摸到那尸骸传来的冰冷，再也难以忍受心中的痛楚失声痛哭了起来。
夜，深了！
哭泣已成哀嚎，难以宣泄的痛楚折磨着苗朴，哀嚎渐成悲鸣，如狼喯月……
正当苗朴痛不欲生时，大片大片的日行者和一种迄今为止尚未见过的怪物来了。是苗朴的哀鸣引来？又或是其它？
那种新的怪物很特别，它们像追暗者一样四肢着地，却明显个头更大也更强壮。
它们的头部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人类特征，倒有几分像是昆虫。头部有触须及大大的复眼和奇怪的嘴，这嘴有些像某种昆虫的口器，在嘶鸣时除了露出锋利的牙齿外，还吞吐着吸管般的东西。在它的头部完全找不到像鼻子这一类的器官，倒是它们的体侧有一排小孔不断的向外喷吐着白色的气息，那大概是它们的呼吸器官吧。
这种怪物的四肢非常发达，尤其是后肢极像蚂蚱，胫骨上还有尖锐的锯刺，至于前肢那更是十足十的杀人凶器，不但拥有比追暗者或是日行者更为巨大锐利的爪子而且在小臂的外侧有镰刀样的骨刺凸起。在它们的跳跃中，偶尔会展出它们后背的一对儿貌似由角质构成的翅膀。
这些怪物通体呈浅灰色分布着不规则的绿色的斑点，在星月的亮光下隐约可以感觉到它们的身体有着类似角质的反光，这代表他们的躯体或许是角质化了的硬壳。它们的数量不多，但地位明显是凌驾于日行者之上的，貌似指挥似得驱使大片大片的日行者杀向苗朴。
第60章 葬兄弟
来自**的疼痛是否可以减轻心灵的创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有一种痛叫做恨不能死！
苗朴在深深的憎恨着自己，恨自己的错过，也恨这混乱的时局。万念俱灰之下，他真的很想此刻放弃挣扎就这样终结自己的生命，随同自己的伙伴一同逝去，但眼前两具残缺不全的尸骸告诉他，自己必须活下去！因为，他的生命是用同伴的血肉换来的，假如他死在了这里，那龙衍和独眼儿的牺牲不是太过廉价和可笑了吗？
站起身形，转身面对着冲锋而来大片大片的日行者们，心底涌起无限杀机，杀戮即将开始！
1个小时后，苗朴捏碎了最后一只日行者的头颅。他的身上已经布满犬牙交错的伤痕，这些伤口很多都是苗朴故意为之，明明可以躲避却硬顶了上去，渴望那瞬间的刺痛可以缓解心中的痛楚。
那十几头不知名的怪物在苗朴杀神一般屠戮日行者时跑掉了，强健的后肢发力，跳跃而起煽动翅膀飞行而去。
逝者已矣，苗朴尝试用他的生命系能量复苏龙衍和独眼儿，可是失败了。他们的**已经完全死亡，所有的细胞都已经丧失了活力。
彻夜哀思，对影低语。
在苗朴天亮离开时，他曾经被困的地方多了两个土包，下面深埋着他的兄弟伙伴。
既然不能死去，那就努力的活下来吧……
黄城背山面河，北高南低，山脉东西走向延绵千里。天气晴朗时莽山玉带都能隐约看到，地理标识清晰分明极易辨认。
午后，苗朴赶到了距离通往东园镇的那条主干道不远的郊区“解放菜园”。顾名思义，这里以为城市提供新鲜蔬菜为主要经济来源，由于距离黄城近，离着高速公路也不远所以较为富裕，村里有多半路面是方砖铺就的，柏油路也有一条，小洋楼更是起的比比皆是。
覆巢之下鲜有完卵。本来像“解放菜园”这样的郊区村落，是逃过疫情爆发峰潮的，那时虽然通讯已经瘫痪，但消息还是传了出来，这就给了城区周边像“解放菜园”这样的村子不少准备时间。
然而，当难民的波潮从城市中涌出，根本不是哪一个村子所能抵挡的住的。因粮食等生活物资而互生龃龉，甚至大打出手的事件很是发生了一些。后来又因为疫情的不断扩大波及到了这里，村里人也不得不踏上逃亡之路。
而后，东园镇那边又调集人手，到周边各村镇寻找生活物资，像解放菜园这种有道路保障并且基本未曾堵塞的村子自是不会错过的，十多辆车开过来，几个小时之内，物资基本上就都拉走了。
于是苗朴见到的是一个又一个如过了匪兵的住房，什么电视、冰箱、音响……这些都是没人去碰的，但粮食、生活用品、乃至床单被褥甚至灶具，基本都清理一空。
如果说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么这里未曾沦为怪物的巢穴或许能算一个。反正他游荡了将近半个村子，都未碰到一个能动会跑的，堪用的物件也没搜罗到多少，仅找到一个扁了的但还凑合可用的铁桶，将就着修了修从水压井抽出水来，就拿这铁通当锅用，找了处灶台将水烧上，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
一番收拾下来，心境也稍稍平复，既然决定了要活下去，那就像个样子吧！洗去了一身的血污和泥垢，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换了套找来的合身儿的衣服。这年头，谁家还没个三五七套衣服，捡顺眼的挑也是大把。
食物那是真没找到，可见收刮的很是彻底，好在苗朴现在能依靠些外力补充能量调节身体所需，否则现在基本也就是饿死的节奏。
小半袋食盐和半瓶胡椒粉算是意外之喜，附近的菜地里基本上也都被人们光顾过了，不过匆忙之间遗漏总是有些的，稍微花些时间刨刨拣拣三两顿的伙食还是有的。也是饿了，盐水煮菜吃的倒也香甜，没觉得多么难以下咽。
汤汤水水的填饱肚子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城里埋着他搜集的全套野营物品，要想走长路，能有那些物品自然是再好不过，问题是再次往返黄城是否值得？
想到那些日行者和追暗者就觉得头疼，死缠烂打而且数量惊人，以他现在的战力倒也不至于如何畏惧，可是杀戮这件事是会让人觉得疲惫的，苗朴实在是不愿意继续战斗了。假如有可能他希望歇一歇，对于杀戮他有些逃避的心态。
“唉，还是继续向东吧，但愿东园那边情势尚好。”苗朴都没敢想能与张望他们再次相逢，他只希望能见到人烟，能有个供他将养、喘息、补给的地方，想办法凑些基本用品早早赶回沧州老家。
或许是生死边缘挣扎了数次的缘故，他对亲人的那种无根据的臆测和忧虑已经可以控制在理性的范围内，但对亲人的思念却比之前还要强烈的多，回家寻亲的执念愈盛。
至于那些曾经的东行同伴，包括最后抛弃他的人，苗朴此时并不恨他们，大家都是人类，求生是本能，苗朴是可以理解他们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相信经历了毒气事件之后，他们已经变得更成熟了，有着免疫者的优势应该不至于混的太过凄惨。
之前在搜索食物的过程中就开始留意，经过一番比较后他决定将某个“乡间别墅”的阁楼作为临时的据点。
这房子绝对是土洋结合的经典产物，称作别墅实在太惨了点儿，但阁楼倒打造的有板有眼是那么个意思。
阁楼唯一的入口在三楼顶壁，是一道可收放的悬梯，虽然入口明摆在那里也有拉环，可一般怪物应该没那个智商去开启这类门径。
这阁楼基本空置着，木质的地板上积着一层灰看起来有些脏，简单的清理一下铺上些纸壳和破旧衣服，临时的地铺就算是有了。他还特意发力踩踏试了试，木地板承重力还好并不会受力后发出吱吱纽纽的响动，这至少能让他睡觉时感觉更踏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