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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拜访省长(万字更新求保底)
看着陈大勇一脸期待的样子,徐君然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对于市里面的情况,是不清楚的,怎么忽然这位陈书记对自己表现的这么亲热,已经超乎寻常了。
但是前世的经验告诉徐君然,这个时候自己不需要表现的太过火,只要淡淡的接受对方的善意就好。于是他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陈书记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市里面的情况徐君然隐约清楚一些,朱泽成和谢美娟在偶尔通电话的时候,也会告诉徐君然,市里面如今正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陈大勇和黄青云这两个党政一把手,各自把持着一些部门,彼此各不相让,冲突是愈演愈烈。最关键的是,听说市里面正在讨论增加富乐县县委常委的人数,对于徐君然来说,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小心谨慎一点,免得落人口实。
“呵呵,你们县政法委书记的人选,暂时还没有定下来,你有什么考虑的?”
陈大勇的一句话,让徐君然冷声就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大勇竟然把这个事情在此时拿出来。
想了想,徐君然试探着说道:“叶有道同志在政法战线工作多年,经验很丰富,又熟悉我们富乐县的情况,我看他比较合适。”
不管怎么说,徐君然都不希望政法委书记不是跟自己一条心的,虽说如今的富乐县县委当中,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人,可徐君然还是不愿意冒险,如果有机会的话,关键位置上,最好还是自己的人。
陈大勇轻轻点头:“我会跟组织部柳书记提一下的。”
徐君然心中大喜,既然陈大勇能够这么说,那表明他应该是比较有把握的。
想了想。陈大勇又接着问道:“徐君然同志,你说的那个政务公开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对这个事情,他也是很感兴趣的,毕竟这是开天辟地第一次的事情,真要是能够做好,估计在全省也是第一个,说不定自己还能上一回中央的报纸呢。
徐君然说道:“书记放心,这个事情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我准备等县人大召开会议之后。就正式在我们县的一个乡进行试点。”
陈大勇点了点头说:“不错,再过几天就是人代会了,这个你可得注意点,林文毕竟到富乐县的时间很短,一定要确保不出任何问题。”他是真的有些担心了,毕竟上次林文在市里面就闹出过这样的事情来,堂堂的代区长竟然在人大的选举当中落选了,虽然说这里面有黄青云一系的人在使坏,可是跟林文自己本身的问题也有关系。这一次陈大勇可不希望再出问题。
这一点即使陈大勇不说,徐君然也是知道的,这几天他准备和人大、政协的几个领导好好交流一下,和大家分一下工。分片负责,每个人负责一个乡镇,盯紧盯牢,一定要让人代会选举实现早已定下来的意图。
第二天。黄海就将政务公开实施细则搞了出来,徐君然仔细的读了一遍,修改了一些地方。又让黄海拿给林文看了一遍。他也做了些许改动。随后,林文就将实施细则收起来了,准备等人代会过后,再开常委会讨论定下来,然后正式开始实施。
六月六日,富乐县人民代表会议顺利召开,在会议上,林文同志当选富乐县人民政府县长,其他副县长的人选也都完全实现了预定的意图。徐君然作为人大委员会主任,也出席了会议。
当天晚上,徐君然和新当选的县长、副县长们一起吃了个饭,给他们庆祝一番。自然主要也是为了帮林文庆祝,要知道林文在选举之前可是捏了一把汗来着,万一再出什么差错,他的仕途可算是走到了尽头,毕竟陈大勇可以扶持自己这个秘书一次两次,但绝对不会扶持他第三次,有些人烂泥扶不上墙的话,谁还会帮你?
酒桌上,林文拉着徐君然动情的说道:“徐书记,这次要是没有你的帮助,老林又要走麦城了,今后有什么事情,您一句话,我林文要是打折扣,就不是人!”
徐君然笑着跟他喝了一杯酒:“老林,以后咱们工作上见。”
这个事情徐君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的眼界早就已经不再局限于一个富乐县,自然也不会计较那些事情,虽说林文这个县长按照道理来说,算得上是自己的竞争者,但是徐君然的想法里面,自己要把眼光看得更远一些,富乐县的基础已经打好了,接下来能够走到什么地步,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现如今的徐君然,眼睛已经看到了双齐市委。
想到前几天在叶有道嘴里面听到的消息,徐君然就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没想到李东远竟然来了双齐市任职,这样看来,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去一次市里面了。不仅仅因为李东远如今的身份,单论两个人的私人感情,自己也是必须要去拜访的。
不仅是李东远,省城陈星睿那边自己也是要去的。跟李东远和自己那种亲戚长辈之间的感情不一样,徐君然对于怎么拜访那位省长大人,还真就有些挠头起来。因为他不清楚陈星睿的情况,送得太过贵重了怕他不收,送一般的又拿不出手,这可怎么办才好。
徐君然一边坐着开往省城的火车,一边在那里思考着这送礼的问题,礼物太轻,意义不大,很容易让陈星睿误解为自己瞧不起他,这陈星睿对自己也算是很不错了,就算他不会这样想,自己也应该注意这事。但是礼物太贵重的话,又会使陈星睿接受礼物感到有受贿之嫌,他估计也就不会收这礼。
而且徐君然最担心的就是本来一次很愉快的拜访变的陈星睿对自己有了看法,如果真的生了那事,徐君然可就撞墙都找不到地方了,更何况,徐君然对陈星睿的兴趣、爱好等事情一无所知,万一送了一件他并不喜欢的东西,这次拜访之事可就要大打折扣了。毕竟自己地这次拜访是带有感谢的成份在里面。礼品就要包含了这样的意义才行,富有意义、耐人寻味、品质不凡的意思应该包含在里面。
还是去古玩市场看看吧,徐君然感到这东西还是要去市场里面找才行,所以下了火车之后,打了个车就向省城最大的古物市场而去。
省城的古玩市场徐君然自然是没来过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办法,他专门挑那些看着比较舒服的物件,价格无所谓,看着舒服就行,毕竟自己和陈星睿的身份都是官场中人。真要是送那种价值很高的古玩,反倒是容易被人诟病。
挑来挑去,徐君然最后选中了一副古画,是一副山水,具体是什么年代的物件徐君然看不懂,也没太问。
最后讲了一下,徐君然花了五百块钱把这个东西买了下来。
这时边上一个中年人对着徐君然招呼了一声道:“年轻人,你那东西我看看行不行?”
离开了那摊位,徐君然微笑着递给了这人。
那人拿起这东西认真地看着。叹息道:“我来晚了一步!这东西看上去仿佛古旧,但这做工又很像现代的,一般人估计也不会把它看成是古物,但是。经过我的研究心得,这东西又的确是古时之物,宝贝啊!“
听了这人的话,徐君然微笑着没言语。自己也不懂这东西,管它是什么朝代的,仅是用来送人而已。哪怕再贵重也无所谓。
“老板,这东西让给我怎么样?我出一万。”这人突然说道。
“一万!”徐君然重新看了看那东西,顿时就有些意外了起来,难道自己捡了个漏?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万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八十年代中期的东北,一根麻花才五分钱,一瓶汽水也才一毛钱,一万块,绝对是一笔巨款!
从这人的开价上可以看出,这东西应该还不止这价,也没有犹豫,徐君然摇了摇头道:“这东西我虽然不知道真正的价值,但我不会出手了。”接过了这东西,徐君然也不顾那人站在那里懊悔的表情直接离开了市场。
对徐君然来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够找到一件好东西,那就值得了。
来省城之前,徐君然就在张仲坚那里要到了陈星睿家里面的电话,他在省政府招待所附近住了下来,拨通了陈家的电话,等到话筒里面传来陈星睿的声音之后,徐君然才恭恭敬敬的说道:“陈省长,看我是富乐县的徐君然,这次到省城办事,顺道想跟您汇报一下我们富乐县正在开展的政务公开工作,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陈星睿对于徐君然的情况自然是很关注的,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虽说表面上没什么关系,可是冲着曹老爷子那边的关系,陈星睿没理由不关注徐君然这个年轻人。只不过他很清楚,徐君然的背后水很深,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接触的,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的关注着徐君然,随着徐君然在双齐市不断的做出成绩来,陈星睿越来越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在陈星睿手中的资料当中,徐君然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上面,越是了解这个年轻人,陈星睿就越发的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才二十来岁,就已经被京城的一种大佬看重,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徐君然缺乏的仅仅是资历和政绩罢了,只要给他足够大的舞台,说不定自己将会见证一颗政治新星的冉冉升起。
“呵呵,小徐同志,过来吧,我今天正好有空。”陈星睿笑着说道,他倒是很想跟徐君然聊聊。
徐君然放下电话,收拾了一下,拿着自己的东西,就来到了省委大院门口。
跟警卫交待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做了一个登记,把身份证和工作证都给对方看过之后,早就已经接到省长电话的警卫室这才放人进去。毕竟这里是省委大院,住在里面都是松合省的高官,真要是放了不明身份的人进去,任何人都承担不起责任。
陈星睿住在省委二号楼,旁边就是省委一把手的家,徐君然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陈星睿竟然在门口接自己了。
“省长,这怎么敢当啊!”徐君然连忙紧走几步,跟陈星睿问好道。主人到门口迎接,对于前来拜访的客人来说,可算是相当大的礼节了。尤其徐君然还算得上是陈星睿的下属,这就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家里面就我跟老婆子两个人,进来坐吧。”陈星睿笑了笑,对徐君然说道。
“阿姨您好。”一进门,徐君然就恭恭敬敬的跟正在客厅看报纸的女人打招呼,这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很明显就是陈星睿的妻子了,听张仲坚说这位省长夫人好像是在省报社工作。
“呵呵,小徐是吧?”陈夫人姓李,站起身对徐君然笑了笑:“我听说过你,上次到京城,曹副总理的夫人可是跟我念叨你好几次呢。”
徐君然连忙笑着点点头:“曹伯母对我一直很好,大学的时候没少受她老人家的照顾。”
陈星睿也笑了起来:“坐吧,你也不是外人,一直我就想见见你。”
他说的这是实话,毕竟是从江南省出来的干部,他对徐君然倒是很有几分亲近的感觉。
徐君然坐在沙发上,身子坐的笔直,闻言说:“省长,一直以来都想拜访您,可就怕打扰了。”
陈星睿笑着说:“你这个同志,我们除了是上下级关系,还算半个老乡嘛。我在江南省工作了很多年,你是江南省人,这本身就是一种缘分。你的情况我还算了解一些,在双齐市做的很不错,有原则,有能力,虽说有些方面处理的不够冷静,不过年轻人嘛,没缺点的话那才是有问题,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只要大节不亏,还是很有潜力的。”
听到他的话,徐君然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来,陈星睿这是话里有话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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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要走?
到了官场,就知道官场的复杂,社会的复杂,上上下下,盘根错节,今日为友,明日为敌,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尽管在历史上,官场常常把人划分为君子和小人,可实际上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界限并不那么分明,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君子,而对手是小人。
徐君然不觉得自己是君子,但是也明白,君子与朋党之间的关系。古人说:朝中有人好做官。现在想在官场中混,恐怕还要千方百计钻营进某一个圈子,寻求一张保护伞。官场中人进入某一圈子,成为“某某的人”,是有本事、有能力、受赏识、前程似锦的表现。官场中的食物链不仅使得官员结成团,起到了利益输送和保护伞的作用,而且严重腐蚀了官场,如果不进入这个圈子,不向这个圈子输送利益,那就将永远被排斥在仕途的道路之外,迫使一些人不得不放弃原则而加入这个圈子。
在松合省,很明显徐君然是属于陈星睿圈子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就像陈星睿自己说的那样,陈星睿在江南为官多年,徐君然是江南出身的人,这在很多人眼中,是非常明显的派系痕迹,不管徐君然怎么做,都是难以割裂的。
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特别的抗拒这件事,毕竟有曹俊明的关系在,而且人家是正部级领导,徐君然能加入他的圈子,也算是对徐君然未来仕途的一个帮助。
在社会中,多数人注定是要别人替他们说话的,尽管由工作、生活而形成的众多人际交往圈子内,每个人都有发言机会,但事实是总会有一些人被另一些人左右,社会也就分化为平民、精英、贵族。他们依照经济条件,文化教养、政治需求。各自建立起一套行为准则,在这些准则之下,圈子也就成为一个准社会单位,虽然无形无声,但它限制着每个人的行动,同时也相互碰撞和渗透。
这样的事情华夏自古有之,在华夏历史上,政治官场一直是凌架于老百姓之上的特权系统,也因远离普通民众而充满神秘色彩,改朝换代。荣辱沉浮。政治是一个很复杂的生态系统,得失成败很难简单地总结,政治人物是是非功过也很难用简单的标准来衡量。
要知道圈子一说,在百姓而言只是个生活范围的概念,但在政治系统中,却是一个官员安身立命的本钱。在政治词汇中,与圈子相近的表述还有很多:宗派、帮派、山头、派系、党羽、势力、班子、集团等等。简言之,一个官员置身于这个系统中,或主动自觉加入一个圈子。或无意识地卷入一个派系,或纯粹是被别人当作是某某人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归类和贴标签。一个圈子就是一股政治势力,要想完全置身事外。其结果很可能就是被边缘化:上边没有人照顾你,下边也没有人追随你,孤家寡人一个,既成不了气候。也就难以施展自己的抱负。“朝中有人好做官”——被人推荐赏识和提拔了,你就应该站在这个人的队伍中,如果左右摇摆。不但会被这个圈子抛弃,也很容易被别的团体所不齿,也就很难混下去了。
曾经徐君然听过一句话,叫一野一军阀,一纵一山头,说的就是军队当中的圈子纷争,这种圈子的事情,根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京城如今的各大派系,很多时候,不也是因为大家有着共同的经历或者背景么?
“感谢陈省长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第一次来看您,也没什么好送的,前几天跟朋友逛街的时候发现这幅画很不错,所以特别带来送给您。”徐君然说着就从皮包里面拿出了那幅画。
陈星睿一听说是画,也就没有在意,只是说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以后就不要拿东西来了。”
徐君然笑着说道:“这画代表了陈省长对我的提携之情,请您一定要收下。”
听到这话,陈星睿哈哈大笑道:“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下,你有这份心意我不收下也不好。”
随意的放在了桌上,陈星睿并没有太过重视,转身又跟徐君然聊了起来。
陈星睿的妻子是报社的编辑,看到陈星睿放在桌上的那画,有些好奇的从茶几上拿起来,一边往柜子上放一边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看出奇特之处,她对古董方面的知道也是有过研究的,马上就察觉到这个东西有些特异的地方。只不过碍于有客人在,她也不太好认真看,只能放在了柜子上。
抬起头看了徐君然一眼,陈夫人问道:“小徐啊,这个东西,你是在哪儿买来的啊?”
徐君然微微一笑:“市场啊,那天被朋友拉着去逛街,在市场那边有个农村来的老太太卖的,我看她挺可怜,花了五百块钱买的。”
陈夫人轻轻点头,就没有再说什么。
“小徐啊,富乐县的工作如今做的怎么样了?听说你当了县委书记,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徐君然恭恭敬敬答道:“坚决服从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努力把县里面的经济搞上去。”
点了点头,陈星睿说道:“工作做出了成绩才能够服众,你的工作在富乐县做得还算不错,但是,到了新的岗位上之后,就要有一种归零的心态,一切都要从头做起。据我所知,省委组织部正在考察一批青年干部,已经有人提议让你到一个新的地方工作,这是一个新的挑战,到时一定要与同志们搞好关系,你还年轻,前途很远大,莫争一时之得失。”
陈星睿这话就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了,徐君然的心中越听越感动,道:“请陈省长放心,我一定照您说的去做。”
话一说完,他脸色顿时就变了,因为他想起来,刚刚陈星睿话里面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调自己离开富乐县!
“陈省长,我要离开富乐县?”
徐君然忍不住诧异的对陈星睿问道。
陈星睿呵呵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徐君然的肩膀:“也不要叫什么省长了,在家里可以叫我陈叔叔,曹老是我的老领导,你是他的子侄辈,自然也是我的子侄辈,不用那么见外。”
徐君然笑着点点头:“陈叔叔……”他更关心的,却是刚刚陈星睿的那几句话,难道省里面真的要调自己离开富乐县?
陈星睿自然也明白徐君然此时的心情,笑了笑说道:“你啊,在富乐县搞出那么多事情来,有没有考虑过,自己这样做的结果,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徐君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陈星睿的意思,自己在富乐县的所作所为,确实触及了太多人的利益,单单是那个矿产资源重新发包的事情,徐君然就知道,下面和上面有不少人对自己意见是很大的,只不过碍于陈大勇这个市委书记对自己很器重,所以才没有爆发出来。
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小徐,以后工作上的事情要多向老同志学习,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进步,咱们省三河平原的工作不同于双齐市,各种的利益纠缠很多,也很复杂,如果有什么解不开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陈星睿看到徐君然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了笑对徐君然说道,也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事已至此,徐君然也明白,陈星睿之所以会同意省委组织部的这个提议,恐怕也是为了自己好,他想到自己在富乐县做出的这些事情,不由得心里面暗暗叹了一口气,恐怕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自己不知不觉当中,竟然得罪了那么多的人。
只不过这么一来,政务公开的事情,恐怕自己要尽快开展了,否则一旦自己被调离富乐县,到时候这个政绩可就是别人的了。
不能说徐君然自私,只是这个模式的政绩实在是太大了,徐君然不能让给别人。
“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政务公开,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陈星睿对徐君然开口问道,对于徐君然提出的这个政务公开,他也是很感兴趣的。
徐君然连忙把自己的设想对陈星睿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陈叔,我希望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彻底的把这个政务公开在富乐县推广开来,这样也算不枉我在富乐县工作这么久了。”
陈星睿想了想,点点头:“这个事情的想法是很不错的,如果能够彻底推行下去,对咱们政府的工作是很有帮助的。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你就要离开富乐县。”
说着,他语重心长的对徐君然说道:“君然呐,作为长辈和你的领导,我想告诉你,有些时候,要懂得退让,你在富乐县的所作所为,刚猛有余,而圆滑不足,这是你的缺点,需要改正!”
又聊了一阵之后,看到这短短的时间内陈星睿就接了好多个电话,徐君然忙说道:“陈叔叔,您忙,我下次再来看您。”
陈星睿笑道:“这次认了门了,以后到了省里一定都要来家里。”(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 我话讲完,谁反对?
把徐君然送到大门之外,陈星睿刚回到屋里面,就看到妻子正拿着徐君然送来的那幅画不住的在打量着,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妻子,略带诧异的问道:“老李,你很喜欢这个?”
妻子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老陈,你没发现这幅画有些不一样么?”
她的话让陈星睿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那幅画,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这不就是一副画么?”
妻子笑了起来:“你啊,开始我也以为这东西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我觉得这东西应该是明朝那个时候传下来的的,说不定价值不菲呢。”
“噢?”陈星睿的表情一变,拿过那幅画看了起来,半晌之后无奈的苦笑了起来,自己的老婆说的没错,这东西说不定还真就很值钱。
“这个小徐,竟然拿个古董来糊弄我。”陈星睿哭笑不得的说道。
原本他以为这个东西只是一副普通的观赏画,可是现在看来,这幅画既然是古董的话,那价格可就不轻了,传出去这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个事情我看没那么麻烦。”妻子想了想,对陈星睿说道:“我看小徐也应该不知道这东西的价格,他自己也说了,是花五百块钱买的,估计也就以为是民国时候的物件,琢磨送给你当礼物,这事情你我都不说,他自然也不会说出去,以后你多多关照他一些,也算还掉这个人情了。再说了,老领导的意思,不也是让你在松合省多多照顾他一些嘛。”
陈星睿一琢磨也是这道理,反正谁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古董,这可是徐君然的一片心意,自己硬要说让他拿回去。反倒是显得有些矫情了。
“我得想办法还给他。”想了想,陈星睿还是觉得不妥,总得找机会把这个人情还给徐君然才好。
他们夫妇二人为此苦恼,徐君然却不知道这些,他回到富乐县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让黄海召开了全县党委扩大会议,除了县委委员参加之外,参加会议的还有几个副县长和县政府办公室的主要负责人。
会上,徐君然先把政务公开的构想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一个创新,是一种实验,因此我在给市委陈书记汇报以后,他也同意我们先拿一个乡镇作为试点,我和林县长初步确定长青乡为试点,今天开这个党委扩大会,就是要讨论这件事,大家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可以畅所欲言嘛。”
众人全都惊讶不已,想不到徐君然竟然要搞出这样的东西来。大家看着徐君然和林文,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此前多次去长青乡走访,原来是有此准备啊。
不等众人开口,林文就率先说道:“这件事情。我是坚决认同的,这可是提升我们的工作质量,增强政府工作效用,增加基层村民满意度的好事情。所以这个试点应该早点搞起来。”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想提点什么不同意见的其他常委们,就彻底闭上了嘴巴。一二把手都达成了共识,再提什么反对意见的话那纯粹就是自找没趣了。
经过投票决定,关于政务公开的试点工作小组正式确定下来,徐君然这个县委书记为组长,林文为副组长,另外还有两个副组长,分别是黄海和田胡。从这架势看,明眼人都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和徐君然走得很近的人物,如果政务公开试点搞好了,他们的功劳是最大的。
不过,众人也都没用办法,毕竟徐君然这个县委书记和林文这个县长联手起来,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意的决定了,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事情上报给市委市政府。
由于之前已经经过多次调研,所以政务公开的实施细则十分有针对性。六月十五日,徐君然和林文亲自坐镇长青乡,召开全乡干部群众大会,正式开始政务公开的试点工作,在长青乡政府门口,竖立了一块特制的政务公开栏,上面公布的内容十分的详细,包括乡里发展目标及其落实情况,费用收支明细,乡里干部工资、奖金、补贴及其他福利,公务活动方面的开支情况等等一系列的内容。同时,长青乡还选举了八名政务公开监督员,都是口碑较好有一定名望的群众担任。
群众们在这之前对于政务公开的事情都已经有所了解,见徐书记果然按照此前说的那样,把乡里的工作做到公开化、透明化,全都纷纷赞叹说这个县委书记果然不是骗人的,说到的话都算得了数。
当然,群众对于乡里公开的政务内容,提出了不少不满意的地方,比如乡里面用于接待吃喝的费用太多了等等。对此徐君然的解释是这是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但是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在众人的监督之下,大家有什么不认可的事情可以向政务公开监督员提出来,然后由政务公开监督员和乡干部交涉,实在不行可以向县里面反映。
在场的很多乡干部的脸色就十分的难看,现在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以后如果还想像以前唬哄吓诈那是不行的了,几个政务公开监督员可是群众们自发选出来的,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在群众当中的威望甚至要超过干部,有他们盯着,想造假也难啊。
会后,徐君然跟林文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请乡干部和几位监督员一起吃饭,见几个乡里的干部神色有些不太高兴,徐君然笑了笑道:“我看你们情绪不高啊,作为基层干部首先要转变思路,你们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的,抱着这个态度,全心全意的为群众的利益着想,才能够真正让群众们满意。今天几位监督员也在这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个政务公开绝不是走过场,县里面将会按照公布的内容进行考核,特别是工作计划和目标,将是考核的重点,不合格的,我不介意换人。”
林文也接着徐君然的话头继续说道:“徐书记说的没错,大家一定要端正态度,不要以为欺下瞒上就能够过日子,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就要做相应的事,不然老百姓选你们干什么!”
他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现在这些干部,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大多数心思都活泛了起来,很多人都指望着能够当上官捞点好处,可现在这么一搞,摆明了是要为难众人啊。
林文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之前徐君然从省城回来之后,开诚布公的跟他谈了一次。谈话当中徐君然明确的表示,自己跟省委领导进行了沟通,省里面表示未来半年之后就会调自己离开富乐县,所以他希望能够在半年之内,把富乐县的工作彻底做好。
他的意思很简单,我徐君然半年之后就走人了,在我走之前,我不希望富乐县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你林文配合好我,之后我走了的话,这一切的政绩,都是你的。
林文不是笨蛋,徐君然的背景后台之深他早有猜测,如今人家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不上道,那可真就是笨蛋了。所以林文现在是心甘情愿的给徐君然站台,摇旗呐喊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不仅年底要考核总体工作情况,季度、年中,也要做相应的考核记录,供年底统一考核。所以啊,你们从现在开始,就要打起精神来,全力投入到工作之中,如果不行,那就早点提出来,县委县政府也好早点换人。”
徐君然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透露出来的坚定之意却十分明显。根据他的构想,政务公开不仅是要接受上下级的监督,而且以后还要拿它当考核依据,年初制定的计划目标到底实现了没有,承诺的事情到底办好没有,这些都将成为年终考核乡干部的主要凭据。等到长青乡的试点工作进行一个季度以后,徐君然就准备根据情况,在其他乡镇也搞起来。
现在是六月中旬,第二季度即将结束,等到九月份的时候,正好可以总结一下经验,赶在自己调走之前,在全县正式推广。
徐君然现在是真的有些着急了,眼看着自己再有半年的时间就要被调离,如果不在这半年之内把政务公开搞出成绩来,他可真就成了骑虎难下,说不定还要替别人做了嫁衣。
所以,即使知道下面的干部心里面对于政务公开有些抵触的想法,徐君然也是干脆当做没看见。这些干部一直以来都习惯了高高在上,把公仆的意义曲解,丝毫没有意识到,所谓领导干部,实际上,应该是群众的仆人,而不是把群众当做仆人。
一顿酒席完毕之后,徐君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回到办公室,交待了一下黄海,让他有事记得提醒自己,徐君然干脆就在县委书记办公室睡了起来,反正他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书记办公室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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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新的岗位(求月票)
春去秋来,富乐县的政务公开工作如火如荼的全面展开,徐君然也成了市委市政府瞩目的焦点。
可就在这个时候,省委组织部的一纸调令,让所有不知道内情的人都大跌眼镜。
徐君然被调任丹江市仁川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看着这份调令,陈大勇暗自感叹,这徐君然也真是厉害,竟然通过了省委组织部来调动,虽然丹江是一个穷地方,仁川县更是穷的要命,但是,陈大勇很快就想明白了徐君然到仁川县的目的,知道徐君然如果干好了,前途可要比如今在富乐县更加远大。
原因很简单,富乐县虽说是双齐市比较大的一个县,但是富乐县县委书记上调到市里面,一般都是出任市直机关某个厅局的一把手,就好像朱泽成,在富乐县当了一阵县委书记,现在变成了市财政局局长。但是仁川县在丹江市的地位却不同,那是一个很大的县,按照惯例的话,一般情况下仁川县委书记很有可能被提拔为副厅级的领导。
也就是说,看似徐君然这一次是从县委书记变成了县长,好像是发配一般,可实际上却是得到了一个升迁的机会。
当然,这些事情在内行人眼中才能看得出来,在那些民间组织部长的眼中,徐君然却是因为在富乐县得罪了太多的人,就算他后台很是强大,这一次也是没办法保护他,只能把他发配到一个穷乡僻壤做县长了。
富乐县的班子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林文继任了县委书记,县政法委书记变成了叶有道。徐君然亲自出面帮叶有道引荐到李东远的面前,对于自家子侄的自己人,李东远当然很是信任,直接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名叶有道出任富乐县政法委书记,进入了县委常委会当中。
以林文为首的富乐县领导对徐君然的离去表现的很是热情。连着两天的请吃之后,徐君然终于到达了省里,根据通知,徐君然先要到省里去办理一些关系,然后才到丹江市去报到。
他到省里面的时候,陈星睿并不在滨州,他去京城参加一个会议,没有在家,徐君然也没有多打扰人家,只是打了一个电话。问候了一下之后就准备去报道。
当然,陈星睿也没有忽视徐君然,在徐君然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隐约的提点了一下,告诉他丹江市的情况比较复杂,让他小心对待。
丹江市地处松合省东南部,是松合省第三大城市,徐君然在省委组织部办好了手续,开了一封介绍信就坐着火车到了丹江市。
他抵达丹江市的时候。并没有人接站,用陈星睿的说法,调徐君然到丹江市的事情,他跟京城的曹老打过招呼。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徐君然磨砺一下,毕竟之前在各个地方,徐君然的身边总是若有若无的有很多力量在支持他。这对于一个干部的成长是很不好的。所以在丹江市这边,陈星睿告诉徐君然,最主要的就是低调做人。整个丹江这边,陈星睿的力量也不强,只有一个市委书记郭红涛是他的人。
徐君然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也知道,自己的官升的有些快了,二十五岁的县委书记,不得不说,这已经有些脱离长辈们为自己设立的目标,甚至于可以说,陈大勇跟黄青云之间的斗争,对于自己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丹江市委大院的门口,看了看对面的市委大楼,徐君然摸了摸自己的包,露出一个笑容来,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是下午,来办事的人不少,门卫也没有在意这个年轻人。
既然是报道,那就得去组织部,徐君然打听了一下,知道市委组织部在三楼,他迈步就上了三楼,期间不时有行色匆匆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不过谁都没有在意,毕竟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领导。
走进组织部,徐君然拿出自己的介绍信,敲了敲门说道:“你好,我是来报道的。”
他这一说话,里面原本正在看报纸的人有一个抬起头,看了一眼徐君然,不咸不淡的问道:“介绍信在哪里?”
徐君然心里面无奈苦笑了一下,这就是人在屋檐下啊,自己不是在富乐县一呼百应的局面了,现如今这个地方,根本没人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也,就像临来之前谢美娟对自己说的一样,真的要从头开始。
因为是临时的调令,徐君然并没有带什么人过来,好在他在双齐市那边的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谢美娟如今在双齐市委组织部,王晓柔去了林雨晴身边,就连崔秀英,也参加了高考,如今赫然是省城师范大学的学生了。
现在的徐君然,可真正的是孑然一身。
省委组织部开出来的介绍信还是颇有效果的,那人看了之后马上就站了起来:“原来是徐县长,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部长。”
看样子,丹江市委组织部已经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通知,不然这人的反应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原本其实徐君然也可以直接去组织部长办公室的,不过他觉得那样有些越级了,毕竟自己是来报到的,还是少做那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为好。就像陈星睿要求的那样,徐君然现在最需要的是低调。
在徐君然的内心深处,他对于如今京城的某些事情也是清楚的,他可不想卷进某些大事里面。
八十年代中期的动荡,对徐君然来说是宁可躲得远远的也不会去沾一点的。
之前在省城的时候,徐君然托方杰打听了一下,知道丹江市委组织部部长叫李德明。
李德明今年四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看了徐君然的介绍信之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淡淡的说道:“徐君然同志,坐下说吧。”
刚刚带徐君然过来的工作人员徐君然倒了一杯水,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上下打量了徐君然一番,李德明这才开口说道:“省委组织部的通知,我们已经收到了。这次徐君然同志你到仁川县工作,是有些匆忙的。当然,也是考虑到你这个同志比较年轻,有冲劲,对于工作的热情很高,组织上对你还是很信任,有很大期望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代表市委,欢迎你到丹江市工作,也希望你能够尽快适应咱们丹江的情况,早日投入工作当中去。”
他说话不紧不慢,看似热情,可实际上却透着一股子距离。
徐君然也明白,毕竟自己是省委组织部越过丹江市委直接任命的干部,对于丹江市的领导来说,自己这个仁川县的新县长,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看不清摸不透的未知数,他们既不了解自己,又没有什么可求自己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看来,这人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背景。
这是徐君然的第一反应,毕竟他知道,整个丹江市委当中,只有市委书记郭红涛是陈星睿提点过后知道自己的身份,至于其他人,对于自己身份那可是不知情的,李德明摆出这个态度来,倒也正常。
徐君然的猜测是正确的,李德明对于这个新来的仁川县长,确实充满了好奇,甚至于就在此时此刻,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也在观察着徐君然的反应,要知道丹江市委书记郭红涛到了省里开了一个会议之后,立即就在市委常委会上谈了省委组织部将调一个同志到仁川县代县长的情况,这事根本就不通过丹江市委,而是由上面直接进行按排,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这名叫徐君然的年轻人来头不小。可是,这次徐君然的到来又令李德明有些看不懂了,因为徐君然竟是自己一个人找到这里来的,甚至连一个相送的省里面领导都没有,毕竟他如果真的有背景就不会那么孤单的到来,难道自己猜错了?
两个人的谈话很快就过去了,就在李德明准备吩咐一个副部长找人送徐君然上任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郭书记,是我……”李德明接起电话,态度十分的恭敬:“是,徐君然同志在我这里。好的,我马上带他过去。”
放下电话,李德明看向徐君然的眼神明显有些变化,客气了许多,笑吟吟的说道:“徐县长,市委郭书记让你过去一下,我现在带你过去。”说着,他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徐君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看样子这个李德明应该是郭红涛一系的干部了,否则人家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李德明跟门口的一个戴眼镜男子说了几句话,那人连忙打开门请李德明跟徐君然进去,徐君然却是不敢怠慢,冲对方微微点头致意之后,这才迈步跟李德明一起走进了郭红涛的市委书记办公室。
刚一进门,徐君然就听见耳边响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呵呵,小徐来了,快坐下吧,咱们好好聊聊。”
抬起头,出现在徐君然面前的,是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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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丹江市的领导们
对于郭红涛这个人,徐君然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陈星睿的人,而且是整个松合省比较老资格的市委书记。
郭红涛很热情,看到徐君然笑着说道:“小徐同志来了,坐吧。”
说着又对李德明笑着道:“老李,我跟小徐县长聊几句,组织部那边准备一下,派个人送徐君然同志去上任。”
顿了顿,他又好像是解释一般对徐君然道:“老李跟我是老同事了,十几年喽。”
李德明心中一动,看了一眼郭红涛,却见他说完这句话没有再说什么,于是点点头道:“郭书记,你们聊。”
说完他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等到李德明离开办公室之后,郭红涛这才换了一个表情,看着徐君然很是认真的说道:“小徐,陈省长跟我打了招呼,你的身份我肯定是要保密的。至于仁川县的情况,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那里的情况很复杂,干部群众的地方保护主义思想比较严重,据说派系林立,你去了的话,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啊。”
徐君然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交底,点点头说:“郭书记放心,我一定会努力适应仁川的环境,尽快投入工作当中去的。”
郭红涛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笑着说:“陈省长特意跟我打过招呼,大部分的情况下,我不会管你的事情,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说到这里,也许是怕徐君然心生芥蒂,他接着说道:“当然,如果发生什么你无法解决的事情,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要认真为老百姓谋福利,只要你的出发点是为了群众的利益。不仅是我,陈省长同样也是你的坚实后盾!”
说完,他掏出纸笔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徐君然道:“这是我家里的电话,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打这个号码。”
徐君然急忙认真点头说道:“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定及时向郭书记汇报。”他知道,郭红涛之所以这么做,无疑是看在陈星睿的面子上才会如此的,毕竟是省长要求照顾的人,他也不希望徐君然出什么问题。
说实话,对于徐君然这个人。初次见面的郭红涛还算比较满意,从徐君然一进这个书记办公室开始,他就在仔细的观察着徐君然的一举一动,要知道自从听到陈星睿说要把自己的一个子侄辈送到丹江市来,郭红涛的心里面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陈省长既然把自己的子侄辈放到丹江市来,这就足以说明了陈省长对自己的信任和重视,担心的就是这个叫徐君然的年轻人少年得意,会不会不服管教。现在看到徐君然毕恭毕敬的样子,郭红涛算是放心了,如果是这样的态度,想必管理起来也问题不大。
“徐君然同志。由于陈省长有要求,所以你上任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上任了,到时我让德明书记送你过去。”郭红涛笑了笑,对徐君然说道。
徐君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市委书记亲自送自己去上任,那么在仁川县领导们的心里就会有各种的猜测,自己就算想低调都不行。
“谢谢郭书记。”徐君然忙道谢。他知道郭红涛这也是为了自己好。
“小徐,这次你是以副书记、代县长的身份到仁川县的。但是,主要的工作还在政府那边,你先到贝市长那里去报个道吧。”郭红涛想了想,对徐君然说道,也算是为两个人的谈话画下一个句号。
离开了市委,徐君然立即赶到了市政府,市长贝超群早就知道徐君然要来,看到徐君然还不到三十岁,心中也是暗自诧异,想到自己三十岁时,才是一个连常委也没有进的副县长,心中很是感慨。
徐君然看到这贝市长已经五十岁左右了,长相也非常粗犷,心中暗暗奇怪,这丹江市的正副班长,怎么都看上去像是个猛张飞啊,不过心里面这么想,脸上却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道:“贝市长,我叫徐君然,是今天来报道的。”
“哈哈。”贝超群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几步紧握住徐君然的手笑道:“早就知道省里要给我们派一个年轻的干部来,现在终于把你盼来了,我们丹江市的工作需要大量的年轻有为的同志啊。”
寒暄了一番之后,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徐君然暗暗打量着贝超群,发现他这个人似乎跟平时自己看到的那些干部不一样,身上有一种书卷气,可这家伙长的跟个张飞似的,着实让人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呵呵,小徐县长,仁川县是一个比较究困的地方,人均收入非常低,交通也不达,虽然换了几任领导,但成效都不大,这次省里把你调到仁川县,我们是寄予厚望的。你要充分利用各方面的关系,全力开展工作,我希望仁川县在你的手上能够有一个较大的改观。”贝超群对徐君然缓缓说道:“我看过你关于改革开放的几篇文章,写的很不错,希望你能够做到知行合一。”
徐君然顿时就大感意外起来,没想到这贝超群竟然这么了解自己,这是他无论如何之前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看了一眼热切的贝超群,徐君然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想着干出一番事业的领导,于是他看着贝超群认真的说道:“贝市长,您放心。对于仁川县的情况我已经有了一点了解,虽然说不全面,但是我会尽快熟悉情况,开展工作,争取在短时间内,让仁川县有一个质的变化。”
贝超群满意的点点头,微笑着问道:“郭书记准备派谁送你去上任啊?”
这个问题很关键,毕竟任何一个领导上任,上级部门所派遣的人选,代表着上级对待这个人是否重视。
徐君然答道:“组织部的李书记会送我下去的。”
贝超群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有德明书记在,我就放心了。本来我打算要是没人送你去上任,我这个市长就跑一趟,现在看来,我倒是多虑了。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市政府找我,我对你还是很放心的。”
跟贝超群聊了一会儿,徐君然从他的言谈当中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市长,对于改革这种新事物,贝超群并不排斥,甚至认为改革才是华夏如今唯一的出路,并且言语当中对市委书记郭红涛推崇备至,认为郭书记在丹江市这几年,确实为丹江市带来了相当大的变化。这让经历了黄青云和陈大勇两个人之间那种针锋相对之后的徐君然,很是诧异,这种书记和市长相得益彰的情况,还真让他有些意外。
又问了一下徐君然的生活情况,贝超群这才因为一个不能推掉的会议放徐君然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徐君然从政府这边出来,在市委招待所住了下来,明天还要去上任,他对丹江市的情况也不熟悉,所以没打算四处逛逛。
洗了个澡,随后看了一会儿电视,眼看着新闻里面介绍着丹江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徐君然忽然想到李东远在自己上任之前给自己的一个电话号码,根据李东远的说法,这是他战友的电话,如今这人正在丹江市政法委任书记。
“丹江市政法委书记。”徐君然嘴里面念叨着这个职务,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来:“这位名叫韩东方的市委常委,虽说不一定是自己的靠山,但是最起码,应该能给自己提供一点有用的消息。”
想到这里,徐君然决定亲自登门拜访这位韩书记。
拨通了韩东方办公室的电话,徐君然客气的说道::“韩书记您好,我是刚来丹江市仁川县工作的徐君然,李东远是我叔叔,他让我到丹江市一定要拜访您。”
韩东方原本还有些意外,一听说是徐君然,马上笑了起来:“呵呵,是小徐啊,你六叔刚刚还给我打电话说起你的事情呢。怎么样,到丹江这边了没有?”
徐君然道:“今天上午到的,已经见过郭书记和贝市长了,明天就要去上任了。我琢磨着走之前,得拜访您一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韩东方哈哈一笑:“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外人。晚上来家里吃饭。”说着,他把自家的地址告诉徐君然,表示要是找不到的话,可以派车去接他。
这个年代,一起扛过枪的战友关系,那可是相当牢固的,有些老兵退伍之后在全国各地四处转悠,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有人招待,靠的就是这一层坚固的战友情谊。像韩东方和李东远这样原本在一个新兵连,后来又在同一个班的战友,那感情更是好。李东远在向老战友介绍徐君然的时候也没客气,直截了当的说,这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家里面是京城的路子,现在是长辈们让他锻炼锻炼。
这番话,让韩东方的心思活泛了起来,他隐约的感觉到,老战友似乎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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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走马上任
当领导的人不一定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至少要深谙世情,懂得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调动手下人的积极性。
同样的道理,做领导的,最擅长的未必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是起码的政治敏锐性是要有的。
韩东方想到徐君然那么年轻就能出任县长,之前还有过做县委书记的履历,自然隐约的猜得到,这个年轻人身后肯定是有背景的。再加上徐君然跟自己的老战友李东远又有关系,所以对于徐君然的态度,韩东方的第一想法就是要跟这个人交好。
徐君然登门的时候,也没带什么礼物,从路边买了一点水果,他很清楚,自己第一次上门,跟韩东方不可能有什么深入的交流,更多的还是熟悉一下情况,至于以后能不能关系更进一步,那就要看两个人是不是互相需要对方了。
两个人简单的客气了一番,聊了聊李东远的情况之后,徐君然起身告辞,并没有多聊什么,只不过在送徐君然到门口的时候,韩东方意味深长的对徐君然说了一句:“小徐,作为长辈我劝你一句,到了仁川县之后,凡事多看多琢磨,不要轻易下结论。”
徐君然愣了一下,点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徐君然坐上市委组织部的吉普车,慢慢的行驶在开往仁川县的道路上,一路磕磕绊绊,徐君然的眉头皱了皱,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道路,实在是太差了。
秋天本来就是个爱下雨的季节,徐君然上任之前,这里正好下了一场大雨,如今的道路更加泥泞,车子是不是打滑,让人心都颤抖着。
李德明坐在徐君然旁边。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是李德明的秘书,徐君然看了看窗外不时闪过的景色,脸上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怎么样,走这样的山路有些不太习惯吧?”李德明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虽然李德明是看着前方说的,但谁都知道他是对徐君然在说话。
听到李德明的话,徐君然无奈的露出一个苦笑,点点头说道:“李书记,这是什么路啊?怎么就没人修一下呢?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一个地方要想富起来,要的就是把路修好。要不然投资商怎么可能会来啊。”
李德明的脸色很平静,缓缓对徐君然道:“这样的路还有好长的,这才是刚开始,从丹江市区到仁川县有足足三十公里这样的烂路。”
听到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徐君然感到自己的全身都疼痛起来,随即他想到一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条路路况这么差,就没有人向上级申请修一下?”
李德明听到徐君然的话,笑了笑。没有说话。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秘书小钱见状为徐君然解释道:“徐县长,您不知道情况。听说仁川县的领导,为了这个事情跑了好几次省里面,最后都没有个结果。咱们市财政紧张。这么长的公路建设必须要省里面出面才行。说起来,这仁川到市区的直线距离也不算太远,问题是这周围的山地很多,绕来绕去就变成几十里的山路了。”
徐君然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事情如果真像小李说的那样,那自己到仁川县工作之后,这交通问题恐怕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难题啊。
他这么想着。李德明却笑着说道:“徐县长,仁川县是咱们丹江市经济发展最为缓慢的地方。你到任之后,如何发展经济是你的责任,要我说,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路的事情,只有把路修好了,仁川县的发展才有前途啊。”
对于李德明来说,郭红涛对徐君然的态度,让他联想到很多东西,虽然不知道徐君然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能让一向不徇私情的郭红涛对他另眼相看,但是按照李德明的猜测,他觉得徐君然在省里面应该是有关系的。如果自己猜测的是真的,那说不定困扰仁川县多年的问题,在这个徐君然手里面能够得到解决。
之前李德明看过徐君然的简历,他赫然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经历实在是太丰富了,升官的速度也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如果不是省委组织部转过来的档案不可能出错,他甚至都要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做了一个假档案。
干了这么多年的组织部长,李德明自信看人是不会出错的,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郭红涛对徐君然是十分看重的,所以原本他打算让一个副部长送徐君然上任,临时才改成了自己亲自送徐君然过来。
其实,就算李德明不说,徐君然也把修路的事情记在心里面了。不说别的,他既然做了仁川县的县长,想要发展仁川县的经济,这路是不可能不修的,否则换成任何一个投资商,看到这条路恐怕也得掉头就走。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徐君然注意到前面有一些车子堵在那里,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七八台车都停在那边。
小王苦笑了一下感慨道:“估计又有车祸了,我听说这段路只要一遇到下雨的天气,撞车、翻车的事情就特别多!”
吉普车慢慢的开过去,果不其然,一辆车侧翻在地,看样子好像是因为掉坑里面了。这是一辆大卡车,上面装满的白菜洒了一地。
看到已经有交警在处理,吉普车并没有停留,继续向仁川县方向开去。
李德明叹道:“仁川县的蔬菜种植的很好,市里面的群众都很喜欢,可惜就是拉不出来,在这样的公路上拉蔬菜,就算拉出来也都磕坏了一大半!”
小王说道:“可不是么,仁川县的许多东西都不错,倒霉就倒霉在这路上了!”
两人的话引起了徐君然的感慨,他有些不明白这市里为何就不想办法修一下路呢?想到这里,徐君然对李德明问道:“李书记,既然省里面不修路,为啥咱们市里面也不修呢?”
李德明摇摇头说道:“谁说市里不想修?可问题是,这修路需要的钱太多了。全市并不仅只是仁川县一个县,全市四区八县,除了严华那个县城之外,另外的七个县都深处大山之中,哪个县不需要修路?由于资金不足,每年也只能修修补补,从市区到仁川县的这条山路要花的钱太大了,并不是市里能够承受的。”
听了李德明的解释,徐君然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条路没人修。说到底,就是两个字——缺钱!
车子又开了半个小时,小王转过头对徐君然说道:“徐县长,再往前就是你们仁川县的地界了。”
徐君然点点头,可随后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起来,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荒凉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方,已经是九月末的天气了,可大街上不少人竟然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走在路上。甚至还有光着脚的。
“这,这也太……”徐君然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李德明,他怎么想都没想到。仁川县竟然会穷到这个地步。
“难以想象是吗?”李德明一脸苦笑的对徐君然说道:“我二十年前就在这里工作过,那个时候仁川就是这个样子,二十年过去了,改革开放使得我们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在这里,你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改变,依旧有人吃不饱饭。依旧有人穿不暖衣裳,甚至于,这里连一所高中都没有,徐君然同志,省里派你来仁川县,对你是寄予厚望的!”
徐君然点点头,心情越发的沉重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李德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丹江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对自己都是饱含着善意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是改变仁川县如今状况的救星。
不得不承认,一路上的风景是很不错的,山山水水看上去很是清醒,可却让徐君然的心情更加郁闷。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却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生活,他真的很难想象,这里的人们究竟是怎么过日子的。
“终于要到了!”小王感叹一声,此时距离刚刚他们说话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
徐君然抬眼向前望去,只见一个铁架子架设在公路上,“仁川人民欢迎您”几个大字矗立在那里,让人看着却有些古怪。仔细的看了看,原来这还是十几年前的风格,徐君然甚至还隐约看到了大炼钢铁、赶英超美的字样。
过了这门楼之后,路比前面的稍好了一点,但同样还是坑坑很多,车子仍然在颠簸着。
徐君然现在已经下了决心,自己到仁川县当这一任县长,就算其它的事情都不做,这路一定要修出来,只有把路修好了,自己离开也才不会心中不安。俗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徐君然不希望自己离开仁川县的时候,这里还是现在这个贫穷落后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司机忽然说道:“李书记,徐县长,仁川县迎接的领导到了,要不要停下?”
出现在徐君然面前的,是一排轿车,是的,徐君然没有看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大概四五辆如今在北方并不多见的轿车。
八四年的时候天涯那边流入华夏内地一大批轿车,徐君然自然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只是他没想到,在仁川县这样的穷地方,竟然会看到如此多的轿车,足足有五辆车,价值加在一起,怕不下三十万。
看到那么多的轿车吗,徐君然终于还是没忍住,冷笑了起来:“呵呵,我倒是没想到,这仁川县,竟然这么富裕!”
听到徐君然的话,李德明看了一眼徐君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倒是秘书小王没想那么多,撇撇嘴笑着说道:“按照仁川县的说法,他们这边路不好走,干部出门不坐车的话,太麻烦了。”
徐君然的嘴角冷笑了一下,就算这路再怎么不好走,也不至于买上这么多的豪华轿车吧?再说了,路不好走的话,用脚走就是了,买车岂不是更难走?
当然,这话他就是在心里面自己嘀咕嘀咕罢了,跟李德明的关系不深。没必要说出来。更何况初来乍到,自己也没有那个立场和理由对着老班子的成员们说三道四,免得被人觉着自己不懂规矩。
车子慢慢的停了下来,一个四十多岁,跟李德明的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迎了上来,还没等李德明下车,他就伸出了手,客客气气的对李德明说道:“德明书记,欢迎到仁川县视察工作。”
李德明笑着走下车,跟男人握了握手。这才对身后下车的徐君然介绍道:“徐县长,这是你们仁川县的县委书记白林同志。”
说着,他又对白林介绍道:“这位是徐君然同志,今后你们搭班子的过程当中慢慢了解,我就不多介绍了。”
白林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来,握着李德明的手道:“感谢德明书记啊,谢谢您给我们仁川送来了新县长。”
不得不说,这个白林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豪爽,仿佛旧社会那种江湖大哥一般。一见面就露出那种热情的笑容来,让人不自觉的觉着这人有几分亲近的感觉。
“你这个老白啊,就是喜欢搞这一套,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做什么?我又不是猴子。还需要人围观吗?”
看的出来,李德明跟白林两个人应该很熟悉,不然也不会用这样玩笑的语气说话。
白林哈哈一笑:“德明书记这么说可冤枉我老白了,这不是县里面的干部群众听说德明书记您要把我们的新县长送来。自发过来迎接两位的吗?我可没发过什么文件。”
他倒是一句话把自己的干系撇的干干净净,徐君然也明白,这种迎来送往的事情任何一个地方官都不能避免。要知道你如果不摆出阵势来迎接领导,说不定就会给领导留下一个不尊重上级的印象,虽说像现在白林这个样子可能会被领导说上几句,但是总要好过让领导留下一个不尊重他的印象,相比之下,还是两害取其轻比较合适一点。
“李书记,我这也得替白书记说句公道话,您要体谅我们下属的难处啊。”徐君然也笑着开了口,算是替白林解围了。
“呵呵,徐县长,你这是刚到地方,就开始向着白书记了啊。”李德明笑着调侃了一句。
“书记您这话我爱听,徐县长是我们仁川的县长,当然是向着我说话喽。”白林笑着看向徐君然。
他们两个人这边说笑着,徐君然却在一旁观察着白林这个人,看得出来,这位县委书记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反感的地方,最起码在现如今看来,暂时还看不到他有什么地方不满意自己的。
白林笑着对徐君然伸出手:“早就盼望着徐县长的到来。有你在,我这肩膀上就轻松许多了。听说徐县长是抓经济的能手,咱们仁川,正需要像县长这样的人才啊。”
徐君然又不是笨蛋,这种场面话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他初来乍到,也是很客气的说:“以后我就要在仁川县跟大家同甘共苦了,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白书记您多多指导。”
他们几个人寒暄过后,仁川县的其他领导们也都走上前来,纷纷跟李德明握手问好。
徐君然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得出来,这些人更看重的是李德明这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对于自己这个新任县长,大家恐怕更多的是怀着一种观望的态度,毕竟初来乍到的新县长,究竟有几分本事,大家都不清楚。
“对了,徐县长,这是你的配车。”客气完了之后,白林指着一辆黑色现代轿车对徐君然说道。
徐君然看了一眼,发现这车还挺新的,估计是原来那县长用的车子。
一旁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插口道:“徐县长,这车的驾驶员还是原来那个,以后您可以自己换一个。”
徐君然笑着点点头,对白林一脸感激的说道:“感谢白书记,您想得太周到了!”
白林露出一个豪爽之极的笑容,哈哈大笑着对徐君然道:“大家以后都在一个锅里舀饭吃,小徐县长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徐君然轻轻点头:“那我就不跟书记您客气了,不过我是跟李书记来的,我还是先坐李书记的车吧。”
白林愣了愣,随即说道:“那好,反正我的任务是完成了,把你的车子带来交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做主吧。”
这两位县委县政府的一把手在这里互相客气着,看似其乐融融,可徐君然心里却明白,对于自己这个县长的到来,恐怕白林未必心里面真的就像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毕竟自己可是个空降兵,原本市里面或者仁川县里,对这个县长的位置,肯定是有所安排的。或者说,说不定白林已经向市里推荐了一个人选。
但是偏偏,这个县长的位置被徐君然拿下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地方出现了两个甚至更多的人选,恐怕除了徐君然自己,应该没有人会高兴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世事洞明皆学问(求订阅)
不得不说,这一次徐君然走马上任,仁川县委县政府这边,可以说给足了他这个新任县长的面子,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四套班子全体出城迎接不说,就连县长的座驾也专门带了过来。
坐在吉普车里面,徐君然默默的看着窗外,却没有跟李德明交谈。此时此刻他的心情难以平静,他无法理解,一个贫困到这种地步的县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购置了这么多的轿车。
八十年代的北方地区,经济并不发达,特别是东北地区,虽然说老工业基地和粮仓的美誉确实让当初的松合省发展的很是迅速,但是这样的情况在八十年代之后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根据徐君然的了解,松合省如今的国民生产总值,在全国范围内是要倒着数的。这样的情况,一直到后世的二十一世纪初期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贫困县,却出现了价值几十万的高档轿车,这让徐君然对于仁川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第一印象就十分的差,毕竟在他看来,一群能够眼睁睁看着县里面的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自己却心安理得的坐着高级轿车的干部,绝对算不上合格的干部。
“怎么样,有什么感想?”李德明忽然对徐君然开口问道,他看的出来,徐君然有心事。
徐君然转过头,看着李德明的脸,认真的说:“李书记,您说,这仁川县的贫困,根子在哪里?”
按照道理来说,李德明是上级领导,徐君然是不应该这么问的,可是他现在的心里面就好像压抑着一股不吐不快的闷气一般。忍不住就对李德明发出了刚刚的疑问。
李德明明白了徐君然的意思,摇头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根子在这里啊,这是毋庸置疑的。”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徐县长,你以后的工作难度,不小噢!”
徐君然明白他的意思,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工作,自己不仅要面临经济发展停滞不前的麻烦,还要面对一群只知道享受。却不思进取,不知道为老百姓谋福利的绊脚石。
仁川县城里的街道总体来说还是不错,车子行驶在这平整的街道上,徐君然那被路上的发疼的身体佛也缓解了一些疼痛。
根据之前了解到的情况,仁川县城里面的常驻人口大概只有四万多,并不象富乐县那么多。坐在吉普车里面一路行来,徐君然觉得这里商业的气氛并不浓厚,反倒是更有一种农家乐的感觉。
浩浩荡荡的车队走过一条长长的街道,最后停在了一栋六层高的水泥楼前。这个年代这么高的建筑可不多见,徐君然看了看那栋崭新的建筑,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这里是仁川县委县政府的所在地。”李德明就好像向导一般,给徐君然介绍了一句。看来他对于仁川县的情况很是熟悉。
下了车。当双脚踏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徐君然知道,自己未来的一段时间,将会在这里度过了。
白林先下了车。走到徐君然和李德明的面前,笑着说道:“李书记,干部们都已经通知到了。咱们一点钟开会,您看怎么样?”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休息一下正好开会。毕竟长途跋涉做了几个小时的车,大家都挺疲倦的,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李德明点点头:“也好,我去洗把脸。”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就连徐君然这样的年轻人坐了一上午的车都有些乏了,更不要说李德明这个岁数的人了,他早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白林连忙招呼身边的人带着李德明去休息,眼看着李德明走远了,他这才转身对徐君然笑着说道:“徐县长,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的住处暂时只能先委屈一下,就先住在政府招待所吧。每次新领导上任,这住处都是比较麻烦的事情,徐君然是县里面的二把手,住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只不过现在正在装修罢了。
徐君然微微一笑:”白书记您太客气了,叫我君然或者小徐就行。“白林比自己大很多,徐君然不介意在对方的面前把姿态放低一点。反正白林是一把手,徐君然这样做还能落下一个尊重领导和老干部的名声,没什么损失。
果然,白林听到徐君然的话,露出一个高兴的表情道:“那好,我就叫你君然好了,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白林看了看表,对身后的一个男人吩咐道:“老邓,你带着县长去看看住的地方。”
说完,他对徐君然道:“我得看看给李书记安排的住处,这下面的人办事,我不放心啊。”
“书记您就放心吧,县长交给我了。”说话的男人徐君然记得叫邓文兵,是县委办公室主任。
白林点点头,转身跟着李德明离去的方向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徐君然轻轻的点点头,这白林果然不愧是老油条,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对上级和对下级的方式都值得自己学习。今天的第一次接触,徐君然就从他的身上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不管是在对待李德明这个市委常委领导上,还是对待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同事方面,白林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和态度,都让徐君然明白了一个成熟的干部应该如何去做。
转过身,徐君然握着邓文兵的手笑道:“麻烦邓主任了。”
邓文兵很明显没想到徐君然竟然一下子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毕竟刚刚的那种情况下,大家都只是蜻蜓点水的介绍了自己,随后大家就分开了,他真是想到这个新县长的记忆力这么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名字记住了。
跟其他的县里领导点头致意之后,徐君然跟邓文兵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走进县政府的办公大楼,徐君然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装饰。一边对邓文兵笑着问道:“邓主任,我的办公室在几楼?”
邓文兵笑着答道:“六楼,白书记的办公室在西面,您的在东面。”
徐君然点点头,就听见邓文兵接着说道:“徐县长,我先带您去看看办公室。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您说话,我好叫人修改。”
这个事儿按理说不用邓文兵这个县委常委亲自带路,毕竟行政级别上来说,他也算是县里面的决策层之一。政府办那边也有办公室主任。原本是人家的责任,可邓文兵接了白林的命令,干脆亲自出马,搞的政府办公室的那个主任只好陪着笑脸跟随在两人的身后。
越往楼上,徐君然的眉头皱的就越深,这仁川县虽说是个贫困县,可这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大楼装修的却是相当豪华,甚至比徐君然见过的一些市级单位的办公楼装修的还要好。
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邓文兵,徐君然淡淡的说:“邓主任。这办公楼装修的相当不错啊。”
邓文兵自然不知道徐君然心里面想的那么多东西,转过身笑着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这投资商眼光高着呢,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环境。人家根本看不上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说起招商引资,徐君然连忙问道:“仁川县现在都有什么投资商来投资了?”这个事情是很重要的,徐君然是县长,分管经济方面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关注这个。
邓文兵说道:“大的现在还没有。只一些小的。也就五十万之内的有那么几个吧。我们算是未雨绸缪吧,先把投资环境搞好一点,相信很快就有投资商来进行投资。”
徐君然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却变得难看起来,按照邓文兵的这个说法,敢情到现在仁川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压根就没有什么进展啊。
看到邓文兵引导着一个年轻人朝着县长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县委县政府里面的干部都有些意外的偷偷打量着徐君然,毕竟这些人都是县委县政府的中坚力量,也都知道今天白书记等人要去接县长到来。这个人估计就是新来的县长了!真是太年轻了,这是所有人对徐君然的第一印象。要知道大家原本还在估计新来的县长最少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可是,现在看到如此年轻的一个人到来,不知不觉当中,就有了一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想法。
当然了。一些年轻人却感到了兴奋。有那么年轻的一个县长总比那些上岁数的县长好处吧,也许自己的机会就在这新来的县长身上。
不得不说,这仁川县的县长办公室装修也同样非常用心,两个人一走进宽大的办公室,徐君然就发现办公室里面的装潢比自己在富乐县做县委书记的时候还要好,书架和檀木桌椅摆放在那里,真皮的沙发摆也擦拭很光亮。发财树更是把房间装饰的有了一种生机,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站在窗边放眼望去视野非常的开阔。
邓文兵笑着对徐君然道:“县长,这是之前装修之后的情况,也不知道您打算怎么装修,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徐俊人有些惊讶的看了邓文兵一眼,心说都装修成这个样子了,还需要再改进一下?这儿真的是贫困县的县政府吗?简直比南方的发达地区还要奢侈啊,要不是刚刚临来的时候看到路边群众的真实情况,徐君然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邓文兵,缓缓摇头,微笑着说道:“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再修改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邓文兵等到徐君然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之后,才打开一道靠里面的门,对徐君然继续介绍道:“县长,这是您休息的地方。”
徐君然走过去一看,登时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只见那道门后是一个几十平米的房间,里面有现在外面不多见的冰箱和彩电不说,还有一张大大的床铺,上面是那种如今最流行的席梦思床垫,旁边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堆新的床上用品。
一直到离开办公室,徐君然都在不住的感慨。上辈子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豪华的办公室,可是在一个如此贫困的县城,却出现了这样豪华的办公室,徐君然无论如何是真的没有想到。
邓文兵和徐君然一起朝着外面走去,徐君然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邓主任,不知道这办公室装修,是按照什么标准进行的?不会超标吧?”
他的本意是打听一下情况,却没想到邓文兵会错了意,以为徐君然是担心办公室太过于豪华会引起县里面其他领导的不满,笑着回答徐君然道:“县长。您不用担心,这个事情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县里面领导的办公室装修,大抵上还是有一个标准的,您的这间,属于最标准的县委领导办公室。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负责给您办妥了。”
徐君然哭笑不得,原来却是自己想多了,这仁川县的领导们。对于拿县财政的钱来给自己装修豪华办公室,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根本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摇摇头,徐君然对邓文兵说:“没事。没事,这已经很不错了,我很满意,不需要做任何修改。”
邓文兵点点头:“那好。有需要您就说话。”
他这么热情,倒是让徐君然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有心让他找人把那些豪华装修给去除掉。可是又担心自己初来乍到,这么做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误会,毕竟整个仁川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要是都以这样的标准装修,自己贸然就做出改变,说不定会让人家觉得自己沽名钓誉。
就这个样子,两个人朝着县委大礼堂走去。
不得不说,徐君然这个新任县长的到来就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海当中汇入了一条小溪一般,在仁川县并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甚至于估计除了那几个有可能登上县长宝座的人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之外,县里面的其他干部们,对于这个年纪轻轻甚至比自家孩子都还要小上一些的娃娃县长,都有着那么一股子发自内心的不信任感。这些县委县政府的干部们,大多数都是基层工作的老油条,见惯了那些凭着一腔热血想要在基层做出点事情来,然后却顶着省委市委挂职干部名誉下到基层的年轻人,对于他们来说,徐君然,更多的像是一个过客。
仁川乐县贫困的帽子已经戴了十几年,从最早的解放初期以贫穷困苦为荣,到现如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一心想要发展经济,让老百姓吃饱穿暖, 仁川县的干部群众,已经快呀被贫困儿子组成的大山给压垮了。每月很低的收入仅够养家糊口,更多的人却处于很穷困的地步,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大家对于上面派来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念想。
最关键的是,仁川县如今还存在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领导们坐的是好车,每天花天酒地,老百姓却日子越过越难。
一个新来的县长能够改变这一切吗?看到出现在县委大礼堂当中的徐君然连三十岁都没有到,大家更感失望,本来还对新来县长报有希望的人也彻底打消了想法,看来还是一个嘴上无毛之人!
仁川县的全县领导干部会议在县委大礼堂召开,县里面早已把新县长要来,市里将在会上宣布之事进行了交待。
由于是新县长的上任,各乡镇的头头脑脑们也想看看新来的县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所以大家全都早早来开会了,甚至于一些平日里不愿意参加会议的乡镇领导,也大老远的从基层赶了过来,目的就是为了看一看徐君然这个新任的县长大人。
几个见过或是没见过徐君然的人看到会议还没开始,便聚在一起议论开了。
规划局长莫国富笑着对身边的招商局长江宏伟说道:“老江,听说新来的徐县长在省里面很有点关系,下一步你们招商局要抖起来了!”
江宏伟苦笑道:“老莫。算了吧。谁不知道招商局地情况。咱们仁川县屁大点地方,又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人地。成立一个招商局也就是充个门面。表示重视这工作而已。大家是了解仁川县情况。没有钱。再有什么样地想法都不行。咱们现如今的状况,是路不好、钱还没有。各种基础设施都跟不上。新县长虽然是省里派下来的。估计也就只能整点小钱。在大钱上我看悬。”江宏伟的话里话外明显有着太多是怨言。
就在这个时候,县教育局的局长袁术在旁边笑着说道:“这位徐县长的文章可是出了名的,我就曾经拜读过。不得不说,他写的真是好啊,这家伙可不是池中之物,大家别小看他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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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上任的第一个麻烦
不得不说,这个年头虽说通讯不是很发达,可还是有一定消息渠道的,徐君然估计都想不到,自己才到仁川县没多久,就已经有人关心自己的底细了。
会议室里面三三两两的有人聚在一起,低声的议论着县里面最近的情况。
李德明作为今天到场的市委领导,在仁川县委书记白林的陪同下,从休息室慢慢走出。
“老白啊,你啊,不是说了吗,徐君然同志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
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不时小声打听徐君然情况的白林,李德明无奈的说道。
白林曾经跟李德明共事过一段时间,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他就凭着这一层关系,不断的旁侧敲击,希望从李德明嘴里探出来徐君然的背景,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李德明似乎对于这位新县长,了解的也不多。
平心而论,白林一直都对徐君然的到来都表现出足够的善意,是因为徐君然是从省委组织部直接调下来的干部,在白林的想法里面,既然徐君然是从省里面下来的,那就说明他是有一定来头的。白林这几天一直都在琢磨着徐君然这个人,由于他在省里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没能够搞清楚徐君然的来头,只能够看着徐君然的履历研究,这很是让他感到难受,一个新来的县长,自己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这事对白林来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从履历上面来看,这个徐君然升官的速度让白林一阵骇然,从政不到四年的时间,从一个普通干事,一路平步青云达到县处级领导的位置,这里面固然有他高学历的优势,同样也有些让人不得不感到意外的地方,毕竟要是没有背景的话,光凭着一个无门无派的年轻人,要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天方夜谭了一些。
最关键的是,白林从那份履历上面,闻到了一股不同一般的味道,要知道他在官场里面浸yin了十几年,实在是太明白一些升迁的手段了。徐君然之前所担任的职务是富乐县委书记,对于富乐县,并不了解,但是也知道那是双齐市的某个地方,相对于丹江而言,双齐市是很大的。同样的道理,从富乐县想要升到双齐市委里面,难度是很大的。
但是,这个问题在丹江市却并不存在。作为一个小型城市,丹江市虽说在行政级别上跟双齐市相比是一样的,可丹江下属的区县,一般一把手下一步的升迁,大部分都是副市长。
也就是说,只要徐君然安心在仁川县干上几年,说不定就直接变成厅级干部了。
“好jīng妙的算盘啊!”饶是白林jiān猾似鬼,也不得不感慨徐君然背后果然是站着高人啊,这一升一降之间,直接就把他从县处级变成了厅级,而且貌似一般人还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猫腻。
这个时候,徐君然跟邓文兵已经从县长办公室出来,几个人汇合在一起,簇拥着李德明朝县委大礼堂走去。
一边走一边聊天,徐君然这才知道,以前李德明在仁川县做过县委副书记,后来调到丹江市委组织部任副部长,没想到仕途忽然间平步青云,被某位大领导器重,慢慢的就做到了如今的位置。仁川县的干部们不少人跟他都共事过,自然也熟悉的很。
徐君然与白林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李德明的两边,白林轻轻敲了敲话筒,会场里瞬时安静了下来。
徐君然这次来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了解仁川县的真实情况之前,自己一定要保持低调才行,毕竟这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自己心里面有什么宏伟计划,那也得等了解仁川县的情况之后才能有所行动。
微笑着坐在那里,徐君然的眼神一个个的扫过下面坐着的人。
观察这些干部也是一个很好的调查工作,徐君然知道自己白手到来,下面的这些干部在了解自己的本事前是不会有任何的行动,更不要说 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了解一下仁川县干部们的心态。
一个个的细细查了一阵,徐君然发现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太在意自己这个县长的到来,或者说,在这些干部的脸上,徐君然感觉不到那种奋发向上的jīng神头。
会议由白林主持,他大声宣布了今天的会议议题,最后说道:“下面请市委李德明书记宣布市委市zhèng fǔ的人事任命决定。”
李德明咳嗽了一声,目光在会议室内扫视了一遍,最后开始宣读市委文件,对徐君然调任仁川县县长之事作了说明,要求仁川的班子要讲团结,讲大局,团结一心把工作搞上去。
对徐君然的任命宣读在很短时间就结束了。毕竟对于徐君然如今的情况来说,县委副书记是实打实的,但那代县长的代字要想取掉,就必须由人大进行选举了。
人大的主任是由白林兼任的,徐君然知道自己不能再象富乐县那样进行争权的事情,必须尽可能的与白林搞好关系才行。
白林再次表现出一种善意,在听完对徐君然的任命之后,他在会上对徐君然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同时也表示要积极支持zhèng fǔ开展工作,争取让仁川县在经济指标上上一个新的台阶。
轮到徐君然表态时,徐君然说道:“各位同志,上级组织把我安排到仁川县任县长,这是上级对我的信任,我在这里表个态,一定会紧密团结在县委的周围,积极开展好各项工作。同志们,这次到仁川县,我的感触很深,仁川的交通已成了制约全县发展的瓶颈,在我任内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要把这通向外地的公路修好了。”
徐君然本来在来之前就想好不说太多的话,但是,一路上看到的仁川县落后状况令他有着一种极强的责任感,不为仁川县做几件实实在在的事情,他的心中很是不安。“
听到徐君然在台上讲话,台下的大多数人就当是耳旁之风吹过,就当没有这回事情。几乎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前面的几任领导谁不是满嘴口号,结果却不了了之,更有一些老同志在心中暗叹,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满嘴大话,到时兑现不了还不是打自个儿的嘴巴。
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坐起来可没有那么简单,就好像徐君然说的那些话,看似慷慨激昂,可是在这些仁川县的干部眼里面,这位新来的县长大人,十有仈jiǔ也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等到他真正意识到仁川县的情况,恐怕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李德明眉头皱了皱,看向白林:“老白,怎么回事?”
于情于理,他是这里级别最高的领导,必须要过问这个事情的。
白林也有些诧异,莫名其妙的看着外面,不解的摇摇头:“李书记,我也不清楚。我这就派人去问。”
今天有市委领导来送新县长上任,白林可不希望出什么事情,否则的话,传到市里面,市委市zhèng fǔ的领导会怎么看自己?一个连县里面局面都掌控不住的县委书记,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一把手。
不一会儿,邓文兵铁青着脸sè走了进来,趴在白林的耳边一阵低语,白林的脸sè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李书记,是亚麻厂的工人在闹事。”
“亚麻厂?”李德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白林,诧异的问道:“亚麻厂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林苦笑了一下:“书记,我们县的亚麻厂,已经大半年没发出工资来了,县里面财政紧张,也没有余钱帮助亚麻厂度过难关。工人们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有市里领导来县里的事情,就自发的过来要个说法。”
李德明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看向白林:“白林同志,这个事情,我看你们仁川县委是有责任的!”
白林一脸的无奈,这个事情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闹到这个地步,眼看着这个大会也没办法再继续开下去了。
徐君然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用手捂住话筒,低声说道:“李书记,白书记,这个事情既然是乡镇企业的问题,我看还是我出面处理吧,两位领导看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如今经过宣读市委的任命之后,自己已经是仁川县的县长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徐君然没有理由逃避。
白林和李德明对视了一眼,却没敢开口,毕竟这个事情不是徐君然在任的时候闹出来的,是前任班子的遗留问题,他还真就不敢说什么。倒是李德明想了想,对徐君然点点头说道:“你既然已经是县长了,那这个事情你责无旁贷。一定要妥善处理,照顾好工人们的情绪。”
这个年代对于工人还是很看重的,工厂是国家的,出了问题,zhèng fǔ自然要想办法解决。
徐君然一边点头,心里面却想起了后世轰轰烈烈的下岗,这个时候的工人知道发不出工资来找zhèng fǔ,后世那些下岗工人呢?
想着这些事情,徐君然迈步在邓文兵的陪同下来到门外,一出大楼的门,就看到一大群人正堵在门口,浩浩荡荡的足有数百人。
眉头皱了皱,看着已经把大门口堵上的一部分jǐng察,徐君然转头低声对邓文兵喝道:“乱弹琴!谁让公安局的同志过来的?你们这让工人们怎么想?”
他现在心里面对那个叫人把大门口封锁上的人恨不得一脚踢死,难道是猪脑子么?工人们堵住县委县zhèng fǔ大楼的为了要个说法,本来情绪就已经很激动了,结果还弄这么多的jǐng察过来,岂不是激化矛盾?
邓文兵的脸sè也很难看,闻言连忙招招手叫来一个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一路小跑的离开了这里,看样子是通知公安局的人撤走。
不一会儿,围在门口的jǐng察撤走了,有人递给徐君然一个大喇叭,徐君然站在台阶上,牟足了力气大声说道:“工友们,老少爷们儿们,大家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
人群当中有人大声喝道:“滚回去,让白林出来!”
“市里面不是有大官来了吗?让大官出来!”
“对,找个说话算数的来,不然我们就打进去!”
徐君然眉头一皱,就听见邓文兵大声对那些工人说道:“这是新来的徐县长,大家不要吵,有什么话可以跟县长讲!”
愣了一下,徐君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邓文兵,握着大喇叭,大声的说道:“我是新来的县长徐君然,大家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人群顿时就安静了。
县长?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徐君然,那些工人根本想不到,这个原本以为是县里面或者市里面领导派出来糊弄他们的年轻后生,竟然是新任的县长。
这个年代的人们对于当官的还是很畏惧的,尤其是县长和县委书记在一个县城来说,那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俗话说,灭门的县令,对于任何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县长都不是自己能随意得罪的人。
人群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大声问道:“你真的是县长?”
徐君然呵呵一笑,大声说道:“我叫徐君然,是市委市zhèng fǔ刚刚任命的仁川县代县长,至于能不能在仁川县呆长久,还要看父老乡亲们给不给我这个为大家服务的机会。”他这话说的客客气气,那些工人们也笑了起来,他们能够感觉的到,这个年轻人身上,并没有其他干部那种高高在上,仿佛抬着眼睛看人的傲气。
“你是县长,你能给我们发工资不?”一个年级比较大的老人,大声对徐君然问道。
“是啊,不能发工资,管你是不是县长,我们要找市里面的领导要说法!”另外的人也喊道。
有人带头,人群的情绪马上就激动了起来,纷纷大声的喊着,要进去找李德明这个市委领导要说法。
看到人群有失控的危险,徐君然也在心中暗急,他还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来寻求解决问题的,作为县长,我虽然刚到仁川县,但敢于站在这里同大家谈话,目的跟大家是一样的,只有大家坐下来认真的谈上一谈,才能够找出一条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话说得有些实在,不少闹事的人还是讲道理的,互相间就在争论开了,有的说跟徐君然谈谈,有的说这小子初来乍到的,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还是找市领导说话管用一点。
看到人群的意见已经开始有些不统一了,徐君然咬着牙,大声说道:“如果大家信得过我,现在先回家里面去。三天,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把大家需要的工资问题解决了,要是解决不了,我这个县长愿意负责这个事情!”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些闹事的人群顿时也就安静了下去,毕竟一个县长愿意承担这个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感到很意外。
一个看上去比较有威望的老人点点头,大声说道:“那好,就信你这个娃娃县长一回。”
徐君然点点头,转过头对邓文兵吩咐道:“赶紧组织人手,把工人们疏散。”
邓文兵连忙答应着,很快就组织了人手,把工人们都给送走了。
看着人群慢慢散去,徐君然这才转身回到办公室,李德明又跟他说了几句话,拒绝了仁川县委县zhèng fǔ请客吃饭的要求,连夜回了市里。徐君然暗暗的猜测,估计这位李书记是不想跟这次工人闹事的事情扯上关系才走的这么匆忙。
送走了李德明,徐君然来到了白林的办公室。
“县长,有事儿吧?”白林一脸微笑的对徐君然说道,从始至终,他对徐君然都很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君然已经跟他相识很多年了一般。只不过白林自己却心知肚明,在摸清徐君然的底细之前,他都会对徐君然采取同样的态度。
徐君然点点头,把亚麻厂今天闹事自己如何处理的经过向白林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白书记,您看是不是可以县财政里面拿出一部分钱来,暂时给工人们发一个月的工资?”
在他想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又不是把所有的工资都给发下去,只是一个月的工资而已,按照刚刚自己问的情况,大概也就需要不到三万块钱罢了。
没想到出乎徐君然的意料之外,白林一脸苦笑的摇摇头,对徐君然说道:“徐县长,我不瞒你说,咱们县财政的账面上,现在就只剩下不到五万块钱,这还是应急的救命钱!是县财政局从牙缝里面抠出来的。”
徐君然顿时就愣住了,堂堂的县财政,竟然只剩下五万块钱的救命钱,也就是说,如果县里面出了什么大事的话,就只有这五万块钱来应付场面,一旦有什么天灾**的需要县里面赈灾,偌大的仁川县竟然连个救灾的钱都没有。
目光紧紧的盯着白林的脸庞,徐君然一字一句的缓缓沉声问道:“白书记,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第六百二十四章 投靠
“白书记,这个事情不解决的话,万一工人们再闹起来,咱们拿什么给他们解释?”
徐君然看着白林,认真的说道。
白林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徐县长,按理说你既然答应帮亚麻厂解决问题了,我不应该扯你的后腿。钱我可以给你,但是有一点,要是县里面再出现什么情况,你可不能找我要钱。”
他说的这是实话,财政局那五万块钱,还是自己从牙缝里面省出来的,亚麻厂的这一关过去了,别的地方再有什么事情,白林可真没地方找钱去。
徐君然沉默不语起来,他知道白林说的是实情,仁川县这个地方,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一个穷字罢了。
“书记,这个事情,总不能不解决吧?”徐君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对白林说道。
白林呵呵一笑:“我相信徐县长总会有办法的。当然,你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可以考虑,跟你一起向市委市zhèng fǔ请求帮助。”
最后这番话,白林说的时候很是诚恳,看上去仿佛真的是为徐君然着想一般。
徐君然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林,点点头:“那好,这个事情我想想办法吧。”
看着徐君然的背影,白林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虽说在其他人的面前他给足了这位新任县长的面子,可是这心里面,白林对于徐君然的到来,是充满了jǐng惕心的,毕竟这书记和县长的位置不一样,自己这个一把手跟徐君然这个县长之间,总归要有一些冲突的。面对着这个不知道底细的对手,白林很想知道。徐君然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原他还指望着别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试探一下徐君然,没想到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亚麻厂的工人们一闹事,倒是给了白林一个试探徐君然的机会。按照白林的想法,这个事情就交给徐君然来处理,看看他到底在省里面有没有关系。如果徐君然处理好了这个事情,那就表明他这个新县长不简单,今后在仁川县的事情上面,自己就得跟徐君然商量着办。
反过来。如果徐君然解决不了亚麻厂的事情,最后还得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出面给他收拾残局,那对不起,今后的仁川县里面,还是我白某人说了算。你这个没有门路的县长大人,就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做人好了。
徐君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离开书记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县长办公室,他坐在办公室里面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起烟来。
到仁川县上任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件,徐君然有时候也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个事情要是解决了。自己在仁川县zhèng fǔ的威望也就能树立起来,可要是解决不了,恐怕在县委常委会上面,自己要偃旗息鼓做一段时间的投票机器了。
想到这里。徐君然决定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就算这仁川县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闯上一闯,闹他个天翻地覆!
琢磨了一会儿。徐君然最后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了解一下情况,否则这么两眼一抹黑的下去。三天之后恐怕自己就没办法解决问题了。
不过,了解情况徐君然不打算盲目的听汇报,做了多年的干部,他太清楚官场当中某些报喜不报忧的做法了,更何况如今自己相对于仁川县的干部们,不过是初来乍到的县长而已,他们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都是一个未知数。
与其被人稀里糊涂的拿谎话糊弄,倒不如自己去基层倾听一下来自老百姓的真实声音。
想到这个主意,徐君然站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仁川县的街道很破旧,跟富乐县那种比较大气的建筑相比起来,仁川县城显得农村气息更加浓厚一点,跟当年的武德县差不多。徐君然依稀记得,自己上大学之前,武德县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只不过随着近几年的发展,武德县早就已经大变样了。林雨晴前段时间回去过一次,看望了李家镇和县里面的一些熟人,这才发现,武德县早就已经朝着现代化的步伐迈进了。
走了一会儿,徐君然找人问了一下,就来到了仁川县亚麻厂所在的地方,这里已经是接近县城边上了,占据着很大一块土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徐君然就近找了一家饭馆,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自饮自斟了起来。
时间还早,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北方夏天这个时候天比较长,人们一般到晚上五六点钟还会在外面散步,等徐君然吃过饭之后,就发现不远处不少人开始出来溜达了,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聊着天,还有人在那下棋。
掏出钱来压在桌子上,徐君然喊过饭店的老板结账,这才起身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溜达了过去。
在这聊天遛弯的,大部分都是在附近居住的人,也有亚麻厂的退休职工,看了一会儿象棋,徐君然很是随意的跟几个老人家攀谈了起来。
“老爷子,这亚麻厂的地方可真大啊!”徐君然看似无意的对一个老人开口笑着问道。
老人点点头,看了徐君然一眼:“小伙子,不是地人吧?”
徐君然一笑:“嗯,今儿才到仁川县城的,跟着一个长辈过来的。”
他倒是没撒谎,自己的的确确是今天才第一次来仁川县城,也确实是李德明这个上级领导把自己送来的。
那老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苦笑道:“这亚麻厂,嘿嘿,也撑不了几天了。”
徐君然眉毛挑了挑,接着问道:“怎么了,难道亚麻厂经营不善?不是国有厂子么?”
旁边的几个老头听了徐君然的话,顿时笑了起来,有人笑着戏谑道:“这小子,看来还打算进亚麻厂上班啊。”
“是啊,还是年轻人好啊。什么都不知道。”
最开始跟徐君然搭话的那个老爷子,伸出手拍了拍徐君然的肩膀,说道:“我说小家伙,大爷我劝你一句,这亚麻厂现在连工人的工资都欠了足足半年没发,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进厂上班的想法吧。”
徐君然闻言点点头,问道:“我听说,这厂子不是国营的吗?咋还发不出工资来呢?”他一直很好奇,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国有企业。就算效益稍微差一点,也不至于差到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吧。
那老爷子冷笑了起来:“企业是国家的,哼哼,可这管事儿的,却是人啊!”
徐君然就算是笨蛋。此时也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情在未来并不少见,原一个欣欣向荣的工厂,因为决策者的某些失误,以及经营者的问题,最后走向一个无法收拾的局面。看来仁川县这个亚麻厂,也是这种状况。
想到这里,徐君然又跟几个老人闲聊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这亚麻厂之所以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根子上的原因,还是因为县里面的决策失误,当初原生产出来的产品是供给省城的某个大企业。结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信了谣言,说是新上马一条生产线可以出口到国外。结果机器倒是买来了。可却是国外已经淘汰了的生产线,非但不能创造效益,连从前的老客户也丢失掉了。
这样的情况时间一长,结果就是亚麻厂的产品堆积如山,销售不出去,自然也就没钱给工人发工资了。
“说到底,这个事情还得想办法打开销路啊。”徐君然走在回住处的路上,心里面暗暗的想道。
“县长,您可回来了。”
刚走到县zhèng fǔ招待所的门口,徐君然就看到zhèng fǔ办主任刘华强站在门口,一脸紧张的问道。
对刘华强这个zhèng fǔ办公室主任,徐君然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听李德明介绍的时候,说这是自己曾经的老部下,所以才对这个人有印象。今天参观办公室的时候,刘华强一直不声不响的跟在邓兵和徐君然的身后,给徐君然留下的印象,这是一个很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当然,对于这样的人徐君然是不敢有一丝小觑的想法的,能够在机关里面讨生活的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看了一眼刘华强,徐君然笑了笑说道:“刘主任,有事儿?”
对于仁川县的任何一个干部,在确定对方能够为自己所用之前,徐君然是不敢轻易拉拢的,毕竟自己并不清楚,要拉拢的人究竟是真心投靠自己,还是怀着一些别有用心的目的。官场上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倒不是说改换门庭可耻,而是与其收拢一帮不知道什么关键时候会在自己背后捅一刀的下属,倒不如聚集一批不得志的干部,毕竟自己提拔起来的人,绝大多数还是相对可靠一点的。
这个事情,在富乐县徐君然已经得到了验证。
刘华强今年三十九岁,在仁川县zhèng fǔ办工作了九年,从zhèng fǔ办的普通干部,一直到副主任,然后是主任。可是此时面对着徐君然这个年纪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几岁的领导,刘华强的心里面却满是紧张。
他今天是来主动找徐君然汇报工作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刘华强舍不得丢掉这个县zhèng fǔ办公室主任的位子。
现代官场有一种怪现象,就是一把手的能力不重要,听不听话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办公室主任这样的角sè,如果领导不喜欢你的话,哪怕再有能力,也是徒劳无功罢了。
刘华强自认为自己在仁川县zhèng fǔ办公室主任的这个位置上干的不错,可问题是,他是上一任县长提拔起来的人,在县里面没有什么后台和背景,如果徐君然这个新任县长对他不满意的话,那十有,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子是要退位让贤的。
刘华强很不甘心!
他很清楚,要想保住自己的位子,就必须要抢在别人的前面,向新来的徐县长靠拢。
在仁川县工作了这么多年,刘华强明白一个道理,仁川的机关干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自己不去接近上级领导,就不可能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就看不到自己。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怎么廉洁,怎么出sè,都有可能被埋没。因此,在一定的阶段前,他必须得去接近领导。
当然,这个接近不跟领导去做交易。去做买卖,而是要让领导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优秀,特别是自己的忠诚,要让领导感到。自己是他的人,或者是他所代表的利益集团的人。谁掌权都喜欢用自己人,在一点,古今中外,不管是打着什么旗号的,几乎无一例外。但是,官当到了一定的层次。一定的级别,又不能再去瞎找人了,也不必去瞎找人了。因为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从水下浮到水面上来了。已经进入领导的视线了。而到了县处级这个层次。只要一个人不犯太大的错误,怎么进一步使用、要不要进一步使用,基上跟个人工作表现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主要是根据需要。而在上层,需要这件事情。实际上是非常复杂、非常微妙、非常敏感,有时也是有的说不清、摸不透的事情。
而县zhèng fǔ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对于刘华强来说。就是他需要的,同时也是徐君然这个新县长必须要拿下的位置。
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刘华强认认真真的说道:“徐县长,我有点工作,想要跟您汇报一下。”
徐君然的脸上不动声sè,噢了一声,想了想之后才点头说道:“那好,到我房间去谈吧。”
他被县委办安排在县zhèng fǔ招待所休息,虽说是临时的,可是县zhèng fǔ招待所这边可不敢怠慢,派了四个服务员分成两班,昼夜在徐君然的房间外专门给他服务,毕竟这可是县长大人,万一哪里做的不好,惹县长生气了,可不是县zhèng fǔ机关事务管理科所能承担的。
对徐君然来说,他不担心刘华强给自己送礼,要知道一个领导最可悲的有两点:一是贪污受贿,那是人格的丧失。二是说话没人听,那是权威的丧失。真正想在官场上混得人模人样,在社会上能挺直腰干走路,那就只有一条: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这也是为什么徐君然从来不会收下级送的礼物,因为他知道,自己既然心里面有那个远大的目标,想要在仕途上走的更远,就不能够被这些阿堵物所羁绊住。
而所谓领导工作,实际上许多时候是做人的工作。领导班子团结了,凝聚力就是生产力。如果领导班子四分五裂,人心背离,jīng力都用在勾心斗角的个人教量中,哪还有心思搞活工作。
所以徐君然在做这个县长之前,先要解决的,就是自己能够团结整个县zhèng fǔ的班子,不然到时候跟党委那边要是起了冲突,自己这个县长一不小心万一被人变成了孤家寡人一般的聋子、瞎子,徐君然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当然,徐君然也不会轻易的就因为刘华强的一句话话就把对方引为心腹,虽说这刘华强是第一个正式向自己靠拢,主动投靠的干部,可徐君然却知道,任何时候自己都不能掉以轻心,胡乱相信别人。因为在官场当中,心腹这个词可不是一般的重要。官场中的悲剧人物,大多下场不光彩,无一不与他们的亲信和心腹有关系。一旦有了心腹,就会有心腹之患,一旦有了亲信,就会有亲信之祸。所以,千万不要轻易做别人的心腹,也不要轻易下决定培养自己的亲信。
“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来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坐下,徐君然很随意的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这才笑着对有些拘束的坐在自己面前的刘华强问道。他很好奇,这位第一个跑来跟自己汇报工作的刘主任,能够说出一些什么样的东西来。
刘华强有些紧张,半个屁股粘在沙发上,可是却不敢轻易像徐君然那样随意的坐着。反倒是把腰杆拔的笔直,好像一棵松树一般。
“县长,我想跟您汇报一下关于县亚麻厂的事情。”期期艾艾的犹豫了片刻,刘华强忽然灵机一动,对徐君然认真的说道。
他总算想起来了,徐县长今天刚刚上任就接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关于仁川县亚麻厂的问题,刘华强相信徐县长对于这个厂子的事情肯定有不了解的地方,作为地人,他对于亚麻厂的情况实在是太熟悉了,如果自己把亚麻厂的情况都告诉徐县长,刘华强觉得徐县长肯定会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不得不说,这位刘华强刘大主任还真有些机智,徐君然看了看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亚麻厂的事情?”
“呵呵,那刘主任,你就给我介绍介绍,咱们县这亚麻厂,到底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徐君然伸出手在茶几上敲打了几下,缓缓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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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冒牌货
刘华强的脸sè变了一下,看着徐君然却没有马上说话。
徐君然微微一笑,走到房间的一边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委书记郭红涛家里的电话。
“郭书记,您好,我是徐君然。”徐君然客客气气的握着话筒说道。
电话那边响起了郭红涛和蔼的笑声:“呵呵,小徐啊,怎么样,今天上任还算顺利吧?”
“郭书记,有个事情跟您汇报一下。”徐君然说着把亚麻厂工人因为发不出来工资闹事的事情向郭红涛进行了详细的汇报,又把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告诉了郭红涛。
听完了徐君然的话,郭红涛严肃的说道:“这个事情很重要,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变成,你们仁川县委县zhèng fǔ,一定要尽快稳定好工人们的情绪,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找我或者贝市长,明白吗?”
说了几句话之后,郭红涛这才挂断了电话。
刘华强坐在一旁见到徐君然直接跟市委书记通话,言语当中一点都没有初来乍到的那种拘束感觉,心里面马上就明白了,徐县长在省城的关系很深,甚至跟郭书记都能搭上线。
“老刘,你说吧。”打完电话,徐君然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刘华强说道。
刘华强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对徐君然说道:“县长,这个事情,还是得从前年chūn天说起……”
随着刘华强的叙述,徐君然总算是明白了亚麻厂没落的原因。虽说他对于刘华强的话,也有些不太相信,可是结合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倒也是比较符合实际的。对刘华强这个人,徐君然现在是不太信任的。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也没什么可以用的人,刚刚当着刘华强的面给市委书记郭红涛打了一个电话,用意也很明显,就是给刘华强传递一个信号,跟着自己这个县长,是大有前途的。
在刘华强的讲述当中,亚麻厂原来也算是兴旺发达,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可以引进一条国外的生产线,生产出来的产品,有人可以帮忙出口到国外,当时的亚麻厂厂长也不知道昏了头还是怎么样,竟然答应了这个事情。把亚麻厂积攒了十几年的资金都砸了进去,弄回来一条据说是德国制造的生产线,可到工厂这边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坏掉了,找人修理又修理不好。最后拖了大半年,才知道这个生产线,根就不是什么先进技术,是那边淘汰了的旧东西。
“县长。整整二十万呐!全都打了水漂!”刘华强满脸的苦笑,对徐君然无奈的说道。
徐君然眉头皱了皱,二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尤其是对于仁川县这样的一个贫困县来说。二十万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老刘,这个事情,县里面就没人管么?”徐君然想了想,对刘华强问道。亚麻厂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钱。县里面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置若罔闻不处理责任人,毕竟损失了这么一大笔国有资产,那可是犯罪啊!
刘华强无奈的露出一个笑容:“县长,您知道那个给亚麻厂牵线搭桥进口生产线的人是谁吗?”
徐君然一愣:“谁啊?”
刘华强压低了声音,用特别神秘的声音说道:“听说,是京城某位大人物的孙子。”
“京城的大人物?”徐君然更加好奇了,有些莫名其妙的问:“谁?”
刘华强一脸严肃,仿佛说出的名字是自己偶像一般的说道:“是曹副总理。”
“噗!”
徐君然原端起茶水准备喝一口润润喉咙,没想到听了刘华强的话,却一口喷了出来,顿时整个茶几就被水给淋了个遍。
“你说是谁的孙子?”徐君然一脸惊讶,再一次对着刘华强问道。
刘华强继续说道:“是曹副总理的孙子。”
说着,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无奈:“您是不知道,这位曹大少在咱们县住了好一阵子,连市里面的领导都接见过他。要不是有他牵线搭桥,亚麻厂根不可能从国外进口到那个生产线。虽说这生产线是被淘汰的,可这曹大少也是被骗了,咱们县里的领导,哪里敢去找他要说法啊,毕竟,毕竟那可是京城里面来的人……”
徐君然满脸古怪的看着面前的刘华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刘华强解释这个事情。
难道要告诉刘华强,你们十有是被骗了?
曹副总理的孙子?
开什么国际玩笑,现如今京城姓曹的副总理就只有曹老爷子,也就是曹俊明的父亲。而曹家一共只有两个儿子,不管是曹俊明还是曹俊伟,可都没有儿子。
且不说一直不结婚让老爷子cāo碎了心的曹二少,曹俊明跟徐君然认识了这么多年,徐君然可真就不知道,他除了如今那个三岁的女儿之外,还有什么儿子。再说了,就算是曹家的旁系,徐君然也不相信,有人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徐君然看着刘华强认真的问道:“老刘,你说的那个京城来的人,自称是曹副总理的亲孙子?”
这个事情很重要,徐君然必须要认真的核实一下才行。
刘华强点点头:“没错,人家说了,他老子是曹副总理的小儿子。”
徐君然傻眼了,半晌都没吭声,最后憋了半天才开口问道:“那个,那人多大岁数?”
刘华强皱起眉头想了想才说道:“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说实话,县长,他跟您差不多大的年纪。”
徐君然叹了一口气,苦笑了起来,摇摇头对刘华强说道:“刘主任,实话跟你说,弄不好,这是个骗子。”
“什么!”
刘华强顿时就呆住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君然:“县长,您不是开玩笑吧?”
徐君然的表情十分严肃,对刘华强认真说道:“你现在马上联系白书记,请他,不,我亲自过去好了,这个事情我得当面向白书记汇报。”
刘华强看徐君然这么严肃的说着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里面虽说满满的都是疑惑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两个人起身离开县zhèng fǔ招待所,朝着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下班了,白林肯定不会在县委办公室里面办公,要见他。就只能选择去白林的家里面。徐君然找不到地方,自然只能让刘华强给他带路了。
一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走着。
走到一栋楼房前面的时候,刘华强站在门口对徐君然恭敬的说道:“县长,这就是白书记的家。”
徐君然点点头:“行,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刘华强略带失望的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两位领导谈话,自己这个县zhèng fǔ办公室主任的级别还不够在一旁听着。
就在他临近转身的时候,忽然听到徐君然淡淡的开口说道:“以后zhèng fǔ办的工作。老刘你要认真负责起来,有什么困难及时跟我沟通,明白了吗?”
刘华强的身子一僵,整个人的jīng神面貌一下就不同了。声音洪亮的对徐君然点头道:“徐县长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知道。自己终于打动了这位新县长,成为新县长圈子里的第一个成员了。
在社会中,多数人注定是要别人替他们说话的,尽管由工作、生活而形成的众多人际交往圈子内,每个人都有发言机会,但事实是总会有一些人被另一些人左右,社会也就分化为平民、jīng英、贵族。他们依照经济条件,化教养、政治需求,各自建立起一套行为准则,在这些准则之下,圈子也就成为一个准社会单位,虽然无形无声,但它限制着每个人的行动,同时也相互碰撞和渗透。
政治上圈子的魔力在于一旦进入圈内,就不约而同地形成默契,对圈内人的事情不遗余力、有求必应,政治生活私人化,圈内兄弟好办事。私事公办,化私为公,是圈内相互谋取私利时驾轻就熟的拿手好戏。大凡进入圈子中的人在圈子内需要办什么,往往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而在官场当中,围绕权力人物,都会形成一个生态圈,衍生各类物种。权力人物一旦失势,生态圈就不复存在了。那些赖以生存的物种就会退化、变种、迁徒、绝迹。
“谁是谁的人”是一个许多人常用的话,在机关呆过、在企业干过、在官场混过的人,多会用这句话。要知道,一个人一旦成了谁的人,他就没有dú lì人格,没有自主意识了。古人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个人一旦成了谁的人,他必定战战兢兢,死心塌地地效忠于此人。因为他要从主人那里讨衣食、讨名誉、讨权力。
??
圈子一说,在百姓而言只是个生活范围的概念,但在政治系统中,却是一个官员安身立命的钱。在政治词汇中,与圈子相近的表述还有很多:宗派、帮派、山头、派系、党羽、势力、班子、集团等等。简言之,一个官员置身于这个系统中,或主动自觉加入一个圈子,或无意识地卷入一个派系,或纯粹是被别人当作是某某人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归类和贴标签。一个圈子就是一股政治势力,要想完全置身事外,其结果很可能就是被边缘化:上边没有人照顾你,下边也没有人追随你,孤家寡人一个,既成不了气候,也就难以施展自己的抱负。“朝中有人好做官”——被人推荐赏识和提拔了,你就应该站在这个人的队伍中,如果左右摇摆,不但会被这个圈子抛弃,也很容易被别的团体所不齿,也就很难混下去了。
现如今在仁川县,徐君然要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来,就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圈子,而刘华强,就是他纳入这个圈子的第一人。
当然,也是因为刘华强这个人。主动投靠徐君然,希望融入他的圈子当中。
徐君然笑了笑,看着刘华强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消失,他很清楚,自己算是初步收拢住这个办公室主任的心了。最起码,在别人给他更高的权力地位之前,刘华强肯定是效忠于自己的。
在官场里面,对于众多的官员来说,他们在站队的时候。要解决好两个最重要的问题。
第一个重要问题是跟对人。首先是政治势力的大小,是权倾朝野如rì中天,还是风头已过在走下坡路?有没有发展潜力?有没有牢固的根基?核心领袖人物的前途如何?有没有潜在的危机?这些都是不可不细细盘算的。其次是自己与理想中的圈子的渊源。能不能与其中的关键人物发生直接的关系?诸如同乡、同学等等。自己能否体面地加入?自己的身份在圈子中能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有没有发展前途?自己能得到的眼前好处和长久利益是什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和机会成?
第二个重要问题是要有人跟,也就是说你还需要经营好自己的小圈子。这个以你自己为核心的小圈子是你的重要政治资之一,它也决定了你在上一个层面的圈子中的地位。一个政治官员。要善于“跟上”,上边要有人;也要善于“御下”,下边也要有人。要妥善分配好下层的利益关系,学会用各种手段团结人,用理想、用利益等等。
而为官行政者,要组建自己的圈子,最忌讳的是贪恋和刻薄寡恩:好处和利益都归于自己。过失和责任推委给下属,而且对下属严苛,少有笼络。具体的行政事务千头万绪,再好的政策也必须要有得力的人手给你去实施。所以,没有一支jīng明能干忠心耿耿的队伍,自己在政治上也难有好的前途。
徐君然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尽量给那些追随自己的人以利益。让他们知道跟着自己这个县长是有前途的,等到他建立起来属于自己的圈子。也就算是建立了一股能够在仁川县立住脚的势力。
想到这里,徐君然忽然觉得,这一次亚麻厂的事情,对自己来说,说不定算是一个打开局面的良好契机。
伸出手在白林家的门上轻轻的敲了三下,徐君然决定跟这位白书记,好好的沟通沟通。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年纪不大。
徐君然笑着说道:“是白书记家么?”
里面的那人答道:“我爸在看书,你是谁?”
徐君然总算听了出来,回答自己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出现在徐君然面前,有些诧异的看着徐君然:“你好,请问你找白林有事吗?”
徐君然打量了一下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试探着问道:“这位一定是嫂子吧?我是徐君然,您叫我小徐就行。”
“徐君然?”门口的女人和孩子都有些意外,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是什么意思。那十来岁的女孩儿更是一脸厌恶的看着徐君然,直接了当的说道:“你才多大啊,就管我妈叫嫂子,真是的。”
她的话刚说完,白林就从里面出来了,看到徐君然明显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哎呀,小徐县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县长?
白林的妻子和女儿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却从彼此的眼睛里面看出一抹诧异来。孩子倒是还好一点,只是有些意外。可深知丈夫脾气秉xìng的妻子却是多看了徐君然几眼。她跟白林结婚这么多年,对于丈夫的脾气实在是太了解了。不说别的,能够让丈夫这么热情对待的人,在整个仁川县恐怕都屈指可数。
最关键的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拉关系的,二十出头就叫自己嫂子,可真是没大没小。可现在看来,对方既然能够被丈夫用平等的态度相对,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这边心里面胡思乱想着,那边白林和徐君然已经打完了招呼,白林一脸笑容的对徐君然介绍道:“徐县长,这是你嫂子,在咱们县医院工作。这是你侄女,现在在市里面读高中。”
县长?
侄女?
母女二人都呆住了,白林的妻子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县长,而他的女儿却是没想到,自己真的要叫面前这个年轻人做叔叔,貌似这个徐叔叔比自己恐怕也就大了那么几岁罢了而已。
徐君然笑了笑,跟白林的妻子和女儿打过招呼之后,这才对白林认真的说道:“书记,原我是不应该来打扰您的。可是事关重大,今天我要是不来的话,恐怕晚上我会睡不着觉啊。”
听到徐君然的这句话,白林原笑呵呵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他听的出来,徐君然这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跟自己商量,否则新官上任的县长,哪有大半夜跑到县委书记家里面来的啊。
没有一丝犹豫,白林点点头:“咱们书房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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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揭穿
“徐县长,有事儿?”
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白林看着徐君然问道。他又不是笨蛋,这么晚的时间徐君然匆匆的赶到自己家门口,肯定不是来串门子的。毕竟他可是看得出来,徐君然的脸sè十分慎重,手上也没拿着什么礼物。
华夏人有个习惯,不管去谁家窜门子,肯定是要带着礼物的。尤其白林还是徐君然的上级领导,县长虽说和县委书记都是正处级领导,可是党委书记是一把手,按理说徐君然这个新县长初来乍到上任,如果登门拜访,那肯定是要带着礼物的。
但是,偏偏现如今的徐君然就什么都没带。
平心而论,白林开始是有些不满意的,认为徐君然是不尊重自己。
在他的想法里面,徐君然此次的目的肯定是为了亚麻厂的事情,毕竟对于他这个新县长来说,亚麻厂的事情如果解决不好,他的威信肯定要受到一些打击,不说别的人,单单是县里面的那些干部们,对于这位新县长处理事情的能力,恐怕就会产生一些怀疑了。
可没想到的是,徐君然仅仅说了一句话,就让白林变了脸sè。
看着一脸淡然的白林,徐君然坐在沙发上忽然开口说道:“白书记,我听说咱们县的亚麻厂,从国外买了一条淘汰了的废旧生产线?”
听到徐君然的这句话,原本古井不波的白林顿时脸sè就变得难看起来,他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这个事情汇报给了徐君然,但是他却能够想象的到,徐君然如果在这个事情上面做文章的话,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毕竟白林可是知道,这个事情牵扯到了京城来的贵人,要不是那位贵人在其中牵线搭桥,亚麻厂的事情根本办不成,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样子。
“徐县长,这个事情,也不能怪亚麻厂的同志。”沉吟了一下,白林对徐君然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的同志也是一片好心,希望能够改变厂子的面貌。没想到这个生产线在国内磨合的情况下有些问题……”
不管怎么样,那位贵人的背景自己惹不起,与其得罪贵人丢了自己县委书记的宝座,也只能委屈一下,跟徐君然这个新县长交个底了。相信徐君然如果知道那人的身份。也不会再继续纠缠下去。
听了白林的解释,徐君然满脸的无奈,他并不觉得奇怪,毕竟白林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情有可原的。要知道那个骗子可是打着曹老爷子的旗号,老爷子那是被写进教科书里面的大人物,戎马生涯几十年,功勋卓著。如今又是国家的领导人,说起来别说是白林一个县委书记了,就算是郭红涛这个市委书记,遇上这样的事情。恐怕第一个反应也是想办法隐瞒下来。
可问题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必须要证明那个家伙是真正的曹家人。
而徐君然敢肯定,那家伙肯定不是曹家的人。
曹俊伟连婚都没结。今年四十岁都不到,怎么可能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想到这里。徐君然笑了笑对白林说道:“白书记,要是我的消息没错,是不是那个中间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啊?”
既然白林想要卖个关子,徐君然不介意陪他演一演这出好戏。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徐君然脑海当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完全可以借着此次的事情,打开在仁川县的局面。
白林听到徐君然的话,脸上的表情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即闪过一抹不自然,打了个哈哈,然后才有些意外的说道:“呵呵,县长的消息,倒是知道的很快。”
对于这个事情,他并不感到很意外,毕竟徐君然也是刚刚上任的县长大人,县里面不得志的干部大有人在,现如今县里面的权力洗牌即将开始,肯定有人会主动投靠徐君然谋求进身之阶。而这个亚麻厂的事情,说不定就是那些人主动汇报给徐君然的。
不过话说回来,白林倒是也挺佩服徐君然的,亚麻厂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他这个县委书记也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权当是亚麻厂自己的决策失误,毕竟涉及到京城的大人物,仁川县这边不管是县委还是县zhèng fǔ的领导,都只能选择装聋作哑。而现在看徐君然的这个架势,是想要追究某些人的责任?
一想到这个,白林忍不住看了一眼徐君然:“徐县长,这个事情,是有内情的。”
不管怎么样,李德明这个市委组织部长临走的时候让自己照顾一下徐君然,白林于情于理都要提醒徐君然一句。
徐君然微微一笑,对于白林的印象倒是好了很多,不管怎么样,这位白书记倒是个不错的人,总算还知道提醒自己,也不枉费自己帮他这一把的想法了。
“白书记,那位中间人,我听说是京城来的,对吗?”徐君然笑了笑,看了一眼白林,淡淡的说道。
白林一怔,随即想到,那个告诉徐君然整个事情的人应该已经把曹公子的事情说了出去。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没错,中间人是京城来的。徐县长,这个事情,我劝你要慎重。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县财政咬咬牙还是能省出一部分钱来,暂时让亚麻厂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怎么样,白林都不希望因为亚麻厂的这个事,把整个仁川县搅合的鸡犬不宁。至于打探徐君然底细的事情,完全可以押后再说。
徐君然呵呵的笑了起来,现在他对白林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虽然这位白书记有些谨慎过度,不过倒是个不错的人。在这个事情上面,对于白林的选择,徐君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如果自己没有那些背景,同样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基层的工作不好做。各路牛鬼蛇神都得罪不起,更不要说拥有京城背景的大人物了。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地方上的干部跑京城的部委,为了争取资金和项目,有什么甚至不得不干起端茶倒水的活儿。由此可见,在京城那种地方,水究竟多深了。
尤其像仁川县遇到的这个事情,堂堂副总理的亲孙子牵扯到亚麻厂的事情里面,虽说自己知道那人是个骗子。可是在整个仁川县委县zhèng fǔ的领导干部眼中,那人却绝对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就算明知道亚麻厂购买的机器是过期淘汰的生产线,明知道那人在里面肯定上下其手弄了不少好处,可还是得捏着鼻子认了。
令人畏惧的不是人本身。而是那个人身后所代表的权力。
权力是一个神奇的事物。权力使人变得神秘高大,也使自身在人的心中变得神秘起来。生活在社会中的人们每时每刻都会感觉到权力的存在,但大多数人只知道使用权力和受权力役使,却不知道权力究竟为何物。实际上权力是一些人对另一些人造成他所希望和预定影响的能力。
不得不承认,权力人使政治变得光怪陆离,权力人是政治的染sè匠。决定权力人权力行使的最根本的原因是权力动机。权力动机是指权力人获得和使用权力的目的与意图,权力动机直接关系着权力导向和权力功罪。人的权力动机大致有:一是成就yù、贡献yù;二是功名yù、财富yù、满足yù;三是统治yù、管理yù;四是报复yù、发泄yù。
当然。这是官场当中的说法,在官员的家属身上,同样有权力的影子。
就好像那个骗子,手里面并没有一点权力。实际上就是借用了曹老爷子身上的权力,才达到了自己的财富yù。
想到这里,徐君然也算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一门心思的想要变成官,或者退而求其次变成官的亲属。因为古往今来,官和权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官有多大,权就有多大。有官就有位,有位就有权,有权就有钱,有钱就有威。所以,官在职业排位中属于首位,人人都想做官,做了小官,想做大官。做了大官,还想做更大的官。所以人人希望家里能够出个当官的,因为只要做官的人手中有权,那么作为他的亲属,自然也就能够得到不小的特权。
看着白林,徐君然慢慢的说道:“我听说,那个人是曹副总理的孙子?”
这句话一出口,白林的脸sè一下就变了,犹豫了片刻,对徐君然点点头,露出一个苦笑来:“是啊,县长,你现在理解我的想法了?没有办法,投鼠忌器啊!”
所谓投鼠忌器,自然是顾忌那位副总理大人,毕竟办了他老人家的亲孙子,说不定会引发雷霆大怒,给松合省造成一场官场地震。
徐君然点点头,白林的想法是没错的,只不过,他没想到那人是冒牌货而已。
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徐君然的脸sè平静,说道:“白书记,您应该看过我的履历,知道我是大学学历?”
白林闻言一怔,下意识的点点头:“是的。”随即他回忆起自己看到过的那份简历,上面确实写着,徐君然是京华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当时他看到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毕竟这个年代,大学生,尤其是京城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那可是稀罕的要命呢。
“白书记,我读大学的时候,跟曹副总理的大儿子,是同宿舍的同班同学。”
徐君然淡淡的一句话,却好像一个炸雷一般在白林的耳畔响起,白林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要多jīng彩就有多jīng彩,如同川剧当中的变脸一般,充满了戏剧xìng的感觉。
“徐,徐县长,你不是开玩笑?”白林有些意外的看着徐君然,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刚刚自己所听到的话。
徐君然耸耸肩,露出一个笑容道:“书记,我会拿这个事情开玩笑么?”
白林沉默了下来,他很清楚,徐君然无缘无故肯定不会拿这个事情跟自己说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徐君然的背景,十有仈jiǔ是京城的曹家。
就在白林以为徐君然下一步会说准备靠着曹家老大的关系跟那位贵人说和的时候,就听见徐君然淡淡的说道:“您说这事儿有意思不?我们宿舍大哥兄弟两个,他女儿今年才四岁,他弟弟今年三十四了,整rì里在岭南那边忙着做生意,就是不结婚。我听说啊,这曹副总理和夫人,为这事儿急的不得了。”
白林闻言笑了笑。顺嘴说道:“很正常嘛,人家忙着赚钱,怎么会……”
话还没有说完,白林一下子就愣住了!
就好像被人使了定身法,白林的整个身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默默的看着徐君然的眼睛,希望能够从其中发现什么东西。
徐君然的表情很平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看着白林用十分缓慢的语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跟曹俊明大学同学四年,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曹家第二代嫡系子弟只有两个人。而且曹家的亲属,我大多数都认识。”
他这话不是开玩笑,跟曹俊明同学四年,又几次出入曹家。对于曹家的家庭成员,徐君然实在是太了解了。就像他说的那样,曹家的嫡系子弟就那么几个人,二十多岁左右的。除了曹俊明的一个远房侄子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最关键的是。曹老爷子xìng格强硬,是绝对不会允许家里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的。
在徐君然说完那番话之后,白林的脸sè苍白,颤声道:“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骗子?”
徐君然的嘴角泛起一个冷笑,沉声道:“我现在不敢保证他是骗子,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曹副总理的嫡亲孙子。除非他有本事,给曹家变出一个哥哥或者姐姐来。”
白林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手掌拍在桌子上,大声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这个混账王八蛋,居然敢骗老子!”
他不能不生气,那个骗子打着京城贵公子的旗号,在仁川县作威作福了好一阵子,给县里面造成了几十万的损失之后,拍拍屁股去了市里。而县里面的领导们因为畏惧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只能徒劳的给擦着屁股,亚麻厂的事情越闹越大,让所有人都挠头不已。现在却忽然传出了消息,竟然是一个骗子!
这让白林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真真正正的发怒了起来。
徐君然也是满脸的苦笑,他太了解这样的事情了,在后世同样也是屡见不鲜,那些骗子恰恰就是利用我们基层的领导干部,对京城的情况不了解,对于国家领导人不了解,四处行骗。
“县长,太谢谢你了。”白林回过神来,对徐君然感谢的说道。这个事情要不是徐君然到仁川县上任,肯定还要继续被骗下去,到时候亚麻厂的麻烦,还得县委县zhèng fǔ来承担责任,说不定还要被这个骗子给坑死呢。
徐君然摆摆手,脸sè严肃的说道:“书记,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找到那个家伙,把他抓住。”
顿了顿,徐君然的表情有些沉重:“我猜测,那人肯定骗了不少地方。而且,如果尽早抓住他,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些经济损失呢。”
白林的表情一变,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县长你考虑的太对了,咱们尽快动手,说不定还能够多挽回一部分损失。”
说着话,他抓起自己书房的电话,当着徐君然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等电话通了之后,白林大声的说道:“张喜斌,你马上给我带人到我家里来。速度要快,多带点人手。”
那边的人还有些迟疑,白林已经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老子是白林,是仁川县委书记,谁能来我家闹事?让你过来是有大事交给你办,赶快的,县长也在!”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才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很明显,这个消息对白书记的冲击很大,虽然快刀斩乱麻的安排了处理方法,但是缓过神来,白林的心里面,也是很不舒服的。毕竟自己堂堂的县委书记,结果却被一个骗子给耍的团团转,还因为生怕对方是什么大人物,惹对方不高兴,而在亚麻厂的事情上面有意无意的给人家擦屁股,现在徐君然一到,顿时把那个骗子的真面目给揭穿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白林,看着徐君然都有些畏惧了。这个年轻人竟然跟副总理的儿子是同学,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跟曹副总理也见过面,还很熟悉的样子,怪不得省委组织部直接把他派到仁川县来,原来是下来镀金的啊。
想到这里,白林对着徐君然露出一个笑脸来,客客气气的说道:“小徐县长,今天这个事情,多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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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相得益彰
此时此刻,面对徐君然,白林是真的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毕竟从徐君然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些情况来看,这位新县长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sè。
“书记客气了,这是咱们仁川县的事情,我肯定尽心尽力。”
徐君然笑着对白林说道。
白林想了想,对徐君然问了句:“徐县长,你真的能够确定这个事情吗?”
毕竟牵扯到国家级别的领导,他不得不慎重,万徐君然记错了,或者是他弄错了什么关节,这个事情恐怕最后要无法收拾。
徐君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想了想对白林笑着说:“书记,我打个电话行么?”
白林闻言怔,随即点点头:“你用,长途短途都能打。”他已经隐约的猜到,徐君然这个电话恐怕是要打给曹家的人。
果然,当着他的面,徐君然拨通了个号码,等到电话接通之后,电话那边响起个有些疑惑的声音:“你好,我是曹俊明。”
徐君然笑了笑:“哥,我是徐君然。”
“君然啊。”曹俊明的声音明显放松了些,从内到外透着股开心的意思:“你小子,听陈叔叔说你被调职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吗?”
他前段时间在京城遇见了去开会的陈星睿,听陈星睿提起徐君然工作调整的事情,从曹俊明的角度考虑,他也希望徐君然能够韬光养晦段时间,因为最近京城的风声着实有些不太好,对于改革开放的议论很多。
徐君然笑着点点头:“放心,哥。”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对了,有个事情跟你说下,你会儿帮我往京城打个电话,打听点事情。”
曹俊明愣神,这才觉得徐君然这个电话不是无缘无故才打给自己的,沉声道:“怎么回事?在那边有人欺负你吗?”
他把徐君然当成是自己的亲弟弟般,自然不允许有人欺负他,冷哼了声接着说道:“虽说陈叔叔不好直接出面照顾你,不过要是有人故意找你的麻烦,你就给他打电话。松合省上上下下,就算顾同章也得顾及几分陈叔叔的面子。”
徐君然无奈的摇摇头:“哥,真没事。就是我在这仁川县遇见了个新鲜事……”
说着,他就把整个事情的始末对曹俊明说了遍,最后笑着说道:“我还好奇呢,究竟是你还是二哥给我弄出来的侄子……”
曹俊明那边半晌没说话,等到徐君然说完之后,他才出声道:“那个人,肯定不是我们家的子弟,我那些子侄辈你部分都见过,我真就没听说有谁最近这段时候在东北的。”
徐君然点点头:“行,既然哥你说没有,那我就照常抓人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曹俊明这才挂断了电话。
从始至终,徐君然始终都把电话的免提开着,让白林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等到徐君然放下电话,这才对白林说道:“白书记,您看这个事情,还有什么疑问么?”
白林有些木然的点点头:“县长,既然你已经确定了,那咱们就不用迟疑了,让县公安局抓人就可以了。那小子在市里面有套房子,我还去过几次,跟市局沟通下,县公安局的人抓住他之后,带回咱们县来审查。”
徐君然点头答应着,想了想对白林说道:“这个事情,还是书记您布置,我就不参与了。我只有个要求,不管抓住人的时候查获多少赃款和赃物,定要尽量先解决亚麻厂工人的工资问题,您看呢,书记?”
徐君然是有自己的算盘的,毕竟自己答应那些亚麻厂的工人们,三天之内解决他们的工资问题。虽然说现在已经证明那个什么贵人是个骗子,但是徐君然可不敢保证,工人们知道真相后如果拿不到工资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所以在这之前,自己要先把他们的情绪稳定下来。因此他才对白林提出了这个要求。
没想到白林点点头,直接答应道:“没问题,县长你的意见很有道理,我同意了。”
两个人既然达成了共识,就在白林的书房里面等待起仁川县公安局的干jǐng。
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全副武装的队jǐng察来到了白家口门外,为首的是仁川县公安局局长张喜斌,个三十多岁的年男子。
“白书记,您好。”张喜斌啪的声给白林敬了个礼,这才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徐君然,接着给徐君然也敬了个礼:“徐县长,您好。”
徐君然笑了笑:“张局长,你好。”
白林却跟张喜斌没有那么多客气,声说道:“张喜斌,你现在马上带着人给我进城。找到曹宏远那个家伙,他根本不是京城来的人,那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张喜斌愣:“书记,您,您不是开玩笑?”
白林眼睛瞪:“我像是跟你说笑话的样子么?我告诉你,那个曹宏远已经被县长证明,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副总理家里面根本没有这个所谓的孙子,你给我马上进城去抓人,不管是啥都给我扣下,我记得他不是有台凌志轿车么?扣下!”
他是真的气疯了,堂堂的个县委书记,结果却被人个骗子耍的团团转,这传出去白林觉得自己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张喜斌也是满脸的惊讶,正准备去执行命令的时候,徐君然微微笑,慢慢的开了口说道:“张局长,白书记也是生气。他发现这个事情有问题之后,就跟我聊起了关于曹宏远的事情。恰好我在京城有同学,帮忙打听了下,发现曹家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二十多岁的嫡亲孙子,曹老的两个儿子,最小的那个没有结婚,最的那个,孩子今年才几岁而已,而且还是个女孩儿。”
话说到这里,张喜斌也就明白了徐君然的意思。新县长在京城有门路,白书记通过这个门路打听到那个曹宏远是骗子。这是徐君然要传递给张喜斌的意图,原因自然也很简单,为了突出县长和县委书记通力合作,共同揭穿犯罪分子罪恶的真面目。
深深的看了眼徐君然,张喜斌第次发现,这位看着年轻的徐县长,可是老道的很呐,通过他的这几句话,下子就把白书记在这个事情上面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非但如此,甚至于还给白书记加上了顶明察秋毫的高帽子。
“县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张喜斌对徐君然点点头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仁川县公安局的把手,这种官场上面的小事情,还是难不倒他的。
白林感激的看了徐君然眼,他知道徐君然这是在投桃报李,毕竟自己刚刚可是对他抛出了足够的橄榄枝,徐君然这个时候对张喜斌的嘱咐,无疑也是在向自己透露个合作的信号。
想到这里,白林对张喜斌说道:“张局长,另外还有个事情你要注意办好。那个骗子身边缴获的赃款,定要第时间送回县里面来。我和县长研究了下,准备把这个钱发给亚麻厂那些发不出工资来的困难职工。到时候要是出了岔子,你是要负责的!”
张喜斌点点头:“县长您请放心,我定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
他也看出来了,这分明就是两位领导商量之后的处理结果,自己要是有什么意见,那就等于同时得罪了县委把手和县zhèng fǔ的当家人,到时候说不定自己这个县公安局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在官场上,你不能认死理。国人讲究庸之道,人尖子和人渣子都不适合做领导,所以官场人不能太锋芒毕露,诸如jīng明、狡猾都是官场忌。聪明人就聪明在有些事情心里明白,但不点破,不翻脸,不露声sè,打哑谜、装糊涂。
徐君然和白林两个人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张喜斌也算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送走了张喜斌带着的县公安局队人马,白林站在门口,对徐君然无奈的叹息说道:“县长,你说能抓住那家伙么?”
很明显,白书记对于这个事情,还是有些不太托底。
徐君然微微笑:“书记放心,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说句心里面的话,他现在对于白林倒是理解了很多。毕竟个县委书记,特别是贫困县的县委书记,总归是有些事情必须要考虑的更加周全些,否则他万无意当得罪了某个人,那可真就要倒霉了。要知道官场当个意被否定,并不定是这个意不好,而是提出的人有问题。许多事情,决策者心里很明白,但由于是别人提出来的,他就不去做,甚至反对去做。用此显示自己的权威,显示自己的功德。好事可以不办,权势不能动摇;为了自己的权势,什么民族利益、人民利益都可以牺牲。社会晚进步几年又有什么,只要权势不受到损害,其他切都无所谓。
就好像如今的仁川县亚麻厂,分明就是因为决策者的失误,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还得徐君然和白林两个人给前任班子擦屁股。
“县长,今天这个事情,真的要谢谢你。”白林脸诚恳的对徐君然解释着,毕竟自己今天对徐君然的那番话,说起来可是有些失职的。
徐君然微微笑:“不用客气了,老书记,您是我的前辈,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还是商量着办好了。”
白林呵呵的笑了起来,跟徐君然对视了眼,第次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似乎并没有那么讨厌。
“爸爸,妈妈问,这位叔叔在不在家吃饭?”
正在两个人有些感慨的时候,白林的女儿慢慢走了出来,对白林说道。
白林笑了笑,看向徐君然:“县长,起喝几杯怎么样?”
徐君然摇摇头:“不打扰嫂子和书记您了,早点休息。”
说着,徐君然跟白林客气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平心而论,这个事情徐君然相信白林能够处理好,毕竟是关系到他脑子上面的乌纱帽,如果个处理不好,说不定他会成为被自己拉下台的第个仁川县干部。
开始的时候,徐君然还以为白林的家属跟这个事情有关系,不过见到本人之后,徐君然倒是觉得,白林的妻子,跟那些**分子的爱人是截然不同的,最起码,这个女人还算是比较安分。
古往今来,官和权是紧密联系在起的,官有多,权就有多。有官就有位,有位就有权,有权就有钱,有钱就有威。所以,官这个职业在职业排位属于首位,人人都想做官,做了小官,想做官;做了官,还想做更的官。官场人又以男xìng居多,所以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当官、当官。因为只要做官的男人手有权,做官太太的就或多或少地与某些特权相伴随。
那么,俗话所说的官太太都有哪些特权呢?有章归纳为:公车附加使用权、公款消费参与权、公私馈赠接受权、特殊指令代理权、干部任免建议权、内幕信息披露权、经商办企优惠权、提拔晋升优先权等。这些特权有的是官员夫妻动争取或者强索的,有的则是身边人或者下边人自觉营造或奉送的。正是有了这些特权,有的官太太比巨贪还贪。当自己的男人还处于有贼心没有贼胆的时候,官太太自己已经捷足先登,提前进入角sè。正是这些官太太的贪yù、自私与享受,毁了自己的丈夫,严格地讲,她们是杀害丈夫的真凶。妻贤夫祸少,古来使然;妻贪夫遭殃,今天活证。
反**有这样句话:夫人的项链可能就是丈夫的锁链。却同时告诉人们个行贿的诀窍——找夫人。事实上,多少人的行贿都是通过夫人实现的。只要夫人动心了,收下了,丈夫就是刀枪不入,对老婆也毫无办法。
当官与家属在起很麻烦,家里天天有人送礼。如果个人,只要自己把好关就行了,家搬去要堵好几个门户。到时候老婆的工作,孩子的教育,都有人给你cāo心,你不得不领好多人情。干部不敢找你,却敢找你老婆。家属天给你出个义,不听都不行,你不知道她出这些义是因为收了别人的贿赂,还是听了别人的面之词。如果你要认真,家里就得天天吵架,如果你睁只眼,闭只眼,说不定就会酿成错。真的是让人无可奈何至于却又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发展的实在太令人无奈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徐君然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了觉之后,第二天早,在刘华强和小车的接送下,来到了县zhèng fǔ上班。
“县长好。”
“县长,您好。”
“县长好。”
连串的问候声在徐君然迈步走上楼梯的时候,从身边响起,毕竟他如今是仁川县zhèng fǔ的最高领导,众人尊敬的并不是徐君然这个人,而是这个人身上所穿着的衣服和所处的职务所能代表的意义。
“老刘,会儿你给我选个通讯员。”
徐君然边上楼,边对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刘华强吩咐道。既然打定意要把刘华强拉进自己的阵营,徐君然并不介意对这个心腹表现的亲热点,而领导对下级表示亲热的方式之,就是把些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因为只有这样,下属才会觉得自己被领导重视,得到了领导的欣赏。
就好像现在的刘华强,听到徐君然的吩咐之后,整个人脸上的表情就跟乐开花了般,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县长放心,回头我就在县zhèng fǔ办公室里面选人。”
按照道理来说,副部级之下的干部是没有资格配备专职秘书的,徐君然这个县长自然也是没有那个资格。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县处级的领导,部分配备的都是通讯员这样的角sè。
停了下,徐君然转身对刘华强继续说道:“对了,我的司机,这几天也要换掉。”
刘华强愣:“县长,司机的话,您有意的人选?老黄是咱们县zhèng fǔ里面的老司机了。”
这个司机是前任县长留下来的,刘华强的意思也很明显,现如今的好司机不多,如果徐君然没有人选的话,这个老黄还是比较合格的。
徐君然呵呵笑:“不用了,你给老黄安排下,换个清闲点的工作。我的司机这几天就过来,是我以前工作时候的老部下。”
司机对于个领导来说,那可是相当重要的勤务人员,徐君然不敢相信其他人,索xìng跟王晓柔打电话商量了阵之后,让王晓龙从富乐县那边直接调过来,给自己做司机。
刘华强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连忙点头答应道:“县长放心,今天下班之前我就把这个事情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