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寸寸销魂
是夜.
十时。
向东市红都宾馆,熊燕舞的房间。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飘了进来。
他静静地看着熊燕舞。
他的眼里,流出了泪。
房间里只有熊燕舞一个人,正靠在沙发上看着荧幕上播放的歌曲。
猛然间,她发现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一别之后,两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不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来人轻轻地念了一首词。
“你来了!”熊燕舞却没有慌张。
自从知道他还活着,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找自己。
郭良,本就是一个武术世家的后代,他的忽然出现在过去就是经常的事。
可是,郭良的头上却戴了一顶帽,眼上戴了大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他的装扮好不鬼异!
熊燕舞不禁有些紧张。
熊燕舞镇定了一下心中纷乱的情绪,扬起八面玲珑的笑容走进去说:“郭良,来了?”
郭良拍了拍旁边沙发的位置说:“就坐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吧!”
“熊小姐每天都要化这么一个大浓妆?”郭良专注地看着她,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熊燕舞就有意躲避他的目光了,低下头掏出烟,点燃了放到嘴里优雅地吸着。
郭良皱眉:“你还会抽烟?”
熊燕舞对他笑:“要不要来一只?”
郭良却猛然夺过她手里的烟掐灭,这一串动作太快,以至于熊燕舞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但却笑眯眯地说:“原来你不喜欢我抽烟啊,那以后不再您面前抽了。”
“你平时的生活都这么乱?”郭良灼灼地盯着她。
“我的生活一向都这么乱!”
“不,不是!以往,你在我心中就是女神!”
“郭良,也许只是你一种错觉!”
熊燕舞沉默了一会儿,改了个话题说:“你是什么时候来向东的,为什么会进入这里?”
“来了好些天了。”
“回家?”
“是,也不是!”
郭良站起来去拿话筒,顺便点歌说:“我给你唱几首歌吧!”
熊燕舞没有反对,郭良就点了梁静茹的歌,一首一首地唱,后来唱到《可惜不是你》,忽然走上去,从她背后轻轻拥住她。
熊燕舞僵住了,手下意识地要掰开他的手,然而郭良动了一下手把她的紧紧抓住了,连同她的身体禁锢在怀里。熊燕舞感觉到他低下头来,气息喷薄在她耳边,暧昧更加明显,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装作镇定地对大荧幕一遍遍地唱:“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郭良那个低声说:“为什么可惜不是我?为什么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反而……走失在那路口?”
他们曾经相伴,虽然只是青梅竹马没有建立男女感情,但已经比其他人亲密,却在她19岁那年走失在十字路口,从此远隔天涯,天和地的差别。
熊燕舞的心已经悸动得无法抑制,甚至眼泪就要流了出来,连唱歌都显得很困难了。
郭良紧紧地抱着她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梁静茹的歌。”
熊燕舞开始挣扎:“郭良……”
郭良就猛然掰过她的身子恶狠狠地吻下去,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钳制着她的身体狠狠吻着,唇齿纠缠,想要把她的记忆唤醒,同时惩罚她的故作冷漠。他痛恨她的风情万种,痛恨她的改变,痛恨她的镇定自如。
熊燕舞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她没想到他会这样抱着她,这么激烈地吻她,这放在以前她从未想过的啊,而且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认识她,比她说出来难道心里也有她,还一直惦记着她吗?
“郭良……我还记得你……”她终于流着泪说出来,她曾经是那么地喜欢他,那么地想念他!
“真的吗?”郭良咬牙切齿地答,但明显松了一口气。
熊燕舞就哭了,痛苦地说道“郭良……你为什么没有忘记我……为什么?”
郭良任由她哭着,很久之后才轻声说:“你让我怎么忘记你?”
熊燕舞没想到4年后还能与郭良重逢的,更没想到郭良还对她这么执着,可是他们现在的身份差距这么大……
更重要的是……
郭良依然紧紧地抱着熊燕舞。
窗外的月光将她的芙蓉秀面映的清晰之极,只见她弯弯秀眉下一对清澈黑亮的眼睛,眼角微微向上挑去,而睫毛浓黑挺翘,以一种奇异完美的弧度向眼角微微翻卷,让她的眼睛像一对展翅翩跹的蝴蝶,美的如梦如幻。
她虽不甚高,但骨肉均匀,手足纤长,予人修美合度的感觉。身着素到不能再素的衣服,硬是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映着月光,皮肤晶莹的似乎透明。平淡的神色,衬托出修长的眉,微挑的眼,小巧的鼻,与略显单薄的唇,仿佛糅合了烟波清月、凝翠和风,令人未饮先醉。静态的她象株冷艳的花,清高孤傲。
雪白的赤足纤尘不染,完美的风姿宛如夜之女神,湛蓝色的眼睛比海水还要清澈。
“寸寸**!”郭良轻轻地说道。
寸寸**!!
“郭良,不,不!”熊燕舞说道。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已婚的小白脸?”
“你不要乱说!我们仅是上下级、朋友。”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
“你了解那么多干什么?”
“谁想夺走我的女人都不行!除非,他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郭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纯静的感情,就让它留在我们美好的回忆之中吧!”
“为什么?就是因为那个小白脸!你知道他有多少女人?明珠的,燕京的,洪州的,有多少?这样一个男人,有什么真爱?他不过是把女人当玩物罢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就是这样的人!寸寸**!”郭良大声说道。
他的手,伸向了熊燕舞的裙扣。
第331章:妹子,那就抱抱
“郭良,你给我滚开!”熊燕舞大叫。
可疯狂中的郭良哪里会住手!
自己的梦中女人,怎会让给别人!
即使不能拥有,也不能“完整”地让给别人。
“郭良!”一个冷彻如冰的声音在郭良的身后传来。
“这是谁?”郭良吃了一惊,马上放开了熊燕舞。
“你是秦伟东?”
“不错!”
郭良突出一拳,如电,如风,如雷,攻向秦伟东的胸口。
郭家拳是祖传,郭家在华中是有数的武术世家,郭良的拳端的非同凡响!
眼看郭良的拳就要击中秦伟东的胸口,可是秦伟东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很淡,如果不是郭良与他近在咫尺,只怕也察觉不了。
秦伟东的拳出手,方位飘忽,后发先至。
高手!
郭良缩手,虚击几拳,从房间的窗户飘了出去。
秦伟东笑了,笑得很阳光、很灿烂。
这一丝笑容,立即让熊燕舞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但接下来,却是更加的紧张,双手不自禁的握成了拳头,等待着秦伟东的下一个反应。
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宛如雨打梨花一般,显得特别的楚楚可怜。
秦伟东心中有了决定。
他走过去,伸出手,搂住了熊燕舞的脖子,让她的脑袋就这样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然后拿着毛巾,很细心地给她抹拭脸上的泪水。
这一刻,熊燕舞完全迷糊了,浑身僵硬,呆呆的让他擦着,大大的眼睛里一片茫然之色。
秦伟东擦得很细心,脸上带着爱怜横溢的神情。
这种神态是装不出来的,他心里要是没有熊燕舞,眼睛里就只会有肉欲,不会有爱意。根据秦伟东多年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熊燕舞比普通女人大了一号,绝对是最上等的尤物。这种性格格和身材的女人,到了床上,是会要男人命的。她不会太主动,只要咬着嘴唇羞羞地一笑,就能刺激得男人忘乎所以。
不过现在,是熊燕舞被秦伟东爱怜的神情刺激得浑身滚烫,情不自禁地抖个不停,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使劲抱住了秦伟东,抱得紧紧的,壮硕无比的胸脯,压得秦伟东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就这样紧紧抱着,一动不动,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该怎样进行下去。
这一瞬间,秦伟东心中产生了一点疑惑。
熊燕舞还是第一次,难道还不清楚“流程”?
熊燕舞看上去,是真的不清楚“流程”,喘得很急,她的嘴就贴在秦伟东的耳朵边上,呼吸剧烈得像是扯风箱。胸口每一次起伏,都让秦伟东有要“晕船”的感觉!
波澜壮阔!
是真的波澜壮阔!
秦伟东很清楚,这个时候,无论他要干什么,熊燕舞都绝不会拒绝,一定会乖乖配合他,予取予求的。她喜欢他!
不过秦伟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机太敏感了,他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在向东市检查国有企业改制,无疑带有很大的风险性,而熊燕舞又是向东市委书记的女儿!
“燕舞……”
秦伟东轻轻拍打着熊燕舞的脊背,声音很柔和。
这女人,连脊背都给人极度厚实的感觉。
“嗯……”
熊燕舞在他耳边如蚊般答应了一声。
秦伟东轻轻挣脱了熊燕舞的拥抱,双手捧住她滚烫的脸颊,两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公分。
“喜欢我吗?”
秦伟东低声问道。
“嗯……”
熊燕舞连连点头,幅度很大,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的喜爱之情。
“我也一样。”
秦伟东脸上再次浮现起那种温柔的神情。
熊燕舞又像是惊呼又像是如蚊般的叫了一声,踮起脚尖,将嘴凑了上来。
过了最初的慌乱期,她终于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熊燕舞的嘴唇有点干干的,滚烫,这是过于激动造成的。
四唇相接的时候,腹腹部位感受到那种惊人的柔软和澎湃的热力,秦伟东自然而然有了正常的生理反应。他这个生理年龄段,正是需求最旺盛之时,秦伟东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了。
熊燕舞吻得很投入,无师自通的将舌头伸入了秦伟东嘴里,死命搅动,似乎要将秦伟东的心肝脾胃都要吸出去。她也感受到了秦伟东身体上的变化,先是本能般略略往后撅了一下屁股,随即便紧紧贴了上来。自胸至腹,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
秦伟东的手情不自禁地向着敏感的部委游移过去。他的手一寸一寸的移动,熊燕舞就一点一点地软瘫,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脖子上了。
“燕舞!”
秦伟东忽然叫了一声,猛地退开了两步。
泪水一下子涌出了熊燕舞的眼眶。
她站在那里,浑身颤抖着,死死望着秦伟东,嘴唇咬了又咬,从牙缝里蹦出声音来:“我是干净的,没……没人碰过……”
秦伟东顿时有点晕乎。
一股汹涌的柔情不可遏制地在秦伟东心中泛滥开来,他脸上的神色更加温柔了,说道:“燕舞,你别激动!”
“你就是不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熊燕舞的情绪十分激动,一边说一边开始去解衬衣的纽扣:“我……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干净的……”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秦伟东知道,自己必须要阻止她。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自己原本就脆弱无比的堤防,立即就会崩溃。
他现在不能走错半步!
“燕舞,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
“妹子,那就抱抱!”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不见白头相携老,只许与君共天明。"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问情人花开花落,是造化羽扇纶巾。"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熊燕舞拼命摇头,头发乱甩,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
衬衣最上面的两个纽扣已经解开来,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一道深渊似的幽沟。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却也已壮观无比,晃得秦伟东头晕眼花。
真是要命!
秦伟东也不坐,就这样站在沙发旁边,搂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胸腹之间,修长的手指轻轻爱抚着熊燕舞的耳垂。
相书上说,女人耳垂大且厚,是福相,一生无忧。
这个亲昵的动作,令得熊燕舞镇静下来,眼里虽然还含着泪,却不哭了,紧紧靠在秦伟东身上,很依恋的样子。
“燕舞,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秦伟东肯定地说道。
“真的,你不骗我?”
熊燕舞抬起头,仰望着他,轻轻咬了咬嘴唇。
“真的,不骗你。”
秦伟东笑笑,自然而然的伸手给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滴。修长的手指滑过熊燕舞柔滑的皮肤,熊燕舞的脸颊,和她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富有弹性。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伟东轻轻说道。
第332章:虎影骇人!
向东市精米厂的生活区,范围也不小,甚至比生产区还要大,毕竟一个三千多职工的大厂,家属上万,生活区还得有一些其他的配套设施.
一开始,三台小车还能勉强行进,到得后来,实在是挪不动了,街道本来就窄,加上两边密密麻麻的的小摊点小棚子,再加上来去匆匆的人流和自行车,汽车很难过得去,只能一点一点往前移。
郭建煌忍不住说道:“小宋,你怎么回事?从另外一条路过去嘛,绕不了几公里路程。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在训斥司机了。
把大伙堵在这里,进又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当真狼狈!
司机嗫嚅地说道:“对不起,郭主任,我没想到这里那么堵……以前没这么堵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郭建煌益发的不高兴了。
司机小宋便不敢吱声了,额头上渗出了汗水。郭建煌正经是市国资办一把手,正处级干部,司机岂敢和他顶嘴。
秦伟东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意外情况嘛,谁也想不到。”
一般来说,秦伟东从不愿意为难下面具体的办事人员,秦常委通常只训斥有职务的领导干部。
“小宋啊,这里离那片开发区还有多远?”
稍顷,秦伟东问道。
小宋连忙答道:“啊,不远了不远了,大概不到一千米了……”
秦伟东一听,马上一挥手,说道:“那行,咱们在这里下车,步行过去。小宋你们想办法调头,开到前面路口去停好车再过来吧。”
郭建煌吓了一跳,忙即说道:“秦常委,这太阳也太毒了吧?一千米,也不近呢……”
说着,郭建煌又瞥向熊燕舞。
如果说秦常委一个大老爷们顶着老毒的太阳走个一千米,或许还不算离谱,熊大小姐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皮肤白嫩得犹如要滴出水来,也在太阳下暴晒十几分钟,只怕难以抵受。
“行,那就下车走动走动!”
不待秦常委答话,熊大小姐已经径直推开了车门,一条白嫩嫩的美腿,探了出去,顿时一股滚滚的热lang扑面而来,熊燕舞情不自禁地伸手遮住了额头,随即戴上一副太阳镜,又从车里拿出一把粉红色小阳伞打开了,遮挡一下。
看得出熊大小姐昨晚睡得还是不错的。在秦伟东的一番劝慰之下,她的心绪如常,她本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秦伟东在沙发上睡,她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秦伟东自是毫不在意,双手往身后一背,缓步向前。郭建煌却是没有秦常委这样的好身板,一出车门,就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大汗直冒。司机小宋马上拿出了一把太阳伞,急匆匆地跟了上去,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颇有些拿不定主意。
却原来他不知道应该把伞给谁遮上。
照理,他是市国资办的司机,郭建煌是他的顶头上司,毫无疑问,他该给郭建煌拍马屁。但秦伟东却是从省纪委下来的大领导,郭主任在秦常委面前,都小心谨慎的。这一给郭建煌遮上,不免得罪了秦伟东。秦伟东自然不会跟他这样的小人物计较,却难保不对郭主任“发飙”,到时候难受的还是自己。
熊燕舞似乎看出了小宋的迟疑,笑着说道:“小宋,各管各家的领导吧。”
说着,熊主任就要拿小阳伞给秦常委遮上。
秦伟东狠狠瞪了她一眼。
胡闹都没边了。
熊燕舞抿嘴一笑,自然不再闹腾了。
秦常委撩开两条长腿,当先开路,郭建煌在一旁相陪。小宋就上前去给郭建煌遮阳,郭建煌轻轻使了个眼色,小宋连忙退开了。
人家秦常委都顶着大太阳,郭主任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兵书有云:为将者,冬不衣裘,夏不张盖!
其他人员也停下车,跟了上来。
郭建煌吩咐道:“小宋,你们开车绕一下,到开发区那边和我们汇合。”
待会离开的时候,难不成又顶着这么老毒的太阳再走回来?
小宋如梦方醒,大声应诺,疾步跑了。
此地离开发区确实不远,还不到一千米,只是顶着十二点钟的太阳,走上这么一段,却也当真够呛,每个人都汗水湿透了衬衣。
其实工业北路再有两三百米就到头了,前面是一条较为宽阔的大马路,左拐再走五六百米的样子,便看到了一大片正在拆迁的工地。
远远看上去,大约有五六栋职工宿舍,已经基本被推倒了,只剩下东一堆西一堆的瓦砾,碎砖块。这些职工宿舍,都有些年头了,俱皆是砖瓦结构,不是框架式建筑物,推倒很容易,大型机械轰隆隆地开进来,三下五除二,下岗职工的家就没了!
这几栋职工宿舍,形成了一个小区域,似乎以前还有些老式花坛什么的,现在也只看到瓦砾堆和一地的狼藉。整个小区域的周边,正在建一道简易的围墙,就用职工宿舍的旧砖头在砌墙,尚未完工。大中午的,也不见砌墙的工人,估计都吃饭避暑去了。
路边竖着几个铁皮招牌,每块铁皮招牌上都写着一个大字,合起来就是“长盛地产公司”,标明这块地皮,属于长盛地产公司所有。
秦伟东大步向开发区域走去。
临近大马路的一边,建了几个铁皮棚子,估计是长盛地产设置在工地的管理部门。
来到废墟之前,熊燕舞举起相机,就开始拍照。
“喂,你们干什么?不许拍照!”
熊燕舞才刚刚照了两张照片,立时便响起了呵斥之声,随即从铁皮棚子里面呼啦啦的涌出来一二十个人,为首几个,俱皆打着赤膊,穿着大裤衩子,身上纹着乱七八糟的图案,一时之间,也看不明白是纹的是什么东西。最前面开声呵斥的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颗大脑袋光溜溜的,油光铮亮,再加上满身肌肉和一条黑色大裤衩,手里拎着啤酒瓶,令人一见之下,就觉得此人绝非善类。
紧跟在秦伟东身后不远处的马寒,随即上前,手伸进裤兜里,握住了刀柄。
很显然,这些人一旦对秦伟东有不利的动作,马寒会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如果有必要,马寒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刀。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秦伟东的安全,至于出刀之后,如何善后,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了。
“为什么不许拍照?”
郭建煌马上问道。
“你废什么话?我说不许拍照就是不许拍照!”
光头佬斜乜着郭建煌,满脸不屑的神色。
“你们怎么回事?叫你们领导过来。这是我们市国资办的郭主任,一把手!”
这时候,站在郭建煌身边的一名干部,立即便上前一步,高声说道,亮明了郭建煌的身份。在他看来,这个光头佬算个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长盛地产公司一处工地上的保安队长,阿猫阿狗般的家伙,竟然敢在郭建煌这位正处级干部面前起高腔,简直岂有此理!
郭建煌就跟他多说一句话,也大大的丢脸。
“什么一把手?狗屁!”
光头佬却一口浓痰吐到了地上,神情益发不屑。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咱长盛公司是谁的产业。陈九爷的!明白吗?陈九爷!孙子,你可要站稳了,别尿裤子!在咱这里充字号,你小子还嫩点。”
说着,光头佬斜乜着那名干部,满脸横肉不住抖动,手里的啤酒瓶也是一晃一晃的,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给人开瓢。他身后那几个光膀子的家伙,立马跟着起哄,怪腔怪调的,其中颇有一两个朝着熊燕舞吹口哨。
这妹子实在太漂亮了,随随便便往那一站,那姿势,那范儿,晃得人头晕眼花啊!
一听陈九爷的名头,那干部脸色大变,咽了一口口水,竟然真的不敢说话了。
虎影骇人!
秦伟东双眉微微一蹙。
举报信之中,就谈到过这个情况,说向东市的国有企业改制,掺杂有社会上的流氓黑恶势力在内,对**工人威胁殴打,强行拆除市精米厂的职工宿舍,令数百名职工和家属无家可归等等。
其中就有人直接写到了陈九星的大名。
现在看来,这个流氓头子还真是威风显赫,甚至于连市国资办的干部,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吭声了。以前银州最大的流氓头子尤义勇跟陈九星比较起来,还真是弱爆了。至少银州的流氓混子,还是比较害怕政府官员的。
见一句话就吓得那干部不敢吭声,光头佬更加得意洋洋了,伸手一指熊燕舞,大声说道:“哎,那位漂亮的记者小姐,请你听从我们的劝告,不要拍照,不然,兄弟们就要对不起啦!”
语气油腔滑调的。
敢情在这光头佬眼里,凡是拿照相机拍照的,俱皆是记者小姐。
熊燕舞的俏脸上,顿时罩了一层寒霜。
在向东市的地头上,竟然有地痞流氓似的家伙,用这种调戏的语气和市委书记的闺女说话。向东市的流氓团伙,果真嚣张至此?
当真是不知死活!
秦伟东自不会在这里和几个小混混起什么冲突,没的太掉份,当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郭建煌愣怔了一下,终于什么话都没说,也跟着走了。
第333章:虎影骇人(2)
走了一百多米,来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之下,郭建煌停住脚步,随口说道:“秦常委,略等一会吧,小宋他们马上就绕过来了.”
秦伟东笑了笑,说道:“郭主任,我看就在前边工业北路找个小店对付一口吧。”
“啊?”
这一回,郭建煌真的惊呼出声了。
不是吧,老大!
这鬼天气,热死人了,你居然要去工业北路那些下岗职工开的路边店吃饭?先不说那卫生条件,也不说饭菜口味,单是这份暑气,谁受得起?
“这个,秦常委,我看还是回酒店比较妥当,同志们也都累了……你看熊主任,一身大汗的,那些小店,都没有空调,最多是有把风扇。”
郭建煌第一次提出了异议,不过还是将熊燕舞抬出来做挡箭牌。一来熊燕舞是女同志,娇娇怯怯的,花骨朵般的妙人儿,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楚?你秦常委就算不体谅下属,也该体谅美女的感受。二来熊燕舞职务不高,却正经是市委书记的闺女,不看僧面看佛面,秦常委也不能这样折腾熊书记的千金小姐吧?
秦伟东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吃个饭都怕热,人家在厨房里弄饭菜的,又当如何?”
说着,秦伟东也不再等郭建煌说什么,拔腿就走。
郭建煌再次愣住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真的很想就这样拂袖而去。
这也太狂妄了点!
你秦伟东是省纪委下来的督察大员,到了向东就是客人,所谓客随主便的规矩都不懂?有必要这样我行我素,将我郭建煌的面子都剥得干干净净的?
可是秦伟东压根就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自顾自走了。
说起来,郭建煌是正处级,一把手,秦伟东是正厅级,省纪委常委,但现在看来,秦伟东的一把手架子,就是比他端得足。细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郭建煌出任市国资办主任之前,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从参加工作那天起,就一直在机关工作,几乎从未有过主政一方的经历。说白了,郭建煌以前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真正的一把手心态,是体会不到的。
秦伟东不一样,二十四岁便出任县委常委、苦竹乡党委书记,却是名符其实的一把手,此后县长、县委书记,常务副市长,市政法委书记,无一不是说话算数的职务。
这种“我说了算”的一把手作风,早就养成了。
郭建煌不动,市国资办的其他同志,可就作难了,不知该怎么办。
眼见得郭建煌脸色阵红阵白,熊燕舞走了过去,嫣然一笑,说道:“郭主任,王书记有吩咐,要亲身体验一下下岗职工的生活,秦常委这也是执行首长的指示。委屈一下吧。”
其实省纪委书记王大海还真没有这个吩咐,熊燕舞这是借着王大海的大牌子,化解一下尴尬。秦伟东就是这么牛皮哄哄的性格,你高兴也罢,不高兴也罢,他并不放在心里。
此人崇尚的是绝对的实力。
不过熊燕舞身为秦常委的下属,办公室主任,又是秦常委的红颜知己,当得为他处理善后。或者郭建煌在秦伟东心目中,不是个角色,但能够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的好。
熊燕舞亲自“说和”,郭建煌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给个面子,再说了,他还真不敢就此离去。秦伟东只要在调研报告上略微偏一下笔墨,给他郭主任加上一两句“值得深思”的评价,郭建煌就算在王大海书记那儿留下深刻印象了。
让省纪委书记记住了,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就算秦伟东不这样“挟嫌报复”,全程陪同秦伟东调研考察,也是李燕山给他布置的硬任务,不能不完成的。
“呵呵,熊主任客气了,我有什么委屈的,关键这不是待客之道,我惭愧啊……”
郭建煌顺坡下驴,打着哈哈,快步跟了上去。
随行的市国资办工作人员,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紧着跟上。
郭建煌的秘书,是个机灵角色,见状疾步上前,超过秦伟东,先去工业北路打前站去了。既然在此地用中餐已经不可避免,那秘书就必须要尽量找一家稍微过得去的店子,算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吧。
秘书的机灵,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果然找到了一家略微像样点的餐馆,看上去勉强还算干净,尤其要紧的是,这家餐馆居然还有两个包厢是有空调的,秘书简直喜出望外,高高兴兴地向郭建煌汇报了情况,郭建煌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回,秦伟东倒也没有坚持要去没有空调的餐馆。不管怎么说,他也得考虑熊燕舞的感受。辛苦了一个上午,不能让熊大小姐中午再吃不下饭,饿着肚子。
熊燕舞对生活质量是非常讲究的,也就为了要跟着秦伟东,才狠下心来吃这样的苦头。往年这时候,熊大小姐肯定正在空调房间里拥被高卧,好好享受午休的惬意呢。
这家餐馆虽然是工业北路条件比较好的,但生意也乏善可陈,冷冷清清的。毕竟这附近,住的大都是精米厂的下岗工人,温饱尚且难以解决,能有几个人下得起馆子?
眼见一家伙涌进来十几个衣着光鲜,挺胸凸肚的大老板,餐馆老板那个高兴啊,两只眼睛都笑得眯缝起来,一连串地点头哈腰,恭请贵客入内,又忙不迭地将包厢里的空调打开。
一行十几个人,分作两桌落座。
郭建煌已经完全平息了心中的愤懑之意,笑着恭请秦伟东和熊燕舞点菜。
秦伟东摆了摆手,说道:“郭主任,我对本地风味小吃可不熟悉,还是你点吧。工作餐,吃饱就行。”
“好好……”
郭建煌也不客气,随即吩咐老板,拣他们最好最贵的菜,只管端上来。料必这小小餐馆,能有什么名贵菜肴?就把他们所有的招牌菜都弄上来,也值不了几个钱。只怕两桌酒菜全部加起来,亦抵不上高档大酒店一道菜的价格。
“这位漂亮的小姐,擦擦皮鞋吧……”
这个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不年轻了。
大家愕然望去,只见门口站了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女子,拿着擦鞋的工具,弯着腰,在跟熊燕舞说话,眼睛里露出渴望的神色。这位中年女子,穿着很廉价的碎花衬衣,短头发,长相倒也周正,只是脸上颇有风霜与愁苦之色。
熊燕舞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铮亮的小皮鞋上,果然沾了许多灰尘。一上午都在精米厂闲置多时的车间和仓库里走来走去,灰尘很重。
“好啊,那就擦一下吧。”
“哎……”
中年妇女顿时很是高兴,连忙拿了小马扎,在熊燕舞面前坐下,拿出擦鞋的家什。
“哎哎,春分姐,你怎么跑到里面来擦鞋了?这不行啊。”
这边尚未开始,餐馆老板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提出抗议,脸色有些不悦。自是怕中年妇女惹恼客人,不免坏了他的生意。
中年妇女的手便僵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满脸通红,又是尴尬又是惭愧。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老板,她不懂规矩,请你们多多原谅……哎呀,都是因为工厂倒闭了,大伙没活干啊……”
餐馆老板忙不迭地给客人们道歉,顺口解释了一句。
熊燕舞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是我让她擦鞋的。”
“哦哦,既然是老板让她擦的,当然没问题了。”
餐馆老板又是一迭声地说道。
熊燕舞望了望满屋子的人,说道:“这位大姐,我们去那边没人的包厢擦吧。”
自然是体谅这位下岗工人,尽可能为她保留一点自尊心。熊燕舞行事高调,性格张扬,内里却颇富正义感和同情心,绝不是那些混账太妹可比的。
当下熊燕舞站起身来,和中年妇女一起去了隔壁的包厢,餐馆老板又紧着给她们开了空调。这批客人乃是大老板,一口气点了他们店里所有最高档的菜肴,当得殷勤相待。
“大姐,你是精米厂的工人吗?”
熊燕舞一边让中年妇女给她擦鞋,一边随口问道。
“是啊,我以前是大米车间的保管员……”
中年妇女手上麻利地动作着,回答了熊燕舞的问话。
“这么大一个工厂,为什么会忽然倒闭呢?”
熊燕舞依旧很随意地问道。
“哎呀,还不是厂里的头头,想把工厂卖给私人?本来挺红火的工厂,三下两下的,就折腾垮了。大家都下岗,就肥了他们几个当官的……”
中年妇女便颇为愤愤不平的说道。
“是吗,那这个工厂打算卖给谁啊?”
“当然是陈九爷了。除了陈九爷,咱们向东也没有第二个大老板有这样的能耐。”
“春分姐,好好擦你的鞋吧,有些事,你最好不要乱说。”
餐馆老板刚好又听到了,就在那边大声地提醒了一句,语气之中,颇有惊惧之意。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陈九爷果然威名显赫。
虎影骇人!
第334章:今晚玩双飞
“对,对不起,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叫春分姐的中年妇女似乎也吓住了,一迭声对说道,随后低着头擦鞋,再不敢和熊燕舞说话。
熊燕舞秀美的双眉便蹙了起来。省纪委八室到向东市第一天开展正式的调研工作,短短一个上午,就两次听到了陈九爷的“威名”,当真是如雷贯耳,小儿不敢夜啼。
一个黑社会流氓团伙的头子,如此嚣张!
不过熊燕舞也没有再问,眼见得中年妇女如此紧张,再去加重她的心理负担,于心何忍?
就算想要获取有关陈九爷和精米厂停工的更多消息,也可以从其他的途径想办法,不必这样去“逼迫”一位老实本分的下岗女工。
那边包厢,郭建煌却略略有点不自在。
作为向东市的干部,市政府办公室原副主任,郭建煌对于陈九爷在向东市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心知肚明。本来吧,陈九星的嚣张跋扈,在向东绝对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忽然在“出现”在秦伟东面前,让郭建煌感到有些不大踏实了。
秦伟东的真实身份可不仅仅是省纪委常委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可以通天的大人物。尤其前不久,秦伟东还在楚南的一个地级市大开杀戒,砍了几十颗脑袋,将那个地级市的所有流氓恶势力,收拾得干干净净。
陈九星或许在向东,都可称之为“大老虎”,但在秦伟东这样“杀人如麻”的衙内党眼里,和其他流氓混混只怕也没有任何区别。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问题的关键在于,在秦伟东看来,陈九星啥都不是。然而在向东很多人眼里,陈九星太重要了,甚至很多地位甚高的领导干部,都会有这种感觉。
这两个人之间,一旦发生某种激烈的碰撞,无论谁胜谁负。对于向东的一些干部来说,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秦伟东胜了,陈九星倒霉,一大堆人跟着倒霉;陈九星胜了,也未必轻松。秦伟东是那么好对付的?
到时候,只怕是熊长江和李燕山,都没办法摆平此事。
当然,现在两人之间尚未发生激烈的冲突,甚至都没有见过面,还是有很多方法避免这个冲突的。很简单,秦伟东再牛,在向东也是人生地不熟,去哪里调研,都得他郭建煌陪同。有郭建煌在,肯定能避免这种冲突发生。
这么想着,郭建煌心中又释然了,甚至暗暗有些好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凡事总喜欢想到最坏的方面去。
不一会,春分姐就给熊燕舞擦干净了皮鞋,熊燕舞给了她两块钱。春分姐就给找钱,说擦一双鞋。只要五毛钱。熊燕舞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春分姐找钱的动作,说不要紧,随即起身进了用餐的包厢,春分姐便连声道谢。很高兴的样子。
今天真碰到大老板了。
不一会,酒菜便流水阶送了上来。虽然谈不上色香味俱全,胜在用料扎实,绝不忽悠。
秦伟东没有喝酒,只是喝了点饮料,以饮料代酒,和大家碰了一下杯。
工作期间,秦伟东没有喝酒的习惯。
这顿饭吃得比较沉闷,秦伟东都不怎么说话,其他人就更不好随便开口了。
吃过饭,秦伟东却并不急着离去,反倒请餐馆老板过来,和他聊天,问起了精米厂的一些情况。不过,有鉴于刚才餐馆老板的“警觉性”,秦伟东没有询问工厂破产倒闭的原因,而是向他了解精米厂下岗职工的生活情况。
因为话题不是那么“敏感”,加之秦伟东他们今天消费了“大单”,餐馆老板自也不能过分“拿捏”,当得好好回答“大老板”的提问。反正现在餐馆里也没有其他客人,与秦伟东聊天不影响餐馆老板的生意。
餐馆老板也是精米厂的职工,不过他不是下岗工人,而是前两年主动辞职下海的。他以前在精米厂的食堂工作,是大师傅,炒得一手好菜,所以便辞职开了这家餐馆。因为他手艺好,以前在厂里人头也熟,精米厂的许多职工,平时比较关照他的生意,餐馆的营业情况还算过得去。
“唉,不瞒领导说,这几个月生意差得多了……”
餐馆老板叹了口气,说道,不知不觉间,对秦伟东的称呼也起了变化,由“老板”变成了“领导”,大约他也看出来了,秦伟东这一拨人,不是做生意的,更像是政府干部。
“以前工厂没停工的时候,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厂里的职工要是过生日或者来了客人什么的,都喜欢到我这店里来开两桌。现在不行了,工厂停工了,大家都没了工资,吃饭都成问题了,谁还有余钱来请客呢?您说是不是?”
秦伟东点点头,对餐馆老板的话表示认同,问道:“那么,现在工人们主要靠什么生活呢?”
餐馆老板答道:“这可就说不好了,刚停工那会,还能领个生活费,每个月三四十块钱吧,省着点,勉强能够填饱肚子。这两个月不行了,生活费没了……”
熊燕舞插口问道“为什么生活费没了呢?”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那么清楚,我就是听别人说的。听说,工厂已经在搞什么破产清算了,没钱发。要等工厂卖掉之后,才能一次性支付下岗工人的安家费和补偿费。现在啊,大家伙干什么的都有。领导,你们可能也已经看到了,这条街上,到处都是搭棚子,摆地摊做小生意的。”
秦伟东说道:“精米厂有三千多下岗工人,不能都摆地摊做小生意吧?”
“那肯定不行了,哪有那么多小生意可做?多数人现在是到处打临工,也有去了南方打工的,还有些东游西逛,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甚至还有很多年轻女孩子,去了歌舞厅,大酒店上班,唉……丢人啊。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人活在这世上,总也得吃饭不是?”
餐馆老板边说边摇头叹息不已。
看得出来,这餐馆老板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有点收不住。这也比较好理解,他若是个闷嘴葫芦,只怕也不能在厂里结交到那么多朋友。
样板戏《沙家浜》里开茶馆的阿庆嫂,不是有那么一句经典唱词——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秦伟东问道:“那么,下岗职工生活这么困难,就没有向政府反映吗?”
“怎么没有?前一段啊,刚停发生活费那会,好几百人去市政府请愿呢,后来就不敢去了,陈九爷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说到这里,餐馆老板蓦然惊觉,张大了嘴,说不下去,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有点坐立不安。
却原来一不小心,他就说了陈九爷的“坏话”,这要是传到陈九爷的耳朵里面,他还想不想在这向东城里待了?搞不好明儿一条胳膊就被废掉!
郭建煌也有点不安地望了秦伟东一眼。
秦伟东却是不动声色,似乎丝毫也没有对陈九爷产生任何兴趣,只是笑着说道:“不要紧不要紧,我们就是随便聊聊。老板,再问你一个事,就是长盛地产公司拆掉的那几栋职工宿舍,那些工人都住哪去了?”
见这位领导不再追问陈九爷的事,餐馆老板暗暗舒了口气,但却不大愿意继续和秦伟东谈了,敷衍似的说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有的住在亲戚家里,有的自己搭了窝棚,反正,都能有地方住吧……”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两位客人进门,餐馆老板立即站起身来,向秦伟东说声“对不起”,便紧着去接待客人了,算是“脱离险境”。
秦伟东的眉头,便轻轻蹙了一下。不过很明显,餐馆老板已经起了戒备之心,再问下去,肯定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
正准备付账离去,门口人影一闪,有个人粗声粗气地说道:“来,阿姨,给我擦擦鞋吧!”
听声音,却是很熟悉,大家抬眼望去,可不正是刚才在长胜地产工地上碰到的那个光头佬吗?此时依旧光着个膀子,在擦鞋的中年妇女面前坐了下来,伸出一双大脚,光脚丫上套着一双皮鞋,神情大咧咧的。不过听他对擦鞋妇女的称呼,却比较客气,叫“阿姨”呢。
中年妇女却似乎对他十分畏惧,默默地拿出擦鞋的工具,低着头擦鞋,不敢抬头望他,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光头佬却不肯就此闭嘴,笑着问道:“阿姨,小桐呢?怎么还没给你送饭过来?”
“哦,我已经吃过饭了……”
中年妇女连忙低声答道。
“阿姨,你骗谁呢?现在什么点,就吃过饭了?”
光头佬抬腕看了看表,笑着说道,神情有点得意,似乎他早就已经“侦察”过了,中年妇女休想瞒过他。
只不知他嘴里的“小桐”,又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从门外慢慢走进了两个美女。
一个是柳青青,另一个却不知是谁。但见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抹胸裙,精致的花边衬出白皙的双腿,修长挺拔,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来。不经意间,她抚上自己的唇角,划出抿住的发丝,指尖的轻灵仿佛精灵的活泼。发丝划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余香。她的目光仿佛秋日横波,款款深情,一颦一笑,风姿绰约,少女的楚楚动人,少妇的素雅风韵,在她身上似是天成。没有额外的装饰,她盘着青丝,大气的水晶发卡一挽,清秀典雅,发丝自然的垂落下来,划过耳际。白皙红嫩的左耳,隐约可以看见带着小小的耳钉,光线忽明忽暗,她的脸庞却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明眸皓齿。
和柳青青一起,向秦伟东盈盈地走去,眼光火辣辣的。
“老大今晚可玩双飞了!”毛大勇笑了笑。
第335章:美女官员潜规则
“秦常委,这是市粮食局副局长钟丽嫡!“柳青青笑道.
“秦常委,您好,您好!“随即一双白生生的柔嫩小手伸到了秦伟东面前。
“钟局长,你好!““秦常委,我们粮食系统的企业改制,是严格按照上级精神办的。“秦伟东本来打算要离去的,听了这段对话,不由又坐了下来。秦常委似乎很想在这条乱糟糟的小街道里多待一会儿。这也是秦伟东工作的特点,尽可能深入基层,了解第一手信息。督察全省国企改制工作,可不是说着好玩的,绝不仅仅局限在抓几个不守规矩的贪官污吏和无良商人那么简单。只有情况了解得够透彻,做出的决定才会够正确。
只是没想到,刚来向东就连续遇到美女官员,并且美女官员都有一个共同点:美年轻,级别高。还有,美女官员与此次向东之行都有密切的联系。
秦伟东不禁想到了美女官员潜规则,官场上督查工作潜规则。不过是不是这样,还不好说。
郭建煌心里头那个郁闷啊。
这位秦伟东还真是“奇葩”,所作所为,与官场规则格格不入。郭建煌作为曾经的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接待的厅部高官,不计其数,其中大多职务还在秦伟东之上。那些副部级乃至正部级高官,,谁的行事作风都和秦伟东不一样,中规中矩的,很少去破坏官场规则,越是大领导,越是一团和气,通常不会让下面干部难做。
只是秦伟东就是如此的牛气,郭建煌也叫无可奈何。
“妈,吃饭了……”
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就无巧不巧地响了起来,随即,一个戴着布制白色遮阳帽,小碎花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手里提着一个饭盒,疾步走了过来。
一个很漂亮很清纯的女孩子,看上去大约是十几岁模样,充满着青春朝气。
“哈哈,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小桐,你好!”
光头佬顿时大为兴奋,哈哈大笑起来。
中年妇女便猛地扭过头,朝小桐连连使眼色,意思叫她不要过来。
这个时候,小桐自然也看到了光头佬,不由花容失色,猛地停住了脚步,脸上浮现出惊惧之意,犹豫着不敢靠过来。
“小桐,过来啊。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光头佬却高兴得紧,朝着小桐连连招手,兴高采烈地叫道。
“光……光子哥……”
小桐迟疑着,慢慢地走了过来,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声音怯怯的。显然对光头佬怕得厉害。
光头佬却眉花眼笑,说道“哎……小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你还没吃饭吧?走,光子哥带你吃饭去!万豪大酒店西餐厅,让你好好开开眼界。”
“光子哥,我吃过饭了。万豪大酒店……我每天都去的。”
“切!你每天都去干嘛了?当我不知道呢,卖花姑娘是吧?我跟你说,小桐。你还是不要去万豪酒店卖花了,在那进出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全都是大老板。那些有钱人。可不是什么好鸟,就知道糟蹋小姑娘,你这么漂亮,要是哪天被陈九爷碰上了,嘿嘿,那你可就知道厉害了。大凡是漂亮小姑娘,被陈九爷看中,那可是没得跑!”
光头的光子哥噼里啪啦地嚷嚷起来。
他口口声声“斥责”有钱人不是什么好鸟。只怕是没有想到,自己在别人心目中,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为长盛地产公司“看场子”,说起来,也就是有钱人养的一条看家护院的狗。
“我。我就是去卖花,不……不干别的事。”
小桐急急忙忙地说道,似乎要给自己做个辩解,生怕被人误会。
“我知道你老实,不会干别的事。光子哥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干净。不瞒你说,你也知道,我光子在咱们精米厂这一带,是个人物,喜欢我,愿意跟我好的女人,多得是。我他妈一个都看不上眼,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小桐,实话跟你说吧,你做我女朋友,我不会亏待你。我养活你,你也不用天天去万豪酒店卖花。我不是吓唬你啊,哪天你真要是被陈九爷碰到了,不要说光子哥帮不了你,就算咱向东的市长,也帮不了你。”
光子哥索性连皮鞋都不擦了,站起身来,挥舞纹着一条青龙的手臂,一连串地说道,神色很是认真。
“光子,你别开玩笑了,小桐胆子小,你别吓唬她。”
中年妇女终于忍耐不住,大着胆子说道。
“我吓唬她?小桐,你别不识好人心,我这是关心她,真心对她好。咱们十几年的街坊了,我光子为人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没别的,就是讲个义气。是,我打架,我砍人,谁跟我瞪眼睛我他妈就砍死他。但是,这么多年,我欺负过你们没有?没有吧!以前小桐在学校被人家欺负,是不是我去帮她摆平的?那小子被我砍了七八刀,现在脑门上还好几道疤呢。我被公安局劳教一年,我找过你们?小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同意小桐做我女朋友,我保管对她好,就算我光子没吃的没喝的,也绝不会让她饿着冻着。我是老爷们,钱,我去挣,我保证不让小桐受半点委屈,我也保证,再不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我说到做到,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剁一个小指头给你瞧瞧!”
说着,光子就从裤衩子别着的刀鞘里,拔出一把亮闪闪的匕首,伸出左手,翘起小指,拿着匕首在小指头上比划起来,似乎真的想一刀剁下去。
“别别,千万不要这样……”
中年妇女吓坏了,想都不想,上去就拉住了光子的手,生怕他真的剁手指头。
“小桐,我就是断指孙子楚,说到做到,你相不相信?”
“我相信我相信……”
中年妇女一迭声地说道,急得一脑门子汗水。
“那你同意让小桐做我的女朋友了?”
“……”
中年妇女顿时没了声音。她只是怕光子在这里把事情闹大,说到将女儿许配给他,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你剁啊!”
又是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大家不禁愕然。
竟是熊燕舞在说话。
熊大小姐看不过眼,又要站出来打抱不平了。
“熊科,熊科……”
郭建煌急了,连忙开声阻止。
熊燕舞何等身份?市委书记的闺女,却在这里和一个手拿匕首的流氓混子搭腔,这要万一出点什么事,就算有李燕山罩着,他郭建煌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熊长江当真发怒,李燕山未必肯死命地来保他郭建煌。
熊燕舞理都不理郭建煌,大步走上前去,一双漂亮的杏仁眼直视着光子,不屑地说道“光子,追女孩子不是这样玩的。你喜欢小桐,这个没错,谁也不能说你不能喜欢她。不过,你拿什么养活人家?就凭你这么天天打打杀杀的,人家女孩子跟着你,有什么安全感?”
光子上下打量了熊燕舞几眼,嘴角一撇,说道“哟,你这是打哪冒出来的?我怎么养活小桐,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自以为了不起。告诉你,咱们厂里有学问的工程师多了去了,现在怎么样,还不是下岗?我光子没文化,就技校毕业,但我有工作。我每个月都有工资拿,我怎么就不能养活小桐了?没错,我是打打杀杀,但我打的就是那些不开眼的家伙。你到这附近打听打听,我光子是不是讲义气的人,我打过自己的朋友没有?”
熊燕舞微微一笑,说道“好,果然是男子汉,大老爷们有气魄。那我问你,你现在是在长盛地产公司上班是吧?长盛地产公司现在搞的那块地皮,原先是你们厂里的职工宿舍吧?地产公司把你们厂里的下岗职工都赶走,把职工宿舍给推了,几百号人无家可归。那些职工以前不是你的同事?你帮着地产公司,把几百个同事的家都拆了,毁了,你这就叫做讲义气?大老爷们就是像你这样做事的?”
“这,我……房子不是我推的,人也不是我赶走的,拆迁的时候,我没插手!我就是帮他们看场子,不让人家来顺东西,我做错什么了?”
光子抗议道,不过看上去,怎么都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不敢再和熊燕舞对视了。
熊燕舞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觉得这个光子虽然外表看上去粗豪无比,横蛮无理,内里其实也不是坏透了的那种。至少他讲义气,有羞耻心,喜欢小桐就明着追,不玩阴的。人家不答应,也不砍人,就算砍,也是砍自己。
这种草莽中的人物,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光子,我告诉你吧,你要想女孩子真的喜欢你,就凭你这么干,肯定不行。你呀,得正儿八经地干点事业出来。帮人家看场子,助纣为虐,你算哪门子英雄好汉?真有本事,就自食其力,别靠帮人做打手混饭吃!”
“得了,你别在这里教训我了。我光子不用女人教训。我可是提醒你,这长盛地产公司,真是陈九爷罩着的,你们最好别在这晃悠,要是让陈九爷知道了,那可就一点不好玩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嘿嘿……”
光子望着熊燕舞,不住地摇头,不过听上去,倒确实是一番好心。
“行,我谢谢你的提醒。赶明儿,你要是走正道了,我请你喝酒!”
熊大小姐白生生的小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
郭建煌和市国资办的同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满眼都是小星星……
第336章:美女官员潜规则(2)
吃完中饭,回到酒店休息.
秦伟东等人在酒店住的是普通标间。本来有了市长李燕山的吩咐,郭建煌一定要请省纪委的同志住豪华间,秦伟东没有答应。他觉得以前住在标间就挺不错的。对于住宿的环境,秦伟东要求不高,只要卫生清静就行了。答应换一个酒店,也是给郭建煌一个面子,免得他难做。至于住豪华间,秦伟东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下午,按照预先排定的行程,在酒店会议室召开了一个座谈会。由省纪委的同志和向东市精米厂的部分下岗职工进行座谈。
熊燕舞没有参加这个座谈会,直接去市文化局找她戚烟梦聊天说话去了。
在熊燕舞看来,参加这样的座谈会纯粹就是lang费时间。经过市国资办“筛选”过的下岗职工,能够谈出什么有价值的情况,那才真叫有鬼了。有这闲功夫坐在会议室里磨屁股,听一大帮子早就排练好了的所谓下岗职工“畅所欲言”,熊大小姐不如去表表孝心。
事实也确如熊燕舞所料。精米厂来了十五六位下岗职工,男女都有,老中青三个年龄阶层也搭配得很是齐全,既有以前的办公室工作人员,也有普通的车间工人和技术干部,颇具代表性。由此可知,为了应对省纪委八室,郭建煌他们还是做了比较充足的准备工作。
这个座谈会,按照非常官方化的标准来说,可谓是十分圆满。下岗工人异口同声地对第精米厂的停工和申请破产表示理解,说什么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性,是市场竞争的必然结果。对向东市政府更是赞不绝口,说市政府对下岗工人们十分关心,不但为下岗职工提供了很好的生活保障,还免费给大伙进行再就业技能培训,现在,大部分下岗职工都重新找到了工作。这十几位下岗职工代表,纷纷向省纪委来的领导同志汇报了自己的新工作,貌似比在精米厂上班的时候,收入还要更多。其中两位,更是在政府的帮助之下,做起了生意,尽管生意的规模还不算太大,却也正儿八经是老板了。
总之,工厂破产破得好,工人下岗下得好。不然,他们还得在市精米厂那个“水深火热”之中呆着,哪里能有今天这样舒服的小日子?更别说自己创业做老板了。
毛大勇朱剑虹等,倒是向下岗职工们提了些问题。毛大勇朱剑虹,眼光俱皆十分敏锐,向东市国资办的同志们安排的这一出“好戏”,想要蒙住他们的眼睛,可没那么容易。
一开始问的几个问题,下岗职工还能对答如流,随着问题的一步步深入,许多下岗职工就开始“露怯”,卡住了回答不上来,只能以眼神向市国资办的领导们求援。
不过秦伟东没有让大伙为难,微笑着制止了毛大勇和朱剑虹继续询问,令郭建煌等人都暗暗舒了口气。
座谈会之后,秦伟东以省纪委的名义,就在酒店宴请市国资办的同志和参加座谈会的下岗工人代表。大伙说说笑笑,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前往酒店的中西餐厅。
酒店新建的中西餐厅,和酒店主楼是分开的。酒店主楼内,也有中餐厅和西餐厅,但规模不是太大,逐渐难以满足客人日益增长的需求。大酒店便在离主楼不远的地方,再建了一座四层的楼房,作为专门的餐厅,可以承接大型的宴席和各种聚会。
刚刚出了主楼不久,忽然七八台各色各样的高档豪华小车驶了过来,喇叭按得震天价作响。
大家循声望去,郭建煌和省市的许多同志们脸上便微微变色。
这个豪华小车队,打头的第一台车,就是一台威风凛凛的奔驰轿车,乌黑铮亮的车身,显示着主人的霸气,车牌也极其扎眼,乃是五个九。
“是陈九爷……”
一个下岗职工便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眼里露出极其艳羡的神色。
郭建煌便狠狠地瞪了那个下岗职工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多嘴多舌。
其实用不着那位下岗职工“提醒”,秦伟东也知道,这台车是陈九星的。早在来向东之前,秦伟东就在举报信件里读到过这个情况。有下岗职工举报,陈九星是好几个大中型国有企业停工倒闭的幕后黑手,许多下岗职工想要**,都遭到了陈九星以及他手下那批大小流氓的威胁毒打和残害。
下岗职工举报说,陈九星被“道上”兄弟尊称为陈九爷,平日里乘坐的,就是一台挂着五个九牌号的奔驰车。
在这里碰到陈九星的车队,秦伟东并不意外。陈九爷是道上“一哥”,万豪大酒店则是目前向东市最高档豪华的酒店,陈九星前来万豪酒店用餐,很是寻常。
真正引起秦伟东注意的,不是那台嚣张至极的奔驰轿车,而是紧随其后的那台丰田皇冠轿车。单论车子的档次,丰田皇冠和奔驰,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但这台丰田皇冠轿车的车牌,却也十分扎眼。或许在普通群众眼里,这台车的车牌不算什么,完全比不上五个九那么威风霸气,然而作为体制中人,秦伟东等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向东市公安局的一号车。
向东市公安局局长,和向东市最大的黑社会流氓头子混在了一起,而且还“礼让”陈九星的奔驰车在前,堂堂公安局长,甘愿居于人后。
这位局长同志,还真是够义气。
秦伟东依稀记得,在一封举报信中,也曾经提到过这个情况。说向东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干谢道和陈九星关系极其密切,平日里经常呆在一起喝酒娱乐,彼此之间称兄道弟。
现在看来,举报信提到的情况,基本属实。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公安一号车里面坐着的,并不是干谢道本人,只是他的司机。但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小。一个司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擅自动用公安一号车和陈九星一起前来万豪大酒店吃饭。
丰田皇冠之后的每一台车,也都是豪华轿车。其中还有两台,也挂着区政府的小牌号,可见车主人亦是城区政府的要人。不知道他们是和陈九星交情很好,还是单纯来巴结干谢道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和流氓头子混在一起,区政府的官员附于骥尾,这一幕,对于秦伟东而言,实在太眼熟了。
就在不久前,秦局长还收拾过一大批这样的混蛋来着!
这么看,银州的乱局,也不是孤立的现象,很多地方,都存在着类似的情形。只是银州闹得特别凶,出格了。
豪华车队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的响动,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车队很快就在万豪大酒店中西餐厅的门厅停了下来,从奔驰车里走下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短平头,个子并不十分高大,相对而言,还显得有几分斯文之气,隔得较远,看不大清楚长相。不过可以肯定此人应该就是陈九星。丰田皇冠车里,走下来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没穿制服。秦伟东以前没见过干谢道,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向东市公安局长。
不过透过眼角的余光,秦伟东注意到身边的郭建煌,脸色略微有点异样。
豪华车队里一共走下来十几个人,大家簇拥着干谢道和陈九星走进了餐厅。依旧还是陈九星在前,干谢道略微落后。看来这位干局长,还真是个“讲规矩”的人,将官场上那一套,用在了一个流氓头子的身上,不知道向东市市委书记熊长江和市长李燕山见到这一幕,心里头会作何感想。
秦伟东可以感觉到,陪伴在他身边的郭建煌,有意放慢了脚步,直到陈九星干谢道等人进了餐厅好一阵,大伙才来到餐厅之前。很明显,郭建煌不愿意让秦伟东碰到陈九星与干谢道。万一干谢道不知就里,高声嚷嚷起来,郭建煌就不得不给大伙做介绍。让省纪委下来的干部,见到向东市公安局长和黑社会头目混在一起,有何好处?
好在等郭建煌来到餐厅的时候,陈九星与干谢道等人早已经进了包厢。
省纪委和市国资办的人员,加上下岗职工代表,有三十几位,要了一个较大的包厢,坐了三桌,席间秦伟东亲自向下岗职工代表敬酒,宴会的气氛很是和谐。
晚宴结束之后,送走那些下岗职工代表,秦伟东明白告诉郭建煌,今天比较累了,晚上他想要好好休息一下。这个意思,自然是请郭建煌晚上不必派人前来陪同他们娱乐了。
郭建煌含笑应诺。
也许是累了,秦伟东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恍忽间,一个性感的美女来到了他身边。
随着那件米黄色t恤的脱下,那完美无瑕的身躯就这么露了出来,平坦滑嫩,腰肢也是极其纤细,比那些模特的身材还要完美,被一件大红色的蕾丝网状花边的内衣包裹,露出了两片白嫩的半球,半球之间,是一条迷死人不偿命的沟壑。
看到如此完美的女人,秦伟东的嘴里发出咕噜的声音,那是吞口水的声音。
"现在满意了吧,小坏蛋……"
“不满意……”谁知道秦伟东却是直接摇了摇头。
“那你还想怎样?”
女人看看秦伟东那几乎要撑破裤子的帐篷。
“很难受?”女人朝前走了一步,来到了秦伟东的身前。
“嗯!”秦伟东连连点头,这一刻他真有一种不顾一切扒开女人裤子的冲动。
女人忽然一手住了秦伟东的脖子,然后烈焰一般的红唇就这么印了上去。
钟丽嫡!
性感女神,向东市粮食局副局长钟丽嫡!
一个女人的名字突然在恍忽间跳了出来。
第337章:美女官员潜规则(3)
“钟女神!请走开!”不料就在这时,秦伟东却翻身起床,轻轻地推开了钟丽嫡。
“啊?怎么会?”钟丽嫡花容失色,倒在了地上。
“钟副局长,从柳青青和你一出现,我就有些怀疑。你们都是美丽的女副局长,并且与省纪委此次向东之行都有关联。今晚吃饭喝酒之时,我就留了一手。”
“秦——常委——”钟丽嫡不知说什么好。
“钟副局长,请起吧。我知道你肯定有难言的苦衷。说说,为什么?”
钟丽嫡站了起来,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
伴着眼泪,慢慢讲她的过去。
那是大学临毕业的前夕。
要参加省选调生的考试,必须先过学校审核这一关,当时我只是团员、平时没什么突出表现的一个普通女生,独来独往惯了,和学校方面没有任何有利接触。
王星星已经是党员,又是学生会干部,她的审核是没有问题的,为了让我能顺利参加考试,她为我牵线搭桥,抓紧时间跟学校方面加强沟通。
那天晚上,王星星做东,请学校负责审核的那位领导吃饭,请他帮忙通过我不太严谨的参考申请资格。
王星星之前从来没喝过红酒,那天晚上她为了我,大出“血”,点了一支几百块钱的红酒,结果她红酒过敏,只沾了两口,就醉的不省人事,倒在沙发上甜甜地睡着了。
安静的酒店包间里,只剩下我和那位校领导。
那天象个噩梦,我不想记述它的准确日期了。
校领导姓吕,四十多岁,长的蛮儒雅的,戴着考究的眼镜,笑起来很温和,但是眼镜后面的眼睛里藏着一闪即逝的光泽,看我的时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的惧怕。
我们当时都喝了酒,我的脸一定是绯红的,看到荷荷醉倒后,我慌乱地站起来说,“吕老师,对不起,星星醉了,我们得先回去了,我的事,就拜托您了。”
那时候的我不敢抬头看着人的眼睛说话,说话的声音也是颤颤的,象棵容易闭拢自己的含羞草。
吕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走到了我的跟前,站定,不说话。
有种成年男人的压迫感笼罩了我,我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头垂的更低了。
突然,一只手伸到了我的下巴上,温热的男性肌肤触感让我全身一僵,牙齿禁不住开始打颤,被动地抬头看向了他。
他用手指挑着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额前,将我习惯遮挡着半边脸的头发拨开了,唇角含着玩味儿的笑意,认真审视我。
我紧张地望着他,嘴唇嗫嚅着说,“吕老师,您?”
他的手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着,还特意揉弄着我的耳垂,手指蹭过我的唇,害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本能地想逃开,但是发现自己好象被施了魔法,腿都软了,身体不受大脑的支配。
他低下头,凑近我的耳边,嘴里喷着热气,压低声音说,“没想到,你的底子这么好,你好象一块被石头的表面包藏着的璞玉,小美人胚子,呵呵,,你也知道,想通过审核的学生不少,而你的条件几乎都不符合,我问你,你真的想参加这次能改变你命运的考试吗?”
我几乎要哭了,心里非常绝望。他说的都是我的软肋,我如果想在以后的生活里摆脱这种一次次任人宰割的命运,我真的很有必要参加这次考试。
当时的我不知道可以直接用青春换取权贵男人的青睐从而成功出位或上位,我只知道依靠自己所谓的真本事、参加考试来改变命运这种愚蠢天真的想法。
我的眼泪刷刷流下去,冲洗着我从来不施粉黛的脸,我小声求着,“吕老师,请您帮我。”
他将我推到了墙边,我退无可退,被动看着他玩味儿的目光,他的眼里闪着猎人的光泽,手指继续按压着我的嘴唇,说,“你这一哭,更有味道了,呵呵,我喜欢。”
说着,他就用手捏紧我的下巴,歪下头去,开始试探着吻我。
他的唇蹭到了我的唇上,我全身战栗,本能地想推开他,但是他不容质疑地继续燎逗,手也覆盖住了我被紧紧束缚在衣服里面的胸。
我的哽咽声更加清晰,在他和墙之间挣扎着,求着,“吕老师,别,求您,不要,以后等我工作了,我会好好报答您的。”
吕继续用他的唇碰触着我的唇,邪恶地说,“可是,我喜欢现时立报,呵呵,你放心,我不会真的碰你,只是想跟你玩玩。要不要做,选择在你,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马上放你走。”
说着,他就抬起头来,坏坏地看着我,眼里舔出来的火苗好象要把我给吞吃掉。
我的眼泪汹涌流出,只知道喃喃地说着“不要,请您帮我,不要。”
吕并不急于求成,他非常有耐心,继续欣赏着我楚楚可怜的哭着,手指在我的唇上流连着、蹭擦着滴进我嘴角的眼泪,另一只手在我的胸尖上打着圈儿按压着,说,“别怕,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做就成,我不会真的碰你的,怎么样?”
我摇着头,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把嘴凑近我的耳朵,说出一个词。
我羞溽浑身颤抖,眼泪更是湍急如瀑布。
他等了一会儿,看到我依然在痛苦地做着思想挣扎,便失去了耐性,开始将一只手插进了我的衣服里,摸我的肌肤。
我全身僵硬,身体里涌过的都是耻溽,但是我咬着牙,忍住了。
他的手在我的衣服里摸了一会儿,终于熟练地挑开了里面的纹胸扣子,我那青涩的饱满落入了他的魔掌里,我压抑地低吟了一声,那一刻,真希望自己能够昏死过去,什么也不再记起。
他的手指在我的芽儿上撩拔着,捻弄着,舒服地赞叹着说,“真是紧致,手感真好,看来,你没有撒谎,的确还没谈过恋爱,啊真希望彻底进入你。”
他的另一只手企图摸进我的裙子里,我紧张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抗拒着说,“不,不要!我只能接受为您那样,求您。”
他诅咒了一句,衡量了一下,也许知道,如果逼我太甚,我会放弃求他而选择全身而退,于是就停止了进入我裙下的企图,急迫地命令我,“那好,快点,懂事点,为我服务!”
我无声地流着泪,乖顺地在他跟前跪了下去,他的手继续在我的胸部流连,揉躏着我的青春翘美,另一只手挑起我的下巴,命令我仰脸看着他,为他做。
我的眼睛全被泪水充满,看不清他罪恶的脸,我战战兢兢地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
他伸吟了一声,我的手触碰了一下,他的身体已经硬如石。
我强迫自己顺从了他的要求,我压抑地哭着,可怜而被动地看着他,张开了自己纯洁的嘴。
当我的舌碰到他的罪恶,他舒服地抖动了几下,克制着说,“太好了,你这小嘴儿,从来没被男人染指过吧。”
我摇摇头,只想尽快结束这种耻溽,生涩地按照他的指令,在他的身体上胡乱地动作着。
那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对我来说,好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的大脑当时完全空白,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如何为他做的了,只是机械地运动着自己的唇舌,不断地前后动作着自己的头。
当那陌生的东西终于无情地喷洒在我的胸前时,他痛快地大声呼吸着,用手紧紧抚住了自己那罪恶的身体。
我瘫软在他脚下的地上抱头痛哭,他喘熄一会儿,整理好衣服,扬长而去。
当星星从醉酒中清醒过来时,我还趴在地上无声地饮泣着,那段时间里,我内心一遍遍辗转着一个念头:去死!去死!去死!死了就没有这些屈溽痛苦了,死了就可以和姥姥、妈妈在一起了。
星虚弱地扑到我面前,问我怎么了?吕呢?
我哭的肝肠寸断,把经过告诉了她,说我不想参加考试了,我怕他以后还会继续刁难我。
可是如果放弃考公的机会,对于我来说,我还有其他扭转命运更好的出路吗?
星星气得破口大骂,陪着我一起大哭。
但是哭过以后,她又坚定地说,必须参加考试!对于我们这种从小地方出来的普通女孩来说,考公是一条崎岖的路,但未必不是一条有可能破釜沉舟出人头地或者拥有一份安逸工作和小日子的路,要改变被肆意揉躏的命运只能靠我们自己。
我无助地问她怎么办?姓吕的怎么会善罢甘休轻易答应我的请求?
星星却咬牙切齿地狞笑道,“妈的,看来我这一手还是留对了,姓吕的平时表现的道貌岸然的,但是我早就感觉他的眼光里藏着狼性了,果然没出我所料。靠!他若敢轻举妄动,我们就给他来个鱼死网破!”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钟丽嫡轻轻地念着一首词。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秦伟东微笑道。
“男人都是自私的。”
“从此,你就潜规则了,在26岁的时候就当上了向东市粮食局副局长。”
“对。”
“今晚,你又想潜规则我?”
“不错。”
“钟女神,我也想与你来个潜规则。”
“说说听。这个世上有许多的潜规则,你说的是哪一种?”
第338章:柳青青的第一次
夜已经很深了。
向东市万豪大酒店,一片静溢。
秦伟东的房间,轻轻地开了。
一个美丽的女人轻轻地走了进去。
这个女人站在那里的感觉,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室内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在每个角落。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径自绽放,她都象独自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一样,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自由浪漫的气息。
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松散的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柳副局长,恭候你多时了!”睡在床上的秦伟东笑道。
“哦?”柳青青并没有大吃一惊。
“柳副局长,你为何如此冷静?”
“我为何要惊慌?深夜闹起来,对你我都不会有好处!”
“说吧,为什么?”
“如果秦常委能原谅我,柳青青可以说。”
“说吧。”
柳青青以低沉的声音讲她过去的事。
大学毕业后,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班。
她是一个农家女,无钱无势。
美丽的她,外围环境很不好。
一天下班后。
她来到镇长刘的办公室。
“嗯?我们以后会共事愉快的,好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起,好好工作。工作方面,我会象父亲那样教导你帮你的。”
说完,刘松开了扶在她胳膊上的手,掉头往他的宿舍走去。
她在他身后紧追了一步,大胆地说,“镇长,您怕了吗?”
他的脚步站定,没有回头,“怕什么?”
她走前一步,一直站到他的身后,说,“怕我象许多女孩子那样,攀附上您。”
他倏地回头,定定看住她,眸光深不可测起来,“那么,你会吗?我不过是一个升迁方面没什么综合优势的镇长而已。”
她也定定看住他,“如果我说,我要的不是攀附您带来的利益,而只是想靠近您,想要一份父亲般的关爱,您能给我么?”
他突然掉头,再次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冷硬地撂下一句话,“我会那样的,就算你不攀附我,小柳。”
不等他跨进宿舍的门,我突然扑了上去,随着他一起迈进了他的房间里,并且大胆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他吃惊了,回头严声说,“小柳,你,你要干什么?”
我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声音颤抖着说,“不要叫我小柳,叫我青青好么?我六岁时候就没有爸爸了,我从来不知道被爸爸疼爱是种什么滋味,可是今天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有种非常渴望亲近您的感觉,刘镇长,请您不要批评我,不要以为我是庸俗的女孩好么。”
刘的全身都僵硬起来,胸腔里他的心脏跳动的非常厉害,我能听到他压抑的喘息声,我从他的肩头,看到了桌子上打开的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岛国的那种片子!
难怪刚才去洗手间的他会表现的有些异常了,原来,独居而年富力强的他,正在借助这种方式宣泄他无法排遣的**。
看来,他那做过乳腺癌手术的妻子,某些方面性情大变了。
我已经接触过陈的男性身体,所以现在如此抱紧刘,我能非常明显得感应到他身体的急速膨胀和变化,这种感应让我的决心更加坚定!
我不要在这偏僻的乡村里大段地消耗自己蹉跎不起的青春,我想尽快实现职场连跳,我要尽快出人头地,不要再做任人摆布或宰割的小泥人,我想要更多。
而这一切,对我柳青青来说,唯一的进阶是什么?只能是踩着男人的身体上位,不断上位。
我之所以选择了刘做我身体上的第一个男人,不是因为他是镇长,而是因为他的确给了我一种界于父亲和男人间的复杂感觉,我想善待我完璧的身体,我想借助他帮我打开它,我喜欢他身上成熟男性的气息和气场。
虽然有一天,我会跳过他,继续跋涉在其他更有权势的男人的身上。
对于心有野心的女孩子来说,也许不惜一切代价傍上更有权势或财富的男人、成为女星或嫁入豪门的收益来的会更快更直接,但是对于当时的柳青青来说,她没有条件和机遇进入高档社交的圈子,她只能从自身被拘囿的起点做起。
而且,之所以选择这样一条职场之路,是因为,我要的不单单是名或利,我想要掌握“权利”的滋味。
只有自己真正接近了权利中心,才更有主宰自己或他人命运的女性主动权,也可以更加可心地玩弄那些卑劣人物于股掌之间。或者,有兴致的话,玩玩借刀杀杀人的游戏,或者,猎获更多我想要的。
这,就是当年逐渐变的腹黑的柳青青最简单也最真实而幼稚的想法。
对于一个没有什么人生阅历的女孩子来说,她的三观总是容易在早期扭曲、变味、而误入歧途。
就在我看到电脑屏幕里的画面脸红心跳、同时抱着刘做着表白的时候,他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用手握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来面对他,隐忍着体内的浴望,喘促着问我,“可是,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跟要求我做的父亲的角色,偏离了太多?你知道?我有家庭,有女儿正在上高中,而且,我们的工作身份,这样,是很危险的。”
我冲着他迷朦地笑,美好的唇瓣诱惑地轻吐,“我知道,我听说了,您妻子做了乳腺癌手术,我虽然不懂男人的需要,但是,我理解您,我愿意为您做所有,父女情也好,情人情也罢,我只想要您的疼爱,刘镇长——”
刘强壮的身体已经勃发到无以伦比地坚硬,他痛苦地做着最后的抵抗,目光却缠在我的唇瓣上不舍轻易放开,“小柳,你,我,你不怕被我伤害?我们才见第一面,你还不怎么了解我。”
我主动翘起脚,开始试着吻他的下巴,“既然跟您进了这个房间,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气场对了,情便生了,镇长,更多时候,感情不需要太多了解。”
这位刘镇长,中年男人,是我内心刚刚开始饲养着的那只蠢蠢之兽的第一猎物,我抱定了不容自己后悔的义无返顾之心。
我的唇,软又湿,它除了被吕粗鲁地碰过一次,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男人打开过。
此时,它带着致命的诱惑,将他身上最后的铠甲给击溃了,他低吟一声,贪婪地抱紧了我柔软的腰肢,将我返身压到了他宿舍的床上。
他没有直接侵犯我的身体,而是双手紧紧捧住我的头,深深地热吻着我的唇。
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沉醉。
我的唇象花瓣一样的张开,他的舌随即便探了进去,我们的舌抵缠在一起搅动,我是第一次回应男性的吻,做的生疏而紧张,身体更是在他的健壮碾压下瑟瑟发抖。
刘吻了一小会儿后,粗喘着抬起头来,看着我,问,“你,好象还不太会接吻?”
我目光眯离地回答他,“是的,这,还是我的初吻,我从来没有谈过男朋友。”
“嗯?这,怎么会这样?你,你这么可爱、漂亮,怎么会从来没谈过男朋友?”
刘被我惊到了,从我的身上坐了起来。
我也跟着起来,继续腻进他怀里,把自己的秀发全部掠到脑后,将整张脸露出来,让他全方位审视我初初呈现出来的蛊惑之美,柔柔地说,“其实,在不久以前,我还是一只丑小鸭呢,没人能看出我是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子的,您是第一人。您仔细看看,我真的是美的么?而且,您又怕了吗?怕我缠着您?怕担责任?”
我的手在刘的胸膛上抚触着,象缓缓爬过的小虫,惹得他呼吸急促。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吻着,说,“你的确很美,眼里藏了两颗神秘的星星,你好象会变脸,眼里的星星一闪,你就换成了另一个人……柳青青,你,是命里注定的,我没想到我四十多年的节操,今天会碎在你的手里,呵呵,不过,你猜错了,我不是怕担责任,只要你敢。”
我勾着他的脖子重新倒下去,迎视着他的眼睛,“我敢。”
他的唇重新合到我的唇上,舌与舌重新搅拌在一起。
我突然就迷恋上了这种被亲吻的感觉,男人气息的亢奋蛊惑着我,他的强烈需要让我得到一种新鲜的满足感,我的全身都开始躁热无比。
刘的手终于迟疑着落在了我的胸上,我喑哑,颤栗,他也低吟了一声。
他把头埋在我的湿发里,痛苦地说,“小柳你不知道,自从我妻子做了手术,她就没有那方面的**了,而我也没有办法接受她残缺的身体,我没有办法在她身上释放男人的需要,我不敢面对她,所以,就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在了工作中。”
我双手抱起他的头,温柔地看着他,象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女人一样安慰着他,“这是心理问题,您别太自责,现在,我要您,要您的疼爱——”
刘的眼眶都红了,他叫了一声“青青!”就重新吻住了我的唇。
我在他身下绵软地颤抖着,他的手覆盖到了我的胸上,怜惜地握揉着,好象我是昂贵的瓷器,他一不小心就会将我捏碎。
高大强壮的他有着严肃的表情,却有着温柔体贴的一面,他的确非常照顾我的感受,迟迟不肯真正脱掉我的衣服。
电脑画面里,岛国的唯美情片正在高朝迭起的上演,女人恩啊的咿唔声合着男人的喘熄声传了过来,刘难为情地抬起头,解释着说,“我已经一年多没做了,太苦闷,今天晚上又喝了酒,所以就找了些这个看看,没想到却被你小东西给撞到了。”
说着,他就要下床去把那视频画面关掉,却被我纠缠住了,制止他下床,说“别关嘛,我,我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呢,我很好奇,想学习一下,您要教我哦——”
刘被我随机发挥出来的柔媚都要折磨到疯狂了,他返身咬向我的脖颈,恶狠狠地说,“小东西,你没接触过更要命,无意识里散发出来的蛊惑已经够勾我魂的了!我真想把你吃掉!”
“从此,你在镇上的日子就很好过了!”秦伟东道。
“不错。很快还提了干。”
“你后来又攀上了其他的大人物。”
“我的生存有了新的意义。失败不再是我的常伴。我开始微笑,空虚、孤独、无力、悲伤、烦恼和失望就不复存在了。别人也同样向我微笑,对我关怀。我们共同点燃爱与幸福的烛光。”
“曾经我每天站在峭壁上,身后是昔日无底的深渊,前方是未来,未来将淹没今天降临到我头上的一切。无论今后我面对什么样的命运,我都将细细地品味它,痛苦也会很快过去。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显而易见的真理,其它的人一旦悲剧降临,希望和目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些不幸的人们至死都在苦难的深渊中,每天如坐针毡,企求别人的同情和关注。逆境从来不会摧毁那些有勇气有信心的人们。我们每个人都将在苦难的熔炉中锤炼,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再生。而我将再生。金子在火红的炭火中保存下来,毫无损失。我比金子更为珍贵。逆境是一所最好的学校。每一次失败,每一次打击,每一次损失,都蕴育着成功的萌芽。这一切都教会我在下一次的表现中更为出色。我不再对失败耿耿于怀,不再逃避现实,不再拒绝从以往的错误中获取经验。经验是来自苦难的精华,生活中最可怕的事情是不能从一次的失败中得到为下一次准备的智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校,得到不同的经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逆境往往是通向真理的重要途径。为了改变我的处境,我准备学习我所需要的一切知识。”
“你是秦伟东,我是柳青青,除了攀上大人物,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想不想攀上我?”
第339章:九星妖魔
第二天.
一个小巷子的民房。
市精米厂下岗职工冯春分家。
在冯春分想来,高新生给长盛地产公司看门护院,固然不好,被人诟病,但总算是个正经工作,如同高新生自己所言,规规矩矩做事,规规矩矩拿工资,不偷不抢,也谈不上就是坏人。现在一句话就把工作辞了,叫人老高家喝西北风去?
再说,真要是高新生辞了工作,难道就同意他和小桐谈朋友?
高新生说道:“冯阿姨,你放心,我能找到工作,能养活自己。我还就不信了,我不去长盛地产上班,就会饿死!”
秦伟东忽然说道:“高新生,我要是你,就不会冲动。三思而后行。”
“你是谁?”
高新生眼睛一斜,歪着脖子问道。实话说,他对于秦伟东忽然出现在冯家,也觉得挺费解。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姓秦,是省纪委的干部,到这里来了解市精米厂破产倒闭的情况。”
“省纪委?”
高新生吓了一跳。
“对。我们认为,市精米厂的破产倒闭,存在比较严重的人为问题,有必要调查清楚,做一个公正的处理。”
“那,美丽的小姐,你也是省纪委的干部?”
熊燕舞轻笑一声,答道:“对啊,我姓熊,也是省纪委的干部。”
高新生说道:“你们要真是省纪委来的干部,想要了解精米厂的情况,那你们得去找财务处的人,他们才知道真相。”
冯春分怒道:“高新生,别胡说八道……秦常委,我们真的只是普通工人,对厂里的情况了解不多。”
秦伟东缓缓说道:“大姐,你不必急着赶我走,也不必急着回答我。我们确实是来处理问题的,请你仔细考虑一下,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向我们反映,欢迎随时来找我。”
熊燕舞便从随身携带的小坤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了几个电话号码,轻轻摆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我们的联系电话,随时可以找得到我们。”
冯春分没说话。
“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再见。”
说着,秦伟东向冯春分点了点头,径直向外边走去,郑晓燕和马寒跟随在后,经过高新生身边的时候,熊燕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新生,我告诉你,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才会有女孩子喜欢。”
高新生就愣了一下。
大约熊燕舞这种性格的女子,他也还是头一回见到吧。
出了冯春分的家,秦伟东径直向外边走去。熊燕舞追了上来,低声问道:“不去其他地方了?”
秦伟东摇摇头,说道:“不去了,回酒店。冯春分那里,会有消息的。”
“那么肯定?”
秦伟东笑了笑。
接下来的几天,秦伟东毛大勇等人,依旧在市国资办市监察局同志的陪同之下,对向东市其他几个改制过程不顺利的大中型国企,进行了调研考察。
一切都是按照标准流程办理,期间,市长李燕山再一次在万豪大酒店宴请了秦常委一行,并进行了情况通报。李燕山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省纪委的同志,搞好这次调研考察工作。
这一日晚间,秦伟东的房间里,灯火通明,省纪委八室的同志,都到齐了,在他房间里开碰头会。这几天,大家俱皆是分头行事,还是第一次召开情况碰头会。
秦伟东住的是标间,没有会客室,大家便随便坐在床上,抽烟喝茶。
一些形式上的东西,秦伟东不是那么看重。
“大勇,谈谈你们了解到的情况吧。”
向东国企众多,这两年基本上全都在进行改制工作,其中有问题的不少。省纪委这一回,就来了十来个人,只能兵分数路,秦伟东,马大勇,朱剑虹分别带队,去不同的企业了解情况。
毛大勇和秦伟东一起,坐在小桌子旁,抽着烟,说道:“常委,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陈九星可能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秦伟东双眉微微一扬。他自己,这几天主要是考察向东市精米厂的情况,陆陆续续和市精米厂的一些干部和职工见了面,通过侧面了解,精米厂之所以破产,其中确实有陈九星的幕后推手。比如下岗职工上访,陈九星便指使一帮流氓地痞,打击报复下岗职工的领头人。此外,陈九星控制的长盛地产公司,也趁机牟利,推倒职工宿舍,兴建商品房。
除此之外,陈九星还涉及到了什么黑幕交易,暂时还不得而知。
现在毛大勇一开口就直接谈到了陈九星身上,也就是说,其他几个企业破产,同样有陈九星参与。
“陈九星这个人,早些年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做个小生意。为人凶残,好勇斗狠,多次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后来,他渐渐地拉起了一帮人马,大多是刑满释放人员和劳教解教人员,都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劣迹斑斑。前几年,陈九星这个流氓团伙,不断和其他流氓团伙火拼,逐渐发展壮大,现在已经是整个向东市最大的流氓犯罪团伙。全向东市的流氓地痞,都接受他的指挥。他手下,一共有八大金刚,各有一个流氓团伙,少的几十人,多的上百人。陈九星直接管着的流氓团伙,人数最多,差不多有两三百吧。陈九星在向东暗道的地位,和银州以前的那个尤义勇差不多,但势力比尤义勇大多了。尤义勇手下不过七八十个人,他手下的流氓团伙成员,上千人,有许多的同行称他为九星妖魔。”
毛大勇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陈九星的“发迹史”。
“不过陈九星有个特点,并不明目张胆地破坏社会治安秩序。基本上向东所有的流氓恶势力,都归他统辖,彼此之间,一般不会发生大规模的火拼,表面上,向东的治安秩序还是比较好的。陈九星一统天下之后,这几年,和政府部门的来往非常密切,向东党政机关甚至包括省里的一些大领导,都和陈九星有人情往来。其中向东公安局局长干谢道,更是和陈九星关系很铁,称兄道弟。据说陈九星好几次都是当着干谢道的面砍人,欺负女同志,干谢道不但不制止,还在一旁呐喊助威。因此陈九星气焰非常嚣张。”
“有这种事?”
熊燕舞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确实是这么回事。民间都说,陈九星夜夜做新郎,只要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硬抢,事后都会给点钱做封口费。”
毛大勇依旧很平静地说道。
熊燕舞点点头,不再吭声。
毛大勇接着说道:“陈九星和一些党政领导干部来往密切,还不仅仅是经济上有往来,送钱送礼什么的。实际上,他在帮助一些党政领导干部做工作。比如拆迁工程,遇到钉子户不肯搬的,政府不出面,陈九星出面,强行将群众赶走。谁不走就砍人。再比如工厂破产,下岗职工上访,也是陈九星去摆平。向东这么多下岗职工,上访的比率却不高,这中间,陈九星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大家都怕他。陈九星曾经公开说过,他就是向东的地下市长,李燕山摆不平的事情,他都能摆平。也正因为如此,陈九星不但在民间很有威慑力,在党政机关内部,也很有影响力,甚至一些人想要提拔,都要求到陈九星的头上。此外,陈九星开了好几家公司,比如地产公司,搬家公司之类的,所经营的生意,大都和政府项目有关,往往任何一次强拆,都和陈九星的长盛地产公司有一定的关联,就算他不参与那个开发项目,也一样能够从其他地产公司收到保护费。不然,别的地产公司就不能顺利施工。”
秦伟东的眉头微微一蹙,眼里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不管在哪里,地产公司俱皆算得是实力雄厚,关系硬扎的主,但向东其他的地产公司,却要向陈九星交“保护费”,“地下市长”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秦伟东不禁想起了益州“地下组织部长”的报道。
在益州,曾有这样一个“奇人”,他没一官半职,不过是三十来岁的个体老板,但逢年过节,当地不少大小官员拎着厚礼拜望他;他一无文凭二无一技之长,居然在短短几年间暴发成了千万富翁;他被指发展黑社会性质团伙、组织妇女卖淫、赌博、贩毒……但他却一直没受到法律的制裁。他就是号称益州的“地下组织部长”陈金刚。
陈金刚是怎样当上“地下组织部长”的呢?
陈有一次在人前炫耀:“你们信不信?我打电话叫省委记刘来,他马上就会来。”大家不信,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省委书记刘真的就到了。还有,陈与刘就像自家兄弟一样随便,他要见刘能自由出入,连门卫也不敢挡他。
一个堂堂的省委书记怎么会被一个近乎地痞的小混混牵着鼻子团团转?原来,刘的“二奶”,益阳市贵州饭店美发厅的关姓女子,和陈早就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益州饭店是一家益州省政府参股的四星级酒店。酒店美发厅是刘固定的理发地点。这个美发厅本来有一男一女两名理发师。女的便是后来成为刘情妇的关某。很少有人知道郑的真实姓名,很多益阳人都叫她关四妹。与刘结识时,关已然三十七八岁了,但姿色仍在。据一位认识她的人说,关长得“有点像岛国女人”,“比较有心计”。
在认识刘之前,关不但已经结婚,而且与陈关系“非同一般”。有了陈的牵线搭桥,陈得到了和省委书记交好的机会。陈很好地利用了这个资源,频频帮助刘和关某安排幽会场所。
那陈九星呢?
第340章:太极宗师
“根据我们目前初步了解的情况来看,农机厂和玻璃厂的停工破产,都和陈九星旗下的长盛地产公司有一定的关系.这两个工厂,都是历史悠久,正处于向东的城市中心地带。农机厂有五千多工人,占地近一千亩,玻璃厂规模较小,但也有一千左右的工人,占地两百余亩,这两个工厂加起来,光地皮就有将近八十万平方米,而且都是黄金地段。如果能把这两个工厂的地皮拿到手,那钱就海了去了,天文数字。长盛地产什么都不干,仅仅只是转手倒卖一下这八十万平方的地皮,至少也能赚几个亿。”
毛大勇继续不徐不疾地介绍自己调查到的情况。
几个亿!
难怪陈九星那么卖力地帮政府“干活”,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那他们打算怎么安排农机厂和玻璃厂呢?”
一名坐在床上的三十来岁年轻干部禁不住问道。
眼下省纪委八室有十几个工作人员,俱皆是秦伟东“精挑细捡”的得力干部,秦伟东对他们都寄予厚望,一再声明过自己的工作理念,叫大家畅所欲言,只要对工作有利,任何人都可以随时提出意见和自己的想法。
毛大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向东市政府的初步意见,是这两个工厂全部破产,重新组合。从现有的厂址搬迁出去,迁往郊区的工业区。两个工厂的地皮,整体出售,作为破产之后的赔偿金和重组的启动资金。改制企业资产中最值钱的就是土地使用权,所以改制企业往往花费很大的心思在土地使用权上做文章。途径有两个,一是在改制过程中低评土地使用权的价值,降低改制企业的净资产,以使改制后的企业少拿钱就可以把企业买过来。二是在改制后的企业出让土地使用权过程中低评出让的土地使用权的价值,暗中和购买者达成私下的协议,目的是减少土地使用权的收益并进而减少上缴国家的土地使用权收益。因为按照国家现行文件规定,改制企业在出售土地使用权的时候,其增值的70%(相对于改制时候的评估价而言)要上缴国家财政的。”
秦伟东微微颔首,说道:“理论上,这个办法可行。”
朱剑虹插话道:“不过,那要建立在这两个工厂确实必须倒闭的前提之上,不然,就是损公肥私。”
秦伟东笑了笑,说道:“根据现在的市场情况和这两个工厂的实际技术力量与生产力量来分析,这两个工厂,完全可以不必要破产重组,好好优化组合一下就能活下去。”
朱剑虹连连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呵呵,你是搞企业的行家,你都认为这样可行,那就一定可行了。”
秦伟东笑着说道,随口抬举了朱剑虹一句。
朱剑虹连连摇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老领导,别人这么说,我就当他是夸奖,你这么说,那就是讽刺了……在你面前,我哪敢充行家里手?企业在改制中,需要整体资产评估,并进行全面审计。改制企业往往通过以下办法达到侵占国有资产的目的。一是帐内资产在盘点过程中故意盘亏,或将质量好的资产上报为质量差的资产,或将可以收回的应收款列为坏帐,然后上报给财政部门批准核销;二是固定资产和土地使用权在评估过程中故意低评,选择的参照物不科学,选择的评估方法不正确;三是虚报应付未付的内部负债,如改制费用、没有报销的职工药费、应付未付的工资、虚构应付帐款等;四是盘赢的资产不入帐。从人的本性讲,改制企业都想在改制的时候占国家的便宜,问题是为什么这样的目的能够得逞?我们知道,在改制中有以下几个单位可以和能够把关,评估和审计的中介机构,因为评估费用和审计费用的缘故,往往和改制的企业沆瀣一气。国有资产就这样得以过五关斩六将,大量的流失了!”
在朱剑虹而言,秦伟东既是领导,又是“导师”,他管理企业的很多理念,俱皆是来自秦伟东的启发。
秦伟东笑着摆摆手。老朱长期在基层工作,早年在国企任职,后又分管乡镇企业与纪检,对国有企业改制中的问题,看得还是很准的。
这也是秦伟东一贯的作风,对于自己看重的下属,从不吝表扬,也不吝提拔。
“这么说,我们现在重点是突破这个陈九星了?”
另一位工作人员插口说道。
毛大勇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
按照情况分析,突破陈九星,确实是一条捷径。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市井之徒,并非官身,但却身居这张利益大网的中心位置,直接或者间接地参与了好几个大中型工厂的改制。如果在他身上打开了突破口,向东市国企改制过程中存在的诸般问题,不说能够得到彻底的解决,至少能解决一多半。谁都清楚,陈九星一个底层出身,毫无家庭背景的流氓地痞,能够混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公然宣称自己是向东的“地下市长”,绝对不简单。他所纠集的那个流氓团伙,成员多达千人之众,市公安局长公然袒护他当街施暴,所有这些,都说明要拿下他,绝非易事。
如果秦伟东是在向东任职,如同他在银州一样,掌握着向东市政法机关的大权,或许要拿下陈九星不算太难。可是现在秦伟东只是一位“客人”,向东的党政机关,俱皆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无论取证还是后续的查办,都极其困难。
须知纵算在银州,最后发动总攻之时,也还是借助了楚南省政法委的大力支持,省委政法委书记陈敬民亲自坐镇,调集了一千多干警和武警官兵,最终才将银州的流氓恶势力扫荡干净。
陈九星流氓团伙的规模,远非银州流氓团伙可比,陈九星本人,更是省市高官的座上嘉宾,这一点,亦是银州的流氓头子尤义勇等人远远比不上的。
如果说,尤义勇等人还只是处于黑社会的“初级阶段”,陈九星就已经进入了“高级阶段”,他和他的那个流氓团伙,是名符其实的暗社会。
而况且,秦伟东在的职务,乃是省纪委常委,并非向东市政法委书记。他前来向东进行调研考察,为的是指导国企改制工作,不是来打黑除恶的。一上来就朝陈九星出手,不免要被人误会,秦伟东就知道跟流氓混混做对手!
这可不是政治博弈的正经手腕。
秦伟东却饶有兴趣地问那个工作人员:“那你说说看,要怎样才能突破陈九星?”
“这个……”
那名工作人员顿时语塞。
是啊,陈九星恶名昭著,向东差不多有一半市民都知道他是整个向东最大的暗社会头子,然而不管怎么说,抓人是需要证据的,也需要由强力机关出手。
向东市公安局,可不服从秦常委指挥。
“所以说,有些事情,看上去简单,实施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秦伟东微笑着教导了一句,随即正色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几天的调研考察,还是很有成效的。大家继续发扬,争取把情况了解得更加透彻一些。我们的情况掌握得越细,主动权就越大。”
“是,常委。”
所有与会人员异口同声地答道。
“老朱,谈谈你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吧。”
秦伟东转向了朱剑虹。
“好的……”
朱剑虹点点头,正准备汇报,秦伟东摆放在桌面的移动电话,却突然震响起来。
秦伟东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朗声说道:“你好,我是秦伟东。”
“秦常委……我是高新生。”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响起高新生迟疑的声音。
“你好,高新生。”
“秦常委长,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
秦伟东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我和一个朋友想过来拜访你。”
“好,欢迎。你那边过来方便吗?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在哪里,我派人过来接你。就是前几天你见过的那位,我的同事。”
高新生又迟疑了一下,才说了一个地址,也在工业北路,精米厂生活区的一栋职工宿舍。
挂断电话,秦伟东随即吩咐马寒去工业北路接高新生和他的那位朋友。
马寒曾是优秀的侦察兵,“反侦破”能力很强,迄今为止,向东市国资办的同志,都不知道马寒自己弄了台车,搞了好多回的“地下行动”。至于黎剑和叶飘雪,就更加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了。
马寒领命而去。
秦伟东随即散了碰头会,只让毛大勇朱剑虹和熊燕舞留下来。
等其他同志一离开,秦伟东的眉头便即皱了起来。这几天,秦伟东可不仅仅只是在向东调研,省城那边的情况,也时时刻刻都传了过来。张植诚这般哥们,和他的联系就不曾中断过。其中最引起秦伟东关注的,是前天李燕山市长去了省城,面见邓成发省长。
应该说,李燕山身为向东市长,面见省长,汇报向东市的诸般工作,乃是正常的工作往来。但恰恰发生在秦伟东赴向东调研考察之时,让秦伟东心中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断然不可能。秦伟东的政治觉悟,也不至于那么低下。
看来,李燕山对于省纪委八室检察向东市的国企改革警惕性非常之高。
按照常理分析,向东之行,是省纪委八室的“开山之作”,肯定要弄出点动静来,假如无功而返,不但省纪委八室面上无光,王大海书记也一样的面上无光。
秦伟东的面子还不太大,他丢不丢脸,李燕山并不在意。但省纪委书记王大海岂是等闲?
李燕山这个动作,让秦伟东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实话说,秦伟东希望在向东国企改制的大乱局之中,李燕山并未牵涉太深。
八室成立之后的第一仗,秦伟东当然要全力以赴,王大海书记也对他此番的向东之行,寄予厚望。找几只分量合适的“鸡”出来杀头,震慑一下,乃是既定的策略。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李燕山绝不是“鸡”,他是猴,而且是大猴!
第一仗,如果直接就对上李燕山,秦常委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恐怕就算是王大海书记,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难度太大了。
到了李燕山这一级的干部,绝不是单纯的凭一点经济问题或者其他方面的问题,就能拿得下来的。那是真正的政治博弈,牵一发动全身。
一个纪委高官曾对记者这样说:纪委办案的难度在哪里,它的对象都是高级干部,位高权重,有的还在领导岗位上,对这样的领导干部我们进行调查就很困难。
正因为这样,我们又没有什么特殊手段,我们也不像检察院和公安机关,你犯罪,我把你抓起来,纪委不能搞这个,纪委就靠谈话。根据大家的反映,根据了解情况,如果有一点小问题我们还是通过党内的办法,谈话、亮黄牌,告诉他,警告,自己改了就好了,但是他要是有一些非常严重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廉政问题,是违纪违法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有的事儿没有立案以前就可以了解了,群众有反映,群众有反映我们全面了解了解有没有,群众说谁谁谁跟谁谁谁的关系好,收了谁谁谁的钱,我们去了解,那个人是什么人,有没有给过他钱的痕迹,我们下面得了解,说他给他弄了一块地,这块地他有没有?他给他一个工程,这个工程有没有?他把他提拔成为一个什么,提拔了没有?这个我们事前做了很多很多的了解工作。
更为重要的是,李燕山在京城还有强硬的靠山!
想动李燕山,可不是简单的事,就是省委书记左千秋,恐怕也得好好思量。
还有,省长邓长发与李燕山是同门!
压力在无形中不期而至,如泰山压顶!
当然,李燕山也可能此次省城之行,有其它的事要面见省长,但他却偏偏挑了这个时段。
让你不知所以,而压力却在无形中山至。
据说李燕山的太极拳练得很不错,端的是太极宗师!
第341章:谁是宗师?
星期六,下午,万豪大酒店六零六号房间里,烟雾缭绕。
秦伟东靠在沙发里抽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蒂,整个房间的排气扇全部打开,依旧排不干净满屋子的烟气。
身前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个厚厚的蓝皮账本。
这个账本,已经复印了好几份,交给省纪委八室的两名同志去仔细审查。这两位同志,俱皆是财务好手。八室现有的十几名成员,个个都有自己的绝活。
经过几天的仔细审查,向东市精米厂隐藏着的许多秘密,逐渐浮出水面。当然,这只是初步账面审查的结果,还谈不上是确凿的证据。但依此线索调查,肯定能查到想要的证据。
秦伟东现在需要做决定了。
秦伟东慢慢抽了一口烟,伸出手,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抓起了搁在桌面上的移动电话。
“秦常委?”
电话那头,传来杨焕略略有点意外的声音。省纪委八室的人到向东也有好些日子了,这还是秦伟东第一次主动和杨焕联系。
“杨主任,请你向熊书记报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当面汇报。”
秦伟东不徐不疾地说道,语气听上去有些严肃。
“秦常委,今天是星期六。”
杨焕提醒了秦伟东一句。
“我知道。”
杨焕就明白,秦伟东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面见熊长江了。
“好的,请常委稍候,我这就向熊书记汇报。”
“谢谢杨主任。”
大约两分钟之后,秦伟东又接到了杨焕的电话,杨焕请他马上去市委大院,熊书记同意接见他。虽然今天是星期六,但熊长江并未休息,依旧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刚刚就任市委书记,熊长江也不是那么清闲的。再说,到了他如今的层级,工作日和休息日,本来就没有明确的界线。
秦伟东随即拨打了马寒的电话。
很快,那台不起眼的桑塔纳从万豪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驶出,直赴市委大院。
万豪大酒店距离市委大院不远,十几分钟之后,桑塔纳便来到了庄严肃穆的市委大院门口。
门卫已经得到杨焕的电话通知,只是对桑塔纳做了简单的登记,便即挥手放行。
杨焕并未亲自到大院门口迎接,也不曾到市委办公大楼门口迎接,只是在电话里告知秦伟东,前往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线路。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得出来,杨焕确实很有悟性。秦伟东在这个时候,忽然求见熊长江,而且刻不容缓,杨焕就估计,肯定是发生了非常重要的情况。眼下整个向东的政治局势,如此敏感,秦伟东面见熊长江,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杨焕作为熊长江的专职秘书,亲自在门口迎接客人,就想要低调,都不可得了。整个市委大院,不说每个人都认识杨焕,起码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人认识他。在市委上班,不认识“市委一秘”,政治敏感性也未免太低了些。
向东市委大院是八十年代新建的办公区,市委大院一号办公楼,巍峨壮丽,建在高高的黑色大理石台阶之上,显得非常的威严。
秦伟东拿着公事包,不徐不疾地走上了大理石台阶。
熊长江的办公室,在一号办公楼的六楼东端。
从电梯里出来,杨焕已经微笑着站在电梯口相迎。
“秦常委,请!”
杨焕斯斯文文地说道。
“谢谢。”
星期六,整个六楼看不到几个人,静悄悄的。就算是平时,也无人敢在这里喧哗。
秦伟东与杨焕并肩而行,来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前。
“熊书记,秦伟东同志到了。”
杨焕在外间,以电话向熊长江进行了汇报。
“请他进来。”
“是。”
杨焕随即引领秦伟东进入了里间办公室。
熊长江端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神态威严。本来熊长江就并不是以“平易近人”著称的,尤其是上班时间,比较严肃。
“熊书记好。”
秦伟东在离熊长江办公桌两米开外停住了脚步,微微鞠躬问好。
“你好!”
熊长江略略颔首为礼,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秦常委,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我?”
“是的,熊书记。”
“好,请坐吧。”
熊长江朝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了一下。
秦伟东昂首挺胸走了过去,在椅子里落座,坐姿很是端正。杨焕给秦伟东奉上茶水,见熊长江没有其他吩咐,便即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熊长江锐利的眼神,径直落在了秦伟东的脸上,秦伟东正襟危坐,迎向熊长江的目光,眼神平静。
“什么事?说吧!”
稍顷,熊长江缓缓说道。
“熊书记,我到向东将近十天了,这段时间,我们大致了解了一下向东市国企改制工作的情况。根据目前所了解的信息来看,向东国企改制工作,情况很不乐观!”
秦伟东也缓缓说道,神情变得非常严肃。
熊长江厚重的双眉微微一蹙,却也并未生气,依旧平静地说道:“那你谈谈吧,怎么个不乐观的情况。”
“好的,熊书记,那我就直言了。从全局来看,向东的国企改制工作,缺乏统筹指挥,基本上是各自为战。当然,这个和向东国企的隶属情况也有关系。向东辖区内的国企,有部属企业,有省属企业,有市属企业,还有各区直管的企业,规模不一,各有各的婆婆。改制工作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各行其是。唯一的指导性文件,还是两年前省政府发的一个文件,只简单规定了几条大的框架,没有具体的指导。所以现在向东的国企,改制工作都是各搞各的,方式五花八门。但总的来说,改制非常成功的,很少。多数是在折腾,所谓优化组合,不是把真正不需要的人员组合下去,而是把没有关系的人组合下去,留在企业的,大部分都是关系户。这些企业本来包袱就重,基本上靠借贷维持再生产,自身的积累非常有限。再这么胡乱一折腾,原本举步维艰的企业,就更加奄奄一息了。如果这种情况再不加以改变,很快会有更多的国有企业会停工,乃至破产倒闭。”
秦伟东没有丝毫拐弯抹角,话语说得很不客气。
“嗯,你继续说。”
熊长江不动声色。
“第二个问题,就是在国企改制的过程中,存在着非常严重的徇私舞弊和贪污的的现象。我们目前考察的几个停工企业,基本上都存在这样的问题。企业的主要领导干部,对企业的生死置之不顾,忙着中饱私囊,甚至和社会上的不法份子内外勾结,侵吞国有资产。比如向东精米厂,大型企业,三千多职工,几年时间,就折腾垮了。现在正在向法院申请破产保护,准备整体变卖工厂的设备和其他设施,偿还银行债务和其他的私人债务。精米厂就在城区,算是很繁华的地段,占地将几百亩,单是这块地皮,就价值上亿。但在他们的破产申请书里,对这块地皮的价值只字不提。这中间很明显存在着问题。资产评估在当前国企改制中重要地位和存在的问题在国企改制中,所有资产都是资产评估的对象,国有企业设立、变更、兼并、重组、拍卖、租赁、破产、抵押担保过程中,都会涉及到资产评估,但在当前,国有资产各种形式的流失问题值得大家警醒。国有资产流失就是指国有资产通过不同的途径流失到私人手中。国有资产流失在市场的语义转换上实质就是一个价格问题,而价格问题,最后还是归结为一个信息问题,国有资产标的信息披露问题其实就是国资转让的关键.由于现有的国内产权价格评估机构大多是与地方政府和企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就不可能对国有资产的市场定价进行真实客观的评估,整个评估业失信危机,产生诸多问题,违规上市、虚估资产、改亏为盈、掩盖经营管理的过失,将企业风险转嫁给银行和社会等,这是改制过程中的必然现象,也是制度转换的一种付出成本.。”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职工买断的标准。国有企业改革初期,“买断工龄”成为众多企业安置富余人员的一种办法,即参照员工在企业的工作年限、工资水平、工作岗位等条件,结合企业的实际情况,经企业与员工双方协商,报有关部门批准,由企业一次性支付给员工一定数额的货币,从而解除企业和富余员工之间的劳动关系,把员工推向社会。时至今日,“买断工龄”根本违反劳动法,1999年国家经贸委、财政部、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出售国有小型企业中若干问题意见的通知》也强调:“确保企业职工合法权益不受侵犯,出售方应在申请出售前征求职工对出售方案和职工安置方案的意见,任何部门和单位不得在企业出售中终止职工社会保险关系,不得借出售之机,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对职工‘买断工龄’或为职工办理提前退休把职工推向社会。”因此,国企改制过程中的职工安置必须严格贯彻《劳动法》、《劳动合同法》等法律法规,严禁推行或变相推行“买断工龄”。对企业富余人员要依法解除劳实践中存在的经济补偿金支付方式主要有货币补偿、股权补偿和债券补偿等方式。现金支付方式是指在转换企业员工身份时一次性以货币形式补偿员工的支付方式;股权支付方式是指将企业应付给员工的补偿金转为职工对改制后企业所享有的股权;债权支付方式是指将企业应付给职工的经济补偿金转化成职工对企业的债权,通过企业与职工签订合同进行偿还。不同的支付方式有各自的利弊,选择不同的支付方式决定了相应的利益调整方式,支付方式的选择取决于职工意愿、企业的财务状况、资本结构和公司治理结构等。《关于国有大中型企业主辅分离辅业改制分流安置富余人员的实施办法》第(十五)条“对分流进入改制为非国有法人控股企业的富余人员,原主体企业要依法与其解除劳动合同,并支付经济补偿金。职工个人所得经济补偿金,可在自愿的基础上转为改制企业的等价股权或债权动合同,并按照法定标准给予经济补偿,切实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而据我们了解的情况看,并不是如此。““秦伟东同志,这是非常严厉的批评,你应该明白!”
熊长江严肃起来,缓缓说道。
“当然!”
秦伟东随即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个账本,轻轻摆放在熊长江面前。
“熊书记,这是精米厂的财务明细账,这上面对于精米厂这几年财务上存在的很多问题,记述得比较清楚。足以证明,精米厂的问题非常严重。”
熊长江的瞳孔,蓦地一缩,盯在那个账本之上,却并不急着伸手去翻看。财务审计,是很专业的工作,一时半会,熊长江肯定也从这个账本上看不出所以然来。
一时之间,办公室陷入了寂静之中。
熊长江的脑子,却高速运转起来。
他不怀疑这个账本的真实性,更加不怀疑秦伟东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秦伟东绝不会贸贸然求见他这个市委书记,更不会贸贸然将这个账本交到他的手上。
秦伟东年轻归年轻,面对这样的大事,绝不至于乱来。
此人能够得到高层如此看重,肯定是有道理的。
正因为如此,熊长江才必须加倍的谨慎。
秦伟东此时此刻,将这样的一个账本,交到他的手里,到底是何用意?
以秦伟东目前的身份,这个账本,他完全可以不必交给熊长江,通过省纪委,进行垂直处置,似乎更加妥当一些。而且在这件事情上,秦伟东的立场和向东市的立场,显然是有些不大一致的。
但秦伟东已经把账本交过来了!
秦伟东打的是什么主意?
还有这个账本,秦伟东是如何获得的?
据熊长江了解,秦伟东来向东后,一直都在那边的严密“保护”之下。
如此重要的证据,秦伟东是如何得到?
这个秦伟东恐怕也是一个太极高手,比李燕山的太极功夫还要深厚,谁是太极宗师?
第342章:千山暮雪
“哎,你怎么回事啊?说好了陪我出去吃饭逛街的,跑哪去了?打你电话还关机,太过分了吧?”
秦常委刚刚一回到万豪大酒店,上得六楼,迎面就碰到了熊大小姐。还没等秦常委开口说话,熊大小姐已经连珠炮似的责问起来,俏脸涨得红彤彤的,柳眉倒竖,甚是生气。
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住漂亮服饰的诱惑。相信每个女人一定深有体会,诺大的衣橱满满当当的,可是每天早上找上班穿的衣服,翻了大半天,竟然找不出一套令自己满意的衣服来,只好对着穿衣镜长叹着:“唉,怎么就没有可穿的衣服呢?”于是节假日,街上的服饰店里总是女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有时一群女人对着中意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欣赏试穿,评头论足。呵呵,甚至为了一件别致而价钱又极为昂贵的衣服,跑遍了大街小巷,真正的做到了货比三家。而与店主侃价钱时,更是没有了往常的淑女风范。正是女人的衣柜永远少一件衣服。
最令女人惬意的是买到样式精美而价钱又便宜的衣裙,真的可以让人好长一段时间心花怒放,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连在睡梦里都会笑出声来;可偶尔买到了价昂质劣的衣服,就会难受得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记得有一次我独自一人逛街,在一家服饰店里,我并不是很想买,只是随便看看,想不到店主挑出一条长裙让我试穿,我抱着不试白不试的心里,把裙子套上了,店主在一旁不住地恭维着:“小姐,这件条裙子好像真的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小姐,你穿这条裙子好洋气呀,身材绝对的一流!”……在连声虚伪的恭维中,失去了理智买了这条又难看又昂贵的裙子,气得我几天几夜睡不好觉,那条长裙更是被我送人了,我发誓绝对不会再进那家店去。呵呵,真的,直到现在每每经过那家店铺,我心里仍然感到很不舒畅。
秦伟东禁不住拍了拍脑袋。
真的,把这事忘了。
今天周六,秦伟东宣布明儿给大伙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来了十天,大家忙得脚不沾地,也该休息一天了,不然,神经绷得太紧,也有点受不了。
这么些天,也没单独陪熊燕舞吃顿饭,熊燕舞一早就计划好了,今晚上让秦伟东和她一起去品尝向东的风味小吃,然后一起逛逛城市的夜景。
一连十天,熊燕舞也是在连轴转,到了向东,仅仅陪了老妈一个下午,在市委大院的别墅里住了两个晚上,都还是晚上去,一大早就走,直接将市委大院的别墅当成了宾馆。至于和秦伟东之间的卿卿我我,更是几乎“中断”了。
大家都忙啊。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周末,秦常委“大发慈悲”,放假一天,熊燕舞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好好浪漫一下。
不料熊大小姐精心打扮一番之后,再给秦伟东打电话,这个家伙竟然关机了,简直岂有此理。
秦常委便腆着脸解释道:“呵呵,刚才见领导去了,不关机不行啊,太不礼貌。”
“见领导?什么领导这么勤政,星期六还在上班?”
熊燕舞压根就不相信。
“哎,虽然熊书记是你老子,你也用不着这么自夸自赞吧?”
秦伟东笑着调侃了一句,撩开长腿,向自己的房间走过去。秦常委得换衣服才行。刚才去见熊长江。当然要穿得规规矩矩,不可露出轻浮之意。如今陪着熊书记的闺女去逛街,却又不能太严肃,得青春朝气一些。瞧熊燕舞今天的打扮,不就是个小姑娘一般?
“啊?你去见熊书记了?怎么不叫上我?”
熊燕舞吃了一惊,吃惊之余,益发的不满了。
秦伟东进了六零六号房间,淡然说道:“我去他办公室,把那个账本交给他了。”
“不是吧?”
熊燕舞这回是真的大吃了一惊。
“哎,你什么意思啊?”
熊大小姐还真是有些不能理解。这个时候,秦伟东将账本交给她家老爷子,到底是何用意。
秦伟东在沙发里坐了下来,挥了挥手,说道:“去给我把那套阿玛尼的休闲服拿来。”
两两相对之时,秦常委的领导架子,摆得十足,径直将办公室熊主任当成了自己的生活秘书。连衣服都是由熊主任负责保管的。
“自己去拿!”
熊燕舞火气大冒,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毫不理睬。
这人也太自以为是了。
说好了一起去吃饭,事到临头,他忘得一干二净,还“偷偷摸摸”去见了老头子。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现在回到家。一句道歉的话没有,大咧咧地往沙发里一躺,指使着自己干这干那,简直岂有此理!
秦伟东笑着摇摇头,慢慢站起身来,向衣橱走去。
熊燕舞还是双手抱胸,撅着嘴巴生气,秦伟东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扭过头。又重重哼了一声。
冷不防秦伟东忽然张开双臂,一下子就将她整个人都搂住了。
“不要……”
熊燕舞极力挣扎,猛翻白眼。
这会子要是给了他好脸色,从今往后,熊大小姐再也别想在这家伙面前抬起头来,一辈子就是个被欺负的命。
只是熊燕舞虽然是柔道五段,无奈此人力大如牛。猝不及防被他搂住了,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而且两个人都穿得十分单薄,熊燕舞越是挣扎,她柔嫩的娇躯就越是和秦伟东的胸腹紧紧贴在一起。摩擦不已,热浪翻滚。气息交融,很快熊大小姐便有点浑身发软。
秦伟东笑着咬住了她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嬉笑着说道:“乖乖的啊,别不识好人心。哎呀,谁叫熊书记对我有偏见呢?咱只好低三下四地亲自上门,给他老人家送一份大礼了。不然的话,他铁定不准我碰他宝贝闺女一个小手指头。”
“就知道胡说,不理你!”
熊燕舞嘴里兀自硬着,身子却软了,慢慢停止了挣扎,就这么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内。
“放心吧,只要咱们把活干得漂亮,熊书记这回就真能收到一份大礼。当然了,他老人家自己也得出份力气,光靠我一个人可不行。”
秦伟东继续笑嘻嘻地说道,一只大手顺着熊燕舞光滑的脊背径直往下,紧紧握住了一爿翘翘的肉臀。
熊燕舞却有点担心地说道:“直接把他卷进去,合不合适啊?”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估摸着老爷子现在,也在等一个机会呢。不过这事,主要还得咱们来干,老爷子就是暗中给点支持。我已经跟他说了,后天我就给王书记汇报,请求从省纪委增派得力人员过来,咱们也该动动真格的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这还差不多……”
熊燕舞扁了扁嘴,娇俏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盈盈笑意,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红艳艳的双唇印在了秦伟东的脸颊之上。
我有一个恋爱;
我爱天上的明星;
我爱他们的晶莹:
人间没有这异样的神明。
在冷峭的暮冬的黄昏,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
在海上,在风雨后的山顶——永远有一颗,万颗的明星!
山涧边小草花的知心,高楼上小孩童的欢欣,旅行人的灯亮与南针:——万万里外闪烁的精灵!
我有一个破碎的魂灵,像一堆破碎的水晶,散布在荒野的枯草里——饱啜你一瞬瞬的殷勤。
人生的冰激与柔情,我也曾尝味,我也曾容忍;
有时阶砌下蟋蟀的秋吟,引起我心伤,逼迫我泪零。
我袒露我的坦白的胸襟,献爱与一天的明星,任凭人生是幻是真地球在或是消派——太空中永远有不昧的明星!
熊燕舞柔柔地念着《我有一个恋爱》。
秦伟东却念起了《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像梦一般的,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的,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熊燕舞接着念了一首诗。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秦伟东和熊燕舞才从房间里出来。秦伟东已经换上阿玛尼的休闲装,戴上一副平光眼镜,摇身一变,仿佛在校大学生模样了。熊燕舞则是白色短袖衬衣,黑色短裙,高筒小皮靴,乌黑油亮的长发,用一条彩色丝带随便束缚了一下,薄施脂粉,一般的青春娇艳,阳光逼人。
就算是和他们极其熟悉的人,隔得远了,只怕也要怀疑是自己眼花,看走了眼。这般模样,哪里有半点副厅级领导和正科处级“秘书”的样子?
整个俩学生娃娃!
这样的行头去逛夜市,倒是非常合适。
当然了,在万豪大酒店,两人还是规规矩矩的,适当拉开了一点距离。只有当桑塔纳开到向东的小吃街之后,熊主任才笑吟吟地挽住了秦常委的胳膊。
这一趟非常尽兴,两人在小吃街大快朵颐,吃完饭后,又手拉手一起去逛了夜市。
秦常委和熊主任享受着烂漫的二人世界,小桐依旧在万豪大酒店门口卖花。小桐还是穿着那条小碎花连衣裙,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的玫瑰花,和十几个卖花女子一起,靠在酒店门厅外一侧,等候着客人。
今晚上,小桐的生意不是太好,到现在还没有卖出十支玫瑰。小桐给自己定的底线是最少也要卖掉二十支玫瑰,可以赚到将近三十元钱。
酒店门口是大马路,马路的对面,一字排开了一二十个擦鞋的小摊点。小桐的妈妈冯淑梅和一大帮中年妇女,在那里招揽生意。
白天这里是不允许摆摊擦皮鞋的,会影响市容,城管不让。晚上就要好点,可以打个时间差。城管虽然猛如虎,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偶尔,晚上城管也有行动,只要被抓住,罚款是免不了的。不过这些擦鞋女大多经验丰富,而且警惕性极高,只要发现情况不对,发一声喊,便即四散而逃。反正擦鞋的家什不多,一个小篮子就足以盛下了,跑起来很方便。城管一般也没办法把所有擦鞋女都抓住。这些青壮年妇女,跑起来速度一点都不慢。尤其在知道一被逮住就要重罚的前提下,逃跑的速度,通常还在城管追击的速度之上。
这就是一个猫和老鼠的游戏。对于猫来说,一次抓不到老鼠无所谓,下回可以再抓,对于老鼠而言,被抓一次,就是百分之百的完蛋。
春分到春城大酒店对面擦鞋的时间并不长。就在前几天,春分已经被城管抓过一次了。不过她还是会过来。一来万豪大酒店对面的擦鞋生意,确实远远胜过了工业北路,到这里来的都是有钱人嘛。二来,小桐就在对面卖花,春分也有点不大放心,在这里擦鞋,可以就近照看女儿,怕她被人欺负。
又一台高档小轿车在酒店门厅前停了下来,上面走下一男一女,卖花女们便蜂拥而上。小桐也准备过去,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小桐,小桐……”
小桐愕然回首,却只见光子骑了一台到处叮当作响的破自行车,正向着她疾驶而来。
小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光子,她确实比较害怕,但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只要在那条黑乎乎的路口见到光子粗壮的身躯,小桐心里就会安然下来。光子脾气是暴躁,动不动就和人打架,对她却是真的好,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动作,每天都在路口接她,默默送她回家。
不过光子很少到酒店门口来找她。
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桐,不好了……”
第343章:神来之笔(1)
“啊?”
小桐顿时一声惊呼,随即又下意思地掩住了嘴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慌之色.
“那啥……那个,刚才有人,突然冲进你家去,把你妈抓走了。”
光子从破单车上一跃而下,随手将单车往旁边一推,急急忙忙地说道,神情也很是焦急。
“是,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抓我妈妈?她,她又没做坏事……”
小桐急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光子说道:“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他们说是公安局。不过,其中好像有马猴。”
“马猴?马猴怎么会是公安局的?”
小桐更加着急。
所谓马猴,也是他们精米厂的职工子弟,平日里和光子一样,打架胡闹,不过比光子有心计,为人非常阴险,光子讲义气,和马猴混不到一块去。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马猴是跟着金三哥混的,金三哥是陈九爷手下第三打手。”
据说陈九星手下有八股较大的流氓恶势力,合称八大金刚。以前“群雄混战”的时候,没有这个称谓,如今陈九爷“一统江山”有好事之人,根据这八个流氓头子的年龄大小,排了座次。不过这八大金刚,都只称“哥”不敢称“爷”。“爷”是陈九星的专称。
“为什么要抓我妈?”
小桐就哭了起来,泪水如同断钱的珍珠一般往下掉。
小桐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遭此巨变,一时之间,哪里有什么主意了,只是哭。
“喂,你们在这里闹什么?快走快走,马上离开这里!”
这边闹出了大动静,终于惊动了万豪大酒店的保安,两个身着制服的保安员,手里拎着橡皮警棍,大步走了过来,高声驱逐。
“走!”
光子狠狠瞪了那两个保安一眼。若是在平时,光子才不会怕这两个保安,但现在小桐在这里,光子生怕打闹起来,伤到了她,却是不敢倔强。
光子是真的很喜欢小桐,一点也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小桐,我们走……”
正在这个时候,几台乌黑铮亮的高档小轿车朝这边疾驶而来,打头的奔驰600挂着五个九的牌照,显得格外耀眼,正是陈九星的座驾。
光子顿时脸色大变。
“咯吱”一声,奔驰晒来了个急刹车,忽然在小桐面前停了下来。副驾驶座上敏捷地跳下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汉子,紧着挂开了后门。长得斯斯文文,如同读书人一样的陈九星陈九爷,身着黑色的短袖衬衣,慢慢走下车来。
奔驰u一停下,其他几台轿车自然也跟着刹车,呼啦啦从车上下来十几条汉子,其中一个也是光头,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脸上有一道刀疤,穿着酱紫色的府绸短袖衬衣,露出嘴里两个金光闪闪的门牙。另一个二十六七岁的萎缩男子,一张长长的马脸,跟在金牙哥身侧,微微佝偻着腰,一副哈巴狗的模样。
陈九爷缓步来到小桐面前,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小桐,嘴角一翘,露出一丝笑容,轻言细语地说道:“好俊的小姑娘。”
马脸便凑到金牙佬的跟前,低声说道:“三哥,这就是春分的闺女,在酒店门口卖花呢。”
金三哥眼神一亮,笑道:“哈哈,这倒真是巧了,九爷今晚上还没找到好货色呢。这闺女不错,就让她帮她老子一把,给九爷消消火气吧!”
说着,金三哥就来到陈九爷身边,笑着说道:“九爷,这女孩怎么样?怎么样,九爷,今晚上就是她了。”
“哦?是春分的闺女?那敢情好,我正想找她好好聊聊呢。说不定聊过之后,咱和春分就成亲戚了,我今后见到他,还得叫他一声婶,哈哈……”
陈九爷边说,便不住地打量小桐。
一干流氓便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透出十足的**和嚣张之意。
“走吧。”
陈九星又再望了小桐两眼,点点头,挥了挥手,便拔腿向酒店走去。
立即便有四个同样身穿黑衬衣的精壮汉子,大步上前,冲着小桐而去。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小桐吓坏了,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连连后退,小脸煞白。
刚才还气势汹汹过来驱赶他们的两个酒店保安,早就吓得躲到了一边,不敢靠近半步。在向东,谁不知道陈九爷的规矩?只要是陈九爷看上了的女人,不管是谁,都没得跑。陈九爷的方式,也很简单,直接抓上车拉到酒店去,或者干脆直接就在车上把活干完。
当然,事后陈九爷都会给钱。至于多少,就看女孩子漂亮的程度以及陈九爷当时的心情如何了。一般来说,陈九爷不小气,给钱很大方,少说也上千吧。
看来今大这个小桐是没跑了。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
光子本来也吓坏了,见了这个架势,却愤然起身,拦在几个黑衣男子之前。
“滚一边去!”
一个黑衣男子随手一扒拉,光子立足不稳,往旁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大哥,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光子咬了咬牙,猛地插了上来,隔在四名黑衣男子和小桐之前,满脸赔笑地说道。
“滚开!不长眼睛是吧?”
一名黑衣男子恶狠狠地叫道,眼里放射出狼一般的光芒。
光子一边给几个黑衣男子打躬作揖,一边高声叫道:“九爷,九爷,三哥,这是我女朋友,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正在向酒店走去的陈九爷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了光子一眼,微笑着问道:“小兄弟,你是哪位?”
熟悉陈九爷的人都知道,别看这位大哥平日里杀人不眨眼,但对人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斯文模样,说话不徐不疾,还带着笑意。不明就里的人,哪里能够将这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和陈九爷联系在一起?还以为他是哪个大学的教授副教授呢。
“九爷,我,我叫光子,是精米厂的,现在长盛地产公司做保安队长,就是,就是工业路那块地皮,是我在看着的……九爷,对不起对不起,我女朋友的妈妈不懂事,得罪了您,你大**量,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饶了这一回吧。我……我今后一定加倍的报答……”。
光子壮起胆子,连声说道。
在精米厂那一块的小混混之中,光子算是个人物,打架狠,下手辣,不怕死。但在陈九星这样真正的“道上大哥”面前,光子早就胆怯了。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主要还是一种盲目崇拜的心理在作怪。
一些战场上威风八面,所向无敌的名将,见到本国的君主,一样的双膝下跪,磕头如捣蒜。
“嗯,精米厂的,在地产公司做事?”
陈九星便望向了金三哥。
金三哥摇摇头,表示自己脑海里,没这号人物。
光子平日里只打架斗狠,却并未加入金三哥的“团队”,也并不是无恶不作的流氓份子。说起来,光子就是《功夫》里面的周星驰那样的角色,整日里念叨着想要加入斧头帮。
“原来是这样。”
陈九星爷就点了点头,朝光子微微一笑,眼里都闪过一抹凶戾之色。
“王八蛋!”
一名黑衣男子衣袖一抖,忽然之间,手里就多了一根短铁棍,照着光子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光子早就有准备,急忙往旁边一闪,顺手拉着小桐就退了几步,大声叫道:“九爷,这个事,真的和我们无关,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搞死他!”
几名黑衣男子同时从身上掏出家伙,俱皆是一尺多长的短铁棍,冲着光子就劈头盖脑地砸过去。其实他们身上还带着其他杀伤性更强的武器,只是四对一,就没有必要动用太犀利的武器了。要是这样还搞不定光子一个人,陈九爷的“近身保镖,”也未免太菜了些。再说,光子和小桐在一起,若是动刀枪的话,搞不好就会误伤了小桐,到时候九爷只怕会生气,后果很严重。
光子虽然也是个狠的,无奈身边没有就手的家伙,而且心里头对陈九星有着根深蒂固的畏惧,猝不及防之下,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被四条短铁棍一顿雨点般的狠砸,立时头破血流,被打倒在地。
四名黑衣男子一顿棍子打倒了光子,随即上前,架住了小桐,就往酒店里面拖曳而去。
“救命,救命啊……你们放开我……”。
小桐双脚乱蹬,不住地尖声喊叫。
这时候,早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只是观者虽众,又有谁敢上前说句公道话。
“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
被打得满头是血的光子目眦欲裂,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几名黑衣男子就猛冲过去。
光子也算得身高力大,浑身肌肉,孔武有力,这当儿情急拼命,速度极快。一名黑衣男子不及防备,被他撞个正着,顿时“哎呀”一声,摔了个饿狗抢屎,差点连门牙都摔掉了,狼狈不堪。
“小杂碎,还真不怕死啊!搞死他!”
另外三个黑衣男子大怒,立即抽出短铁棍再次冲了上去。其他几个跟在陈九爷身后的男子,也抽出家伙,纷纷上前帮忙,只有陈九星和金三没有动,连马猴都冲了上去。
所谓双拳难第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十来个人一拥而上,都操着家伙,光子哪里抵挡得住了?
“小桐,快跑,快跑啊……”。
光子头上脸上血流如注,一边挥舞双手死命抵挡,一边大声叫喊。
转瞬之间,光子又被打倒在地,蜷缩成一团,渐渐没了声息。
小桐怔怔地站在那里,吓得浑身都软了,一双脚如同灌了铅水般沉重,又哪里跑得动了?
随即,几名黑衣男子又抓住了她,向酒店内艳曳而去。
“住手!放开她!”
就在此时,一声娇叱响起,略略带着一分嘶哑,别有魅力。
还真是有不怕死的!
陈九爷等人再一次愕然回头,却只见一名漂亮得不像话的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子,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他们,年轻女孩身边,站着一名同样学生模样的高大年轻男子,另一边,则有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右手揣在裤兜里。
正是秦伟东熊燕舞和马寒。
见到熊燕舞的瞬间,陈九星的眼睛都花了。
今天什么日子,美女一串串的冒出来,而且一个比一个更漂亮。
“小妹妹,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陈九星立马转身,慢慢走了回来,笑嘻嘻的问道。
小妹妹?
熊燕舞不由愣怔了一下。
熊大小姐虽然年轻,但这几年,还真没人敢叫她小妹妹,而且是用这种色迷迷的语气叫的。
不过熊燕舞的愣怔,也就是瞬间之时,随即说道:“马上放开她,太不像话了。”
一众流氓便嬉笑起来,马猴怪声怪气地说道:“像话?像画还挂在墙上呢,哈哈,笑死我了……”。
陈九爷依旧微笑着,很有风度地说道:“小妹妹,我怎么听着这话味道有点不对啊。你不是学生,你是公安局的?警花?”
“混账!不知死活的东西!都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对对对,小妹妹,你这话说得对极了。我今儿碰到你,还真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哈哈,你们说是不是?,‘陈九星双手平举,学着电影里西方伸士的模样,优雅地一转身,朝一干流氓叫道。
“对对,九爷说得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妹妹,你是觉着九爷没看上你,你心里头不高兴了是不是?九爷,照我看,这个更漂亮,要不一起收了吧,今晚上来个一箭双雕。”
一群流氓便跟着起哄,嘻嘻哈哈地大笑不已。
“怎么样,小妹妹,我兄弟们的话,你都听到了?咱陈九星不贪心,只要你点个头,今晚上一起喝杯酒,我马上就放了这个小姑娘,你说行不行?”
陈九星微笑着对熊燕舞说道。
秦伟东冷然看着这一切,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喂,你干什么?不许打电话!”
金三哥一眼瞥见了,马上就高声叫道,眼里迸射出凶光。
“哎……”。
陈九星一抬手,止住了金三,姿势益发的潇洒。
“让他打。人家是学生娃娃嘛,还在吃奶呢,碰到这种事,肯定要向爸爸妈妈哭鼻子了。让他打让他打,没关系!”
“熊伯伯……”。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熊燕舞脸色渐渐平和下来,嘴角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陈九星等人的眼神,宛如看到十来头大肥猪,自动自觉走进了屠宰场,还笑得格外开心。
第344章:神来之笔(2)
陈九星倒也是好耐心,笑嘻嘻地等着秦伟东把电话讲完,神态非常的好整以暇,似乎他拿得定,在向东,他陈九星就是天!不管这个学生娃娃把电话打给谁,等那边的人到了,一看是他陈九爷,保管泄了气,屁都不敢放一个。
以前这样的事,陈九星碰得多了。
一些干部子弟,或者有钱人的小孩,公子哥儿,不知天高地厚,在他陈九爷面前践得什么似的,最后还不都是乖乖的,服服帖帖在他陈九爷面前低头认错?
这两个雏儿,可能是从外地过来向东玩儿的吧。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反正今晚上,九爷要做这个漂亮小妞的新郎官!
“好啦,电话也打完了,小妹妹,跟我走吧。”
陈九爷笑着说道,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熊燕舞不吹胡子瞪眼睛了,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讥笑,说道:“陈九爷,我早就听说过,你是个人物。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你办事很不靠谱。”
“哟,小妹妹还跟我讲大话呢。行,那你倒是说说看,我陈九爷办事怎么不靠谱了?”
陈九星笑着说道,左右看了看,一副猫戏老鼠的模样。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我跟你走的话,那小姑娘你就先放了。怎么的,说话不算话啊?”
“对,我是这么说过。只要你跟我走,我马上就把她放了。”
陈九星倒是不含糊,在熊燕舞和小桐之间,做出了很明确的选择。这些年陈九爷什么女人没玩过,尤其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玩过不知多少。但像熊燕舞这么漂亮年纪轻轻又韵味十足的,还真是头一回碰到。
“你先把她放了。
“行,你说了算。”
陈九星举起手来,轻轻晃悠了一下。
那四个黑衣男子随即放开了小桐。
小桐急忙跑过去,蹲在光子身边,压低声音不住地叫喊。光子满头满脸都是血,早已晕阙过去,任凭小桐怎么喊他,只是不答。小桐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去给他揌住头上直往外冒血的伤口抖抖索索的总是不敢。
“小妹妹,人我放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熊燕舞扁了扁嘴,轻轻摇头。
陈九星双眉微微一蹙,说道:“小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话不算话啊!”
熊燕舞只是摇头。
“啊,对了,我忘了……”
陈九星打了个响指。
立即便有一个跟班,拧着一个小密码箱上来在陈九星面前打开了,满满一箱子的百元大钞。
陈九星随手拿了一摞,用手指头一扒拉新崭崭的钞票发出“哗啦啦”的悦耳声音,围观的人便情不自禁地“哗”了一声,许多人脸上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陈九爷不愧是陈九爷,就是有钱啊!
熊燕舞微微一笑,说道:“陈九爷,就这么一点钱,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人人都说你是向东的第一大老板,现在看来,闻名不如见面。”
陈九星的脸色就是一沉。
陈九爷风度是好,但也有底线。他最烦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不识抬举。对熊燕舞,他今儿真是破例了。若不是看在她如此漂亮,如此有味道的份上,陈九爷办事什么时候这么拖泥带水了?
陈九星沉着脸,又从密码箱里拿出一万块,将两摞钞票举了起来,淡然说道:“小妹妹,别玩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里有两万块,给你……”说着,陈九星将两摞钞票往熊燕舞脚下一扔,随即又拿出了一万元,眼睛斜乜着秦伟东:“这一万,给你男朋友。咱们走吧!别惹我生气,那就不好玩了。”
“唰”的一声,将这一万朝秦伟东扔了过去。
“砰”!
就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很突兀地爆出一声枪响。
大伙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得“哎哟”一声,风度翩翩的陈九爷大声惨叫,伸手按住大腿,扑地倒了。
黎剑手里的手枪口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
熊燕舞不住摇头,嘴角依旧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干什么?”
“王八蛋!”
这一下突如其来,金三哥等人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纷纷大喊出声。
两个黑衣男子当即拔出明晃晃的匕首,就往前冲来。
斜刺里人影一闪。
只听得“啊哟”连声,两名黑衣男子忽然就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吧嗒”摔倒在地。
出手的正是叶飘雪。
叶飘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了两名黑衣男子,其中一人手持的匕首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王八蛋!”
陈九星咬牙切齿,强撑着往起站。
又是人影一闪,叶飘雪攸忽之间,就到了他跟前,轮贺了胳膊.“呼地一声,陈九星脸上早着,顿时满嘴污血四溅,几颗牙齿混合着污血,喷涌而出。
“噗通”!
陈九星如同一段木头般,扑地倒了。
叶飘雪一口气不停,撩起陈九星的衣服,手中匕首一挥,陈九星的鳄鱼皮皮带应声断裂,叶飘雪随即将他的皮带抽了出来,把他双手反绑在身后,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大伙尚未回过神来,陈九星已经裤子掉落,被制得服服帖帖。
“住手!”
金三哥等人惊怒无比,纷纷呼喝,金三和另一个男子,撩起衣服,露出了裤带上插着的自制火枪。
就在他们准备拔枪之时,白光连闪。
又是一连串的惨叫之声。
转眼之间,金三和另一个打算掏枪的男子,手腕上各各插了两柄雪亮的小柳叶飞刀,血流如注。
“都别动!谁敢再动,我宰了他!”
叶飘雪揪住陈九星的头发,——立了起来,右手寒光四射的匕首,径直架在了陈九星的脖子上,紧紧贴着他的颈大动脉。
叶飘雪乃是一等一的技击好手,对于人体构造一清二楚。只要她的匕首轻轻一划,陈九星的颈大动脉就会被割断,那是必死之局,就算全世界最优秀的外科医生此刻就站在这里给陈九星做手术,也是定死无疑。
“都别动,都别动……”
陈九星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刚才还威风凛凛风度翩翩不可一世的黑道大哥陈九爷,此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半边脸高高肿起,满嘴的血沫子直往外冒,这么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裤子往下滑落,头发被叶飘雪揪住,脖子间暴涨的青筋之旁,架着一柄锋利无匹的军用匕首。
秦伟东慢慢走过去,站在陈九星面前。
陈九星仰着脖子,连声说道:“兄弟,兄弟,误会,误今……我有眼不识泰山……”
刚才被叶飘雪一巴掌扇掉了七八颗大牙,此刻的陈九爷满嘴漏风,说话都是含含糊糊的,听不大清楚。
熊燕舞咯咯一笑,说道:“九爷,您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问你,你杀过几个人?您眼前这位,前不久在南边,一口气毙掉了五六千个流氓混混,都是像您这样有眼无珠的家伙。这么跟您说吧,他呀,现在杀人杀上瘾了,凡是不开眼的家伙,他都不想再看见。像您这样的,一句话就毙了,眼皮都不眨一下,还不如杀一条狗呢!您说,您惹他干嘛?这不是厕所里面打灯笼,紧赶着找死吗?”
陈九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眼里放射出恶狼一般的光芒。
“兄弟,兄弟,误会误会,我……”
陈九星尽管心里恨不得将秦伟东和熊燕舞这几个家伙碎尸万段,可现在的局面,由不得他倔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哎,陈九爷,您怎么不长记性呢?谁跟你是兄弟啊?我刚不是跟您说了,您这样的,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条狗!明白了吗?您什么都不是!您要是再说错话,当心我把你剩下的那几颗牙齿也全给打没了!”
熊燕舞笑吟吟的,手里拿着刚才陈九星给她的两摞百元大钞,轻轻拍打着陈九星又红又肿的那边脸颊,看得出来,熊大小姐是笑得真开心。
正愁着要找个突破口呢,无巧不巧的,这位陈九爷就送上门来,端的是一份大礼。
陈九星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陈九爷纵横十数年,威震向东,俾睨楚中,现在才知道,原来在有些人眼里,自己竟然不如一条狗!
“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金三哥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腕,厉声喝道。
金老三也是纵横了小半辈子,从来没吃过亏的主,虽然情势极度不利,却也不肯就此服软。
秦伟东瞥了他一眼,随即对黎剑说道:“让他们全部解除武装。”
黎剑的枪口一直都指向金老三等人,闻言喝道:“用左手掏枪,放地上。谁敢乱动,当场击毙。”
金老三等人便犹豫起来。
很明显,今天碰到硬茬子了,对方持枪,不大像是道上的朋友,听那语气,有可能是大官的子弟。可是就这么放下武器,却无论如何也不心甘。
这边正闹得不可开交,酒店里忽然有人叫道:“九爷,撑住,我已经给干局和兄弟们都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就赶过来了。”
陈九星是万豪大酒店的常客,酒店里面,也有他的兄弟。眼见这边情势不利,马上就打电话搬救兵了。
熊燕舞一听,不由笑了起来。
正想睡觉,就有人紧赶着往跟前递枕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