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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刀笔吏txt下载     刀笔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0章 尼姑杀姑案

    白白浪费了将近一个时辰,萧家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到。这其实也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既然自己已经做到了应该做的事情,也就行了。于是,萧家鼎离开了女囚室,到了外面,便遇到了一同参加录囚的另外一个书吏,这书吏的案子有两个案犯要询问,一个在男囚室,一个却在死囚室。

    因为时间紧张,他怕来不及,便央求萧家鼎帮忙提审死囚室的那个。这位书吏是从别的州抽调的,萧家鼎也不好推辞,便答应了。拿着他已经写好的询问提纲来到了死囚室。

    这个县判处死刑的囚犯不多,好些牢房都是空着的。跟着狱卒往里走,终于看见有一间死囚房里关着一个囚犯,这囚犯竟然是个光头,戴着重重的枷锁,还有手铐脚镣,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僧袍,却是个出家人。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见她眉清目秀,身形婀娜,竟然是个女尼。

    他一下子便想到了刚才通惠尼姑说的她们寺庙里的那个杀人犯。难道就是她?

    萧家鼎又注意看了几眼。那女尼低着头,靠在湿漉漉的青石板墙壁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似的。

    后面的囚室,再没有见到出家人模样的死囚,看来,刚才的那个就是通惠说的那个杀人犯女尼。

    萧家鼎回忆了一下,白天蜀王李恪来大牢录囚,挨个见面听取喊冤的时候,这女尼并没有喊冤,也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已经认命了。

    终于到了要询问的那个死囚处,问完话,萧家鼎往外走,又经过了那女尼的囚室。他停下来又仔细看了看,因为这个女尼身子很单薄,而且身材瘦小,看着弱不经风的样子,实在不象是一个用刀砍死人的杀人犯!

    萧家鼎瞧了她好一会,最觉得有些蹊跷,便用手中的砚台撞了撞铁栅栏,当当几声,那女尼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望着萧家鼎。

    萧家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尼做直了身子。垂头低声道:“法名通云。”

    “你因为什么被抓的?”

    “杀人……”

    “杀了谁?”

    “……”通云停顿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我姑姑……”

    “为什么要杀她?”

    “吵嘴,一气之下就杀了。”

    “用什么杀的?”

    “刀子……”

    “刀子哪里来的?”

    “身上带着防身的戒刀。衙门已经收缴了。”

    “真的是你杀了你姑姑吗?”萧家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女尼毫不犹豫点点头:“是我杀的。”

    萧家鼎有些泄气,他其实也就随口问问。发现她声音很平和,柔柔的。若不是在死囚室。谁也不会感觉这样的声音竟然是一个死囚发出来的。

    萧家鼎没有再问,转身走了,把材料交给那位书吏之后,便返回了住处。

    他因为这里有王妃交办的案子,所以没有另外交案子给他,而王妃的案子又没有继续办下去的希望。他反倒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次日,早上是蜀王李恪升堂问案,因为没有萧家鼎的案子,他也就不用去大堂。一时也就空闲下来了。有些无所事事。看看天色还早,便换了便装,信步出来,在县城里闲逛。

    乱逛之下,竟然逛到了县城里唯一的一座寺庙白鹤庵。这寺庙不大,不过香火倒是挺旺的,香客进出穿梭不觉。

    萧家鼎想起了,这就是女尼通惠和通云两人修行的地方,左右无事,便信步进去。

    他正在寺庙各处闲逛,忽然,听到两个女尼议论着什么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听到了其中两句,是:“通云肯定不会杀他姑姑的,她是她姑姑一手带大的,跟亲生母亲一样,怎么可能杀她呢?”另一个说:“是啊,听说她知道她姑姑被杀的时候,伤心得昏死过去呢。”“可怜啊!她判了死刑,真正的凶手暗地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萧家鼎心中一动,望着两个走过去的女尼,她们对这个案子很明显认为是一件冤案!从她们所说的理由来看,这通云是死者一手抚养长大的,这种感情自然是非常的深厚,一般情况下不会动手杀人,特别是对一个出家人而言,这种可能更小。再者,从通云听到姑姑被害的消息当场昏死过去来看,如果不是装的,那证明两人的感情非常的深厚,又怎么可能杀害亲姑姑呢?

    难道,这个案子当真有冤情?

    萧家鼎想了想,反正现在没有别的事情,不如去把卷宗调出来看看。

    于是,萧家鼎转身出来,回到了衙门,找到负责卷宗归档官吏的主簿,调阅这个案子的卷宗。他是录囚组成员,对所有案件都有调阅复查的权力。所以很顺利的把卷宗调出来了。这个案子判处死刑之后,还没有上报州府衙门。接到录囚通知,就等着录囚过了之后再上报。所以全部卷宗都在县衙。

    萧家鼎翻看着,先把口供看了。突然,他咦了一声,原来,这个案子的死者,也就是案犯通云的亲姑姑,竟然是益州城青风庵的主持!那个青风庵,是峨嵋派在益州城里开设的寺庙。自己曾经去那里找过慧仪。

    他一下子来了兴趣,看得更仔细了。案情是这样的:通云在万安县白鹤庵出家,她的姑姑在益州青风庵当主持,她去青风庵看姑姑,在那里住了几天。走的时候她姑姑智贤师太亲自送她,一直送到城外,两人因为以前的旧事发生了争执,通云拔出戒刀砍死了姑姑,将尸体藏在草丛里,然后逃回了安万县。

    因为她姑姑智贤师太送她出城的事情,寺庙里很多人都知道,而当时通云随身带有防身用的戒刀。她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于是便怀疑到了她,将她传到了衙门。并没有用刑,她就主动承认是她杀了姑姑,并说了经过。捕快从她的禅房找到了杀人的凶器戒刀,但是戒刀上并没有血痕,询问之后,通云说自己曾经用清水反复清洗,所以没有留下血迹。于是定案。

    萧家鼎接着往下看。他看到了记载尸检情况的尸格。看了尸体体表检验情况。觉得有甚么地方不太对劲,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尸格记载的尸检时间上。不由得咦了一声,——尸检的时间是通云口供所说的杀人的时间的次日中午!而通云说的杀人时间是前一日的早上!按理说,尸检的时间应该是在死者被害三十个小时之后。可是尸格记载的尸体检验是手足均能活动,尸体周身没有明显伤痕和斑痕!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人死亡之后在两个小时左右便会出现尸僵和尸斑,而智贤师太的尸体,却持续了三十个小时都没有出现!手足都还能活动。唐朝尸格记载尸检情况时候,这个尸斑属于明显斑痕,是要记载在案的,既然没有记载,说明当时尸体并没有出现尸斑!

    萧家鼎不是专业法医出身,他对尸僵、尸斑这些早期尸体现象的没有深入研究过,就是本科时学《法医学》知道的一些皮毛。但是这些都是法医的基本知识,应该是不会错的。这个案子时间上存在的重大矛盾,让他一下的警惕起来。

    他还是从容地把案卷都看完了,在后面的证词里,青风庵的女尼的证言说的智贤师太跟通云两人离开的时间跟通云所说的离开的时间是一致的。

    那会不会是通云实际上是第二天中午才杀死了她的姑姑智贤师太呢?

    萧家鼎决定进行核实。

    他再次来到了白鹤庵,这一次,他是穿着衙门的书吏衣袍,在万安县的捕快的陪同下公事公办地去调查的。

    白鹤庵的主持亲自接待了他们。萧家鼎问的问题是:“通惠是什么时候回到白鹤庵的?”

    这位主持想了想,说:“时间有点久了,我记不太清楚了,等我查一下早课的记录就知道了。”

    她们寺庙里每天的早课、晚课都是要记录的,相当于现在的打考勤。很快,记录本拿来了,主持翻看之后,指着其中的一页给萧家鼎看,萧家鼎看了记录的时间,正是对尸体进行检验的同一天!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益州城外十余里的荒坡。那里距离万安县的路程走路至少要一整天!当然,骑马的速度要快一些。萧家鼎又翻看了一下记录,发现当天下午的晚课记录上也有通云的名字,也就是说,通云是参加了当天早晚诵经的,中间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个时间正好是尸体检验的时间。因为尸体还没有出现尸僵和尸斑,说明死者被杀的时间应该在尸检前两个小时之内,也就是说,死者被杀的时间,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而这个时候,根据诵经记录本的记载,通云是在白鹤庵里没有离开。

    在中午短短的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算骑再快的马,也不可能从万安县到益州城外一个来回的。

    这就是说,通云其实没有作案时间?!

    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自己的推论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未完待续。。)

第151章 更大的冤枉

    尸体现象是不会骗人的,按理说仵作也不会作假,因为萧家鼎知道,唐朝的仵作检验尸体,至少有两名以上的仵作参与,旁边还有负责刑名案件的县尉甚至县令监督。青风庵的尼姑关于死者离开的时间的证词,跟通云的口供是吻合的,证明的确是尸检的头一天早上离开的。

    这个案子矛盾在于,如果通惠说的是这一天杀死了姑姑,那第二天的尸检就不可能没有出现尸僵和尸斑!如果是第二天中午前才动手杀人的,通云又在锦州万安县,与案发现场益州城外是两个州之间的距离,骑再快的马都肯定来不及。

    会不会是记录出了问题?

    萧家鼎马上把负责记录的女尼叫来查问,又查问了其他女尼,甚至还调取了当天尼姑庵膳堂的食客登记,都证明通云当天的确在寺庙里没有出去。

    萧家鼎立即又返回了衙门,找来了当时参加勘验的两个仵作,让他们好生回忆了当时的情况,证明尸体的确没有出现尸斑和尸僵!

    通云不可能是凶手!她没有作案时间!

    那她为什么要承认是她杀了姑姑呢?

    她在为凶犯顶罪吗?凶犯又是谁?她为什么要替这个凶手顶罪?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通云女尼自己!

    但是,萧家鼎不打算再提审她,因为,从卷宗情况和先前自己提审情况来看,她是认命了。不会说出实情。而这个案子因为有案犯的认罪口供,想要反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也没有什么唐朝人认可的证据,因为 关于什么时候出现尸僵和尸斑。这是现代法医学的知道,在古代人还不掌握,自己的这个本来很有力的证据在唐朝却没有说服力,因此,只能想办法从通云嘴里找到真相,并让她翻供,找出真正的凶手。这个案子才能最终得到更正。

    直接问是问不出来的。萧家鼎决定用惯常的一招,那就是卧底!

    于是,萧家鼎来到了大牢。把典狱叫到一边,嘀咕了一会,典狱连连点头。招呼狱卒,进入了女囚室。拿着石灰扫帚什么的。典狱领头,大声嚷嚷道:“蜀王爷体惜你们的疾苦,说囚室太脏太臭,容易生病,要打扫一下。所以暂时把你们转移到别的囚室,一个个都乖乖的,不许乱说乱动!”

    说罢,狱卒把男女死囚都放了出来。把男女死囚放开两拨,分别带出去转移到别的囚室去了。那个因为私通被判两年半徒刑的女尼通惠也被放了出来。却转移到了死囚区,关在了通云的死囚室里。

    通云似乎对生命已经失去了兴趣,所以有人被转移进来她也不抬头看一眼,只是靠在墙壁上,闭着双眼也不说话。

    通惠虽然听说过通云杀人的事情,却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这位通云。因为她还俗的时候,是好几年之前,而那时候通云还没有在白鹤庵出家,所以两人相互都不认识。

    通惠瞧了通云好几眼,本来是想跟她聊聊天的,可是见她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也就没有了兴趣了。便靠在墙边养神。

    过了一会,听到大铁门哗啷响,进来了几个人,当先一个,正是先前提审自己的那个书吏。

    通惠见他一脸严厉,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果然,萧家鼎给她带来了一个让她几乎要昏死过去的消息,就见萧家鼎声色俱厉指着她怒骂道:“你这个无耻的淫尼!私通男人,败坏佛门圣地,国法不容!蜀王非常的生气,让我来告诉你,明日升堂,将会判决你流三千里!你还有何话说?”

    这话犹如晴空霹雳,把通惠震得整个人都懵了!傻傻地望着萧家鼎,半晌,才醒悟过来,一下子扑了上来,抓住了铁栅栏,哭喊道:“不会吧?他,他是我男人啊!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我们孩子都有了两个了,我听说,判我两年半已经是重判了,为什么还要判我流三千里?要是流三千里,我的孩子怎么办?我一辈子都回不来了,见不到我的孩子和丈夫了!我家里还有老人呢,求求你!开开恩啊!求求你了!我已经知错了啊,呜呜呜呜……”

    通云已经听到了他们所说的话,只不过,她根本没有兴趣搭理别人的事情,依旧闭着眼睛。通惠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乱骂,大声的哭着喊冤。

    通惠的声音很大,这死囚室本来就很窄小,声音更是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通云虽然对生命已经失去了兴趣,可是,她还是经受不住这种噪声的折磨,终于皱眉睁开眼睛,看了通惠一眼,淡淡道:“行了!不要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通惠却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似的,她扑过来,嘶声吼叫着:“你说什么啊!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流三千里呢!我这一辈子可就全完了,要在三千里之外服劳役过一生,见不到我的丈夫,见不到我的孩子,我……,我冤枉啊……!”

    说着,她转身扑到栅栏上,抓住栅栏嘶声喊着:“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我是跟我丈夫私通啊,就算我是出家人,多判了我一年,我也认了,怎么还要判我流刑啊……,冤枉啊!冤枉啊……!来人啊!我冤枉啊……!”

    通惠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一个人进来理睬她,她哭喊得嗓子都哑了。这才颓废地坐在了地上。呜咽地哭着。

    直到这个时候,通云才问了一声:“你是出家人?在哪里出家?”

    通惠早已经发现她也是一个光头女尼,便呜咽哭道:“白鹤庵……”

    “哦?”通云终于睁开了眼睛,仔细看她一眼,“我也是在白鹤庵出家的,怎么没有见过你?”

    通惠也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通云,迟疑了一下,道:“你……,你是通云师妹?”

    “我是通云,你是……?”

    通惠确认眼前这人竟然就是她先前告诉萧家鼎的那个杀死自己亲姑姑的女尼,顿时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见她脖子上上着厚重的枷锁,手脚都戴着重重的铁链,这才稍稍放心,道:“我……,我叫通惠,你进庵里的时候,我已经还俗了,都还俗好些年了。所以你不知道我。前些日子我听说过你的案子,所以知道你。”

    “哦……,”听说是同一个寺庙的师姐妹,通云又好生看了看她,问了一些寺庙里的师太、师姐妹的事情,通惠回答都没有错,这才确定她果然便是自己寺庙的前辈师姐,便歉意地笑了笑,道:“师姐,对不起,我戴着枷锁的,没有办法施礼。”

    “不用不用!师妹不用客气……”说了几句之后,通惠又想起自己要被判流刑,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丈夫孩子,不由得又是悲从中生,扑到铁栅栏上,用已经哭喊得沙哑的嗓子继续叫喊着:“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

    直到她的嗓子都已经变成了公鸭嗓,几乎都喊不出话来了,还是没有人搭理她。

    她绝望了,想着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丈夫和孩子,她几乎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开始颓废地自暴自弃地地用头猛烈地撞击着铁栅栏。咚咚的很吓人。

    通云叹了一口气,道:“师姐,没有必要这样的,你只是一个流刑而已,我判了死刑,都没有你这样呢。”

    通惠额头都撞肿了,一下子转头望着她,嘶哑的嗓子恩费力地吼叫:“你杀了人,当然要判死刑!可是我,我做了什么?我只是跟我丈夫私通!他是我丈夫啊!这就要判我流放三千里?我冤不冤啊?我……,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通惠又用头去撞墙。咚咚的。

    通云见她可怜,终于叹了一口气,道:“你冤?怎么比上我冤?你要是知道我的事,你的就不叫事情了!”

    通惠嘴里嘟哝着:“你冤?你杀了人,有甚么冤的……”突然,她好象想到了什么,也听人说过这通云其实跟被杀的那个青风庵的主持关系非常好,那主持是她的亲姑姑,是把她从小抚养长大的,所以一方面很多人唾弃咒骂她忘恩负义,但是也有一些人不相信她会把亲姑姑杀了。难道,当真不是她杀的?

    通惠泪眼婆娑转头过来看着通云:“你……,你冤枉?难道你没有杀人?”

    通云呆了片刻,才缓缓点头。

    通惠吃了一惊,道:“那你为什么要承认你杀了人?”

    通云叹了口气,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

    “好好,我不告诉别人……”随即,通惠又黯然道,“我马上要被判流刑,流放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又能告诉谁呢……”她也就这么难受了一下,马上想到如果真的不是通云杀了人,她却要背着杀死亲姑姑的罪名被处死,那她的冤枉,可比自己大太多了,一想到这件事情,她又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马上关切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啊?你没有杀你亲姑姑,可是又为什么要承认?”(未完待续。。)

第152章 禅房里的隐秘

    通云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呆了半天,似乎在积聚说出这件事情的勇气。看见通惠那已经撞出了血痕的额头,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冤屈,希望这可以让通惠得到宽慰,接受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她慢慢说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我是我姑姑抚养长大的。受我姑姑出家的影响,我后来也出了家。她是青风庵的主持,害怕别人说她闲话,所以没有让我在青风庵出家,而是安排我在白鹤寺出了家。我经常去青风庵看她。最后一次,过年了,我去看她,就当是给她拜年。可是到了之后,姑姑很忙,因为蜀王爷的卢王妃来寺庙里上香,并在寺庙里颂经祈福,姑姑是主持,得一直陪着。那天早上,天快亮了,我很想去见姑姑,想着这大清早的姑姑应该在睡觉,不会有什么差事,所以就偷偷的去了,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通云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通惠隐隐觉得后面会发生不好的事,而后面发生的事情,肯定就是让她的这一生发生剧变的事情。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

    半晌,通云才接着说下去:“我姑姑是庵里的主持,有一个单独的小院落。院门从里面闩上了。姑姑待我很好,我们又像母女又像姐妹。以前在一起经常开玩笑。来了之后姑姑一直在忙,就没怎么跟姑姑说上话,我想见她,也想作弄她一下,这院落围墙外面有一棵槐树,爬上树就能上到围墙,沿着围墙走一段就是茅房,茅房只有围墙一半高。先跳到茅房顶上,再就能跳到院子里去。我就这样进了院子。我从小跟姑姑长大的,知道她的习惯,她经常有事情要出去,又不想让人知道,便把靠近大门左边第三扇窗户的靠近窗栓处的窗户纸不贴死,掀开后刚好可以伸手进去把窗栓拔掉或者拴上。这样可以从里面把房门闩上,然后从窗户出去再把窗户闩上,不细心是不会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屋里睡觉。我找到了她习惯不贴死窗户纸的窗户。扒掉了窗栓,打开了窗户。——因为天很冷,我又故意把手放在雪里冰了一会,凉凉,我只是想象小时候一样。作弄一下姑姑,把冰凉的手伸进她的被窝里冰她。这是我们小时候喜欢作的事情。可是。当我打开窗户之后,我一下子就惊呆了……”

    “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姑姑的禅床下面的地上,有一双……男人的靴子……,还有一把……金晃晃的……男人的……折扇……”

    说完这句话,通云几乎要虚脱了。

    通惠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你……,你姑姑她……,她床上有个……。有个男人……?她……,她在偷人……?”

    通云不想对这个结论作出任何表示。她只是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紧紧地闭着双眼,半晌,才继续说道:“我吓坏了,转身跑到院门口,拉开院门跑了出去,一直跑回我的住处。因为天才开始亮,差不多都还没有起床,所以庵里也没有什么人,也就没有人看见我。我跑回屋里,心里怦怦乱跳,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了半天,我马上收拾了包裹,出来见到一位小师妹正在打扫院子,我就跟她说我回去了,让她跟我姑姑说一声。然后我就走了。我刚出庵门不远,姑姑就追出来了,拉着我问我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要走?留我多住几天,我没有答应。她见我有心事,就问我,我也不说。她没有办法,就说她送我出城。我们一直走到城外,她见我脸色不好,一直在问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我没有说话,一句话都没有说。送出十多里之后,她说她要回去了,王妃还要诵经,她要陪着。让我自己路上要小心。就这样,我一个人回到了县城。过了三天,我就听说我姑姑被人杀了。就在益州城外。应该是那天她送我出城之后被人杀死的。可是衙门的人却怀疑是我杀了我姑姑,把我抓了起来,我便承认了……”

    通惠瞪大了眼睛:“你有病啊?明明不是你干的,你却要承认,你这不是包庇凶手吗……?”刚说到这里,通惠若有所悟,瞧着通云:“你……,知道谁是凶手?”

    通云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帮凶手顶罪?”

    通云黯然垂下双目,缓缓道:“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我有一种预感,杀死姑姑的,应该是姑姑禅房里那个男人!至少跟我看见的事情有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万一把他抓到了,一定会说出跟我姑姑的事情来的。姑姑把我从小养大,便跟我亲生母亲一样。我怎么能让她的清誉受到玷污呢?”

    通惠愕然,这个小尼姑,竟然为了保全自己姑姑的清誉,而甘愿自己顶罪,以免自己怀疑的姑姑的奸夫被抓住,供认出跟姑姑的私通,从而坏了姑姑的声誉。为了这一点,她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一条性命!

    通惠惊愕之余,脑袋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想了想,道:“要是你猜想错误了,杀你姑姑的凶手,根本不是你姑姑床上的那个男人,那怎么办?”

    通云又摇摇头:“不会错的。我姑姑是出家人,与事无争,从来没有什么仇人。又没有什么家财,一个小小青风庵没有多少油水,也不会有人为了这个职位就杀死她一条性命。所以,想来想去,便只是情杀了。既然是情杀,只要揭露出来,我姑姑的声誉就要遭到玷污。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宁可我去死,我也不要姑姑被人耻笑辱骂!——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只是让你知道还有更大的冤屈,还是认命的好。这件事情关系到我姑姑的声誉,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好吗?”

    “好!”通惠心中感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到底还是低声道:“师妹,你这样,太委屈你自己了!”

    “无妨,只要能维护我姑姑的清誉,我死又何妨……”

    说完这件事情,通云仿佛要虚脱了一般,歪在墙壁上,不再说话了。

    通惠知道了通云的这件天大的冤枉,心中原先的苦闷伤心果然好了很多,她那么大的冤枉都忍受了,自己只不过是判得重一点,说到底还是自己先犯了奸罪的,跟人家的冤屈相比,自己这事简直不值一提。

    通惠沮丧地坐在囚牢地。过了好一会,听到铁门当啷响,进来了几个狱卒,大声道:“通惠,出来!提审!”

    通惠知道,改判自己流刑的时刻终于要来了,这是蜀王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推翻的。所以,这就是自己最后的宿命。

    她垂头丧气跟着狱卒出来,到了一个班房,这里坐着一个人,却正是录囚的那个书吏,也就是萧家鼎。

    萧家鼎瞧着她,冷冷道:“你的案子,想明白了没有?”

    要是这之前,通惠一定会马上跪下大喊冤枉,可是先前她已经把心中的怨气的痛苦害怕发泄的差不多了,人已经冷静了下来,又听了通云的冤屈,知道这个世界上被冤枉的人多了去了,并不在自己一个,更何况自己这还算不上冤枉,只是处罚太重了一点而已。而且,这个案子既然是蜀王爷定下的要加重处罚,那自己求情不求情都是没有用的。所以,通惠只是低着头,简简单单说了一句:“我有罪,但是我希望衙门能看着我一家老小的份上,不要流放我……”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到底还是哽咽了。眼圈也湿润了。

    萧家鼎道:“不流放你也行,不过,你得有立功的表现,你要是能立功,蜀王爷便会考虑不加重处罚,甚至还可能会考虑从轻或者免除对你的处罚。当然,那要看的立功的情况。”

    立功?

    通惠愣了一下,她现在没有想到这样的问题,道:“我……,我没有什么可以立功的啊……”

    萧家鼎压低了声音,道:“你只要把刚才通云告诉你的事情说出来,就算你立功了!”

    原来,所谓的打扫囚室卫生云云,都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以便把通云转移到通惠的囚室。而萧家鼎故意说蜀王爷要将通惠判处流刑,目的就是让她感到崩溃,大喊冤枉,从而引起真正有冤屈的通云的感慨。而两人又都是一个寺庙的师姐妹,萧家鼎没有把目的告诉通惠,她的表现也就非常的真实,从而唤起了通云的同情,把自己的冤屈告诉她,让她能面对现实。

    为了避免通云有任何警惕,因为萧家鼎没有安排任何耳目在暗中偷听,只是在囚牢的大门外面通过观察窗注意她们的动静。这观察窗距离她们的囚室很远,只能看见人的动静,听不到声音。当暗中观察两人一起说话之后,萧家鼎很希望她们说的就是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于是估计她们说完了,便又提审了通惠,从通惠的反应萧家鼎便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通惠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

    可是,通惠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不语。(未完待续。。)

第153章 意外发现

    萧家鼎能猜到她为什么不说,肯定是对通云有所承诺。他很敬重守信的人,但是,他必须让她说出知道的事情。而要实现这一点,就必须打消她的顾虑。于是萧家鼎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杀死她姑姑的人,并不是她!你们俩都是一个尼姑庵的师姐妹,你既然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你却眼睁睁看着她要被处死,你难道就心安吗?”

    “我……!”通惠说了一个字,又打住了。

    萧家鼎又接着道:“我也知道,她之所以要替人顶罪,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苦衷,她都不该用她自己的性命去做这件事情,这样不仅白白牺牲她自己一条小命,也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让她姑姑在天之灵得不到安生!”

    “她……,她就是不想让她姑姑在天之灵得到不到安生,才这样做的……”

    “哦?你的意思是,这件案子要是真相大白了,反倒会让她姑姑在天之灵不能安生?”

    通惠没有说话,给他来了一个默认。

    萧家鼎点点头:“这么说,这个案子的真正的凶手,是她姑姑要保护的人?”

    通惠抬头看了萧家鼎一眼,欲言又止,但是眼神已经表明了萧家鼎这个推论是错误的。萧家鼎立即读懂了她的眼神的含义,想了想,又道:“要不然,就是这个案子后面隐藏了什么她姑姑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通惠又来了一个默认。

    萧家鼎缓缓点头,道:“其实,我也估计到了这个原因。所以,今天的提审,我没有让别人参加,就我一个人,便是不向让别人知道。你放心,这件事情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另外,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涉及到后面的什么秘密,我一定也会谨慎处理,不会让她姑姑的阴私泄露出去,也就不会影响她姑姑的声誉。我们揪出真正的凶手,为她姑姑报仇了,同时也能保证她的声誉不会受到影响。这样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说出这件事情,不仅救了你师妹通云的一条性命,又为她的姑姑报仇了。对于你,又算是立功,可以得到从轻处罚。岂不是一句三得?我可以以人格担保,不会损害她姑姑的清誉!你好好想想我的建议。”

    通惠轻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她已经有些心动了。

    萧家鼎决定再加一把火,他微笑道:“你好久没有见到你的孩子了吗?我已经让人把他们叫来了,便让你们母子见见面。如何?”

    通惠惊喜交加,猛地站了起来:“真的?谢谢!谢谢您!大哥!”

    萧家鼎微笑走到门外,吩咐门外的狱卒把通惠的孩子带来这里。这是萧家鼎此前安排典狱办的事情。

    孩子很快带来了,见到母亲。一下子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通惠喜极而泣,抱着两个孩子不停地流泪。两个孩子还小,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哭。便也跟着哭,一边哭还一边给母亲抹眼泪。

    萧家鼎等他们说了一会话之后,他不能在这上面消耗太多的时间。便让狱卒把孩子都带了出去,依旧单独留下通惠。

    萧家鼎道:“怎么样?你愿意跟我合作的话,最多两年半之后,你就可以跟你的孩子团圆了。”

    通惠跟自己的孩子的见面,终于把她最后的防线击溃了,而且,她觉得萧家鼎说的有道理,说出真相,不仅是帮自己,也能帮师妹通云,救她一条命,而且萧家鼎已经保证了不泄露案件涉及的秘密,她现在愿意相信萧家鼎。

    于是,通惠点点头,道:“好!我说!——杀死青风庵主持的,不是通云。她之所以承认,正是为了维护她姑姑青风庵主持智贤师太的清誉,因为,她看见了智贤师太跟男子私通的事情,她相信,杀她姑姑的凶手,跟这件事情有关。一旦抓到凶手,会把她姑姑的这件事情捅出来,她姑姑的清誉就没有了。”

    萧家鼎惊呆了,想到了竟然是为了这个,沉声道:“她怎么知道她姑姑跟男人私通?她亲眼看见的吗?”

    “不是!那天早上她去见她姑姑,因为她知道她姑姑有留一个窗户纸不贴,以便可以从外面伸手进去拔掉窗栓打开窗户进出,那天她想恶作剧,用冰手冰她姑姑,所以悄悄把窗户打开了,结果看见姑姑挂着帷帐的禅床前有一双男人的靴子,还有一把金晃晃的折扇……”

    金晃晃的折扇?萧家鼎心头一动,忙道:“一把什么样的折扇?怎么是金晃晃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是这么说的来着。”

    “她没有说为什么是金晃晃的吗?”

    通惠摇摇头。

    萧家鼎想了想,道:“你接着说。”

    于是,通惠便把通云告诉她的事情经过说了一边,因为是刚刚才说的,所以记得很准确。

    萧家鼎沉默不语,良久,低声道:“通惠的怀疑很有道理,凶手很可能就是那个床上的男人!或者是他派出的人。必须找到尽可能多的线索,以便确定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通惠道:“通云只是看见了地上的男人的靴子和折扇,别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帷帐遮挡着的,她都不知道是谁,怎么查?”

    “这样,你马上回去,不要说你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们了。你让她好好回忆一下,那把折扇为什么是金晃晃的,还有,折扇上的扇面是什么内容?是绘画还是书法?这个很关键,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作为线索查出床上的男人是谁,从而发现真凶!”

    “好!我马上回去问她。”

    通惠被送了回去,没多久,她就发出了约定好的已经问到的信号,于是萧家鼎又提审了她。提审室里依旧是他们两个人。

    通惠低声道:“已经探听清楚了,——那靴子是男人的靴子,很精致贵重,看样子应该是价格不菲的,不过她没有特别注意上面的装饰。而把折扇为什么是金晃晃的,她也不知道,或许可能是涂了金粉,又或者根本就是黄金作的。至于折扇上的扇面,是一付图画,好象是鸳鸯戏水图……!”

    萧家鼎又惊又喜,——自己的死对头钟文博,不就是有这样一把金黄色的折扇吗?是涂了金粉的,在益州诗会上还拿出来过,后来被自己斗诗赢了过来,当做垫屁股的纸,一屁股坐烂了,后来拿回来好象扔在了柴房了,不知道烧掉了没有。

    这可是重要的证据!萧家鼎顿时心急如焚,必须尽快找到这把折扇,组织辨认,确定到底是不是钟文博的。

    如果证明是他的,杨王妃怀疑跟卢王妃有奸情的四个人中,就有钟文博!而通云看见男子靴子和金色折扇的那一天,正好是卢王妃在青风庵上香并留宿几日诵经的日子!因此,跟他通奸的恐怕就不一定是那个主持智贤师太了,而很可能是那位卢王妃!

    根据智水师太所说,当时她曾经在青风庵接待过卢王妃上香,这日子能查得出来,只要是相同,便说明很有可能给两人牵线搭桥的人,就是这位智水师太!而智水师太被抓之后,萧家鼎又无意中向耿长史说出了智水师太跟卢王妃很熟悉的事情,引起了耿长史的警觉,担心智水师太泄露秘密,才让自己的妾室耿三奶奶杀了智水师太灭口,以掩盖钟文博跟卢王妃的奸情!

    想通此节,萧家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低声对通惠道:“你说的情况跟我调查了解的情况相结合,我现在怀疑,那个在屋里偷男人的人,很可能不是通云的姑姑青风庵的主持!有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证据,那就是智贤师太的反应!通云不是说智贤师太赶出来送她吗?还反复地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要急着回去?——试想,一个奸情被人撞破的人,会这么镇定吗?从这一点反推,就可以确定在屋里床上跟人通奸的,不是她的姑姑智贤师太!”

    通惠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听到后面,想了想,道:“或许她姑姑不知道她已经发现了她的奸情呢?”

    “你不是说,通云发现了地上的男人的靴子和折扇之后,转身就跑了,都忘记关窗户了?”

    “是!”

    “门边窗户开着的,她姑姑出门,怎么会没有发现?既然这个是她姑姑的不为人知的习惯,只有通云知道,她应该很好猜到是通云打开的窗户。既然知道是通云,为什么却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嗯!就是啊!”通惠点点头。

    萧家鼎又道:“究竟在床上的那个是不是她姑姑,这个很好查,只要查清楚那天早上有没有人证明她姑姑在别的地方,就可以知道了。你不是说通云急着离开的时候,她姑姑追到寺庙门口拦她吗?说明当时她已经起床了,说不定在做什么别的事情,有人看见的。”

    “对对!官差老爷,你可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让通云就这样冤枉死啊!”(未完待续。。)

第154章 拍苍蝇的金折扇

    萧家鼎点点头:“我现在就赶回益州调查!你回去牢房,现在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了,就说我们已经查清楚那天跟男人通奸的那个人不是她姑姑!她姑姑就是清白的,凶手杀死她,肯定有别的原因!她如果要替她姑姑报仇,就一定要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好好回忆所有细节,找出幕后真凶!我去益州调查之后,很快便会返回来!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你们俩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万安县衙门的人还有这次录囚的任何人!她想到什么,一定要等我回来,亲口告诉我。记住了吗?”

    “好的!记住了!”通惠道。

    萧家鼎想了想,又道:“如果这件事情你办得好,我甚至可以想办法把你和丈夫放回去,让你们一家人现在就团圆。”

    通惠惊喜交加:“你说的是真的?”

    通惠的所谓罪行就是跟情投意合的意中人“通奸”,而那个人后来成了她的丈夫,还生了孩子,这在现在社会别说是犯罪,连道德问题都谈不上。只不过,唐朝的法律规定是犯罪,所以萧家鼎也没有办法,但是现在,这个案子涉及到杨王妃非常关注并让萧家鼎负责调查的卢王妃与人有私情一案,而如果通惠在侦破这个案子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的话,萧家鼎相信,他可以说服杨王妃宽恕通惠的罪行,然后作一点手脚,形成事实证据上的漏洞,便可以帮她脱罪了。

    因此,萧家鼎点点头,很肯定地说:“我会尽力的。问题应该不大。但是前提是你要尽心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并听从我的安排。”

    通惠听了萧家鼎的话,高兴得差点昏死过去,鸡啄米一般道:“好好!我一定把事情办好,听从你的安排!谢谢你!谢谢您!”

    通惠不定单掌合十施礼。虽然她已经还俗很多年了,但是这个出家人的行礼习惯在某些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萧家鼎让狱卒把通惠送回监牢,立即回到了住处,拜见蜀王李恪。

    这个案子虽然关系到蜀王李恪的侧王妃卢氏,但是,这是给他戴绿帽子的案子,最好不要让他知道,要不然,他会很不爽,甚至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最好是在杨王妃的直接领导下。悄悄的把这个案子侦破并处理掉就行了。因此,萧家鼎没有说具体的案子,只是说杨王妃交办的一件案件,现在有重大进展,自己必须马上回去益州一趟,进行相关调查。

    蜀王李恪知道自己的王妃给萧家鼎交办了好些案子,这些案子很多相当棘手,不是正规途径能解决的,找人用别的办法解决也是他的主意。所以他也不问什么案子。什么事情,因为要是他过问了,说不定会让萧家鼎办事就会有所顾忌,从而影响案子的解决。当下只是点头答应。让他尽管去办,办好之后直接来找他们就行了。他们会继续到下一个州县去录囚。

    萧家鼎使用驿站的快马往益州赶。唐朝的时候,驿站已经非常发达,数十里换一次马。所以速度非常快,当天晚上便到了益州。

    萧家鼎使用驿站方式返回,是有特权可以夜里叫开城门的。益州城门打开。他先回了家。

    痴梅见他半夜赶回来,又惊又喜,忙道:“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萧家鼎顾不上解释,提着一盏灯笼,来到了自己扔折扇的厨房的柴火房里。可是,他翻遍了柴火棚,也没有找到那把金色折扇。

    完蛋了,一定被当做柴火烧掉了!

    厨房是云雁和嫩竹在管,萧家鼎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把二女叫到了柴火棚,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一把金色的折扇,我放在这里的?”

    萧家鼎的目光望向云雁,见她茫然地摇摇头,心头一沉,最后的希望望向嫩竹。

    嫩竹想了想,道:“是不是涂了金粉的皱巴巴的一把?”

    萧家鼎狂喜,一把抓住了她的香肩:“对对!在哪里?你没有烧掉把?”

    “没有,府上又不是没有柴禾了,烧折扇做什么?再说了,那折扇画得有鸳鸯鸟,很漂亮的……”

    “你收起来了是吗?在哪里?”

    “我见那鸳鸯鸟好看,也舍不得烧,拿回去正好可以打苍蝇。——上茅房的时候,苍蝇多的很,这个正好拍了,一拍一个准……!”

    萧家鼎哈哈大笑,钟文博要是知道他的宝贝金色折扇,被自己丫鬟用来茅厕拍苍蝇,只怕会气得吐血了。赶紧道:“快快!去把那折扇给我拿来!”

    嫩竹道:“打苍蝇了,都有些脏了……”

    “不管不管,快去拿来!”

    嫩竹赶紧跑回去,很快拿来了那把金色折扇。这折扇先被萧家鼎一屁股坐得皱巴巴的,又被他胡乱塞在靴筒里,后来又被嫩竹上茅房的时候打苍蝇用,已经惨不忍睹了。好在画面啥的没有大的损毁,应该能修复。

    于是萧家鼎欢天喜地地拿着那折扇要出门。痴梅忙问他要去哪里?萧家鼎只说是紧急公务,让她不要多问,便骑马出门了。

    他敲开益州最大的书画铺的门,出双倍的价钱,让店铺里的折扇师傅对这把折扇进行了必要的修复。当然,折扇的原貌是不能改变的,只是把上面的拍苍蝇留下的污秽印痕清除,更换折断的扇骨,修补破损的扇面。

    经过师父一番修理,终于基本上恢复了折扇原先的面貌。

    萧家鼎欣喜地看了看,果然跟先前一样了。只不过,这一番修复用的时间比较久。修复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萧家鼎一直在守着,没有休息,当下付了双倍价钱,又另外买了九把各种颜色的折扇以供辨认用,这才来到了蜀王府。

    萧通报进去,杨王妃立即传见。

    杨王妃其实还没有起床,丈夫蜀王李恪不在,她便睡懒觉,当得知萧家鼎求见之后,立即知道肯定是自己交办的案子有情况要汇报,当下也顾不的梳理,便传见萧家鼎。

    萧家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素面的王妃,虽然王妃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好,虽然没有任何粉饰,却依旧是明艳动人,眼角连一根皱纹都没有。

    萧家鼎先简单说了晏二郎案子的处理结果。杨王妃很满意。

    随后,萧家鼎开始汇报调查通云故意杀人案中无意中发现的钟文博可能与卢王妃私通的事情,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也把自己的推理说了。

    杨王妃听罢,并没有什么惊讶,因为卢王妃跟钟文博的私情她已经预料到了,只是还没有证据,现在,萧家鼎已经把最关键的证据找到了。

    杨王妃沉吟片刻,道:“马上组织对这把折扇的辨认。这之前派人把钟文博监视起来。一旦确认那通云在青风庵主持的屋里见到了就是这把折扇,便立即秘密拘捕钟文博,逼问真相!同时,对青风庵的尼姑取证,查清楚那一晚卢氏这贱人在青风庵的动向!等坐实了是她跟钟文博私通,本宫再作定夺!——监视和拘捕钟文博的事情我来安排,你主要负责组织辨认和青风庵的调查。这件事你亲自处理,不能假手他人。务必保密!”

    萧家鼎躬身答应。

    杨王妃瞧着萧家鼎,眼中满是赞许,道:“事情办得很不错,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萧家鼎忙道:“为王妃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你去吧!”

    萧家鼎告辞出来,先带着衙门的捕快,来到了青风庵进行调查,他把所有尼姑都隔离了,逐一进行询问。

    他没有直接询问卢王妃那天的动向,这样会引起这些尼姑的怀疑,他是通过旁敲侧击的办法,以录囚复查通云故意杀人案为由展开调查,调查智贤师太送侄女通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到次日早上,寺庙里的所有人的活动情况,特别是被害人青风庵的主持智贤师太的动向。

    经过调查得知,卢王妃是三天前到寺庙里的。连着几天都在寺庙里上香祈福。尼姑庵的主持智贤师太跟峨嵋山上下来的智水师太两人一直陪同。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当晚智贤师太的动向。

    青风庵的上座(相当于尼姑庵的副主持)智能师太在叙述自己当晚的动向的时候,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她说:“那天凌晨,天还没有亮,我肚子不舒服,起来上茅房,看见寺庙灵塔书阁来亮着灯,估计是智贤师太在里面读书呢,我就回去了,想不到,她竟然被害了,唉!我最后见到她,她还在研读佛经……!”

    萧家鼎心中大喜,却不动声色问:“你怎么知道是她在里面?你见到她了吗?”

    “没有见到,不过肯定是她,因为灵塔书阁是存放已故庵主灵骨的地方,同时也是存放本寺最珍贵的典籍的藏书阁,那是本庵的禁地,只有我们两人才有进入,大门的钥匙也只有我们两人才有。所以我能肯定是她在上面。”

    “其他人见到她在上面吗?”

    “见不到的,因为灵塔书阁在后院,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入的。”(未完待续。。)

第155章 金扇鸳鸯

    萧家鼎点点头,这也就是说,只有智能师太一个人的证词证明智贤师太当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还只是一种推测。证据的证明力就比较单薄了,需要进一步查证才行。

    萧家鼎接着调查,很快,又有了一个重要的证人,便是通云准备离开时让转告姑姑的那个青风庵的小尼姑。当萧家鼎问到她是否知道那天智贤师太的动向时,她说:“头一天晚上智贤师太在哪里我不清楚,因为那几天智贤师太都在陪同卢王妃。我们这些尼姑是不能靠近的。但是那天早上,通云突然说她要回去,让我转告主持,我答应了。她走了之后,我见她神情不对,就想赶紧去跟主持说这件事情,我往主持的院子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主持从后院出来,我就上去把这件事情跟她说了。她马上就追了出去……”

    萧家鼎打断了她的话:“你先等等,你说的是主持智贤师太是从后院出来,这后院是不是灵塔书阁那个后院?”

    “是啊!主持就是从后院门里出来的。”

    萧家鼎已经来过青风庵好几次,这次又是进行详细调查,所以把青风庵各处都转了一遍,对方位很清楚。他知道,青风庵的正堂大雄宝殿后面便是后院,这个后院是专门存放圆寂的庵主灵骨的地方,同时存放有庵里最珍贵的典籍,属于寺庙的禁地。除了主持和上座两个尼姑庵的最高首长之外,其他人不能进入。也只有她们两有钥匙。后院的左右两边还有两个单独的院落,左边的是主持智贤师太的,右边的是上座智能师太的。另外,在主持智贤师太的院落的前面,是寺庙接待外来僧人的禅房。因为卢王妃来庵里上香祈福,带了不少随从,便把这个禅房院子专门安排给了她们居住。其中的贵宾套房当然是给卢王妃住的。小尼姑通云则跟寺庙的其他尼姑一起住在了她们的禅房里。是在前院的另一侧。

    这就是说。后院的大门跟主持智贤师太的院落的大门一个在北边一个在西边,不会混淆。而这位小尼姑清楚地看见了智贤师太当时是从寺庙的后院大门出来的,听她说了通云已经离开的消息之后,马上就追出寺庙去了。因此可以证明,通云在智贤师太的禅院里看见男人的靴子和折扇的时候,智贤师太并不在禅房的床上,而是在后院里。那就是说,与人通奸的人,不是智贤师太!

    那智贤师太为什么不在自己的禅院呢?难道她是把禅院故意留给了卢王妃,以便她能跟人私通?原先安排的卢王妃住的禅院紧挨着智贤师太自己的禅院。她要翻墙而过也很方便的。当然,这一点最终要搞清楚,只能是抓捕了卢王妃和她的奸夫之后。

    萧家鼎又查问了智水师太当晚的行踪,得知智水师太不是青风庵的人,但是她是来自青风庵的东家峨嵋派的师太,地位很尊贵,因为她跟卢王妃熟悉,所以跟卢王妃一起住在了禅房里。

    事情基本查清楚之后,萧家鼎立即乘坐驿站快马。当即返回万安县。

    到万安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虽然头一天晚上一夜没有睡,但是萧家鼎并不觉得很困,或许是他身上已经拥有峨嵋派两大高手的内力。加上修炼了那变种双修功法的缘故。所以萧家鼎并没有休息,径直来到了县衙大牢提审通云。

    通惠已经把萧家鼎的推论告诉了通云。

    此前通云一直坚信,她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是姑姑与人私通了。而杀害姑姑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个男人,或许是那个男人知道了自己发现他们的丑事,但是不知道究竟是谁。逼问姑姑。姑姑为了保护自己,这才被那男人害死了。因此她为了保护姑姑的阴私,免得损害了她的声誉,自己承认杀死姑姑的人是自己。

    可是,在听了通惠师姐的话之后,她惊呆了,细细琢磨,越琢磨萧家鼎的话越觉得有道理。——那天姑姑追上她之后,神情只有焦急和关切,浑然没有与男人私通之后的任何异样表现。另外,她从小是姑姑抚养长大,对姑姑的为人非常的了解。姑姑皈依佛门之心非常的坚定,对男人从来都不假以颜色。而且非常注意这方面的避嫌。如果她真的暗中有相好的男人,绝对不会在自己的禅房里跟他私通,这跟她谨慎的性格不符合。

    通云接着想到,那男人在姑姑的屋里跟人私通,姑姑肯定不知道,要不然,绝对不会同意的。如果跟那男人私通的不是姑姑,而是别的人,那他发现窗户被打开之后,肯定以为是姑姑返回时打开的,所以跟踪出来,在自己离开之后,逼问姑姑。而姑姑猜到了是自己打开了窗户,为了保护自己,承认是她自己返回无意中发现了。于是被那个人灭口了!

    想到这种可能,通云又是心伤,又是愤恨。如果是这样,那姑姑的清誉没有半点问题,自己不仅不能替那凶手抵罪,而且,还要帮着衙门抓住这凶手替姑姑报仇!因此,她一直焦虑地等待着萧家鼎的提审。

    等到见到萧家鼎,通云满腹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望着萧家鼎良久,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萧家鼎知道她此刻的复杂心情。等她哭了一会,声音稍稍低了一点之后,才慢慢道:“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天晚上,你姑姑根本不在她自己的禅房里,而是在后院的灵塔书阁里看书。你离开的时候,她正好从后院出来,见到了你带话的那个小尼姑,得知你已经离开,马上追了出来。证明这件事情的主要证人有两个,一个是青风庵的上座智能师太,那天凌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她起夜,看见灵塔书阁的灯亮着。而能进入那里的人只有她跟你姑姑智贤师太两人。所以推断是你姑姑智贤师太。另一个就是那个帮你带话的小尼姑,她证明看见你姑姑从后院出来,而不是她自己的禅院出来。这两个证据,充分证明你姑姑当晚没有住在自己的禅院里。”

    通云悲伤地点点头,道:“是我错想了姑姑,我错了!——是谁杀了姑姑?求求你,一定要找到这凶手,为我姑姑报仇!”

    萧家鼎道:“你的这个愿望也是我的愿望!抓住凶手,需要你帮忙组织辨认!——你记得在你姑姑禅房床前看见的那把折扇的样子吗?”

    “记得,是一把金色的折扇,展开的,上面画有鸳鸯图!”

    “很好,现在,我需要你辨认一下是哪一把。”说罢,萧家鼎拿出了十把折扇,让通云辨认。

    通云一眼就认出了折扇中钟文博的那一把金色折扇:“就是这把!”

    萧家鼎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当下,制造了辨认笔录。

    因为证明通云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据在唐朝没有办法作为证据使用,因此要给通云脱罪,要么抓住真正的凶手,要么采取其他的技术处理手段。但是现在萧家鼎没有时间处理这个事情,只能委屈通云继续呆在监狱里,等自己把这件事情先处理一个眉目,再回头处理她和通惠的案子。

    萧家鼎顾不上休息,立即又骑马返回益州。

    因为是夜里赶路,速度也就不能太快。所以赶到益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杨王妃听了萧家鼎的汇报,又查看了调查笔录和辨认笔录,阴着脸把自己的贴身护卫叫了进来,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话:“收网!”

    那护卫躬身领命而去。

    杨王妃沉思片刻,脸色这才渐渐缓和。望向萧家鼎,见到他风尘仆仆,又得知他已经连续两个来回,很是有些赞叹,道:“你不用这么玩命的,从监控的情况看,这一对奸夫淫妇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在查他们了,所以并没有任何动静。”

    萧家鼎微笑道:“事情没有办完,我的心便是悬着的,再说了,这个案子还涉及到两个女尼在监狱里呢,早点办完也好处理她们的事情。”

    “两个女尼?”杨王妃好奇地问道。

    萧家鼎这才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说了一边,特别强调了通惠在这个案子中的作用,还有她跟以前所谓的“奸夫”的恩爱,跟孩子的亲情。因为通惠的案子杨王妃的要求是让萧家鼎对其从重处理。而萧家鼎的想法,不仅不能从重,还要免除处罚。

    萧家鼎说得很真诚很动情,杨王妃微笑道:“行了,我知道你想替她说情,罢了,既然她在这个案子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也是有功的,又被你说得那么可怜,你就看着办吧,不用禀报我了。”

    萧家鼎大喜,赶紧起身道:“我替通惠一家人多谢杨王妃的恩典!”

    “我有甚么恩典,都是你的恩典!”杨王妃笑嘻嘻打趣。

    “在下可不敢当!”

    杨王妃又道:“那个通云也是一片孝心,唉,挺可怜的,等这个案子查清楚之后,你不仅要把她放了,还要给她一个好的安排。别让这样善良而有孝心的人吃亏。”

    “是!属下明白了。”

    “行了,你两天两夜没有好好歇息,先回去歇息吧,这个案子的所有证据都留在我这里。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不用管了。”

    萧家鼎忙答应了,暗自舒了一口气,后面的事情肯定涉及到王爷的**,他可不想知道太多,不然脑袋可就不安稳了。由王妃自己处理最好不过,赶紧起身,把折扇、证词等证据都留下,空手起身告辞。(未完待续。。)

第156章 无耻贱人

    当晚,杨王妃正在王府书房看书。仆从前来禀报,说钟文博在严刑拷打下,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供了,还交代了同伙,也已经抓获归案。说罢把一叠供词交给了杨王妃。

    杨王妃看罢,一声冷笑。拿着供词,来到了卢王妃的院子。

    杨王妃是蜀王的正妻,从来都是卢氏这位侧王妃去给她请安,哪有杨王妃主动上门的?得到禀报,已经躺下的卢王妃忙不迭地起身,连正装都来不及穿,慌慌张张地迎接了出来。杨王妃已经到了她的卧室廊下。

    卢王妃赶紧半屈膝福礼:“姐姐来了!怎么不跟小妹说一声,好到门口迎接……”

    “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其他人都让出去!”

    “是!”

    卢王妃忐忑不安跟着杨王妃进了卧室,杨王妃的贴身侍卫跟着进来,把房门关上。这侍卫是个身材健壮的中年女子,一身的武艺超凡入圣,见她跟着进来,卢王妃便感觉到事情不妙。一张俏脸顿时惨白。

    杨王妃在坐榻上坐下,盯着卢王妃,冷冷道:“无耻贱人,还不跪下?”

    卢王妃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咕咚一声跪倒在地,故作惶恐望着杨王妃:“姐姐……?”

    “本宫问你!”杨王妃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是如何跟钟文博勾搭成奸的,又是如何派一个叫赵三的恶贼杀死青风庵主持智贤师太灭口的?还不从实招来?!”

    卢王妃啊的叫了一声,瘫软在地。立即,她又爬起来,嘶声道:“妾身冤枉!冤枉啊……!”

    “冤枉?钟文博和那个恶贼赵三已经被本宫拿下!他们两人都已经如实招供了智水那老淫尼牵线搭桥你们的奸情和杀害智贤师太的事情!本宫今天来问你,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自己说,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卢王妃一听杨王妃说得如此准确,便知道事情的确已经败露,再一次瘫软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你有脸哭?还不赶紧如实招来?”

    卢王妃匍匐在地,呜咽着说:“都是那智水师太……啊不,智水老淫尼和钟文博勾引的。贱妾本来没有这心思的,是智水老淫尼跟贱妾引见的钟文博,贱妾一时糊涂,中了她们的圈套……”

    “你一时糊涂中了他们的圈套?推得倒是干净啊!本宫警告你!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如实坦白,本宫只让你一个人承担罪责,要是敢避重就轻推卸罪责,本宫就让你家人陪你一起下地狱!”

    卢王妃吓得娇躯不停地发抖。又不敢哭,想了想,不敢连累家人,磕头说着:“贱妾恳请王妃不要祸及贱妾家人,贱妾愿意如实供述。”

    “讲!”

    “智水老淫尼总是在贱妾面前说钟文博的好处,又拿他的诗作给贱妾看。贱妾也就动心了。在智水老淫尼安排下,过年的时候,贱妾去青风庵上香祈福,在那里留宿了几个晚上。出事那天深夜。在智水老淫尼的授意下,贱妾跟智水老淫尼一起来到智贤师太禅院,贱妾故意说她这里条件很好,要是能在这里修行诵经就好了。智贤师太说让我住在她的禅院里。她另外找地方住。我就问她住在里哪里?一旁的智水老淫尼马上接口说请智贤师太帮忙誊抄青风庵的一本珍本。那珍本很厚,誊抄完至少需要一个晚上。智贤师太说这样正好,她去抄书。然后她就去了灵塔书阁。其实这是智水老淫尼的主意,她说那里是庵里的禁地。别人不能进去,也就不知道她在那里。而我住在智贤师太的屋里,就算有人发现了我跟钟文博私通。也以为是实智贤师太,智水老淫尼她住在我房里,别人会以为我在屋里睡觉,就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杨王妃怒气反笑:“好一招李代桃僵,你们这一招,差点害死一个孝顺的小尼姑!”

    卢王妃抬头望向杨王妃,结结巴巴道:“是……是智贤师太的侄女通云吗?”

    “正是!她以为在她姑姑的屋里跟男人私通的人,是她姑姑,所以在她姑姑被害之后,推测是因为这件事情,为了保护她姑姑的清誉,她自己承认是她杀了人!——她虽然误把你当作了她的姑姑,但是她推测她姑姑的死跟奸夫有关,果然不错!你们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派人去杀了智贤师太的吗?——好了!你接着说!”

    卢王妃听杨王妃又准确地说出了他们后来的阴谋,知道杨王妃其实已经掌握了整个事情经过,心中再没有什么指望,也不哭了,垂头道:“那天晚上,钟文博就翻墙进来了,跟我……,第二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正准备起来,我突然发现屋里的光线突然亮了一些,但是没有听到门窗打开的声音。我就跟他说了,他说是我多心,便把帷帐撩开了一看,便发现门边不远处的一扇窗户已经打开了。我们两吓得浑身哆嗦,赶紧的起来穿好衣服,过去察看,房门却是关得好好的,从里面拴上的,可是窗户怎么开了?他打开房门,我们又发现院门也打开了。”

    说到这里,卢王妃仿佛又一次经历了那种惊吓,娇躯都在簌簌的发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才慢慢道:“我……,我当时吓得哭了起来,问她怎么办。她说别担心,肯定是智贤师太回来了,无意中撞破的。他说这件事情他来办。让我赶紧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赶紧先翻墙回我自己的禅房,跟智水师太说这件事情,让她安抚住智贤师太,要是不行,就把她骗出去,由钟文博找人下手杀了她灭口。我已经没有了主意,都听她的。她找来了事先智水老淫尼准备好的梯子我翻墙过去,回到了我的院落。他也跟着翻墙进去。智水老淫尼听说之后,赶紧出去找智贤师太,很快回来了,说智贤师太出去了,好象是去送她的侄女通云。我就哭起来了,说她肯定是知道了跑了。这消息传出去。我可要死定了。于是钟文博就说他去办。他怎么办的具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告诉我说他们已经杀了智贤师太,是出钱叫一个叫赵三的泼皮干的……”

    杨王妃冷冷道:“这个经过我可以告诉你,——钟文博马上重金雇佣了赵三,带着他去追智贤师太,在路上遇到了知智贤师太,将她抓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逼问是不是她回去禅院了?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智贤师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又不说。于是不承认自己回去。他们就用酷刑拷问她。整整拷问了一天,其间这两个畜生还侮辱了智贤师太。到了次日早上,智贤师太终于承认了。只是一口咬定没有跟任何人说。现在估计,她当时是猜到了是自己的侄女去找自己,不想让侄女受到伤害,所以才承认是自己回去的。钟文博和赵三便将智贤师太砍死了。没有想到,衙门的人却以为是她的侄女杀死了她,已经将她侄女判了死刑,幸亏现在发现了这个错案。这都是你们作的孽!”

    卢王妃哭诉道:“贱妾知错。只求王妃不要株连我的家人……”

    杨王妃对卢王妃冷冷道:“你作出了这样的丑事,要是传了出去,让王爷怎么见人?你要是不想株连你的家人,便自己一根白绫了断了吧。记得写下遗书。就说因为患了绝症,不想活了。所以上吊。明日天亮之前上路!”

    说罢,杨王妃起身,吩咐自己的贴身护卫留下伺候侧王妃归天。虽然。自己扬长而去。

    卢王妃嘤嘤地哭到半夜,这才写了几句遗嘱,拿着一根白绫。吊死在了房梁上。杨王妃的贴身护卫见她已经死了,才越墙而去。

    杨王妃回到自己的院子,马上吩咐心腹,将钟文博和赵三秘密处死,尸体烧掉!

    次日,卢王妃的侍女发现卢王妃到了中午还没有起床,推开门,才发现卢王妃已经上吊死了,留下了一份遗书。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的禀报了杨王妃。

    杨王妃假意惊慌,赶紧过来,抚尸哭了一场,一边安排办理丧事,一边派人急报蜀王李恪。对外发丧没有说卢王妃上吊自杀,而是说因为得了不治绝症而突然薨了。

    李恪得到消息,立即赶了回来。看了卢王妃的遗书,真的以为是她患了绝症,以至于轻生,伤心地哭了一回。

    与此同时,钟文博的父亲钟法曹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因为他的儿子好端端的睡在家里,半夜却不见了,谁也说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府上的仆从都说没有看见少爷出去,可是他就是这就凭空就不见了。商量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儿子被绿林强贼潜入绑票了!

    可是等了好几天,也没有任何绿林强盗送来敲诈的信件什么的。于是,钟法曹坐不住了,赶紧拖道上的人打听,结果并没有什么绿林任务劫持他的儿子。

    这下钟法曹真的慌了,马上派人四处寻找,他只有就是衙门的重要官员,也就不存在报官的问题,只不过,他能动用的衙门力量都动用了。整个益州上下都在寻找他的宝贝儿子,前益州第一才子,本次益州诗会的榜眼。甚至,钟法曹还暗中派人监视萧家鼎,结果,到头来自然是没有任何结果。

    对钟法曹而言,儿子钟文博人间蒸发了!

    在儿子失踪的当天,钟法曹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耿长史,请示他动用整个益州的力量查访儿子的下落。而就在这一天,耿长史又得到了蜀王李恪的侧王妃上吊自杀的消息。耿长史吓得脸都白了,称病躲在府上不出去,也不见客。(未完待续。。)

第157章 戒刀

    萧家鼎那天离开蜀王府,回到家睡觉,一觉睡到了次日中午,这才起床。

    因为要等王妃这边的消息,所以他也没有回蜀王李恪的录囚团。

    到了傍晚,他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蜀王爷的侧王妃卢氏,因为身患绝症,昨夜突然薨了。蜀王府已经设了灵堂,供人吊唁。

    萧家鼎立即便明白了,肯定是杨王妃干的,不由得对这位果断的王妃感到了一阵的寒意。想起她在诗会上的喝酒说话间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大气,就应该想到她有这样的手段!

    萧家鼎自然不会傻到去问到底怎么回事。他只是跟着康县令一起去蜀王府吊唁了一番。

    因为蜀王爷回来办理丧事,这录囚当然也就暂时中止了。

    萧家鼎还要办理两个尼姑的事情,这案子萧家鼎此前已经向蜀王李恪作了禀报,李恪知道是杨王妃交办的案件,所以离开万安县的时候,已经交代了县衙的县令,让他们按照萧家鼎的拟判意见重新判处。

    萧家鼎回到了万安县,这两个案子该怎么办,他心里已经想好了。

    来到衙门,他先提审了通云、通惠。他先跟通云嘀咕了好一会,告诉她该怎么说之后,又去了通惠的囚室,嘀咕了几句,通惠惊喜交加望着他,咕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多谢萧大哥,你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啊!多谢多谢!”

    萧家鼎道:“不必说谢,你帮我纠正了一件错案,而你的罪行说真的在我看来的确不算什么,我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所以应该改判的。”

    通惠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却是无限的感激。

    交代完了,萧家鼎还得去提审她丈夫。

    她丈夫也被判刑了,做大牢里。萧家鼎表明了自己的跟随蜀王录囚的身份,然后问了他几个问题,这个几个问题都是涉及到他们当年私通的细节的,萧家鼎的问话里有很强的暗示,因为是他一个人提审,旁边没人,所以也不担心别人会听见。

    通惠的丈夫到也不太笨,很快就明白了萧家鼎话里的意思,大喜过望,跪下磕头叩谢萧家鼎。

    交代好事情之后。萧家鼎这才离开大牢。

    然后,他把衙门的刘县令、胡县尉、还有法曹和案件的承办书吏叫到一起,研究这两个案子。

    萧家鼎道:“白鹤寺女尼通云杀害姑姑一案,问题很多啊刘县令等人一听就傻眼了,有些着急,尽管有蜀王李恪的交代,可是涉及到他们是不是办错案的问题,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虽然最后还是要遵从录囚的裁决。可是既然萧家鼎跟他们商量了,这该说的话他们还是要说的。

    刘县令陪笑道:“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啊……”

    萧家鼎摆摆手,道:“我不是跟你们商量,我是告诉你我查证的事实。”

    一句话。刘县令只能尴尬地闭嘴,陪着笑听着。因为萧家鼎虽然只是一个执衣,但是他此刻代表的是蜀王李恪录囚审查。蜀王爷已经交代了,要按照他的话重新裁判。

    萧家鼎道:“你们认定的是通云杀死了她的亲姑姑。可是,我已经去白鹤庵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发现她姑姑也就是青风庵的主持智贤师太尸体的那一天。她在本县的白鹤庵里,而且是头一天晚上回到的。她如何杀人?”

    刘县令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们觉得她是头一天杀人之后才回来的。”

    “头一天杀人?谁看见了?”

    “这个……,没有人看见。她杀人是悄悄进行的。”

    “那她为什么要杀害把她一手抚养长大的亲姑姑?”

    “根据她本人的交代,当时是因为琐事争吵,所以一时激愤杀人了。”

    “杀人的刀子呢?”

    “在证据房里。”

    “派人去拿来!”

    “好好!”刘县令听萧家鼎并不是直接说这个案子该怎么判,而是进行讨论,马上多了几分希望。他当然不希望自己手里的案子被认定为错案,特别是这样的死刑案件。那可是涉及自己乌纱帽的问题。赶紧让人把这个案子的证物戒刀拿来了。

    萧家鼎接过戒刀,盯着刘县令:“你们确信这把戒刀是通云的吗?”

    “是的。这个已经核实,上面刻有她的名字。是从她的房间提取的,寺庙的人也可以作证是她的戒刀。”

    “嗯。”萧家鼎抓住刀柄用力抽刀,刀子很紧,费了好半天才把刀子抽了出来,看了看,“她就是用这把戒刀杀死了她的姑姑?”

    “是啊是啊。”

    “那为什么刀子上没有血迹?”

    “她说回来之后,曾经用水清洗过。所以上面没有血迹。”

    “回来的时候清洗了?”

    “是的。”

    “那好,让人把刀鞘拆开,看看刀鞘的内壳有没有血迹!”

    刘县令一听就傻眼了,他们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要是拆开察看刀鞘内壳没有血迹,那可就麻烦了。不由得脑门冒汗。也不敢耽误,赶紧的叫皂隶来拆开刀鞘。

    刀鞘打开成两半,一眼看去,内壳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血的痕迹!

    刘县令立即脸就白了。扭头救助地望向胡县尉、司法和承办书吏。

    胡县尉陪笑道:“会不会她当时就清洗了?”

    “她不是招供说回来才清洗的吗?”萧家鼎冷冷道,“这个案子我详细看过卷宗,发现尸体的地方,是荒坡,没有水源!通云的身上也没有带喝水的葫芦。也就是说,她当时没有办法清洗带血的戒刀。她总不能提着戒刀一直走到有水的地方吧?这可跟你们认定的事实不符啊。”

    刘县令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家鼎又道:“你们认定通云用戒刀砍死了她姑姑,我想问,她砍了几刀?”

    “一刀。在脖子上,直接毙命。”

    “可是尸格上记载的,死者智贤师太身上还有多处皮外伤,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根据案犯的交代,此前她们曾发生过激烈的厮打争斗。应该是这个造成了。”

    “那通云身上有伤吗?”

    刘县令又冒汗了,硬着头皮说:“没有……”

    “通云身材瘦小,她姑姑智贤师太可是峨嵋派的师太!身有武功的。她们两人厮打,你们不觉得通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吗?”

    其实,萧家鼎也不知道智贤师太到底会不会武功,不过既然青风庵是峨嵋派的寺庙,她又是主持,多少应该会一点武功的。萧家鼎不知道,刘县令他们当然也不知道,他们没有找这方面想,既然通云认罪,相关证据的收集和判断便一切从简了,自然没有注意这些问题。

    萧家鼎见他们哑口无言,又接着说:“你们说她因为琐事跟智贤师太发生争执,可以卷宗里没有详细记载到底是什么琐事。这个你们调查了吗?”

    刘县令伸手擦了擦冷汗,还是因为凶犯自认有罪,所以他们没有询问这么详细。现在萧家鼎问起来,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

    萧家鼎便自己说道:“根据我调查,这通云从小父母双亡,是她姑姑把她一手养大的,两人既有母女之恩,关系密切又如同姐妹一般。这通云性格柔弱,与事无争,又是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又如何会挥刀杀人?更何况杀的还是抚养她长大的亲姑姑!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太蹊跷了吗?”

    刘县令惶恐无语。

    萧家鼎又抓起那把戒刀,道:“刚才,我拔刀子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拔出来,说明这把刀子几乎没有出鞘过,都有些锈住了!这说明通云平常就不是一个持械争勇斗狠的人。更进一步说明她杀人不符合常理!”

    其实,萧家鼎现在身有峨嵋派两大高手的内力,别说拔出一把有点锈住的刀子,便是将刀子直接折断,那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他便是故意装出吃力的样子,说明这把刀不经常用。不过这也是实情。

    萧家鼎又接着说:“回到刚才那个话题,通云一个生性柔弱一心修行的出家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拔刀杀人?这是本案的关键,而你们却没有查清楚,糊里糊涂的认定一个根本说不通的杀人理由,这个案子何以服人?”

    那司法涨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道:“可是……,案犯通云自认有罪啊!我们都没有用刑,只是这么问她,她就承认了。”

    “对对!”刘县令等人也忙着附和,这可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萧家鼎道:“嗯,你们也是办案多年的人了,以前有没有遇到过或者听说过案犯自认有罪,可是后来又翻供了,否认有罪,而事实也证明没有罪的情况?”

    刘县令能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点点头。翻供的事情太常见了,难道,这个案子案犯也翻供了?要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萧家鼎道:“本案是不是这种情况,我们可以把案犯提审问一下就知道了。刘县令,是不是把案犯通云提押到这里来问问啊?”

    刘县令还有什么选择呢?赶紧吩咐人去把通云提押到议事堂问案。(未完待续。。)

第158章 翻供与漏洞

    很快,通云被押解来了,带着重重的枷锁,跪在堂中。

    萧家鼎却没有开口,看了刘县令一眼。意思是他来询问。

    刘县令轻咳一声,威严地问道:“罪妇通云,本县有话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得狡辩,否则,可是要皮肉受苦的!”

    通云点点头。没有说话。

    刘县令一番恐吓之后,才问道:“本县问你,可是你杀死了你的亲亲姑姑,青风庵的主持智贤师太?”

    通云摇头道:“不是贫尼杀的。贫尼是姑姑一手养大,情同母女,如何会做那等忘恩负义的禽兽之事?”

    刘县令重重地在扶手上一拍,怒道:“大胆!竟然翻供!来人,大刑伺候!”

    萧家鼎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刘县令,这个案子你们已经审完了,现在是录囚,是我来审理,是否用刑,该由我来决定!”

    刘县令很是尴尬,按理说,他是有官品的朝廷命官,而萧家鼎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吏,萧家鼎应该听他的,可是现在,萧家鼎代表蜀王李恪进行录囚,萧家鼎说的也没有错,这个案子他可以不跟县令他们商量,直接作出判词,只要报蜀王李恪签署就可以生效改判。但是现在李恪在忙着他的侧王妃的丧事,没空录囚,所以走之前已经吩咐了,由让万安县按照萧家鼎的意见判处。也就是说,实体的判决,由萧家鼎作出,而程序上,则作为万安县自己发现的错案进行改判。这是萧家鼎为什么要跟他们商量的原因。只是,刘县令为了不改判,竟然要动刑,这就是萧家鼎不能容忍的了,所以说话也有些不客气了。

    刘县令忙拱手道:“是是。”

    萧家鼎没有看他。瞧着通云:“你说说,为什么要翻供?”

    这的确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因为真正的原因是通云误会了姑姑与人私通,同时怀疑杀死现在姑姑的就是那个人或者与那个人有关,生怕把那个人抓住之后把事情捅出来,污了姑姑的清白,所以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自认杀人。虽然现在已经证明她姑姑并没有与人私通,而是已经被王妃秘密处死的侧王妃和钟文博。可是这个事情更不能说出去,连通云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私通的不是自己的亲姑姑。但是也不能说出来,因为刘县令他们一定会刨根问底,还是解释不清楚。

    通云原本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但是萧家鼎上次来辨认的时候,已经教她该怎么说了。于是按照萧家鼎教的内容,简单地回答:“当时我认罪的原因,因为涉及到我姑姑,我不能说,请见谅。但是,姑姑真的不是我杀的。请大老爷明察。”

    刘县令怒道:“这算什么事?什么叫不能说……?”

    萧家鼎横了他一眼,道:“涉及到亲人**的事情,只要不是谋反、谋叛的重罪。可以不说。这一点刘县令不会不知道吧?”

    刘县令老脸有些发红,他虽然不精通刑律,可是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包括亲亲得相首匿这种基本的原则。便闭嘴了。

    萧家鼎对刘县令道:“通云已经翻供,因为涉及到姑姑又不愿意说认罪的原因。而能够证明她有罪的证据又都被推翻了,证明她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据又比较充分。所以这个案子不能定罪。我的意见是无罪释放。几位意下如何?”

    刘县令等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最后还是刘县令悻悻道:“既然萧执衣已经决定,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萧家鼎听他们这个态度,便不客气了,冷冷道:“定罪量刑,特别是死刑,那是绝对不能马虎的,必须要铁证如山才行!这个案子证据一塌糊涂,你们竟然定下死罪,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这件事情,我会向蜀王详细禀报的。”

    这一句话,把刘县令惊得一身的冷汗。案子办错了,最关键的就是如何认定这个错误。如果认定为过失,那不过是影响政绩而已,要是认定为故意,那可就是犯罪了!不仅要丢乌纱帽,还会有牢狱之在灾!而最终如何认定,很大程度上决定于萧家鼎怎么向蜀王禀报。现在听萧家鼎这话,显然是觉得他们故意办错这个案子,这下子可就惨了。

    刘县令赶紧起身,长揖一礼,道:“下官知错,这个案子的确办得太草率,证据都没有好好的查实,漏洞百出,的确不足以定罪,应该改判。但是,下官等的确不是故意的啊,还请萧执衣明察啊,在蜀王那里多多美言,我等感激不尽。”

    县尉、司马等人都赶紧起身解释,态度非常的诚恳,都承认这是个错案,应该改判,但是都是无心之过。请萧家鼎帮忙美言。

    跪在那里的通云睁大了一双妙目,不知道这几个大官为什么要向萧家鼎这个小小的书吏低头赔罪,满脸讨好。

    萧家鼎的顺风旗也扯足了,这才把声音放缓,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几位都认可我的意见,那等一会把通惠的案子商量好了,再一起升堂改判吧。”

    案件作出判决,除了民事案件可以直接调解结案之外,刑事案件,那都是要升堂作出裁判的。这是古代判案在形式上的规定。

    “好好!”刘县令忙不迭答应了,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吩咐先通云带下去。把通惠带上来。

    看到通惠,想起刚才萧家鼎所说的,要把这个案子跟通云的一起改判,难道,萧家鼎已经认定这也是一件错案?原本已经退下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可是想不到这个案子又什么地方错的。

    萧家鼎问通惠:“县衙判决认定,你在白鹤寺出家的时候,跟你现在的丈夫私通,犯了奸罪。你认罪吗?”

    此前萧家鼎在监狱里已经告诉了她该怎么说这个案子,当下跪在地上哭诉道:“民妇冤枉啊。民妇其实没有犯奸罪啊,她只是来看望我,我们……,我们并没有做那苟且的事情啊!”

    刘县令眼睛都瞪圆了,咆哮道:“你说什么?你没有跟他行苟且之事,又为何要承认你们有奸情?”

    通惠委屈地抹着眼泪,说道:“他们问我跟我丈夫当时在寺庙有没有相好,我说有,他一直想跟我好,我当时因为要出家,所以没有答应,后来经不住他软磨硬泡,最后答应嫁给他。”

    “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亲密的行为?”

    “有……,他亲我的嘴,还抱我,再就没有了。”

    萧家鼎嘴角露出了微笑,插话问:“是吗?只是亲嘴和搂抱吗?没有行夫妻之礼?”

    通惠大惊失色:“没有!绝对没有啊!我那时候还是出家人,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这些,如何能做那样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又承认你们私下里有奸情?”

    “没有啊!我没有这么说过啊。他们问我是不是私通了,我说是,我以为亲嘴、搂抱就是私通呢。所以就承认了。其实我们只是亲嘴和搂抱,别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到成亲的时候,我都还是黄花闰女。”

    “哦?你们在寺庙里相好多久?什么时候成亲的?”

    “相好了差不多一年之后,我还俗成亲的。”

    “成亲之后,你们多久有了第一的孩子。”

    “成亲一年之后。”

    萧家鼎转头望向刘县令:“卷宗里所说的私通,究竟指的是什么?是专门指的夫妻之实,还是包括了没有夫妻之实的亲热行为?”

    刘县令顿时傻眼了。

    萧家鼎仔细看过通惠的案卷,所有的案卷材料里都只是写了两人私通,至于具体的私通的细节,则没有写。这主要是唐朝前期判词基本上都是注重文笔而不注重案情事实的准确描写,所以这个案子最关键的细节,也就是两人是否发生了男女关系,只是用一个相对比较含糊的词语“私通”来描述,而这个词外延比较宽泛,除了周公之礼之外的男女行为,也都可以包括在其中。而要是没有咻嘿,那就不能认定为奸罪。萧家鼎正是抓住了这个空子,让通惠一口咬定两人只是亲嘴搂抱,没有咻嘿。而这种事情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要是他们两人一起翻供,这个案子就可以因为没有别的旁证而证据不足。

    刘县令也详细看过卷宗,以前他不太在意判词里的定性的准确,而只是注重判词的用语华丽,骈体对仗是否工整,用典多不多之类的表面文章,经过啊萧家鼎这么一说,才发现这个案子麻烦了,关键的定性没有用词准确!这就落下了头痛漏洞,让人家抓到了话柄!

    先前萧家鼎已经亮出了向蜀王爷告状的杀手锏,刘县令也就不敢再多言,偷偷朝承办的书吏使了一个颜色。书吏知道县令的想法,县令害怕丢官罢职,但是相对而言,书吏就要超脱一些,毕竟没有官职,而且也没有决定权,就算这个案子最后被认定故意而为的错案,也不会追究到他的身上去。所以他可以说一些话,蜀王爷不会跟一个小小书吏太计较的。(未完待续。。)

第159章 改判

    于是这书吏咳嗽了一声,道:“萧执衣,所谓私通,那只要就是指苟合通.奸的意思,这个大家都知道……”

    “我就不知道!”萧家鼎冷冷道,“你找证据出来,哪位圣贤说了私通就是通.奸?”

    “这个……”书吏讪讪笑着,其实这案子怎么判对他影响不大,他自然不会冒着得罪蜀王爷的人去较真这个案子,所以别说没有哪位圣贤这么说过,就算是有,他也不会指出来的,想了想,又转而说道:“我觉得,他们是知道私通这词指的是什么的,他们也知道究竟什么是奸罪。所以他们当时签笔录的时候,并没有提出异议。”

    “当时没有提出,不等于现在没有提出啊。人家现在不是提出来了吗?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成亲之前就行了周公之礼?”

    “这个,也就是他们的口供。”

    “可是现在他们的口供已经推翻了,而且,不仅没有了证明他们犯罪的证据,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没有犯奸罪!”

    听她这么说,竟然有证明无罪的证据,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一起望向他。

    萧家鼎道:“先前通惠不是说了吗,她跟她的丈夫相好了差不多一年,才还俗嫁给了他。——你们想想,一年时间,要是他们真的有奸,那这一年她怎么没有怀孕?而嫁给她丈夫之后才两个月,她就怀孕了?这就说明,她不是此前有奸情没有怀上,而是根本就没有奸情!”

    刘县令等人一听就傻眼了。

    其实,通惠跟她丈夫此前真的是有奸情的,但是两人有奸情的时间并没有一年,而是只是两三个月,通惠便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静心修行。所以还俗嫁给了她。可是还是因为唐初办案不注重案情本身而太注重文采,以至于并没有查清楚两具体的通.奸的时间,只是笼统地说了通惠在出家期间与这男人私通。于是萧家鼎教他们两个把相好的时间说长了许多,便成了证明两人没有咻嘿的一个重要证据。——的确是,相好一年都没有怀上,一成亲两个月就怀上了,很大程度上可以证明此前两人这一年的相好并没有进行实质上的咻嘿。

    而这个问题因为办案的时候两人都是主动认罪,承办案件的书吏也就松懈了,没有认真记录口供,没有将案情记录全面准确。于是。被萧家鼎钻了空子。

    那书录眼珠转了几下,虽然当时没有准确地进行记录,但是他多少有一些印象,好象说的是出家后不久两人就私通了。只是当时自己没有在意这个时间,所以没有记录下来,要是自己记的准确的话,她的丈夫应该说得跟她不一样。于是道:“要不我们提审一下她的丈夫吧?或许她的丈夫会说出不一样的情况。”

    萧家鼎耸耸肩,道:“当然要提审她丈夫。让他们对质。”

    很快,通惠的丈夫便被提押上来了。跪在地上。跟妻子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希望。

    因为事先的已经给两人统一了口径,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她丈夫交代的也是两人只有亲嘴搂抱,并没有奸情。而且。相好了一年后还俗成亲,一年后生下第一个孩子。

    一见两人口供非常的吻合,他们自然不可能想到萧家鼎这个益州来的书吏会帮他们两脱罪,暗中作了手脚。而萧家鼎给他们帮忙。也只是通过暗示诱导的形式进行,就算最坏的可能,这件事情最后暴露了。也拿不到萧家鼎任何把柄,因为没有证据留下,而且萧家鼎只是诱导他们这么说,并没有明确让他们这么说,在外人看来,萧家鼎没有任何动机去帮她脱罪,所以充其量算是工作方法不得当而已。

    这个案子并不是死刑案件,因此刘县令他们也不是特别的在意,既然当初案子没有办扎实,他们也就无可奈何了,心里虽然不舒服,脸上可不敢表露出来。还得琢磨等一会怎么好生讨好一下萧家鼎,要不然,人家凭什么要在蜀王爷面前替自己美言呢?

    刘县令不敢怠慢,马上升堂作出了裁判。判决通云还有通惠夫妻无罪,当堂释放!

    这简直是绝处逢生,三人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又不敢向萧家鼎表示谢意,只是用感激的目光望着他。

    送走了通惠夫妻,萧家鼎把通云留下了,叫到了一旁,问她:“你打算回白鹤寺吗?”

    通云黯然摇头:“庵里的姐妹已经不把我当姐妹了,虽然现在放了我,她们只怕也不会接纳我的。我,我还是另外找地方修行吧。”

    萧家鼎道:“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通云感激地望着萧家鼎:“萧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有甚么吩咐,我一定照办。”

    萧家鼎低声道:“我跟峨嵋派的新掌门人慧仪师太关系不错,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你去益州的青风庵修行。你姑姑是那里的主持,我先前去庵里调查的时候,庵里人都不相信这个案子是你做的。他们知道你跟你姑姑的关系亲如母女。也很同情你,现在你无罪释放了,她们会接纳你的。”

    通云眼圈红了,点点头,有些哽咽道:“要是能去青风庵修行,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多谢萧大哥。”

    “那就这么说定了。”

    通云抬起泪眼,望着萧家鼎:“那我姑姑到底是谁杀的呢?”

    萧家鼎一下子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通云的姑姑智贤师太到底是谁杀死的,萧家鼎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查出了那天通云看见的在禅房里私通的两个男女是侧王妃卢氏和前益州第一才子钟文博。他也怀疑到了应该是这两人误会智贤师太闯破了他们的奸情而杀人灭口。但是其中的具体细节他不知道。后面的事情杨王妃接手了,没有再让她插手。他给通云脱罪,也不是因为抓到了真凶,虽然实际上的真凶已经被杨王妃秘密处死,尸体焚烧,他是用证据不足为由改判通云无罪的。现在,通云问到底是谁杀了她的姑姑,他也回答不上来,就算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蜀王爷的**,他也不可能说出来。

    通云看出了萧家鼎的尴尬,苦涩一笑,道:“请萧大哥一定费心,抓住杀害我姑姑的真凶,替我姑姑报仇雪恨。”

    萧家鼎点点头:“好!我一定尽力,你放心。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萧家鼎写了当下一封保荐信给通云,让她持这封信去峨嵋山见慧仪掌门,她会作出安排的。通云再次谢过,满怀对萧家鼎的感激,告辞走了。

    因为录囚的工作暂时停止了,所以萧家鼎也准备返回益州,他也不想急着赶路,决定在万安县休息一晚上,然后再启程回去。

    萧家鼎正准备回客栈,胡县尉早已经等在远处,见他终于忙完了,赶紧过来,陪笑说:“萧执衣为我们万安县录囚工作尽心竭力,劳苦功高,我们很是感激,所以,在酒楼备下薄酒,表示谢意,还请萧执衣光临啊。”

    萧家鼎道:“行啊,有酒喝当然是好事。”

    听萧家鼎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胡县尉很是惊喜,忙道:“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告诉县令,咱们马上就去。”

    正说话,两个书吏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问胡县尉道:“胡县尉,这些是那被害的智贤师太的遗物,智贤师太只有通云这一个亲人,这些东西要不要交还给她?”

    “都是些什么东西?”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我们也没仔细看。都装在这里面了。”

    萧家鼎道:“死者的东西,当然要还给死者的亲属,通云刚刚出去不久,你们赶紧追出去,把东西交给她。”

    两个书吏忙答应了,拿着那袋子跑了出去。

    胡县尉也赶紧的去叫刘县令去了。萧家鼎便站在那里等着。过了一会,那两个书吏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说:“没有找到她,她不知道去那里去了。”

    萧家鼎道:“既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就交给我好了,反正我明天要回益州,我回益州之后给她。”

    两个书吏大喜,赶紧把东西交给了萧家鼎。

    萧家鼎见他们转身要走,把他们叫住了,道:“不需要登记一下吗?”

    “不用了,”一个书吏道,“这些是遗物,也不是罪证,也不值钱,所以当初我们也没有登记,现在也不用登记的。”

    萧家鼎点点头,等两个书吏走了之后,打开那个小袋子,看了一眼,袋子里面只有一个瘪瘪的钱袋,还有一串佛珠,一方月白色的手帕,一串铜钥匙,还有一本薄薄的佛经。拿出来看过,那钱袋里只有三文钱,佛珠也只是普通的桃木佛珠,不值钱。手帕、钥匙和佛经自然也不值钱的,只是那佛经上面有智贤师太签名还有题写的眉批,作为遗物有收藏的价值。相信通云希望能留下的。于是把袋子放进了怀里。(未完待续。。)

第160章 闺房凶杀案

    很快,刘县令和胡县尉来了,带着车辇,恭恭敬敬地请萧家鼎上了车辇,一行人出了县衙,来到了万安县最好的酒楼。他们已经定下了一个最好的雅座,并没有旁人作陪,就刘县令和胡县尉两人。萧家鼎便知道他们有话要说。

    果然,没等酒宴摆上,刘县令便拿出了一个小钱箱,沉甸甸的放在萧家鼎面前,陪着笑道:“萧执衣录囚辛苦,都是我们办事不力,给执衣增添了不少麻烦,还请执衣见谅,这是我们的一点小意思,聊表歉意。还请执衣笑纳。”

    萧家鼎甚至都没有打开钱箱,便把钱箱推了回去,道:“刘县令、胡县尉,咱们的交情,不用拿钱来衡量,要是说到钱,可就分生了。对你我都不好。”

    刘县令和胡县尉一个劲的劝说萧家鼎收下,软磨硬泡的,让萧家鼎很是为难,便说道:“其实,我在万安县也就需要两位帮忙的地方,你们真心要谢我,到时候帮我一个忙就可以了。”

    “执衣请说,什么忙?我们一定尽力办到!”

    其实萧家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他们帮什么忙,只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可是既然他们已经问到了,便随口说道:“我想办个马场,不知道咱们万安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修建马场?”

    萧家鼎也是临时想到了耿长史已经决定把购买蜀马的公务交给了他。他不想在买卖中通过做手脚获取利益,但是又不想放弃这么好的一个赚钱的机会,所以临时想到不如用别人的名义办一个马场,那样便可以直接从自己的马场购买蜀马,只要价格上没有问题,赚钱就是名正言顺,没有贪污的嫌疑。

    刘县令和胡县尉都笑了,刘县令道:“萧执衣你可算是找对地方了。整个剑南道,就属我们这里的最适合养牛马!蜀地最好的牛马也都是在我们这里。既然萧执衣有这个打算,这件事情好办,我圈一块地给你办马场就是。征地的事情我来办!这物色马匹的事情,就有胡县尉来办好了。”

    胡县尉赶紧答应了,拍着胸脯说小事一桩,他一定办好这件事情。

    萧家鼎道:“我可把话说在前面,办这个马场,该花多少钱我要花,不要再这上面玩猫腻。那样的话我就不要了。”

    刘县令和胡县尉其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通过给萧家鼎低价办马场来行贿,没有想到萧家鼎先说出来了,见他态度认真,不象是故作姿态,两人只好点头答应。”

    萧家鼎道:“你们只要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好,就是帮我天大的忙了,不用在价格上给我什么好处的。另外,我要用别人的名义来办。这样免得出问题。同时。我近期要大量购入蜀马,要成年的,现在购买这些成年的蜀马,等以后在购买母马饲养。”

    胡县尉道:“这个没有问题。我来办。咱们剑南道的马牛很多。够满足需要的。”

    既然萧家鼎已经说了这个要求。又坚决不肯要钱,刘县令和胡县尉也就不再勉强。

    既然人家有了这个态度,而且又已经把自己要改判的案件改判了,萧家鼎做事当然不会太绝。也就说了表态了,这两个案子会在蜀王爷面前说好话的,应该不会处罚他们。

    萧家鼎子之所以能表这个态。是因为这个两个案子都是杨王妃交办的案件,蜀王爷对这位杨王妃宠爱有加,他又知道杨王妃把一些案件交给了自己办理,所以不会为难的。

    有了萧家鼎这个表态,刘县令和胡县尉这才松了一口气,叫来了几个早已经准备好的侍酒的歌姬陪酒,这几个女子说话做事倒也体贴,虽然比不上益州那样的大都市,但是也不错了。

    几个人喝得很高兴,一直到了深夜。

    正准备散席的时候,衙门的一个皂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抱拳拱手道:“启禀老爷,不好了,发生命案了!”

    一听说发生了命案,刘县令便是一哆嗦。身为掌印官,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旦发生命案,限期内侦破不了,那可是要影响政绩的。所以有极少数大胆妄为的官员,遇到棘手的命案,宁可压着不报,或者认定为意外死亡,将案子压下来。刘县令当然没有这个胆子,更何况代表蜀王爷录囚的萧执衣还在一旁呢。忙定了定心神,道:“怎么回事?说明白一点!”

    “瞿老爷家来人报案,说他们家小姐被人杀死在了闺房里,另外,闺房里还有一个男人的尸体,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刘县令第一反应就是男女私通的情杀!要是这样,倒也还好办,既然那男人也死在闺房里了,实在不行,认定两人因爱成仇,情杀而死也就是了。所以心中稍稍镇定了一些,对萧家鼎道:“听说萧执衣破案如神,正好撞上了,执衣能否一起去察看现场,给下官指点一二呢?”

    其实,萧家鼎前面侦破的几个案件,也就是益州圈子里的人知道,在通讯落后的古代,还没有传到锦州的万安县来。刘县令也不过是要拍萧家鼎的马屁,随口这么一说而已。要是萧家鼎借故推辞,他也就好借坡下驴了。

    萧家鼎已经得到了唐临的指示,要尽可能地使用各种机会扩大自己的名气,以便实践他的计划。现在碰到了命案,又是什么老爷家的小姐跟一个男子死在闺房里的桃色命案,这种案子最容易引起众人的注意,要是自己插手侦破了这个案子,那这影响就出去了。

    于是乎,萧家鼎立即便满口答应了:“既然刘县令如此信任在下,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县令微微一愣,他想不到萧家鼎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这到也是好事,有蜀王爷排出的录囚的官吏帮忙破案,要是侦破不了,自己的责任也就要小得多,所以也是很高兴,忙拱手谢过。

    于是几个人便下了酒楼,坐着车辇前往现场勘察。

    到了现场,万安县衙门的捕快已经得到了消息,挑着灯笼,将现场绣楼四周都布了警戒,不准闲杂人靠近。连瞿老爷和家人都不行。萧家鼎倒也满意,说明这个衙门保护现场收集犯罪线索的意识还是不错的。

    衙门的黄捕头看见他们来了,赶紧迎了上来,抱拳见礼。

    刘县令道:“怎么回事?”

    黄捕头道:“属下已经简单看过了现场,瞿老爷的女儿死在了床上,仰面朝天,裙子和衣衫都已经被解开褪下。脖子上被横着砍了一刀,已经死了。另外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尸体躺在床前,心口处插着一把剪刀。手里拿着一柄单刀,也已经死了。旁边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些金银首饰。说到这里,黄捕头压低了声音,道:“死了的这个男的,很象春节之前越狱潜逃的哪个采花大盗肖魂!”

    刘县令又惊又喜:“真的是他吗?”

    “看着很象,不过还没有进行尸检,还不好确认。”

    刘县令欣喜点头,见萧家鼎迷惑地望着他,忙解释道:“这个肖魂,原籍苏州人氏,是一个读书人,可是生性喜欢沾花惹草,因为擅长轻功,所以便做了采花大盗,祸害了不少良家女子,衙门一直在海捕他。前些日子,我们得到线报说他要去某家采花,我们事先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一举擒拿归案。判了死罪,正报送核准,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趁人不备,在春节前夕竟然越狱偷走了!我正在为抓捕他犯难,想不到他居然自投罗网,死在了这里。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原来如此。——谁报案的?怎么发现的?”

    “是瞿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报案的,她听到小姐屋里有响动,问了几声,没听到答应,就来到小姐屋里,便看见小姐躺在床上,流了很多血,已经不动了,地上也有一具男人的尸体,胸口插着一把剪刀,她就跑去告诉老爷,就报官了。好在他们发现小姐已经死亡之后,就没有挪动尸体,直接报官了。”

    “嗯,不错,咱们先上去察看现场,再进行相应的调查。”

    “好!”

    既然这个案子县令亲自出马了,那也就用不着县尉插手,所以胡县尉没有跟上去,而是在下面等着。

    萧家鼎跟着刘县令,黄捕头的陪同下,上了绣楼。

    这个绣楼是瞿老爷的女儿的闺房,楼下是老妈子和粗使丫鬟住,还有会客厅。楼上则是小姐的闺房、书房还有琴房。外间是贴身小丫鬟的住处。

    两具尸体都在小姐的闺房里。果然跟黄捕头说的一样,小姐的尸体在床上,那淫贼的尸体在床下。淫贼尸体心口插着一把剪刀,出血很少,只是把胸前一小块浸湿了。但是床上小姐的尸体则非常的可怕,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几乎把大半个脖子都砍断了。鲜血已经把她头部附近的床铺变成了暗红色的血泊!

    浓郁的血腥味让刘县令的脸立即就惨白了。他站在门口,一个劲的哆嗦,不敢上前,只看了一眼现场的惨景,便扭头再不敢看了。(未完待续。。)

第161章 鱼戏莲叶间

    萧家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刘县令要是不舒服,可以到下面去等着,我跟黄捕头勘察现场就可以了。等一会向你汇报。”

    刘县令巴不得这句话,忙不迭地拱手道:“有劳了!”然后,噔噔下楼去了。

    黄捕头虽然是多年的老捕头了,但是这这么血腥的场面,却也见得不多,脸色也有些不正常。

    萧家鼎并没有着急着走进去,他站在门口,先把屋里的场景都仔细看了一边。窗户是禁闭着的,没有破损痕迹。

    萧家鼎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闺房靠里的墙壁上似乎写有一首诗,但是因为屋里只有一盏灯,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他上来的时候已经从皂隶手里拿了一盏灯笼,提着进去,他避开了地上可能会留下痕迹的地方,一直到了床前那具名叫肖魂的男尸前,蹲下身察看。这人面色比较平静,似乎死前没有受到太多的痛苦。他的上衣倒还整齐,但是裤子已经腿下了一半,大半个下身光溜溜的。他的手心里有一把单刀,刀刃上全都是鲜血。心口插着一柄剪刀。剪刀整个刀刃都已经插入了他的心口。

    起身再看那床上女子,裙子被撩起来,里面的裤子被褪到腿弯。露出下身,但是看不出有强暴的痕迹。估计是这淫贼还来不及动手,便被一剪刀给捅中了心脏。在临死之前,淫贼也一刀砍死了受害人。两人都死在屋里。

    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好侦破的。事情很显然嘛。

    萧家鼎拿起灯笼,走到靠里的墙壁前,举起灯笼观看墙上的字迹,原来是一首诗,笔走龙蛇,很是潇洒飞扬,写的是: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这首诗写的清新脱俗,很生动地描绘了鱼儿在莲叶下游动,一会儿在这边,一会儿在那边。虽然有好几句几乎是重复的,但是正是这种重复,把鱼儿围着莲叶悠闲地游动的情景活灵活现地再现了出来。

    萧家鼎心中赞叹:想不到,这瞿老爷的千金竟然是一位才女。能写出这么生动的诗词。可惜了,被淫贼给害死了。

    萧家鼎转身瞧着地上淫贼的尸体,很想把这位暴殄天物的禽兽再剁几刀出出气。

    瞧着这尸体,萧家鼎突然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件事情,——通云不是要求自己查出真凶给她的姑姑报仇雪恨吗?而实际上真凶应该是卢王妃和钟文博,这两个真凶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所谓失踪,应该也是杨王妃下手杀掉了。也就是说,真凶已经不存在了,也就谈不上找出真凶的问题。而这个又不能跟通云说,既然这出现了一个淫贼。而且他越狱逃出来的时间正好是春节前,与智贤师太被害的时间刚好能吻合。何不让他当个替死鬼,把这个案子给了结了?也算是帮刘县令一个忙。

    于是,萧家鼎对门口站着的黄捕头道:“你下去叫仵作上来勘验吧!”

    黄捕头忙答应了。转身下楼。

    听着脚步声下去,萧家鼎马上从怀里取出智贤师太的遗物,把里面的那本薄薄的佛经小册子放进了这淫贼肖魂的怀里。

    刚刚收拾好。就听到脚步上上来了。

    萧家鼎一跃身便到了门后,迈步出去,站在门外,等着他们上来。

    黄捕头带着两个仵作出现在了楼梯口,看见萧家鼎背着手站在那里,便哈着腰说:“仵作来了。”

    萧家鼎道:“进去勘验吧,应该是淫贼潜入小姐闺房,被小姐刺死,临死反扑,也把小姐杀死了。”

    黄捕头也跟着道:“是啊是啊!应该就是这样。”

    两个仵作给萧家鼎施礼之后,便进去开始勘验。一个检查一个登记。

    仵作最先检验的是地上淫贼肖魂的尸体。他们把尸体身上的遗物全部取了出来放在地上。

    站在门外的黄捕头突然咦了一声,盯着那本薄薄的佛经,道:“这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仵作赶紧把那佛经递给黄捕头。

    黄捕头翻开封面一看,慢慢念道:“青风庵,智贤……?”他想了想,突然,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急声对萧家鼎道:“哎呀,这佛经是青风庵智贤师太的东西啊!怎么在这淫贼的身上?”

    萧家鼎故意装出非常惊讶的样子:“是吗?那怎么会在这淫贼的身上?难道……?”

    “是他杀死了智贤师太!抢走了她身上的佛经!——哈哈!原来杀死智贤师太的是这个淫贼!我们还真的搞错了!太好了!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县令,他一定高兴死了!”

    说罢,黄捕头兴冲冲下楼去了。过了片刻,刘县令拿着那本佛经上来,也是一脸兴奋,对萧家鼎道:“原来是这个淫贼杀死了智贤师太!果然是我们搞错了,萧执衣,幸亏你纠正了这件案子,要不然错杀了人,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啊。”

    萧家鼎也是非常高兴的样子,还带有几分得意,道:“这也是运气。想不到竟然是这个淫贼!”

    这时,仵作已经脱光了地上淫贼肖魂的衣裤进行尸检。尸体除了心口的插着的那把剪刀之外,没有其他的外伤。仵作将剪刀拔了下来,作为物证收藏。然后开始检验床上瞿老爷的千金的尸体。

    刘县令还在那里为天上掉下的馅饼傻笑,萧家鼎目光随意地落在了地上**的肖魂尸体心口的伤口上。突然,他咦了一声,提着灯笼走过去,蹲下,仔细察看那伤口。

    伤口哆开,创缘整齐,创腔内未见组织间桥,是锐器创无疑。让萧家鼎感到惊讶的是,创口两侧的创角是一锐一钝!这应该是单刃锐器形成的,如果剪刀是用一片扎入,可以形成这种创伤,但是剪刀明明是双片合拢扎进去的,应该是两面都钝才是,怎么会形成一钝一锐这样的创腔呢?

    他将那剪刀拿了过来,慢慢地重新插入创腔,顿时,他的眉头更是紧锁,——剪刀一直插到了双柄处,却距离创腔两侧还有些须的距离。也就是说,这创腔的窗口比剪刀的宽度大!

    怎么会这样?

    如果是双刃或者单刃刀,如果有拖刀的动作,可能会形成比刀刃宽度大的创口。但是,钝器则不然,一般说来,就算有拖动的动作,也不会形成比凶器宽度更宽的创口。

    而且,由于肌肉有一定程度的收缩,所以观察的时候,创口有时会比凶器宽度稍窄。而这个创口却比凶器剪刀的宽度更宽一些!

    难道,这个创口不是剪刀造成的?有人伪造了作案现场?

    萧家鼎想了想,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卧室有一张小书桌,上面放有文房四宝。便走了过去,从笔架上拿起一支笔,走回来蹲下,把毛笔倒转,慢慢地插入了创口,一直触及底部,然后用手卡住毛笔,抽了回来,与剪刀的刀刃进行比对,又吃了一惊。——插入创腔的毛笔比剪刀的刀刃长出一半!

    这怎么可能?剪刀是整个刀刃都插入了,一直到了刀柄处,不可能再深入进去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死者肖魂心口的伤,不是剪刀造成的!有人伪造了现场!

    萧家鼎的检查引起了刘县令和黄捕头的注意,都蹲在他身边,看着他检测,当萧家鼎把插入创腔的毛笔跟那把剪刀进行比对的时候,他们也明白了,萧家鼎想检测什么。看见两者的不一致,都惊呆了。

    黄捕头对萧家鼎道:“杀死肖魂的,不是瞿家大小姐?”

    萧家鼎没有说话,他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他的目光落在了死者肖魂手里的那柄单刀上。单刀的刀尖也是一钝一锐,但是却是一个类三角形,不用对比,仅仅目测就可以知道,如果要用这把刀插入这么深,那创口至少应该有现在的三个这么大!因此,不是这柄单刀形成的,这柄单刀不是杀死肖魂的凶器。

    就在萧家鼎的目光准备移开的时候,马上又停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肖魂摊开的手掌上。不由得又咦了一声。

    刘县令和黄捕头知道他肯定有所发现,忙又问道:“怎么了?有甚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萧家鼎点点头:“按照我们先前的推理,淫贼肖魂进入室内,企图强暴瞿家大小姐的时候,被她用剪刀扎中了心窝,肖魂在临死之前反扑,一刀砍死了瞿家大小姐。对吧?”

    刘县令和黄捕头都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肖魂被刺中的是心脏,心脏被刺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死亡。而猝死这种情况也很容易出现痉挛,从而紧紧攥住自己手里的东西。可是……”萧家鼎指了指肖魂摊开的手掌,“他的手掌却是无力地摊开的,而且,这个不太符合常理。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也有猝死不发生痉挛的情况。”

    萧家鼎站起身,提着灯笼再次详细察看现场,包括地板和墙壁。突然,他在靠里的墙壁前站住了,举着灯笼仔细观察。(未完待续。。)

第162章 淫贼君子

    刘县令和黄捕头也过来观瞧,只见木板墙壁上有处浅浅的创痕,一侧斜着朝下,似乎是锐器插入形成的。

    不用萧家鼎吩咐,黄捕头就赶紧把那柄单刀拿了过来,递给萧家鼎。萧家鼎接过,小心地将刀尖慢慢插入创口,一直到底。观察了一下两侧,正好跟刀刃吻合!

    三人互视了一眼,黄捕头和刘县令显然还没有从这乱麻中理出头绪来,望着萧家鼎。

    萧家鼎道:“死者肖魂心口的创伤跟插入的剪刀不能吻合,说明死者并不是被这柄剪刀刺死的,而墙壁上又出现了一处单刀插入的痕迹,初步推断,凶手应该另有其人!这个人武功应该比肖魂明显要强,因为屋里并没有其他的拼杀痕迹,或许真正的凶手只用了一招,就击飞了肖魂的单刀,插在墙壁上,但是插得不深,所以单刀掉在了地上。真凶用一把比剪刀略宽的单刃锐器刺死了肖魂,又用肖魂的单刀砍死了床上的瞿家大小姐,再掰开肖魂的手掌,把单刀放在他的手掌里,然后离开。——不过,有一个问题,他们打斗的时候,瞿家大小姐怎么不呼救呢?一定另有原因!”

    黄捕头道:“肯定是被迷香迷倒了!淫贼都喜欢搞这一套!便把迷香插进窗户里,放出迷香,把人迷倒之后再作案。窗户上一定有窟窿!”说着,黄捕头走到窗户前,仔细检查,可是令人失望的是,窗户上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

    黄捕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奇怪了,怎么没有窟窿呢?”

    萧家鼎道:“我已经检查过了,窗户上不仅没有迷香插入的窟窿,也没有从外面打开窗户的破坏痕迹!房顶也没有进入的痕迹。因此。凶手应该是从门口进来的……”

    “我明白了!用薄薄的刀片,拨开门闩,就可以进来了。这样的话,门闩上应该留下刀片拨动的痕迹!”于是黄捕头又跑去检查门闩。可是门闩上面也没有任何刀尖拨动的痕迹。

    黄捕头更是不好意思,嘿嘿干笑着说:“怎么回事呢?不是从窗户进来的,也不是从门外进来的,那凶手是从哪里进来的?”

    萧家鼎耸耸肩,道:“这个问题我暂时也没有想清楚。”说罢,他走到书桌前,将手里的毛笔放在笔架上。他的目光随意地落在了桌上的一张信纸上。一瞟而过。正要走开,突然又站住了,想了想,转身回来,仔细察看那信纸上的字迹,又拿着那信纸走到墙壁前,观看墙上的那一首诗。

    不对!桌子上的信纸上的字迹很生涩,似乎刚刚学会写字似的,斗倒西歪的。可是墙上的那首诗。字迹却是龙飞凤舞,非常的流畅飘逸,很显然不是一个人写的。

    萧家鼎略一沉吟,便忙让黄捕头把瞿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叫了来。

    这丫鬟哭得眼睛肿肿的。此刻还在不停地抽泣,看见仵作正在检查小姐的尸体,更是伤心,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萧家鼎等她哭声稍定。这才拿着手里的那张纸,问:“这是你家小姐写的吗?”

    丫鬟擦了擦眼泪,仔细看了一眼。点点头:“是!”

    “怎么写得……”

    萧家鼎只说了一半就没有再往下说,但是丫鬟已经听懂了,忙解释道:“我们小姐刚刚学写字,所以……”

    “刚刚学写字?”萧家鼎很是惊讶,转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那首龙飞凤舞的诗,“墙上的这首诗,是谁写的?”

    丫鬟瞧了一眼,轻声道:“是……,是小姐的先生写的……”

    “小姐的先生?”萧家鼎很是疑惑,“你们小姐这么大了,还请教书先生?”

    “不是请的,是……,反正老爷他们不知道。”

    “你们老爷不知道?”萧家鼎想起了《西厢记》的张生,这丫鬟不就是那个红娘吗?“那这个教书先生呢?”

    丫鬟低头不语。

    “他叫什么?什么长相?哪里人?怎么跟你们小姐认识的?”

    丫鬟还是不说话。

    萧家鼎皱了皱眉,道:“我问你话呢!”

    “我……,我不知道……”丫鬟支支吾吾说。

    “你不知道?你是你们小姐的贴身丫鬟,你会不知道?”

    丫鬟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萧家鼎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只有叫你们老爷来,你怂恿你们小姐瞒着你们老爷私会男人,看看你们老爷会怎么处置你!”

    丫鬟吓得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身子哆嗦着,磕头道:“我说……,求你不要告诉我们老爷。”

    “你先说!”

    丫鬟又哭了起来,朝着地上那具淫贼的尸体道:“先生就是他……”

    萧家鼎和黄捕头、刘县令都惊呆了,萧家鼎沉声道:“这淫贼是你们小姐的教书先生?”

    丫鬟点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把经过说清楚!”

    “在一个月前的一天夜里,这个人翻窗进入我们小姐的屋里,说喜欢我们小姐,想跟我们小姐好。小姐见他相貌堂堂,心里也喜欢的。可是说不能这样私通,要是真的有心,便托媒来说亲。可是那男子说他不能托媒,只能私下里跟小姐相见。但是为什么不能托媒他却怎么都不肯说。私会的时候,他还吟诗作赋,更是让小姐喜欢。小姐虽然仰慕他的才学,也跟她亲热,但是却始终不答应行夫妻之事。他也不勉强。他还教小姐写字。这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小姐不让告诉任何人。就是这样。”

    “他跟你们说了他的身份吗?”

    “没有,他只说他姓肖,让小姐叫她肖郎就可以了。”

    肖郎?萧家鼎心里嘀咕了一句,奶奶的,听着怎么象在叫自己!又问道:“既然他跟你们小姐关系亲密,又怎么杀死了你们小姐?难道他是假装的?到底忍不住了,露出本来面目,要强暴你们小姐,所以被你们小姐用剪刀扎死了?”

    丫鬟摇摇头:“不会的,小姐私下里告诉我说,要是他真的用强,小姐也不会拒绝的,只是将来他要始乱终弃,那小姐就出家作姑子去。”

    “嗯。今天晚上他什么时候来的?”

    “奴婢不知。真的,他武功很好,可以高来高去。所以他们私下里相会,很多时候我不知道的。我只要看见小姐的房门关上了,我就知道他来了,便把楼梯门也关上。这样下面的人就上不来了。”

    “那今天晚上关了房门了吗?”

    “关了的,所以我听到了响动也没有理睬。后来夜深了,我又偷偷去看看,因为肖公子每次来都不超过二更就会离开的。现在已经过了,我就去看了看,发现房门虚掩着听了听没有声音,便从门缝里往里看了看,屋里还亮着灯的,地上躺着肖公子,心口插了一把剪刀,我吓坏了,推开门,便看见小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脖子那好大一道裂口,床上全是鲜血。我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隐瞒不了了,我就跑去叫老爷了。一直没有说肖公子跟小姐的事情,就怕别人知道了,污损小姐的名节。”

    萧家鼎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姐的房门关闭了的?”

    “天刚刚黑的时候。”

    “你听到什么动静?说具体一点!”

    “嗯……”丫鬟凝神细细想了想,“先是小姐的惊叫,声音很大,接着就没有声音了。我就出去看,发现小姐的房门已经关上了。我估计肖公子来了,就没有敲门问。就回自己房间了。再后来,我听到当啷的声音,还有咚的一下,好象什么东西撞在墙壁上了。再后来就没有声音了。就这些。”

    “那肖公子来与你们小姐私会,都是怎么进来的?走门还是翻窗?”

    “都有,一般睡觉之前小姐的房门和窗户都是开着的,他有时候从窗户进来,我就遇到两次,我正陪着小姐做女工,他呼啦一下就出现在窗台上了朝着我们笑。还有几次是直接从门房进来的。小姐担心被人看见,他说府上没有人能看见他,不用担心。”

    萧家鼎沉吟片刻,又问:“先前有没有人来过小姐的闺房?”

    “没有。”丫鬟回答很肯定。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家小姐和这位肖公子,是被人所杀,这人伪造了现场。你好好想想,有谁可能作案?有谁跟你们小姐或者这位肖公子有仇?”

    丫鬟泣声道:“我也觉得肖公子不象是一个坏人。他也从来不欺负我们小姐。也很会疼惜人,所以我不相信是他杀了我们小姐。可是我们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来不与人结仇,怎么会有人要杀她呢?那个肖公子有没有仇人我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谈他自己,小姐也曾问过一次,他没有说,小姐也就没有再问了。”

    萧家鼎指着墙上的那首龙飞凤舞的诗作,道:“这应该是这姓肖的写的吧?”

    “我不知道,不过看字迹倒是挺像的,我见过他的字。我们小姐写不出来的。”

    “这首诗什么时候写的?”

    丫鬟又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今天晚上写的,因为下午我在小姐屋里的时候都还没有这首诗。”(未完待续。。)

第163章 私通的理由

    丫鬟又盯着墙上那首诗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明说。”萧家鼎道。

    “肖公子为什么要在墙上作诗?他因为担心别人看见,都是躲着别人来跟小姐私会的,要是写诗在墙上,不是别人都知道了嘛?那要是老爷知道了,问小姐怎么回事,小姐该怎么说啊?”

    萧家鼎缓缓点头,道:“是有些奇怪。”他又上前,把那首诗好生读了一遍,道:“你确定这首诗是那姓肖的写的?”

    “嗯,没错。他写有诗词给小姐的,小姐藏在书房的暗格里,拿来一看就知道。”

    “好,你赶紧去拿来我看。”

    丫鬟很快从书房暗格去了一本诗词给萧家鼎,说:“肖公子说这是他的手笔,留给小姐练字用的。”

    萧家鼎接过,跟墙上的诗词做了比对,果然吻合。

    这姓肖的为什么要不顾别人发现他们私情而在小姐闺房写下这首诗?而写下之后就死在了闺房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今晚闺房又发生了什么?

    这时,负责给瞿家大小姐验尸的稳婆过来回禀说已经勘验完了。瞿家大小姐只有脖子上有一道砍伤,也是致命伤。身体其他部位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抵抗伤。没有强暴的痕迹,瞿家大小姐还是处女。

    这个勘验结果证明了丫鬟的说法,这个肖公子虽然有采花大盗淫贼的臭名声,没有想到却是个彬彬有礼正人君子。

    既然瞿家大小姐没有什么仇家,那倒也简单了,便从肖魂身上查找。这位既然有淫贼的恶名,那仇家绝对少不了。只怕不太好查,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可是找谁去调查呢?自己跟所谓的江湖人士不熟悉,手下的捕快只怕也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因为据说江湖人士都不太愿意跟官府的人打交道的。

    看来,只有找慧仪掌门了,她们虽然是出家人,但可是标准的江湖人士,她们还可以通过她们的关系网去调查,这样得到的结果就更准确更快捷了。

    萧家鼎对刘县令和黄捕头道:“这个案子很可能是这个淫贼肖魂的仇家干的,现在需要查清楚他的仇家都有谁,然后挨个进行排查。这项工作时间长,我不能留下帮你们了。不过,我可以写一封信给峨嵋派的掌门人。请他们帮忙调查,有甚么结果,我会马上告诉你们。你们也可以自行进行这方面的调查,双管齐下。”

    刘县令忙答应了,一个劲的表示感谢。

    次日,萧家鼎启程返回益州,刘县令亲自送到城外长亭,这才挥手作别。

    回到益州家里,痴梅她们自然非常的高兴。可是没有等萧家鼎坐下。痴梅就告诉他说王妃先前刚刚派人来交代了,说萧家鼎一回来,就让他马上去王府见她。

    萧家鼎只好马上换乘自己家雇佣的马车,前往王府。

    门房已经得到了交代。马上恭恭敬敬地把他迎请到了杨王妃的院子。

    杨王妃见到他,并不着急说事情,只是问他那边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萧家鼎便把案子通云和通惠的案子说了。听萧家鼎说把通云介绍去了峨嵋山修行,她很满意。峨嵋派是江湖大派,收徒很严,武功禅学都非常深厚。她能进这里修行。也算有了一个好归属。至于通惠,王妃是很反感男女私通的,所以她的本意是不想释放的,不过,既然她对这个案子有重大立功,又跟那奸夫成亲了,还有了孩子,放了也就放了,所以没有说什么。

    等萧家鼎把事情说完了,杨王妃才说了让萧家鼎来的用意,她说:“卢氏这个贱人跟钟文博私通的事情,我原先只是很气恼,现在想想,又觉得其中很蹊跷。那卢氏长相虽然算不得丑,却充其量也只是看得过去罢了,连美貌都算不上。当初王爷娶她,也只是因为跟她家联姻的需要,并不是看中了她的才貌。那钟文博好歹也是益州第一才子,算得上才貌双全,也是风度翩翩的,身边应该不缺美貌女人啊,他犯得着去勾引一个相貌平平但是身份高贵的侧王妃吗?他勾引王妃,就不怕被杀头甚至株连家人?所以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这个原因,把你叫来,就是要你帮我查清楚,这其中缘由是什么?”

    萧家鼎心中暗想,那卢王妃容貌倒也算得上美貌的,并不是杨王妃所说的连美貌都算不上。不过,如果一个人讨厌别人,那是不会认为说这个人的好的。尤其是女人。

    不过,杨王妃的疑惑也不是没有任何道理。这位卢王妃虽然还是算得上美貌的,但是的确还算不上倾国倾城,也没有达到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步。可是她的身份却非常的特殊,她是王妃,是皇室成员,跟普通的女人勾搭成奸都要被处刑,要勾搭皇室成员,那可是要掉脑袋的,需要相当的勇气。这钟文博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要去勾引一位王妃呢?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法曹的儿子,在皇室眼里连芝麻官都算不上,竟然勾引侧王妃,若不是精虫上脑色迷心窍,就是其中另有隐情!

    不过,萧家鼎还是倾向于前者,男人嘛,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王八对绿豆,对了眼了,他就好这一口,喜欢玩刺激,一般的官员的家眷已经勾不起他的兴趣,要勾引侧王妃才觉得刺激,何许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心里这么想的,可是萧家鼎没有说出来,既然杨王妃有令让自己调查,那就调查呗。

    萧家鼎想了想,道:“卢氏已经暴疾而死,那钟文博又已经失踪了,这个可是无头案,该怎么调查呢?”

    杨王妃其实也很后悔,她是事后才想到这个问题的,当时得知他们勾搭成奸污损了王爷的名头,气恼之下便处死了他们两,并没有仔细查问他们为什么要私通。于是微笑道:“你说的没错,现在要查清楚,只怕不容易。这个我也知道。你尽心就行了,能查清楚固然好,查不清楚也没有办法。

    有这句话萧家鼎也就放心了,点点头,道:“好的,我一定尽力查。”

    杨王妃又道:“等卢氏的丧事一完,王爷要接着录囚,你要继续接着把我交代给你的案子办好。”

    “娘娘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办好的。”

    “你办事很稳妥,点子也多。运气也不错,应该能办成。”

    萧家鼎心想,前面两句倒也罢了,最后这一句运气不错,说得倒也不错。就拿现在这个案子来说,查王妃交办的通惠的案子,结果查出了通云的案子是冤案,又进一步查出了后面的卢王妃跟钟文博私通的案子。给杨王妃除去了心头一块心病。说起来不是运气好又是什么?

    从王府告辞出来,萧家鼎回到了家里。

    痴梅已经让嫩竹、云雁做了一桌的好菜,准备了好酒给他接风洗尘。痴梅和苏芸霞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萧家鼎问起了工地的事情,苏芸霞说临街商铺工地上一切进展顺利,预计能在六月完工。而播下的辣椒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长得很好。

    痴梅又告诉了萧家鼎一个很令人高兴的事情,那就是朝廷要修建锦江防洪堤的公文已经到了县衙。工房新任司房黄栋,也就是黄诗筠的父亲,已经说了,这个防洪堤两岸大部分的石山和荒坡,都是萧家鼎的,所以请萧家鼎回来之后去找他签定采掘石料和土方的契约。

    萧家鼎笑得合不拢嘴了,这是唐临给自己发的一笔横财。这笔钱到位之后,那相应的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马场也有钱开办了。萧家鼎把开设马场的事情告诉了痴梅,让痴梅到时间跟自己一起去,用痴梅的名义办这个马场。

    痴梅不知道内情,所以不知道萧家鼎为什么要去锦州开始一个马场,但是就像这之前她不了解的为什么要买那样一座石山荒坡一样,现在才知道其中还有深意。所以尽管心中有疑惑,却也不再多问。

    刚刚吃完饭,正坐着说话,门房老霍头进来禀报,说县衙康县令的夫人和孩子来了。

    萧家鼎很是惊讶,县令的夫人孩子怎么来了?

    痴梅满脸是笑,道:“康夫人是来打麻将来的!”

    “哦?她也会打麻将?”

    “嗯,我教她的。她马上就喜欢了,经常的过来找我打麻将呢。”

    萧家鼎乐了,想不到痴梅还会开展夫人外交。忙带着痴梅出来迎接。

    康夫人的儿子康宣一见到萧家鼎,立即兴高采烈跑了过来,学着大人的样子拱手道:“先生!你可回来了,我练了你教的柳絮步,你看看我练得如何?”

    康夫人是溺爱这个孩子,所以没有阻拦。

    康宣立即拉开架式练了起来,这小家伙悟性不错,打得像模像样的。

    萧家鼎这边在指点康宣,那边痴梅已经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往里走。康夫人说不好意思,不知道萧家鼎已经今天回来,实在是不该打扰的。萧家鼎和痴梅都连说无妨。康夫人又说县衙的廉县丞和文主簿的夫人也想学打麻将,改天带她们来一起学。痴梅自然是好高兴地答应了。(未完待续。。)

第164章 冰蝶哭灵

    古代文化娱乐活动很少,男人还好,可以喝酒逛青楼,女人就惨了,除了做女红,实在没有什么消遣的,现在有了萧家鼎带来的麻将,正是填补了女人如何打发空闲时间的,所以立即就引起了她们极大的兴趣。

    她们现在使用的是按照萧家鼎画图的麻将新定制的,从康夫人打牌的技术来看,已经比较熟练了。看来这些日子没有少跟痴梅她们切磋。

    她们在屋里打麻将,康宣就缠着萧家鼎让他教自己武功。萧家鼎虽然已经吸收了峨嵋派两大高手的大部分内力,单单就内力而言,只怕世间已经没有敌手,可是,他却没有正儿八经地练过武功,会的就这一套柳絮步。再有就是慧仪教他的如何高来高去的飞索技术。而这个飞索技术必须以深厚的内力为支撑,要不然算懂得了法门,也使用不了。而且这玩意还有一定的风险,看康夫人这么疼爱这孩子,自己要是让他摔着碰着了,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萧家鼎已经没有可以教康宣的东西,但是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找了一个借口,说:“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你别总想着要学拳法,要想真正有所作为,那就必须练功!特别是基本功,等你的基本功练扎实了,那时候学什么拳法剑法都简单了

    康宣很认真地听着,问:“怎么练功呢?你教我!”

    萧家鼎还真没有练过什么武功,虽然小时候经常打架。但是打架也磨炼出了不少实战计技巧,同时也看了不少武打片,知道上面是怎么练功的,无非就是扎马步,压腿啥的,便道:“我先叫你一招基本功,——马步。到扎一顿饭工夫,姿势可不能走样!”

    说罢,自己摆了一个马步动作,让他扎。康宣倒也听话,规规矩矩地开始扎马步,萧家鼎这才得了空闲。进去看痴梅、康夫人她们打麻将。

    看了一会,约莫有一顿饭的时间了,这才出去看,这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康宣满头大汗,全身哆嗦得跟筛糠一般,几乎都要累瘫了,可是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萧家鼎自己也没有正二八经地扎过什么马步,不知道刚开始应该扎多久,一顿饭的工夫对初学者太长了,特别是康宣还是一个孩子。不过,这小家伙竟然能咬牙坚持这么久,马上都累瘫了。也不放弃。萧家鼎心中到有些佩服,赶紧道:“行了!可以了!”

    康宣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四仰八叉地躺着。呼呼地喘着粗气。萧家鼎也没有拉他起来,也没有可怜的意思,道:“以后每天就这样练,不过时间嘛。可以减少一点……”

    “不……,不用……,我……我能行……”康宣咬牙道。挣扎着要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萧家鼎弯腰伸手拉他,他却不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面朝下,双手和膝盖用力撑着,终于起来了。

    萧家鼎道:“小家伙,还挺倔强的嘛。”嘴里说着,心里暗忖:人家这么用心练武,自己要是糊弄他,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找机会跟慧仪学一点峨嵋派的真功夫教教他。

    不过,一想到要练武,他又兴趣索然。心想要不然让他作峨嵋派的俗家弟子得了。可以跟着练武,也了却了一件心事。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的门房老霍头不就是峨嵋派的俗家弟子吗?听说武功很高的,当下把老霍头叫来,请他指点康宣武功,老霍头刚才已经偷眼看到康宣咬牙扎马步的吃苦精神,暗自点头。现在萧家鼎提出来,当即便答应了。

    他答应了,可是康宣却看不上他这糟老头,不愿意跟他学,于是老霍头露了一手武功,果然神奇,立即吸引了康宣,这才磕头拜师,从此跟老霍头学峨嵋派武功。

    次日。

    萧家鼎带着痴梅还有门房兼护院老霍头一起来到衙门,黄栋很是热情地帮他办了采石料和土方的契约,便预付了一半的价款。另一半工程开工之后一个月内支付。这也就是萧家鼎的事情,要是别人,不可能这么痛快地把钱支付的,不仅时间上要往后拖,而且还要抽取若干回扣的。

    算下来,这一次的生意,萧家鼎赚了一大笔钱,扣除了萧家鼎买那块地的钱之后,还装了好几大箱子。幸亏痴梅事先有了准备,赶着马车来的,这才把钱拉了回去。

    现在,那块地的钱已经付清了,而临街商铺的钱说好了是垫资,相当于银行贷款,虽然算下来利息有点高,但是提前支付也是要全额支付的,所以还不如到时候再付,可以用这些钱干别的事情。

    当务之急就是办马场。这个要等刘县令那边的消息。

    调查淫贼肖魂的仇家的事情,萧家鼎在万安县的时候就已经写了一封书信,让衙门的快马给峨嵋山的慧仪掌门送去了,请她们帮忙查访。有消息直接向自己反馈。涉及到的通惠和通云两件错案(通惠的其实不算错案),萧家鼎已经跟杨王妃禀报了,杨王妃并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萧家鼎把这个结果反馈给了刘县令,让他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进入了五月。

    这一天,是蜀王爷李恪的侧王妃卢氏出殡的日子。

    萧家鼎跟着康县令参加了出殡仪式。

    到底是侧王妃的丧事,规模很宏大,整个剑南道的官场上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其中有不少是边军的将领。

    剑南道紧邻吐蕃,虽然大唐唐太宗李世民派了文成公主跟吐蕃和亲,两边关系还不错,但是此刻松赞干布已经死了,他的年幼的孙子承继王位,由大相监国,于是牢固的友谊开始有了松动,而这个时候的吐蕃统治者对整个吐蕃的统治力并不是很强,特别是边远地区的部落,虽然归顺了吐蕃,但是基本上还是一个独立王国,控制着自己的军队。他们跟大唐的关系虽然基本保持平和,但已经有暗流涌动的迹象。

    蜀王爷李恪在兼任益州刺史的同时,主要还担任者益州大都督这个相当于现在的成都军区司令员的职位,统帅剑南道的边军。他的侧王妃病故,这些手下那是自然要来的。

    文物官员都到齐了,举行了仪式之后,便要将灵柩送出城,送往京城皇室陵墓安葬。李恪要带着文武官员送到城门外。

    纸钱飞扬,哀哭声惊天动地,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前往城门,可是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蜀王爷有些奇怪,从车辇里探头出来观看。这时,前面开道的兵甲纵马过来,向蜀王李恪禀报:“启禀王爷,前面有一个女子披麻带孝拦住了去路,说她名叫韩冰蝶,是韩校尉的女儿,要给侧王妃哭灵。请王爷恩准。”

    李恪一听韩校尉三个字,浑身一震,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沉吟片刻,才道:“让她来吧!”

    过了片刻,一个女子全身雪白的重孝,腰扎一条麻绳,手持哭丧棒,一步一磕头,哭着过来。到了卢氏的灵柩前,放声大哭。哭声十分的悲切。

    李恪长叹一声,对杨王妃道:“你去把她搀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

    杨王妃下了车辇,来到灵柩前,把哭得梨花带雨几乎要昏死过去的韩冰蝶搀扶了起来,来到车辇前。李恪撩起车帘,对韩冰蝶道:“多谢你来哭灵。韩姑娘。你爹的死,我……,我很抱歉……”

    韩冰蝶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悲悲切切饮泣着:“前几天,我收拾爹爹的遗物,发现了一份信,我呈送给王爷查看,这封信,可以证明我爹没有谋反!”说罢,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递过头顶。

    李恪没有示意接下之前,杨王妃是不会上前取信的,身边的侍卫更不会。所以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李恪又叹了一口气,道:“你爹爹的事情,我也很无奈,不过,这件事铁证如山,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的。你……,你还是……”

    “这封信可以证明我爹爹没有谋反!恳请王爷过目!我爹爹是冤枉的,王爷现在是录囚,恳请王爷复查此案!如果王爷不复查这个案子,我……,我就进京告御状!要是皇帝也不肯复查这个案子,我……,我就吊死在皇城前就是!”

    李恪皱了皱眉,想了想,才道:“那好吧,本王现在正在录囚,就让录囚的书吏复查一下你父亲的案子,给你一个交代吧!——来人,传少城执衣萧家鼎过来!”

    萧家鼎跟着康县令走在队伍的后面,小小一个县令在送殡的队伍里官职太低,只能跟在后面大队伍里,不可能跟在王爷的车辇后。传令兵费了半天劲,这才在众多的官吏中找到了萧家鼎。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送殡的队伍停下来的原因,正在后面悄悄议论,却听说这时候王爷传令让自己过去,不觉有些诧异,那些两边听说了的官吏也一个个脸上露出了羡慕和妒忌。(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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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笔吏介绍:
法制史研究生穿越唐高宗永徽年间,成为衙门刑房书吏,依靠善于推理的精明头脑和对《唐律疏议》的精研,运用手中一支生花妙笔,审刑名,平曲直,洗冤狱,破奇案,锄强扶弱,颠倒乾坤,坐拥美女入怀,笑傲官道风流。 但令识字者, 窃弄刀笔权。 由心书曲直, 不使当世观。刀笔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刀笔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刀笔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