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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踏天下txt下载     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二章:特种作战

    漆黑的夜里,寒风呼号,扑面而来如同一柄柄小刀,撕割着裸露在外的肌肉,庞大的奇霞关如同一只怪兽静静地卧在众人的眼前,一身黑衣的定州统计调司特勤们伏在地上,冰冷穿透衣衫,侵袭着骨肉,为了行动方便,这些人只在外衣内套上了一层薄薄的软甲,在夜中潜伏了这许久,身子都有些僵了。

    城墙之前,是一道宽约丈余的护城河,想要爬上城去,首先便得在这寒冷彻骨的夜里从水里潜过去。王琦趴在地上,抬头凝视着城门楼子上挂着的几盏气死风灯,城上根本看不到守卫的人影,可能这天气将人都逼到城门楼子或者藏兵洞里去了。侧耳倾听着城内隐约传来的梆子声,王琦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钟静道:“钟大人,二更了,我们得动手了。”

    钟静点点头,“我先过去,你们随后跟上,记住,下水时一定不要弄出声响来。”

    王琦点点头,手微抬起,做了几个手势,伏在他们身后的特勤队员们齐齐从怀里摸出一枚小棍,含在嘴里,这倒不是保发出声音,这些人久经战争,经验丰富之极,含一根小棍,只是怕下水之后,被冷水一激,牙关打战而发出声响。

    钟静宛如一条水蛇般在地上扭动前行,姿式怪异,偏生速度却又快极,王琦一眨眼之间,便只看到钟静无声无息地滑到了水中,伸臂轻轻一滑,一道水线便迅速地向对岸扩展。

    看着钟静上了岸,王琦无声地发出命令,队员们十人一批,依次游过护城河,贴墙根站好。抬眼看着高达二十米的城墙,众人一齐看向钟静和王琦两人。

    钟静和王琦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钟静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点自己的鼻子,示意自己来,王琦略微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钟静的武功要比他强很多,这么高的城墙,而且这么冷的天气,城墙上滑不溜手,稍不注意就有折戟沉沙的危险。

    伸手紧紧衣衫,拉了拉绑在腰间的钩索,钟静悄没声地尚着城墙向前摸行了一段,找到了一段城墙的转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十指伸出,抠住砖缝,身子一耸,慢慢地向上爬去。数百外特勤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钟静犹如一只壁虎,一寸一寸地慢慢向上爬去。

    前些时日一直在下雪,包墙青砖被雪水浸湿,寒风一吹,凝结成冰,滑不溜手,钟静虽然武功极强,但仍是觉得极其辛苦,爬了一半之后,十指酸麻,几乎要失去知觉,脚尖找好了落脚点,紧紧蹬住,松开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之极的小刀,沿着砖缝慢慢地***去,直至没柄,伸手抓住刀柄,这才松开另一只手,甩甩手指,活动了一下关切,轻吁了一口气,她必须得歇息一下了。整个人贴在墙体上,全靠手指上的力量,此时,如果有一阵大风吹来,都有可能将她吹将下来。

    稍微修整了一下,钟静便又开始向上攀爬,一点点,一寸寸,终于,在钟静感到自己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的手搭上了垛碟,猛一使劲,整个人翻上城去,迅速地趴伏在地上,蛇形到灯光的死角,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城墙之上光溜溜地看不到一个人,看来哨兵们都因为怕冷而躲起来了。钟静心里不由暗叹,在定州,即使比这还冷的天气,哨兵们也不敢偷懒躲藏,否则一旦发现,便只有一条路,死。

    从腰间解下钩索,在垛碟上勾牢,轻轻地将绳子放将下去。片刻之后,王琦灵巧地沿着勾索攀爬上来,又将自己身上带的勾索放将下去。

    三更时分,二百名特勤队员们都上了城墙,蹲在城墙之上的阴影处,王琦通过手势下达着一条条指令,在此前,奇霞关上的城楼构造,藏兵洞等士兵休息场所早已被统计调查司摸得一清二楚,此时,他们只需要按图索翼,找到这些人杀死,并控制信西城门即可了。

    特勤队员们从腰间拔出匕首,锋利的匕首被涂上了黑漆,防止反射光线,二百人分成十数个小队,迅速地扑向自己的目标。

    藏兵洞的木门被悄悄地推开,沉睡中的士兵丝毫没有意识到死神已悄悄光临到他们的头上,依旧蒙头大睡,解开的盔甲胡乱堆在地上,腰刀,长矛竖在墙边,特勤们一个个各就各位,同时抬起手来,卟哧卟哧之声几乎同时响起,连一声惨叫声也没有发出,这个藏兵洞中的数十名士兵便在睡梦之中驾鹤西归。

    而几乎与此同时,西城之上数个藏兵洞中都在上演着几乎相同的事情。

    钟静和王琦两人则摸向了仍然亮着灯光的西城门楼,门洞里,两个士兵正袖着手,将长枪抱在怀里,脑袋却凑在穿棂前,探头探脑地不知在向里看些什么,不时两人带发出低低的笑声。钟静和王琦两人摸到两人身后,两名士兵犹自不觉,两人同时出手,扳住两名士兵的头颅,用力一扳,格的一声,士兵有离袋猛地偏转出一个奇怪的角度,脸上犹自带着笑,人却已死了。

    不知道两名士兵在瞧些什么,钟静有些好奇,凑近一看,糊窗的窗纸被这两个死鬼弄开了两个小洞,将眼凑上去只看了一下,钟静便如同被针刺了一下般猛地缩回了头,贴在墙体上,玉面通红,胸脯不停地起伏,倒让正在警戒的王琦也好奇起来,也凑过来一看,心里不由乐开了花,难怪钟静难得地羞涩起来,原来房间里正在上演着一男两女的三好故事,床上三具白花花的身体正在翻滚,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不停地做着活塞运动,而在他的身后,另一个女子四仰八叉地躺着,私处暴露出无遗,一双手却还在男人的身上胡乱摸索着。

    王琦伸出舌头,无声地怪笑起来,钟静恨恨地盯了他一眼,做了几个手势,两人一人一个,提起两名士兵的尸体,靠近房门。

    房门猛地被推开,床上的男子一惊,猛抬头时,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不由怪笑道:“两个小子,要听床也用不着这般急色还没有说完,一名士兵身后蓦地飞出一道寒光,其速之快,让那男子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便没入到他的咽喉之中,咯的一声仰天便倒,与此同时,两道人影如飞般扑来,在两个女子的惊叫声还没有出口之际,寒光掠过,鲜血溅满了床铺。

    两人电光火石般地解决了房中的三人,钟静脸上仍是红霞满天飞,一个转身便退了出去,王琦却不慌不忙地将桌上的一壶酒拿起来,凑到嘴边灌了几口,笑道:“好小子,牡丹花下死,坐鬼也风流,爷爷我也算对得起你。”退出房门,将门关好,两人来到城墙之上时,完成任务的特勤队员们早已等候在那里。看了一眼手下,王琦满意地点点头,到目前为止,行动进行的几乎完美无缺,他的手下甚至连鲜血没有溅一滴到身上。

    “布置防守!”王琦下令。现在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小半,但真正艰巨的还在后头,能够守到夺关骑兵的到来,那才是胜利。

    特勤队员立刻忙碌起来,一架架的八牛弩,强弩,被推了出来,对准方位,绞好弓弦,一捆捆的弩箭堆放在一边,每名队员的身边都放了好几柄战刀和长矛。城门也轻轻地被打开,此时,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王琦瞪大眼睛看着西方,李锋的五千骑兵将从那个方向袭来。钟静静静地坐在墙角,擦拭着腰刀,脸色已平静了下来。

    “各就各位!”王琦下令道。

    此时,十里开外,分散潜入到这里,刚刚集合起来的李锋翼州营已是整装待发,李锋对身边的几名将领厉声道:“潜行到五里左右,便立即发动冲锋,记住,我们要快些,快些,再快些,调查司的兄弟们只能为我们坚持几柱香的时间。都记住了吗?”

    “让住了!”几名将军同声答道。

    “好,检查装备,人闭嘴,马衔枚,出发!”

    五里,五千骑兵这么庞大的队伍再也无法掩饰队形,随着李锋一声令下,五千骑兵摧动马蹄,迅速地向前冲击,以这种速度,只需要二柱香的时间,便可以抵达城下。

    不时有士兵因为地形而摔下马来,但大队人马毫不停息,咆哮而来,数万只马蹄踩在地上,让地皮都震颤起来。

    奇霞关立时沸腾起来,警钟声声响起,无数士兵从藏兵洞中惊惶失措地奔将出来,除了西城门寂静无声外,另外几座城门几乎在同时灯火通明起来。

    一名校尉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大变,大声道:“飞报将军,敌袭来自西方,西城门!”一名士兵迅速下城,飞马而去。

    “第三翼,立即随我支援西城门!”校尉大声喝道,提起大刀,沿着城墙向西城门飞奔。

    听到奔腾的马蹄声,王琦一跃而起,“时候到了,弟兄们,斩了吊桥的绳索!”

    早就守候在吊索旁的两名士兵手起斧落,吊桥带着风声重重地落下,模亘在护城河上,吊桥之后,城门已是洞开。

    “弟兄们,准备战斗!”王琦大声吼道。

    墙角,钟静站了起来,将刀插在腰间,提起一柄强弓,两指捻起一支利箭,上弦,眯起了眼睛,在她的脚下,一字排开了数十支羽箭。!~!

第三百一十三章:夺关

    第三百一十三章:夺关

    这些天以来,一直心神不宁的李善斌几乎夜不能寝,辗转反侧之际,只能哀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身在朝堂,比之江湖之残酷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轻轻巧巧一个锁关的命令,便会令远在千里之外的巴颜喀拉无数人为之丧命。无数大楚好男儿将葬身于草原之上,再难回返故乡,一想起这些,心里便如虫蚁撕咬。但他却无力改变,因为改变这一切,首先要搭上的便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只能如此地安慰自己。

    妻儿都已离开数天,孤孤单单的他合衣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烛火跳跃却无法入睡,是以当城墙上的警钟鸣响之际,第一时间他便冲出了房门,刚刚出得房门的他便看到数名亲卫狂奔而来,脸露惊惶之色。“将军,敌袭”

    一时之间,李善斌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敌袭,那来的敌人?但地面的颤抖立即让他反应过来,远处震天的喊杀声让他能清晰地分辩出敌人过来的方向,西边,定州

    霎时间,李善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无论他在脑子里盘旋了无数个定州可能反应的方式,但绝对没有想到定州的反应是如此的直接而暴烈,居然是兵临城下,刀兵相见。

    “备马,去西城”他下意识地下达命令。

    现西城不对的奇霞关值勤校尉冯可反应不可谓不快,没有坐等李善斌的命令,直接下令城上所有士兵向西城进发,他自己更是摔开步子,一路狂奔向西城而来,当离西城门还有数百米时,他看到了令他肝胆俱丧的一幕,宽大的吊桥沉重地砸了下去,落在护城河上,而远处,无数的火把正汇聚成一条火龙,飞速地向西城门奔来。

    西城已落入敌手冯可脑子里立可得出结论。“进攻,抢回西城门”冯可挥刀大吼道,一马当先向西城门杀来。

    西城门楼上,钟静稳稳地拉开弓弦,随着冯可奔跑的身形缓缓移动,松手,利箭发出呜的一声响,电闪般飞向冯可。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冯可挥刀上撩,间不容发之间,将钟静势在必得一箭砸飞,利箭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将盔上的红樱射飞,冯相身上汗毛倒竖,猛地抬头看向城门楼子,眼前三道黑线几乎连成一条直线,笔直地向他飞来,好快的箭,这是他最后的反应。哧的一声,脑,胸,腹三处连中三箭,冯可仰天便倒,身体重重地反仰到冰凉的城墙之上。

    “冯校尉死了”冯可的阵亡引起一阵慌乱,士兵们脚步放缓了下来。

    “冲上去,夺回西城门,否则大家都要死”又一名军官跳了出来,挥舞着武器指挥士兵冲向西城门,但他也只跑出数步,就再一次被居高临下的钟静点名射杀。

    王琦向钟静竖起了大拇指,回头大声下令道:“弟兄们,看到了吗,支持一柱香的时间,奇霞关就是我们的了,完成了这次任务,回定州我王琦请你们喝酒,逛楼子。”

    队员们轰地笑了起来,虽然大战当前,但他们却分外轻松,一柱香,凭着他们先前的准备,难度并不大。

    “八牛弩,给我照人群最密的地方射”王琦大声道。

    嗡的一声,八牛弩粗如儿臂膊弩箭带着尖啸志射出,城墙之上,地形窄小,躲闪光灯空间着实不大,八占弩飞过,顿时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血胡同。

    此时,城上城下都有大批的奇霞关守军赶到,远处传来马蹄声,显然城内也有骑兵赶了过来,王琦看了一眼城门楼上的钟静,知道有她在上面镇守,城上应当没有问题,他冲着钟静作了一个手势,便急匆匆地奔下城下,城门,那里才是关键所在,二百名特勤队员,就有一百五十名守卫在那里。

    西城门,队员们临时用土袋及一些家具物事修了一个简易的街垒,后面摆放着八牛弩,强弩,这些队员们装备精良,清一色地配备着定州最锋利的钢刀,每人一把短匕,一只手弩。街道上涌来的士兵被他们死死地压制在百步开外,竟然无法寸进,也只能在远处用弓箭与他们对射。

    李善斌赶到西城门时,这里已僵持了一小会儿了,倾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看着洞开的西城门以及落下的吊桥,李善斌脸色铁青,时机稍纵即逝,稍有迟疑,今日便是城破身死的下场。

    “骑兵,给我冲过去。”他怒吼道。他带来的为数不多的骑兵都是他的亲兵,听到自家将军的怒吼,没有丝毫迟疑,骑兵们摧动马匹,向前猛扑过去。弩箭呼啸而至,一匹匹马载倒在地,有的直接撞在简易的街垒上,将简陋的街垒径自撞塌,后面的特勤队员们不得不闪避躲让,箭雨立时稀疏下来。

    一次冲锋,便有十数匹马连同马上的骑士倒下,街道也被尸体阻塞住了,后续的骑兵再也无法发动冲锋,李善斌摔鞍下马,一挺手里的长枪,嘶声喊道:“生死存亡,便在这一刻,随我冲过去。”一马当先,便杀了过去。

    一队队的步卒挺起长矛,蜂涌而上。

    后面的士兵更是忙着将死马拖到街边,开出一条临时通道。

    铁枪挥舞,迎上来的特勤队员们纷纷倒下,李善斌一步杀一人,步步逼近城门。一百五十名特勤队员们丢掉了手中的长弓,拔出钢刀,大吼着迎了上来,一柱香,他们只需要坚持一柱香时间,而现在,时间已过去一半,回过头去,他们已能透过城门看到正迅速接近的火龙。

    王琦迎上了李善斌,作为行动署的署长,王琦的个人勇武没话说,钢刀挥舞,与李善斌杀作一团,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在这个人挤人的杀场上,他的钢刀比李善斌的长枪更能发挥效力。有了王琦顶住李善斌,特勤队员们压力大减,刀光飞舞之下,与多出他们数倍的奇霞关守军打得不相上下。

    如果在在宽敞的战场上,这些队员们或许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在正规军的攻击之下,他们很快就会失败,但现在整个西城门乱成一团,奇霞关守军根本无法摆出作战队形,只能根据地形地势与敌人展开混乱,这便让单兵实力强得多的定州特勤队员们占尽了优势。更何况,他们手里的兵器优势也极大,往往奇霞关士兵与对方一对刀,嚓的一声响,自己的刀便被砍断,矛杆被削去,紧接着的便是脑袋被砍下。

    但不得不说,对手太多,蚁多咬死虎,奇霞关士兵仍在是慢慢地向着城门靠近。

    城楼之上,钟静看到了城下的情况不妙,立即掉转箭头,嗖嗖连声,前排的奇霞关士兵纷纷载倒。

    李善斌心急如焚,眼见无法占得上风,狂怒的他抛掉手里的长枪,劈手夺过身边一名士兵的战刀,刀刀搏命,势如疯虎地砍向王琦,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立即便将王琦逼得步步后退。

    钟静上弦,开弓,嗖的一声,一箭射向李善斌,也是李善斌命不该绝,恰好此时王琦一刀劈来,他一缩脖子,那箭便将他的头盔哗的一声射走,他本人却连一根油皮也没有伤着,但受这一惊吓,手上一缓,王琦便迅速抓住了这一难得的机会,稍稍扳回劣势。

    钟静呸了一声,伸手再去摸箭,却摸了一个空,低头看时,先前排在地上的数十支箭已一支不剩,长啸一声,钟静拔出了腰刀,右手持刀,左手持匕,如同燕子一般自城楼之上掠下,顺着台阶杀将下去,当她奔下台阶之时,台阶之上数十名奇霞关士兵都已倒在血泊之中。而她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鲜血。

    李善斌连环猛劈,将王琦逼得步步后退,正在左右支绌的时候,一柄长刀蓦地自一侧伸过,当的一声挡住了李善斌的猛击,将李善斌的功势完全接了过去。

    “王琦,我来,你去挡住其他人”钟静道。

    “钟大人小心”王琦跃到一边,一刀反劈,将身边偷袭的一名士兵砍翻,这才喘了一口气,看着披头散发的李善斌,不由吸了一口凉气,俗话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还真不假。

    李善斌与钟静交手数合,心就完全沉了下去,对手虽然是个女人,但功夫之高,却是实在罕见,就算自己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对方却仍是游刃有余地挡了下来,有了钟静挡在自己前面,自己的士兵此时反而被刚刚与自己交战的大汉杀得连连倒退。

    耳边的喊杀声如雷般响起,无数的火把将西城门映亮,马蹄声已近在咫尺,李善斌看着数步之遥的西城门,却犹如天涯般遥远,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在心里大叫道,马上走,再不走自己就会死在这里了。

    心念一定,虚晃一刀,李善斌转身便走,他这一回头,伴在他身周的亲卫们便一齐转身,随着他跑路了。

    “杀啊”城外,李锋挺枪跃马,英姿勃发,一马当先冲过了吊桥,抢进了西城门。

    奇霞关失守

第三百一十四章:追杀

    第三百一十四章:追杀

    李善斌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只率了百多名亲兵,夺路而去,弃了奇霞关,径自南投,在他的身后,关内尚余数千守军,失去了指挥,乱作一团,有的振奋精神,投入抵御作战,有的却弃了刀枪,脱了军服,贴着墙壁站好,更有甚者却是趁机作乱,窜入城中百姓家中,烧杀抢掠,肆意为恶,偏生此时,统计调查司外情署的人员也在城中四处纵火,制造混乱,承平已久的奇霞关陷入到了浩劫之中,四处哭声震天。

    入城的李锋无暇顾此于此,率领骑兵进城之后,立即按照事先拟定的方略,分兵各处,控制城中各处要害,接管城防,占领衙门,仓库,控制主要交道干道,李锋则率领主力直逼城中兵营,直接将大批士兵堵在军营之中.虽然及关闭了营门,但群龙无首的奇霞关士兵惊恐地看着在营外起聚越多的骑兵,不知如何是好。几名领兵校尉聚集在一起,临时组成了一个指挥机构,商讨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危机,其实无外乎两条路,投降或者战死。指望这单薄的营门和木栅栏挡住如狼似虎的定州骑兵,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得更有希望一些。

    李锋手上此时尚有可用的机动兵力约二千余人,控制城防和各重要机构用去了一半的兵力,还有数百名骑兵跟着统计调查司的王琦去追逃跑的李善斌,而此时在他对面的军营里,尚聚有二千多名奇霞关守军,如果这些士兵够勇气奋起一战的话,一时之间,李锋还真没有把握拿下他们。

    其实这是李锋过高地估计了奇霞关守军,也看低了自己翼州营骑兵的战力,这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李锋在定州见多了定州步卒是如何游刃用余的对付蛮族铁骑的,骑兵对付密集队形的步兵,办法并不多,特别是在步卒装备较好的情况下,而在刚刚的破城战中,李锋发现奇霞关步卒的甲胃着实不差。就算奇霞关守军比定州军差上一截,但自己的骑兵也没有蛮族那般骠悍啊

    从这一件事上也可以看出李锋与李清两兄弟在性格上的差异,温室中长大的李锋虽然在这几年中长进颇大,但遇事总是更多地考虑困难等客观情况,而久经风霜的李清则更多地考虑到的是能得到多少利益,如果利益足够大,那么付出一定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李锋并没有考虑多久,事情并出乎他意料之外地解决了,因为奇霞关守军决定投降。一名叫乐清的振武校尉代表营内的士兵来见李锋,表明了他们的意图。

    “李将军”通过互报家门,乐清已知道眼前的这位定州骑兵将领居然是定州大帅李清的胞弟。“李将军,扣留定州粮草全是我家李将军的主意,我们并不知情,而且定州与我并州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对在边境上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定州军也是一向钦佩有加的,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并州军不愿与你们兵戈相见,因此,我们决定停止抵抗,以免双方无谓的流血,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愿意放下武器,并服从贵军的监管,直到定州与并州的高层对此事做出了断,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求贵军保证我军士兵的安全,尊重我军士人兵的尊严,不得掠夺我军士兵的财产。”

    乐清这番话说得极是漂亮,虽然是投降,但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是冠冕堂皇之极,而且大义凛然之极,焉然一副大公无私,为两家都着想的样子。

    李锋有些想笑,心道这乐清倒也算是一个人物,不过事情能这样解决也很好,翼州营的任务只是夺取奇霞关,而不是杀死多少奇霞关的士兵,他们能放下武器,那是最好,至于后续的事情,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用不了几天,冯国将率磐石营接管奇霞关,这些麻烦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

    翻身下马,李锋抱拳道:“乐校尉深明大义,李锋感佩莫名,李善斌莫名扣押我定州物资,意图使我军在草原上被蛮子所败,此人定是蛮族奸细无疑,我军攻打奇霞关也是无奈之举,军中不可一日无粮,想必乐校尉也是知道的,现在被李善斌无故扣了我军数十万斤粮食,我家大帅大为震怒,此举已大大影响了我军对蛮族的战争,所以不得不行雷霆之举,对于贵军,我军实在是没有恶意的。乐校尉所说几条,我李锋一力承担。但有一点,还在奇霞关抵抗我军的贵方士兵不在保证之列。”

    乐清深深鞠躬,“多谢李将军。我这便回营将李将军的善意传达给士兵,然后便可以请李将军入营接管了。”

    “乐校尉请”李锋微笑着伸手一让。

    半个时辰后,军营之内的守军放下武器,一排排地站好,目视着定州骑兵入营。

    奇霞关被破之后,李善斌急急奔逃,李锋顾不得去追他,但有一个人却死死地盯上了他,这个人便是统计调查司行动署的王琦,城门口一战,王琦的一百余名特勤队员丧生在李善斌及其亲兵手下的多达数十人,每死一个队员都让王琦心疼不已,这些人都是行动署精锐中的精锐,在清风司长的大力支持下,这几年也只练出了这两百余人,这一战便去了大半,如何不让王琦气急败坏,不知回去怎么向清风司长交待才好,不拿下李善斌,王琦怎么甘心?眼见李善斌溜了,王琦着争忙慌地向李锋讨了一个翼五百名骠骑,便直追李善斌而去,反正奇霞关大局已定,已没他什么事了。

    李锋知道王琦是这次行动的主事人之一,见他急如星火地向自己计骑兵,还以为是王琦仍有什么重大任务,也不作他想,立即派了五百名骑兵给他。直到见到钟静,才知道事情大概,不由大是跌足,这里可不是定州,而是并州啊,要是并州其它地方的军队闻讯来援,自己这五百骑兵可就要肉包子打狗了。但王琦早已去得远了,李锋无法可施,也只能暗地里求神佛保佑,保佑王琦快快地追上李善斌,并将他捉回来。

    李善斌并没有能逃出多远,他和亲兵胯下的战马着实不能与翼州营在定州配属的战马相比,这些战马都来自李清击垮草原部族之后掠夺而来的好马,耐力极长,李善斌只逃了不到一个时辰,身后的追兵便追了上来。

    王琦恨极了李善斌,一进入一品弓的射程,立即便引弓射箭,他身后的翼州营骑兵也纷纷拔箭便射,这等奔射之术,李善斌的亲兵也不差,但一个是在马上返身射击,另一个则是顺势发箭,此消彼长之下,高下立判,一路奔逃,一路互射,翼州营损失廖廖,李善斌的亲兵则一个接着一个地翻身落马,人数愈来愈少。更加让李善斌难受的是,奇霞关后,一马平川,竟是连个躲避的地方也没有。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善斌和他的亲兵胯下战马已是口吐白沫,眼见便不行了,王琦愈追愈近,终于将李善斌包围了起来。

    李善斌脸若死灰,想不到今日竟然死在此地,胯下战马一停下来,立即便不行了,两腿一软,径自倒地,要不是他身后矫健,这一下便会被摔下马来。

    手执着长枪,李善斌和他的亲兵们围成一个圆圈,背靠着背,却没有投降的意思,李善斌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扣留定州粮食,已将李清得罪死了,就算投降,也没有好下场,还不如战死,能全一个军人的荣誉。好在妻子儿女已随着钟子期去了南方,这些年来,自己积攒下来的家产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想起一双可爱的儿女和娇柔的妻子,李善斌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将军,怎么办?”一名亲卫紧张地手有些发抖,他们只余下数十人,而对手却有数百,而且皆是骑兵,这一战根本没有任何悬念,只要对方一个冲锋,自己这些人便统统玩完。

    “你们可以投降”李善斌道:“但我决不受此辱,唯有战死而已。愿意走的人放下刀枪,自行离去,我想对方不会为难放下刀枪的你们的。”

    亲兵们一阵沉默,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这个圈子,李善斌眼里露出欣慰之色,“弟兄们,多谢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愿与将军共生死”亲兵们大声道。

    看到这些濒临绝境的士兵,翼州营骑兵们眼中都露出钦佩之色,知道必死而不畏死,这些敌人也是值得尊敬的。

    嗖的一声,王琦一箭射出,利箭插在李善斌身前脚下,“李匹夫,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吧,你杀了我那么多好兄弟,现在想想爷爷会怎么杀死你吧?”

    李善斌大怒,“要战便战,何必辱人,李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由你如此侮辱”

    “我呸”王琦愤怒地吐了一口唾沫,“狗*养的,你还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老子们在草原上打生打死,和蛮子们杀得血流成河,你在背后下绊子,捅刀子,你他娘的还算是大楚人吗?你这种人也称大丈夫,那天下了男子真要羞死了。”

    李善斌不由语塞,长枪一摆,“何必多言,来吧,李某等着你”

    王琦冷笑,手里弓箭一扬,大声下令,“弟兄们,引弓,上箭,将这些狗东西射面刺猬,给我们死难的弟兄报仇。”

    数百柄长弓同时举起,利箭上弦,瞄准了中央那围成一圈的士兵。

    李善斌惨然一笑,“弟兄们,我愧对你们,来世我还和你们做兄弟”

第三百一十五章:纵敌

    第三百一十五章:纵敌

    李善斌丢掉了长枪,闭上眼睛,在数百柄强弓的射击之下,连一面盾牌都没有的他们,任何的抵抗都是多余的。伸出两手,搂住身边的两名亲卫,“弟兄们,一路有伴,别走丢了”身边的两名亲卫苦笑一下,也丢掉了手中的武器,伸手搂住一侧的同伴,低声道:“一路有伴,别走丢了”顷刻之间,一圈亲卫们互相搂住了肩膀,这一句话也从队头传到了队尾,回到了李善斌这里。

    “一路有伴,别走丢了”数十个人一齐大声喊了起来。

    此情此景,让心中满是仇恨的王琦也不由动容,犹豫了一下,但一想起刚刚倒在自己身边的战友,心肠立刻又硬了起来。

    “预备”他大声道。

    身后突然想起了急骤的马蹄声,一个清脆但极具传透力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住手,箭下留人”

    王琦霍然回头,那飞马而来的却是钟静。

    钟静飞奔到跟前,战马不住地喘着粗气,显然也是累坏了,钟静厉声道:“住手都将箭放下来”

    骑兵们都看向王琦,他们从李锋那里得到的命令是完全听从王琦的指挥,王琦一听钟静此话,大怒,“钟大人,为什么?”

    “这是定州十万火急传来的命令,你想抗命吗?”

    “那个龟孙子下的这个命令?钟大人,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弟兄死在这个人手下吗?”王琦暴跳如雷。

    钟静脸色一寒,厉声道:“王琦,你要作反吗?这是尚参军签署的命令,清风司长联署你敢骂小姐,不想活了你”

    王琦脸色大变,“司长她,她怎么可能联署这个混帐命令?这,这……”这了半天,终究不敢违抗清风的命令,怏怏地道:“收箭,收箭”看到王琦这个态度,钟静不由分外佩服起尚海波来,如果他的这份命令没有小姐的联署,王琦是真敢违抗他的命令干掉李善斌的,事后就算尚海波要收拾他,小姐必然也会保住自己这个铁杆心腹的。而有了小姐的联署,王琦再怎么仇恨李善斌,也只能服从命令,尚军师此人,虑事果然面面俱到,想必他在写这道命令的时候便想到了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到底是为什么?”王琦走到钟静身边,低声问道,心里总是有些不甘,煮熟的鸭子居然拍拍翅膀飞走了。

    “小姐和尚军师联袂到了奇霞关,我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只知道尚军师听说你带兵追来,便着急上火地征得小姐的同意,让我飞马赶来阻止,这一路狂奔可让我累得够呛,你带兵回去吧有什么问题去问小姐,相信小姐会给你一个满意地答复的。”

    王琦恨恨地瞅了一眼李善斌,大声道:“我们走”拨转马头便行,五百骑兵排成整齐的队形,纵马离去。

    钟静策马走近李善斌,在地狱门口转了一圈的李善斌此时犹在梦中,不明白为什么对手就突然放过了自己,难道他们狂追自己几个时辰,就是为了吓唬自己一下,不知不觉之间,身上已是汗淋淋的。

    “多谢这位小姐相救”李善斌抱拳对着钟静一揖,而他身周的亲兵们,却没有他这份养气夫,从生到死走了一圈,此时两腿发软,都已是坐倒在地,犹自以为身在梦中。

    钟静冷冷地看着他,道:“不必谢我,如依我本意,便让王琦一阵乱箭射死了你才解气,只不过这是定州的命令,我依令而行而已。”

    李善斌热脸贴了一个冷,怔了半晌,才点点头道:“都一样,如此我欠定州一个活命之恩,如果我还能活下去的话,以后我一定会还这份人情,李善斌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钟静瞧了他半晌,冷笑道:“李将军,你还是想想怎么逃过吴则成大帅对你的追杀吧,想要报定州给予你的这一次活命机会的恩情,也要你活着才行。”言毕打马而去,再也懒得瞧对方一眼。

    “司长,司长”一头撞进奇霞关原李善斌的守备府,一眼瞧见清风,也不管尚海波也在场,王琦卟嗵一声跪倒在清风的面前,“我没用,司长,我将二百个特勤队员折损了大半,请司长处罚,可司长,为什么要放过那李善斌贼子,我们一大半兄弟都死在他的手里”王琦伏地大哭。

    一路急行而来的清风脸色有些苍白,但眼中神色却很兴奋,拿下奇霞关,就等于替大帅打开了进军中原的门户,这对于定州的战略去意义,与当初夺取上林里几可等同重要,是在在李锋率队出发之后数天,她与尚海波生怕李锋在占领奇霞关之后不能稳定局势,便急急地率着磐石营一个翼的队伍,联袂赶到。

    看到王琦悲愤不已,清风嫣然一笑,站起来走到王琦面前,亲手将他扶起来,道:“王琦,起来,你做得很好,非但无罪,而且夫大焉,此次夺取奇霞关,你与二百名特勤队员,当居首,对吗,尚先生?”

    尚海波抚着胡须,欣然点头,仿佛这一刻,他与清风之间的隔-阂丝毫不存在一般,“清风司长说得不错,当居首。”

    “可是为什么要放过李贼,我已将他围住,他已是翁中之鳖了。”王琦脸上仍然挂着泪水,和着汗水流将下来,合着灰尘,将他的脸变成了一张大花脸。

    清风微微一笑,很耐心地对这位臣道:“王琦,杀他很简单,但留他一命,价值却更大,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王琦梗着脖子道。

    轻轻地摇摇头,清风知道,自己手下这员心腹爱将搞行动是一把好手,但对于政治却是一窍不通,“王琦,我们拿下奇霞关,是为了永久地占领他,但如何名正言顺地占领他呢?要知道,奇霞关可是并州属地,我们攻打大楚属臣,实在是大大地不合规纪啊?”

    王琦道:“可是李贼无故扣押我军粮草,是他们先挑起事端的。”

    “话是这样说,但你也知道,李善斌是谁的人?”

    “是宁王的人”王琦咬牙切齿地道。

    “是啊,李善斌是宁王的人,但奇霞关却是并州吴则成的,我们如果杀了李善斌,吴则成大可以说这是李善斌受了宁王的蛊惑与定州为难,他实在是不知的,这样死无对证,他如向我们讨还奇霞关,并愿意赔偿我们的一切损失,我们怎么办?他甚至还可以动员皇宫里的那位向定州下圣旨,我们怎么办?毕竟现在还不是与他彻底翻脸的时候,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面子上却还要和和气气的啊所以,我们放了李善斌,无论吴则成抓不抓得到此人,我们大可以栽赃给吴则成。”

    “如果吴则成抓住到了李善斌,并将他送给我们以此请罪呢?”王琦问道。

    清风笑道:“我估摸着吴则成就抓不到他,钟子期何许人也,一旦听到奇霞关落入我们手中,必然想设将此人救走,然后李善斌出面宣称是受了吴则成的命令行事,事情败露又想杀他灭口,嘿嘿,这个赃就结结实实地栽到了吴则成的身上,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着奇霞关,想必宁王也非常乐意我们占领导奇霞关,威胁萧氏的。”

    尚海波也笑呵呵地道:“宁王想通过粮食削弱我们,见此计无效,反而促使我们占领了奇霞关,一定会忙着来找我们结盟的,而萧氏也知道我们实际上是了解李善斌是宁王,扣粮也出自于宁王授意,认为我们一定会仇视宁王,也必然会找我们结盟对付宁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说不定还会默许我们霸着奇霞关,哈哈哈,左右逢源,对我定州大大有利。”

    王琦被这一番话给搅胡涂了,摸着脑袋,道:“司长,尚参军,你们这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只是我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我们与萧家好象仇深得很,萧氏岂肯与我们结盟,而且我们占着奇霞着,对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啊”

    尚海波笑道:“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眼下,萧氏的头号大敌不是我们,而是宁王,别说我们当年只是驱逐了萧远山,便是杀了他萧家的娘老子,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萧家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还是会找们结盟的。”

    王琦好像有些明白了,怔了半晌,忽地有些愤愤不平地道:“司长,军师,你们说得是有道理,但听起来怎么好象宁王和萧家都有些瞧不起我们,认为我们就只能与他们结盟一般,难道我们比他们差吗,我倒认为我们比他们强多了。”

    清风与尚海波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清风伸出手指,点了点王琦,道:“你啊,我看快赶上唐虎那个夯货了,瞧不瞧得起我们有什么要紧,瞧不起我们更好,总有让他们哭得时候,好了好了,你下去收拾一下,堂堂一员大将,当堂哭鼻子,真正折我调查司的面子。”

    王琦抽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地向两人施了礼,转身离去。

    “一员勇将兼之有情有义,难得”尚海波评价道。

    数天之后,刚刚离开并州不久的钟子期接到了秘密情报,沉默半晌之后,吩咐手下带领着李善斌的妻儿仍然向宁州出发,而他则急急地返回并州,并急召许思宇赶到并州,他要找到李善斌并将他带走。

第三百一十六章:巡视

    第三百一十六章:巡视

    巴颜喀拉攻防战已进行了一月有余,城外绵延数里的纵深防线已被定州军像剥大葱一般,一层一层地削去,各处要塞,据点纷纷失守,定州军已推进到了离巴颜喀拉一里有余的地方,再向前一些,定州军的远程攻击武器便将直接威胁到巴颜喀拉城墙了。

    蛮族虽然与李清战斗了数年,但巴雅尔还从来没有亲自与定州军当面放对过,这一次他总算是领教了定州军装备的精良,武器的犀利,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远处定州军攻打巴颜喀拉外围防线,眼见着那如飞蝗般的弩箭,如暴雨般的石弹,完全由铁甲装备起来的黑色的士兵狂潮,巴雅尔黯然失色,虽然早知失败已成定局,但亲眼见到了对手的强大,心里却仍是沮丧不已。

    与外面敌人的狂攻不止相比,巴颜喀拉城内的局势也日益恶化,主要是粮食也开始紧张起来,虽然巴颜喀拉作为草的都城,贮备不可谓不丰富,但当初的巴雅尔却没有想到局势为在短短的时间内恶化到如此地步,以致于数十万人被困于巴颜喀拉城,虽然后期曾抢运了一批物资进城,但相对于巨大的人口基数,仍是杯水车薪。从被困开始,巴颜喀拉便开始采用集中分配制,每日只给士兵提供足够的食物,而非作战人员,家属等则只能勉强度日,至于城内的奴隶,在他们完成了巴颜喀拉的城防之后,每天能有一点吊命的食物就不错了。

    不少蛮部贵族直接建议杀掉这数万奴隶,这样每天还可以节约不少的配给,但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巴雅尔不得不考虑这样做的后果,杀人是很简单的,但一旦将这数万奴隶杀死,城破之后蛮族就得承受定州军的报复怒火,从李清的前期举动来看,他还是很在乎这些奴隶的生命的。而且李清并没有灭绝蛮族的打算,从他接纳富森和一些小部落的投诚来看,他要的是草原的臣服而不是毁灭,很显然,李清是打算将草原纳入他的统治之下了,但如果自己举起了屠刀,事后即便李清不想报复,他也得考虑定州军队的反应,这对于整个蛮族来说显然是一场灾难。

    但这数万奴隶目标前的确是巴颜喀拉城的巨大负担,总得想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巴雅尔唯一的希望就是中原尽快大乱,而自己能坚守得更久,只要守到李清不得不转身面对中原的局势的时候,自己就有更多的资本与他展开谈判,毕竟对于大楚这些军阀来说,草原于他们而言更像鸡胁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要自己像一只刺猬一样扎得李清疼了,而且让他感到攻下巴颜喀拉无望,而返身回去参与到逐鹿中原的战事中去,草原就赢得了一线生机,而有了这一线生机,巴雅尔相信以草原人的坚忍,数十年过后,又将出现一个强大的草原。

    巴雅尔猜错了李清的心思,现今的李清对自己有着很清醒的认识,中原乱象刚起,各路豪强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现在正是他们最强大的时候,刚刚崛起的定州在各方面比起这些豪强都大大不如,此时,他绝不会贸然掺合进去,草原,是李清争霸中原的一枚重要的棋子,李清绝不会舍弃,更何况,不解决掉草原,让自己的后背上有着这么一颗钉子,李清也不会感到舒服。

    李清只会选择一个对定州最合适的时间参与到这一场重定大楚江山的游戏中去,而在这之前,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一步一步变得更加强大。

    前些日期子从定州传来的情报让李清焦灼不安,眼下足够的粮食是定州军战争胜利的基本保证,如果粮令出了问题,则意味着定州军必须速战速决,一旦不能迅速拿下巴颜喀拉,那他只能撤军,维持数十万军队的消耗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旦断粮,对于军队而言,那将是一场灾难。

    李清数次准备下达发动全线总攻的命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定州的家底了,定州四大仓的粮食如果不及时补充,维持现有军队一个月之后就会见底。而一个月打下巴颜喀拉,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小,李清绝不会轻视现在对面那坐城市中的敌人的能力和智慧。

    每每要下决心的时候,李清又总是在最后时刻否决自己,既然尚海波清风路一鸣三人都没有向自己发出最后的警告,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他相信这三人的能力。

    在焦灼不安中艰难地度过每一天,整个定州军中,除了过山风,吕大临,王启年和唐虎四人知道此事外,剩余的人都被蒙在鼓里,各营的将军们仍然在按照事先的布置有条不紊地一个一个拔除外面的据点,尽量地以武器地优势压倒对方,从而减少士失的损失,仗打得是不愠不火,但却著有成效,只是如此下去,需要的时日可就长了。

    李清在唐虎的护卫下巡视着军营,重点是辎重营,军中数以千次的投石机,数以万计的弩机,每天都要损失不少,全靠辎重营维修,而且到了巴颜喀拉,他们还多了一项任务,草原之上石料难寻,前期的攻击,能找到的石头都被运来打磨成了石弹,现在附近数十里内基本已难寻到大量的石料了,为了保证投石机的攻击,辎重营另寻蹊径,在营内筑起了数座火窖,取土烧制陶弹,烧得结实的陶弹在满怀疑虑的军队第一次试用之后,被各营将军们大加赞赏,这些陶弹相当坚硬,不仅能被当做石弹攻击,而且落地之后,往往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炸开,四散迸飞的陶片对敌人所造成的杀伤相当之大。虽然没有石弹那种摧城拔塞,轰塌要塞的威力,但对敌人士兵的威胁却更大,因为陶弹炸开之后,溅飞的弹片毫无规则可寻。

    辎重营的指挥任如清陪伴着李清巡视辎重营,李清捡起一枚烧制好的陶弹,伸指弹了弹,听着那清越的声音,不禁大乐,想不到任如清居然能想出这一招来,果然是事事留心,皆有学问。看到任如清仍是那么不修边幅,一副邋遢模样,五品官服穿在身上,也被揉得皱皱巴巴,不由笑道:“任大人,虽然你实心任事,甚得我心,但这仪容仍是要注意的,你可是我定州五品大员,整个定州,能做到五品之上的官员可也是屈指可数的。你这模样,要不是穿着这身官服,别人都要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匠师了。”

    任如清笑道:“大帅,如清本身便是一个匠师,官做得大,那也是大帅的抬举,其实在如清心中,自己永远是一个匠师,作为一个匠师,如果我尽去注意官威官仪,不亲自到一线去看,去听,去试验,去亲自动手,那如清便失去了本性,便不能为大帅做事了。不过大帅既然说了,以后如清一定注意。”

    李清大笑起来,伸手拍拍任如清的肩膀,道:“好,说得很好,倒是我有些迷失了,你说得不错,我可以很容易找到一个五品官,但却极难寻到你这样一位大匠,任大人,你不必改变,便依你本心便好,说实话,一个人做官久了,真得很容易改变自己本身的性格,你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我很欣慰。”

    任如清抱拳一揖,“多谢大帅夸赞。如清一定为大帅做出更厉害的兵器,为大帅荡平天下尽一份力量。”

    李清微笑不语,现在定州的每一个人心气都很高了,不说那些统兵的将军,便连一向不问世事,一心钻研的任如清匠师也放眼天下了。

    一边随意在营里走着,一边问任如清,“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解决的?”

    任如清犹豫了一下,道:“大帅,别的倒没什么,就是人手不足,如果有可能,我需要增加大批的人手来制造陶弹和做一些杂事,现在辎重营便是将一个人当两个人使,仍是不够,匠师们都累得狠了,时日一长,我担心他们扛不住,大帅是不知啊,每日各营的将军们派人来领取武器,如果给得慢了,或者给不足,那些将军们可会指着我鼻子骂的,我的大案已被将军们拍碎几张了。”

    李清哈哈大笑,“将军们立功心切,任大人不要怪他们,回头后会训斥他们,怎么能对我们的任大人如此无礼,放心,他们一定会找你道歉的。”

    “倒歉倒不必,将军们的心思如清能理解,将军们在前线流血流汗,如果不能保证他们的武器供应,向我撒撒气倒也在情理之中,倒是如清很是愧疚啊”

    李清点点头,任如清能这样想,固然是因为他胸怀宽广,但只怕在他内心之中,还是有一份自卑心理在里头,毕竟一个匠师做到五品高官,这也只是在自己定州而已,大楚其它地位,匠师的地位还是很低的,很多将军们的官品还没有任如清高,居然也向他拍桌子,说明将军们从心底里也没有将任如清这个匠师官员放在心上,这个风气必须刹住。平定草原之后,李清已决定定复两州不仅要武攻,更要文治,而文治除了传统的取士方法外,他已经决定另开格物科,以此来搜罗各类人才,而像任如清这样的技术流官员,以后在定州的比例将会越来越多,如果不及早考虑这件事情,以后会在官员中造成对立,那就悔之晚矣

    正想着心事,一名亲卫急奔而来,“大帅,定州送来紧急军情。”

    李清霍地抬起头,一定是那件事情,来不及多想,他拔腿便走。

第三百一十七章:打赌

    第三百一十七章:打赌

    从信使手里接过那厚厚的卷宗袋时,饶是李清如今早已喜怒不形于色,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此时心中仍然是有些砰砰乱跳,从信使的脸上看到的是欢喜的神色,这才让李清心神大定,看着手里的卷宗袋,除了火漆封印外,封口处居然还盖着三枚大印,尚海波的军府印,清风的统计调查司印,路一路的州府印,可见定州三巨头对这份案卷的重视。

    撕开封口,抽出厚厚的文件,李清越看脸上喜色越浓,奇袭占领奇霞关,可以说为以后定州进兵中原打开了门户,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兵出奇霞关,威胁大楚腹地,奇霞关后,一展平原,沃野千里,正适合以后自己的骑兵出击,奇霞关握在手中,便如同一把利刃,顶在了萧浩然的胸腹之上,只怕从此以后,他睡觉也要睁只眼睛盯着这里。

    即便自己已决定在大楚动乱的前期,不准备插手而安心发展内政,但自己却可以以奇霞关为据点,要胁那些想要大展鸿图的势力,比如萧浩然,比如宁王,不断地抽取他们的血液来养肥自己,当他们打得足够累了,自己养得足够肥了,便是定州出兵的时刻。而定州不出兵则已,一旦出兵,必然便是如同犁庭扫穴一般,横扫天下。

    砰的一拳击在案上,李清喜道:“太好了,来人,请吕将军,过将军,王将军到我大帐议事。”

    片刻之后,吕大临与王启年便联袂而至,而在西城的过山风,则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前来,李清微笑着将手里的卷宗递给吕大临和王启年,两人匆匆浏览一遍,都是大喜过望,前一段时间的担忧此时完全不翼而飞,不禁后勤无忧,定州先前制定的战略将能继续实施,更可喜的是夺得奇霞关对于定州重要的战略意义,这两人都是统兵重将,知晓定州整体的战略布署,对于平定蛮族后定州军的动向都在脑子里有着无数的谋划,但因为奇霞关的存在,可谓困难重重,但现在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吕大临站了起来,深深地对李清一揖,“末将恭喜大帅了”

    李清急步走到跟前,两手扶起吕大临,道:“吕将军,同喜”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会心地一笑,吕大临这一揖,代表着他彻底地向李清表示忠心,并愿意为李清效犬马之劳,而李清的动作却是表示正式接纳吕大临。

    吕大临作为定州本土系的代表人物,他们最大的心愿便是击败蛮族,而对于争霸天下,并不如何热心,但随着李清入主定州,对蛮族节节顺利,胜利已是近在眼前,偏生此时看似强大无比的大楚朝廷发生巨变,作为一名高级将领,吕大临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权衰落,中原将进入军阀世家混战时代,谁能重定山河,鼎定天下,谁就将是这天下新的主人。

    吕大临作为定州的高级将领,自然是看懂了李清的一系布置和战略意图,都是为了最后能进军中原,参于到这场争霸天下的游戏中去,不参于进去,便等于将从定州利益集团核心层退出,自己最好的结果便是困居定州,或者为李清去管理新打下草原甚至更远的地方,而且追随自己的定州本土系也必将受到打压,甚至自己受到定州本土系将领和官员的报弃,参与进去,虽然风险很大,但利益也同样巨大,开国功臣的诱惑是巨大的,如果李清成功,那若干年后,自己吕家也必将成为新一代的门阀世家,吕家将在自己手中兴起。

    多番考量之后,吕大临最终决定要参与进这个游戏中来,今天他隐诲地向李清表达了自己向他效忠的决心,果然,立即便得到了李清热情的回应。

    李清当然有理由高兴,对于定州远期的战略目标,吕大临的反应一直是很淡然的,这曾在一度时间之内,迫使自己不得不考虑在对蛮族战争结速之后,要想法打压事者瓦解定州本土系,但这势必在定州军中和行政系统中引起动荡,而他们的领军人物吕大临的表态,则意味着自己的担心将结束,定州将重新捏紧拳头一齐对外,而不必内耗。

    帐外传来急骤的马蹄声,紧跟着便是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帐门打开,过山风魁梧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眼前,听到帐内的笑声,看着众人的神色,过山风心中大喜,知道困挠定州军的麻烦一定是解决了。

    “大帅,粮食问题解决了?”过山风问道。

    李清微笑不语,吕大临笑道:“不止,过将军,你聪明过人,却猜上一猜,如能猜中,我请你喝酒。”

    王启年哈哈一笑,“你若猜中,这顿洒便也算我一份,我与吕将军一同请你。”

    过山风一双牛眼在帐内三人脸上转了几转,“你二人给我挖坑么,如我猜不中,这酒肯定是要我请的了?”

    “当然”吕王两人异口同声。“可敢赌?”

    过山风大笑,“赌我倒不怕,但你们那酸酸的马奶酒我可不爱喝,如我猜中,我要喝咱们定州酿制的烈酒。”

    “成交”吕王两人立刻答应。

    李清笑着摇摇头,定州酿制的烈酒一向不允许喝,而是用在医疗消毒方面,但这种酒对人的诱惑太大,这三人作为高级将领,肯定是私自搞了一点的,不过这是小节,李清也不会这件事来斥责自己的大将,听闻三人以这种烈酒为赌资,也只是一笑了之。特权从来都是存在的,就像自己帐内,不也是有着这样的好酒么?

    过山风在帐中踱了几步,自言自语地道:“粮食问题肯定是解决了,但还有什么事比解决这个问题还让你们兴奋呢?”

    低着头,倒背着双手,在帐内走来走去,蛮族问题只要能用足够的粮食,便不成问题,能让他们如此高兴的,便只能与定州后期的问题相关,对了,尚参军他们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奇霞关,关键肯定是奇霞关了。

    “这件事情与奇霞关有关联”过山风歪着头,打量着吕王两人,眼角却偷偷地扫了一眼李清,吕大临正襟危坐,不露声色,李清仍是一脸微笑,端茶自品,但是王启年脸上的肌肉却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这个细小的动作让过山风逮了个正着。

    果然是奇霞关过山风在心里道,但接下来的推断却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转脸看向李清,“大帅,我们拿下了奇霞关?”

    李清还没有答话,王启年已是一跃而起:“老过,你,你怎么一猜就着?哇呀呀,我不该跟你赌,我拢共只有不到五斤酒啊”

    李清大笑,过山风聪明过人,可以说在自己麾下,不仅是武功,便连政治谋略也是一等一的人才,较之王启年等人更有前途,此事让王启年来猜,断然是猜不出的。

    “末将恭贺大帅”过山风一脸灿然,作为被李清拔于微末的大将,他一身的前途全系于李清的身上,李清的不断前行也代表着他将不断前行,以前当土匪时,他最大的理想是有饭吃,有洒喝,有女人上,然后便是能活得更长一些,加入定州军后,读书识兵法,官越做越大,视野便也越来越宽阔,加之李清特意地培养,过山风的成长速度是惊人的,到得如今,他实打实的是已是能与吕大临相提并论的大将,较之王启年已是高出一筹了。

    “这顿酒我请了”李清笑道:“胡子,不要心我那几斤酒,你还是自己留着偷偷解馋吧”

    几人都是大笑起来,大笑声中,唐虎掀帘而入,看到几人欢喜的神色,不由一怔,王启年拍着唐虎的背,道:“虎子,大帅要请我们喝酒了”

    唐虎大喜,嘴巴都快咧到脑后,“这敢情好,我这酒虫快饿死了。”

    李清笑道:“虎子,有什么事么?”

    唐虎哦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事情,“大帅,刚刚前边传来信息,蛮族派来使者,要求面见大帅。”

    “蛮族使者,见我?”李清疑惑地问道。

    “莫非他们眼见打不过,准备投降了?”王启年瞪大眼睛问道。

    李清摇摇头,“不可能,眼下巴雅尔还有困兽犹斗之力,不到最后关头,他是绝不会投降的,唐虎,通知他们放行,我看看他们想打什么注意?”

    巴雅尔派出来的时者依然是与李清打老了交道的诺其阿,一看到诺其阿,李清就不由乐了,这小子本是以勇武出名,但现在,倒像是变身为外交使节了,频频往来与定州军与巴颜喀拉之间。

    “诺将军今日所来何事?可是巴雅尔大汗自知必败无疑,派你来商讨投降事宜?”李清调侃道。

    诺其阿傲然立于帐中,大声道:“李大帅此言差矣,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何来投降一说,我军正枕戈待旦,等着李帅前来交锋呢”

    李清点点头,“甚好,用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就可以再一次见识诺将军的勇武了既然不是投降,请问诺将军所来何事?”

    “我奉皇帝陛下之命,前来与李大帅商讨我巴颜喀拉城中数万奴隶的出路问题”诺其阿微笑道。“我族大部贵族都要求杀掉这些奴隶,但我家皇帝有好生之德,不愿屠杀手无寸铁的奴隶,因此愿意给大帅的这些同袍一条生路,允许大帅您赎回这些奴隶”

    “赎回?”李清的眼睛眯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必十倍偿之

    第三百一十八章:必十倍偿之

    “对,赎回”诺其阿扬起头:“我家皇帝陛下说了,你我两家兵戎相见,本不欲让这些奴隶归来而增长李大帅的实力,杀掉会于我们更有利,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不愿向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举起屠刀,但却也不能白白地放回,因此便按照草原的规纪,你们可以赎回这些奴隶”

    李清高高地坐在大案后,双手据案,上身前俯,两眼死死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诺其阿,眼中的怒火却愈来愈浓,直看到诺其阿心中发毛,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低。

    “不愿向手无寸敌的人举起屠刀?”李清先是冷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诺将军,你说这话当真是可笑之极,你们蛮族数百年来无数次地进军定州,又有那一次没有向手无寸敌的定州人举起过屠刀,你们所过之处,杀人掳掠,焚烧房屋,这一次居然发起了善心,只怕不是不愿杀,而是不敢杀吧”

    “两军交战,战场搏杀,双方生死各安天命,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但你等若敢屠杀我无辜百姓,巴颜喀拉城破之日,我必十倍偿还之,你杀我一名百姓,我便杀你十人,到时城中血流飘杵,尔等后悔莫及”李清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为李清气势所摄,诺其阿心志险为其所夺,又羞又愧,又恼又恨,嘴唇哆嗦,脸色发紫,仰视着李清,半晌才抗声道:“若所杀俘,李大帅便没有做过么?当年安骨部落一战,数万老弱妇孺便倒在李大帅的刀枪弓弩之下,这些人又有何辜?李大帅的正义安存?”

    听到诺其阿直斥李清,过山风霍地站起,长刀出鞘,跨上两步,呛的一声将刀架在诺其阿的脖子上,怒道:“贼子好生无礼,尔等杀我定州百姓,数百年来何直百万,我等杀你几人便不行么,难道你杀我百姓便是理所当然,我杀你之人便是毫无正义么?敢对大帅无礼,我活劈了你”

    诺其阿凛然不动,只是高昂着头,盯着李清。

    李清默然无语,摆摆手让过山风退下,自己也慢慢地坐下来,当年迫于无奈,任由尚海波下令屠杀了数万安骨部落的老弱妇孺,对于这一场屠杀,内心深处李清一直难以释然,与其它人认为的理所当然不同,来自后世的李清却是很难认同的。看着诺其阿,缓缓地道:“自古以来国战无正义,你我两家厮杀数百年,这仇恨已浸到了骨子里,争论这些毫无意义,好吧,赎回,也不是不可,巴雅尔开价几何,你却说来?”

    听到李清终于答应赎回,诺其阿松了一口气,“一个奴隶十斤粮食,巴颜喀拉城内如今尚存十万奴隶,李大帅只需出粮食一百万斤,便可以领回这些人。”

    “十斤粮食?”李清诧异地盯着对方。

    吕大临霍地站起:“巴雅尔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坏了他?如此不靠谱的赎回条件,想也别想。”

    诺其阿道:“吕将军此言差矣,以往一个奴隶价值几何,久居定州,深谙我草原规纪的吕将军想必清楚得很,这个价格已与白送无疑,我家皇帝陛下是很有诚心做成这笔交易的,这才开出一个低廉的价格,吕将军如何还说这条件太高?”

    “此一时也彼一时。”吕大临冷笑道:“此时十万奴隶在巴颜喀拉城中,已成了烫手山芋,杀,你们不敢,让他们活着,却每日又要消耗你们不少的粮食,让你们本就可怜的一点物资更加窘迫,如此情况下,我们便是每人只出一斤粮食,我也觉得恁高?”

    “岂有此理”诺其阿大怒,回头看着李清,“李大帅,既然你们好无诚意,那么这桩生意便就此作罢,这十万奴隶便留在城中吧,等到我们巴颜喀拉吃完了粮食,我们便将这些奴隶杀来煮了吃,十万人,总也有百来万斤肉食,足够我们吃上好一段时间了。”

    此话一出,帐内各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大楚人一直称乎对方为蛮族,野蛮人,但其实草原在与中原数百上千年的交往中,深受大楚文化的侵蚀,与早年已是大有不同,这吃人一事,却是闻所未闻。

    “你,你们简直就是禽兽居然要吃人。”王启年拍案而起。

    诺其阿冷笑连连,“听闻大楚大灾之年,也曾有过易子而食之举,几位将军何故做此讶然之状?我草原一族面临生死关头,守不住巴颜喀拉,便是亡国灭族之祸,别说是吃人,便是再惨烈十倍,百倍之事,我等也一样做了。”

    城中为数众多的奴隶,一直是李清的一个心结,不要说蛮族吃人,便是自己打到巴颜喀拉城下之时,巴雅尔只需将奴隶们押上城墙,充作肉盾,自己便也要投鼠忌器,总不以须攻城之时先将自己宣称要解救救世主的同袍先一一射杀在城头,如果这样做了,定州在士兵中所做的前期宣传便统统报废,看一看前面铁豹子等人战场认亲的场面,只怕这十万奴录里面,便有不少是自己战士的亲人,保护好自己战士的亲人,也是自己这个当统帅的责任,同时也是让士兵归心的一个极好的方法,所以,这十万奴隶自己是一定要先期救出来的。目前看来,巴颜喀拉已快要山穷水尽了,否则巴雅尔决不会作此自曝其短之举。

    “好了,诺其阿,你也不用夸夸其谈,你回去告诉巴雅尔,我定州虽然不缺粮,但粮食千里迢迢运来,却是损耗也是极大的,并没有很多多余的粮食,但是为了我城中同袍,我还是愿意挤出一部分来赎回他们,但一个奴隶五斤粮食,是我能出的最高价格,如果愿意,我们两家便交换,如果不愿意,那么我们便只能为这些死难的同袍报仇血恨了。”

    诺其阿还没有答话,过山风已轰地站了起来,“大帅,我反对。向对方提供粮食,让这些蛮子吃得饱饱得来杀我们的战士么?大帅请三思。”

    王启年也站了起来,“大帅请三思我认为,我们一点粮食也不能给他们,我看他们也没有胆子杀这些奴隶。”

    “那你们便试试看”诺其阿怒道。

    李清敏锐地抓住了诺其职眼中飘过的一丝慌乱,心中已是更有底气了,“二位将军,你们麾下将士是我定州人,而城中那些百姓也是我定州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岂能厚此薄彼,我们的士兵全副武装,而城中奴隶手无寸铁,我相信便是你们的士兵,也愿意拼死上阵杀敌,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自己同袍的安全。一直以来,我们不就是这样做的么?不必多言了,我意已决,诺其阿,你们同意么?”

    诺其阿道:“大帅所提价格,我无权决定,需回城请示皇帝陛下。”

    李清摆手道:“好,那你就快去快回,今天我军不攻城了,我就在帐中等你的消息。这一来一去之间,也用不了一个时辰。”

    看着诺其阿的背影,李清笑顾过山风,“过将军反应倒是快得很,有了你的配合,想必巴雅尔是不敢与我们讨价还价了。”

    过山风微笑道:“大帅胸中自有成算,过山风略助一臂之力。”

    李清身后的唐虎讶然道:“过将军,你刚刚不是还在拼命反对大帅的意见么,怎么这一会儿便成了帮助大帅了,这是什么意思?”

    帐内几员大将都是笑而不语,将唐虎急得抓耳挠腮,其实说穿了也简单,诺其阿见到李清麾下大将一齐反对,回去自然要对巴雅尔说明这一点,巴雅尔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必然担心价格太高,让本就有些犹豫不绝的李清在大将们的反对下一恨心便放弃这一交易,在那么这十万奴隶可就真地砸在自己手中了。如此一来,十万奴隶换取五十万斤粮食,也算小有收获,至少巴颜喀拉可以支撑更长的时间了。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之后,返回的诺其阿同意了这一条款,三天之后,每一天定州军交给蛮族五万斤粮食,换回一万奴隶,十天为限。

    “击鼓,聚将”李清吩咐唐虎,“三位,是时候让我们的将军们知道我们的整体战略了。”

    中军帐外,数十面牛皮大鼓同时擂响,远远地传到各营,这是聚将鼓。

    半个时辰之后,定州军各营主将齐聚于李清大帐,李清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吕大临,过山风,王启年,姜奎,关兴龙,姜黑牛,魏鑫,熊德武…….一个个自己熟悉的,或不熟悉的面孔从眼中一一掠过,众将眼中都是闪现着兴奋的神色,一直以来,李清极少召集所有的营级将官议事,从来都是直将大的战略方向制定,然后任由下面的统兵大将自由发挥,只要达到战略目的,其中的战术过程,李清是不大理会的。千个人万种法,每位将军都有自己的作战风格,如果自己事事插手,只会限制这些将军们的才智,使他们束手束脚,不仅让他们得不到煅炼,反而会让他们成为应声虫,穿越而来的李清可不会忘记在他原先的那个时代,在那场波澜壮阔的解放战争中,没有受过什么正规军事训练的解放军是怎样打败那些军事素养极高的**将领的。

    “各位将军,下面,你们听到的将是我们定州夺取巴颜喀拉的最后方略”李清缓缓地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兵临城下

    第三百一十九章:兵临城下

    巴颜喀拉城下,出现了可能是人类自古有了战争以来最为奇怪的一幕,每天凌晨至午时,从定州军营里,浩浩荡荡的粮车出发前往巴颜喀拉,而从城里则走出大批大批的衣裳褴缕的奴隶,双方和平地在战场上交换,蛮族押运后数万千粮食,而定州兵则迎回一万名同袍。而一至午后,前面的平静则立马变成了金戈铁马,双方将士为了方寸之地,拼命厮杀,往往一块阵地在数个时辰之内便数易其手,鲜血浸红了每一寸土地。依仗着兵甲的锐利和高昂的士气,定州兵每日都在向前推进,距离巴颜喀拉主城是越来越近了。

    室韦铁尼格非常不理解李清的作法,气啉啉地对着过山风道:“过将军,李大帅这是失心疯了么?巴雅尔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而李大帅为了区区一些奴隶,居然用这么多的粮食去交换,巴雅尔有了这些粮食,如虎添翼,我们的战士又要多流多少鲜血才能击败他啊”这些天以来,铁尼格每天的损失都很大,眼看着自家儿朗成片地倒在前进的道路上,铁尼格就觉得李清一定是发疯了。

    过山风瞟了一眼铁尼格,眼中的轻蔑之色一闪而过,“大帅深谋远虑,岂是我等能够揣测的,再说了,我定州出兵草原,目的之一就是要解救我们这些正在受苦受难的同袍,岂能放任我们的同袍受人虐待而坐视不理,区区一点粮食算什么,便是再大的代价,我们定州也愿意付出。”

    铁尼格摇摇头,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实在难以理解这些定州人的想法。看着过山风板着的面孔,明显十分不高兴自己对于李大帅的指责,耸耸肩,铁尼格便也闭嘴不言,在他看来,自己是定州军的盟友,又不是李清的下属,既然不苟同李清的处事方法,当然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铁尼格心中的不满也是愈来愈盛,他认为自己在这里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作为盟友,李清所有的作战方略应该先与自己通气,并取得自己的认可,要知道,围困巴颜喀拉的双方大军,自己室韦人可是占到了几乎一半了。但李清从来到巴颜喀拉之后,只是来拜会了自己一次,然后所有的作战计划都是通过过山风转达给自己,这让他有些愤怒。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他在心里道,现在李清的作法,明显是将自己视作下属,而且位置还不如过山风。这让他很不高兴,只是室韦人作战,一向没有后勤供应,都是打到那里,抢到那里,以战供战,现在草原上抢无可抢,自己的后勤补给全靠定州军供给,消耗的箭矢也要定州军补充,命脉被捏在别人手中,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等到打下巴颜喀拉,自己就可以纵军抢掠,巴颜喀拉是蛮族都城,想必是富得流油的,到时自己便不用再依仗定州军了,自己想与定州划地而治的分享胜利果实的愿望也在自己上一次拜访李清时很清晰地告诉了,看李清的样子,并没有拒绝自己的打算,看来此事也是不离十了。

    室韦人与草原人仇深似海,定州人也同样如此,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以定州李清所表现出的豪爽,应当不会在乎这些利益,更何况,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来管理这么大的一片区域和散布草原上的上百万蛮族,铁尼格依稀了解,大楚现在内部比较混乱。

    铁尼格想着自己的心事,殊不知过山风此时看他的目光便如同看一只砧板上的死鱼,过山风已知道了李清的全盘计划,对于草原和室韦人,李清已经制定了一揽子的解决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实施之中。

    对于李清以粮换奴的作法,过山风是佩服的五体投体的,那些奴隶被定州掳掠而去,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这些定州百姓,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重回故地,盼望着与亲人团聚,而大帅仅仅用每人五斤粮食的代价便将他们换了回来,回来的不仅仅是对定州有着莫大作用的丁口,拿大帅的话来说,最为难得的便是人力资源,更为重要的是,这十万奴隶将成为对大帅最为忠心的子民,在他们眼中,大帅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是他们的天。

    纵观整个大楚与蛮族的战争史,还没有那位大楚统帅能在最为激烈的战时,用宝贵的军粮来换取奴隶的性命,即使是在大楚最为鼎盛的时候,当年的开国英武皇帝曾将蛮族打得找不着北,也不曾将目光投射到这些最为下层的奴隶身上。

    这便是大帅与众不同之处,也是大帅最令人心折的地方。想到这些奴隶,过山风便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从一介流窜作案,朝不保夕的土匪,到如今大帅帐下三大将之一,过山风不仅感慨万千,自己的命真好,这是碰到了李大帅,换作另外一个人,只怕如今自己的骨头都快烂成灰了。

    “铁尼格王子”过山风偏过了头,看着铁尼格,指点着前面的两座小山,这两座小山完全是蛮族用挖出的大量泥土堆砌而成,一左一右,却又互相连接,宛如老虎的燎牙,在定州军的作战沙盘上,这两座山被统称为虎牙山,“我们两军各自负责一座小山,打了三天了,我移山师已数次攻上了山顶,但因为你室韦军攻击另一侧不力,致使我军不得不放弃快要到手的阵地,被迫撤回,我希望今天的攻击你们能再勇猛一点,一鼓作力拿下虎牙山,大帅明令我们十天之后,要兵临巴颜喀拉城下,如果不能迅速攻克这个拦路虎,我们便不可能完成大帅的命令了。如果因此拖了整个战事的后退,王子,我们两人都是不好交待的。”

    铁尼格不满地道:“过将军,这些天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军不尽力,而是我们室韦人都是骑兵,这坐小山之上,路障,拒马沟,鹿角,各种障碍数不胜数,极不利骑兵攻击,我军在这座山上已死了上千人,你还要我怎么向李大帅交待,如果说实在要交待,那也是你的事,你别忘了,我只是你们的友军,并不是李大帅的下属,我没有必要向他交待。”

    过山风冷笑一声,“铁尼格王子,想要得到足够的利益,便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我想如果你不在这场战事中作出足够的贡献的话,战后利益分配,你说话的声音也不响吧,不要强调什么客观原因,你也不要忘了,你们室韦人是我们武装的,我们定州军不欠你们什么,从葱岭关外一路打来,一路之上碰上的险关要隘,那一种不是我们移山打下来的。不利骑兵攻击,那骑兵就下马来,作为步兵攻击。午后我军将准时攻击左侧虎牙要塞,我希望到时候能名够看到你们室韦军队准备对攻击虎牙右侧要塞。”

    过山风说话,一鞭子抽打在马股之上,扬长而去,此时此刻,他已不需要对铁尼格再客气什么了,看着过山风嚣张的背影,铁尼格气得说不出话来。

    午时三刻,正是一个人气血最盛的时刻,过山风麾下大将熊德武的海陵营准时展开了对左侧虎牙要塞的攻击,而几乎与此同时,室韦人也开始了对右侧要塞的狂攻,受了过山风刺激的铁尼格这一回像是发狂了,一次性投入了上万兵力,所有人都下了马,作为步兵,开始仰攻要塞,一时之间,虎牙山上,喊杀声惊天动地。

    西城开始攻击的时候,东城出同样开始了出击,与西城相比,东城的攻击集群在吕大临的统一调配之下,步骑之间,远程打击及近身攻击更为高效,蛮族外线防御的最高指挥官伯颜左右支绌,但在定州军压倒性的优势火力面前,阵地仍是一块接着一块的丢失,随着换奴行动的开始,定州军的攻击也更加凶恨了,如果说前几次伯颜体会到的是狂风暴雨的话,这几天以来,他感到的便是雷霆闪电。

    前方在作战,李清却没有去前线观战,此时,他正在中军大帐中接待着自定州而来的一位特殊的人,这个人便是在定远之战中被俘的蛮族蓝部首领肃顺。

    肃顺被俘之后,在李清的关照之下,身体上并没有受到什么苦楚,甚至于他的待遇,较之一般的定州官员将领和官员还要好,至少,定州将领官员们求之不得的烈酒对于肃顺是满足供应的。而苦闷的肃顺每日也只能借酒浇愁,部落覆灭的悲伤和前程未测的惶恐,时时地折磨着他,被俘数月,他已似老了数岁。原本的一头黑发如今已是斑斑驳驳了。

    “肃顺首领,在定州过得一向还很好吧?”李清笑容可掬,示意唐虎上茶,唐虎不情不愿地端上茶杯,那茶杯里理所当然地只漂了廖廖可数的几片茶叶。

    肃顺苦笑着拱拱手,一名俘虏,他便算过得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多承大帅关照,肃顺过得很好,也还要感谢大帅对我篮部被俘部众的宽容,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李清哈哈一笑,“这是理所当然之事,肃顺首领,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成为我治下子民,我岂会亏待他们。”

    肃顺一阵默然,几年之前,他是万万想不到蛮族与定州的战争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他是打仗的老手,即便算不上出色的军事家,但如今的形式却也是看得明明白白,草原大势已去,覆灭只是在旦夕之间了,想不到草原一族生存了上千年,却丧在了他们这一代人手中。

    脸色灰白如纸,“李大帅,你将我押来巴颜喀拉,可是想让我去为你劝降么?”

第三百二十章:中原局势

    第三百二十章:中原局势

    “劝降?”李清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如果肃顺首领愿意的话,李清倒是求之不得的。”肃顺摇摇头,“巴雅尔心高气傲,宁可战死,也不会投降,李大帅这个算盘却是找错了”

    李清哈哈一笑,“肃顺首领,巴雅尔心高气傲不假,但却也是个极为理智之人,我们却拭目以待吧,用不了几天,我们兵锋便会直逼巴颜喀拉主城,这几天,你便先在我营里安心地住下来,到时候,我会让你去见巴雅尔的,至于是不是劝降,嘿嘿,到时自知”

    李清端茶送客,唐虎将肃顺带出大帐,交给看守他的卫兵,转身对守候在大帐外的茗烟道:“茗烟司长,大帅有请”茗烟是定州军情调查司的司长,这个部门的成立,始于尚海波与清风争夺的战利品,为了限制清风日益增长的权力,李清将军情调查从统计调查司中剥离,另成军情调查司,由在策划西线第二战场中立下殊勋的茗烟入主。

    “多谢唐将军”茗烟敛裙向唐虎一礼,她可不是清风,一向对叫唐虎为虎子,甚至有时候还笑骂他是夯货,如今的唐虎在定州地位可是相当的特殊。

    “茗烟,辛苦了”李清笑着受了茗烟一礼,摆手让其坐下,看着眼前这个明眸亮齿,娇俏可人的女子,心里忽地有些奇怪起来,自己手下两大特务机构,首领居然全是女子,倒也是另类的很。排除这两人能力的确特别突出之外,很有可能也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怪,特务机构一向在人们的映象中都是阴森森的神秘感觉,也许自己觉得放两人美女在里面,很可能会冲淡一点这种气氛吧。

    “怎么这一次是你亲自押送肃顺过来呢?”李清问道。

    茗烟侧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道:“茗烟此来,押送肃顺只是顺道为之,实则是另有要事要向大帅禀报。”

    “哦?”李清道:“尚先生特地要你来的?”茗烟的军情调查司隶属于尚海波的军府,是以李清有此一问。

    “是”茗烟道。

    “一是有关中原局势和我们占领奇霞关后的相关事宜。其二则是军情调查司内部事宜。”

    “嗯,你先说说第一件事”李清喝了一口茶,既然是尚海波派茗烟亲自过来,事情自然是很重要的。

    “如今已经确认,南方宁王肯定要起兵造反了,时间很有可能是在五月前后,如今南方叛乱三州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平静之后,战火再起,盖州,青州战火再起,吕小波,张伟大军席卷整个两州,两州的朝廷军队已被一扫而空,地方势力被连根拔起,这两州如今已集结了近十万叛军。”茗烟道。

    定州早就怀疑吕小波与张伟已投靠宁王,现在指挥叛军的便很可能是宁王手下的军官,年前,这几个州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平静,现在突然爆发,进一步坐实了这一点。

    “军情调查司和统计调查司双方的情况相互映证,已确认与在吕小波与张伟手下汇集了大量的宁王军中的基层军官,另外实际指挥这只军队作战的是宁王麾下大将左游生。”茗烟道。

    “图穷匕现,宁王连最基本的掩饰都懒得做了,那意味着他的确要马上动手了。那兴州的屈勇杰呢?”李清问道。

    茗烟摇摇头,“屈勇杰到达南方后,当时勉强聚集了约五万军队,后来他退入兴州,以兴州府城为中心,汰弱留精,保留了一支约三万人的精锐,因为当时他与天启皇帝的亲密关系,所以这支军队的装备是十分好的,但也只能勉强维持兴州的局势不恶化而已,而且现在,宁王军队并没有向兴州方向集结,而屈勇杰也没有向这两州进军的打算,态度暖昧,尚先生担心屈勇杰亦会倒向宁王,毕竟屈勇杰与天启皇帝关系亲密,天启死得不明不白,屈勇杰心中肯定有怀疑,宁王打着清君侧,诛佞臣,为先皇复仇的旗号,对屈勇杰是非常吸引力的。如果屈勇杰的兴州彻底倒向宁王,则宁王直接控制下的地盘便将拥有四州之地,而且这四州原本都是富饶之地,只消用心经营数年,便可供养数十万精锐军队而用余。尚先生对此忧心忡忡。”

    李清点点头,“尚先生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宁王数十年经营,数十年积聚,厚积而薄发,能量的确是十分惊人的。”

    “现在宁王与朝廷方向都在竭力拉拢屈勇杰,就在我出发的前几天,屈勇杰已被封候,而且承诺屈勇杰可以将军队扩展至五万至十万人,所需军费全部由朝廷负担,萧浩然可是下了大本钱”茗烟道。

    李清道:“只需稳住屈勇杰,兴州便可以牵制住宁王近十万人的兵力,萧浩然当然要下大本钱,而且他承诺让屈勇杰扩军,看似好意,让屈勇杰可以迅速崛起成新一代的豪强势力,但着实也没有安好心啊军队花钱,那可是如流水一般,屈勇杰大规模扩军,所需军资不是现在被打得稀乱的兴州能负担的,而宁王也不可能花大钱养一支他不能完全掌控的军队,那屈勇杰要维持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便只能依靠萧氏,用一点银子便能造成如此好的效果,萧浩然果然老辣无比”李清赞叹不已,深为萧浩然的老谋深算而折服。

    茗烟笑道:“大帅果然厉害,尚先生当时也是这么说,他说这么一来,萧氏暂时可以稳住屈勇杰,但以后怎么样可就难说了,毕竟兴州一旦恢复过来,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还是绰绰有余的。”

    “东方和北方呢?”李清问道。

    “北方吕氏集团,却在打着东方曾氏集团的注意,吕氏的军事实力要强过曾氏,但曾氏陆军虽然实力较差,但水师却极其强大,以东方境内大河纵横的地理条件,这两家一旦开打,短时间内也可能不会分出胜负”茗烟道。

    李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乱世将至,群魔乱舞啊宁王对中原腹地磨刀霍霍,吕氏却又觊觎东方的财富,想要将其纳入囊中,大战一起,生灵涂炭,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茗烟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清,在她的映象中,像李清这样的军人是绝对不会怜惜百姓的,战场反而是他们尽情发挥自己才能的舞台,是获取最大利益的最有效的捷径。而眼下定州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以后进军中原作准备的,怎么大帅居然有如此的反应。

    李清将茗烟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微微一笑,道:“茗烟,我作战,形式上或许与这些人并无不同,但在本质上却有着最大的不同,我打仗,是为了子孙后代再不打仗,我想做的是一统天下,谋百姓之幸福,开万世之太平。”

    茗烟身子一震,盈盈而起,向李清一礼,“茗烟误解大帅了,还请大帅谅解茗烟的无礼。”

    李清大笑,“我心自知,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而已,只怕在世人眼中,我与他们并无不同,但一时的误解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许我的所作所为,要到我死后才能盖棺定论呢,茗烟何罪之有,罢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你却说说我们占了奇霞关之后,那吴则成是不是气急败坏了?”

    茗烟抿嘴一笑,“大帅猜得真准,不但吴则成气急败坏,连萧浩然也是大惊失色,从洛阳到并州,一个月的路程,吴则成硬是在半个月内星夜兼程赶了回来,一回来便义正辞严地与我定州交涉,要求我们退出奇霞关,但用军师的话来说,吃到嘴里的肉,焉有吐出来的道理。路知州这一段时间便一直在同他们打嘴巴官司,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奇霞关在我们手中,他们能奈我何?”

    “哦”李清感兴趣地道:“吴则成在军事上没有做什么动作吗?”

    “他在离奇霞关最近的长丰县调集了数万并州军,威胁我们如不退出奇霞关,则要武力夺取,可我们在占领奇霞关后,便将磐石营全部调到了这里,李锋将军的翼州营也留下了一半骑兵,近一万人的兵力守卫奇霞关,以奇霞关的险峻和并州军的孱弱,敢开战才怪,也只是叫得厉害罢了”

    “萧浩然呢?”

    “萧浩然如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准备应对宁王的大举进攻的事情上,那里有余暇管这件事,只是向我们发来了一份公文,说得不疼不痒,尚军师都懒得回应。”

    李清大笑,夺取奇霞关的时机,把握的极好,现在恐怕除了吴则成,其余的各方势力都无暇应对,恐怕宁王还正希望如此呢?想到此处,李清忽地心中一沉,宁王在策划此事的时候,是否已想到了这个结局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宁王的心机未免太可怕了。至少自己占领了奇霞关,便牵制了吴则成的数万兵力,要知道,吴则成可是萧浩然的盟友啊

    “哦,还有一件事,那李善斌,在并州被吴则成部下逮住之后,还没来得及押送到吴则成面前,便被钟子期救走了,而李善斌脱身之后,便公开发表言论,称自己所作所为,完全是吴则指的指使,如今事情不谐,便想杀他灭口,气得吴则成是一佛升天,二佛入地。”

    “这一回吴则成可是黄泥巴掉进裤档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李清笑道。

    茗烟脸微微一红,李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女孩子面前,这话说得恁粗鲁了。

    “对了,你不是还有一件关于军情司的事情吗?是什么?”李清赶紧岔开了话题。

第三百二十一章:权力平衡

    茗烟点点头……i是的,是关干军情司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的事。情!”

    “特种作战部队?”,李清惊讶地道。

    “大帅应当记得当年王琰统领的特种大队吧?”,茗烟道。

    “当然记得!”,李清脸sè有些沉痛起来”“当年清风huā了大力气组建的一支部队”白登山之役,为了救我出围,这支千人部队几乎损失殆尽”连王琰也伤重被俘,此役过后,残存的特战队员便被编入重组过后的常胜营,我怎么能忘记他们?”

    “对不起,大帅,我不应当提起这件事!”茗烟看到勾起了李清不愉快的回忆,欠身有些歉意地道。

    李清摆摆手,“无妨,这件事也一直提醒着我,千万不小视天下英雄,如有大意,必然是折戟沉沙的下场,巴雅尔是要被我们打败了”但我仍不得不承认,此人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豪杰人物,回望中原,萧浩然,宁王”钟子期”还有北方吕氏,东方曾氏,无一不是心机深沉”谋划久远之辈,只有如履薄冰”步步小心,才能避免悲剧重演。”,“大帅心xiōng宽广,以史为鉴,志在天下”实是我等属下之福!”茗烟适时地奉承了几句。

    李清笑道:“这倒不是我怎么样,而是如果我们不想失败的话”就必须正视天下英雄,嗯,你说你们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的事情,有了眉目吗?”

    “那一战,王琰的特种大队给尚先生留下了极深的映象,军情司成立之后”尚先生便指示我,在构建军情司网络的同时,也要抓紧组建这样的一支强力行动部队”所以一直以来,我便在全军中挑远队员,也在民间秘密招募年前,便完成了这支编制五百人的特种作战部队的组建,队员们一直放在鸡鸣泽大山内的一处秘密营地进行训练,目前已形成初步战力。”

    李清笑道:“尚先生的保密工作倒是做的好,我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茗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李清浓浓的不满意味,心下一慌,这种秘密组建部队的事情,最高统帅丝毫不知情,实在是为上者的大忌,自己也曾数次提醒过尚海bō但尚先生不以为然”“我心可昭日月,暂时不告诉大帅,实在是不愿意让清风知晓。”“茗烟自然知道,尚先生这是怕清风向大帅吹枕头风,这支特种部队的组建与统计调查司的行动署在功能上是重合的,而且行动署组建很久了在以往的数次行动中著有成效,这是新组建的军情司特种部队不能比拟的。

    “尚先生说,现阶段不愿意让清风司长知道。”茗烟呐呐地道”说实话她对于清风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感,清风的能力的确让人没话说,但为人过于强势,总给人咄咄逼人之感”加之与大帅的特殊关系,在定州已形成了与尚先生,路一鸣三强鼎立之势而且清风与军方太多重要将领都有不错的关系,这让尚海bō一直忧心忡忡,想法设法限制清风权力圈的扩张,便成了尚海bō的一块心病。

    嘿”李清笑了一声心里却méng上了一层yīn影,尚海bō的忠心他倒不怀疑,但手下重臣之间互相之间的猜忌倒了如此地步,倒是让他隐隐有些不安”说实话,一个大的利益集团之间权力人物之间的互相倾轧倒不奇怪”要是铁板一块反而倒不正常,也会让上位者不安铁板一块的部下是最难驾驭的,有时候会让统治者不得不顺从他们的意思只要自己驾取得当,能让他们对外时形成合力,反而会形成前进的动力,怕就怕互相拆台。自己前面将军情司从统计调查司录离,就是为了限制当时清风权力的急剧扩张,打破定州的权力平衡,但现在看来,尚海bō的权力现在已隐隐压过了清风,像组建特种部队这件事,清风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这对于负责内情等事宜的清风就显得很不正常了,而尚海bō在军方的权势过大,也显得有些不合适宜了,虽然在部队中尚有吕大临等人牵制,但军事后勤都隶属于军府,便等于让尚海bō捏住了脖子”组建特种部队的耗费是巨大的,但后勤系统居然也没有一点风声透出来”便足以说明尚海bō能量之大,居然瞒过了清风的统计调查司和自己的耳目,这就有些可怕了。

    这一尊必须改变。李清在心里道。

    “你继续说!”,李清若无其事地对茗烟道,茗烟虽然也是善于察言观sè,但李清两世为人,在血与火之中又历练了数年,又岂是茗烟能看透的”见李清并没有生气,茗烟不由放下了自己的担心。

    “军情司特种部队在**泽大山中建立了秘密营地,主要是训练队员的基本素质和山地作战和巷战,这一次统计调查司行动署在奇霞关作战中的卓越表现让尚先生更坚宝了这个想法,这一次命我将全部队员带到巴颜喀拉,一走向大帅禀报此事,二是想让队员们在战场上真刀实枪历练一番”见见血,大帅不是说过,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绝不可能成为最出sè的士兵么?所以这一次便是让他们来见见血。尚先生说”巴颜喀拉之战后,恐怕几年内”定州不会再有什么大战,因此这是最好的机会了,等这些队员返回定州后,尚先生准备再将他们派往邓鹏的水师,让他们习练水战,尚先生准备将这些队员训练成全天候,全能xìng的战士。以备日后大用。”

    三角洲?李清心里有些讶然”成建制的组建特种作战部队,目前的大楚,恐怕还只有自己定州有”其它各大势力大多还停留在特种作战的初级阶段,根本没有形成一个体系,而眼下尚海bō明显更进了一步”李清倒真是佩服起尚海bō了,自己有着超越这个世代很多的知识,懂得这些并不奇怪,虽然限于大楚目前的生产力,根本无法运用这些知识,但尚海bō举一反三”能自己推断出这种作战方式的发展,的确是一位人杰。

    “嗯,我知道了,你们远来辛苦,先休息一下吧!”,李清笑着对茗烟道,“,至于你的那些特战队员,会有仗让他们打的。”,“是,大帅,茗烟告退!”茗烟行礼退出了大帐,李清静静地思索了片刻”对唐虎道,“虎子,传总军法官覃守博来见我。”

    覃守博,举人出身,是第一批投奔李清的读书人,为人方正,刻板,做事一丝不芶,而且抱定了君子朋而不党的宗旨,与定州已形成的几大山头都是不假辞sè,做任何事情都是铁面无sī,身为定州军总军法官,吃他亏的人可不少,便是定州军的一批重将,见到他都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正是他的这种处世风格,让李清对他分外看重。

    覃守博走进李清的大帐时”kùtuǐ上还沾满了点点泥浆,显然是正在军营之中巡视之时被传令兵找到的。

    “大帅!”覃守博施礼道。

    “守博,你在总军法官这个位子上做得很好,很用心,有你在”我军军纪森严,不论大将,还是小兵,提起你总军法官大人,那可都是赫然sè变啊!”李清笑道。

    覃守博道:“不敢当大人夸奖,守博只是实心用事耳,至于那些怕我的人”只怕是他们违反了军纪,如果不犯军纪,怕我何来?”

    李清哈哈大笑”语气忽地一转,道:“守博,我想给你换个位置,你意下如何?”

    覃守博一愕,但紧接着便道:“大帅,不管在什么地方,守博都能认真做事”并且把他做好。绝不负大帅所托。”

    李清点点头,“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不过这一次我准备让你担任的职务可比你做总军法官要复杂得多,军法官只需铁面无sī,照章办事即可,而现在你要去的地方事务繁杂,辛苦无比,而且对于定州军更是重要无比,你,有信心像你做军法官这样称职么?”

    覃守博稍一犹豫,脸sè便又坚毅起来,坚定地道:“只要大帅信任,再困难守博也有信心将他做好,给大帅交一份满意地答卷。”,李清语气缓慢地道:“我知道你有能力做好,我只希望你到了那个位置上”还能保持你现在的做事风格,保持你一贯的做人风格,不为任何外事所左右”你能做到么?”

    覃守博大声道:“除子大帅,没有任何人能左右我!”

    “好!”李清赞道:“巴颜喀拉大战结事,我决心成立定州军后勤司,独立于军府之外,直接向我负责”像任如云的匠师营,许小刀的铁矿,铁厂等都将划,归定州军后勤司,而州府那边划拨供应给军队的所有物资都将先行交付给后勤司,再由你统一调配,覃守博,我将定州军的咽喉命门都交付给了你,你担得起这个担子么?”,李清脸sè森然”最后一句话已是声sè俱厉,几于质问。

    覃守博单膝跪地,以手抚xiōng”“大帅,守博鞠躬尽粹,死而后已,只要有一口气在,定能为大帅将这咽喉命门保护得牢牢的。”

    “好,好,我信得过你,你起来吧,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讲,但你现在就要做些准备工作了,毕竟以前你从来没有接触过后勤体系,任如云现在便在军中,你也可以与他先行接触一下,嗯,可以向他稍稍透lù了,他的嘴巴还是很紧的。”

    “是!”

    “另外,你下去之后,为我推荐一位新的总军法官吧!”,李清笑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战歌

    第三百二十二章:战歌

    西城虎牙双要塞在过山风与铁尼格两人狂攻数天之后,终于被打了下来,登上左侧要塞顶,凝望着不远处的巴颜喀拉主城,过山风心里一阵欣喜,前面再无险要阵地,凭着定州军的精良装备,在大帅规定的时间内推进到巴颜喀拉城主城下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回望着要塞里受伤被俘的近千名蛮族士兵,他们眼中闪烁着仇恨,愤怒,惊恐,害怕,各种神色不一而足,被一排排反剪着双手,串糖葫芦一般连成一串,正被自己的士兵们喝令着蹲在地上。

    “对你们而言,战争已经结束”过山风大声地对他们道,“等到我们击败你们的皇帝,平定草原之后,或许你们还可以回到你们的故乡,重新做回一个牧民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杀了你们。”

    过山风的话让他面前的俘虏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顺从地依照着定州兵的指令,准备走下虎牙左要塞。恰在此时,虎牙右塞忽地冒起冲天的火光,股股浓烟扶摇直上,过山风大吃了一惊,右塞不是已被铁尼格打下来了么?怎么忽然起火了?

    火光之中,一阵悲壮的战歌顺风传来。

    “蔚蓝的天空,火红的太阳,洁白的绵羊,青青的牧场,扬起马鞭,拥着我心爱的姑娘驰骋在我的故乡;火光熊熊燃起,利箭空中飞扬,凶狠的敌人侵入我的家乡,烧毁了我的牧场,夺走了我的牛羊,我跨上战马,告别心爱的姑娘,紧握刀枪走上战场,千里草原做战场,风吹草低现刀枪,牧鞭警惕着吃人的野兽,套马杆等候着凶狠的豺狼,挥舞马刀斩断敌人的头颅,引弓搭箭将他们彻底埋葬…”

    歌声愈来愈低,最后几乎低不可闻,这边千余名战俘听到这歌声,忽地骚动起来,押解的士兵大为紧张,一排排地冲上前去,明晃晃的刀枪逼近,鞭子毫不客气地抽打在几个最为躁动的俘虏身上,强行弹压着情绪激动的他们。

    过山风紧皱眉头,看着火光冲天的右塞,恰在此时,一名移山营士兵如飞般奔了上来,在过山风耳边低声道:“过将军,室韦人在右塞将上千名俘虏关押在要塞里,然后纵火焚烧,将所有俘虏都活生生地烧死了。”

    “愚蠢”过山风恨恨地低低骂了一句,眼下大局已定,胜利可期,杀俘有何意义,这不是激起剩余敌人同仇敌忾之心,为自己以后的作战添麻烦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过山风一阵心烦意乱,东线的推进速度比自己快得多,而说起来布置在西线的兵力,如果算上铁尼格的室韦人的话,兵力要比东线还要雄厚。

    一阵风吹来,风中带着浓浓的烤肉香味,过山风知道那是什么,不由一阵恶心。远处对方的防线上,那首战歌也唱了起来,由低到高,由杂乱到整齐,越传越远,最后连巴颜喀拉主城那边也传来嘹亮的应和声,身前的俘虏们神情激动,有人也开始低低地吟唱起来,有士兵冲上去用矛杆有力地抽打着唱歌的俘虏,过山风厉声喝止了他。吩咐道:“将他们带回去,不要虐待他们,有伤的,让军医给他们治一下吧”言必打马冲下山去,想必这歌声东线也听到了,说不得大帅是要斥责自己一顿的。

    回到自己的营地,却意外地发现军情司的茗烟正在等着自己,说起来两人算是老熟人了,曾在西线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过山风大喜,连忙将茗烟让进大帐,叙了一阵闲话之后,过山风言归正传,“茗烟司长,你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找过某,有什么事情么?”

    茗烟轻笑道:“瞧过将军说的,难道没事就不能找过将军叙叙旧么,倒似茗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一般。我在西线与过将军合作良久,甚得将军照顾,心中很是感激,今日啊,却是来向将军道谢的。”茗烟是何许人也,欢场之上的老手,这一笑之间,艳光四射,过山风眼前一亮,要不是心志坚定,这一下心神便会为之所夺。

    “茗烟姑娘说笑了,你能来我这陋地,我是欢迎之极,不说别的,单只是秀色可餐一事,便可令过某大大欢喜了”见茗烟说笑,过山风也大笑着开起了玩笑。

    茗烟虽说豪爽,久历欢场,但却一直守身入玉,被过山风一取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正色道:“过将军,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巴颜喀拉,带来了一批战士,经大帅批准,准备放在你西线历练一番。”

    “战士?”过山风疑惑地道。

    “不错,这批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斗力相当强悍,是我们军情司特别组建的,过将军,我可有言在先,这批人你可不能让他们冲锋陷阵,那不是他们的强项,这些人长处在于奇袭,在于于出其不意之中行出人意料之事。”茗烟道。

    “特种大队?”过山风恍然大悟。

    “将军反应敏锐,茗烟佩服。”茗烟点头道。

    “军情司也组建了自己的特种部队?”过山风问道,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有清风的统计调查拥有这种用于特别作战的部队编制。

    茗烟一笑,却不作答,站了起来,“过将军,他们都已到了你的营外,怎么样,去看看吧?”

    过山风一笑站了起来,也不在深究,聪明的他自然知道这其中包含着的意思,这是军情司与调查司在别苗头呢?不过特种部队战斗力之强悍,他是知道的,只看清风只凭两百名特战队员,便轻而易举地夺下奇霞关,便可知这些人的厉害,军情司既然想与调查司在这方面较量一番,那这些人自然是不差的,手下能拥有这样一批人,作为主将,那自然是欢迎之至。

    五百名特种部队成员笔挺地站在过山风的军营之外,茗烟进去了约有一两个时辰了,这些士兵却一直如同标枪一般地挺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宛如雕塑,让过山风军营里的士兵大为好奇,不时有人借故从营门前走过,只为了瞄一眼这支奇怪的部队。

    这五百人不像定州军士士兵那样着制式盔甲,只是穿着一套普通的军服,与士兵的军服略有不同的是,他们的臂膀之上戴着一个袖标,一支雄鹰展翅翱翔,雄鹰之下,绣着一面盾牌,盾牌之后露出半截锋利的匕首。这便是军情司的特种部队飞鹰。面对着移山师士兵的指指点点,飞鹰所有成员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完全无视对方了。

    走出营门的过山风只瞄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对茗烟道:“这批人我要了,什么时候还给你?”

    茗烟道:“战事结束时。过将军,这批人可是我费了大心血才练出来的,我希望你还给我的时候能尽量多地为我保存人手。”

    过山风正色道:“茗烟,我只能向你保证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方,正确地使用他们,而不能保证将他们一个不少地还给你,兵凶战危,便连我自己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被一支冷箭取了命去,又如何能作这个担保?”

    “有你过将军这句话就够了”茗烟道。伸手一招,飞鹰中一人小步跑到茗烟面前,啪地立正,行了一个军礼,“这是飞鹰的队长孙泽宇,定州军振武校尉,是个老行伍了。”茗烟对过山风道。

    “孙校尉,从今天起,你将直接听命于过将军。不得有违,听清了么?”

    “明白”孙泽宇大声地道,右移一步,向过山风又啪地一声行了一个军礼,“飞鹰孙泽宇,向过将军报道。”

    过山风点点头,回头招呼道:“姜黑牛,你过来,在我营内为孙校尉的军队另立一营。”

    定州军步步逼近巴颜喀拉主城,而此时,在草原深处,一支军队绕行数百里,秘密地向着和林格尔进发。这支两万人的骑兵部队却是投告了定州军的红部富森军队。

    “我说妹夫,你神神秘秘的要求我出兵到和林格尔,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应当是李大帅到底是什么意思?”富森一路之上无数次地就这个问题逼问吕大兵,却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吕大兵瞥了一眼富森,淡淡地道:“富森首领,现在的你应当算是定州军的一员统兵大将了,但依我看来,你还要学习定州军的军纪,我们定州军军纪森严,不该问的就绝对不要问,到时候总会让你明白的。”

    富森恼怒地道:“我也不能知道么,还是李大帅不信任我,难道我的投名状交得不够爽利?我说妹夫,好歹你和我妹子连娃娃就快要生出来了,我妹妹对你很好吧,你难道连大哥也不愿意叫一声,富森首领,富森首领,没得叫得我们生分了,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呢”

    吕大兵嘿地一声,“战场之上,军队之中,只有上下级,没有亲情,当年我在我大哥麾下,犯了错,照样板子将屁股打得稀乱,再说了,不让你知道并不是不信任你,当年李大帅开辟第二战场,连我大哥,王启年将军等人不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实话告诉你吧,到底做什么,我也不清楚,等到了和林格尔,自然会有人将命令下达给你我。”

    富森不由默然,虽然投靠了李清,但如果是让自己去打草原同族的话,他还真恨不下这心来,当年出卖肃顺,自己红部也没有亲自参于战斗。到和林格尔去到底是干什么呢?富森的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过时不候

    第三百二十三章:过时不候

    大楚昭庆元年二月底,中原已是春暖时节,而草原之上虽然积雪化去,但依旧寒风凛冽,站在高处看去,一眼的荒凉枯黄之中,一顶顶白色的,青色的各色帐蓬围着雄伟的巴颜喀拉城,围成了一个圆圈,两者之间,寸草不生,四处都是泛起的泥浆,暗红的血迹遍布各处,残兵断戈俯仰皆是,插在战场之上破乱的旗帜随风飘荡,一片萧瑟苦楚,令人望之叹息。

    十天之前,绵延数里的巴颜喀拉外围防线已被定州与室韦联军扫荡一空,大军直逼巴颜喀拉主城。本以为要迎来一场残酷的城池攻防大战的蛮军,惊讶地发现定州军完全没有攻城的意图,而是围着巴颜喀拉城开始土木作业。

    巴颜喀拉城绕城一周,被蛮族自己挖出了深约十米,宽近二十米的濠沟,巴颜喀拉附近没有河流,这条濠沟底部被插满了锋利的竹枪木矛,以此来替代护城河的作用,但现在,定州军在这条壕沟约百步远的地方,开始修筑胸墙,只不过用了十天时间,一道环绕着巴颜喀拉城的胸墙便告完工,而定州军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又开始修起第二道胸墙。

    现在,巴雅尔终于完全明白了李清的意思,他是要困死自己,饿死自己。以前自己拟定的死守城池,静候中原局势大乱,迫使李清抽身回国的战略构思完全破产,李清根本不在乎中原的任何变化,而是一门心思地先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现在反而是巴颜喀拉城拖不起了,城内粮食越来越紧张,虽然用十万奴隶从李清哪里换来了五十万斤粮食,但平摊到城内的族人身上,每个人也只有一斤有余。现在城内便是贵族,部落首领每顿都只能喝一点稀粥,也只有一线的士兵,还能保证一天有一顿干饭,以保持体力。即便最后杀死所有的战马牲畜,又能维持多少时间呢?

    拖不起了,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巴颜喀拉城便将弹尽粮绝,陷入死地。巴雅尔陷入到了绝望之中,而城内的各部首领,比他更早便陷入到了绝望之中。

    而在城外,虽然李清的后勤补给要从千里之外的定州运来,但显然,定州有着极其丰厚的后勤贮备,每日站在城上,都可能看见络驿不绝的车队浩浩荡荡地从东方而来,驶入到李清的大营之中。

    从定州军开始修建第二道胸墙的时候,巴颜喀拉城便开始主动出击,但显然早有预料的定州军严阵以待,蛮军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只不过捣毁了数百米长的胸墙,而这一点距离,定州兵用不了一天,但可以恢复如初,看到被修建的迷宫一般的胸墙越来越长,越来越多,所有的蛮族都沉默了,他们在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出击,突围吧”伯颜对巴雅尔道。“集合所有的精锐,我们护着陛下突出去,只要陛下还活着,我们草原就还有希望。”

    巴雅尔苦笑,“突围?伯颜,我的狼奔全军覆灭,只剩下了几千人,龙啸历经损失,如今还有三万人,你的两旗如今便是竭尽全力,也最多还能凑出两万人吧,其它的各部能有多少战士,满打满算,我们能凑齐十万人便了不起了,可外面有多少人,外面严阵以待,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的定州军,随便那个方向上都有十数万人。他们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伯颜,我们能突出去吗?”

    伯颜正待说话,巴雅尔抬手阻止了他的话语,接着道:“退一万步讲,我们即便能突围出去,又还能剩多少人,将这满城的妇孺老人孩子全都扔给李清么?没了这些族人,我们即便突出去又还有何用?惶惶如丧家之犬,整日期躲避李清满草原的追杀么?所以,我宁愿在这里战死。”

    “可是李清不会给我们光荣战死的权利,他会将我们活活饿死在城里。”伯颜愤愤地道。

    “也许,但是伯颜,我有一个预感,如果我们不走,或许会为族人搏出一条生路,而如果我们突围走了,那我草原一族便真地要丧家灭国了。”巴雅尔若有所思地道。

    伯颜莫名其妙地看着巴雅尔,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看着巴雅尔疲惫地闭上眼睛,他无声地施了一礼,转身出了大殿,去城内巡视,如今整个蛮族困难无比,城内治内也开始混起来,时不时就会爆发出一些部落之间的械斗,有时或许就是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城外,定州军营,被凉了很久的蓝训首领导肃顺终于被李清请到了他的中军大帐,看到自己的部族陷入绝境,覆亡已在眼前,肃顺的头发白得列多,眼睛红肿,脸上的皱纹分外地深了几分。

    帐内没有别人,只有李清与他的贴身护卫唐虎。

    “肃顺首领,今天请你来,是想告诉你,我会在今天放走你,你可以回到巴颜喀拉城去。”李清笑眯眯地看着肃顺,但在对方的眼里,这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奸诈,明知对方有阴谋,但自己却偏生猜不出来。

    “李大帅有什么事要肃顺去办,只管明言。”肃顺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直冲冲地道,“不过,如果你是要我去劝降的话,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不可能,巴雅尔不可能投降。”

    李清不动声色,道:“你觉得如今的形式,我有必要劝巴雅尔投降么,最多一个月,巴颜喀拉城连老鼠也不会找出来一个,一粒粮食也不会剩下,不用找打,巴颜喀拉便会成为一座死城,不想死的人除了主动向我投降,我想不出他们还有第二条路走。”

    肃顺冷笑:“狗急了还跳墙,李帅见过老鹰捉兔子么,实力虽然悬殊很大,但有的时候死的却是老鹰,虽然机率不大,但却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时候。”

    李清大笑,“多谢肃顺首领提醒,放心,我不会犯那只老鹰的错误,好吧,直说吧,我放你走,你愿不愿意回去?”

    “当然愿意”肃顺霍地站了起来,“城内还有我蓝部数万族人,能与他们死在一起,是我的心愿。”

    李清拍手道:“如此甚好,那么我还想拜托肃顺首领一件事情。”

    “李大帅请讲,只要能做,我便会为你办到。”

    “不难不难”李清笑道:“只需你为我代一句话给巴雅尔,明天正午,在我军与巴颜喀拉城之间,会竖起一顶帐蓬,我只带一名护卫,在那里等着他,如果他愿意与我谈上一谈,明天便请他大驾光临,记住,机会只有一次,过了明天,可就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肃顺有些发呆,实在不明白李清的用意。

    “你不明白,我想巴雅尔会明白的,你只需把话带到,至于他来不来,就取决于他了,告诉巴雅尔,我会在那里等他一个时辰。过时不候。”

    “虎子,代我送客,你亲自送肃顺首领出大营,让他返回巴颜喀拉城。”李清大声道。

    孤零零单骑出了定州军大营,肃顺策马走了老远,回过头去,犹自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松地被放走,没有砍了自己的脑袋,没了要任何的赎金,也许在李清的眼里,自己现在便只有一个作为信使的价值了吧

    有些悲哀地摇摇头,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风风光光,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今却是沦落到如此地步,真是时也命也,虎落平阳被犬欺,拔毛凤凰不如鸡啊。

    策马缓缓通过战场,到了那宽大的壕沟之前,城上早有人发现了这个单骑独自而来的人,寒光闪烁,有箭支遥遥对准了他。

    “我是蓝部肃顺,打开城门”肃顺高声叫道。

    听到肃顺自报家门,城上有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站了起来,打量了半晌,又缩了回去,不久,城上人头攒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肃顺的面前,“伯颜,我是肃顺”

    城上,伯颜又惊又喜,“肃顺,你还活着”一迭声地吩咐道:“打开城门,放肃顺首旗主进来。”

    吊桥落下,城门打开,肃顺缓缓策马而入,虽然活着回来了,但肃顺却殊无半分喜意。

    “肃顺兄弟,我们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以为你已经遇难了,天可怜见,你还活着”巴雅尔握着肃顺的手,感慨地道。

    肃顺眼中闪着泪花,与眼前这人,自己算是和他斗了一辈子的心眼,但到了如今,却是难兄难弟一对了。

    “皇帝陛下,李清让我带个口信给你,明天午时,在战场中央,会竖起一顶大帐,他只带一名护卫,在那里等着你,他相与你谈一谈我草原一族的未来。”肃顺道。

    “什么?”伯颜一惊,旋即怒道:“李清真是不安好心,想要诱杀皇帝陛下,如此愚蠢的计策,当真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么?”

    巴雅尔却摇摇头,“伯颜,不必动怒,李清是真的要见我。”

    “陛下如何能肯定?这不是小事,一旦判断失误,那可会坏了大事的。”伯颜急道。

    “如今大事又还能再坏到那里去?”巴雅尔叹道,“李清如要取我性命,只需耐心地再等上一段时间即可,又何必行此拙劣之计”

    “那他想干什么?”伯颜不解地道。

    “因为他想要一个稳定的草原,一个稳固的后方,而不是一片尸山血海,一无所有的草原。”巴雅尔淡淡地道:“李清胸怀大志,他要逐鹿中原,草原就必须平静,这便是我们族人能活下去的希望所在,也是我与他谈判的资本所在。”

第三百二十四章:生存的代价

    一顶孤零零的帐蓬被定州兵在战场〖中〗央搭建了起来,当帐篷竖之后,负责搭建帐蓬的士兵便一一离去,城墙之上,伯颜问道:“诺其阿,你看清楚了没有,李清有没有在帐内埋设伏兵?”

    诺其阿摇摇头:“没有,搭建帐蓬的士兵一共有十六名定州兵,这个时候,十六名定州兵都已离去,帐内空无一人。”

    两人对望一眼,眼中都是有些惶恐之色,李清愈是如此,便愈是说明他有恃无恐,“李清想逼陛下签城下之盟么?”伯颜道。

    诺其阿默然无语,眼下如是境地,恐悄这是最好的结局,但李清提出的条件必然苛刻无比,“尊严与生存,伯颜首领,你选那一个?”

    伯颜双手扣住城墙,语气发涩地道:“诺其阿,我老了,所以我选择尊严,而你还年轻,所以你应当选择生存。”

    “皇帝陛下呢,他会怎么选?”诺其阿没有正面对伯颜的话做出回应,而是继续问道。

    “陛下决定出城直面李清,便已经说明了他的选择。”伯颜淡淡地道。抬起头看看天光,“李清要出来了。”

    定州军大营大开,两骑悠然而出,打头一人,轻袍宽带,意态悠闲,正是李清,而在他身后,顶盔带甲的唐虎手挚一杆定州军大旗,高高举起,两人直奔战场〖中〗央那顶帐蓬。李清掀帐而入,而唐虎则用力将大旗插在帐前,扶刀立于帐门之前,宛如门神。

    “虽与李清为寇仇,但其气度风仪,仍是让人心折。”在蛮族之中,论起与李清的熟识程度,当然便要首推诺其阿了。“有的时候,我真得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比我还要小的年青人,他的老谋深算”布局深远,初时让人恍然不觉,但当你发现他的圈套时,却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我们与他的争斗,从上林里陷落开始,便一步步坠入他的磐中而不自觉,现在回想起来,便宛如两个棋手,我们还在推算他的下一步棋时”他已想到第二手,第三手,甚至更多,我们步步落后,安能不败!”

    “你说得不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两人闻声回头,却见巴雅尔正缓步而来”随行的侍卫却都停在数十步开外。

    “陛下恕罪!”诺其阿惶恐地道,他刚才的一番话,其实已是在指责巴雅尔在庙算之上不如李清远甚,这才造成了今日的结局。

    “何罪之有?”巴雅尔走近城墙”看着城下林立的定州军营,叹道:“我枉自自负为英雄,但李清的确远胜于我,与他的这一局棋,我输得口服心服。但草原一族不能就此随着我的失败而灭绝,诺其阿,我与伯颜都老了”而你们还很年轻,草原一族的未来将由你们撑起。蛰伏,隐忍,也许几十年后,草原一族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即便不能重现我族的辉煌”但让族人们能生存下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陛下!”诺其阿跪了下来,巴雅尔的话里透着浓浓的不详味道。“草原离不开陛下。请陛下善自珍重。”

    巴雅尔呵呵一笑,“你想左了,诺其阿,你以为我此责是与李清拼命的么?我老了”而李清正当壮年,即便是当面放对,我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我即便是要解脱自己,也要等到将事情做完了之后啊”否则只会给你们带来灾难,你起来吧。”

    诺其阿惶惶不安地站了起来。

    “伯颜,老伙计,喜么样,可还有胆子作为我侍卫去会一会李清?”巴雅尔大笑起来,顾盼之间,豪气乍现。

    伯颜用力地捶捶胸甲,铮铮有声,“廉颇虽老,尚能食也!”

    两人相视大笑,携手下了城墙,一人一马,出城直奔那顶帐蓬。

    巴雅尔直入帐内,伯颜却如同唐虎一般,将大旗与定州军旗并插在一处,手扶战刀,傲然而立。唐虎独眼偷瞄了一眼,两眼,三眼,终于哧的一声笑了起来。

    伯颜怒道:“有何可笑之处?”

    唐虎哼哧哼哧道:“你们妾族果然山穷水尽了,巴雅尔还是堂堂一个皇帝,身边的护卫居然如此老迈,嘿嘿,嘿嘿!”

    伯颜脸上黑线直冒,冷声道:“老夫伯颜!”

    呃的一声,唐虎却是呛了一下,伯颜是何许人也,他却是知道的,因为在李清与诸将议事之时,这个名字是经常出现的,在蛮族那是身居高位,在蛮族之中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那是丝毫不错,相比与唐虎在李清身边的地位,那可高多了。唐虎大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过身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再也不看伯颜。

    巴雅尔掀帘而入,李清正盘膝坐在铺着地毯的矮几之后,在他的面前,一整套茶具摆放整齐,小火炉烧得正旺,腾腾的水汽袅袅升起,见到巴雅尔进来,李清伸手示意对方随意安坐,笑道:“陛下来得巧,我这水正好第三沸,恰恰适合冲茶了。”

    巴雅尔微笑着坐下,与李清盘坐不同,他却是坐在毯子上,一抬屈膝,一膝勾曲于地,左手抚在左膝之上,右手放在矮几之上,看着李清熟练向提起小茶壶,高高举起,一道水练冲下,准确无误地冲入小巧的茶壶之中。

    “久闻中原茶道博大精深,今日能得李大帅亲自冲茶,巴雅尔幸莫大焉!”巴雅尔道。

    李清笑道:“陛下廖赞了,李清只不过习得一点皮毛,安敢称道,不过这水却甚是难得,这是我的亲卫们策马数十里之外,从一株梅树之上一点一点地取来的雪huā化水而成,专为款待陛下也!”李清一边道,一边拿起小茶壶,摇了数下,将第一道水倒入托盘之内,取壶再冲入第二道水,滚开的水刚一入茶壶,一股茶香立时便扑鼻而来。

    八个精巧可人的中茶杯一字排开,李清将茶杯一一倒满,手一伸,“请!”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清茶,八杯茶水喝完,巴雅尔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杯,道:“说吧,条件是什么?”

    李清手指轻叩着矮几,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皇帝陛下是明白人,我便不用转弯抹角了,第一条,陛下的元武帝国肯定是不能存在了。”

    “这个我明白!”

    “但你们作为一个民族将永远存在。”李清接着道。

    “在你的统治之下?”

    “当然。”

    “你我两家,数百年的绵延仇杀,说一声仇深似海也不为过,你一句轻飘飘的话怎么能让我相信我的族人会不受欺凌地存在于你的统治之下?”巴雅尔冷笑道。

    李清仰起下巴,傲然道:“第一,这话是我李清说得,我言出必践,自然会让我的话得到落实,其二,皇帝陛下,你认为现在你们面临的处境,还会有比这更差的吗?”

    巴雅尔不由失笑,“好一个李清,你倒是自傲得很,不过我承认,你有这个本钱,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李清耸耸肩,一边提起小茶壶,将面前的八个杯子倒满,一边慢吞吞地道:“你们可以保留一支两万人的部队,当然,他们必须在我的定州军序列之中,为我去冲锋陷阵,以此换取你们族人生存的尊严与物质的保证。”

    “你说什么?我们还可以保存一支军队?”巴雅尔有些震惊。

    “不敢置信么?”李清笑眯眯地道。

    “你不怕他们会随时反噬?”巴雅尔问道。

    “皇帝陛下,你为什么会抛下你的尊严和骄傲,委屈地坐在我的面前商讨投降我军事宜?”李清反问道。

    巴雅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道:“我必须为我的族人找到一条生存之路。”

    “不错,你可以抛弃尊严与骄傲,那么到时,我有你们数十万手无寸铁的族人为质,这支两万人的军队首领如果不蠢的话,自然会尽心竭力为我服务。”李清这话说得很直白,就是要以数十万蛮族人的性命为胁,让这两万草原精锐去为他打天下,如果这支军队敢乱来的话,那李清可以随时抹去蛮族整个部族的存在。

    “可我现在尚余近十万军队?”巴雅尔冷冷地道。

    “消耗掉!”李清脸色如常,嘴里吐出的话却冷酷之极,“只能消耗掉多余的存在,我只能允许你们保留二万精锐,更何况,巴雅尔陛下,你这十万军队中,能称得上精锐的恐怕最多有五万之数吧,其余的那些小部族拼凑起来的战士,不堪一击。这是你们整人部队能生存下来的代价。”

    “消耗掉?”巴雅尔惊呆了,他发现自己再一次错误地井计了李清的残酷。“你让我派他们去白白送死还是让他们集体自杀,我想你不会用你的战士来消耗他们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你以有心算无心,我也恨心出卖他们,你的损失也不会低吧?”

    李清大笑,“怎么会?我的战士都是我的无价之宝,我怎么会让他们在胜利的前夜去牺牲?你们有另外的目标!”

    巴雅尔脸色慢慢地变了,他已知道李清想干什么,“李清,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无耻了么?”

    李清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了下去,“巴雅尔陛下,这样做,不单是对我,同样对你们蛮族以后的生存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你不会不明白吧?”!~!

第三百二十五章:决定命运的协议

    这场会见从午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傍晚,双方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将士都焦燥不安起来,要不是看到大帐之外唐虎和伯颜仍然安之若素,双方便都要耐不住xìng子了。

    大帐外的伯颜必竟年纪大了,站了数个时辰,饶是他身体强健”但岁月不饶人,双tuǐ仍是不住地打起了哆嗦,唐虎笑嘻嘻地看着他,“伯颜大人”你可以坐下来,我不会笑你的!”但他的脸上却分明写满了嘲笑。

    伯颜哼了一声,努力地tǐng起xiōng脯,心里暗骂道:“老子要是在你这今年纪”收拾你还不跟玩似的!”但他却自恃身分,懒得与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个莽货的家伙理论”心里暗自奇怪,陛下到底在与李清说些什么呢?怎么耗了这么长的时间?

    就在伯颜开始冒冷汗的时候,帐门终于掀开,李清笑容满面地将巴雅尔送了出来,从巴雅尔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异常。

    双方各自上马,飞道扬镳”那顶账蓬仍旧孤零零地存在于战场中央,没有人知道,就在那里面”两个人的会面,就决定了几个民族的未来。

    沉默地巴雅尔沉默着返回了巴颜喀拉城”将自己关在寝字里足足一天一夜”这让伯颜,纳芙,诺其阿,肃顺等蛮族重臣无不心中惴惴”不知道在城外巴雅尔到底与李清谈了一些什么”会让他如此失态。

    当又一个夜幕降临的时候”巴雅尔打开寝宫的大门,走了出来”平静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他曾在一天一夜之间经受了多少煎熬。

    “陛下!”

    “阿父!”

    众人担心地看着他吧雅尔脸上lù出微笑,“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伸手拉过纳芙”端详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两个儿子都在与定州的战争中先后阵亡了,纳芙如今是他唯一的后代。“你长大了”纳芙。”

    “阿父!”纳芙眼中含泪。

    “长大了,就该出嫁了,阿父给你选一个好夫婿吧,如何?”巴雅尔笑道。

    “阿父,现在都是什么时候,怎么有闲暇想这个?”纳芙有些含羞,又有些不解。

    巴雅尔呵呵地笑了起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含羞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不能为我的女儿选一个好的夫婿。”

    纳芙低下头,“全凭阿父作主!”

    伯颜和肃顺却是脸sè严肃”巴雅尔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无论是谁成了纳芙的夫婿,都将铁定是蛮族下一任的领导者。

    “诺其阿,你过来!”巴雅尔看向伯颜身后的诺其阿,诺其阿脑袋轰地一声”几乎炸得他站立不稳,他当然知道此时巴雅尔叫他意味着什么。

    “陛下!”他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你愿意娶我的女儿吗?”

    “我,我”诺其再神情jī动”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如此不成气候?”巴雅尔厉声喝道:“愿不愿意?”

    “我愿意!”诺其阿猛地仰起头,声音之大,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纳芙,你愿意嫁给诺其阿么?”转头问自己的女儿。

    纳芙羞涩地低下头,诺其阿是草原上有名的少年英雄,一直以来”对自己也极好,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是极长的,特别是在被定州俘虏期间,两人更是相依为命”相互之间,情意早生,偷偷瞄了一眼神情jī动的诺其阿,她低声道:“阿父,我愿意!”

    “好,好!”巴雅尔大笑起来”“你去吧,去告诉你的母亲,我们的纳芙终于要出嫁了!”

    纳芙低下头”一路疾跑而去,微笑着看着纳芙消失”巴雅尔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对三人道:“这边坐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要好好地安排一下!”

    听完巴雅尔说完李清的计划,在座的人都惊呆了。

    “陛下,李清居然要利用我们将他的盟友干掉”他,他就是一个魔鬼”他的承诺我们能相信么?”伯颜一跃而起,大叫起来。

    诺其阿也拍案而起,“陛下,让我们集中所有兵力与室韦人火并,两败俱伤之下”便都只能成为他的鱼肉,我们将毫无反抗余地,此事断断不可!”

    肃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陛下,我们可以派人联络室韦人,将李清的计划,告之于他们,然后双方联起手来,一起对付李清。”

    巴雅尔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肃顺,我们与室韦人之间的仇恨较之定州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认为我们这个时候派人去跟那铁尼格说起此事,铁尼格会相信么?”

    肃顺为之语塞。

    “伯颜你认为我们还有另外的一种道路可以选择吗伯颜扭转头,不言声。

    “诺其阿,如果李清与铁尼格两人站在你的面前,都对你说他们将保证蛮族永远生存下去,你会选择那一个?”巴雅尔继续问道。

    “我”,诺其阿犹豫片刻”低下头,“陛下,我会选择相信李清。”

    “是啊,较之室韦人,我们更愿意相信李清,因为大楚毕竟还算是礼仪之邦,李清要得是臣服”而不得一片混乱的草原,但室韦人如果占据了这片草原,我们蛮族将再无立锥之地。”巴雅尔道:“此战结束之后,李清对我们的安排是,所有的部落贵族将迁入定州城居住,各部落之间将混合编制,将整个草原划分为三旗之地,由定州派出官员担任主官,而由各部族自行选出一人担任副手,共合管理我族,而保留的我族二万骑兵将被编入定州军序列。”

    “他这是要让我们群龙无首,任他宰割啊!”伯颜叹道。“这二万精锐进入中原战场,去替李清争霸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够生还草原?”

    巴雅尔苦笑起来,“总比全族覆灭要好”只要种子还在,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房内四人都沉默了下来。

    “伯颜,肃顺,我已选定我之后由诺其阿担任白族族长,你们有异义吗?”巴雅尔道。

    “陛下!”诺其阿站了起来“惶然地道。

    伯颜与肃顺都点点头,即然诺其阿娶了纳芙,这便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三天之后,诺其阿与纳芙将成婚,十天之后,我军将出城奔袭室韦人!”巴雅尔森然道,“诺其阿率领一万龙啸军驻守巴颜喀拉,伯颜,肃顺,你们两人负责,从各部落中再选出一万人划归诺其阿统带,为各部都留一点种子吧!”巴雅尔道。

    “陛下,您要亲自出城作战么?”伯颜震惊地道。诺其阿霍地站了起来,“陛下,让我带军出城作战吧!”

    巴雅尔站了起来,“伯颜”诺其阿,你想让我活着向李清屈膝么?不”我宁可光荣地战死。”

    肃顺忽地笑了起来,“陛下,让我随同你出城作战吧,我已被俘了一次”实在不想第二次作为失败者站在李清的面拼了。”

    巴雅尔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肃顺兄弟,便让我们再并肩作战一次吧。”

    “算上我!”伯颜热血沸腾。

    “不,你不能去!”巴雅尔摇头道。

    “陛下,难道我伯颜是贪生怕死之辈么?”伯颜大叫起来。

    巴雅尔摇头,“伯颜兄弟”你不能去,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其实在这个时候,活着比死去需要更大的勇气,我不愿意去面对失败”却要你去承担这一切,请你原谅我的自sī吧。伯颜兄弟,我去之后,诺其阿论资历,还无法让整个部族接受这一切,而纳芙,她那个火爆冲动的xìng子,也绝不会接受,诺其阿,无法约束住纳芙。这都要靠你了。”

    伯颜顾然坐下”双手掩面。的确,活着承受耻辱,比就此战死更让人难受。

    巴颜喀拉西城,过山风一脸焦急地奔进了铁尼格的大营。

    “铁尼格王子,我部奉令”马上要调走了!”过山风急如星火地道。

    “出什么事了?”看到过山风的焦急神sè,铁尼格问道。

    “出大事了,前段时间并州奇霞关无故扣押我军粮草,大帅一怒之下,下令武力夺取了奇霞关,这一次算是捅了马蜂窝,那并州吴则成集结了近十万大军,兵锋直指定州,大帅急令我移山师,会同常胜营”旋风营立即返回定州,准备与并州作战,我走之后,这西线便只能依靠王子你了。好在蛮子已被打破了胆,龟缩在城中不敢出来,而王子手下仍有近十万兵马,与大帅那边配合之下,击破巴颜喀拉城仍然不在话下。”过山风道。

    “原来如此!”铁尼格也知道一点关于奇霞关的判青,听闻过山风此言”深信不疑,“过将军放心去吧,蛮子已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有我十万大军在此,足以将他们击败。铁尼格在这里先预祝过将军回军后旗开得胜。”

    过山风笑着拱手:“借王子吉言了!哦”对了,由于军情紧急”我军面临两线作战,可能给王子的后勤补给有时会稍稍拖上那么一两天,王子在后勤补给上稍稍注意一下,防止脱节,到时定州那边的补给还没有到,就不好了!”铁尼格笑道:“过将军有心了,我会注意的!”

    过山风告辞而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万事俱备

    和林格尔,富森与吕大兵统率着二万红部精锐已到达了三天。有了前期过山风部队打下的基础,他们很快就在旧营地上驻扎了下来,直到此时,富森仍然是一头雾水,不过自巴颜喀拉已有消息不断地传送来,听到草原人正在一步步走向绝境,自己的的死仇巴雅尔离谢幕越来越近,富森说不出心中是喜还是悲,草原一族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在其中也其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吧!

    坐在和林格尔那原本长满高大杨树,但现在已只剩下一片树桩的山岗上,富森心里亦是五味杂陈,闭上眼睛,想起父亲那颗血淋淋地被自己亲手砍下的脑袋上犹自含着的笑容,他的心便像一条毒蛇在噬咬。

    不,自己没有做错,父亲,我做到了你所交待的,至少,我让红部族民完整地保存了下来,而青部已灰飞烟灭,其余白族,蓝族,黄族在这场大战之后又还能剩下多少呢?作为草原一份子,自己是失败者,但作为红族的族长,自己是成功的。

    山下响起马蹄声,一马飞快地冲上山岗,“族长,额驸请你回营议事!”

    富森站了起来,“终于要开始了吗?”

    吕大兵将刚刚接到的命令递给富森,富森只看到一半,眼中已是露出震惊之色,抬起头来,盯着吕大兵,吕大兵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一件事。”

    “李清,李大帅!”富森喃喃地道,“当真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啊!这一件事恐怕在室韦人入关之后便在大帅的心中开始谋划了吧!我一直以为李大帅将我军秘密调到和林格尔是为了防止巴雅尔突围,想利用我与巴雅尔的血海深仇在此堵住他,想不到居然是为了围剿室韦人。真是奇怪,巴雅尔为什么会答应这一件等同于自杀的攻击。”

    吕大兵淡然道:“为了生存,草原一族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做出牺牲。

    富森苦笑一声”“我明白了,李大帅不希望在定州军以下,还存在另外一股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势力来影响草原的形式,利用室韦人无限制削弱草原一族,然后再利用草原一族打掉室韦,从此自定州以西,定州军一家独大,李大帅可以放心地进军中原,图谋天下了。”

    “大抵如此吧!”

    富森突然怒了起来,“那我呢”是不是接下来便要轮到对付我了?此战过后,草原上唯一还有实力的便只剩下我红部了。”

    吕大兵淡淡一笑,“富森,你当初投靠大帅的时候,就应当在心理上有所准备,不过你放心,大帅不会对付你的”你没有看到通报中所说的吗?巴雅尔还将保留两万精锐,草原其它各族恐怕与你不对付吧,别忘了,你是首先背叛他们的,你以后除了依靠大帅,依靠定州,你还有别的出路吗,你如敢背叛大帅,都用不着大帅出手,草原上其它各族就会联手将你撕成粉碎。”

    富森颓然坐下,手中的通报无力地飘落在地上”“李大帅算无遗策,嘿嘿,佩服,佩服!我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人杰了,与李帅一比,简直就是一堆渣,好吧,我认命了。大兵,你是我的妹夫,也算是半个红部人了,你与冬日娜的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一个男孩”我会确定他为红部首领的继承者,红部,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让红部世世代代永存下去。”

    吕大兵俯身捡起通报”道:“这是后话,暂且不用提起”现在,我们应当准备作战了。”

    富森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光芒,一跃而起,“好吧,室韦人,和老子也算是世仇了,杀他们,我可是不会手软,来人,积鼓,聚将!”

    巴颜喀拉,定州军大营。各营大将齐聚李清中军大帐。号称已离开巴颜喀拉的移山师过山风,旋风营姜奎,常胜营王琰等赫然在列。

    “各位,这将是我们在草原上的最后一战!”李清朗声道。

    各营将军们都露出〖兴〗奋之色,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离开定州快一年了,思乡情绪日浓,击败敌人,衣锦还乡,是每一个的心愿。

    “巴雅尔已接受了我们的条件,他投降了。”李清言语虽轻,但却在不明真相的众将领之间掀起了一阵波澜,巴雅尔投降了,那最后一战的敌人会是谁?

    “最后一战,我们要消灭的是室韦人!”李清淡淡地道,帐中,除了过山风等几员大将心中有数,剩余的如关兴龙,魏鑫等人都是大惊失色,转眼之间,友军便变成了敌人,一时之间,众人的心中都是难以转过弯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倾城也是脸色大变,这么重大的事情,自己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转头看向秦明,秦明也是一脸茫然。倾城的脸上不由露出怒色。

    李清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手轻轻地敲了敲大案,众将安静了下来……,草原覆灭以后,定州不希望看到室韦人取代他们的位置,不论是草原,还是室韦,都应当成为定州的后huā园,而不是挑战者。我不想在未来再一次劳师远征。让我们定州人的鲜血无谓地洒在这片土地上,那么,眼下便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机会。”

    李清停了一下,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帐内各将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李清说话,对于这些将领而言,定州的利益就是最大的利益,凡是阻碍这股利益的都应当及早铲除掉,既然大帅已经决定,那他们要做的便是彻底执行。

    “巴雅尔为了为他的族人在战事结束后争取到生存的权利和更优厚的待遇,将率领蛮族骑兵率先对室韦人发动攻击,在此战前期,我们是观战,并防止事情有意外出现,所以在战场之外,我们将布置第二道防线”

    “吕大临!”李清厉声道。

    “末将在!”

    “战场东面,将由你的吕师负责。”

    “是!”

    “王启年!”

    “末将在!”王启年站了起来。

    “战场的北全]文}方,是巴雅尔发动主攻,你负责的是南方。”

    “尊命!”

    “常胜营,旋风营,还有,夫人!”李清转过头,笑着看向倾城,“秦明的宫卫军也将加入这一股攻击集群,你有什么想法?”

    倾城嘟起了嘴,“没什么想法,不过你想动用宫卫军,就必须让我亲自去率领他们作战!”

    李清失笑,“也好,不过这集群的指挥将是姜奎,你如想参战,就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你可愿意?”

    倾城瞄了一眼姜奎,闷声道:“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没有问题。”

    “姜奎,夫人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如果夫人少了一根寒毛,当心我收拾你!”

    “大帅放心!”姜奎站了起来,朗声道。

    “何时发动攻击,姜奎,你一定要把握好,至于西面,你们就不要管了,你们要做的是,尽量把室韦人往西边逼,让铁尼格他们逃望西方。”

    “茗烟!”

    茗烟站了起来,“大帅有何吩咐?”

    “你的飞鹰随时井命,我估计,此战过后,宴韦军队将所剩无几,但有一个人的人头我是一定要拿到的,那人就是铁尼格,让你的飞鹰出击,给我取来铁尼格的人头,此人不死,室韦难平!”

    “茗烟明白!”

    “此战主攻者是巴雅尔,但我们的军队都要给我将眼睛擦亮了,睁大了,不要阴沟里翻船,如果巴雅尔有什么异动,连他一起……”李清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李清问道。

    “没有!”众将齐声答道。

    “既然如此,就分头准备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李清笑道。

    巴颜喀拉城内,巴雅尔集结了约八万军队,这里面,能称得上精锐的也只有大约一半人而已,大殿之内,刚刚嫁作人妇的纳芙得知真相,哭得泪人一般,跪在地上,抱着巴雅尔的大腿,苦苦哀求父亲留下来。

    巴雅尔笑着扶起纳芙,“纳芙,你阿父一世英雄,难道你愿意看到你父亲屈膝跪倒在李清面前么?阿父要去了,从此以后,你那不管不顾的性子要收敛起来,没了阿父的照应,你这个性子会惹大祸的,不过诺其阿沉稳,应当能妥当地照顾你,你以后要好好地听伯颜伯父的话,照顾好你的母亲,有事要与伯颜伯父与诺其阿商量,千万不要再做出像出城行刺这类蠢事来,这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阿父,我以后一定听话,但阿父,求求你留下来吧!”纳芙大哭。

    巴雅尔摇摇头,示意侍女将纳芙拖开。环视大殿之内,自愿与自己出城的部落贵族们都已顶盔带甲,当下大笑数声,一手携了肃顺,两人大步踏出殿外。

    大殿之内,以伯颜为首,巴雅尔的妻妾,纳芙,诺其阿等留平来的一众蛮族贵人们一齐跪下,目送着巴雅尔等人走出大殿。马蹄声声响起,城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喊声,出击的蛮族将士都认为这将是绝地反击,殊不知,这只是一次单程路,完全是有去无回的征途。

    “是时候了!”巴雅尔拔出了战刀,厉声喝道:“大开城门,放下吊桥,出击!”

    定州军大营,李清仰靠在虎皮交椅之上,眼睛半闭,喃喃地道:,“是时候了!”

    似乎在映证他的话,巴颜喀拉城中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喊杀起,战鼓声。

    唐虎一跃进帐,“大帅,开始了,巴雅尔出西城,开始进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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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介绍:
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纵横驰骋,马踏天下。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