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县城一夜
不得不跑啊，前主人和他的欣赏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他偏向于二十岁以上的丰满类型，前主人却喜欢骨感的半大丫头，脑海中唐冬梅的印象很清晰，很清秀的一个小丫头，刚穿越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惜他总不能为了完成前主人的梦想而去找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吧。
大不了等发达了，给唐冬群送点钱财去就行了，至于谈恋爱还是算了吧！
这事很快就抛到了一边，挥着手叫喊道：“姐，我在这边呢。”
“弟，你跑那边去干嘛啊，姐还以为你走丢了呢。”方燕说着就上前拍掉了他肩膀上的头皮屑，这让他顿时大惊，没想到刚才耍了半天的帅，结果却被头皮屑给毁了，不行，明儿说什么也得去买瓶洗发水，没有海飞丝，来瓶皂角也好啊。
头皮屑这是每个农村娃子必须经历的，甚至有一些不经常洗头发的孩子头发里还长“虱子”，甚至还能在头发丝里掐出虱子蛋来，想到这里就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还好家人头上最多也就是头皮屑。
“刚好遇到一个初中同学，对了，杨英姐呢？”方大军转移着话题。
“她打水去了，晚了就打不到，走吧，姐陪你到河边去逛逛。”方燕说着就大大方方的挽上他的胳膊，这是个相当出格的动作，放眼望去，绝对找不到敢在街道上牵手的情侣。
不过两人是亲姐弟嘛，方大军乐呵呵的跟二姐往前面而去，一条大河贯穿了整个县城，就犹如象棋盘上的楚河、汉界，河流的一边修有宽十几米的休闲步行道，错落着很多石桌石凳，供县里的居民散步所用，不花钱也能休闲。
“姐，给你带的肉吃了没？”
“吃了，好香的，也给要好的同学们分了点，还剩了些呢，明天还可以吃一天。”方燕舔着嘴唇，似
在回味一般，她是带米来学校蒸饭。
学校有一个锅炉房，专门用来烧开水、洗澡水用的，烧水的蒸气刚好可以用来蒸饭，学生们自己带粮食，趁着下课时间把米淘洗好放到锅炉房去，自己加水，米粒少就多加点水，蒸稀一点，也有不少学生带了玉米粉子，大红薯，能每顿都吃上干米饭的还真不多。中午下课后就去锅炉饭拿饭，然后在到旁边的食堂去打菜，遇到节约的，连菜也不吃，或是从家里带了泡菜来，甚至更牛的直接把泡菜坛子给搬到宿舍了。
当然家庭条件好的，直接就到食堂打米饭了，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有贫富差距啊。
一间宿舍不到十个平米，却住了十二个学生，遇到大间的，能住几十号人，跟后世那种四人间的学生宿舍完全没法比。
一边走着，方燕就在他的追问下大概说了说学校的情况，这让方大军听得目瞪口呆，很多事情他都不清楚，“你是说，蒸两次饭才收一分钱，真便宜啊，不过半分钱怎么收呢？”
“学校有换票的地方，你看这就是半分的票。”方燕说着就拿出几张票来，最大面值是五分，最小的就是半分钱了。
方大军接过手端详了片刻，很是感慨，这个时期还真是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啊。
“姐，你带的米够吃吗？”
“够吃了啦，走的时候妈给我装了十斤米，还有苞谷（玉米）粉子呢。”方燕微笑道，说老实话，在学校的生活其实还要比以前在家里要好一点呢。
但她不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况已经渐渐不同了啊。
“这点米够啥啊，过会我就给扛一袋大米回去。”方大军颇有些激动的说道，不说二姐这边，家里也要采购一批大米了，生产队收割的谷子要等过年才会分，因为有逗留的过程，村民又不清楚到底收获了多少谷子，这样一来干部们就有了机会偷一些谷子走。
劳动工分制都没问题，问题是出在执行人上面，没办法做到公平，那就只会肥了那么一丁点人，时间一长不出问题才是怪事，不能拿人品去赌，就如工厂一样，只要有完善的制度，无论管理人员怎么换，都出不了大问题，但是制度不完善，换谁来了都玩不转。
“弟，你跟我说老实话，你哪里来的钱，还有，你怎么跑县里来了？老汉会舍得让你这个幺宝一个人跑外面来？不会是你偷了家里的钱吧？”方燕一惊一乍的说道。
“胡闹，我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吗。走，到前面坐着慢慢说吧。”方大军说着就拉着二姐往前面石桌子走去。
刚好看见旁边有卖天鹅蛋的，也叫油果子，是圈形的糯米团子，里面包着黄糖到油锅里炸熟，金黄金黄的，里面有一半是空心，又糯又甜，还有油水，鸡蛋那么大一个，一串是四个，卖五分钱。
方大军直接掏钱买了两串，没给二姐拒绝的机会，等牵着二姐坐到石凳上，昏暗的路灯光洒落下来，周围是稀稀拉拉散步的行人，在旁边就是幽静的河流。
这样的环境让他找到了约会的感觉，可惜两人却是亲姐弟，连忙压下违背伦常的心思，笑呵呵的说道：“姐，你快吃，凉了就咬不动了。”这种小吃三十年后卖一块钱一个，现在五分钱却能买四个，份量还更足呢。
“唔，真好吃！就是太贵了。”方燕舔着嘴唇，香舌卷走了那一抹油酥。
“贵什么，你想吃以后可以天天吃，我不说过吗，以后我养你。”方大军豪气的说道，有什么比让家人过得幸福美好来得重要呢。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上辈子加这辈子，他都朝着钱看齐，但都有自己做事的底线。
“等等，你还没说你的钱是哪里来的呢。”方燕说着就掏出洗得发白的手帕给弟弟擦嘴。
方大军直接怔住了，二姐虽然脾气稍微要强了一些，但却是很会照顾人那种xìng子，放到三十年后打着灯笼也不找啊，可惜了，唉！
“姐，我自己擦！”
“哟喂，还不好意思了啊，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擦过，不说，不说了，在吃东西呢。”这屁股两个字方燕却是不好说出口了。
方大军尴尬无比，这是把他钉在了耻辱墙上啊。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你走之前，我就叫上瘦猴和秦大他们把粉条给做了出来，然后……。”不知道怎么的，除了关于小黑石头和金池，其余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甚至连今rì到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也都说了。
这人那，要守住秘密并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个能帮你保密秘密的人述说，既然两人是亲姐弟，有血缘关系，那就做一对无话不谈的亲密姐弟吧。
“什么？这才多久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居然在公社当上组长了，能分到七个生产队做粉条的工分，还做出了打鱼机，让全公社的孩子们帮你赚钱。而且县里的干部还请你帮他们搞打谷机，这怎么可能？”方燕接连惊呼，弟弟说的这些就跟天方夜谭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呵呵，怎么不可能，你看我身上还有二十三块钱，给你了二十，除了妈给的一十，剩下的都是我第一天赚到的，今天早晨就又多了四十多块钱，还有今天晚上也应该有三十多吧，我让瘦猴帮着过秤了。等把黄鳝打完，我至少可以分到六百块钱，所以啊，姐你可别想着省钱，该花的地方就要花，以后每顿都让你吃干饭，嘴谗了就买肉吃，我已经养得起你了。
不过你可别被跟老汉他们多说，我只上报了两百块钱，剩余的我留着有用。”方大军乐呵呵的说道，心理的秘密一说出来，整个人就轻松很多，这是jīng神层次上的放松。
“姐不是不相信你，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弟，你的脑袋瓜子是咋长的啊，怎么能这么聪明，大家都种红苕，种了这么多年也没人见想到用红苕赚钱，田里的黄鳝每天也有人抓，可也没人想到过用黄鳝来挣大钱，现在你却靠这两样东西能挣到上千块钱，老汉存上一辈子也存不了这么多钱出来啊，咱家以后可有好rì子过了。”方燕说着眼睛居然就红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这是高兴得啊。
“好了，你怎么跟老汉一样，遇到高兴事就抹眼泪！”方大军板起了脸，把应付父亲那一套搬了出来。
“当然一样啦，我是老汉的女儿嘛，到是你跟老汉的个xìng一点都不像。”说到这里方燕一下就唔住了嘴，刚才一激动差点就给说漏了嘴。
“我怎么了，难道我就不是老汉的儿子啊，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要是被老汉听见了，还不得打死你。”方大军郑重的说道。
“知道啦，姐以后不乱说话了。”方燕连忙补救道。
跟着两姐弟就一口口的吃着天鹅蛋，一边聊着开心的事情，这有了钱，家里的rì子能好过了，当然值得开心啊。
“哎呀，我该回宿舍了，再晚就要关门了。”方燕惊呼出声。
“没事，县干部已经给我安排好了一个双人间，有两张床呢，要是晚了，姐你也去住招待所吧，那房间可高档了，你也去享受一盘干部待遇。要是觉得住一个房不方便，大不了我自己花钱在开一间房就可以了。”这话完全是随口说的，但他突然心思一动，跟着道：“姐，我请你去看电影怎么样，招待所要凌晨才关门，现在去看一场电影时间完全够了。”
“看电影，一场要一毛五钱的，北斗才八分，不划算的，弟，你想看电影，等回北斗再看吧。”方燕分析道。
方大军只能大叫无语，这兴致来了，谁还顾得上这一毛几分的小钱。
“姐，咱家现在又不差这点钱，你就别心疼了，难道你不想看电影啊。”方大军装着生气道。
“好啦，姐跟你去就是了，不过姐要先去宿舍请个假，晚上要查夜的，还有姐拿学生证去买电影票算半价呢。”方燕这xìng子，简直是持家女人的典范啊。
方大军无从反驳，跟着就送二姐回宿舍，看着二姐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他靠在门边上，突然有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jīng神上说方燕跟他是没啥关系，但身体上却是亲姐弟啊，这大半夜的姐弟俩看电影，这不是给自己找纠结吗。
看完电影还会一起去住招待所，这简直是给自己挖坑啊，傍晚的澡算是白洗了，等回去肯定还得冲个澡，用冷水清醒下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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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月亮湾的笑声
没等一会就见二姐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有点大煞风景啊。
“姐，往哪边走，你知道电影院在哪里吗？”方大军出声问道，电影院在北斗这样的大集镇都有，但是三十年后乡镇却很难找到电影院了，且城里几十块钱一张的电影票也并不便宜。现在一张电影票也就两个鸡蛋的钱，三十年后你拿两个鸡蛋去换电影票就是脑残了。
“知道，过了前面大桥再走几分钟就到了。”方燕甜甜的回道，对于农村孩子来说，进了城自然会到处去逛逛，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很好奇。
姐弟俩有说有笑的走过了大桥，又来了兰草街，电影院到了，占地很大，这时期的电影院不仅在华夏很流行，就连魔鬼之国索马里都有华夏援助修建的电影院，主席的光辉洒落全球。
电影院大门口张贴着几张方大军想偷去收藏的海报，旁边有一张木桌子，一个大爷坐在后面。
这时二姐出声问道：“大爷，给我两张学生票，现在放什么电影？”
“月亮湾的笑声，要看吗？上嗨电影制片的，新片子，刚送到县里。”老大爷一听是要买票，马上热情了起来。
“看啊，给我来两张。”方燕说着就摸出一毛五分钱来，还有她的学生证。
“票你拿着，进门左转先等一会，还有十几分钟才播下一场。”老大爷看了下学生证，估计见是高中生，就没问方大军的学生证了，现在的高中生比后世的大学生牛多了。
过程中方大军没有出声，只是好奇的打量着电影院，只有一层，但楼层很高，而且居然是木制的房屋，农村公社不是没有木制的房屋，但数量并不多，因为川内是盆地，木制的不防cháo，所以用泥土修建墙壁。到是镇上几乎见不到土墙房子，修不起砖头房的人就把房子修建成了木制，而且还是两层阁楼，一楼当铺面，二楼用来住人。
但是如眼前电影院这般宏大jīng致的木头房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弟，进去啦。”方燕显得有些紧张，别说县里，就是北斗的电影院她也没进去过一次。
方大军笑了笑，拉上了二姐的胳膊，招呼往里面走，一进门就踩上木地板，刷着青绿sè的油漆，或是走的人多了，油漆也快掉光了。
刚左拐进去，马上就听到了小声的交谈声，入目是一个小厅，放着很多长条高板凳，有二三十号坐在板凳上，看来这些都是等一下场播放的。
电影院虽然修建得大，但是只有一个播放厅，中途入场就只能看后面一点了，不划算，所以大家都宁愿买了票等一等，最多也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在现在可不代表金钱。
“姐，我们也找个地方坐着等会吧。”
“恩！”方燕的声音有些娇弱，无论她脾xìng要多强硬，但她始终是个女孩，自然就有娇柔的一面。
一坐定，方大军就四处张望起来，很郁闷，居然没找到卖零食的地方，怎么也得来桶爆米花啊。
“弟，你在看什么呢？”
“找卖零食的啊。”方大军直接说道。
“不要了啦，刚才不是吃了油果子吗，现在又不饿，花那冤枉钱买零食干啥。”方燕叮嘱道。
方大军一听，就在心理大呼，“情调，情调懂吗？”
“你别管那么多，留在这里等我一会。”说着他就直接跑了。
方燕刚想叫喊，但却马上止住了，大家虽然都在说话，但都把声音压得很低，怕影响到里面大厅的电影播放，她自然就不好意思高声叫喊了。
方大军一出去，找卖票的老头打听了一下，结果不是没有小卖部，而是关门了，好在售货大妈就住在电影院，老头一听有生意，跟着就去把大妈叫喊了起来。
到让方大军很不好意思，反映下来，就消费一块来钱，三毛钱买了包飞马香烟，一毛六分钱买了两瓶汽水，还有很大一包零食，让他只能大叫忒便宜。
大妈的表情马上就好看了，甚至还额外送了他一张《月亮湾的笑声》的海报，这电影他上辈子也没看过，到是有点期待。
这一番耽搁，等回去的时候时间刚好差不多，二姐虽然惊讶他手里的东西，但也没功夫说道他，因为观众已经在掌声中退场了。
拉着二姐交了票，一进大厅，马上被惊了一下，只因空间超级大，一排就能坐下三四十号人，不知道有多少排椅子，不敢说上千，但容纳五百人左右同时观影应该无压力。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坐前面，比如他，当即就带着二姐到了第五排中间，现在的人视力都很强悍，能得近视眼的几乎都是富贵人家。
时间差不多到了晚上九点半，这场电影大概只有三十几人观看，空旷的大厅里显得非常安静，很快两边昏暗的电灯就熄灭了，只留下门口一盏小灯，好方便中途有人要上厕所指路。
“弟，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方燕这才找到机会埋怨。
“呵呵，你放心啦，花了多少，我都会加倍挣回来的。来，给你麻花，快吃吧！”方大军说着就拿出一个麻花递了过去，大厅里太黑了，两人坐在一起都互相看不清楚面容，难怪情侣都喜欢来电影院，可惜两人只是姐弟。等有机会，就把李玉兰约出来看电影，嘿嘿！想到这里就露出一抹邪笑。
“麻花真香啊，弟，咱们别吃完了，给妈他们留点。”方燕压低声说道。
方大军无奈的摇了摇头，要论孝顺，怕是很多人拍马都赶不上二姐，“好了啦，你快吃吧，还有其它零食，吃完了我再买就是了。帮我拿下袋子，我把汽水打开。”
这汽水是一款经典的二氧化炭饮料，在大中华流行了N年才退出历史的舞台。
就在他想着法子弄开汽水瓶盖的时候电影开始播放了。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两个男xìng红军战士，外加一个扛着袋子的女同志，下面是“上嗨制片厂”几个大字。
画面一转，现出“月亮湾的笑声”几个大字，背景是一个小山村，跟着就是作曲人、录音人等介绍，背景山村的画面轻轻转动，背景音乐一听就容易让人想到八六版西游记的气氛，感觉全出来了。
“咔嚓！”汽水瓶盖终于被他用牙齿咬开了，悄然递给了二姐，心想瓶口应该没有他的口水吧，邪恶了。
电影正式开始了，一群村民扛着锄头出现在镜头中，伴随着一段旁白介绍和鸡鸭的鸣叫声……
月亮湾的江冒富是个老实本分热爱集体的普通农民，工分也是挣得最卖力的一批，属于公社大队里的干活能手。只因他是种果树的好把式，靠着卖果子，比其他村民要富一些，这就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尖子”，害得儿子贵根总也找不到对象。
好不容易托人说上翠屏村庆亮的闺女兰花，冒富正要带儿子贵根去相亲，谁知兰花的老爹庆亮反倒登门前来退彩礼。冒富只好又去求热心的余二婶帮忙。余二婶给介绍了翠屏村的周嫂。周嫂是个寡妇，还有个孩子。冒富顾不得这些，寡妇就寡妇吧，总不能让儿子打光棍吧。第二天就拉着贵根去相亲。到那儿一相就中了，冒富很是满意，哪知儿子贵根相中的却是那天背个药箱去为周嫂孩子种牛痘的赤脚医生兰花。
不久，贵根和兰花在路上碰巧相遇，二人通过一番交谈，误会解除了，同时还建立了感情。但是，他们谁都不知道他们各自都刚被自己的父亲退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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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方大军的汽水已经喝了大半，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二姐，这才发现二姐的目光全放在电影上，自找了个没趣，好在他也被电影吸引住了，就把头转了回去。
剧情进一步拉开，为了批判XX“国富民穷”、“今不如昔”的谬论，某报社记者到月亮湾采访“富”的典型，公社干部一推荐，这记者正好就选中冒富。记者热情的为冒富拍了照，这是一张在房间里的照片，冒富抱着小外孙女，脸上乐开了花，身旁的家具都很新cháo，并且还放着一台缝纫机。不久他就上了报，一下子成为县里的先进典型，全县到处请他作报告。兰花的父亲庆亮见了十分后悔，决心再去求婚，但被冒富当场拒绝。冒富还告诉他，独生子已zì yóu恋爱上了。
“弟，怎么办，冒富叔不知道贵根看上的就是庆亮的女儿兰花啊。”方燕紧张的声音传来。
方大军顿时无语，安慰道：“接着往下看，这才刚开始呢。”
影片继续，庆亮后来终于知道了女儿已和贵根谈上了对象，这不是糊涂帐吗，过程不谈，总算是和冒富商量好让贵根和兰花在秋后就成婚。
但秋季橘子丰收的时候，记者为“XX帮”反击“XXXX风”的需要，再次来到月亮湾为冒富拍照，冒富以为跟上次一样是好事，显得更加热情，抱着孙女站在硕果累累的橘子树下，脸都乐开了花，结果这张照片在贵根结婚那天登了报，冒富一下子又被打成“资产阶级暴发户”。
看到这里方燕更加紧张了，一只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这让方大军嘴都疼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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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亮怕女儿兰花受牵连，大闹新房，拉走兰花。第二天，公社也支持庆亮退了婚，又把冒富编入“四类分子”的队伍，冒富的心灵受到极大创伤，从此一蹶不振，不仅去蹲了号子被批判教育，还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给没收了，冒富想到儿子婚事黄了，他也成了资本主义，伤心之下把家里丰收的橘子树给砍了，从此大门不出，自我封闭起来，坚持过上了一贫如洗的生活。
电影院大厅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哭泣声，居然有人看到流泪了，方大军刚想感慨一下现在人的淳朴，结果旁边的二姐也跟着哭了起来，眼泪花跟着狂流……
等到“XX帮”垮台后，冒富终于被平了反，但他依然心灰意懒，其余的村民渐渐富裕了，他还是坚持着贫穷的生活，只因当初唉批斗的时候那人说他不是贫农了。
到是贵根和兰花对爱情的坚贞，感动了兰花妈。庆亮在母女俩的逼迫下，再次登门求婚姻，冒富答应了贵根和兰花的婚事。
记者第三次来采访冒富，这可把他给吓坏了，赶紧的把家里的鸡鸭绑了起来藏在房间里，并且把门关了不敢再出去接受采访。
好不容易把冒富从房子里请了出来，记者也诚恳的道了歉，事情终于解释清楚了，现在国家鼓励村民发家致富。
冒富说：“我只有一个心，国家可不能再变来变去啦！”他的话，引起大家一阵发自内心的笑声，影片结尾！
这是一部超级经典的国产电影，由记者所拍的两张照片来表现出两个时期的社会现状，结尾处也体现出了鼓励村民创收的概念，也预示着改·革开放的大浪cháo就要到来了！
方大军更多的带着感慨心情来看这部电影，另外这部电影里表现出了很多信息，既然这样的影片能上映，那就表明现在富裕起来已经没有问题了，再也不用担心割资本主义尾巴的事情，就算这边仁义县相对外面大城市保守了很多，但等不了多久，也肯定会渐渐开放起来了。
“弟，冒富叔好可怜啊，还好现在政策好了，冒富叔能过上好rì子了，贵根和兰花也终于可以结婚了。”方燕抽着眼泪花，还没从影片的氛围中走出来。
这时大厅里突然响起了掌声，马上就迎来了回应，方燕也拍起手来，方大军也是如此，这部片子虽然放在后世很粗糙，但在这个时代就是经典，是部好电影，他这个现代人看起来也忍不住想鼓掌，这是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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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强悍的购买力
电影落幕，方大军没去后面找放映员，他现在可买不起放映器材，况且这种老式的磁盘，他估计也玩不转。
“姐，该走了！”
“恩，都很晚了。”
对于上辈子经常熬夜的他，夜里十一点这个时间反而jīng神更好，但方燕就不然了，从电影的气氛中脱离出来，瞬间就被困意所侵袭。
“就在前面，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方大军鼓励道，二姐这时已经睡眼朦胧了。
这一夜除了他没睡好之外，自然什么也没发生，等他迷迷糊糊的听见二姐叫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弟，姐去上早自习了，你下午别错过了回北斗的客车。”
方大军连忙坐起身来，见二姐已经穿戴好，旁边床上的被单也都整理过了，“姐，你什么时间下早自习，我给你送袋大米过去。”
仁义县的初中学校可以用大米换成饭票，但高中却不行，只因高中已经有了蒸饭的锅炉房。
“不用啦，你都给了姐二十块钱了。”
“当然要，我就怕你舍不得花。”方大军坚持道。
“好了啦，姐六点半上早自习，七点一十下课，八点开始上正课，你七点多一点到宿舍楼下等我怎么样。”方燕甜甜的说道，小弟真的变了，虽然还是有点小霸道，但却变得心思细腻了，也会疼人了。
“恩，到时候见！”
等二姐一走，他稍微懒了下床跟着就起身了，本打算一走了之，但最后还是把床整理了一番，不能给角山公社抹黑啊，也不能素质比二姐还低吧。
快七点时他赶到了学校外，别看时间早，学校周围的店铺已经开门了，学生们可以在外面吃早饭。
找到一个比较大的买场，花了两块六毛钱，买了二十斤大米，一毛三一斤，这购买力真是太强悍了，不过县里的大米还是比北斗贵了一分。
又买了一包熊猫洗衣粉，五百克，八毛钱一包，算是奢侈品了，想了想，又买了一大块肥皂和一块香皂，肥皂三毛六分钱，香皂要贵点，四毛四分钱一块。
这还没完，又接着给买了一支703型全钢笔，两块四毛五，银白sè很漂亮，质量也是顶刮刮，最便宜的钢笔只要七毛五分钱，这是塑料的。
另外店里还有两款高档钢笔，看得他双眼放光，燕京405型金笔售价十二块三毛钱，103型金笔十五块四毛，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笔啊，关键是收藏价值，他虽然对收藏了解不多，但燕京金笔的事情还是听说过。现在可没有假货一说，买了绝对亏不了。
可惜他现在身上就剩十几块钱了，有十块钱还得还给母亲，剩下的几块钱回北斗买了大米啥的就花光了。黄鳝的钱要等后天杨chūn桃才会结算，算了，都穿到八二年了，急个毛啊，等钱多了在来购买这些“奢侈品”。
东西差不多了，一结算总共算了六块六毛，优惠了五分钱。就这五分钱还是他说了几句好话才省下的，不是舍不得五分钱，而是为了六六大顺这个吉利数字，呵呵。
看了看口袋里的钱，还剩十五块六毛三分，对于农村半大孩子来说已经是巨款了，就算是九十年代，十几块钱对农村孩子来说也是巨款。
扛着大米，提着个小麻布袋，跟着就往宿舍而去，结果一到地方却见二姐已经在等着了，手里拿着几个大馒头。
“弟，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米，吃不完的。”方燕口中在埋怨，但脸上却很欣喜，从家里带着那十几斤粮食，算下来每天才半斤，她根本就吃不饱。
“一天三顿怎么也要一斤米，吃不完你就拿去倒掉。”方大军没好气的说道，拿他自己来说，如果放开了吃，一顿八两干饭无压力，女孩子虽然胃口要小点，但也少不了多少，现在大家都特别能吃，但一天一斤米，二姐绝对能吃饱了。
知道弟弟脾气上来了，方燕的语气就软了下来，“好了啦，姐一定可劲吃。给你馒头，还是热的呢。”
“恩，你先把米拿回宿舍吧，我等你。”
等把东西递过去，方燕又惊叫道：“弟，你怎么还买了洗衣粉，还有肥皂、香皂。”
“买了你就拿去用，本来想买瓶洗头的，结果没看见有卖。”这才是让他郁闷的，居然连瓶最原始的皂角都没看见，店老板说要去供销社才有得卖，大坑啊，供销社的东西都贼贵。
“知道啦！”方燕其实心里说不出欢喜，她早就想要一块香皂了，没想到却是自家弟弟给她买了一块，还把肥皂、洗衣粉也买了，也不知道弟弟跟谁学的，这么会疼人。
等二姐扛着米消失在了楼道口，他赶紧摸出烟来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心理念叨，每天最多三支，不能在多了，穿越前他因为长期熬夜，一天能抽两包烟，是个大烟鬼，这辈子可不能继续犯错误了。
一边抽着烟，心理却琢磨起中秋节的事情，1982的年中秋节很特别，因为和国庆是同一天，19年才有一次这样的重叠，下一次是2001年，他当时却在读高中，呵呵，凌乱了。
今年家里的中秋节一定要过得奢侈一点，还有十七天的准备时间，足够了。等他潇洒的把烟屁股弹飞，二姐也下来了。
“走，去吃面条，时间还来得及。”不等二姐回话，直接拉着就走，地方他已经看好了，就在前面路口，只管找顾客多的店去准没错。
“不要了吧，都买了馒头了。”方燕这节省的xìng子怕是改不了了，没办法，如果知道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之前的私房钱总共才四毛多就能理解了，这时期的女孩子都是勤俭持家的典范，八零后虽然比较悲剧，但所有八零后的母亲都是伟大的！
“没事，馒头放上两天也不会坏，你要是不去那我就买一碗面条倒掉了。”方大军脾气上来了。
方燕马上就保持了沉默，这事弟弟绝对干得出来，都是被老汉给惯出来的臭脾气。
“进了店别说话，不然等你国庆回家我就收拾你。”方大军事先打着预防针。
拉着二姐一进店就看见了墙上用毛笔写的价格，很简单，素面小碗六分，大碗八分；大肉面小碗二毛，大碗三毛。加饭五分，供应烧酒！
这素面也就是没有馅料的，烧酒自然就是白酒了，几分钱一两，用面下酒，也是当地的习俗，还有一些能吃的，面条吃不饱，就加一大碗米饭泡在面汤里呼哧呼哧就吃了。
只需四毛钱，一碗半斤份量的大肉面，一碗大米饭，一两烧酒，这个套餐组合起来足以让老农都得吃得饱饱的了，而且还能吃得好，如果把肉面换成素面，还不到两毛钱，三十年后，两毛钱在超市购买装东西的食品袋，都只能选小号的，因为大号的要三毛。
“老板，来两碗大肉面，可以另外加肉吗？”方大军直接叫喊道，旁边的方燕张了张嘴，但一想弟弟刚才的交代，马上就忍住了。
“可以啊，二毛钱一份。”中年老板热气的回道，灶台是开放式的，就在门边上。
“那就两碗都各家一份，要肥点的啊。”
“好嘞，给你挑最肥的。”中年老板脸上乐开了花，加两份肉就等于他卖两碗面赚了四碗的钱。
等两人一入桌，方燕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弟，你有了钱也不能乱花啊，你看这还不到一天，你都花了多少钱了，咱家过年生产队才给分十几块钱呢。”
生产队主要还是以分粮食为主，现金都不多，就跟昨晚上看的电影中一般，村民想挣钱就得搞副业，拿东西去卖了才能换到钱，比如鸡鸭猪等家畜等，鸡是一块三一斤，比猪肉贵了近一半，但没粮食吃的母鸡长到五斤左右就到头了。
方大军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姐，你就放心吧，我昨天在你们学校也谈了笔生意，你们食堂的管事找我买煤炭，八块钱一吨有多少要多少，咱们角山那地方，别的东西不多，但煤炭却是顶呱呱，你就放一百个心啊，我早晚能挣到大钱的。”
“你还谈了生意？”方燕一脸的镇静。
这事他昨天并没有说清楚，当即就详细说了下，等说完方燕又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弟弟也太厉害了吧。
“小伙子，你的面好了。”
这时面上桌了，两大钵钵，上面的肉都已经把面给盖住了，这份量，他穿越前是无论如何也吃不完的，但现在嘛，嘿嘿。
“开吃了，钱的事情等你国庆回家在慢慢谈，反正我给你的二十块钱你千万别省着就是了！”话一说完就开动了，好吃，贼好吃，这肉是卤过的，加上肉的品质好，简直回味无穷，下面的面条也好吃，完全可以端着去上“舌尖上的中国”了。
“呼！”方燕也大吃了起来，说来也悲剧，她长这么大，除了学校食堂，这还是第一次下馆子，昨天晚上第一次看了电影，第一次住了高档的招待所，第一次拥有香皂，第一次有了二十块钱巨款，第一次喝到了汽水，第一次……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第一次，这一切都是眼前的弟弟带给她的，想到这里脸颊不由红润了起来！
唔，打了个饱嗝，吃爽了啊，也爽快的摸出一块钱结了帐！
二姐赶时间要去上课了，就没多聊，但在分别的时方大军突然塞了个东西到二姐怀里，然后就潇洒的跑了。
方燕慌忙的把东西抓到手上，才发现是一支银白sè的高级钢笔，真正的钢制钢笔，她之前在店里看见过，要二块多，班里只有几个同学有，每次看见她都羡慕得不行，没想到现在自己却有了一支崭新的。心里一下就滚烫起来，突然发现她所接触的男生里面，真找不出比弟弟更好的……
第四十九章 有人中枪了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啊！
吃好抽饱的方大军一路悠闲的到了城北，不是要去找唐冬梅，而是因为县里的大市场就在这边，他打算去看看杨春桃的店铺怎么样了。
迟早他自己会搞销售终端，实地调查是很有必要的，至于徐工那边，等快中午的时候在过去，混顿饭吃，也顺便问问奖励的事情。
八点一到，即便是县里的居民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懒惰是可耻的行为！
每个时期都有游击队，区别在于现在还没有城管。靠近大市场外的半条街都摆满了货物，这些都是散户，附近村民挑东西来贩卖，没有固定摊位，买的都是自产的东西。
比如蔬菜、水果、鸡鸭、编织品，还有如采来的草药，晒干的烟叶子等等。
只要有钱，无论是那个时代都能过得幸福啊，稍微感叹了一番就一路逛进了市场，顿时各种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其中最浓的就是松香的味道，这是用来给肉食品脱毛用的。
八十年代已经算好的了，早些年贩卖鸡鸭都是禁止的，只能走黑市，也就是黑灯瞎火的一人提着鸡，一人拿着钱票，你摸一摸鸡，我摸一摸钱，交易的时候连对方啥模样都看不清楚，也不会说一句话，最后一人拿着钱财跑了，另外一人提着绑起嘴壳的鸡也赶紧跑路了。
一进市场就见到一个穿着制服的老大爷，旁边有一张木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公平秤，一琢磨就明白了，如果谁在市场里买了东西，觉得份量上有问题，就可以到这里来过下秤，早些年自然也有整秤的人，几十年后也没能完全禁止。
“大爷，找您打听个事，这市场里新开了家卖黄鳝泥鳅的在什么地方？”方大军说着就散了支烟，市场太大了，人也太多了，与其浪费时间去找，不如浪费支烟，还能找这管理员套下近乎。
“呵，还是过滤嘴啊！”老大爷马上热情起来，“你是问角山公社那户吧，看见了吗，顺着这个方向走到底就是了。”
“谢谢了啊，回头再来找您老聊！”
方大军跟着就往老大爷所指的方向而去，没多少功夫就到了水产品区，也就是卖鱼虾的地方，杨春桃的黄鳝店也映入了眼中。
一个不到二十个平米的铺面，门内门外地上全是水，店里超过一半的空间都修了池子，里面装着黄鳝泥鳅，门口两边也各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池子，也是用砖头围起来，然后里面放着隔水的塑料，里面也装着黄鳝泥鳅，估计是方便过路的人看见吧。
而如北斗镇卖鱼的，直接在河边浅滩用石头搭一个池子，然后把鱼放在里面贩卖，鱼老板穿着一双塑胶桶靴，随时都站在河水里吆喝。
杨春桃正和赶牛车的李师傅在店里忙活，另外有一个顾客模样的中年人在看黄鳝。
“阿姨！”方大军当即就叫喊出声。
杨春桃抬眼一看，马上就热情的招呼道：“大军，快进来，李师傅刚还在说你到县里来了。”
“阿姨，昨天收了多少？”昨天早晨是他过的秤，三百多斤，就是不知道下午打了多少。
“有五百多斤，你看店里都装不来，摆门口去了。”杨春桃喜气洋洋的，无论是黄鳝还是泥鳅，一斤她都能赚两毛钱左右，五百多斤，可就是一百块钱了。
方大军点了点头，看来白天打黄鳝还真比不上晚上，跟着蹲下身，抓了条黄鳝看了看，又差点被咬一口，不错，应该是打鱼机电压低的原因，这些打出来的黄鳝泥鳅其实大半都能养活，另外太小的，他是不收的，让孩子们放到肥水田里了，放到河里也行，黄鳝泥鳅都能在小河里成活。
“卖得怎么样？”他又问了句。
“大军你就放心吧，昨儿拉的两百多斤不到中午就卖光了，在等一会就有人来批发，别人拉到市里去，那地方买的人多。”杨春桃脸都乐开花了。
另外黄鳝泥鳅可以加工保存，也就是裹着红薯淀粉在油锅里炸熟，关键还是要看有没有消费的市场。
“那就好啊，您赚了钱，大家才好意思跟着沾光，要是您赔了，大家可不好意思收钱了。”方大军也是乐呵呵的，杨春桃能挣得多，他间接也挣得多，小伙伴们也同样能赚到钱。
“你这孩子，就是实在，心也好。”杨春桃就是喜欢和大军闲聊，因为每每大军的话都能说到她的心坎上。
又聊了两句，方大军就摸出烟来发给赶牛车的李师傅，另外也发了一支给旁边的顾客，这就是人情世故了，如果他不发烟给那顾客，别人心理肯定会不舒服，但他发了其实也得不到好处，但左右一支烟，真去计较就是小农思想了，过日子还好，外面跑生意可就要悲剧了。
杨春桃可不是小女人，对于方大军抽烟的情况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到是好事，这不那顾客抽着烟，乐呵呵的说道：“你这儿的黄鳝泥鳅都很不错，价格也公道，一样给我来十斤吧，要是我拿回去卖得好，明儿还来。”
“好嘞，开门生意，等过了秤，我把零头给你抹了。”杨春桃爱占便宜，那是对别人，在外面却能上台面。但她又是个紧性子，不放心把黄鳝交给别人买卖，钱自己不过手不放心，这不，才自各儿跑来看铺面了，反正她在公社也没事做。
不过方大军不这样想啊，杨春桃留在公社，远比在县里对他有利，他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个事，要想办法把杨春桃劝回去，继续去吹枕头风。
一过秤，给这顾客抹了四毛多的零头，顾客自然是大喜。
等这人一走，方大军就出声道：“阿姨，我觉得，你到县里看铺子不是长久之计啊！”
“是啊，一天没个空闲的，身上都是泥腥味，阿姨还怕你们王书记嫌弃呢。可交给别人阿姨又不放心，要是你阿姨那是放一百个心，但你也不是要搞粉条场吗，也走不开。”杨春桃苦着脸，没空闲到还好，她是真怕这味道自家男人会说叨。
方大军接话道：“恩，我的建议是您现在就培养一两个放心的人，你想啊，咱们这生意以后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不说你到时候忙不过来。”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道：“还可能有些生意需要别人来顶缸，您的身份毕竟不是太方便，万一影响到王书记的名声。”
“哎呀，是这个理，可这一时半会的阿姨又找不到合适的来培养，老家的亲戚隔得太远，这边公社阿姨又才刚来，不熟悉。”杨春桃为难了，也有点害怕了，钱挣得太多在这年代也烫手啊。
“阿姨你要是信得过，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和我一个大队的，外号叫瘦猴，大名叫黄宝山，他家有八个兄弟姐妹，穷得很。家里种了果树，他经常到北斗卖果子，又在生产队养猪，身体虽然瘦了点，但干活麻利，也能说会道。关键是大家知根知底的也放心，我也可以给他当保人，要是他真乱来，有什么损失我来扛下。”方大军斟酌着说道，把瘦猴推荐出来，并不是为了安排卧底，而是真的想培养，瘦猴的身体骨太差了，不是干架的料，但瘦猴的性子出来跑生意却比大多数孩子都合适。
这就跟后世球星租借一样，瘦猴是他签下的，当现在没机会让他上场，所以就借到杨春桃这边，不仅省下了工资，还能让杨春桃把瘦猴培养出来，等出师的时候，他就会把人要回去了，嘿嘿。
“瘦猴这孩子确实很不错，懂事不偷尖，生产队的猪照料得也好，我都听媳妇夸了好几回了。”李师傅帮腔了一句，或许真实情况也是如此，但也有这一根过滤嘴香烟的功劳吧。
杨春桃思量了一下，就点头了，她男人是书记，瘦猴又是角山公社的，加上方大军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这边也的确没合适的人，要是不答应，难免会让大家闹得不愉快。
“成啊，那我今儿下午就回公社一趟，明天一大早带他出来。不过刚开始只能给他算学徒工，等他能一个人看店的时候，我在给他加工钱。”
方大军喜色道：“没问题，这事对阿姨您的名声也大有好处，养猪场那些人最会说八卦，瘦猴靠着您发达了，不用一天就能传遍整个公社。”
“那感情好！”杨春桃对这话相当满意，谁不想听别人夸好话啊。
事情搞定了，方大军正想告辞到市场上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副业可以搞，谁知杨春桃突然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一件八卦。
这八卦一出，当即就把他震翻了，额头上也见了冷汗，八卦的主角正是这间铺面的前老板。
那人和他还是本家，当然是没有亲戚关系的，名字叫方龙，是个中年人，去年国家政策变好了，就跟昨晚上那电影里的一样，国家鼓励民众创收入，那方龙也是个胆肥的人，居然跑去邮局贷了一万块钱的款子，买了一辆解放大卡车，然后跑起了运输，她媳妇就留下来在这边看店卖鱼，这简直就是当老板的模版啊。
可惜好景不长，去年底上头害怕改革的步子迈的太大，出台了一系列经济紧缩政策，有一条就是不允许个人购买汽车、拖拉机、机动船等大型机动工具从事贩运。
那方龙直接就中枪了，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典型，原话就是：“很多人连自行车都买不起，你都买汽车了，还是用国家的钱给自己买车挣钱，这比资本家还坏！”
方龙直接给送进了监狱，服刑八个月，大卡车也被没收了，她媳妇这铺子自然也就开不下去了，这才让杨春桃通过县畜牧局的关系拿下了铺子，不然这市场里的铺子很难遇到有人转手的时候。
方大军突然想到电影里冒富叔那句：“我只有一个心，国家可不能再变来变去啦！”
这不是大坑吗，这政策太不明朗了，变化也太快，电影还在热映呢，这边就有人中枪了。
听到这消息，他想买辆拖拉机搞运输卖煤炭的计划瞬间被打乱了，躁动的心也冷却了下来，但也没有受到打击，那方龙只要志气不消，只要政策真的变好了，迟早要发达。
再等等吧，等到年底人民公社解体，邓爷爷上位，那才是真正的时机，方大军又琢磨了一会，以后要搞什么大事，其实可以找王宏文参考一下，至少可以确定会不会违反政策。
但突然他又笑了，想到一个绝招，虽然现在赚不到钱，但是等政策一变好，马上就能给他带来乐开花的钱财！
想到这里，就对杨春桃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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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耐火砖厂
“什么，你要在砖头场下订单？”杨春桃显得很吃惊。
方大军点头道：“恩，我需要点东西，要那种耐火土烧成的。”
耐火土的颜色偏黄，属于粘土类，角山公社到处都是，村民家的灶台内部就抹了这种泥土，耐火隔热，并且在高温下能经受各种物理化学变化和机械作用，纯天然的好东西啊。
耐火土烧成的砖头比常用的红色火砖重了一倍还多，质量硬度也要强很多倍，堪比石头了。而且耐火砖的表面很光滑，摸起来没有一点粗糙感，优点多多，缺点就是打砖的时候比较费力，劳动力耗费得多。
“要烧什么东西？大军啊，阿姨知道你是个有志向的好孩子，但现在这政策说变就变，只有农产品才稳妥，你搞其它生意容易挨批斗。”杨春桃劝说道，她可是经历过斗地主的年代，她老爹是富农，当初也被x小将们批斗过。
杨春桃说的他都能理解，就好比他家里，用砖头修猪圈，甚至给猪圈贴上奢侈的瓷砖都没人敢来找麻烦，因为这是为了养殖出肥猪，又不是个人享受，最后会拿到食品站去换成肉票，等于是在搞农业支援国家建设。
刚才说的方龙中枪了，那也是因为搞运输，等于投机倒把，上面担心改革的步子大了，不好控制，这是初期的试探性，大中华封闭了几千年，这是必经的过程，他也能理解。
“阿姨您放心吧，我只是订东西，但不会拿去卖，这样就赚不到钱，谁来了也没理由找麻烦。”方大军笑呵呵的说道，这就是他的绝招，换谁来举报都没用，因为他不拿去买卖。
耐火用具，存放几十年都不会变质，就如房屋修建出来能住几十年一样，东西做出来了，放起来等待时机就成。而且赶在现在的劳动力够廉价，等于白拣的一样。
“这样啊，那就没问题，不过阿姨可不信你没事花钱订什么耐火品。”杨春桃有些期待的问道，大军两次出手，一次粉条，一次黄鳝，现在黄鳝已经被证实能赚大钱，粉条也跑不了。这让她怎么能不期待，怎么能不怀疑，大军这孩子肯定有新点子了。
方大军神秘的笑了笑，又道：“不仅是耐火砖厂，另外还有铁匠铺子，我也需要订点东西。同样不会拿去卖。”
他这番作态更让杨春桃心急了，“大军，能不能跟阿姨说下你是怎么想的？”
“阿姨，这事现在还不能说明，不然就不灵光了。这么说吧，我订的东西，就跟现在的打鱼机一样，只是工具，到时候政策好了，还要阿姨你投钱进来才玩得转。”方大军斟酌着说道，就算人民公社解体，王宏文也只是变了个身份，从角山公社书记，变成角山乡委书记，对下可能权利减少了，但是对上却把权利增大了。
而对他说来，利用价值甚至比现在还高，所以就会拉杨春桃参一股，不过这次就是他来主导了，因为这生意弄好了，虽然不会一夜爆富，但却能接连赚很多年的钱。
话是这么说，但杨春桃自然不甘心了，又追问了好一会，但方大军始终没松口，没办法，他一松口，这块肥肉很可能就会飞了。
“成，阿姨信得过你，回头就帮你去跟刘队长打声招呼，铁匠那边你找蒋木匠商量下就可以。不过，到时候赚钱了，可别忘了阿姨啊。”杨春桃到也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方大军打着包票：“那是肯定的，我自己又没有钱，再说，没有王书记支持，我在角山也玩不转。”
杨春桃突然心思一动，脱口道：“大军，阿姨是越看你越觉得喜欢，听人说，你们这边有拜《保保》的习俗，你看要不你拜阿姨当保保吧，到时候就是一家人了。”
方大军心里一突，飞快计较这里面的得失，“保保”也就等于干爹干妈的意思，在当地是非常正式的认亲。现在他和杨春桃的关系，最多算互惠互利，当有一天利益出现冲突的时候估计就散伙了。
但如果他认了这门干亲，那就等于把两家绑上了同一架战车，以后他犯了事，王宏文多少会受到牵连，反过来，假如王宏文被双规了啥的，他也会跟着躺枪。
优点很明显，他能名正言顺的利用王宏文的关系搞企业；缺点同样很明显，只要他赚到钱，多少都会给杨春桃分上一杯。
现在让他纠结的是，他自信能赚到大钱，但王宏文的官位太低了，或许要不了两年，王宏文现在的位置就会失去利用价值，除非他想办法把王宏文扶持上去，但王宏文的年龄是硬伤，最多还有十年的奋斗价值，一但满了五十岁，官路就差不多到头了。十年的时间能爬多高？能冲到县党委吗？
“大军，你觉得怎么样？”杨春桃期待的问道，她是真想认下这门干亲，一是觉得通过大军能赚到更多的钱，二是男人在当地没有根基，大军不正是一个好帮手吗。
这是在将军啊，但这事优缺点都很明显，权衡之下，他还是点头了，“我当然愿意啊，能认阿姨你当保保是我的福分，我只是担心王书记会同意吗？还有也要请人算一下八字，万一我跟您的八字冲突，可就害了阿姨你了。”
这保保和干爹干妈等最大的区别就是，只认其一，杨春桃当了他的保保就等于是他的干妈了，但王宏文却不是干爹，各算各地。而当地兴起认保保的风气，源头就是担心自己的娃子长不大，中途夭折，所以就找一个命格刚好能给自家娃子挡煞的人当保保，娃子才是受益人，相当于保平安的意思，带着一点迷信色彩。
但拜保保在川内有着悠久的历史，即便是在三十年后，川内一些地方都还有拜保保的传统节日！
过程非常烦琐和正式，是要祷告给先人知晓的，村民多迷信，认了保保就等于多了一个亲家，比口头上认干爹干妈强了n倍。
不过这种拜保保，一般是给爱生病哭闹的奶娃子找，他都快十五岁了，身体也倍棒，有点不合规矩，但他还未成年，也不算逾越，打了个擦边球。
“原来是这样，到是大军你考虑得周全，等下午阿姨回了公社就找人算下八字，王书记哪里你不用担心，他也很喜欢你呢。”杨春桃喜色道。
事情既然已经应下，方大军也就不在多想，转而托赶牛车的李师傅帮他买五十斤大米回去，刚好六块钱，用牛车拉回村里也方便，不然他自己扛回去可就恼火了。
“李师傅，麻烦你了，这是六块钱，还有这烟你留着慢慢抽。”说着就把钱和大半包烟塞给了李师傅。
本来就顺路，又得了烟，李常瑞自然就乐呵呵的应下了，他也看出军娃怕是要发达了，连带瘦猴也沾了光，回头得让自家娃子跟着多走动，说不准也能沾点光呢。
跟着方大军就和杨春桃打了个招呼告辞了，下午很可能还会乘同一辆客车回北斗，到时候看时间情况，大家忙完了直接去公社。而李师傅休息片刻，就会赶着牛车回公社了，因为牛车走得慢，他是半夜就出发赶早来县里，所以白天要赶回去睡觉休息。牛在晚上虽然能看见东西，但是视力要打折扣，现在铺子里差不多走上正轨了，到明天就会把送黄鳝的时间调整到天亮后在出发，然后下午又赶回去。
方大军在市场里逛荡了一个多小时，中途买了个本子做了大量的记录，这可是第一手的市场调查资料。
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去农业局了，希望奖励能给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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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农业标兵
一路到了农业局，看门的大爷估摸是得到了吩咐，见他一到，直接招呼往里面走，这次没去车间，而是到了徐工的办公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怎么也是县级单位，办公大楼自然是有的，风格有点似学校的教室，只是房间被改小了，熟悉的木框玻璃窗，让他很是感慨。
“笃笃~！”
“请进！”
听到是徐工的声音，方大军就乐呵呵的推开了门，好家伙，里面居然只有一个办公桌，还配有茶几，书柜，这待遇可不差啊。
徐荣正在看今天的报纸，抬眼一看就笑道：“你可算来了，上午跑哪耍子去了，冷玲往招待所跑了两回都没找到你人。”
“打个电话就行啊！”这话自然不能说，现在可是通讯能靠吼，交通靠走，治安靠狗……的年代。
“我一大早就到市场上去了，曾干事人呢？”方大军说着就在徐工的招呼下入座了，也客气的给他满了杯茶水。
“又下乡去了，是去镇西，那边要搞个冷冻厂。”徐荣简略的说了下。
方大军这才想起昨下午洗澡碰到那人，不正是镇西的书记吗，早知道他要搞冷冻厂，昨儿就该结个善缘嘛。
“冷冻厂？听着应该畜牧局管吧？”
徐荣笑道：“畜牧、农业又不分家，再说畜牧局的单位可不如农业局。”
方大军却心道：“话是没错，但畜牧行业跟着就要辉煌一段时间了，正是捞钱的大好时机。”只因民众的生活条件一变好，第一件事想到的自然就是吃肉。
“对了，你的奖励已经申请下来了。”徐荣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日记本来，还有一张奖状。
这让他当场就差点拂袖而去，难道就不能来点实际的吗？
“这是农业局给你颁发的《仁义县农业标兵》奖状，可惜你不是体制内的人，不然有这份奖状，同等条件下会优先考虑评职称的问题。还有日记本和一个信封，里面有什么你自己拆开来看吧，局长一大早到市里开会去了，东西呢就由我直接给你，来，你清点一下，在这里签个字。”
这话一出，方大军顿时就大喜起来，麻利的接过东西把字一签，正想把信封收起来，结果徐荣却是一脸希望他当场拆开的神情。
呵呵一笑，索性就给拆开了，“怎么会是钱，这可使不得！”方大军惊讶的说道，但手上可没停，一下把钱抽出来，飞快的点了一遍，十张大票子，刚好一百块钱，巨款啊。
“快收起来吧，这是你该得的，这还只是滚筒打谷机，之前的移动打谷机奖励到时候会由你们王书记颁发给你。”徐荣心满意足的说道，他不是眼馋这钱，而是好奇里面的金额，现在知道了，心情自然就舒坦了。
“可这也太多了吧！”方大军心口不一的说道，因为完全可以再多点嘛，谁会嫌弃钱多啊，而且这钱还是正当收入，不用担心割资本主义尾巴。
“呵呵，你要真觉得多，也可以拒绝这个信封的。”徐荣挤弄着眼说道。
方大军连忙道：“那到不必了，有了这钱我正好可以去多买点关于农业方面的书籍，争取继续做出贡献来。”
“你这小子！”徐荣笑骂了一句，刚才不说是在开玩笑罢了。
跟着就招呼他往食堂而去，居然叫了一瓶川内谊冰市的特产《五粮液》，这酒已经可以和茅台火并了。
“徐工，就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太高规格了？”方大军惊愕的问道。
徐荣笑道：“这顿是我私人掏腰包请你，不算违反纪律。”
“那怎么好意思。”方大军话是这么说，但眼神却放在了这瓶五粮液上面，琢磨着现在拿回去找个地儿给埋了，三十年后在挖出来，咳咳~~！
“这酒多少钱一瓶，能有茅台贵吗？”
“呵呵，六块六一瓶，去年才三块七，涨得太厉害了。茅台去年是八块钱一瓶，今年涨到十一块八了。”徐荣接话道。
方大军听得惊涛骇浪，现在收藏起来，涨上一千倍都不是问题啊，到时候就是六千六和一万八了。不行，等回家就找个地儿打个地窖，准备收藏名酒了。
“还真贵啊，让徐工你破费了。”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大叫道，便宜，贼便宜！
“呵呵，看你小子对眼，今儿可得好好陪我喝两杯，你喝酒没问题吧？”
“有问题现在也没问题了。”方大军穿越前虽然不是酒鬼，但偶尔也喜欢喝二两大众消费的炉州老窖，五粮液还是公司年庆的时候喝过一回，至于茅台只买得起最差等的迎宾系列，而且还是买去送人，悲剧的人生啊。
将进酒，杯莫停！
一斤五粮液到最后居然被两人喝完了，方大军的酒量很是一般，只喝了三两左右，剩余下都让徐工给干了。
“真是好酒啊，不口干，不上头，纯绵，不杀喉。这五谷酿造出来的味道就是和稻谷、高粱酒不一样。”方大军看着空杯赞叹道，茅台和五粮液是大中华的两个老牌子，无论哪个时代都是高档货啊，并且现在的品质比后世还要好，估计是后世量化后质量必然会下降一些。
“你到是个懂酒的，今儿喝得高兴！”有些半醉的徐工笑道。
“懂个啥，听人瞎说的，时间差不多了，那就多谢徐工的款待，等有机会我在回请。”方大军提出告辞了，晚了怕赶不上客车，如果走路回去，总共五十多公里路到公社，还不得走到半夜去了。
“好，你自己路上慢点，我就不多送了。”徐工这状态也没法送，喝酒的时候是高兴，但喝完了醉意才会冲出来，特别是刚起身那会。
如此方大军就自己闪了，但却跑到政府外面的商店里面去了，这里才有高档货出售，看了看酒的价格，确实和徐工说的一样，他自己买了瓶五粮液，但却把标签给撕了，而后又买了一包中华烟，一块八毛二，奢侈消费了，穿越前他都舍不得买来享受。
八十年代，这真是个好年代啊！方大军美美的抽着九分钱一根的中华烟继续上路，烟他抽了，但这酒却是给父亲买的，另外因为父亲抽习惯了叶子烟，反过来抽这种过滤嘴就抽不出味道来，所以就没给父亲单独买烟。
而抽习惯过滤嘴的，当然也顶不住最原始的叶子烟，也就是烟草叶子晒干后卷起来就抽，讲究一点会卷起来插在烟杆、烟斗上面抽。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歌声飞到燕京去，
毛·主席听了心欢喜。
夸咱们歌儿唱的好，
夸咱们枪法数第一。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买了车票坐在简陋的候车室里等待，车票六毛钱，差不多一斤猪肉，不算便宜了。
一直到上车，也没见到杨春桃，也不知道是早一步走了，还是没有忙完，好在两个小时后还有一趟车。
不在多想，跟着就火速上了车，因为这趟车只是路过仁义县，跟着路过北斗，所以只会在仁义县车站停留几分钟。
一上车，运气还不错，最后一排刚好有一个座位，两个小时的路程，能坐着当然比站着好。
他是坐在后排中间，两边各有两个乘客，这车的起点站正是五粮液酒厂所在谊冰市，目的地是隔壁眉讪市的边角县城，但那个县城比仁义县大了一倍，有一半是平原，算是发展得很好。
“头手不要伸到窗子外面，都注意了。”在售票员的吆喝声中，大气包轰隆隆的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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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山上的学校
车上路了，方大军也终于发现了点问题，右手边是两个年轻女子，左手边两个年轻男子，他旁边那女子手上居然戴着机械手表，也就是上发条那种，供销社差不多样式的手表要卖六十块钱，不是普通家庭买得起的，衣服料子也是顶呱呱，比杨春桃穿得还好。
左手边这男子就有点寒酸了，但偏偏这男子又在和这女子亲昵的聊天。
他夹在中间直接就成了电灯炮，难怪他刚坐下的时候这男子会一脸的惋惜。这不扯蛋吗，明明空着位置早不知道挪过来。
听了一会，这四人就暴露了身份，原来都是刚毕业的中专生，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分配到黄石和北斗两个镇当初中教师，别看只是教初中，但已经算好的了。因为高中学生还是得师范毕业的大学生来教；至于小学教师里面也有中专生，但更多的还是代课老师，要熬上很多很多年才有可能转正。
可方大军还是有点好奇旁边这女子，家庭条件应该非常好啊，怎么分配到这疙瘩角了，现在可不是知青下乡的年代。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情，这两个女子的相貌虽然都还尚可，但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索性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早晨起得太早，加之中午喝了点酒，正犯困呢。
“北斗快到了，要下车的把个人的东西收拾好！”
直到售票员呼喊，他才清醒过来，一看窗外的景色，估计在有几分钟就能到北斗了，左右两边已经各少了一人，应该是在黄石下的车。也是巧了，剩下两人，正是那戴手表的女子以及那穿着寒酸的男人。
“咦，原来你也在北斗下车啊！”刚一下车戴手表的就出声打着招呼。
那男人也附和了一句：“还真是缘分了。”
这话说得让方大军大寒，“恩，我是前面角山公社的，欢迎你们来到北斗。”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来当老师，角山的孩子们也在北斗的初中读书。
两人都带着行李，方大军想了想就上前搭了把手，帮着把行李从下面货舱里拉了出来，那戴手表的居然有一口精美的塑料箱子，而那男子就是木箱了。
“你怎么称呼呢，麻烦你给指一下初中学校往哪边走。”戴手表的微笑着脸问道。
方大军心道，你们怕是要悲剧了，因为初中学校修建在山上，学校背面就是悬崖，大坑啊。
“我叫方大军。你看那边，过了桥，那里有一个篮球坝子，从角落里顺着石梯往山上走，爬二十分钟就能到学校。”方大军忍住笑意说道。
“什么？学校在山上？”戴手表的当即花容失色，旁边那男子脸色也不太好看。
今天是赶集日，虽然已经是半下午，但北斗看起来还算热闹，可上面的初中学校就要悲剧了，风景那是没话说，可就是那条件很坑，教师的宿舍也在山上……
方大军突然临时改变了主意，准备去拜访一下读初中时教他的化学老师，有一件事需要精通化学的人破解一下，关系到接下来的生意。
本来可以找金池，但因这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所以还是打算找山上那位韩老师来帮忙，那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中年妇女。
当即就提出送两人上去，几分钟就混熟了，戴手表的叫唐月晴，男的居然叫范伟，难怪刚才会说缘分啊。
等上了山道不规则的石梯路，方大军忍不住问道：“唐老师，你怎么会分配到这地方呢？条件太艰苦了，说实话我在上面读了三年初中都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还不是因为他，找不到关系。”唐月晴说着就瞪了眼旁边扛着大半行李的范伟。
方大军一怔，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吊丝逆袭白富美？忍不住回头仔细看了看有些尴尬的范伟，又看了看唐月晴，怎么看，都觉得这范伟都不可能是把妹高手，而唐月晴也不像是花痴啊。
“月晴，对不起！”范伟有些自责的声音传来。
大坑啊，方大军只能在心理呐喊，不好在多问，转而指着前面说道：“那里就是镇政府，对，就是那颗核桃树旁边，那是镇政府的食堂，再往前面就是小学，不过我们得往山上走。”
这是一处九十度的悬崖峭壁，前后一公里，只有这条道路可以上山，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把学校选在山上的，建校已经有三十个年头了，一边走，他一边介绍着学校的情况，往上爬了几分钟，然后就是一条相对平缓的山道，拐过角就能看见学校了，占地到是颇大。
事已至此，两人都有点认命的心情，唐月晴出声道：“大军，你们胡校长人怎么样？”
方大军表情古怪的回道：“这么跟你形容吧，能当着全校学生的面操着一口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十个人起码有九个听了都会发笑，但他却能不脸红。恩，说简单点就是极品，学生们送了个外号古闷派掌门人。现在你能理解了吗？”
“好哇，你敢这样说你们校长，就不怕过会我学给你们胡校长听啊。”唐月晴打趣道，她的年龄也就十七八岁，正是活泼乐观的时候。
“呵呵，我想他不会愿意见到我。”方大军表情很是古怪，前主人也是一号坑货，那胡校长好不容易从县教育局移栽了一株玫瑰回来，就种在操场讲台旁边的花坛里，又好不容易照料到开花了，结果每到白天一开花，到了晚上就会被人摘了，把这胡校长气得暴跳如雷，接连召开全校大会，大肆批评那偷花贼。
可玫瑰花每天晚上还在失窃，摘花的人正是他啊，并且在毕业后被人给捅了出来，想到这里他就有一种给前主人背黑锅的悲剧感。
“到了！”
北斗中学大门映入眼中，清一色的青砖瓦房，这种砖头的材质介于红色火砖和耐火砖之间，各地都很流行。整个学校就是一种山，呈现出“凸”形。
最低洼是澡堂，澡堂的旁边是猪圈，没错，正是猪圈。澡堂对面是两个乒乓球台子，然后是一处七八米的条石墙，俗称“保坎”。
上面是一个小坝子，一楼是食堂，二楼就是学生的宿舍，宿舍的左边就是学校大门。
学校大门开着，方大军毫无压力的走了进去，在这地儿住了三年，早就混得不能在熟悉，等于第二个家。
“怎么还要往上爬啊！”唐月晴显得很郁闷，跟在后面当劳力的范伟没敢接话。
“呵呵，快了，最顶上是平的。”方大军强忍住笑意。
道路呈四十度陡坡，左边是一片黄泥巴山坡，顶上有一排很长的小二楼，那里就是教师宿舍。左手边就是食堂和学校宿舍了。
一路冲上顶上，露出一个篮球坝子，靠山一面有一个大讲台，看来自从他毕业后，那株玫瑰长势喜人啊。
围着篮球坝子就是一个“l”形的教学楼，坝子直接和二楼持平了，一楼是学生宿舍，上面的二三楼就是教室。
教学楼的背面有一块很大的农田，然后就是悬崖，跳下去，就会直接落到山下面北斗小学的后操场里……
但学校只能算是在山半腰上，继续往上爬，大概还要四十分钟才能到山顶。
“怎么样，空气不错吧，也安静。校长办公室在那边，我就不过去了，以后就机会再聊。”方大军提出了告辞，他不过是顺道而已，当然也有点担心被胡校长追砍。
“大军，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等安顿下来，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唐月晴这话说得让他有压力啊，虽然他自认比范伟帅多了，但他没这份挖墙角的心啊。
“行啊，等遇到在说。”含糊说了句方大军就闪了，免得一不小心就乘虚而入了。
整个初中就两个化学老师，一位是他的老师韩梅，另一位是个老头，他来找韩梅的原因，是因为对方当初在上课的时候多次提到了怎么用化学的知识赚钱，比如水泥的配方、沼气池的建造等等，虽然有大吹化学这门学科的意思，但对方确实有真才实学，偏偏又没有真的去实践的魄力。
他这次来，是为了加工煤炭的秘方而来，一个很复杂的秘方。他的物理和数学是强项，但化学接触到的都是当初的书本教材，要搞这个秘方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同时这次来，也有拉这些老牌教师下海的意思，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啊，这些教师虽然都是中专生，但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
也是运气好，韩梅的办公室没变，而且人刚好就在里面，一间十来平米的办公室，摆放了四个办公桌。
“韩老师好！”事到临头，他反而有点小尴尬，原因就是韩梅本来对他的前主人期望很高，谁知道却成了差等生，惭愧了。
“方大军！你怎么回学校了，是打算读补习班？”韩梅惊讶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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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蜂窝煤
“不读书了，今天来是专门找韩老师您的。”他背了个帆布包，麻青色，很多人的书包就是这造型，也难怪会引起误会。不过他这包里面放的除了那瓶五粮液，其余就是带出去的换洗衣服了。
“哦，你来找韩老师有什么事吗，别站着，过来坐着说吧。”现在的老师除了体罚方面凶猛了一些，其本质上还是好的，目的都是为了学生能出好成绩。而当老师最大的幸福就是在学生毕业后还能继续尊敬自己，这就跟学生的成绩无关了，而是成就感。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男老师突然走了进来，这本来就是四人共用的办公室，“咦，方大军，你怎么来了。”
方大军回身一看，也是巧了，居然是他的语文老师吴刚，全校最似骚客的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一件右边双排扣的西装，脚下一双擦得膛亮的皮鞋，属于是那种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血可流皮鞋不可不擦油的典型代表！
“吴老师好，我来找韩老师有点私事。”说着就摸出烟来发上。
吴刚正想开口拒绝，因为在办公室抽烟不合规矩，但话到嘴边却止住了，因为这学生发的居然是中华烟，“呵，大军啊，你这是发达了？都抽上大中华了。”
打火机没有，方大军乐呵呵用火柴给吴刚把烟点上，对方是前主人的老师，帮着点烟不会觉得心理不舒服，不过他自己却没抽，因为他的谈话对象是女老师韩梅。
“发达什么啊，在家种地呢，不过最近搞了点名堂，这不，县农业局刚给我发了奖励。”方大军斟酌着说道，要搞定这些教师，光用忽悠是不行的，谈钱也可能谈崩，但包里对他没用的奖状，却可以作为敲门砖。
“奖励？大军，你得了什么奖励？”韩梅接话道。
方大军跟着就打开包，把裹在电影海报里面的奖状拿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发了我一张奖状，还有点奖金，昨天去的县里，今天下午才刚回来。”
“什么？你获得了咱们县的农业标兵称号。”吴刚看着奖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是教语文的，又注重形象，对这种荣誉奖励最是敏感，知道这奖状的价值才会如此震惊，这可是护身符啊，也是升职的宝贝。
韩梅也是一脸震惊，昔日的差等生，突然就成了获奖人，还是县里颁发的，她教书二十年都没拿到过县里发的奖状，“大军，你做了什么贡献能拿到这奖状？”
方大军当即就简略的说了下打谷机的事情，结果吴刚马上惊呼道：“做出移动打谷机的方得很竟然就是你，难怪了啊！”
什么？这下换成方大军惊讶了，高兴之余也有些郁闷，从此“及时雨”这个称号怕是用不出来了，因为“得很”这个诨号都已经在大范围传播了。
好一会，两个老师才冷静下来，吴刚提出能不能把他的奖状拿去刻录印刷一份，方大军虽然没琢磨出这样搞吴刚有什么好处，但这不过是小事，就乐呵呵的应下了，又给发了支烟，很快吴刚拿着奖状欢天喜地的走了。
北斗初中可没有复印机一说啊，老师出的卷子都是在模版上自行刻写出来，然后拿着白纸蒙上去手工印刷，北斗有一个小造纸厂，这纸张到是不缺，但也不便宜。
“大军，你今天来找韩老师是为了什么事？”韩梅热情的问道，学生得了荣誉也是她的荣誉，等下次上课就可以跟现在的学生们吹嘘一番了。
方大军又回忆了一次前主人对韩梅的印象，总结了一番，大概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这才出声道：“是这样的，我想用煤炭搞这样一个东西出来，要用到很多化学知识，您也知道我的成绩，自己搞不定的。但对韩老师你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了，如果这事成了，我来负责把易老师的转正搞定。”
这易老师正是韩梅的老公，但却是下面小学的代课老师，只因长得帅呆了，身高超过一米八，模特身材，这让身材矮小，又是满脸雀斑的韩梅一见倾心，当初还是她倒追给拿下的，这是公开的秘密，韩梅最维护的也是她男人。这叫丑才女，逆袭穷帅哥啊，事实证明相貌可以用能力来弥补。
韩梅没有马上去看他本子上写画的东西，而是追问道：“你能解决易老师转正的事情？”
方大军当即就大吹了一番：“不错，我这一年也不是白混的，角山公社的王书记、朱社长，县农业局的高级工程师徐荣，镇西镇的书记王国强，县高中里的管事康友良，县文工团的资格老师赵晗，还有县里的一些干事我都有关系，只要韩老师你帮我办成这事，又能帮我保密，不仅易老师的转正我帮着搞定，另外。”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道：“另外，多的不敢说，您五年的工资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就把进高中的票、徐荣打的奖励条子、赵晗硬塞给他的文工团介绍信拿了出来。
韩梅真的震惊了，好一会才感叹道：“老师当初果然没看错你，可惜你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面，不过见你现在年纪轻轻就混得这么好，老师也替你高兴。”
说着就拿起本子认真看了起来，虽然没明着表态，但行为已经表示答应了。
其实方大军根本没必要解释得这么详细，也没必要多去承诺什么五年的工资，但费这么大劲专门来找韩梅，可不是为了一锤子的买卖，因为后续要建工厂，也会麻烦到韩梅，不如现在就花最小的代价把对方绑上战车。
“你这是打算搞一种新型的煤炭球？”看了一会，韩梅就看出了名堂。
方大军在心理翘起了大拇指，果然是行家，“没错，您看，这个图形就是山坡上草丛里的小蜜蜂窝，我想把煤炭打碎成粉末，然后制造成这种蜜蜂窝的形状，但是厚度会增加。您也知道煤炭引火的时间不仅长，而且麻烦，所以需要您来解决，最下面的引火层，稍下的点火层，还有上面的本体煤炭的配比，同时要尽量解决煤炭燃烧出来的烟雾问题，把二氧化碳等危害降低，以保证这种煤炭在稍微通风的房间能使用，但又不会引起烟雾中毒等等问题。
总结来说，要让这种形态的煤炭，引火方便、火力持久、尽量保证安全无危害，又容易凝固成形，还有所用到的配方价格不能过高，另外如果能尽量加工方便就最好了，大概就这些问题吧。”
“这种煤球你起名字了吗？”韩梅冒出一句。
方大军笑道：“已经有了，就叫蜂窝煤！”这就是他计划的大杀器，三十年后，就算一些农村家庭都已经使用上了天然气，煤气罐子也到处都是，但蜂窝煤的地位依旧无法替代。最原始的蜂窝煤是直接把煤炭粉末加工成圆孔形就可以了，但利用度低，他这是打算一步到位，打造出经典的优质蜂窝煤来，为他赚上几十年的钱。
加工蜂窝煤可比开采煤炭安全多了，同时又没有污染，几十年沉淀下来的优质煤炭加工品，完全不用怀疑能不能赚到钱。
还有最关键的就是蜂窝煤炉子体积非常小，可以走进所有的家庭中，稍后他在耐火砖厂所订制的东西，正是燃烧蜂窝煤的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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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生活智慧
“蜂窝煤，这称呼到是很通俗恰当。你什么时候要结果？”韩梅面上的神色变化并不大，但心中却是翻滚起来，她这个学生不得了了，太有魄力了，不仅敢想别人不敢想，也能做别人不能做。
“最迟年底之前，当然越快自然越好。”蜂窝煤是不可能当成垄断生意来做的，只能做成品牌，早晚会有人跟风，那时候就是打价格战、质量战，以及口碑了，所以也不是什么一定要保守住的秘密。
并且，外面大城市肯定早已经有了蜂窝煤出售，但是质量绝对没有他所要求的高，穿越前他家里是九十年代中期才用上蜂窝煤，那质量差得一塌糊涂，火力小，燃烧快，缺点多多，唯一的优点就是相对来说比用电便宜。川内比起外面，无论是经济还是生活条件设施都落后太多了，改革开放后也是有名的外出打工大省。
“好，我尽快帮你把配方实验出来。不过，你拿什么机器来加工成品？”韩梅追问了一句。
方大军苦笑了一下，“机器的问题，需要我先赚到钱才能解决，蜂窝煤并不是我发明的，外面大城市应该已经有制造蜂窝煤的设备，直接花钱购买一套回来，然后请人破解复制出来。不过外面的蜂窝煤质量应该还不高，我也打听过了，仁义县目前还没有人生产蜂窝煤出售。”
韩梅这次好一会就都没接话，陷入了沉思当中，方大军也没打扰，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韩梅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出声道：“需要老师投钱进来吗？”
方大军仿佛在韩梅身上看到了穿越前的自己，有着稳定的工作，但遇到能赚钱的机会，又会挣扎，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而最妥当的选择就是继续现在的工作，然后把存款投进去分红。
但他现在的情况却是不缺投钱的人，凭他一张嘴，以及这个时代的大环境，要骗人真不是问题，何况这还是正当的投资。
想到这里就笑道：“韩老师，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来找你投钱的，我差的只是政策。”说着就指了指上面。
“大军啊，你能想到这些老师就更放心了，老师呢也是真的想投钱进来，你是我教出来的学生，我的性子你也就清楚，老师自问不比大城市那些化学老师水平差，但却不是自己做生意的料，易老师也是个老实人。你懂老师的意思没有？”韩梅有些委婉的说道，她的性子其实相当霸道，女强人的典型，学校校长见了都要怕三分，但是职业决定了她的视野。
方大军当然懂了，刚才就懂了，韩梅明摆着是看好蜂窝煤的前景，想用存款搏一次。
此时学校里已经吵闹了起来，学生们抓紧下课十分钟休息时间，赶紧的活动活动，老师们也要回办公室歇口气，只因化学的课程不多，韩梅相对才有空闲时间呆在办公室。
现在这会已经不好继续谈话了，因为马上就会有其他老师进来，办公室外也有学生好奇的往里面偷看。
方大军当即就压低声说道：“恩，我明白韩老师您的意思，但如果只是小数目的话，那就没必要了。不然就算我答应，其他合伙人也不好说话。”
韩梅咬了咬牙，“老师的全部家当都会投进来。”
“韩老师，又在训学生啊，哪个班的，面生呢。”就在这时一位男老师的声音响起，并不是当初教方大军的。
方大军连忙说道：“韩老师，那我就不打扰你上课了，等周末我到你家里做客怎么样。”
韩梅露出了笑容，跟着起身送他，而方大军已经摸出烟给这位老师发了烟，接着就跟韩梅一起出去了，然后到了印刷房找吴刚，正好奖状也刻录完成。
天色不早，他还得走路回公社，同两位老师寒暄了片刻就真告辞了，结果韩梅一直把他送到了学校门口，中途自然又聊了一些细节问题。
方大军也说了回去就在公社砖头场下订单，订购蜂窝煤炉子，以及要用到的火钳等等工具，至于蜂窝煤的设备，他会找公社书记联系订购，主要是担心私人订购的话容易中枪。
另外他找徐荣应该更方便，但又担心徐荣单干抢先拿下县里的市场，那他就悲剧了，所以宁愿麻烦点走王宏文的路子。
“大军啊，你先去打听清楚设备的价格，老师这边也要算一下能动用多少存款，等周末老师在家做好饭等你。”韩梅嘱咐了一番。
方大军满口应下，然后潇洒的挥了挥手，一路往山下跑去！
到了街道上，赶紧的给家人买了礼物，兜里有钱就不慌啊，不过运气不好，市场上的猪肉已经卖光了，没办法，目前条件这就样。
跟着就脚下生风，以十码高速度往角山而去，赶在擦黑前回了家，结果父母都还没回来，两个妹妹在坝子里写作业，方大军笑呵呵把俩妹妹拉进了屋，然后把电灯打开了，读书本来就辛苦，节约这点电费实在没必要。
至于礼物却没当即拿出来，免费影响妹妹写作业的情绪。跟着他就去猪圈看了看，把煮好的猪食倒进石槽子里把猪给喂了。
又抓了几把生红薯叶子喂两只母鸡，天一黑，母鸡也要回笼了，这季节本来正适合养鸭子，因为田里刚刚收割了稻谷，可以把鸭子放进农田里面散养，但因为二姐去读书了，没人照料，就没去买鸭苗。
突然一拍额头，跟俩妹妹打了声招呼就往瘦猴家而去，脚步快点，几分钟就到了，结果瘦猴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去公社了？
想了想，干脆就往公社而去，经过养猪场的时候问了问，果然瘦猴是被叫去公社了，并且他家里人也陪着一起去了，看来杨春桃已经回到公社了。
一边赶路，心理琢磨起来，按照他的本意，是打算自己挣到钱，然后在购买设备，只要在年底前搞定就可以，但现在认真分析了一下，设备其实可以先购买回来，因为会牵扯到设备改造和破解，另外还需要加工实验，培养操作工人等等，这些都要花时间。
等到了公社，果然杨春桃正在找瘦猴谈话，瘦猴的母亲正带着娃子们在外面坝子里等着，到不是杨春桃不礼貌，而是谈这种正事，一般农妇都不会参与。
“三娃，你可算回来了，瘦猴他……”
方大军笑着说了几句放心话，跟着就进了办公室。
“大军，快进来，刚说到你呢。”杨春桃一见是他，马上热情的招呼道。
“恩，我到北斗耽搁了一会，不然早回来了，阿姨你什么时候到的。”他说着就进去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瘦猴父子还有其大哥都在里面，神情显得有些拘谨。
“阿姨也是刚到一会，这不就把宝山一家叫过来说话了。”杨春桃说着居然起身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口，这番作态当场就惊到了瘦猴一家，原来大军竟然这样讨书记媳妇喜欢，不得了了啊！
方大军坦然受之，杨春桃既然想当他的保保，那就得做好当干妈的准备啊，微笑道：“都说到哪儿了？”
“刚把事情说清楚你就来了。”杨春桃还真的是在把方大军当儿子看了，她虽然自己有三个儿子，但平时母子之间很少说些交心话，方大军的出现居然意外的弥补了她无处表露的母性。
“那成啊，瘦猴、黄叔，你们的意见呢？”方大军直接问道，这本来就是好事，如果还要拖拉，难免杨春桃会觉得不痛快。
“我们当然觉得好啊，瘦猴能出去帮忙那是他的福气。开始以为是瘦猴干了什么坏事才一家人跟着跑过来。”黄金树解释道，他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但也算表达清楚了态度。
既然如此，方大军就快刀斩乱麻，帮着拉线把事情定了下来，明天一早瘦猴就跟着杨春桃去外面，也会住在外面。
“阿姨，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成，明儿一早你也跟着过来，阿姨还有些话要问你。”
回去路上，瘦猴一家都是喜气洋洋的，也知道这事是他给推荐的，一路上不知道说了多少感谢的话，但是瘦猴虽然也兴奋，但那表情总感觉有什么事。
等他一问，结果瘦猴居然闷出一句：“大军，我出去了，那打鱼机咋办啊，明天就该轮到我打黄鳝了。”
这话一出，黄金树当即就甩了瘦猴一个大耳光，骂声道：“不懂事的东西，啥好事都能让你给得了，能到县里上工，还不够你享福啊。”
方大军顿时大寒，但谁叫瘦猴不仅有一个大哥，还有两弟弟呢，家庭待遇差了他几条街都不止，连忙劝说道：“黄叔你消消气，都怪我没说清楚，瘦猴虽然去县里了，但春子哥不是在家吗，明天就由春子哥去打黄鳝。”
“这，这不好吧，瘦猴他都占大便宜了，要是叔家里还继续占着打鱼机怕惹人闲话。”黄金树显得很不好意思。
这话一出，方大军才搞明白了状况，黄金树明面是打瘦猴，其实变相的用了一个苦肉计，以一个巴掌来换取他对瘦猴的同情心，从而保住打鱼机的使用权，千万不能小看了农村人的生活智慧。
“说啥闲话，打鱼机是我的，瘦猴是我兄弟，春子哥也是兄弟，能说什么闲话，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会给秦家两兄弟打个招呼，到时候就由春子哥轮着来用。”方大军拍板道，并没有因为对方用计而产生隔阂，因为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大军，我黄宝山这辈子认定你这个兄弟了。”瘦猴激动得身体都在发抖，大军真的对他太好了。
旁边黄春山也很激动，打鱼机有多赚钱他是看见了的，至于瘦猴其余家人当然也差不多了，他家孩子多，打黄鳝的钱对他家实在太重要了。
“接过雷锋的枪，雷锋是我们的好榜样；接过雷锋的枪，千万个雷锋在成长……”
和瘦猴一家分别后，他一路哼着小调回家了，远远的就瞧见家里的烟炊，这画面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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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朝九晚五
“妈、老汉，我回来啦！”方大军嚷嚷着走进了坝子，村民家里虽然都有院坝，但质量都很差劲，是用石灰混着黄沙抹平的，雨水一冲刷，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凹凸不平，然后又用石灰补平，只能说在坝子里脚上不沾泥泞吧。
也只有各个生产队的晒谷场才是水泥坝子，好的东西只有集体才能拥有啊！
“回来就好，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你老汉大清晨就去镇上割了肉回来。”母亲乐呵呵的招呼道，两个妹妹也一起扑过来了。
而方东华也一溜跑了回来，刚才却是照例在后面自留地里忙活。赶牛车的李师傅已经把五十斤米送来了。
等母亲带着俩妹妹进了厨房，不等父亲开口，他就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是有选择的，尽管如此，也把父亲惊到了。
“老汉，你看，这就是我得的奖状，还有一百块钱奖金。”这钱他可不敢虚报，万一到时候有上面人来询问，结果他谎报了金额，那可就悲剧了。
“好，好，好！”方东华连说三个好字，居然又抹起了眼泪，接着郑重的把奖状用米汤给糊到了墙上，就在观音菩萨旁边，菩萨的上面正是主席画像，旁边接连张贴着九大将军。
见父亲站在奖状前久久就挪不动脚，方大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索性说了句：“老汉，我先进屋收拾下东西。”
结果父亲还是没反应，这张奖状的威力貌似有点大啊！
他一进屋就清点了下身上的钱，还剩九十块多点，接着把东西整理了一番就回了桃屋，四妹也已经端着菜进来了。
“老汉，我给你买了瓶酒！”说着就把东西给放到了桌子上。
父亲的五粮液，母亲的梳子镜子、清凉油什么的，两个妹妹的学习用具和零食，现在货物品种单一，还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买，而衣服和鞋子他又怕买不合适，就没挑选，但是光这些东西不算酒总共都花了八块多钱。
“儿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母亲震惊的问道。
结果方东华马上激动的把他得了奖状和奖金的事情说了出来，到这时父亲激动的情绪才算爆发出来，母亲也是激动万分，而两个妹妹却是为了礼物而激动。
一家人闹腾了好一会，还是他说饿了这才消停下来。
吃饭间，他说了下奖金的事情，上交了五十块钱给母亲存着，本来想解释剩余那些钱的用途，见父母都没问他也就没多说，现在蜂窝煤的事情还真不好解释。
“儿啊，这酒怕是不便宜吧。”方东华端着杯子问道。
“老汉，给你买了就喝，我要说了钱，你就喝不痛快了。”方大军提高了声音，他自己抽一块八一包的中华烟都有点心疼，要是父亲知道这酒要六块六，铁定舍不得喝了。
“好好，老汉不问就是。”方东华话是这么说，但最后还是只喝了小半瓶。
“老汉，这酒你别放久了，开了就要跑味的，要是喜欢喝，我以后经常给你买。”方大军又说道了一阵。
“可别买了，这瓶酒怕得要一块钱吧，把钱省着买肉吃。”方东华赶紧说道。
――――――――
翌日清晨，他偷偷给了俩妹妹一人五分钱，把零花钱的标准提高了一倍，还没等吃早饭，瘦猴就来了，穿了身新衣裳，还有新鞋子。秦大和秦二也来了，瘦猴要去县里，四个损友就暂时少了一位。
“走，一起去公社！”方大军跟父母招呼了一声，也顾不上早吃饭，跟着瘦猴三人一溜跑了。
瘦猴离开了，初中都没读过的他，现在却开始了在县里的生活，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孩子，方大军一瞬间感觉自己成了红人。
不仅仅孩子们对他很客气，就连大人们也都纷纷热情的和他打招呼，搞得他都想转行开中介所了，专门给孩子们安排工作，还真别说，这生意其实有搞头，改革开放后外面沿海有很多工作岗位，呃！
生活继续，他每天早晨九点就去粉条场，下午四点准时到公社收黄鳝，然后五点准时收工回家，标准的朝九晚五式生活啊。
打鱼机已经增加到了十五台，相当于每个生产大队两台，数量已经饱和了，他也放出风声不在对外出售。
增加的六台打鱼机为他带来了九十块钱的收入，这次没有减价，木匠和铁匠哪里，各分了十块钱走。
平均下来，无论是黄鳝还是泥鳅，他一斤都会提成一毛五分，他赚的钱是杨春桃的五分之三，甚至是四分之三，这简直就跟抢钱一样，也难怪后世的各种中介所会那么火。广义上来说，村里的媒婆也算是中介一类，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了，呵呵。
这日他刚收完黄鳝，正准备回家，却被王宏文给叫住了，“大军，粉条场的进度怎么样了。”
“月底前保证能完工！”方大军回了句，就跟着进了二楼办公室，瘦猴已经走了三天，今儿是周四，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能挖红薯了。
“听你阿姨说，你要在耐火场订购点东西？”王宏文说着就给他倒了杯开水，大有要长谈的架势。
方大军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如实说道：“我是打算搞蜂窝煤，本来打算有眉目后再找王书记您把把关，现在既然您问起来，那我就先说说不太成熟的想法。”
“原来是蜂窝煤，你是打算订购耐火炉子，你先等等，我之前在报纸上看见过关于蜂窝煤的报道。”王宏文说着就起身在柜子里翻找起来，里面全是放置得很整齐的文件报纸等。
方大军却给愣住了，没想到王宏文窝在这山沟里，居然见识这么广，他才提了个苗头，对方就能猜出个大概了，而且还能找到外面的资料。
约莫七八分钟后，王宏文喜色道：“有了，大军，你来看，这是79年的燕京日报，上面就提到了蜂窝煤。”
1979年11月，燕京市煤炭公司研究制定生产了直径五英寸，重1250克、16眼机末蜂窝煤，每吨800块。号召民众为了国家的利益着想，也为了进一步培养个人节约和清洁卫生的美德，积极采用蜂窝煤！
这是报纸上的大概内容，详细的有介绍蜂窝煤的好处，主要是从能源、费用、卫生等等入手，写这份报道的人非常专业，避重就轻的描绘出了蜂窝煤的市场前景和发展趋势，直接放在了“为国家利益着想”的道德制高点上啊。
“王书记，看这上面写的报道，制造蜂窝煤应该不会犯法吧？”方大军询问道。
王宏文笑容满面，“当然不会犯法，首都都在贩卖，下面自然可以仿效。当初我看这份报道的时候还在资忠当联队组长，那时候也没条件组织大伙搞蜂窝煤，时间一久就给忘了，没想到今天会从你的口中提出来。”
方大军笑着继续端详起报纸来，大喜道：“这上面还有联系地址，我正想找王书记您谈购买设备的事情，想让公社出面把蜂窝煤的设备采购回来，如果还能采购一辆拖拉机就更好了。”
王宏文思量了一番，这才说道：“采购设备到是没什么问题，我也可以批条子，但是贩卖方面却有难度。”
“怎么说？”方大军疑惑起来。
“你是想集体还是个人？”王宏大反问道。
“小集体中的个人！”方大军飞快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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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是高手啊
王宏文是典型的干部气质，在公社也很有威信，平日间也没少下地干农活，虽然也谈不上高大全，但至少公社绝大部分人知道他是书记，换了在后世能有多少人清楚本地的镇长是哪位？
“谈谈你的思路吧！”王宏文说着竟然摸出烟来发上，大概是听杨春桃说了他抽烟的事情吧。
方大军也没矫情，接过烟就抽了起来，这是五牛烟，一毛五一包，属于是过滤嘴中的低等品，至于他的中华烟，这时候发出来就是装逼了，也是打对方脸啊，所以不能拿出来。
“我打算订购一套设备回来，然后请人进行改造，把大众形状的蜂窝煤大小改造一下。这样只要抢先把蜂窝煤炉子卖了出去，到时候就算有人跟风，就得制造出符合这炉子大小的蜂窝煤，外面的常规设备肯定不行，那么其他人也必须花时间改造，这样做算是尽量拖延别人跟风的时间吧。”方大军说出了比较阴险的一招。
简单点就是，炉子属于不动产，可以用很多很多年，但蜂窝煤却是快销品，民众可以选择不同的蜂窝煤，但首先你这蜂窝煤能在家里这炉子里使用才行啊。
王宏文眼神一亮，笑道：“你这个办法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却不妥当，你要知道蜂窝煤的大小不同，燃烧的效果肯定会不一样，现有的大小是经过多年实践出来的，贸然改变可能会画蛇添足。”
方大军一怔，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王宏文的能力，或者应该说是职位不一样，所看问题的点也就不一样。
“恩，那成，蜂窝煤的大小就暂先不改动了，我改用另外一招。”
“怎么说？”王宏文抖了抖烟灰，又让他先暂停一下，结果到阳台上吆喝了一声，却是让食堂加一个人的饭菜。
“呵呵，晚上留在公社吃饭吧。”王宏文发出邀请。
他这边自然爽快的应下了，能够白混饭吃当然好啊，接着就组织语言道：“我会搞一个活动，当某一户购买的蜂窝煤达到一定的数量，就返还炉子的钱。”
“你这个办法到是可行，不，是很有可行性。不错，真的很不错，关于如何贩卖方面，我对你到是放心，整个角山公社在这方面都没人比你厉害，甚至是北斗我都没见过比你脑袋瓜子更灵活的人，这是天生的，别人羡慕不来。”
说到这里，王宏文顿了一下，这才认真的说道：“但是，你的年龄毕竟太小了，看问题的层面还不够，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拿现在的黄鳝铺子，如果没有我去找县畜牧局的关系，你觉得黄鳝能卖得这么好吗？又或者说，之后的粉条，如果没有关系去找大型单位，那也万万不可能销售出这么大的数量。
你大概是觉得蜂窝煤这是民用，是卖给老百姓使用，就牵扯不到这些官面上的关系，如果你这样想那就错了。等蜂窝煤一赚钱，你要防备的不是那些跟风的人，也不是官场上的人，而是那些眼红嫉妒的人，人性最是复杂，有些人所求的并不是钱，但就是看你不顺眼，他们会想尽办法把你搞下去。
坏的结果就是，上面会成立专案组，直接没收你全部的所得，更坏的是可能把你打入大牢，就算是冤案，到时候放你出来赔个礼就行了，好一些会给你补偿，但是那个补偿的钱你根本就不敢要，真要了，你以后就别想搞生意。”
方大军只能在心里大叫坑爹啊，咱就不能好好做个生意吗？不偷不抢的，做个生意咋就这么难呢。但是他也只是信了五分，王宏文的话也并非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但王宏文所求的是什么？钱吗？可能不是，如果真的为了钱，完全没必要亲自找他谈，由杨春桃出面反而好说话一些，不然他这边开出一个低廉的价格，王宏文多半也拉不下面子跟他讨价还价。
难道是为了权利？正在他思索间，王宏文又说道：“我给你支一招，现在这敏感时期要做生意，最怕就是被专案组打成资本主义，如果你能想办法拿下专案组的人，那就万无一失了，真出了事，他们那群人也会想办法保住你。”
“王书记，可我不认识专案组的人啊。”方大军顺口道，跟当官的说话就是累啊，咱们就不能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吗？
“下个星期三，有一位老资格的专案组要员给孙子办满月酒，他家几代单传，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方大军心想，不就是让我去走亲情路线吗？打入敌人内部，拉这位要员下水，让对方晚节不保，可这样一来，他就成行贿了，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明白了，那就麻烦王书记到时候带我一起去。”
“呵呵，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到时候会说你是我的侄子。”王宏文说话的水平真不是一般，仿佛每句话都说明白了，但又能让你理解出好几个含义，这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锻炼出来的。
方大军前世虽然有管理车间的经验，也善于钻营拉关系，但是高层之间的搏杀却只是耳闻，很多事情并非你听说过就能理解，必须要亲自经历才能明白。
王宏文的官位小，年龄大，这是硬伤，但是对方老辣的手段却能弥补他初期的基础薄弱，看来认杨春桃当保保这件事并非如想象中那么坏。
但也难保自己不在王宏文的利用之中，最后当了枪使；反过来他自己还不是在琢磨着怎么利用王宏文吗。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双赢当然最好，如果不行，那就看谁能搞过谁。
“成，我都听王书记您的指示！”
王宏文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转移话题道：“听说你拿到了县农业局颁发的农业标兵奖状。”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方大军就大概把事情说了一下，如果他要走官场，这性子其实真不行，因为骨子里多了那么一丝骄傲，并不能真的放下身段去拍马屁，就比如这件事，他在三天前一回家就应该第一时间来找王宏文汇报。
“恩，不错，年底的时候我在给你上报一个先进个人，你最好是能渐渐的树立正面的形象，一但到了某种程度，不说公社，就是县里都得想办法维护你的形象。呵呵，这样说你可能不明白，但后面你就会体会到这些奖状的好处。”
王宏文算是一再刷新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端的是个高手啊。
方大军又琢磨了一下，从最开始王宏文叫住他开始，对方就一直掌握着主动权，就算谈的事情不是蜂窝煤，对方也能把话题引到所想要达到的效果上面。
这简直就跟他的忽悠技术一样，抓住核心，过程只是手段，最后的结果才是目的。
“王书记，我有两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参考一下。”方大军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了，虽然目前不清楚王宏文能得到什么利益，但不妨碍他先借机捞取好处。
“哦，说来听听！”王宏文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这是事情办成后的习惯动作。
ps：先上一个小章，下章字数会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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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铁匠铺
方大军当即就说道：“一呢，我想学兽医，进入畜牧系统；第二就是想入党，年龄不够就先当预备党员。”
这话说得够直白，这也是他想要的，现在就看王宏文怎么接招了，也能间接评估出他在王宏文心中的利用价值。
“党员的事情你不提我也会帮你张罗，但是兽医可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好啊！”王宏文面色不变的说道，这两件事都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最多就是稍微麻烦一些罢了。
“王书记，您能大概说下兽医的情况吗?”方大军其实给自己规划了漫长的人生计划，因为煤炭不是想飞就能飞，之前很多年都很难暴富，但只要准备充分，等时机一到，巴蜀富豪的第一把交椅并非没有可能，到哪时候他也依旧年轻。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很可能会遭遇滑铁卢，初期的十个煤炭老板，到最后能富裕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煤炭，这不是所有人都能玩得转的，说简单点就是需要关系网和护生符。
“这样说吧，政府里的福利，兽医都会减半，而且会大大的限制你升职，行业太狭窄了，一般情况下，兽医也就是一辈子的兽医，现在你明白了吧。”王宏文颇有些精辟的解释道。
谁知方大军依旧乐呵呵的，“没有关系，我要的就是兽医的身份。”
“成，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不多劝了，会尽快帮你申请一个编制名额。”王宏文爽快的应下了，他和县畜牧局长是同学，一个编制只是小问题。”
谈话进行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跟着两人就去了食堂吃饭，王宏文并不是免费吃食堂，但国家会补贴一部分，总的来说公社书记这个位置其实还算不错，相当于副科级，如北斗的书记就等于是正科级了，官位虽然还是很小，但却是一把手，小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翌日，刚一醒来，就发现外面在下雨，还好生产队的大部分谷子已经晒干，随时可以去把增购给交了，完成了任务所有人才都能大松一口气。
他照例给了俩妹妹零花钱，两个小丫头戴着斗笠欢天喜地的上学去了，父亲依旧会去上工，因为砖头场可以遮雨，种砖师傅们正在抓紧时间实验他所要求的炉子，说简单也简单，但是初期的速度肯定上不来，但有了模具后就可以渐渐进行量产了。估计在有几日就能拿出满意的成品来。
一吨原煤大概可以制造出三吨的蜂窝煤，成本可以压得很低，八百个蜂窝煤差不多一吨重，五个蜂窝煤就能满足三口之家一天的生火消耗，无论怎么算，使用蜂窝煤都会比用电便宜。
至于定价，他还没想好，不急这一时，早饭过后，他也戴着斗笠出门了，事实证明，戴斗笠的不一定是大侠，因为也可能是农民，呃！
手中无剑，但却有火钳，他手中拿的火钳正是专门为蜂窝煤量身打造的，约莫一尺长，很是小巧，也很轻便，成本价一毛多点，他打算卖五毛到一元，贼黑啊。
公社的左边是黎明大队的范围，铁匠铺子就在那里，有三个常驻铁匠，专门锻造农具，比如镰刀、柴刀、锄头、铲子等等，没有机器，纯手工操作。但其余的条件却是很不错，因为公社并不缺煤，县里有钢铁厂，如此就不缺少铁。
“张叔、幸叔，都在忙啊！”方大军乐呵呵的走了进去，就在公路边上，进出都很便利。
“嗤~~！”一把刚敲打成型的火钳被送进了石缸里，瞬间蒸腾出浓浓的白雾。
“大军，你来得正好，叔几个正好有事要找你。”幸长春嗡声嗡气的说道，穿着单薄，一双熊臂都露在外面，犹如抹了黄油，使得臂膀更加雄壮。而他的侄子正是黎明村当下的孩子王幸勇，算是他家使用着一台打鱼机，所以对方大军那是相当感激。
“什么事？”方大军说着就把烟给发上了，铁匠属于是一直在走下坡路的行业，但对他却有很多用处。
“你要的火钳到简单，但是那个通风栏要用到电焊才行。”出声的是张铁匠，靠蛮力吃饭的人，是个直肠子。
方大军点了点头，又让另外一个铁匠停了下来，“走，三位老叔一起到前面铺子里坐会儿，这下雨天的喝点酒暖下身子。”
“嘿嘿！”直肠子的张铁匠这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们是铁匠，一打铁，这身子不就暖和了吗，还喝啥酒呢，但是有人请吃酒，又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小会后，四人戴着斗笠到了前面杂货铺子，角山虽然贫瘠，但是社会主义嘛，公社该有的配套设施还是有的，比如打米房、卫生站、供销社、理发店等等。
四人去的就是理发店，在其旁边有一个杂货铺子，至于供销社隔得有点远，在发展村的地域去了，同样也没卖饭菜的地方，也就没必要跑那么远去了。
“沈三娘，麻烦给挪张桌子出来。”一进店，方大军就嚷嚷道。
“好嘞，昨儿才刚炒了花生出来，要不要来点。”看店是位妇人，其公公是位正儿八经的革命战士，可惜当初刚过草地的时候就负伤回这山沟了，尽管如此，公社也会多照顾几分，对其开杂货店也就默认了，其它村民也都没意见，因为整个角山公社历史上参加过革命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要啊，只管倒上来。”方大军这段时间没少来消费，已然成了熟客，说话也就不用客气了。
很快沈家自己吃饭的桌子就给倒腾了处来，半筲箕的花生米铺洒在了木桌上，方大军又自顾进了柜台里面，拿了五包五牛烟，以及两瓶炉州老窖二曲酒，这是52度的纯白，劲道很不错，对于干重活的铁匠来说，要的就是杀喉的感觉。
跟着又胡乱抓了半簸箕的零食，一股脑的给倒在了木桌上，烟一人扔了一包，剩下那包他给拆了，发了一圈，然后把剩余的扔到了中间。
“张叔、幸叔，都别看着啊，满上，都满上。”说着就开起酒来，沈三娘已经拿来了碗。
“大军，这大早上的，我们可不能喝多了，还要上工啊。”张铁匠话是这么说，但手上已经端起了碗，这可是瓶装好酒，过节也不一定喝得上呢。
“想那么多干啥，你们队长那边我去说，今天不喝痛快了，谁都不许走，不然下次我可就不敢请了。”方大军稍微激了一下，三个铁匠就中招了，端起了酒碗又怎么停得下来。
走了一圈，方大军又呼喊道：“三娘，有什么下酒菜没有，随便来两个。”
“肉没有，只有灰磨（豆腐），要吗？”妇人三十岁出头，是个性格泼辣的主，刚嫁过门没两年就当了家，这铺子也是她张罗着开起来的。
“成，那就烧个豆腐吧，在煎一盘子鸡蛋。”方大军爽朗的叫道，如今就这条件，要求不能太高了啊，他是真的不差钱，店里也是真的没有肉菜，呃！
这烟酒菜都齐全了，花生壳也成了小堆，也到了该谈正事的时候了，其实他完全没必要破费这一顿，但左右就几块钱，创业初期，如果连这点钱也舍不得，那往后就算发达了，也会是个葛朗台，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挣了钱就应该拿来花，只要这钱花得值就行了。
“焊机的事情，王书记已经在申请了，大家先把火钳搞出来，现在一天能有二十多把，但还是太少了，我今天来是打算给大家一个建议，要是觉得不妥，出了门就把这事给忘了。”方大军微笑着说道。
ps：人在乡下，坐了半天车，状态不佳，更新晚了点。这章是用手机上传的，书评等国庆后统一加精。前面有个身份证的bug，84年才开始各地陆续颁发身份证，这里注明一下，前面就不修改了，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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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公积金
“大军，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谁要是大嘴巴，那就是孙子。”张铁匠带着酒气嚷嚷道。
方大军一脸的笑容，“各位叔，你们还记得生产大队的公积金吗？”
此公积金可不是后世五险一金中的公积金，也跟买房子啥的不沾边。而是生产队在给村民们分配钱粮之后，所积累下来的集体财产。另外发展较快、收入水平较高的社队，经过社员讨论同意，可以适当地多留一些公共积累。
也就是说除非生产队实在太穷了，不然都会遗留下公积金，差别只是多少罢了，简单点就跟后世学校班级费用一样。
而公社、大队一般地不从生产队提取公共积累，如果举办集体企业、购买农业机械等，在不影响生产队扩大再生产的前提下，经过社员大会讨论同意，也可以从生产队适当提取一部分公共积累。
公积金只能用于扩大再生产，不准用于盖办公室、礼堂、招待所和请客送礼等非生产性的开支。等于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政策。
但是就跟班费一样，到了最后往往是笔糊涂帐，肥了某一个人，或是某一小撮人。方大军现在就是在打这部分公积金的主意，趁着人民公社解体之前，让干部们把这些积累出的公积金吐出来，贡献给村民们，同时也能完善他的计划。
因为现在要是不吐，等公社解体后，这钱就说不清楚了，失去了干部地位的生产队长们，很可能会黑掉这部分钱，就算分出来，也分散到了村民手中，一块钱太少，但是全华夏所有人都拿出一块钱，就能造就一个富豪了，道理就是如此。
“公积金，这可不成，生产队还得用公积金买工具呢。”幸长春接话道，他的脑子在三人中要灵光一些，方大军一开口，他就猜到大概是想他们把公积金搞出来。
“幸叔，你先等我把话说完。”方大军说着就端起碗碰了一圈，然后起身又拿了瓶酒给大家满上，他碗里虽然也倒了酒，但只是一点点，酒量不行啊，要是喝高了，那可就杯具了。
“大家听我说，你们说现在打黄鳝赚钱吗？”
“老赚钱了，一天就是十几二十多块，大伙都眼红着呢。”张铁匠嚷嚷道，提起这事他就肠子发霉，当初自家娃子也回来要钱了，可他硬是没给，这下好了，错失了一场富贵。
“那大家说，为什么会赚钱呢？往些年田里也有黄鳝，为啥就今年这么赚钱。”方大军继续引导着话题，只等最后一下把主题给爆出来。
“因为王书记的媳妇。”“多了打鱼机。”
方大军露出了笑容，“没错，就是打鱼机，还有杨春桃。我现在给叔几个透露个消息，杨春桃打算搞大生意了，不光是粉条，你们想啊，如果只是粉条，哪里用得上这么多的火钳。退一步说，单是粉条就得十来万斤了，你们觉得到时候怎么给运出去，除非咱们生产队的地都不种了，所有人都去送粉条，可这样一来，明年的增购怎么办。”
“大军，那咋整啊，粉条运不出去，我们过年怎么分钱啊，红薯都做粉条了，要是分不到钱买粮食吃，那过了年日子可就难熬了。”张铁匠显得紧张万分。
方大军笑道：“运肯定能运出去，但却只能找外面的车到公社来拉，这车，就等于是打鱼机，是必须的工具，不然就赚不到钱。”
“那不就得了，能找到车，粉条就能运出去了。”大大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但方大军却马上说道：“可惜咱公社的粉条太多，不说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车，光是找到了，平白让别人赚了运费也不舒服啊。”
“那没办法啊，谁让咱公社的粉条那么多呢。”张铁匠这神情算是认了，但也是一脸的肉疼。
而幸长春却是反应了过来，“大军，你的意思是让咱们生产队动用公积金买车吧。”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买车这个事跟我完全没关系，买回来这车也是你们黎明生产队的，赚到的运费也是你们大家分。但是我现在负责搞粉条，要是粉条到时候卖不到钱，那我可就对不起全公社的乡亲们了，所以琢磨了好几天，才想到让生产队购买拖拉机的办法。
一来呢，公积金放在大队反正也没什么用，就算春播的时候要添购劳动工具，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到时候赚到了钱，这公积金不又回来了吗，而且还会比现在更多，完全不用担心种植问题。
二来呢，现在县里的政策上，私人不能购买拖拉机，但是农用却没问题，而且价格还会便宜很多，我估摸着，到时候国家发展好了，私人也能购买拖拉机，到时候价格就会上涨。现在不买，到时候想买可就买不起了。
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出发点都是为了粉条，大伙愿不愿意动用公积金，我都占不到一定点的便宜，叔几个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末了，他突然又多提了句：“拖拉机买回来了，肯定就要人开，年龄大了不行，光一个人也不行，我估摸着至少得要两个人去培训，不光培训开拖拉机，还有大卡车呢，最好是年轻小伙子，学会了开车，往后就是去了大城市也能找到饭吃。”
“大军，你看叔家那几个崽子能学会开车吗？”张铁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另外一名幸家的铁匠跟着道：“我家那娃子年龄也合适呢，上前年初中毕业的。”
三人中的明白人幸长春，一见这情况，虽然对动用公积金仍然觉得有些不妥，或者是还没完全想明白这里面的弯道，但现在可没时间多想了，他家里也有男娃啊，要是能借着这机会学会开车，把这富贵技术学到手，指不定哪天就能吃上国家粮了。
想到这里就忙声音道：“大军，幸杰跟你可是小学同学，你可得多考虑一下啊。”
方大军惊喜之余也大叫坑爹啊，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没想到却是最后无意中一句可以学开车而起到了作用，看来，和乡亲们的谈话方式要改变一下啊，比如空谈大道理，分析优缺点这些都可以省略，只要点出让乡亲们心动的利益就足够了，而且是对娃子们又利的情况等等。
“叔们，让谁学开车可不是我说了算，但却能在王书记哪里说上几句话，我刚才说了，不会在买拖拉机上面占好处，都是为了粉条。但运输粉条却不能没有车，如果叔几个能组织你们生产队把拖拉机买回来，那我就托大一回，给你们一人要来一个学车的名额，你们看怎么样。”方大军现在抓住重点，直接就谈车的问题了，他想让生产队买车，而乡亲们想让自家娃子学开车，两个点对接，其它就不是问题了。
看起来他从中没得到好处，其实不然，公社的交通运输发达了，不说煤炭，即便是搞其它生意也会便利起来。要致富先修路，公社的路已经有了，可现在没车啊，这是当下急需解决的问题。
“大军，你是说真的，真的能搞到学车名额？”这次最激动的反而是幸长春，刚才不激动那是因为开始只是酒场话，现在可是来真资格的了。
“当然是真的，我方大军虽然年龄小，但绝对不是吹牛的人，远的不说，就现在黄鳝泥鳅的事，我可没少给大伙一分钱吧！”方大军相当无耻啊，如果说起以前，他的信用价值可就只能拿去喂狗了。
“那是，大军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是个实诚的孩子。”张铁匠已经完全醒酒了，他是三个铁匠家里最穷的，娃子读书全不行，对这个学车名额最为看重。
事情到了这里，方大军就转移了谈话方向，一个小时后，各自散场了。雨还在继续下，他索性回家去补个回笼觉，最多下午，黎明大队应该就有消息传出来。
只要有一个产生大队买了拖拉机，加上他从中推波助澜，角山公社七台拖拉机就跑不了了，甚至还有可能带动其它公社的生产队动用公积金。
ps:凌晨前应该还有一更，如果没更就明天补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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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盘点账目
“东华，出啥事了，看你激动那样子。”母亲急促的问道，为父亲反常的情绪感到疑惑。
中午父亲回来吃饭时，果然提到了黎明大队的事情，尽管这时候雨还未停，但却不会妨碍八卦消息的传播，村里缺少娱乐，所以对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刚性需求，再加上这次的八卦还牵扯到了公积金这个问题。
“黎明大队要申请开社员大会，讨论用公积金买拖拉机的事情。”方东华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波动很大，却是因为接下来这句：“还说买了拖拉机就安排两个孩子出去学开车，要是咱们新桥大队也能买拖拉机，咱儿子也可能去学开车呢。”
方大军不停的擦着额头，没想到学个开车的威力居然会这么大，但仔细一想也能理解了，公社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机动车，无形之中开车就成了非常非常牛逼的事情，换了三十年后，能开上私家车的也只是小部分人啊，不然男人们也不会为了有车有房而感到为难了。
“还有这事？东华你不会听错了吧，拖拉机也是生产队买得起的。”母亲有些不相信，因为下雨的关系她上午没去上工，一直在家里，也就没受到八卦的影响。
“怎么会听错，刘春山听到消息后都急着跑去黎明大队了。”
午饭就在父母的讨论下吃完的，他也算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他没接话是在考虑接下来要不要扮演一次黑面人，正如母亲所说的，拖拉机实在太昂贵了，只有一个牌子东方红，没得选择，要买就买，不买拉倒。
三千多元，这就是拖拉机的价格，方大军听到这价格的时候差点给吓尿了，以王宏文公社书记的工资，不吃不喝存上六年左右才买得起，至于种地的普通老百姓，根本想都不用去想。
就这还是便宜了，如果是私人购买，价格得破四千，并且还容易被打成资本主义爆发富。正是因为如此，方大军才会绞尽脑汁的鼓动生产队自行购买，全公社所有人都出一快钱，就能买上一辆拖拉机了。
全公社要买一辆到也不难，难的是购买七辆，如果没有他继续推动，七辆拖拉机绝对有很大的难度。
可是他如果出手了，凡是贪污了的生产队长都要倒霉，等于是他把这些队长都给得罪了，甚至还可能有公社干部，所以这事他拿不准。
想到这里就有些坐不住了，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戴上斗笠去了公社，王宏文是外省人，平时除了去外面开会，一般都会在公社，所以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在王宏文的办公室里把事情说清楚了，选择这个时间点来，一来如果事情真的不可行，王宏文也有暖冲处理的时间；二来，拖拉机的事情肯定会继续，只是数量多少的问题罢了，两个结果他都能接受，所以这时候就来找王宏文商量了。
“大军，你这事搞得有些激进了啊。”王宏文苦笑道。
方大军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可惜他不能把公社年底就会取消的事情透露出来，不然王宏文就不会拿下面的队长们当回事了，角山一共七个生产大队长，下面还有二十一个小队长，以及搞账目的人，这一番查下来，牵扯到几十号人啊，王宏文肯定是不敢保证所有人的屁股都是干净的。
并且一旦查出问题，他这个当书记的也会跟着倒霉，虽然他到角山还不到一年，但谁让他现在是书记呢。
“王书记，我有一个办法，即能保证把公积金全部找出来，又能保证对大家的前途都没有影响，甚至还可能成为您的政绩。”方大军斟酌着说道，若没有金刚钻他也不敢揽下这瓷器活啊。
“什么办法？”王宏文来了精神。
“查账！”方大军铿锵道，当然马上就详细解释起来，一个小时后，他从办公室出来了，王宏文一直把他送到了楼下……
回去路上，方大军叹息了一声，这回公社的队长们怕是要骂娘了，而他也会得罪一大批人，如果有其它公社仿效，那他得罪的人只会更多。
不过对他来说也无所谓，这些生产队长在人民公社取消后，就会变成打酱油的人物，就连村长在后世也只能打酱油，因为都没有正式编制，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干部群体。
查账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开始，首先必须要在社员大会上通过动用公积金的提议，他才能在王宏文的提议下介入进去，估摸着至少要好几天过后了，正好，他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来缓冲一下。
至于新桥大队的社员大会，他因为年龄不到，是没资格参加的，到也省了麻烦。明儿周六，他和化学老师韩梅约定好了，等下午从北斗回来，应该就能收到黎明大队的社员会议情况，从那时候开始，角山公社就会热闹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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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咱们到镇上到底干啥啊，要是没啥事我还是回去帮我哥打黄鳝吧。”这话秦二已经是问第八回了。
方大军也给出了第八次同样的答案：“耍子啊，不都已经说了话，不是耍子，我带两个妹妹出来干啥啊。”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秦武阳，以及两个妹妹，今天周六，学校放假了，正好他现在手头上宽裕，就带两个妹妹出来开心一下。
“哥，到了镇上我可以吃花卷吗。”“五妹也要吃。”这不，俩丫头已经馋嘴起来了。
“当然可以吃花卷啊，你们看上什么好吃的，哥都给你们买。”包里的金钱就是男人的胆啊，有了钱，这话语自然就大气了。
谁知秦二接话道：“大军，要不我就不去了吧，我还是想回去打黄鳝。”
“打个毛啊，秦大一个人难道还打不过来，我中午另外有事，要你把我两个妹妹带回家去。”方大军无语的说道，瘦猴去县里之前惦记着打黄鳝，秦二现在也是如此，看来他用打鱼机培养了很多劳模啊，同时也毒害了一大批孩子的价值观。
“你不早说，早知道你有事，我能说不去吗。”秦二不好意思了起来。
方大军笑了笑，这不过是插曲，也让路途中不会那么无聊。
一大早，他们就到了北斗街道上，但他没急着去韩梅家了，因为蜂窝煤的事情不可能谈一上午，这去早了难道还要等着吃了饭再走，所以得去晚一点，这混饭吃也是一门学问啊！
当然也有想带俩妹妹高高兴兴玩一次的原因，今日是赶集日，北斗很是热闹，他当即就豪气的说道：“走，先去吃碗大肉面，填饱了肚子在慢慢去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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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的确良
这时一碗非常好的面条，浓汁肉汤，区别于外面常见的老麻、杂酱、打卤、热干、红烧、拉面等等，纯粹只是用熬好的肉汤淋在上面就成了，这是一家百年老店，镇上一些单位发工资的时候，就请吃这么一碗肉汤面。
“面来了！”店老板是土著，祖屋就是现在面店的地方，一大家子都在店里帮忙。对面是邮电局，邮局旁边是坑了很多人的农村合作信用社，不过信用社倒闭要九十年代去了。
四个大斗碗面摆到了桌子上，小指头大小的肥肉粒泡在浓汤中，点缀着炖得发烂的红辣椒段子，以及葱花等，闻起来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勾人食欲，赶集的时候吃上这么一碗面就是奢侈的享受了。
“都动筷子，凉了就不好吃了。”方大军说这就自顾搅合起面条来，父亲以前偷偷带他来吃过两回，但是姐姐妹妹们却从来没吃过。
“哥，好香啊！”四妹抽着鼻子，跟着把嘴凑到碗边上刨起了面条，眼睛都乐成了月牙。旁边五妹还小，只能跪在高板凳上，但刨起面条来可不比四妹速度慢。
至于秦二，比他还能吃，端起碗正在猛刨。方大军乐呵呵的，自己也吃了起来，面条一入口，他就知道这汤汁里面勾了芡，也就是加了红薯淀粉，也只有这样汤汁才会这么浓稠。
味道确实很霸道，他吃出了辣椒、老姜、八角、山奈等味道，但那股特殊的香味却不知道是什么香料熬出来的，这面条不敢说比其它地方的面条好，但绝对能秒掉很多比较出名的面食类，川内并不是面食为主，但老百姓下馆子吃得最多的却是面条，一是方便，二是便宜。
“呼呼~~！”吃得太爽了，脑门上已经见了汗，享受啊。
“等会去买点水面回家去吃。”方大军笑着道，水面也就是新鲜的面条，晒干后就叫干面了，现在镇上还没有加工面条的机器，出售的面条要么是用刀切出来，要么就跟拉面一样是人工拉扯出来的，赶集日购买水面还得排队呢，因为水面相比干面味道更好，但水面最多存放到第二天，想吃的时候只能买新鲜的。
“大军，还是算了吧，今天又没带麦子出来。”秦二心疼着说道。
一斤麦子加三分钱，就能换一斤水面，村民一般都是背麦子来换面条吃，也换抄手皮子，抄手是方正皮面，比混沌皮略小，比饺子皮略薄。
如果花钱购买，面条和抄手皮子都是一毛四分钱一斤，三十年后的价格是两块五，基本上随了普通大米的物价增长。
方大军笑道：“买了就买了，今年生产队不分红苕，家里的麦子留着做馍馍吃。”
没一会，他和秦二就吃光了面条，把汤也给喝光了，两个妹妹才吃了小半，胃口很大，但吃起来的速度自然比不过大人。
“慢点吃，不急，时间还早。”方大军掏出手帕给俩丫头擦了擦嘴角，乐呵呵看着她们继续大吃。手帕是现在的必须品，因为没有面巾纸一说，当然讲究一些的才会随身带着手帕，大多数人吃了饭直接用手一抹嘴，或是在袖口上面擦一擦就了事了，呵呵。
“大军，听他们说公社要买拖拉机了？”秦二突然闷出一句。
这让他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你不会也想去学开车吧？”
秦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正是这么想的，大哥想去当兵，但他却不想去，特别羡慕那些开车的，就算是开拖拉机也羡慕，“你看我成吗？”
“呵呵，当然成啊，到时候我会帮你说好话的，不过，刘春山哪里跟我不太对付啊。”他这话完全说反了，因为刘春山并没有针对他，而是他看刘春山不顺眼罢了，可惜瘦猴去了县里，现在也没合适的人去盯梢，也就发现不了刘春山偷卖煤炭的证据。
“他跟我们秦家也不对付，他们刘家自己就有好几个合适的娃子，大军，那咋整啊。”秦二显得有些焦急，开车的梦想现在离自己这么近，要是错过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呵呵，放心吧，我有办法，等回去再说，这事被人听见就不灵光了。”方大军说着还朝左右看了看，仿佛真怕别人听见一般。
秦二赶紧收声，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结果又聊起了黄鳝……
等了一会，俩丫头居然真的把面全吃光了，但也吃得太饱了，小肚肚撑着溜圆，不消化一下，别想吃下其它东西，呵呵。
“哥，现在去干什么呀。”
“去买东西，你们不是想要新饭盒吗。”方大军说这就把五妹饱了起来，四妹牵着他的衣角，秦二在前面开道。
今天镇上的人特别多，大概是各生产大队的谷子都晒干了吧，一家人子总能空出一两个来赶集。
跟着他去给俩妹妹挑选了铝制的饭盒，属于高档货，便宜一些的有瓷碗和塑胶的盒子。
“哥，你真好。”俩丫头高兴坏了，抱着饭盒就不松手。
秦二已经去找了个背篓，用来装东西，他今天也打算消费一番，刚才的面钱也是秦二抢着给的，总共一块钱，估计是不想每次都占他便宜吧，对此方大军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书包，文具这些妹妹们已经有了，鞋子方面选择性太少，要么是大众的解放鞋，另外就是供销社的高档货了，十几元一双买来完全没必要，就连他自己都是穿的解放鞋。
鞋子不行，但衣服却可以，跟着就去给妹妹们买了两条灯草绒的裤子，还有“的确良”的衣服。刚听见的确良这个称呼时方大军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也给自己买了一套，青色的，这衣服耐磨，不走样，容易洗，也干得快。
生活在七八十年代的人对“的确良”实在太熟悉了，等于是华夏衣服面料史上的革命，挺刮润滑，颜色鲜，不褪色，还因为面料薄，主要是用来制作衬衣，当然是长袖的。
的确良一经上市就在女性中引发了狂潮，很多女性都从牙缝里挤出钱来，置办上一件的确良的衣服，可惜在九十年代初，的确良就被淘汰了，因为有了更多优良的布料，但的确良三个字却是时代的永久记忆。
而灯草绒的料子更暖和一些，属于是秋冬的服饰了，这两样是属于高档品，价格相对不菲，三套衣服下来，方大军也小出了点血。
“哥，你穿着真好看。”四妹嚷嚷着说道。
方大军笑了笑，青布的确良穿在身上还真像那么回事，可惜这衣服的缺点就是不贴身，显示不出他挺拔坚实的胸膛啊，当然优点就是不发皱，穿了都不用去烫，比较好打理。简单来说这其实就是化纤的料子，追其原因，是因为国家为了腾出棉花用地，用来种植粮食和蔬菜，所以大量进口了化纤设备，从而引发了国人在穿衣上的革命。后世消费却反了国来，人民都追求棉制的了，因为化纤的东西真比不上棉制品啊。
“穿的就是个时髦啊！”感叹了一句，跟着把衣服给包了起来，新衣服上身之前最好还是先拿回家洗一洗比较好。
好了，这些搞定了，大家又移步去了市场上，主要是购买猪肉，至于生产队养的山羊都送到食品站了，而食品站又给送到了外面，镇上的市场里并不卖羊肉，而牛肉，几个月才能碰上一回，还是猪肉比较坚挺，但在非赶集日也不容易买到猪肉。
很快肉和面条抄手皮子也都买好了，秦二也买了些东西，他们两兄弟操作打鱼机，加起来的收入并不少，十来块钱的物品完全没问题，几十都能拿出来，只是舍不得罢了。
东西买齐了，之后就是瞎逛，东看看西看看，从街头到街尾逛了很多个来回，花卷自然也买了，但现在都吃不下，就带回家放在饭上一起蒸热了吃。
时间差不多了，方大军跟秦二交代了一下，然后给两个妹妹一人拿了五毛钱，让三人逛累了就直接回角山去。
而他现在要去韩梅家里了，希望蜂窝煤的事情能一切顺利，蜂窝煤其实可以手工制造，就跟种砖一样，只要有简单的模具就可以，但是如果不能量产，基本上就很难赚到钱，比如八百个蜂窝煤才只有一吨，手工一天能压多少个出来？能赚多少钱的差价？有靠卖蜂窝煤成为富豪的吗？
所以，一切都要做到最好，才有可能做成长期挣钱的生意，蜂窝煤的优良配方也是一大关键，东西赚不赚钱，首先过硬的质量才是基础。
ps：感谢乡亲们的支持，煤炭下周三江推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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