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争执
第六百一十二章:争执
官制有了大概的轮廓,接下来就是往里面填人了,而这,也正是让李清最为头痛的问题,西陲人才,特别是文治之才不足的弊病在这个时候显得是那么的惊心。定州军队甲于天下,数年之来,出了无数名震天下的武将,但文治之才,转来转去却总是那么几个人。
燕南飞回来之后,一直便在负责吏治的改革,内阁之中,他负责吏部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如今人手不够,便只能让他先把这一块兼起来,兵部手握着全军的后勤辎重,人事升降,在以武立国的定州,地位也是显得格外重要,一时之间,李清居然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只能由预备着当大都督的老头子先兼着,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找到一个人来,否则大督府的权力就过重。
户部人选李清却早已定下,那就是从芦州转任回来的付正清,刑部由原后勤司的军法官钟昊天出任,此人铁面无私,当是这一职位的最好人选。工部便让任如清来领头,任如清虽然书读得不多,但胜在务实,有实干经验,也算勉强能胜任。
至于礼部,李清不由苦笑,这样的人才他还真找不出来,先便这样挂着,由路一鸣先管着,以后再说吧。李清相信,随着时局的逐渐稳定,看清天下大势的读书人,必然会有络绎不绝地来投定州,到那时候,这些难题就解决了。
相对于洛阳方面数百年来在人才上的积聚,以及在士林清流之间正朔的名义,定州目前还显得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而在地方官员方面,定州也是捉襟见肘,可用的人太少,复州许云峰,并州揭伟,芦州李思之,全州龙啸天,翼州李退之,卫州如今还在军事对峙之中,暂且可以军事管制,以田丰兼之,而路一鸣进入内阁,定州这个最重要的州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够份量的人来出任知州,室韦西都护府,上林里东都护府也因为燕南飞与骆道明进入定州核心层,也没了文治官员。
“你们来想办法!”李清很不负责任的对三人道:“既要有能力,又要能深孚重望。”
三人面面相觑,空出来的位置都是一方实权人物,主公居然撒手不管?其实三人手中也着实滑多少够份量的人物,燕南飞的故旧之中倒不乏此类人物,但这些人现在都视燕南飞为寇仇,正唾沫星子狂飞地怒斥他背师求荣,岂会为他所用,而骆道明和路一鸣以前太低,实在没有什么够份量的人能抬出来,哪怕这是一个给他们营造势力的大好时机,三人也不知如何来做,毕竟,抬出来的人还要能做事才行,否则,砸了自己招牌,污了自己脸面还是小事,万一让定州出现了不可重大损失,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清厚着脸皮,恬不知耻地道:“我只抓主要矛盾,剩下的问题那是需要你们解决的,嗯,不是说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么,你们现在就要为我分忧!”
李清所说的主要矛盾,目前来说,自然只有两件事,第一是军队,第二是银子。
相对于文事上的艰难,军队的事情就好解决多了,按照燕南飞制定的军队衔级对号入座就可以了。
老爹李牧之即然主掌大都督府,那大将军的称号是跑不了的,另外,现在主掌翼州战区的过山风大将军衔也是板上钉钉,吕大临老将,在自己起家之初,给予了自己极大的帮助,可以说,没有他当初的临阵倒戈,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数蚂蚁搬家呢!所以不论是为了酬谢当初之功,还是为了稳定原定州系将领官员,抑或是让吕大临更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力,这个位子那是一定要给的。
原常胜营老将王启年,姜奎都不是能独挡一面的帅才,但王启年独立执掌一师已有数年之久,虽然从没有单独指挥一场大型战役,但胜在忠心耿耿,将他安置在过山风一侧也是有牵制重兵在握的过山风的意思,那么,这个位子也只能给他,而且,让王启年得封大将军位,也有安抚原常胜营系的意思在里头,常胜营起家时的数千人中,只要是活下来的,现在大都在军任中级军官,不能让他们有什么不满。
水师之中,邓鹏自然不用说,要得封大将军了,其它如郑之员,可降一级为骠骑将军。
田丰帅才,但过来时日尚短,也没有立下什么让人瞩目的大功,打下芦州卫州,并没有完全显出他的本事,现在便只能委屈他做一个骠骑将军。杨一刀,姜奎便也只能在这个位置上。
关兴龙是从定州众多将领之中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他在大的战略方面虽然目前还没有显露出来,但在战术的机动灵活,随机应变之上,在定州还极少有人能出其左右,镇守室韦数年,功勋着著,骁果将军一职,暂时也不会委屈了他,相信随着以后大战的展开,此人必将一鸣惊人。
而其它如吕大兵,魏鑫等人,便依功封为抚远,定远等军职。
而对于即将回来的陈泽岳,李清不由一阵沉吟,陈泽岳断了一双腿,不知现在状况如何,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唐虎忠直汉子,一直随侍在自己身边,虽然不是什么将军,也不大可能出去领兵打仗,但名位上自己也不能亏待了,至少也要让他做抚远将军,而且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虽然职位不高,但身份却贵重。
想到陈泽岳和唐虎等人,李清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清风,想到了统计调查司中钟静,王琦等一干将领,李清的脸不由沉了下来。
手轻轻地敲着桌子,李清道:“统计调查司?”
路一鸣,骆道明两人对望一眼,燕南飞脸上却闪过一抹喜色,“主公想要改组统计调查司?”
李清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考虑?这次你主持厘清官制,对于统计调查司可有什么腹案!”
燕南飞断然地道:“没有!”
李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刚刚燕南飞脸色的变化,他尽收眼底,如果说燕南飞对于统计调查司没有什么想法,那显然是假的。
“有什么就直说吧,勿需藏着掖着,这间小屋里子,有什么都可以敞开说,但一旦形成决议,出了这屋子,便只能坚绝执行。”
燕南飞站了起来,向着李清行了一礼,朗声道:“主公,统计调查司的触角伸展到定州的各个角落,我可以这么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统计调查司的耳目。以下官看来,现在统计调查司已成尾大不掉之势,须及早应对。”
骆道明一听这话不对了,立即反驳道:“燕大人这是言过其实了吧,比方说大帅府,难道还有统计调查司的耳目?”
路一鸣也轻声道:“统计调查司的崛起有他特定的历史原因,定州的强大,少不了他们一份功劳,这些年来,统计调查司牺牲的将士数不胜数,我们不能一叶障目,因为一些特别的缘由,便将统计调查司的功劳一笔抹煞。”
燕南飞摇头道:“统计调查司对外自然是功劳极大,但他对内,也是蛛网密布,主公,恕我直言,一个太过于强势的特务机构,对于主公稳定内部是不利的。他固然可以让主公一切尽在掌控当中,但也让下属诚惶诚恐,生怕一不小心便有把柄落在统计调查司手中。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世上岂有完美无遐的人,如果掌控这个机构的人对主公忠心不二倒也罢了,如果有那么一丁点外心,那么造成的损失将无可弥补,这一次的定州事变就是绝好的例子,主公当引以为戒。清风司长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杀敌,亦可伤己。”
听到燕南飞**裸地举出这个例子,呼一鸣与骆道明两人都是色变,虽然燕南飞说得有道理,他们也相当地认同,但问题是,主公在对于清风的问题上一直是举棋不定的,清风被放逐到连山岛上数月之后,大帅一份手令,又将他招了回来,可见清风在大帅的心目中的地位,那怕她做下了如此的事情,仍然让大帅对她旧情难忘。
而问题就在这里了,路一鸣与骆道明跟燕南飞所处的位置不同,燕南飞敢说,他们则不能。燕南飞要做一个孤臣,他也只能做一个孤臣,而他们两人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在他们两人的身后,都还有着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他们不得不考虑得更长远一些。
李清的沉默让室内的气氛有些凝固。
“你既然早已对统计调查司有了看法,但为什么有说没有腹案?”李清缓缓地问道。
“因为只要有清风司长在,我任何腹案都等同于零!”燕南飞直截了当地道。“清风司长对统计调查司的控制太过于严密,影响太大了。我根本不敢动手。”
“你想她死?”李清闭目道。
燕南飞沉默。沉默就代表着默认。燕南飞梗着脖子,看着李清。
“统计调查司的改组势在必行,而清风,我不会让她死,这件事,我自己来做吧!”李清站起身来,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出室。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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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争执……】a!!
第六百一十三章:决定
李有此落寞地回到后宅的内书房,这里,曾经是除了一个人之外的所有人的禁地,没有自己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踏进此地一步。清风!李清低低地叫了一声。坐在大案前,从一叠文案之下抽出一朵早已干枯的合欢花。
曾经的妖艳都已随风而去,枯黄的花叶虽然仍旧召展,却失去了那份神韵,只有那一抹淡淡的清香,仍旧萦绕不去,李清现在说不清对于清风,自己到底是爱过于恨,还是恨过于爱,爱恨交缠之间,反而让他更加难以忘怀。
如果自己依旧是原来的那个李清,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清风吧!李清有些嘲讽地想,自己拼命想融入这个世界,然而在内心深处,自己终究还是自己,前世依旧成为今生的羁绊。
外面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什么事?”李清低声问道。
“大帅,李宗华大人求见!”李敢的声音响起。
“请叔父进来!”李清将合欢花重新压到文案之下,道。
房门轻轻推开,李宗华推门而入。“大帅!”他抱拳行礼道。
李清一笑站起,“叔父这是做什么?你是长辈啊!”
李宗华郑而重之地道:“你是李氏族长,更是定州的主公,添为定州下属,岂可因私而废公!”
“坐吧,叔父!”李清笑笑,李宗华对于自己的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李氏宗族枝繁叶茂,自己这个族长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服气的。
“这一段时间让叔父四处奔走,真是抱歉,但这些事情也就只有您能做了,你去,我也放心!”李清笑道。
“这些年来,我本就是四海为家,真叫我呆在家里,还不闷坏了我!”李宗华笑道。
“怎么样?”李清亲自替李宗华冲好茶,端到李宗华面前。
“多谢大帅!”李宗华站起来,双手接过李清手中的茶碗,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一边的案上……“大帅,这段时间,我秘密考查了统计调查司在全国所有的分部,不得不说一声,清风此人,真是大才啊!”
“如何讲?”李清不动声色地道。
“各地分部组织之严秘,系统之高效,让我叹为观之!”李宗华摇摇头,“我做了一辈子情报工作,在这些事上浸淫了一辈子,但现在不得不说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叹不如!”
“如果不是拿着统计调查司里的秘密卷宗,很多潜伏的人员,我是根本不会想到的,即便如此,我也是大费周折,好几次居然都被他们发现我在秘密调查他们,要不是溜得快,那可就尴尬了!”李宗华苦芜“如果没有了清风,这些部门还能保持如此高效么?还能确保对定州的忠心么?”李清问道。
李宗华默然半晌,道:“恐怕不行。”
“为什么?”
“我不知道清风是用什么办法控制如此庞大的一个部门的,通过各种渠道,我试探了很多种方法,效果都不明显,而李氏原来的暗香,到现在,还是根本无法融入到统计调查司原有的体系里去。如果清风一去,我不敢说统计调查司会分崩离析,但效率将大幅大滑将是不争的事实。人心动荡更是不可避免。大帅,这么一个组织严密高效的特物组织……旦失去,损失无可估量啊!”李宗华叹道:“而且现在,正是用得着他们的时候啊!”
“可他是一柄双刃剑!”李清道:“清风对他们的影响越大,他们的能量越大,越不让人放心啊,叔父,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往调查司里掺过沙子,但后来我发现,这些沙子都被高高地供了起来,也就是说,清风早就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了。”
李宗华看着李清,道:“你下定决心了?”
“调查统计司的改组势在必行,但又不能伤其根本!”李清道。
李宗华沉吟道:“如果清风心甘情愿,那么影响将降到最低,如果她不愿意?”
“我会给她选择的机会!”李清冷然道:“否则,就算推倒倒重建,我也在所不惜!清风已在权力的密宫中迷失了自我,这样下去,于她,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沈州事变给我敲响了警钟,她利用了我对她绝对的信任,如此疯狂行事,让我始料未及啊!当时,我真想一刀杀了她。”
“杀她容易,但杀她后的影响则殊难预料。”李宗华沉吟道:“清风随你一起从崇县走出来,随着你势力的一天天增加,清风的势力也在一天天增加,到如今,已是盘根错节,杀清风,则意味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清洗。
她与尚海波是不同的,清风手里实实在在地掌握着能影响定州走向的实力。更何况,她还是雾月的姐姐,安民的亲姨。最重要的是,你也从没有想讨要杀她!”
李清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清风必须逐渐退出统计调查司。”
“那就意味着统计调查司要动大手术,至少,核心层要经历大变动。”李宗华道:“大帅,我建议,一步一步地来,急不得。”
“这一点我知道。清风的位置我暂时不会动她,但她的核心手下,要全部调出,调走,以她的聪明,我想她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如果她还在乎我的话!”李清道,“否则……”
李宗华没有再问,他明白李清的意思是什么,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对现在的定州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启元号劈波斩浪,梨开碧涛,海浪涌起落下,在船身之上溅起一团团白沫,高高的楼层顶部,清风迎风而立,风吹起满头青丝,带动着衣衫飘飞,在他的身边,王椅按刀而立。
“终于要回去了!”清风忽然笑道:“王琦,出来这么久了,你有些想家了吧?”
王琦笑道:“小姐,想当然是想了,不过现在我更多的兴奋,回到定州,我们又可以在小姐的带领下大杀四方了。
清风微笑着摇摇头,“王椅……我想,我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小姐!”王椅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大帅不是召您回定州了么?”
“是呀,召我回定州,并不意味着将军对这次的事情就毫无芥谛了,这一次,我犯了将军的忌讳,统计调查司将迎来他新的一页,但翻动这页的人不会再是我了。”
“您是说,大帅要对统计调查司……”王椅脸上不由变色。
清风摆摆手,“你不要想太多了,大帅不会把统计调查司的人怎么样的,重要的是我。”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你是我心腹大将,肯定是要受牵连的,我估计,统计调查司你是呆不下去了。”
“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王绮道:“没了小姐的统计调查司,还是统计调查司么?”
清风失笑,“你错了。王琦,这一次回去后,不管大帅安排你去哪里,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去上任,而且,不要再与我有任何的联系!”
“小姐!”王椅疑惑地看着她。
“如果你还想活得更长的话!”清风淡淡地道:“大帅不会杀我,可不见得不会杀你!”
王骑打了一个冷战。
“小姐,如果您失去了权柄,恐怕会有很多人会对您不利的。”
清风冷冷一笑,“权柄只是一个表面上的东西,只要大帅不想杀我,其它人想动我,只怕还没有那个本事。看到前而的那礁石了吗?他露出水面的只是小小的一块,可为什么再大的风浪也不能移动它分毫,那是因为在水下面,在看不见的地方,他其实有着如山的体积再支撑着他。我即便不做这个司长了,也不是什么人想动就动的。”
王椅沉思了片刻……“小姐,您真把统计调查司全部交给大帅么?”
“交,当然交,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给将军!”清风毫不犹豫地道。“这些年来,我可是累坏了,与钟子期斗,与袁方斗,斗了这些年,我都有些精疲力竭了,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
“没了小姐,统计司还斗得过他们吗?”跟着清风与这些人斗了这些年,王椅对这两个人物也算是有了深刻的认识,即便是清风,在他们手上也吃了多次败仗。
清风嘴角微微翘起,“王琦,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接下来我便赏风吟月,不再为这些事操心啦!”
王琦低下头,突然看到下面甲板上多了数人,却是唐虎与陈泽岳,陈泽岳坐在椅子上,被两个人从房间里抬了出来。
“小姐,虎将军好像对您成见很深!”
“虎子是个直肠子,藏不住心事,心里有什么事便会直接反映到脸上,不知道回去后会怎么对钟静?”清风叹了一口气,“这一次,钟静可要受我连累了。只怕唐虎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王琦笑道:“钟将军一身武功无人能敌,唐虎将军能咋地?真要惹恼了钟将军,不又把唐虎将军给揍得鼻青脸肿。”
“你不懂得!”清风摇摇头,“这岂是武功高低能决定的事情!静丫头,哎,这次可要受委屈了。”
船队离定州本土愈来愈近,而唐虎虽然已经适应了海上的生活,但神情却愈发地焦燥了起来。常常一人对着大海……呆便是大半天,陈泽岳大致猜到了他的心思,却也只能叹息一声。!~!
第六百一十四章:魂兮,归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魂兮,归来!
复州海陵码头,从两天前,这里便开始戒严,所有的商船都接到命令,离开港口,停泊到离港口约十数里的海面上去,海陵人对这一点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每当定州水师那庞大的舰队返回之前,海陵都会有这么一番动作。
不过这一次的动静儿有些大,警戒的级别明显上升,在不少海陵人看到他们的父母官许云峰也出现在海陵后,并连夜视察了海陵港的防卫措施之后,大家终于明白了一点什么,能让复州这么大张旗鼓地动作起来的,一定不会是别人,肯定是大帅要到海陵港口来。
紧接着便有小道消息接锤而来,海陵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沈州掩护大帅撤退的军队返回,听说那一仗打得惨烈无比,数万大军十不存一,最后仅有数千人幸存,大帅此来,就是专门来迎接这些功臣回家的。
海陵人也想见识一下这些勇士,虽然港口被戒严了,进不去,但却不妨碍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于是乎海陵港周围的稍高一些的酒楼,房屋便成了绝佳的观景场所,价格立时暴涨,仍是一票难求。
此时商人们的头脑便显现出来,停泊在港外的那些商船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商机,立时挂起招牌,十两银子一个人,可以到他们的船上去,虽说在他们的船上看码头那是有点模糊,但定州水师进港口之时,却是要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在他们的船上,可以更近距离地接触到这些归家的英雄们。
一天时间,便从复州沿岸,无数的小船往来穿梭,将人群运上那些商船。商船的老板们笑得嘴都合不拢来,这完全是意外之财啊,他们这里都是出海的大船,一般都是三千料的大船,也有财大气粗的商社制办了五千料的商船,虽然有些船上的货物还没有来得及卸下,但挤吧挤吧,上个几百人一点问题也没有,反正又不出航,只是停泊在那里,又不会出什么危险,但到手的却是数千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这完全是纯利啊,有良心的商船老板还会烧一点开水什么,提供一点点心,要是碰上黑心的,对不起,这些东西自备吧!
今天天气不好,从早上便开始下起毛毛细雨,等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居然大了起来,还是初春时节,雨淋到身上,浸透衣裳,衣物紧贴着肉,别提有多不舒服,不少人更是冻得嘴唇乌青。
但这些仍然挡不住这些人的热情,挤到一边的舷上,眼巴巴地看着海平面上,倒叫船老板们大为着急,船都偏向一边了,搞不好可真有侧翻的可能,只能着急上火地指挥着水手们将货物搬向另一侧,以保持船的平衡。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忽然惊喜地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平静的海面上忽然沸腾起来,所有商船上的人都大声地欢呼起来,在海平面上,忽地出现了数面白帆,越驶越近,已可以清晰地看见定州水师飘扬的旗帜了。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一个巨无霸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那是定州水师中最大的军舰,万料巨船启元号,从启元号建成下水,到每次归来,海陵人已经多次看到他那巨大的身影,但再一次看到他,众人仍是有一种压迫感,与他比起来,那些三千料的水师舰船倒像是一些玩具了。
“大帅,邓鹏他们到了!”许云峰走到李清跟前,禀报道。
虽然下着雨,但肃立在码头之上的李清以及定州高官们,却没有有任何的雨具,而是任由春雨浇过他们的头脸,他们的身体,雨水顺着李清的面庞一道道流下,李清青情肃穆,点点头,“开始吧!”
许云峰转过身,用力挥手,码头之上,上百支牛角大号一齐吹响,号声之中,百面牛皮大鼓缓缓地敲击起来,每一次鼓槌的落下,都如同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上,鼓声单调,缓慢,但却让人感到如山般的压力。
一股沉重的气息在码头之上漫延开来。
出云号一马当先,插满彩旗的舰身自海面上缓缓驶过,身着崭新水兵服的士卒持戈而立,分布在船舷两侧。
在出云号的身后,四艘三千料战船两两一排,依次驶过,每当一艘军舰驶过,商船上便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叫好声。
启元号缓缓驶来,看完了前面几艘舰船的盛状和水兵的威武,所有人都对这艘巨舰抱着更大的期望,众人伸长脖子看着慢慢滑过来启元号。
让众失所望的是,在启元号巨大的底层甲板上,没有盛装的水兵,没有鲜艳的彩旗,而飘扬着的,却是一面面残破的旗帜,有的旗帜被撕成了布条一般在空中飞舞,有的虽然还保持着完整,但旗面之上却布满了破洞,而绝大数的旗面,旗杆之上,都布满了紫黑色的印痕。
“那是血迹!”有人低低地叫道。海面上的嘘声慢慢地小了下来,渐渐的,鸦雀无声。
甲板之上,手执残破旗帜的队列并不整齐,有的旗帜后只站了两三名士兵,有的数十名,大都是百来名士兵,最为整齐的是站在最后的,飘飞的旗帜上注明了他们是白马营。
整个港口,除了号角声,鼓声,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一下一下,单调的鼓声,在雨中显得是那么的沉重。
启元号慢慢地靠上了码头,巨大的跳板搭了起来。李清以及众人的视线随即抬起,看着跳板的尽头。
一副担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众人的瞳孔收缩,目光随着他们的步伐而移动,那是陈泽岳,他坐在担架上,努力地让自己的上身更挺拔。在他的身后,唐虎,铁豹,刘源一字排开,踏下跳板,向着李清等人走来。
李清的嘴唇不由微微颤动起来。
“鸡鸣泽教导营参将陈泽岳,奉命向大帅报到!”担架之上,陈泽岳右手抚住胸甲,庄重地向李清行以定州军礼。
李清啪的一声,收脚站立,向陈泽岳还礼。然后踏上一步,伸手握住陈泽岳的双手,“陈将军,你受苦了!”与此同时,在李清的身后,所有的定州官员们,武官行以军礼,文官则抱拳长揖。
陈泽岳微笑道:“为大帅效力,虽百死而不悔。”李清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摇晃几下。回头看了一眼许云峰,许云峰会意地点点头,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一辆由原匠师营大师,现定州工部尚书任如清亲手打制的轮椅被推了上来。放在李清一侧。
李清走到陈泽岳身侧,伸出手去,在陈泽岳的惊愕中,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轮椅之上。
“大帅!”陈泽岳泪雨磅沱。
看到李清转过身来,唐虎大步向前,咧嘴一笑,“大帅,虎子回来了!”
李清用力地捶了捶他的胸甲,然后一把抱住他,“回家了,回家好!”
“大帅!”铁豹啪地行了一个军礼,李清拍拍他的肩膀,“好,不错,成熟了。”
“白马营参将刘源,见过大帅!”刘源此时心中也是激动万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大楚的传奇,定州的主公李清。
“刘源将军,很好,这一次我的几员爱将得以生还,全赖刘将军之大功,刘将军破家灭族为我定州效力,定州必不负你!”
“愿为大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刘源此时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他知道,自己终于熬出了头,先前的付出马上就将迎来巨大的回报。
几员大将见过李清,便退在一侧,此时,一面旗帜出现在跳板之上。这面旗帜之后,连带着掌旗的士兵,一共只有四个人。一人执旗走在最前方,后面三人并排而立,中间一人手中捧着一叠纸张。
“定州亲卫营左翼第一哨五百名官兵,向大帅报到!”执旗士兵朗声道,手捧着那一叠纸张的士兵立刻踏前一步,双手将手里的东西高举过顶。李清双手接过,这里面记载的是亲卫营左翼第一哨五百名官兵的姓名,而如今,能回来,就只有这四个人了。
又一面旗帜踏步而来,“定州亲卫营右翼第一哨五百名官兵,向大帅报到。”
“定州亲卫营中翼第一哨五百名官兵,向大帅报到!”
一面面残破的旗帜被士兵高高举起,大踏步地走上港口,走向李清。
人群之中,轻轻地传出了呜咽声,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
李清肃立在雨中,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庄重地一一向这些士兵还礼,然后接过他们手中厚重的名册。
整整两个时辰,启元号上的士兵终于全部走下了舰船,一面面残破的旗帜在港口鲜艳翻飞的旗帜当中,显得是那么地瞩目。
“伏旗!”李清沉声下令。
鼓声骤然急促地敲打起来,连敲数十次之后,突然击停,号角声也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与此同时,港口里,舰船上,所有的旗帜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放平了下来。
港口之中,一个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上,一个盛装的官员双臂召开,那是定州负责英烈堂的官员。
“魂兮,归来!”他声嘶力竭,大声地喊道。
“魂兮,归来!”港口里,响起了巨大的喊声。
“魂兮,归来!”军舰里响起巨大的喊声。
“魂兮,归来!”外海之上,所有的商船之上,响起了同样的回音。RO!~!
第六百一十五章:清洗之始
“这是属于他们的光荣!”,站在舱房窗户之前,王琦有些羡慕地看着港口正在举行的盛大仪式,眼圈红红的。
作为统计调查司特种大队的指挥官,王琦也多次参与过一些九死一生方能完成的任务,但作为一个黑暗中的部门,他们永远也不会站到阳光之下来接受这种表彰。
“王琦,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愧对他们!”清风没有站起身来,静静地坐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我们本来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王琦没有作声,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垂下了头。微微颤抖的身体爆露了他此刻内心〖真〗实的感受。外面一面面残旗所引导下的高声报道声仍在他的耳边声声响起。
“我也觉得愧对他们。”,清风低低地道:“也许有一天,我死了的时候,哦,不,他们英勇战死,会去极乐世界,而我,注定是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永生永世也不会再与他们碰面了。”清风轻轻地一笑,在王琦听来,这笑声中却充满了苦涩。
“小姐!”王琦抬起头来。
清风站起来,“我愧对他们,我闭上眼睛,就会有成百上千的冤魂来找我索命,王琦,但我不后悔。绝不!”
“我不求来世,只求今生!”,清风胸膛急剧起伏,情绪极为激动。
“小姐!”秋萍和夏雪抢前一步,扶住身体微微摇晃的清风。
挥手甩脱两人的扶持,清风走到窗户边,看着在雨中屹立不动地李清,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王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她忽地转过身来,盯着王琦。
“王琦的命是小姐给的,小姐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不问为什么!”王琦道。
“我出身书香世家自小便博览群书,不敢说通达天下,但自问比起好多须眉男儿,也不惶多让,我心高气傲,多少世人所说的俊彦,在我看来,不过欺世盗名之徒,但那年的春天,一场入侵让我从此从高高的云端跌进了地狱。”清风一寸寸拉上窗帘,转过身来。
“你们体会过绝望的感觉吗?你们体会过每天都盼望着自己死去,但又不敢死的感觉吗?”清风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我体会过,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有些是敌人给我的,有些是亲人给我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是什么滋味。”,清风的声音渐渐低沉,几不可闻。
“直到有一天,将军说他喜欢我,他要娶我我的天空才有了阳光,但很可惜,这阳光来得太短暂了一些,我不能嫁给他,因为我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林家抛弃了我,因为我芶颜残喘地活了下来让他们觉得没有脸了!”清风冷笑,“从林家冲出来的那一天,我暗暗发誓,我会活下来,我会活得很好我永生永世不再姓林,但我要让林家子孙有一天跪在我的面前,哭着喊着求我认祖归宗。我要让抛弃我的那些人看到,为林家光宗耀祖,光大门楣的不是他们那些自命清高的卫道士,而是我一个被他们抛弃的不洁的女子!”
王琦这是第一次听到清风直抒胸臆,他有些震惊地看着清风。
“倾城公主,一个不爱将军也不为将军所爱的人却成了将军的夫人在她见我的第一次,这个所谓的名动大楚的公主居然就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了我王琦,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她是公主?就因为她即将成为将军的夫人?她有什么资格羞辱我,她为定州做了什么,她来定州就是为了谋夺将军的基业的。我坦然自若地面对她的羞辱,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一定会死在自己手里。”
“面对着倾城公主,我深深地感到那时的自己,毫无自保的能力,将军能替我挡着明枪,但他能替我防着暗箭吗?从那时起,我变了,我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我不遗余力在定州构置自己的势力范畴。王琦,你不知道,当我偏执地想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我总是能做到最好!”
“慢慢地,我成了构成定州势力集团权力构架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成了所谓的三驾马车之一!”
“我努力地做着一切,我想将将军从倾城手里夺回来,我想一步步走近将军,但现在,我做完了这一切,倾城死了,与我作对的尚海波被逐了,我最恨的白族几近灰飞烟灭,他们黄金家族香烟断绝,我似乎成功了,可是我却发现,将军离我越来越远了!”清风喃喃地道,有些失神地坐了下来。
清风忽舆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小姐,大帅还是喜欢小姐的。心中还是有你的,不然大帅就不会将您从连山岛上召回了!”秋萍安慰道。
抬起泪眼,清风摇头,“不一样,那是不一样的,你们不懂。”
“原先将军爱我喜欢我,没有一丝杂质,我也一样,可慢慢地,将军没有变,我却在变,我仍然爱他,可我却在这爱中掺杂了太多其它的东西。这爱已经不干净了。将军这一次伤心到了板点也恨我到了极点,他肯定要想讨杀了我。”
王琦一惊,“不会吧小姐?如果大帅要杀您,只需一份诏书,我们便不可能活着出连山岛。”
“将军虽然想杀我,但他却不会杀我!”,清风擦干眼泪,慢慢地平静下来,“将军心中还是有我的,他放不下我,也舍不得杀我,这是其一,而最重要的,我现在已是尾大不掉,将军也不敢杀了我!”
王琦三人似懂非懂地看着清风。
“这就是政治了!”,清风缓缓地道:“我执掌定州统计调查司,手中权力之大,恐怕身在局中的你们也不清楚,这些年来,我织就了一张庞大的网,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与我利益相关的人。这些人中,有身居高位”掌管着要害部门的,更有维系定州统治的大量的投靠我的中下层官员,不要小看这些人,正是这些人,才让将军投鼠忌器啊!”
“将军如果杀了我,这些人会害怕,会担心,将军会不会来一场大清洗呢?将军担心杀掉我,会损害定州统治的基础。
而眼下,刚刚经历过政变的定州实在难以承受再一次的动荡。而天下大局”也促使将军必须以稳定为核心。只能慢慢地削减我在定州的影响力。直到有一天,天下大局初定,将军马踏天下,或许那个时候,才是我的死期,不过那时,我死与不死又还有什么关系呢?”,“尚海波的失败”就在于他只保持了他在高层将领中的影响力,而忽视了大量的中下层官员!”,清风冷笑,“这个一肚子帝王之术,屠龙之道的人”却不明白,能做到高级将领,高级官员的人,那一个不是人精儿,他的影响力在将军的威信之下,毫无抵抗力。而大量的中下层官员就不同了,将军于他们而言”是一个高高在上,只能仰视的存在,而我,却能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这就是大帅可以毫不犹豫地贬斥尚海波,却召回我的原因!”,王琦无力地坐了下来”他终于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地肤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怕他这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王琦,我回定州之后,统计调查司必然会受到清洗”这也是大帅唯一可以大张旗鼓清洗的地方,因为统计调查司永远都处在黑暗之中,清洗统计调查司不会引起定州太大的动荡。而且这一次的清洗必然会集中在统计调查司本部以及核心人员,你,钟静”肖永雄,陈家权必然在这一次的清洗之列!而分布在天下的统计调查司分部则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大帅会杀了我们吗?”,王琦脸色发白。
清风微笑道:“我都不会死,你们又怎么会死!放心吧,你会有一份新的差使,恐怕会远离定州,将军到底会怎么安排你,我现在也想不出。你后悔吗?”
“不后悔!”,王琦道,“做都做了!”,清风点点头,“不管让你去做什么,你都安心去吧,重要的是要活着,只消活着,总有希望。”清风深深地盯着王琦,“我明白了小姐!”
窗外,盛大的仪式已经结束,李清亲自推着陈泽岳的轮椅,在亲卫的护送之下,消失在雨幕之中。
“大帅走了!”听到外面的号角,王琦站了起来。
清风点点头。
笃笃笃,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请近!”清风整整衣裳,端坐下来。
门轻轻推开,外面进来的是李宗华与李文。
“见过清风司长!”两人向清风抱拳一礼。
“大帅要我去那里?”清风站了起来,直截了当地道。
李宗华看着清风,这个女子真是太聪明了。“大帅让我来护送你回定州,回去之后,暂居桃huā小筑!”
“明白了,我们这便走吧!”清风迈步向外走去。
“王琦将军请留步!”,李宗华看着王琦,道。
王琦早有心理准备,拱手对清风道:“小姐,保重!”,清风微笑着点点头,向门外走去,秋萍与夏雪也想跟上去,李文伸手一拦,“二位也请留步!”
秋萍与夏雪一愕,看向清风。
清风听到李文将自己的贴身侍卫也拦了下来,脚步不由微微一顿,站住了。李宗华笑道:“清风司长,他们都另有任用,我会为您再安排几个得力的贴身护卫的。”,清风点点头,没有回头,道:“秋萍,夏雪,你们留下,听李文将军的命令!”,李宗华陪着清风,消失在门口。
“王琦将军!”,李文笑容可掬地看着王琦。
“王琦听命!”,“大帅命令你带领统计调查司特种大队赴上林里,在那里,杨一刀将军会传达给你的最新任命,这两位是叫秋萍和夏雪是吧,二位请与王琦将军同行。”,有兴趣可以猜猜王琦要去干什么?!~!
第六百一十六章:清洗之中
第六百一十六章:清洗之中
李清尚在复州,迎接白马渡残军返回的同时,顺便视察复州也是些行的任务之一,复州在定州体系之中是仅次于定州的存在,在这里,不仅有在大楚排名前三的盐场,更有李清水师的根基,海陵船厂如今的规模在整个大楚已是无人能出其右,继第二艘万料巨舰下水试航之后,第三艘万料巨舰的龙骨也已打造完成,而与之配套的五千料,三千料战船更是源源不断地从船厂里驶出,一支雄视整个大楚的水师舰队已经初具规模,虽然目前能形成多大的战斗力还未可知,但那巨无霸般的舰身本身对敌人就是一路莫大的威胁。
李清刚刚踏进海陵船厂的时候,李武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走到了李清身侧。
“走了?”李清一边向前行,一边问道。
话问得没头没脑,一边陪同的许云峰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
“走了!”
“没有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
李清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神色如同往常,许云峰没看出与什么异常,但心里却在诧异。能让李清特别关注,李武专程赶来汇报的,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小事。但李清不明说,许云峰自然也不会蠢到去问。
“造这种海船的木料,特别是龙骨一定要精选,刚伐下来的湿木万万是用不得的,船厂里一定要注意防范有不法者为了赚取巨额利润而铤而走险。”李清道。
“大帅放心。我们这里对这个一向是管理极严的,州里也派出专门的人盯着那些卖木材的,而且这些商人在州里都有备案,这些人身家儿女都必须在定复州内居住,外来商人一律是不允许供应军工原料的。”
“嗯!”李清点点头,许云峰做事一板一眼,古板得有些迂腐,用他在,这些事情的确是不用操心。
“另外,防蚁防虫也要做好,千里长堤,毁于蚁穴,古以有训,不可不警惕!”
“是!”许云峰点头道。
“说起长堤,复州的捍海大堤还没有完工,这事儿要抓紧啊!捍海大堤早一日做好,不仅仅有利于沿海的数十万姓的安居乐业,同时对复州的战备也是有极大好处的,有了这条大堤,我们可以极迅速地在复州调动陆军和海军啊!”李清的思路又一下子跳到了别处。
说到捍海大堤,许云峰的脸立时变成了苦瓜。
“大帅,捍海大堤总长数百里,耗资巨大,复州这几年虽然一直在努力,但奈何实在银子跟不上啊!即便百姓们自愿上工,州里也以工代赈,以工代役,但还是缺口巨大啊!”
李清大笑道:“你这个家伙不要叫苦,现在那里都缺钱,不独独是你这一块。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付正清前几天被全州龙啸天堵在家中,声称再不给钱他,全就要赖在付家混吃混喝了,末了还不是灰溜溜地回去了!”
许云峰显然也是听到了这则轶闻的,笑道:“龙知州年青好打发,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大帅这可提醒了我,那天我奔到定州,也去付尚书家堵门去,不给我钱,我可真能在他家混知混喝的。”
两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子,许云峰道:“大帅,龙知州家里豪富,我听说龙家为了帮龙知州,可是不惜巨资投入,大把的钱洒下去,一方面这是好事,但另一方面,商家过多地介入了地方政事,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这点,大帅考虑过没有?”
李清点点头,“这一点我会考虑的,龙四海嘛,还是信得过的,商人言利,大把投入,当然想着回报,在商言商,倒也不是什么不可以,但是,如果他们想干涉地方政事,或者与我们大政方针出现了抵触,哼哼!”李清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许云峰也会意地点点头,商人钱再多,也顶不过刀把子,政府可以让你一夜暴富,也能让你一夕赤贫。
许云峰是传统的官员,对于商人有着一种天生的抵触。见李清早有预防,也便不再多说。
说着话,一群人已到了海陵船厂那巨大的造船平台上,看到平台上那巨大的龙骨,许多第一次看到万料巨舰整个船身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就在李清踏入海陵船厂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复州,知悉定州内情的人一看这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大型马车,便知道车里坐着是谁,不过这时,随侍在马车旁的护卫已不再是身穿黑色制服的统计调查司护卫,而是一群身着崭新军服的定州骑兵,看服色和装备,竟然是李清的亲卫营。
巨大的马车内,一如往昔,虽然清风很长时间已经没有用过这辆马车,但这辆马车在定州却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用它。
只是,坐在里面的人却变了。
清风的身边,没有了形影不离的钟静,现在取尔代之坐在她对面的却是一个须发皆白,一脸苦相的老头子,李氏暗香头子李宗华。
“清风司长!”李宗华一脸的苦相,看着目光炯炯看着自己的清风,苦笑道:“老头子我一脸皱纹,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实是卖相不好,您这样看着我,让我实在有些坐不住啊!”虽然年纪比清风长,辈份儿论起来也比清风高,但李宗华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的确确是人中之凤,长得倾国倾城,心思也是如海深,似山高,玩儿心眼儿来,自己委实有些发怵。这样的女人,难怪让李清不舍。
清风芫儿一笑,车厢里瞬间似乎明亮了几份。“叔父称呼我为清风便好,什么司长不司长的,现在我已经不是了。”
李宗华眼睛闪了几闪,清风的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但又一时抓不着关窍,对了,叔父,就是这两个字。想当初,李清带着清风初上京城之时,那时的清风还远远没有现在这么老到,略显稚嫩的她那个时候就不曾这样称呼过自己,还与自己玩起了心眼,直到后来李清当了李氏族长,暗香并入统计调查司,自己才拿到李清写的那本关于情报的书的全本,真真正正地坑爹啊,清风给自己的那本儿,七分真三分假,偏生假的那部分编得合情合理,比真得还真,只是做起来就蛮不是那么回事了。
清风想暗示自己什么吗?李宗华觉得脑袋瓜有些生疼,人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对着一个小姑娘,居然有束手束脚的感觉,被她的眼光一扫,居然身上有些发凉。
“是啊是啊,不是司长了,的确不是司长了!”李宗华喃喃地道,“你马上要当院长了!”
“院长?”清风眉头一皱,“什么院长?”
咳咳咳,李宗华剧烈地咳漱起来,“这个嘛,据我所知,是统计调查司要改组了,我约莫听大帅说了一鳞半爪,具体怎么回事,我当真不是太清楚,你是统计调查司的司长嘛,改组统计调查司,大帅自然是要跟你谈的。这件事由大帅亲自负责。”说得最后一句,李宗华特意加强了语气。
清风微笑着替李宗华倒了一杯茶。盯着他,不说话。
“这个,据说是要将统计调查司改组成监察院了!(吼吼,向猫腻大人致敬,话说将夜更新贼慢啊!让人痛苦!)你当然不会是司长,要改当院长了!”李宗华显得有些痛苦地捧起茶杯,道。
清风微微皱起了眉头,大帅这是要干什么?
“叔父,能告诉我,大帅是怎么安排王琦他们的吗?”清风暂时抛开了这个问题,大帅在复州可能还要耽搁一段时间,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李宗华放下手中的茶杯,这个不妨讲给清风听,他们在驶出复州的时候,李文陪着王琦以及他的特种大队应当也已经踏上了去上林里的道路。
“王琦啊,一员猛将,大帅另有任用,我听说是将他调到上林里那边做什么去了!”李宗华道。
“上林里?”清风眉头一皱,思忖片刻,点点头,“我明白了!”
李宗华心里一惊,“清风司长,你明白什么了?这只是正常的人事调动嘛!王琦是一个不错的将军,老让他在统计调查司里有些委屈他了。”
“大帅准备上他们进草原?”清风神色有些黯然。
李宗华愕然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道了不得,自己只说了一句,她便居然立刻猜出了王琦等人的去向。难怪以尚海波,倾城之能,仍然被清风算计得毫无知觉。
“钟静呢?也去上林里!”清风叹了一口气问道。
“不,不,钟静不去,钟静是唐虎将军的妻子,大帅那里会让他们夫妻长期不能相聚啊!”李宗华道。
清风点点头,看来钟静大帅要想让虎子自己来处理这个问题了。钟静我下场如何,就要看唐虎怎么想了!
王琦等人去上林里,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进草原,在那里,有一只特别强劲,让李清也挠头不已的敌人在等着他们。王琦的特种大队这一次能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清风心里也没有底儿了,关键是大帅心里到底想不想让他们活着回来。
王琦,这一次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清风在心里默默地道。RO!~!
第六百一十七章:任务
数天过后,当清风抵达定州,入住到桃花小筑的时候,李文陪着王琦所统率的统计调查司特种大队也一路快马,抵达了上林里。
“秦明?宫卫军?”王椅低头看着铺在面前的草原地图,嘴里有些发苦,大帅真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好差使啊!秦明的宫卫军战力强大,他本人更是智勇双全,流窜到草原之上后,这支没有了以前森严军纪约束的宫卫军愈来愈疯狂了。几乎每隔几日,便会传来又有那里一个小部落被他们屠了,那里又有一支商队被他们劫得精光,草原之上,现在已是人人自危。
“多方面情报显示,现在秦明的这支马贼队伍有扩大的趋势,草原之上,还有不少心怀巴雅尔的蛮族,这些人陆续地开始加入到了秦明的队伍之中,而更让人可虑的是,是在葱岭关逃脱的一部分青部,与草原上另外一些散兵游勇相比,他们不保持着相当的规模。两者如果合流,必成草原大患!”杨龘一刀指着地图,看着王椅道。
“现在他们已经合流了没有?”王琦问道。
杨龘一刀摇头,“有迹象显云,他们正在向这一方面靠拢,他们有我们这样一个共同的敌人,相信很快便能搭成协议。而我们,则是要在他们合流之前,尽最大的可能消灭其中的一股,挫败他们的阴谋。”
“而最大的困难就在于,这两股敌人都是行踪飘忽,很难确定他们的位置,这便让我们左右为难,大股军队前去,他们望风而遁,而人少了,又很难将他们一举歼灭,甚至有给他们反咬一口的可能!”杨龘一刀道。
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王椅……“王将军在统计调查司中……直从事特种作战,而草原上这次围剁,与正规作战不同,大帅知人善任,将王将军从统计调查司中抽出来主持这次作战,想必王将军一定会给大帅交上一张满意的答卷的。”
王骑微微一笑,“杨将军,这两股敌人的数量都远超于我部,而且战力也不惶多让,这仗不好打啊!”
杨龘一刀点点头:“大帅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给了你一千人的编制,你可以以你原部为骨干,组建一支千人的部队,装备配置完全按照定州军最高等级来。这两股敌人虽然战力不俗,但流窜草原,虽然不愁吃喝,不缺马匹,但武器装备可就远远不能与我们相比了,像秦明所部,逃窜时所携带的箭矢已基本用光,现在已不得已开始使用质量远远差与我们定州出产的箭羽了。原来为他们配备的手弩等物,没有了弩箭,便成了废物,一品弓的弓弦差不多也到了要更换的时候,现在他们的战斗力比起初逃走之时,应当已下降了一个档次。”
王椅摸着光溜溜地下巴,沉吟道:“我原来统率的特种大队一直便只有两百人的编制,现在要凑齐一千人,去那里调兵呢?”
杨龘一刀笑道:“上林里驻军你可以任意挑,放心吧,即便是你看上了我的亲卫,我也给你,如何?”
“那如何敢?”王椅笑道:“将军的选解营以步卒为主,我挑来也无用啊。
这样吧,将军,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您看看可不可行?”
“王将军请讲!”杨龘一刀笑道。“只是现在大帅手里兵力也紧张,很难从别处给你抽调人手的。”
王椅摇头……“我不要军队,我要的是一批囚犯!”
“囚犯?”杨龘一刀一愕。
王椅点点头……“对,囚犯。杨将军莫非忘了,诺其阿的捍威捍武两营么?”
杨龘一刀这才想起,纳芙死后,迭摩率领着残作的数千白族骑兵投降,事后,迭摩及一些高级军官进了大牢,而曾通士兵则被判作了劳役,现在正在定州辖下的一些石炭矿里下苦力呢!
“你想要他们?这,不大妥吧?这些人你能放心使用!”杨龘一刀沉吟道。
王骑舔舔嘴唇,心道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妥不妥的问题,自己最重要的是要让手下用强悍的战斗力才行,这些白族骑兵本身便是白族中极其精锐的一部分,又迭经战事,经验丰富,如果能把他们招进来一部分,接下来自己的作战便会顺利很多。
大帅让自己去进剿秦明,本身便是存了一箭双雕之心啊,自己做为清风司长的心腹悍将,这一次铁定是要受到牵连的了,也许大帅更希望自己与秦明等人两败俱伤吧!
但王椅不想,如果自己能击败秦明,奏凯而归,大帅即便心里再不意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而想要击败秦明,自己的军队就必须无比强悍,那些白族骑兵到了自己手上,配上统计调查司特勤大队的记练,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成为草原上的一群恶狼。
“能有什么不妥?”王椅道:“这些人的家眷都在定州,而且挖了这几个月的石炭,我相信他们也看清了事实,现在我给他们一条出路,只怕他们还巴不得呢!重归定州军序列,只消他们立下军功,他们被录夺的东西很快就会回到他们的手中。这样的好事,他们会拒绝?”
杨龘一刀看了一眼王椅,心道清风司长带出来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这什事我不能作主,需要大帅亲自批准,你也知道,当初大帅发话,可是要这些人去挖三年石炭的。”杨龘一刀道。
“好,还请杨将军能尽快禀报大帅定夺!”王椅笑眯眯地道。
在杨龘一刀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回到驻地,王境的心情不可避免地沉重起来,他们一共便只有两百余人,现在驻扎在选锋营的军营当中。
“头儿,怎么样?到底要我们来上林里干什么?”姚长风看到走进房中的王椅,问道。在房中,葛华正一门心思地擦拭着自己的那柄小刀,而秋萍和夏雪两人则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地看着王椅。
“秦明!”王椅**地吐出两个字。
“我靠,这活儿不一般啊!”一边擦拭小刀的葛华一跃而起……“就凭我们这两百多人?”
姚长风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紧张地盯着王椅,如果当真只有他们这两百人,那与去送死没什么两样。
“给了我们一千人的编制!”王椅吐出一口浊气。
“那就好!”葛华笑道:“宫卫军不也只有千来人,我们如果有这么多人,不玩死他们才怪!”
“那有这么简单!”王椅没好气地道:“先不说草原如此之大,他们躲在那里,我们都很难发现,而且现在我们的敌人还不仅仅是秦明的宫卫军,还加上了青部残余。”
“青部残余?”姚长风问道。
“当年从葱岭关逃走的一部分,也在又开始活跃起来了,正想与秦明勾搭上呢!”王境道。
“也就是说,我们将要以一千余人,与多达数千甚至上万人作战?”姚长风问道。
“不错!”
“我们只有两百人,剩余八百人从哪里来?不会是随便抽一支部队给我们吧!”
“我向大帅要的是白族被判劳役的那些士兵!”王椅道。
姚长风点点头,“这些人的确不错,而月也熟悉草原上的作战模式,只是,大帅会给我们吗?”
“我想应该给我们的!”王椅道,其实他心里也是一点底也没有,清风司长说得没有错,大帅已经开始清理统计调查司了,像他们这样的人,首当其冲。
以往作战,清风都事先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留给王椅的只是以什么方式将敌人的头颅砍下来就够了,而从现在开始,他要学着将一切扛在自己肩上了。眼下,还是一团乱麻的他一脑门儿的官司,这仗要怎么打呢?
王椅在痛苦地琢磨如何打仗的时候,清风已经进入了桃园小筑,正值四月间,桃园小筑里桃花开得正艳,满目的姹紫嫣红,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桃园小筑戒备森严,驻守此地的都是李清的亲卫军,而内里的仆妇,也全都换了一个遍,清风,实是被变相的软禁在桃园小筑里。李宗华还担心着清风有什么反弹,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清风居然就这样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事也没有做,就这样顺从地进了桃园小筑。而李宗华知道,自清风已回定州的消息传出去后,定州表面波澜不惊,私下里可是浪涛汹涌。
回头看着那扇在自己身后关闭起来的大门,李宗华摇摇头,拍拍手,立刻便有一名校尉走到他的跟前。“自今日起,桃园小筑里的安全级别上升到最高等级,任何人到桃园小筑拜访清风司长,都必须得到大帅府的同意。没有大帅的手令,不管是谁,一律不准入内。”
“遵命!”校尉道。
“清风司长暂居于此,你们可不许有丝毫怠慢,在这园子里,清风司长想做什么,都随她意,只要不出这个园子,什么都好!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大帅府后宅,雾月正在逗着安民玩儿,听到身后的禀报,身子微微一僵,“姐姐回来了?”
“清风司长回来了,现在正历于夫人您的旧居桃园小筑!”!~!
第六百一十八章:交待
第六百一十八章:交待
“泽岳,你有什么打算?”李清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陈泽岳,问道。](请记住我)(**:手打)
陈泽岳欠身道:“泽岳全听大帅安排!”
李清微笑道:“你可以提出你自己的想法,你想做什么,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奖赏。”
陈泽岳眼中闪过一阵激动的光芒,“大帅,如果论我的本心,我还是想去带兵打仗。大帅对我如果没别的安排的话,请让我去军队。”
“可是,泽岳,你的腿?”李清有些为难地道。
“大帅,没有了一双腿算什么,我们定州军中,关兴龙将军没有了一只手,唐虎将军没了一只眼,但他们照样让敌人闻风丧胆!”
“话是这样说,可毕竟你们是不同的。”李清沉吟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再去军中会很辛苦啊!”
陈泽岳微笑道:“大帅不是一直禁止大将亲自上阵搏杀么,您曾说过,为将者,运筹帷幄,居中指挥才是他的本职,我虽然没有了一双腿,但这些还是能做到的。”
李清点点头,他看得出,陈泽岳的心意很坚决,原先他是准备让陈泽岳去大都督府主持参谋本部的,既然陈泽岳坚持要去带兵打仗,这一点心愿自己还是能满足的。
“泽岳,这世道恐怕要太平个几年了,暂时不会有大的仗打,但一旦战事爆发,肯定比这一次更猛烈,更难打,我们定州的军队数量不足,眼下除了过山风麾下云集了近十万军队以外,其它各部,都是兵力严重不足,王启年,吕大临,田丰麾下真正能上战场作战的士兵都不过三万余人,所以,我准备再组建一个新的兵团。”
陈泽岳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组建一个新的兵团,是让自己去吗?也就是说,自己将是这个新建兵团的最高指挥官了。
“这个新建兵团编制三万人。以从白马渡返回来的军队为骨架搭建,如果让你去做,几年能成军?几年能达到其它各兵团的战斗力?”李清问道。
陈泽岳身子晃了晃,果然是这样,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稳了稳神,才道:“大帅,您知道,我以前一直便在鸡鸣泽担任总教官,组建新军,新军训练,这本身就是我的老本行,如果我去做的话,一年成军,三年之内,便能让他们达到现役定州兵的战斗力。”
“很好,我估计这一次的和平期绝对不会超过三年,既然你这么说,我希望三年之后,看到一支崭新的部队。”
“大帅放心!”陈泽岳抱拳道:“我一定会做到。”
送走了陈泽岳,李敢悄没声地走了进来,一边为李清的杯里续上热水,一边低声对李清道:“大帅,虎将军没有回家,提了被褥,跑到侍卫房里住下了。”
李清一怔,这个家伙,当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啊,没好气地道:“去把他给我叫来。”
“是,大帅!”李敢应道。
“还有,通知邓鹏大人,嗯,半个时辰后来见我吧!”
稍停,无精打采地唐虎走进了李清的房间,“大帅,您叫我?”
“你怎么没有回家?反而跑到值房去了?”李清问道。
“大帅,我不想回去!”唐虎低着头,站在李清面前,道。
李清瞪着唐虎,半晌才道:“为什么?”
“大帅,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唐虎瞪大独眼,看着李清,反问道。
看着唐虎的表情,李清又好气又好笑,眼下定州,大概也只有这小子敢这样反问自己了。“你是因为钟静也参与了此次事件?”
唐虎难过地道:“大帅,您说,当初钟静嫁给我,是真甘心情愿地嫁给我,还是小姐特意安排她嫁给我的?大帅,我这一路上想了好多,您说我一个残废,要长相没长相,要学识没学识,要说武勇,唉,钟静自己的武功便比我高,那她为什么会瞧上我呢?”
李清有些愕然,没有想到唐虎会想得这么多?
“我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得到大帅您的无比信任,您什么事也不瞒我,我现在终于明白,内卫的事情,小姐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那肯定是我无意间说漏了嘴,让钟静知道了,这才会让小姐知道,而以小姐的才智,只要知道了内卫的存在,她就肯定能挖出来。大帅,这一次,我难辞其咎啊,如果小姐不知道内卫的存在,那么纪思尘就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消息发出来,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来应变,沈州之败就不会出现了。”
“虎子,你与钟静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需要你们自己去解决,至于你说到你与这件事的关系!”李清摇摇头,“内卫泄露一事,或许与你有关,但也许根本就与你无关,清风如果想做一件事情,她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你不必为此事而不安,而且,这一次的事变发生的越早反而反好,这一次我们还能及时地扳回来,虽然失去了在东方的利益,但在中原却也找回了不少补头,能重创天启,意义不在拿下东方之下。当真这样的事情到了我们马踏天下最重要的关头之时发生,那会是什么结局?赛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李清慢慢地喝干杯中的茶,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这世上之事,有时就是这么矛盾。你看我,不也没有把清风怎么样吗?”李清苦笑。
“那是不一样的。”唐虎抬起头来,“小姐是太疯狂了,但是不但大帅您知道,便连我也知道,小姐的心是属于大帅您一个人,但我不知道,钟静的心里有没有我?”
“有没有,你不回去,怎么能知道?睡在值房里,瞪大眼睛就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了?”李清骂道:“赶紧给我滚回去吧,钟静的事情,我还等着你给我一个交待呢!王琦我已经打发到草原上去与剿灭秦明了,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动钟静么,那是因为钟静是你的老婆。”李清敲着桌子道。
唐虎喘着粗气,独眼里竟然洒下了泪水,大帅对他的这份信任让他感到无以为报,在统计调查司中,钟静的地位比王琦要高得多,一直以来,钟静便是清风的心腹,是清风的影子,这一次,统计调查司受牵连之人众多,但唯独,统计调查司中公认的没有名义的二号人物,钟静屁事儿也没有。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自己的老婆。
“大帅,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唐虎叩了一个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熟悉的胡同,熟悉的四合院,这幢房子,还是当初李清掏钱为身无分文的唐虎置办下来的,这里,曾留下无数唐虎的欢声笑语,留下了他无数的美好回忆,越是走近,唐虎的脚步便愈是迟疑。
“将军!”随扈的卫兵有些疑惑,将军怎么越走越慢了?
大门洞开着,这让唐虎有些吃惊,走到大门口,向里望去,整个四合院里一片安静,除了正厅那边亮着一点灯光,其它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这院里虽然仆从不多,但以唐虎和钟静两人的地位,也还是不少人住在这里随行照顾二人的生活起居的。以前大门口,还站着两个统计调查司的外勤,现在,居然什么也没有了。
唐虎慢慢地向着正厅走去,手下的卫兵们也感到了异常,手都摸到了腰上的刀柄之上。走到屋子中间,唐虎忽然停住,在这里,他已经很清楚地看到了大厅之中的情形,厅里正中,桌子上摆着两盏灯笼,十多个盘盘碗碗堆在桌上,而钟静则静静地坐在一边,似乎在等什么人。
唐虎心里冷笑一声,“真不愧是跟着小姐这么多年的人,都是一个作派,做上一桌饭,倒上一杯酒,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么?”
冲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护卫们没事,唐虎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我回来了!”唐虎站在大厅里,意气风发地昂扬道:“我活着回来了!”
钟静微笑着站了起来,“虎子!”
两人的目光隔着空气微微一碰,如同被火灼一般,两人同时偏过头去。
“过来坐吧,原以为你会回来得早一点,想不到现在才回来,瞧,这一桌的菜肴可都冷透了!”钟静有些遗憾地摇头道。
“想不到你也会做饭?真是稀奇呢?是不是心里有鬼啊?”唐虎嘿嘿笑着,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摘下腰里的佩刀,当的一声仍在桌子上。
钟静微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这是我做的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根本不会做饭吗?上一次便是做个蛋炒饭不也将你吃吐了么?这是我算好了时间,让酒楼里送过来的,只不过你回来得晚了,却是糟塌了。”
唐虎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咧,似乎想要笑出来,但瞬间,便收敛起来。
“家里其它人呢?”他问道。
“这一次将军回来,肯定有话要与我说,我不想记他们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放了他们的假,打发他们出去玩几天!”钟静道。
唐虎点点头,“看来你早有准备啊,却是不知道准备了一些什么说辞来为你自己开托呢?”
钟静摇头,“没有什么可推托的,虎子你想知道些什么,随便问吧!”钟静站了起来,提起酒壶,给唐虎面前的酒杯倒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自己的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一双眼睛却一直看着唐虎。ro!~!
第六百一十九章:钟静的选择
唐虎瞪着钟静,声音有此嘶哑!“钟静,我问你,内卫的事情是不是你从我这里听过去,然后告诉给小姐的?”
“是!”钟静平静地道:“你当时无意中说出了这两个字,你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但对于我们这些做情报工作的人来说,这两个字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小姐知道有内卫的存在后,没费多大夫,就将这些人查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唐虎痛苦地扯掉一边的眼罩,眼泪抑不住地流下来,他似乎看到,躺倒在雪地上的无数战友向他伸出双手,在大叫着,虎爷,还我命来!
怒火在胸中熊熊然烧,他的手慢慢地摸向桌上的刀鞘,紧紧地握住了刀柄,对面,钟静仍然平静地坐在哪里。
“如果你不将内卫的事情透露出去,那么纪思尘就完全有时间提前通知我们定州事变的真相,我们也就能做出相应的反应,数万将士不至于埋骨沈州,陈泽岳也不会断掉一双腿,钟静,你做的好事。”
唐虎吼道。
“虎子,当初将内卫告知小姐之时,我们谁都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只走出于一种本能,将这些人全部查了出来。至于后来小姐策划这件事的时候,内卫自然要全部被控制起来。”
“也就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是参与了的,你都是知情者,对不对?”唐虎道。
“对!”钟静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无论成与否,大帅,我都会陷入绝地,九死而一生?”唐虎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这几个字来。钟静垂下了头,垂下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脸庞,唐虎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咬着牙唐虎问道:“你知道吗,我问过邓鹏如果你老婆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她会怎么做?你知道邓鹏是如何回答我的吗?”
钟静抬起头来“她妻子一定会飞奔到他的身边,是吗?”
“你知道,你知道那你为什么明知道我有很大可能会死,却漠然视之?”唐虎吼道,“你是我的妻子吗?”
钟静默然,在清风的命令与唐虎之间,她的确选择了前者。
“钟静,我想最后问你一句话,我希望你真心地回答我!”唐虎痛心地道。
“你真心喜欢过我吗,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吗?还是你只是奉了,小姐的命令来嫁给我?”
独眼紧张地盯着钟静,紧紧扣着桌沿的手暴露了唐虎的心情。
“虎子!”钟静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前,“你知道我没有跟着小姐之前是千什么的吗?”
“我当然知道!”
“是啊,从我踏入江湖的那一天开始,我便开始见识这个世前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一个女子在江湖之上生存是何等的不易不论我多么小心,但我终于还是不免落入了陷阱被围攻受伤,奄奄一息,孤寂地等死地时候,我幸运地遇上了小姐。”
钟静慢慢地道:“小姐救活了我,替我杀了所有的仇人,从那时候起,我便一直跟着小姐了,开始我以为,从此我便洗白了,脱离了那个脸脏地江湖,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生活了,嘿嘿嘿!”钟静忽然笑了起来。
“我错了,我大错而特错,我脱离了小江湖,却进入了一个更大的江湖,在这个更大的江湖里面,我才真正见识了什么是阴谋诡计,什么是勾心斗角,什么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前的我,刀剑再利也只不过能杀数人数十人,但在这里,只消一动念之间,便是成百上千上万的生命消失。我迷惑,我痛苦,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跟着小姐,一步一步向前,越往前走,便越不能回头。”
“虎子,你问我是不是真心地想嫁给你,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地给你答案,我是真真正正地心甘情愿地想嫁给你的,你别忙着反驳!”钟静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唐虎,道:“在这些年中,我看多了世间炎凉,人生百态,什么是爱,我觉得那就是一个笑话。小姐爱大帅么,当然爱,甚至爱到了骨头里,但事到临头之时,小姐也毫不犹豫地便将大帅也一齐算计了进去,大帅爱小姐么,结论恐怕也是爱的,但为什么统计调查司里会出现内卫?大帅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小姐的。”
“只有你,虎子,你没有任何心机,你虽鲁且直,你的心便似是一片世外桃源,丝毫没有受到这个世间的玷污,很早以前,我便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我一直在犹豫,但慢慢地,随着我看到的越来越多,便愈发觉得你的可贵,你的难得,像你这样的男子,这世间只怕已是万中无一了,上天眷顾我,让你喜欢我,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唐虎看着眼泪一点点自脸上洒落的钟静,无力地坐了下来,“我为什么不能在你将死之前飞奔到你的跟前?”
“那是因为我大小姐的,我要还给他,小姐曾说过……大帅如果死了,她便陪大帅去死,其时,那时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死了,我便陪着你一齐去死,既还了你小姐的,又能与喜欢的人一齐共赴黄泉,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这便是我的答案!”钟静站在唐虎的面前,泣不成声。“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所以,我遣散了所有的仆人,便等着你回来,让你亲手杀了我。”
唐虎捂住脸,泪水仍是从指缝间流将出来,痛苦地嚎叫了几声,唐虎背转身去,挥挥手:“钟静,你走吧,从此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钟静摇摇头,“我不走,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就还是你的妻子!”
唐虎牟地跳了起来,“你这是在逼我吗?”
“不,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逼我自己,我不想放弃你,因为我知道,你是这个世上最为珍惜我的人我不会错过,除非我死了。”
“钟静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嫁给我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貌美如花,我丑陋如斯还是一个残废,你武高强,当世没有几个敌手,而我唐虎,即便在定州,胜过我的人也不知凡凡,你聪明胜我百倍,才貌胜我百倍,这个世上有的是喜欢你的人你走吧,我唐虎这样的人需要的是一个知寒知暖的娘子,为我生儿育女的娘子,为我烧饭洗衣说话解闷的娘子不是你这样的女强人。我在你面前,自惭形秽自傀不如你走吧!”
钟静面色煞白,“虎子我也能做到这些,我欠小姐的我已经还了,从此我便只是你的娘子,不再是统计调查司的将军了!”
唐虎背转身去,不看钟静。
钟静忽地后退了几步,“好,虎子,我明白了!”突地屏指如戟,哧的一声,反手戳在自己的丹田之处,一声闷哼,钟静的嘴角立即渗出血来。两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听到身后的响动,唐虎转过身来,恰好看见钟静两指倒戳在丹田之上。不由大惊……“你干什么?”飞奔向前。
看着窜过来的唐虎,钟静笑了,“虎子,你还是关心我的啊!”反掌重重地再一次击在丹田之上,嘴张开,叶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全喷在了抢过来的唐虎身上。
“你疯了,你这个疯女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唐虎一把抱住钟静软绵绵的身子,痛心疾首地喊道。
依偎在唐虎的怀里,两手紧紧地抓着唐虎的衣裳,钟静嘴里虽然还在涌着鲜血,但脸上却在笑:“虎子,我自废武,从此以后,这世上就没有武高强的钟静了,只有一个对你知寒知暖,为你生儿育女,烧菜做饭的娘子了!”
“来人啊,来人啊!”唐虎大吼道。
门外的亲卫抢进门来,看到房里的状况,不由都是呆了。
“快去请桓熙大夫过来,快去,快去!”唐虎吼道。
“将军,桓熙大夫不见得请得动啊,我去请桓秋大人过来可好!”
“去请桓熙,带人去,他要不来,就给我绑了抢了,总之我要桓熙大夫!”唐虎凶神亚煞地喊道,亲卫吓了一跳,几步窜出屋去,边跑边吩咐道:“你们两个,跟我去桓神医府上,你,去多找些弟兄来,预备着将桓大夫抢过来!”
房内,抱着钟静的唐虎痛心疾首,“你这个疯女人,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失去你,虎子,我不想失去你!”钟静喃喃地道,终于头一歪,昏倒在唐虎怀里,一坐在地上的唐虎,终于嗷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大帅府,李清独坐在书房之中,正在翻看一本书,李敢走了进来……“大帅,刚刚虎将军的人将桓熙大夫从府里抢走了!”
“你说什么?”李清眨巴着眼睛,看着李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虎将军派人将桓熙大夫从府里抢走了,听说是虎将军请桓大夫过府救人,桓大夫不从,虎将军的部属便一涌而上,将桓熙大夫抢走了!”
“出了什么事了?”李清皱起眉头。正在迷惑间,李武疾步走了过来……“大帅!”
“是不是虎子那里出了什么事?”李清问道。
“是,刚刚跟虎子的一个亲卫回来禀报,钟静自废武,虎子抢桓大夫过府就是为了救治钟静!”
李清的手一抖,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这样也好!”
“可惜了钟静这一身武了。”李武叹息道:“她的夫,便是放眼大楚,也是屈指可数的了。”
李清看着他,“你错了,定州不缺一个武高强的人,但虎子却缺一个好婆娘,现在,你不觉得更好么?”
第六百二十章:远洋战略
第六百二十章:远洋战略
邓鹏走进李清的房间时,脸上也是带着诧异的笑容,看来他也知道了唐虎命人抢了桓熙大夫的事情了。
“坐!”李清指了指面前的一把椅子。
“多谢大帅!”邓鹏谢过李清,刚刚做好,李敢已是奉上香茶。
“大帅,虎将军他……”邓鹏探询的眼光看向李清。
李清摆摆手,“哦,没什么,听说是钟静受了一点伤,虎子请桓大夫过去瞧瞧,手段激烈了一点儿,这个混帐东西,看来还得由我去给他擦屁股,李敢,明天备一份礼去桓大夫府上,就说这代虎子给他陪不是了!”
李敢点头称是。
既然唐虎不惜强绑也要将桓熙弄去,那钟静就绝不是大帅嘴里轻描淡写地受了一点小伤,这动静绝小不了,邓鹏心里藏着疑惑,嘴里却绝不再问。
“不知大帅今日召我来,有何吩咐?”邓鹏道。
“过几天你就又要走了,我想听听你对水师在这几年之中构想。”李清道。
回定州之后,邓鹏曾呈上过自己对定州水师未来几年发展及战略的构想,现在李清专门找他来谈,要么是想听他说得更详细,要么便是对这份构想不满意,想到这里,邓鹏不由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李清,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异样。
“大帅,论水师规模,如今我定州水师已是天下第一,南军虽然水师基础雄厚,但被我们抢先一步建立了完整的岛屿链之后,他们的行动范围已是大受影响,而天启洛阳方面,只有内河舰队,基本对我们的水师没有大的威胁,所以,我们的主要敌人便是南军水师。”
“目前,我们已经拥有两艘万料巨舰,而南军,据情报分析,他们的第一艘万料巨船也将在年底下水,但拥有这种巨舰并不等于便拥有了相应的战力,我们拥有启元号至今已有年余,也才刚刚摸出了一点门道。而随着时间的加长,我们在水面上的优势将会越来越大。”
“有基于此,我们制定了限制南军水军发展,将他们在近海的策略,并以连山岛中轴,建立起一条随时可以对南军控制范围内发起突袭的战线。”
“水师在黑水洋的基地,远离我定州本土,后勤补给极其困难,你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吗?”李清问道。
邓鹏看了一眼李清,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却也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连山岛等基地离定州本土太远了。
“你的报告我看了,要完成你这一系列的战略构想,对南军形成实质性的威胁,需要海量的银子填进去,加上外洋环线离我们太远,每补充一分,路上便要耗掉一半,这会拖垮我们定州财政的。”
邓鹏一惊,难道大帅要否决掉自己这一份提案么?大帅以前对于水师一直是大力支持的,只要自己提了出来,便一定会得到满足,是以自己从来也没有考虑过经济上的问题,但现在看来,大帅的注意力已经开始转移了。
“大帅,我想我们水师自己可以考虑解决一部分。”
“哦?”李清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向邓鹏,“你们自己解决?现在还在停战期,你总不能上案去劫掠吧,这会让我们在政治上陷入被动的。”
“不是!”邓鹏咬咬牙,为了不让大帅否决掉水师这份提案,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大帅,我们在缉捕海盗的过程当中,其中有一些海盗倒也并不能真正称其为海盗,而是啸聚海岛之后,坐地收购那些被抢的东西,然后扬帆远航至大洋的另一端,通过审讯得知,在大洋的另一头,还有很多与我们不一样的国家,我们大楚出产的东西,在那里非常受欢迎,常常是十倍,百倍的利润。这些人通过这种手段,获利甚巨。我在想,既然他们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做?”
“我们有强大的水师,直接将货物拖到那里去卖,所得肯定更高。”邓鹏道。
李清心中一震,终于有了大洋另一边的消息了,看着邓鹏,问道:“既然有了这方面的消息,你有没有派人去那边详细了解他们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实力?”
“没有!”邓鹏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我一直以为这不并我们的事儿,一些零碎的情报都是从那些海盗手中得来的。只是知道那边不像我们大楚,虽然地盘也极大,但却林林总决有数十个国家。那些海盗也不曾深入过,也只是在对面临海的港口中道听途说了一些。”
李清兴奋地站了起来,“邓鹏,加大在这方面的力度,力求探寻到更详尽的情报,政治,军事,经济,民生,什么情报都可以,这个世界很大,外面还有很多我们不曾见过的东西,如果真能勾通双方,那对我们定州未来的发展将是不可限量的。”
“你应当知道,接下来几年中,我们面对的最大的困难不会是军事上的压力,而是经济上的困境,无论是天启也好,还是宁王也好,都会在这个上面对我实施,我定州有军队数十万,如果没有强力的财政支持,这会生生拖垮我们的,所以,我们要另辟蹊径,另找财路。你说的这种海外贸易,利润是极其丰厚的。一般人来做,会有很大的风险,一路之上,稍有大风大浪,便会赔个底儿朝天,还得面临无数的海盗威胁,而我们,则完全没有这种忧虑。”
“打通海上通道!”李清双眼放光,“那就意味着无数的银子会哗哗地流进我们的荷包。”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众人的大力反对之下,不遗余力地扩展水师了么?有了强大的水师,我们可以纵横黑水洋。去我们想去的地方,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
“大帅,原来您从一开始就已经准备打通海上航线,所以才不遗余力地发展水师。”邓鹏的眼睛里满是崇敬的神色,“您那时就预料到会有今天吗?”
李清哑然,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从一开始便不遗余力地发展水师,其实并不是料到了今天,而是源于前世每一个中国人的梦想,能让中国人的战舰纵横四海,国旗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前世他只能想想而已,但现在,他却已有了让这个目标实现的能力,现在,就是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了。
“邓鹏,海洋的另一头,有另一个世界,在更远的地方,或许还有更多的惊喜,我希望你们水师能踏遍这世界的每个角落,凡是有大海的地方,就有我们的舰队,就有我们的产品,就有我们的子民。”
邓鹏被李清激昂的情绪给感染,腾地站了起来,“大帅,我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让大帅的声名响遍黑水洋。”
“坐下,坐下!”李清笑眯眯地道:“邓大统领啊,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你们将要做的是一件前人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们将会去的地方,也不一定所有人都欢迎你们前去,如果碰上了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办呢?”
邓鹏眼中煞气一闪,“大帅,如果欢迎我们去的地方,我们会用正当的贸易方式换取钱财,对于不欢迎我们,甚至与我们为敌的地方,嘿嘿,我很是期待有更多的地方这样对待我们,大帅配给我们的战舰,陆战队,可不仅仅是用来运送货物和保护货物的,他们更多的会带去铁与血。我们将这些地方直接变成我们的领地,不是更好么?”
李清双手轻轻鼓掌,“很好,这就是我们定州人的办事风格。邓鹏,打通这种航道,其中风险甚多,你们要多方规划,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是,大帅!”
“你还有什么难处么?”李清问道。
“大帅,据我们审讯所知,往那些地方去的产品大都是丝绸,瓷器,茶叶等东西,除了瓷器,丝绸和茶叶在我们控制区域内都不大量出产,一旦我们打通了这条航线之后,我们那有这么多货物运出去变钱呢?”
李清轻轻地敲着桌子,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定州出产最闻名于世的是什么,是兵器,是一品弓,百发弩,投石机,弩炮,是削敌如泥的刀剑!除了定州瓷器还算不错外,其它两样竟是要啥没啥。
“你去找龙四海,向文金这些商人们商议!”李清道,“可以让定州的商人们也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我们负责打通航线,他们负责组织货物,得利之后,五五分成!”
邓鹏有些迟疑,“那些商人们都是极其现实的家伙,这事看起来一时之间不见得有什么好处,投入倒是大得不得了,他们会参与么?而且他们也没有能力弄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啊?”
李清大笑,“邓鹏,你太小看这些人了,我告诉你,只要有十倍的利润,这些人就会出手,如果有了几十倍上百倍的利润,他们更会铤而走险,你只消告诉他们你想要这些东西,然后他们能得到多少,保证这些商人们会让你出乎意料之外,有些我们弄不来的东西,他们却有办法弄来。”
“打通海上航线,让我们的舰队纵横四海,邓鹏,这些船队就会成为我们的造血机,会源源不断地为我们提供新鲜的血液,天启想用经济压垮我,我倒想看看,最后先垮掉的会是谁!”!RO!~!
第六百二十一章:黑水洋公司
第六百二十一章:黑水洋公司
定州,龙府。
龙四海当年一掷千金,豪赌成功,如今龙氏已成为定州第一大富商,不但在商界呼风换雨,而且在政界也开始有了极大的影响力,他的儿子龙啸天担任着全州知州一职,甚得李清重用。当年龙四海利用李清的影响力,将触手伸进各行各业,引起许多商人的反感,最终在李清的敲打之下,断然退出,并开始转变经商思路,有钱大家赚的风格让龙四海一步一步确立了在定州商人中的巨大威望,如今在商界,龙四海他老人家虽然说不是说一不二,但每一句话在定州商人中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现在,在龙府的小客厅之中,便坐着定州辖下各行各业的最有头脸最有实力的人物,最出人意料的是,祈玉也出现在这里,当年的蛮族大贵族如今已是完完全全的一个商人,而且是在皮货行当中排名第一人的大商贾,从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当年纵横草原的蛮族大将的影子了。
“各位,又一个巨大的商机摆在我们面前了!”龙四海笑意吟吟地道。“大帅又给了我们一条财路,如果这条路子淌活了,我真担心啊!”
“担心什么?龙公?”一个精瘦的商声地接了下去。
“我担心大家的房子不够大,装不下这么多的银子啊!”龙四海大笑道。
“龙公,不要卖关子了,直说吧!”
“是啊是啊,知道你在大帅面前面子大,大帅有什么好事总是第一个想到你,快说吧!”
厅里七嘴八舌,龙四海满意地看着这一场景,只是短短的几年,他,龙四海,就从静安县一个小小的土财主成了领袖整个定州的商界侥楚,而且随着大帅的地盘一步步扩大,他的生意也在一天比一天扩大。龙四海的理想便是,大帅占有天下,而他,将成为天下最大的那一个商人。
“来人啊,挂起来!”龙四海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喊声,两个仆步走了进来,手里却拿着一卷卷轴。随着两人将这张巨大的卷轴挂在墙上,众人都是出一声惊叹,这是一张黑水洋的地理图纸,在场的地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张军用地图,只有军用地图,才会这么详尽。
“这就是我们大楚么?哎呀,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定州呢,定州哪里?啊哈,我看了复州,这里是复州的海陵,瞧瞧,这里是登州,临州…”
众人都拥到图前看那张巨大的图纸,兴奋地指着图纸上标明的一个个地点。
“各位,各位!”龙四海拍拍巴掌,“请安静下来,安静下来!”
“诸位看到了这张海图,大概知道大帅要做什么生意了吧?”龙四海笑道:“大家可知道,在这地图的尽头,在黑水洋的另一边,是什么吗?”
众人各归本座,定州另一位大富商向文金道:“听传闻说,那边不都是一些尚未开化的生蛮么?难道大帅这一次想跟这些生蛮做生意,只是不知道他们穿上了衣服没有?”
向文金的话在室内引起众人一阵大笑。
龙四海严肃地双手向下一压,“这是胡说八道,那有这样的事情,今儿我就跟大家伙来说一说,先说明了,这都是军中的机密,大家听了,可不准外传。”
听龙四海提到是军中的机密,大家都屏息安静了下来。
“我们定州水师逮到了不少从那边过来的人,以及和那边有生意往来的海盗,经过审讯得知,那边,那可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地方啊!”龙四海绘声绘色地给大家描述起黑水洋那边的盛景。
厅里龙四海富有激情的声音一直响了小半个时辰,在他的描绘下,在大洋的彼岸,就可以用几个字来形容,人傻,钱多,地肥,来!
众人都是激动起来,个个都是跃跃欲试。
向文金却有些担心,“龙公,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笔生意的确做的,但海上贸易,我们谁都不懂,而且海上风险巨大,且不说海盗多如牛毛,单是大风大浪,就足以让我们血本无归啊,如何安全地踏上对岸的土地,这是一个大问题啊!”
龙四海哧的一笑,“向老,我们是和谁合作做生意,是与大帅的水师,定州水师,天下无敌,你见过启元号吗,那家伙,啧啧啧,你想想,有定州水师给我们保架护航,那个海盗敢不开眼来打我们的注意,只怕他们只会担心我们倒打一靶,顺手把他们抢了吧!”
龙四海的话在厅中又引起了一片笑声。在座的都见识过定州水师的强悍,对于龙四海的话,深有同感。
“至于你说的大风大浪,嘿嘿,做生意,那能没有风险的,假如没有风险,大帅何必要让我们一齐来干,他自己干不就得了。再说了,有水师护航,这风险就先去了一半。”
祈玉插嘴道:“龙公,我有一个问题,这一次我们与大帅合作,说好是五五分成,但这个,大帅以后要是万一后悔咋办呢?要知道,大帅投入的是水师,而我们可是真金白银啊,大帅一旦反悔,我们可只有干瞧着的份儿。”
“放屁啊你!”龙四海呸了一口,“祈蛮子,你以为我们大帅是谁啊,啊,咱们在座的这些年来,跟大帅做生意可不是一遭两遭了,大帅什么时候反悔过,想当年,我们买定州债卷的时候,那一个指望过大帅能还钱,但最后呢,本钱利息按时到手,你居然不信任大帅,我,我简直想扇你一大耳光了!”
祈玉笑笑,也不为龙四海称呼他为蛮子而怒,而是慢条斯理地道:“龙公先莫怒,这一次与往常不一样,这一次投资巨大对吧,不然龙公也不会将我们都招集起来,以往我们都是各干各的,但这一次却是一齐来干,这其中的一些条条款款,还是先讲清楚的好,谁出多少钱,占多少股,利益怎么分配,总得事先说明。这是我们做生意惯常的是吧,但是这一次李大帅亲自插手进来了,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李帅肯定是要占大股的,这些东西不事先跟大帅讲明白,以后我们开怎么张嘴?”
龙四海又呸了一口,“你个祈蛮子,这才几年啊,就变得油精水滑了,我看再过几年,我们都要被你抢了饭碗去。”
祈玉呵呵笑道:“过奖,过奖,不敢,不敢!”
龙四海抬头看着众人,“这么说来,大家都是同意干了,是吧?”
“干了!”厅里七嘴八舌地道。
“现在担心的只是利益分配问题,特别是与大帅府的利益分配问题,对吧!”
“不错!”
龙四海笑道:“大帅料事如神,知道你们一定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来。瞧好了!”龙四海从袖筒中摸出一卷纸来,“这便是大帅为我们的这次合作拟定的方案。”
“大帅为我们这一次的合作专门成产了一个机构,叫做黑水洋公司。大家不要误会了,这不是一个什么衙门,而是专门经营这门生意的一个什么,说白了就算是一个店铺的名称吧。大帅府要占五成一的股份,我们占有四成九,虽然大帅握有大份,但大帅不插手经营,经营权在我们这里,也就是说,我们怎么干,大帅不管,大帅只管分红。”
“大帅占大头,完全甩手不管么?”有人质疑道。
“大帅说了,每年他会派专人来审查我们的帐薄就可以了,至于如何经营,虽然大帅府不插手,但如果我们遇上了困难,他当然就会出手,怎么说呢,就是如果我们在那些地方去做生意,如果受了欺负,大帅就会出马了。”
“如果我们欺负别人,大帅会不会出马?”祈玉忽然道。
“你个祈蛮子,又在打什么注意!”龙四海大笑道。“做生意嘛,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如果真要欺负别人,那也一定是别人先欺负了我们啊!”
“主营什么?”
“先期恐怕是茶叶,丝绸,瓷器等,这些东西在那边身价百倍。”龙四海话音刚落,屋里人的目光便落到了三个人身上,这三个人恰恰就是经营这三门东西的大商。
“大家别看我!”经营茶叶的武勋连连摆手,“各位,虽然我是干这行的,但大家也知道,这一次的规模太大,我根本就无力组织这么多的货源,而且我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听说宁王那边开始对我们进这些货物开始限量了,这样一来,我就更难做了。”
“我这儿也一样!”经营丝绸的钱大俊也连连道:“丝绸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了。”
龙四海冷笑:“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不让我们进货,我们就进不到货了么,只要给的钱足够多,便能弄到东西。”
“龙公,你是说走私?”武勋有些心惊胆颤。
“你怕什么,这一次有大帅在我们后面撑腰,武勋,一斤上好的茶叶从南方弄过来,不到一两银子,但卖到那边,你可知道是多少吗,几十两啊,几十倍的利润,咱们让一些利给南方的茶商,我看他们干不干?”
众人眼中都冒出了绿光,几十倍的利润,已足以让任何一个商人去赌一把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风顺水,黑水洋公司算是正式成立了,龙四海当仁不让,成了公司的第一任大掌柜的,其余的人,依据出资的多少,排定次序,都成为了公司的小老板。按照李清给他们的文案中,那都叫董事,但众人都不大乐意,什么懂事不懂事,俺们都是小老板啊!
黑水洋公司成立之初,便被注入了高达五百万两百银的巨资。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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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黑水洋公司……】a!!
第六百二十二章:两条路
作为黑水洋公司的大掌柜,龙四海坚持他一雳要随着水师走一趟,去海那边看一看,瞧一瞧,这样做起事儿来心里才有底,才更有劲儿。李清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除乎李清预料的是,祈玉,这位前蛮族大贵族,如今定州最大的皮货商人,也坚持要跟着去。这个一辈子在马上巅破的家伙,还从来没有上过船,更别说如此大的海船了。
祈玉要去,当然没有问题,倒是祈玉提出的另一个要求,或者说是请求让李清有些犹豫。祈玉要求赫免迭摩。
“大帅,当初我入罗丰城,劝降迭摩的时候,曾担保他无事,但是定州之乱平息之后,迭摩给军法处判了十年监禁,大帅,我,心里十分不好受,也只能将迭摩的家人接到自己府上好吃好喝地待着,大帅,这一次我们去海外,我求大帅给迭摩一个机会,让他随我去吧,就算是大帅赏了我一个护卫。”,倒没有想到祈玉还是一个如此重信守义的人,李清倒觉得有些小瞧这个前蛮族贵族了,祈玉自入定州以后,一直服服帖帖,安分守己,已成了李清统治蛮族的榜样,再说,这个要求也并不过分,迭摩放于不放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好,祈老板,这一次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但是记住了,下不为例。迭摩可以随你走,但是,他的身份却还得留在牢里,除非他在这一次海外的生意中立下大功才可赫免,要是犯了错,哼哼,那就自己回来走进监牢里去吧!”李清道。
“多谢大帅,多谢大帅!”,祈玉喜出望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邸鹏回复州,李清亲自送行,规格之高让郊鹏及一行随行人众无不受宠若惊,大将出征李清还从没有亲自送过那一人出过定州城,可见李清这一次对郊鹏期待之高。
看着郊鹏一行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李清暗自想道,这便算是殖民的第一步了,可以想见,不久之后,黑水洋公司在海外的生意一定会碰到麻烦,不会像起初那么顺利,茶叶,丝绸瓷器等当地没有的物品不会对本地经济造成多大的损失,但当大量的其它产品在海外开始倾销,必然会促使当地产业的破产,这就会造成对立,对抗,最终发展到武力。这就为定州水师名正言顺地武力介入制造了最佳的机会。
借口,当然是保护本国商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和正当贸易权。李清的嘴角掀起一丝笑容。
“大帅回去吧!”,李武走到李清身边,躬身道。
李清翻身上马,道:“去桃园小筑!”,“桃园小筑?”,李武一愕,看到李清已策马而去敢紧跟上,身后,亲卫们扬鞭策马,尾随而来。
四月初清风就返回了定州,但四月份李清实在太忙了,定于四月初五的倾城大葬之礼汇集了各方豪雄,李清向值得他下贴子的所有人都去下了贴子但凡接到贴子的人有的是不敢不给李清面子,有的却是打着另外的主意来到定州,总之,这一段时间里,定州龙神混杂什么人都有。
等到忙过了这一阵子,李清这才有了一点点闲遐,清风的问题已经不能再拖了,虽然清洗她的核心心腹大将的行动早就已经开始,但是,如果清风的实力仅限于此李清也就犯不着如此为难了。清风隐藏的实力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不解决这个问题,始终都是定州的一大隐患。
至此李清才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与清风的关系,不知不觉之中,清风居然发展出了如此大的势力,影响无所不在,而这,还是在自己有所警觉的情况下发生的。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李清对自己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清风也必须要做出选择。
桃园小筑内,大多数的桃huā已经谢去,依稀可看见掩藏在枝叶中那米粒大小的果子,但也还有一些地方,树上仍然留着不少的huā朵,风一起,huā瓣便随风飘飘洒洒。
清风便坐在这纷纷洒落的桃huā之中,全神贯注地弹着古曲高山流水。一袭白色的长裙,腰间一条淡红色的带子束住腰,便显露出清风纤细的腰身和高耸的胸部来,头上落了不少桃huā,插在鬓间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身体晃动而摇动不休,纤纤细指流水一般拂过琴弦,叮叮咚咚的琴音便在这桃huā飞扬中传播开来。
所有的亲卫,包括李文李敢等人都远远地避开,李清独自一人缓缓地在筝音中步入桃园深处,一步步走近那一袭在桃huā滨飞之中的白衣。
一曲高山流水,终于弹到尽头,清风缓缓收回双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闭眼沉思片刻,开口道:“将军,您来了?”,李清站在她的身后,“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清风回过头来,展颜一笑,“音通心声,筝声有异,自然是有人来了,能走到我跟前的,除了将军您,又还能有谁呢?”,李清摇摇头,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清风,你还不知道吧,钟静为了取得唐虎的谅解,自废武功,桓熙大夫全力施救,也只是让她今后与常人无异。”,当的一声异响,却是清风的手扶在琴弦声,骤闻李清的话语,手指扣下去,竟是勾断了琴弦。修长的手指顿时也冒出血来。
“是我害了她!”清风低下头。
“王耐于十天前率部进入草原,剿灭秦明所率领的宫卫军。”,李清接着道。
“他就带了两百多人的特种大队吗?”,清风低低问道。
“不,他向我要了八百名原来捍威捍武两营的囚犯,我给他了,而且给了他们最精锐的装备。”,“我替王琦谢谢将军,有了一千余人,王琦或许能够成功!”,清风抬起了头。
李清的脸上露出讥笑,“清风,为什么你要替他谢我,王琦是统计调查司的大将,他更是我定州的将领是我的属下,为我的属下装备最好的武器,最好的马匹,让他们去为我打胜仗,却剿反贼,是我这个统帅应尽的责任,你却为什么要谢我?”,清风脸上露出苦笑,看着李清,“将军!”
“清风,你认为他们是你的人所以你很抱愧亠,很对不起他们是吧?”
李清逼视着清风。”那么,你是不是以为那些团聚在你周围的官员,商贾,都仅仅是你的人?”,“统计调查司,国之利器,成了你的囊中私物”本应为我定州大业奋斗,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坐视不理,甚至推波助澜”只为达到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做了很多,统计调查司被你经营的铁板一块,外力断难渗入,统计调查司中,恐怕只知有你清风司长,而不知有我这个定州大帅吧!”,李清厉声道。
“你一声令下”钟静,王琦这些定州将军们一个个惟命是从,定州辖下,所有统计司分部一齐缄口,纪思尘,统计司副司长,居然能被你逼着喝下毒药,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过山风,邦鹏,吕大临,这些手握重兵的大将那里都有你若隐若现的影子,称以为我是聋子还是瞎子,当真不知么”我实话告诉你,你每一次与他们的谈话”每一次与他们的见面,都会被整理成文件,送到我哪里!只不过我将他放在一边未加理会便了。”
“清风,一直以来,我是如此的信任你,你与尚海波勾心斗角,玩弄权术,你与倾城两人暗中角力,我都只当不知,因为我认为你不论什么时候,都绝不会背叛我,绝不会做出损害我利益的事情来,但事实给了我一记重重的耳光,让我如梦初醒,但打醒我的代价未免太大了,那是数万将士的性命。清风,你告诉,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清逼视着清风。
清风两眼泪水涔涔,双膝跪倒在李清面前,泣道:“将军,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也没有想过损害你的基业。”
“是么?”李清冷笑,“那沈州之事如何说,定州政变如何说?”,“我害怕,将军,因为我害怕!”,清风跌坐在一地的桃huā之上,声音嘶哑,大声道。
“害怕?”,李清讶然,“你有什么可怕的,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让你害怕吗?”
“将军,我害怕,每当深夜梦醒,我都大汗淋漓,惨痛的过往让我无法自拔,将军,我曾以为,有了你,我会迎来新生,但事实给了我重重一击,我还是我,那个从草原上归来的,肮脏的,没有名份的女人,除了将军你不是这么看我,他们都这么看我,倾城,尚海波,甚至还有你们李氏宗族,还有我自己的亲爷爷,亲生父母。”,“如果我没有权力倒也罢了,但我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我便越来越疯狂地想用权力将自己包裹起来,如果我手中没有了权力,没有了强大的影响力,我害怕终有一天,我又会被打回原形。将军您会抛弃我,所有人都会抛弃我!”,李清有些痛心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清风,他从来没有想过清风的心里居然会偏执到这么一个地步,“我怎么会抛弃你,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还不了解我吗?”,清风惨笑道:“将军,连我亲生父母都会抛弃我,而我只是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真有了那么一天,我想你一定会做出当初娶倾城过门一样的决定的。”
“你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你不断地经营自己的势力,不断将统计调查司打造成了你的私用之物,更是将势力延伸到定州的每一个角落,清风,我不得不说,你的确成功了,你营造的势力网络是如此之大,就算我想动它,也不得不投鼠忌器,可你想过没有,你越是如此做,便与我走得越远!”,李清痛心疾首地道。
“你是我来到这个世上之后,走进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我对你的感情岂是如此轻易便能被斩断的,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我无法割舍的人,那就是你了。我知道你外表强大,内心却很脆弱,所以我容忍你拥有强大的权利,但是,我却不能容忍这种权利游离到我的控制之外。”,“你现在不象我的爱人,倒更像是我的一个政治上的伙伴了!”,李清瞪视着她。
“一个彼此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政治盟友。”
清风泪皮模糊,连连摇头,“将军,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步一步就走到了今天。”,李清霍地转身,背对着清风道:“清风,现在你有两条路给你选择,第一,做我的女人,单纯的女人,从此远离政治,远离权力。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第二,做我的政治伙伴,你的聪明才智的确令人惊叹,尚海波也不如你,你助我马踏天下,我会给你相应的报答,但你我之间的缘份到此为止。从此便只有**裸的利益关系了。”
说完这句话,李清转身便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清风的大叫声,“将军,不用选,我做你的女人。”,李清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如果清风还有所犹豫,还需要时间来考虑的话,那李清拼着要伤定州的元气也会来一场大清洗。清风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一条路,那就说明自己在她心中,还是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转过了身,走向清风,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清风大哭着投入他的怀抱,“将军,我会交出所有的权力,交出统计调查司,我会将我周围所有的势力都交还给你,从此,世上没有了白狐清风,只有你的女人林云汐了。”
轻轻地拍着清风的后背,李清道:“清风,不,云汐,从今天起,你便恢复你的姓氏,没有人敢对此说一个不字,哪怕是你的家族也不行。从今天起,桃圆小筑便是你的家了。好好地休息吧,远离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
风儿吹动,树枝摇晃,huā瓣轻盈飘落,拥着清风的李清微微闭上眼,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葬身在沈州的无辜将士们,但是为了定州的稳定,也只能如此了。
内心深处,李清却隐隐知道,自己选择这么做,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己的确离不开清风。!~!
第六百二十三章:桃园小筑里的种菜人
第六百二十三章:桃园小筑里的种菜人
“高明啊!”燕南飞看着路一鸣,骆道明两人,冷笑道。
他们三人刚刚从李清那里回来,得到了关于统计调查司最后的改组意见及清风的问题。
“或者这叫功成身退?”燕南飞扬扬手里厚厚的一迭文件,“瞧瞧,瞧瞧,这些人我们能怎么办,清风不能动,这些人又怎么动?你们相信这就是她所有的实力了吗?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我敢断言,清风绝对还有底牌没有翻出来。”
路一鸣稳稳地坐在哪里,“燕大人,关于清风司长的问题,大帅已经给了结论,不必再讨论了。清风从此远离政治,远离了定州核心决策,随着时间的消逝,她对定州的影响将会变得越来越小。你抓紧时间,按照大帅的意思对统计调查司开始改组吧,这个是最重要的,调查司是清风手中的刀,刀子没有了,即便她有什么想法,也没有实施的可能了。”
燕南飞虽然意犹未尽,但看到路一鸣已经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谈,只得怏怏不乐地转身出了内阁值房,着手去办理此事。
“燕大人对清风司长敌意甚深!”骆道明看着燕南飞的背影,沉声道。
“这是可以想见的事情。”路一鸣拿起一份文案,一边看一边道:“毕竟倾城公主算是间接死在清风司长手里,燕大人必竟是公主旧属,岂会没有想法?要是他完全没有想法,那人品倒是堪虞了!”
“我担心燕大人会把对清风司长的这种恨带入到政事中来,走上尚海波的老路。让定州内部再次陷入纷争。”
路一鸣怔了怔,“你是说他也会介入到济世与安民嫡庶之争上?”
骆道明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路一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骆大人,你会支持那一个?”
骆道明微微一笑,“我只会听大帅的。”
“这就对了,大帅春秋正盛,还不到三十,说句不该说的话,大帅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更多的子息,现在便谈嫡庶之争,正统之争,岂不是言之过早,难听一点的说,简直是在自寻死路。”路一鸣晃晃手中的文件,“咱们还是别操心这些没用的,骆大人,春耕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这可是有关一年的生计大事,万万马虎不得的。”
骆路二人埋头政事,处理堆集如山的文牍之时,燕南飞则会同了李宗华,路一鸣,茗烟等人前往桃花小筑,而李敢作为李清的代表也随同前往。李敢当然是只带了一双眼睛和一对耳朵罢了,其它人则是各怀心事。
燕南飞心中隐隐怀有一丝快感,倾城虽然死了,但清风也将失去权柄,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恐怕比死还难受吧,自己会死死地盯着她的,只要她有一点抬头的苗头,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掐灭,没了统计调查司的清风,已经是没了牙的老虎。
纪思尘则是有些畏惧,统计调查司本部的核心人员这一次除了他之外,被一扫而空,王琦去了草原,其它各署署长无不外调去了下属各州,而下属各州本就有自己的负责人,换而言之,他们都已被架空,再也没有了相应的权利,算是去养老了,想到这些人离去之时看自己那双冷冷的眼睛,纪思尘就浑身发冷。与燕南飞不一样,纪思尘可是长期在清风的直接统属之下,领教过太多清风的厉害,有一点他与燕南飞认识一样,那就是清风绝对还有底牌没有翻出来。想到呆会儿自己就要正面清风,他心里着实是忐忑不安。
茗烟对于清风的感情很复杂,既有敬佩,又有恨意,作为女人,能做到清风这一地步,作为一个老牌特工,能让整个大陆的同行闻之色变,茗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在才具上,茗烟是息愧不如,恨清风的则是,自己自从加入统计调果司之后,便一直受到清风毫不留情的排挤,以至于自己不得不冒险西渡室韦,在那个地方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今天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清风面前,茗烟却丝毫没有得意之色,清风离开统计调查司,对定放的情报工作来说,是祸是福还真说不定。袁方也好,钟子期也罢,茗烟的确没有信心与这两人正面过招。
也许大帅仍让清风当一个挂名的监察院的院长,便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吧,让袁方等人摸不清底细?但这种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不同的领导者有不同的行事风格,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摸清统计调查司的底细,也许那个时候,他们会弹冠相庆吧!
茗烟苦笑着看向一侧的李宗华,到时候,恐怕便要倚重这位行中的老前辈了。作为李氏宗族的核心人员,暗香的直接领导者,他应当是大帅掌控改组后的统计调查司的实际人选了。
一行人来到桃园小筑,看着迎接来的桃园小筑的亲卫首领,燕南飞问道:“清风司长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侍卫首领脸上露出比较古怪的神色,道:“各位大人,清风司长在锄田。”
“干什么?”众人脸上都是露出古怪的神色,清风本是豪门贵女,不论是出事前,还是被解救回来后,一直到在定州执掌大权,基本上过得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什么时候摸过锄头。
“这段时间清风司长每天都会利用一段时间锄田,种菜。”侍卫道。“我这就去禀告司长。”
“不用了!”燕南飞摆摆手,“我们直接过去。”
“这不大好吧?”茗烟提出异意,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清风现在如果真在做这些,那一定是衣衫不整,仪容不雅,说不定此时正是满身的泥巴,一脸的泥泞,大家伙这个样子闯进去,未免太失礼了。
“有什么好不好的!”燕南飞甩开大步向前,“大家伙儿那一个不是时间宝贵,反正今天来也只是向其通报而已,难不成还让我们枯坐在那里等她更衣上妆么!”
看着燕南飞的背影,大家只得无奈地跟上。
院子里以前的一些空地,被围成了一个个整齐的方块,上面或密或稀地栽着一些幼苗,看样子,长势倒不错。
在园子里转了几转,在一片新锄出来的地上,大家看到了清风,不过眼前的清风无论如何也与大家伙以前的映像挂不上钩来。一条麻布长裙上泥垢斑斑,头上还包着一块布帕,一手握着一把小锄,另一手捏着几根幼苗,正蹲在地上,一手挖坑,一手栽苗,一个丫头提着一桶水跟在她身边,每栽下一棵,丫头就赶紧舀一瓢水淋上去。
这哪里还跟以前那个要么仪态万千,要么冷厉逼人的清风司长挂得上半点关系?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便连燕南飞也不由自主地站在了当地。
侍卫首领逮住这个空当,一溜烟地快奔向前奔去:“小姐,燕大人,李大人他们过来了!”
清风半蹲在地上,转过头来,果然如茗烟所料,脸上泥迹斑斑。看到众人过来,笑着站起来,扔掉手里的青苗小锄,踩着满脚的泥泞向着众人走来。
“原来是各位大人驾到,怎么不提前通报一声,云汐这个样子可是太失礼了!”
众人对视一眼,以前清风从来不提林云汐这个名字的。看着清风一边拍着手上的泥巴,一边走过来,纪思尘,茗烟两人闪身走了出来,“见过清风司长。”
清风摆摆手,“不用多礼了,茗烟,好长日子没见了,听说你这段日子里吃了不少苦头,险些连命也没有了,姐姐这里且给你赔个不是了,不过吉人自有天相,你这不是拨开乌云见日出了吗?”
茗烟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转向纪思尘,“思尘,你好!”
听到清风的问候,纪思尘没来由的心里一寒,“好,好,司长好!”
看着纪思尘有些惊惧,清风一笑看向李宗华:“叔父,我们又见面了。”
李宗华一捋胡子,呵呵笑道:“你这模样,倒教我不敢认了,这还是名震天下的统计调查司白狐吗?”
清风取下头上的帕子,在身上拍打了几下,微笑道:“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白狐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一个种菜的女子林云汐了。”
“这位大人想必是燕南飞燕大人了,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今日已经是定州内阁三大臣之一,可喜可贺!”
燕南飞哼了一声,道:“清风司长,我等是奉大帅的命令来与你商谈统计调查司改组事宜的。”
清风怔了怔,似乎这才想起这样一回事儿来,笑道:“这些事情你们看着办就好了,何必再来问我,不管你们怎么改,我都是没意见的。如果只是这事的话,我就不留客了,你们瞧瞧,我这儿还有一大块地没有做完呢,误了时节,可就不好了。”
燕南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微微发抖。李宗华踏前一步,“清风司长,是这样的,统计调查司将更名为监察院,这院长的位子还得您来当啊!”
清风眨了一下眼睛,“有这个必要么?”
李宗华苦笑道:“明人面前也就不必说暗话了,没了您这名头镇压一下,我们担心下边反弹不好办啊,再说还有几个家伙虎视眈眈地瞧着我们呢,总不能让他们乘机闹点什么事出来吧!”
“原来是这样啊!”清风娇笑道:“那我就担担这个虚名,叔父,监察院由您实际负责么?”
“是的,是的!”李宗华点头道:“我担任执行副院长,下面分设了数个处室,分管军事,政治,经济,文宣,内保,外情,行动,后勤保障。”从燕南飞手中接过那卷文件,“这里有些东西还要你签署才行啊!”
清风却不接,转头对身边的丫头道:“去,把我房里那个青玉盒子拿来。”
片刻功夫,丫头已是飞奔着取来了那个青玉盒子,清风接过来,直接递给李宗华,“这是常署签文件的印章,您拿去吧,有什么需要他的直接盖上就是,就不用再跑来桃园小筑啦,这么远的路,耽搁时间。”
众人看着清风转身走向那片园田,这位风华绝代,心计城府计谋都绝顶的人物,这便算是与打上她深深烙印的统计调查司完全切割了么?大家不由有些失神。
“过上几月,这里的蔬菜瓜果就会成熟了,到时候云汐会送一些给大家尝鲜的!”清风转过身来,笑意吟吟地道。RO!~!
第六百二十四章:特训
第六百二十四章:特训
上林里,王琦闭目坐在军营里,姚长风沉默地坐在一侧,八百个王琦亲自挑选出来的白族精锐已经被带到了上林里,王琦给了他们三天假期,他们可以回去与自己的亲人小小地团聚一番,今日午时,是重新报到的最后期限。
大帐之前,一根旗杆被太阳照出来的影子在慢慢地缩短,眼看着就要到缩回到根部。葛华大步跨进帐来,“将军,全部到齐!”
王琦睁开眼,霍地站了起来,“很好,总算没有让我失望,还有一点精兵的模样!走!”
大帐外,一群衣衫破乱的汉子排成了整齐的队伍,二十行队伍,每行四十人,站得笔直。在他们的周围,是二百余名特勤大队的行动队员,与白族士兵们不同,这些特种队员们没有站什么队形,而是散乱地分布在四周,只不过他们所站的位置却是绝佳,看似东一团,西一簇,其实每群人都处在一个最有利的攻击位置上。
没有人让这些原白族骑兵必须站队列,但这些士兵一入军营,往日的习惯便自然而然地促使他们笔直地挺立,目不斜视。
“弟兄们!”王琦站在这些人面前,大声道:“看到你们能准时地来这里报到,我可以称呼你们为一声弟兄们了。”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犯了谋反重罪,本来是要去挖三年石炭的,但我将你们捞了出来,当然,我不是什么善人,相反,我凶得很,我将你们捞出来,就是让你们替我去卖命的,跟着我去拼命的。”
“你们去挖了这几月的石炭,相信你们都体会到了那里的情形,有没有不想跟我去拼命,而想回去继续挖炭的,你站出来,我放你回去!”
八百士兵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回答我!”王琦吼道。
“不想,老子宁愿战死在沙场上,也不想被埋在那洞里!”一个士兵突然大声地吼了起来。
有了一个人带头,士兵们的胆子渐渐地大了起来。
“不想回去。”
“死也不想回去!”
王琦满意地双手下压,“很好,相信你们回家后都看到了你们的亲人了,你们谋反之前,他们生活得何等幸福,有房住,有田种,有活儿做,孩子有书读,但你们这次回来看得的是什么?没有了,他们什么也没有了,为什么,因为你们犯了罪。”
八百士兵低下了头。
“现在,我请求大帅特赫了你们,你们有幸再次成为定州军中的一员,当然,你们的家属也将重新享有定州军属的待遇,他们失去的一切,将会在接下来的数天里重新回到他们的手中。”
“大帅为什么要赫免你们,因为你们是精锐,你们比别人强,因为现在定州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你们的运气真是好啊!”王琦大笑道。
“愿意跟我去拼命么?”
“愿意!”八百声吼道,没有人愿意回到地底下去挖石炭,也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老婆娃娃流离失所,吃了上顿没下顿。
“好得很,我总算看到了你们一点精气神儿了!”王琦点头道:“这几个月里,你们未免也瘦得太快了一些,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给你们大鱼大肉地吃着,都给我养点膘出来。不要上阵之时都成了软脚蟹。”
“当然,吃完了还得消化,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开胃助消化的训练,哈哈,这个嘛,就让葛校尉来给你们讲吧!”王琦打了个哈哈,转身便走。
葛华从一边跳了出来,看着下面的八百士兵,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嗯,这个弟兄们啊,我来讲几句,我知道你们都是精锐,都是属于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手底下恐怕都有好些人命,不过呢,我们这支部队作战方法恐怕与你们以前是不大相同的,也就是说,除了保持你们以前的那种作战方式外,你们还得学会一些其它的东西,哈哈,一个月的时间,有点紧,不过不要紧,咱们先囫囵吞枣地学上,以后干起来的时候,在战斗中去融会贯通吧!”
“有点辛苦哈,不过呢,将军说了,大肉大鱼地由着你们吃,酒嘛,咱们也弄了一点来,虽然不多,但也够喝。”
八百白族士兵看着前面这个笑眯眯的小个子跳来跳去地说话,不由从心底都生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现在分组!”葛华拍拍手,“弟兄们,过来,每十个人负责四十名士兵,你们只有一个月,如果想活得更长久一些,就狠狠地操练这些菜鸟们吧!菜鸟们,如果你们想活着回来再见到你们的婆娘娃娃们,那就拼命地跟着这些老鸟们学习吧!”
第一天训练刚刚开始,这些白族兵便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辛苦。在绕着上林里长达十数里的城墙狂奔一圈浑身水淋过一般回到军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盼望中的休息,而是更加残酷的,花样繁多的训练。
上林里军营校场上,一夜之间,变了模样,原本平坦的校场上被设置了无数的障碍,高杠,低杠,天桥,绝壁,绳网,水池,你想的,这里应有尽有,你没有想到的,这里也有。
一个上午下来,八百白族精锐便累趴了窝,看着跟他们一齐训练的二百名特种大队的士兵,仍然龙精虎猛,这些人都傻了眼,他们这他妈的还算是人么。
“滚起来,滚起来!”葛华赤着上身,从躺在校场上的士兵们中穿过,用脚狠狠地踢着这些士兵,“马上吃饭,不吃饭,你们就没有力气迎接下午的训练,开饭,你们有一柱香的时间吃饭,有一个时辰休息。”
上林里军营校场被王琦借用,一开始,还有不少选锋营军官和士兵跑过来看热闹,校场周围挤满了嘻嘻哈哈地选锋营军官。但这种热情只维持了一天,原本笑嘻嘻的这些人都变了颜色,这他妈的那是练人,完全是练牛呢!第二天,人数继续增多,不过笑得人少,沉默的人多,到了第三天,来得人却是愈来愈少了,只剩下一些军官还在坚持,十天过后,上林里校场上已经看不到选锋营官兵了,选锋营里对这些家伙只剩下了一个评论,“他妈的一群变态的家伙!”士兵们更是心惊胆战,他们的长官可是看了不短的时间呢,该不会移植过来对付自己吧!
十天过后,王琦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看着面前的八百士兵,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有了点意思!”
此时这些士兵们比刚回来时倒是精神了许多,不过,人却更瘦了一点。
“从今天起,大家伙可以不必再进行体能训练了,接下来我们要练什么啦?葛华!”
葛华笑道:“将军,从今天开始,我们要用五天的时间教他们如何杀人!”
听到这话,下面的士兵们脸上露出地诧异之色,杀人,这是他们的老本行啊,在场的这些人,那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看着士兵们的神色,葛华讥笑道:“菜鸟们,瞧瞧你们那不以为然的样儿,杀人是门技术活儿,你们以前那叫砍人,劈人,捅人,不叫杀人,从今天起,老子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杀人!”
校场中于是多了数十个木头雕制的人儿出来,老鸟们开始告诉这些士兵,从那里杀进去最省劲,从那里捅进去血流得少,从那里砍下去却死得快,除了用刀杀人,怎么用绳子杀人,用木棍杀人,用钉子杀人,徒手杀人击打那里最有效。
这五天运动量小,但士兵们却更疲惫,这主要是心理上的,与统计司这些家伙比起来,他们发觉自己以前的确不会杀人。而这些看起来简单,但练起来却很难的技术让他们疲于奔命,如果在搏斗中准确地运用这些技术,可不是五天时间能掌握的。
本以为这五天就是地狱里,但接下来的五天却让这些士兵们更是觉得自己前些日子还是在天堂里。这五天里练习得是潜伏,摸哨,偷袭,五天五夜,这些士兵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被这些老鸟们拖了出去,五花大绑地给扔在校场中间躺上半夜。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忽然之间一条蛇,一只老鼠就爬上了你的身子,跳进了你的脖子,你要是敢跳起来,迎接你的绝对是一只臭脚。摸哨反被打倒,偷袭者自己先被偷袭,从开始训练以来的二十天里,这些白族精锐们原本骄傲被一点点打磨得干干净净。
好在,他们终于熬过去了。最后的十天,是最轻松的,他们需要学习的是团队配合作战。如何根据各人的特长迅速地编组,如何利用环境最好地优化自己,削弱敌人。
这十天里,唯一让他们感到痛苦的就是吃。
仍然是大鱼大肉,不过,都是生的。这还好一些,闭闭眼,咬咬牙,总能吃下去。但当摆在面前的是一盆盆的蚂蚱,蚯蚓,一条条在地上蜿蜒爬行花花绿绿的蛇,不少人当场就吐了出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八百白族士兵已完全变了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王琦知道,他该出发了。
我在拼命赶稿,今天也不知能不能写出第三章来,不保证啊!下午要学韵律操,你说我一百六十斤的家伙,跳这东西能有什么美感?领导逼得啊!痛苦yng!RO!~!
第六百二十五章:出发
一千人分成了两拨出发。从外表上看来,你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是一支军队的,第一拨出发的队伍里大概有四百余人,随身携带着马拉大车,骖鸵,车上,驳背上装满了货物,怎么看都象是一支大型的商队。
队伍里除了几个衣着较为华丽的人之外,其它的人要么就是仆从打扮,要么就是一身保镖服装。第一队领头的人是特种大队的原副大队长姚长风。
虽然大量的蛮族人被强迫迁到了上林里,但在广袤的草原上,仍然生活着数十万的小部落,这些小部落在失去了大部的庇估之后,生活更加艰难,一些日用必须品都得依靠从定州出发的商队来提供,这些部落用牛羊马匹,奶酷,毛皮等交换生活必须的盐,茶砖以及一些针头线脑等东西,这些不愿迁到定州周边地区生活的蛮族格守着祖辈的传统,但却也让自己的部落生活更加贫困,从定州出发而来的商队有极低的价格收购这些东西,贩回定州,就是数倍乃至十倍的利润。
随着商队的增多,草原上便多了一个新的职业,马贼。其实这些所谓的马贼很大一部分都是一些小部落所为,他们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上马为贼,下马即牧,很难区分他们的身份,定州的重心又转移到中原,只要草原上不啸聚大股的蛮族,不论是上林里的定州军,还是镇守巴颜喀拉的蛮军,都不予理会。
一些小的商队便慢慢地消失,他们要么被马贼吃掉,要么害怕这其中巨大的风险,放弃了这一利润丰厚的生意,剩下来的都是一些实力雄厚的商行,这些商行雇用大批的保镖随行,这些保镖大都是内附定州的原蛮族退役士兵和定州退役士兵,战斗力相当强大而大商行每一趟运送的货物数量惊人,一般的小部落根本无力吃下这些大商队,只能老老实实地以物易物,当然,这些货物的价格比起以前那是要贵得多了。
这种秩序一直延伸到秦明率领宫卫军叛逃进草原,这一千余人的宫卫军可不是小股部落的战力可比拟的,商行的大队保镖虽然也骁勇,但毕竟这些人已经脱离了军队,失去了严格的纪律以及士兵的荣誉,更多的是在为养家护口赚更多的银钱而战,在这些宫卫军面前,他们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之上,再加上脱离军队后的这些保镖在兵器甲胄之上,更是无法相比,定州允许民间藏弓,但禁弩允许百姓拥有皮甲而禁铁甲,几种原因加起来,这些保镖碰上宫卫军这种强悍的马贼,便只能饮恨收场。
几个大的商队相继折翼其中便抱括了祈玉,向文金,龙四海。惨重的损失让这几家实力最为雄厚的商行中止了这一路的生意,草原之上这些东西的价格便显得更加昂贵,偶有不要命的家伙拼着脑袋不要上草原,也只敢带着一些零星的货物。
王琦便是在这种背景下,冒充商队踏上征途的他将队伍分成了两批,后一批晚一天出发,姚长风所率领的打着祈玉商行的旗子,而他自己在打着龙四海的旗子。
两部隔了一天时间出发,相互之间保持着约五十里的距离任何一队有事,都可以在不到两个时辰之内,增援到位。
“头儿,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葛华有些惴惴不安,“秦明的宫卫军可是名声在外的强军,现在这些家伙还成了一群亡命之徒要是姚头儿那挡不住两个时辰,我们可就被他们分头击破了!”
离开上林里已进十数天,两支商队已深入草原数百里早已脱离了上林里军队的控制范围,可以说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是马贼活动的范围了。随时有可能受到袭击。
王琦冷笑,指着远处一些游牧的牧民,“看到吧,你敢说这些人不是马贼,说不定他们就是,但他们只能远远地看着我们,老老实实地拿东西来与我们交换。现在的草原上,有能力吃下我们的只有秦明这帮逆贼,但他们是断然不敢在仅仅离上林里数百里的地方大模大样活动的,所以,我们离碰上他还早着呢!”,“那倒也是!”葛华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就算秦明敢到这里来活动,袭击我们的话,不论他是想袭击我们,还是姚长风,如果我们连他们的攻击两个时辰都挡不住,我们还活着干什么,死了算了!”王琦喝道:“葛华,你他妈别忘了,老子们是谁,老子们是名震天下的统计调查司特种大队,大帅曾说过,我们这支队伍的作战能力天下第一!”,“可是,统计调查司现在己径没有了!”葛华黯然道。,“现在都叫监察院了,听说司长当了一个挂名的院长,已经不管事了!”,王琦笑笑,“我们在,特种大队就还在,无论他叫临察院也好,叫统计调查司也好。
葛华,别想那么多,现在我们的第一任务是干掉秦明,第三任务是活着回去”
王琦想错了,在他们进入草原的第十五天,姚长风的前队遇到了袭击。傍晚时分,看到草原的尽头忽地腾起数股狼烟,正准备扎营的王琦一跃而起,惊讶地看着天边。
“三股,三股狼烟!”葛华大声道:“头儿,姚头儿碰上了秦明的宫卫军!”
“好胆!”,王琦冷哼一声,“抛弃*重,全军上马,全速驰缓姚校尉!”
轰地一声,五百多名士兵从车辕上解下战马,半柱香的功夫,已是着装完毕,翻身上马。
“出发!”,王琦吼道。
五百余骑抛下了无数的车辆,骆驼,风驰电挚般地向着前方奔去。
定州,从上林里赶回定州的杨一刀正在向李清述职,这一次被调回后,杨一刀将不再返回上林里,接替他担任上林里选锋营指挥官的是李清的亲卫铁豹,而杨一刀,将担任定州城的守备并负责组建〖中〗央军团。
从白马渡回的刘源也得到了重用,刘源被委任为卫州知州,带着白马营和他的家小去了卫州,从一个地方豪绅一跃而成为一州之主,这是李清对他坚守白马渡近一年之久的回报,白马营到达卫州之后,将被编入田丰的常胜师,而刘源也从武将转为文职。
刘源很满意,兴高采烈地去上任了。
陈泽岳正在筹备预备军团的建设,与杨一刀不同,〖中〗央军团将从各军抽调精锐组建,而他的预备军团则必须从零开始,但曾经长期担任**泽总教官的陈泽岳却仍是信心百倍地投入到这一项事业中去,因为,这是李清给他实现理想的一支军队。他的第一站就是去了他长期奋斗过的地方,崇县鸡鸣泽。
“王琦也算是一个人才,短短一个月,他将本来就很不错的这八百个白族兵练成了一只虎狼之师,虽然比不上原来的两百特种大队,但也差不了多少了!”杨一刀感叹道:“大帅您是不知道,选锋营的官兵们只坚持看了他们不到十天训练,便再也不敢去了,说王琦那儿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杨一刀感叹地道。
“王琦带了这么一千人去草原,剿灭秦明的成功性很大。秦明的宫卫军虽然厉害,但在草原上呆得越久,战斗力便下降得越厉害。”,“很好,如果剿灭了秦明,王琦也算是立了大功!”,杨一刀淡淡地道。
“大帅,如果王琦果真成功回来,大帅准备怎么对待他?”杨一刀试探地问道。
李清一笑:“他成功回来,自然会加官进爵,怎么了,一刀,你在想什么呢?”
杨一刀有些迟疑地道:“大帅,王琦可是小姐的铁杆心腹,如今钟静已这样了,那么王琦……”
“你担心我卸磨杀驴?”李清玩味儿地看着杨一刀。
“不,不敢!”,杨一刀低下了头。
“王琦既然是员战将,又能成功地剿灭了秦明回来,我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否则你让定州数十万将士如何看我。至于王琦,以后可以赐爵,但绝不会让他带更多的兵,这一千人便是极限了,他如果能成功地活着回来,便让他去鸡鸣泽吧,在那里,设立一个特种训练营,发挥他的特长吧!”,“大帅英明!”,杨一刀笑道。
李清呵呵地笑起来,“一刀啊,你,我,虎子不同于旁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这样藏着掖着,拐弯抹角,没的拉远了我们的距离。
杨一刀微微一笑,大帅可以这么说,但他可不能这么做,大帅这么说可以是恩宠,是信任,但自己真这么做了那可就是妄自尊大,不知深浅了。
“大帅,我这次回来,虎子的神情不大对啊!算前这小子什么时候都是乐呵呵的,这一次看到他,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夯货,啥时候开始有了心事了!”,杨一刀有些诧异地问道。
“他的心结并没有完全解开,你也知道了,钟静自废武功,唐虎现在啊,两难,既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沈州蒙难的士卒,又觉得对不起钟静。你也知道他的性子,就那么一个直肠子,自己要想不开,别人说啥也没用的。”李清摇摇头,一副头疼之极的样子。
“唐虎怎么对不起蒙难的将士了?这事钟静参与了,但与唐虎并没有什么关系啊?”杨一刀不明白。
李清想了想,道:“你知道我有一支内卫吧,关于内卫的消息就是从虎子这里传到钟静那里,然后再到了云汐那里。哼,这才有了事发之际,纪思尘被逼喝下毒药的事情!”,啊!杨一刀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虎子要走
桌子上没有奇珍异肴,那怕现在围在桌边的三个人现在想吃什么都可以弄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碟花生米,几个裹着野菜的饭团子,一个叫花鸡,上面的泥巴还没有去掉,边上放着一瓦罐酒。
“来,虎子,咱们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地喝上一顿了,嗯,应当有两年了吧!还记得这些东西么?”李清兴致勃勃地道,一手抓起叫花鸡,边拍落上面的泥巴,边看着两边的杨龘一刀和唐虎。
杨龘一刀笑道:“大帅,怎么会不记得?当初在崇县,我们在一起喝酒,就是吃的这些东西!这鸡,是虎子当初去摸来的吧?”
唐虎有些落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是啊,这鸡子是我去摸来的,当初大帅还刮了我一顿来着,不过吃起鸡来,还是大帅最狠!”
李清放声大笑,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真正看出唐虎的真性情来,这等丑事,别人替自己这个大帅遮掩还不及呢,他就直冲冲地说出来了。使了一个眼色给杨龘一刀,杨龘一刀会意地提起瓦罐,给三人满上,“来,虎子,这可是大帅珍藏的好酒,不是当年的酸汤了。今儿可得好好地蹭大帅一顿酒喝,现在禁酒令还没有撤销,外面想喝上这样的酒可就难罗!”
闻着烈酒的香味,唐虎的神情雀跃了一些,一手抄起碗来,放到鼻子下深深地嗅了一口,一仰脖子,咕咚一声灌了下去,“谢谢大帅!”唐虎道。
“终手谢我了!“季清笑顾杨龘一刀“,以前这小子没少在我那里摸酒喝,可从来没见他谢过我一次!”
“也只有虎子敢这么干,我可没这个胆子!”杨龘一刀笑道。
唐虎脸上绽开一丝微笑,“虎子不懂事,都是大帅包容我!”
李清笑着端起碗来“,虎子,满上!我喜欢的就是你的这份不懂事。你啊,真要变得像一刀这样了,就不像你虎将军了。
李清感叹道:“我们官越做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地盘越来越广,人手越来越多,可朋友却越来越少了啊!”
“高处不胜寒,大帅!”杨龘一刀举起了酒碗。“古来圣贤皆寂寞龘!”
李清大笑,“一刀,看得出来,这些年你读了不少书,拍马屁的水准大有提高啊!”三人都笑了起来,李清伸手撕下一支鸡腿,递给唐虎,“虎子,来,以前可都是你第一个抢着上的。”
唐虎接过鸡腿,啃了一口,突然捌过脸去,独眼里大滴的泪水掉落下来。一边掉着泪,一边狠狠地将鸡腿寒进嘴里,大口咀嚼,大口吞咽着。
李清和杨龘一刀都楞住了,看着唐虎,杨龘一刀呆了呆,低声道:“虎子,你又犯什么夯劲啊,你再夯也知道大帅用心良苦,看你不快活,有心事,想让你缓过劲来么!”唐虎扔掉手里的鸡腿,放声大哭“,大帅,你越是这样,我越是难过,你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我反而好受一些啊!”唐虎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叶地跪倒在李清面前。
看着唐虎七尺高的汉子泪水涟涟,杨龘一刀心里也是一酸,站了起来。看着李清,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李清站了起来,走到唐虎的身前,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虎子,这也不算是你的错,说起来,去汐和我同床共枕这几年了,指不定就是我那天说梦话透露给她了呢!”
“我知道这是大帅宽慰我,大帅是什么人啊,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李清苦笑着站了起来:“我犯得错多啦!岂止一件。虎子,忘了白登山之败么?那一战,我险些命丧虎赫之手,你,王蛟,姜本,吕大兵,都是险死还生,上万精锐,一战皆殁。”
伸手将唐虎拉了起来:“我们都是在错误中慢慢地成长起来,重要的是,不要在重复以前的错误。从血泊中站起来,擦干身上的血迹,掩埋战友的尸体,昂起头,继续向前走。”
顿了一顿,又道:“要说这一次,更大的过错只怕在我。我明知倾城居心不良,与天启藕断丝连,与袁方暗中勾结而坐视不理,以为她毕竟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而不会达过分,我明天清风与倾城,尚海波不和而将他们都放在了后方,我脱险后为了扳回这一局而设计圈套,坐视尚海波,冯国一步一步滑向深渊,其实,我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切的。”
李清苦笑,“我的思想始终没有转变过来,当真以为这时代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是天经地义不可更改的呢?我当真以为爱情至上,互相之间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呢!操龘他妈的!”
李清忽然丢了一句粗口出来。
“我们都在犯错,但我们会在错误中成长。吊然这此教训是用无数的鲜血换来的,但只要我们还活着,总能让这些教训成为我们前进中的经验不是吗?”
杨龘一刀凛然,这些话李清从未在任何场合讲过,今天说出来,当真是将自己和唐虎不仅仅是看作心腹,而是当成兄弟了,心里不由一阵感动,眼睛也不由朦胧起来。
“可是大帅,我看到亲卫营的弟兄们一个个倒在雪地上,一个个在我面拼死去,我没脸啊!”唐虎叫道。
“虎子,你是在教训大帅么!“杨龘一刀厉声道。
李清摆摆手,“虎子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不要责备他了!”
唐虎咬咬牙道:“大帅,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李清惊讶地问道,他知道,唐虎一向是没什么注意,随波逐流的一个家伙,自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大卑,我实在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了,没脸跟亲卫营的兄弟们再在一齐生活,战斗,我决定离开!”唐虎看着李清,“请大帅恩准!”
李清大感意外,杨龘一刀也是呆呆地看着唐虎。
“你要去哪里?“李清看着唐虎,显然,唐虎已经想了很久了,这一次是很认真地跟自己在说这个问题。
“大帅,虎子自己也知道,我不是一个能带好兵,打好仗的将军,所以,也不敢求大帅放我到野战军里去带兵,所以,我自己想了一个去处!”唐虎道。
杨龘一刀惊道:“虎子,你想弃大帅而去么?是不是钟静的主意,你信不信我马上到你家,一刀劈了她!”
“住嘴,一刀,让虎子说,你想去哪里?“李清厉声道。
“大帅,我想了很久了,我不能领兵作战一方,但我也万万是不肯舍大帅而去的,我还要为大帅效力,直到大帅坐上龙椅呢!”唐虎脸上重新绽开了笑容,“大帅,邓鹏走时,请虎子我喝了一顿酒,我知道他们要开拓海外了。”
李清顿时明白子唐虎的想法。
“大帅,这些天我跟在您身边,听您与几位内阁大臣们谈到开拓海外殖民地,你不是说到了一定时候,必有一战么?而您要用血和火为定州打出一片大大的江山么?虎子去哪里,虎子不是中原这些狡滑的敌人的对手,对付那些蛮子们还是行的。虎子用双刀为大帅您在海那边劈出大大一片江山来。”唐虎挺起胸膛。
李清没有做声,转身身去,背对着唐虎,旁边的杨龘一刀忽地看见,几滴泪水从李清的眼里流了出来,他赶紧低下头。
“好,很好!虎子!我让你去!”李清慢慢地道。
“多谢大帅!“唐虎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几个响头。
“钟静呢?”李清问道。
“大帅,她是我的婆娘,我自然带着她一齐去!”唐虎道。
李清点点头,“这样也好,虎子,海外的蛮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去后,要多加小心。如果有什么拿不定注意的,可以问问钟静。她也是定州将军,我并没有撤她的职嘛。”
“多谢大帅!“唐虎感激涕零,这一次他决定远赴海外,一方面是认为自己已不配呆在李清身边作他的贴身侍卫,另一方面因为钟静的关系,也觉得没脸再在亲卫营呆下去号令众人,而钟静为了他自废武功,他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左思右想,也只有这一个去处。
“来,喝酒!“李清两手牵了唐虎与杨龘一刀,“本想让你开心开心,没想到这顿酒却成了你的践行酒,来,今日不醉无归,李敢,再拿几罐酒来!”
唐虎大醉,在李敢的扶持下摇摇晃晃地离去,酒桌边,李清却是伤感不已,唐虎这一去,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他了。
“一刀,你传话给邓鹏,告诉他,第一,要满足虎子上阵厮杀的愿望。第二,要绝对保证虎子夫妻两人的安全,能跟我推心置腹的朋友不多了,我不想失去他!、,“是,大帅!“杨龘一刀道。“让那鹏给虎子配备最好的军队,最好的武器,最好的谋士。海外生蛮之地,应当不会有大的问题!”
李清摇摇头,“这可说不准,那边现在我们还是两眼一抹黑,眼前所知的那些地方,的确对我们造不成威胁,但更远的呢?我们的行动会不会与另外的一些不弱于我们的势力形成冲突呢?总得到时候才知道。”
唐虎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天已经黑定,放下心思的他酣然入睡,而此时,在遥远的草原上,姚长风却正陷入了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