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 白矖遮天(第三更!拜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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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演天珠内世界,某处山峰之上。岳羽的面色,是阴沉到了极致。几乎是倾尽全力,催动着几种灵丹药力,修复着战雪的身躯。
直至表面的伤势,彻底愈合,经脉也稍稍修复。战雪的意识,已经有了恢复的迹象。岳羽这才轻松了一口气,弹出了几滴青色水液,直入战雪的神魂之内,温养其魂识。
又把方才取自那最后一位修罗血圣的几片红色莲叶,同样是打入到她神魂的核心处。
然后那八叶煞莲,立时便自生出了一股吸力,将这几片莲叶,收笼了过去。
当二者彻底融合之时,便只见那第九片莲叶,在这莲台之内伸展而出,只是仍未成化为实体,几乎是完全透明。
只是这朵八叶煞莲,这一霎那的灵力吞吐,却是骤然增出近乎半倍将战雪的神魂,牢牢护持。
岳羽心知这朵先天灵宝,每进一层,便要吸收大量煞力。也不觉意外,径自把魂念,从这演天珠内的空间退出。
回至本体之内,便只见身旁的龙殇剑,已是恢复到朴实无华。方才吸收那血元之力,非但是未曾赚到,反而亏本了不少。此刻看来,却是更为萎靡。
岳羽无心去理它,手一翻便将两张符箓,取在了手中。正是方才那光头道人,用来将他与龙殇剑困住的两张道符。
这七彩光牢虽是在出其不意之下,才最终得逞,可却也端是了得。他的先天五色神光无法不破,无阵不催。对这光牢虽是有些效用,却废时足足将近一分钟,才将这光牢破开。甚至无力屏蔽自身。让那人看出了自己虚实。
此人其余诸宝,多是西方教所传之法器。要想将之催运,必须得要佛力加持。
而这所谓佛力,与修士的道力明显是同出一脉,却又有些不同,其中参杂了一些信愿之力,又有些类似于神道。
岳羽的先天五色神光,虽是得自于初三,然后自创得来。之后又兼修数门神通,练出内外五行符阵。法力混杂,真气独特,在这三界修士中是独一无二。不过本身,却仍是最为正统的道家法力。
故此那金色巨钵与经幢虽好,岳羽却也取自无用,只是不愿留给他人,这才收起。而战雪所习的煞力,也与之正好是互相冲突,同样是无法使用。
唯独只有他手中这两件符宝,令他稍稍动心。还有念珠,可与小诸天寒晶星砂一体炼制,只是眼下岳羽却无暇去理会。
定目细望,只见那符宝之上,书就着“准提钦制七宝大自在神符”十一个上古篆字。声势较之那玄都**师,所制的九天都箓浑天太昊神符,又更为强横浩大。
紫金色的字迹,仿佛是蕴含了无数大道法则在其内,令人几乎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那光头道人元灵仍是未灭,故此这符箓内,那魂识印记,仍旧是完整的留存其内。却抵御不过岳羽的五色神光,只一刷便将之破去。
岳羽先是试着取出一颗仙石,将一丝灵力,灌入到到这七宝大自在神符之内。
却只见此符,根本就不去吸收。又换作自己的五行混元法力。这才稍稍汲取了一些,却稍尝即止。
“看来此物,必定还需要那信愿之力,配合灌输。等雪儿醒来,或可一试”
两张符箓,一张乃是被龙殇剑强行挣开,灵力未尽。另一张,却是被他的五色神光,差点是彻底破去,以致灵力尽泄。不过此刻,都已是无法使用。
岳羽也不去管,直接放入到袖内空间。接着又想及那道人,几乎是无声无息的,接近到他身后三百丈内,神情不由更是阴冷。
那时无论是他还是龙殇剑,都是全无所觉。到此人出手时,心中亦是未生半分警兆。
——在心中警惕始终未降的情形下,被人暗算偷袭,几乎取去他们二人性命。无论前世今生,都还是头一次。
甚至最后他以无妄真水与太微清凉真液,来堪破此人幻法之时,亦是极其吃力,几乎被其逃走。
也不知此人,到底是使的何等手段,居然有这般的妙法神通。
心中微动,岳羽记得方才此人身死之时,全身上下所有宝物,虽都尽皆被那散魄神光化去。不过方才他收拾那大战痕迹之时,却从那灰烬之内,卷起了一物。当时也未曾去细看,便将之一并收起。
却不知,这道人的隐匿形迹之术,到底是否此物之功?
一念至此,岳羽的手中,便又多出了一块玉牌。此物刚一入手,岳羽便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那散魄神光虽是厉害,剧毒无比。却是奈何不得金石之物,此物能够留下,并非是侥幸。
看样式,应该也是类似于符宝之类的东西。不过却明显不是出自几位道祖,又或者是那些个大乘金仙的手笔。
只见其上,竟是刻录着上千个,传自太古的最原始的篆字。连结一体,恰是一个头有独角,有一对翼翅的巨蛇图文。
“这图案,是与腾玄并称的神兽白矖?传闻此兽,最擅的便是隐匿形迹。我观此物,虽有些类似玉质,却又似是而非——”
岳羽稍稍祭炼了一番,便将之悬在于头顶。不过片刻,面色便是一喜,胸中兴奋,一时竟还胜过先前他丹田之内,那套五行剑阵现出雏型之时
——此物根本就是以那白矖之角与妖丹所炼之宝除了隐匿身形之外,更有掩藏天机之效
“怪不得,此人能避开我灵觉查探。甚至于心神间,亦无半分警兆——”
岳羽只觉是胸内积郁的满腔郁闷,只这一瞬间,便彻底散尽。长声大笑,震得这洞窟之内,一阵震荡不休。
只觉这次的收获,实是堪称丰厚。哪怕是那紫云真人,所留的诸般遗珍,亦无法与之比拟。
也唯有此物,才可真正掩饰他体内那两道鸿蒙紫气的存在。
他的幻法与隐匿之术,也可真正是趋于完美,彻底跳出那几位道祖的掌控之外
那龙殇剑此刻,似乎亦是察觉到这玉牌的不凡之处。亦发出了几声震鸣,不断围绕着此物盘旋转动,表示着兴奋之意。
岳羽哑然失笑,胸中那激荡心绪,是到此刻都无法完全平静。自飞升以来,那沉重压力,此刻亦仿佛是宣泄了小半。
到了此刻,他才真正是可以肆无忌惮,把自己当成寻常修士一般。再无需顾忌,自己丹田内的那两团紫气,被人查知。
而下一刻,岳羽便已是将那光头道人,剩余的部分元魂招在手中。
此人的这块玉牌,虽是给了他一个绝佳宝物。不过当想及战雪的沉重伤势,岳羽对这道人的恨意,却是不减反炽。
——那全身伤口,虽是大半皆因硬抗那三名修罗血圣而来。可真正令战雪伤及本源,还是此人之故
那道人元魂被取出之后,便已是现出惶恐之色,勉强盘坐着,还算镇定。
岳羽一声冷哼,将之放于那龙殇剑之前。而刺剑的剑灵,亦是立时会意。一剑刺出,却是直达那洪荒本源深处,将那元灵烙印,彻底毁去。
他手中的光头道人,这才真正惊恐,神魂愈发虚弱。
岳羽却全无怜悯之意,把魂念以那羲皇观心之法,直接照入其内,开始了搜寻。
“原来这玉牌,是名唤白矖遮天令道祖所赐之宝。还有此处杀阵之内,那天地元胎。嗯?内中竟是孕育着此物?”
“——可惜了。此人的记忆中,没有那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
岳羽暗暗遗憾,接着是一声惊咦。他搜索此人魂念,最主要目的,还是为的那西方教那两位教主。可这光头道人的记忆,却有些诡异。
“怎么会全是一片空白?此人明明记得拜见准提之时的光景,可我以这搜魂之法观览之时,却是全无所见不好——”
蓦地想起了当日,在紫阙天章内时的情形。岳羽心中一惊,立时便把意念,从此人神魂中退出。
此人已不足惧,怕的是自己莽撞行事,会令那一位惊觉。
紧接着,岳羽却又皱起了眉头。这光头道人的神魂,对他而言已是无用。可若就这么杀掉,却又有些不甘,也便宜了此人。
战雪重伤之时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那时他心内的感觉,也与端木寒陨落之时,几乎一般无二
目中寒芒一闪,岳羽已是将之再一次,打入那表里乾坤图。压在那万剑大阵之人,每日里也与那苍梧与泪悲回一般待遇,受那万剑绞割,永世不得翻身
接着是另两名修罗血圣所遗的元灵,岳羽同样是以羲皇观心术,细细观之。
紧接着,却是千万人的不同意念,涌入脑内。无数恨意恶念,冲击而来。
岳羽微一皱眉。知晓这些记忆,必定是来自此二人所吞的人类生魂。
他再无心思细细去查看,只是找到那关于此地先天元胎的记忆,稍稍印证一番,便直接这手中的血色元灵,彻底粉碎。
“千年之后才出世么?”
稍稍沉吟,岳羽便已是再次前行。那先天元胎还未到出事之时,其他人入内也只为紫云遗珍,与那些衍生灵宝。而他此刻,也到了脱身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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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 代承因果
第八百三十三代承因果
接下来数日,岳羽也无心再寻此地的其他衍生灵宝。只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偏僻所在,疗复伤势。
而直至七日之后,战雪的魂识,才在演天珠内逐渐苏醒。几日前一战,竟是使其魂煞,虚弱到了极致。那聚集的煞力,几乎随时随刻,便要全数瓦解。
也亏得是战雪的神职,本就是掌兵戈杀伐,那神力天生便有吸附这煞力之能。又有那八叶煞莲控制,这情况才不至于失控。
到此时,岳羽紧绷的神经,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既是战雪神智,已经苏醒过来,那么控制调理这些煞力,就再非难事。
而这整整数日时间,岳羽都在研究那白矖遮天令。他虽已知晓此物跟脚来历,可对那御使之法,却是完全茫然。
这宝物的结构,堪称是复杂之极。虽不是先天灵宝,却更有胜之。阵道造诣达至虚室生白之境的解析能力,作用竟亦是微乎其微。
只能一遍遍将法力在内中流转,以魂念遥感,摸索着催运法诀。
这时最值得庆幸的是,当初未曾一怒之下,将那光头道人立时灭杀,留下了他的几屡魂念。
如今岳羽是每温养一段时日之后,便会将之取出,以羲皇观心术,继续搜寻那完整的御控法诀。
而整整数日之后,一套较为齐全的印诀,才在岳羽脑内成型。
一一将之打入这白矖遮天令之内,完全祭炼。岳羽便将此物,再次祭在了头顶。
当施展开这宝物中所蕴的幻法之后,整个人几乎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神魂法力乃至周身气息,是半分不漏。
“可惜我肉身,还不到玉仙修士,那不漏金身之境。还有些气息会漏出来,无法真正做到完美隐匿。不过若是再加上那先天波罗神焰,可操纵人心五感的妙用,却又要比那人强上一些。日后再若是能将此物,完全解析,更是——”
按照那光头的道人的记忆,此人是名为因海上人,本是在那准提座下听道的修士。两万年前,突破太乙真仙之后,便被收入到门下,成为道祖的记名弟子。
而这白矖遮天令,也非是此人之物。而是那准提为今日之事,特意赐下,令其带往这先天杀阵之内。而这套御控之法,也是得自于准提。因未曾学全之故,本身就不完美,日后大有再进一步的余地。
不过岳羽这几天,却总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巧合。却也没往深处去想。
无论自己,是不是落入棋局之中,眼下也都已非是他所能猜测。即便是知道了结果,也是于己无益。
岳羽接着又展法诀,那白矖遮天令,接着是再显灵光。他的整个人,亦是变了一番模样。原本只能算是清隽的面容,竟是变得俊俏无比,肤色也是白如玉瓷。竟是完全不下于之前那三位修罗血圣。气质风度,则更胜过万倍。
倒不是他岳羽爱俏,而是修士到了仙人境之后,肉身进化,都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会是自发的脱去本壳,移形换貌。而那些仙家修士,也多是以俊美巨多。会一直维持原貌的,反倒是极少数。
岳羽既是不喜引人注意,自然是选这种‘大众脸’为佳。
将一面水镜,招在了身前。岳羽又连续换了几次眉眼,这才满意。再把那法力气息,提升到天仙后期。
这个境界,通常他人,也不会怀疑他乃是飞升之后的修士。一身法力,也刚好可以掩饰过去。
上下检查了一番,直到再无破绽,岳羽才将自己演天珠内,伤势也差不多快完全恢复的战雪,招至身前,接着笑道:“雪儿你如今阵道,也已是将至虚室生白之境,且来算算我跟脚”
战雪的眉头微挑,面上全是疑惑之色。她对岳羽教的阵道符箓,是一日都不肯放松。如今也确实到了神魂通明,洞达万物之境的末期。可她这主人有鸿蒙紫气在身,又哪里可能是她推算出来的?
不过战雪的性子,却素来是岳羽说什么便是什么。虽是心里万分奇怪,却依旧是拿出了岳羽以前所用的乾坤易爻盘,开始以紫微斗数推算。
然后仅仅数息,战雪的面上,便浮起了一丝讶然之色。她这一次,竟然还真是算出来了。
岳羽只看她神情,便已知这白矖遮天令,已然是奏效,不由是朗声大笑。
若是只能遮掩天机与障眼法,这白矖遮天令又如何能得他如此看重。
此物真正厉害之处,不是其隐匿之能,而是能制造模拟的虚假天机
便等如前世他当佣兵之时,那些大佣兵机构,往往可以以各种办法,在民政部门之内,为麾下佣兵,制造合法的虚假身份一般。
而传说那上古第一只白矖,是变幻万千,化身十万。却从无一人,能看破其跟脚。比之那神兽白泽谛听,更难捉摸。
也亏得是这混元道祖,才能捕捉住一只太清玄仙级别的白矖,取此兽角丹,制成此宝。
不过这脑内的兴奋,岳羽只是维持了片刻,便已转成了愁意。倒不是此物不好用,而是消耗太大
岳羽这时才知,为何明明有白矖妖丹为核心,供应灵力。这件宝物,仍旧是具有着部分符宝的特性。不是那准提异想天开,而是实在是无奈之举。
“仅仅只维持一刻钟,便要消耗我二百五十颗灵石么?那么一个时辰八刻钟,就是两千颗。一天十二个时辰,便是两万四千颗——”
哪怕是岳羽此刻身价颇富,这一刻也是面色发白。
他这些年,确实是巧取豪夺,赚了不少仙石。可这些日子,却也消耗了许多。特别是几次使用那九天都箓浑天太昊神符,灵石更是消耗得极狠。
如今那须弥空间之内,若不计其他仙宝的价值,总量也不过是四百五十万,差不多是只够半年所需——
——此物虽好,却是吞金之兽。修士千万年寿命,再多的仙石,也不够其消耗。
而若纯以法力供应,也不是不可。不过此刻以他如今修为,却还是差的远了。
面色忽青忽白,岳羽却还是一咬牙,未曾将之收回袖内。此物消耗。固是极大,可对他如今而言,却是不可或缺
此时他与战雪,伤势俱已复原。那九九红云散魄葫芦,也已是恢复过来。便也再不滞留,开始走出这藏身之所。
此刻那龙殇剑,可能是仗峙有白矖遮天令,助他遮掩。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而是变幻了一番形貌,化作一口绿色的六品仙剑,飞在了他的身旁。内中竟是真有一丝丝木系灵力,从内溢出。与真正的木属玄兵,是一般无二。
加上岳羽故意流露体外的青帝长生真气,赫然便是一个木属仙修。
一路往南,正是这天地元胎的九窍之一,所在之处。而按照他的所算,二日之后,便该是这窍穴开启之时。也是整个先天杀阵,彻底关闭之日。
一旦那窍穴闭合,却需等候千年,此处的地底迷宫,便会再次开启。
而在这先天杀阵之内,每时每刻,都是杀机暗蕴。哪怕是大罗金仙,亦未必能在其内,呆上太久。
而这一路行去,岳羽便已是感觉情形有些不同。那杀阵威能,明显是增强了数倍有余。
应该是闻讯进入此地的修士,实在太多的因故。这一路之上,岳羽便已望见了数十修士的尸体。或是死于斗法,或是死于此地的禁制,皆是形状凄惨。
其中多是天仙修士,其中更有两三位玉仙。所留之物,大多都被取走,令岳羽是遗憾不已。这一路,竟是只收取了二十万仙石,只能用上十天。
而便在接近那窍穴入口之时,岳羽却又忽地停住身形,那心头精血,冲入到脑海之内,竟是激荡不绝。
岳羽沉吟了片刻,便已是了然。
“原来如此我如今这身份,乃是蒙蔽天机而成,可究竟是没有真正能经得住查的跟脚。这先天杀阵的窍穴之外,必定又有什么凶险。”
岳羽心念微动,便又开始在这附近,四下寻觅。直至一个偏僻角落,望见一个刚死去不久的身影之时,这才满意一笑。
这人被一整块玄冰冻在其内,形貌与他此刻变幻的模样,大致相仿,几乎不用多少休整。
不但是全身遗物,无一不缺。更难得的是此人神魂虽失,便连本命魂印也是破碎,再无重聚元灵之机。可那脑部,却因冰冻,还保持在生前之时。更留下了一缕煞灵,未曾消亡。
岳羽以秘法从其脑中与煞灵之内,提取了部分记忆,然后再用整一日时间,加以推塑。不出片刻,此人一生大概,便已是了然于胸。
紧接着,岳羽便又向此人躬身一礼道:“晚辈岳羽,欲借前辈身份一用若前辈应允,您那几件未了遗恨之事,岳羽必代你了结——”
当他话音落时,此人之煞灵便是散出一丝强光,接着便又随风消散,是再无踪影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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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 安然脱身(拜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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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煞灵彻底不存于世之时,岳羽却是微微有些讶然。感觉便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自己的身子便是微微一沉,居然有了一种怪异无比的真实感。
原本以白矖遮天令,虚拟出来的天机因果,这时竟是仿似有事实化的征兆。
更能感觉到,这方天地间,那诡异的波动。
“这是这天地,承认我身份么?代承因果——”
惊异过后,岳羽的神情,便已恢复如常。
这却是意外之喜,有这因果加身,这个身份的最后几点,也会彻底消除。
其实若非是他本身,就对自己的身份,是再清楚不过。而是站在旁人的角度加以推算,怕也是难以分辨,这身份的真假。
紧接着,岳羽又抬起了右手。一点蓝色的雷光,在他手中逐渐生成。
由小至大,渐渐的化为雷球。
这便是此人,最为得意的道法。名唤乾蓝浑天真雷,乃是所有三九重雷中,最大的一种劫雷之一。
再以此人所悟的法则加强之后,确实是威力浩大,几乎可与一般的五九重雷比拟。
同阶的天仙修士,亦要忌惮一二
岳羽的无相九劫神雷法,虽是由后辈修士自创,却足可当的起雷法总纲一词。
如今岳羽已至第四重。所有的三九重雷,也都是已是一一经历过。使出这乾蓝浑天真雷,自是轻易至极。
还有那法则之力的加持,若是岳羽愿意,甚至还可将这门雷法,再整整提升一个层次
双手一握,将这团蓝色的雷光,彻底捏灭在自己手中。岳羽又微一招手,把此人留下的几件仙宝,陆续取出。
而下一刻,岳羽便已是皱起了眉头,唇角浮起了一丝苦笑之意。
这人道号渊明,按照搜索得来的记忆,此人的身份,乃是距离镇凉国不远的天水国内,一个名唤水云宗的三流仙道宗门的二代弟子。
而此番来这红云山脉,也非是为贪恋此地的宝物而来。而是欲为自己师长,来寻一昧药材。
原本因五台山封山之故,只能呆在外围。直到十几日前,此地的局势,因他之故彻底失控。这才有机会,进入到这杀阵之内。
却不意是本领不济,反倒是因此地禁制,误了性命。
而渊明随身的诸般仙宝中,几件威能较强的,大多都已是损毁。留下来的,都只是最普通不过的货色,便连一些灵仙都不如。
“不过此人性情,确可算是一位厚道之人——”
岳羽微微摇头,这先天杀阵是何等凶险之地?便是太乙真仙,如那三头修罗血圣,亦未必能够保得完全。更何况,是一介战力只是普通偏下的天仙修士?
明知此行奇险,却仍旧是毅然入内。只为其师,求一味救命灵药。这渊明真人,至少对其师长,是情义深重,也是有但当之人。
祭炼试演了一番这几件仙宝,岳羽便毫不在意的将之收起,接着又看向了眼前。
那是一处地底火脉,周围三千丈,全是熔岩火浆。而其中心处,有一朵火红色的菊花,正居其中。生长于那熔浆之内,那唯一未曾融化的岩石之上。
——在这地底迷宫之内,除了那先天元胎,与几件伴生灵宝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灵阵孕育。岳羽眼前的这夺火骨焰菊,便是其中之一。
而那渊明真人,便是为取此物而丧命,就在成功之前,被一股寒潮完全冻住,
叹息了一声,岳羽便是一朵玄天净炎丢出,将此人身躯连同那块玄兵,都彻底稍化。接着以那两极寒焰镜,护住了周身上下。身形一闪,便降至岩石之上。随手取下了那朵火菊,保存到自己须弥空间之内。
而就在岳羽,正准备离去之时。却忽的心中微有所感,甜头看向了这洞壁上方。
只沉吟了片刻,岳羽便毅然将战雪,召唤了出来。一道六十头贪狼之力的剑芒斩出,把那洞顶的先天玄武罡岩,彻底轰碎。
下一刻,便只见一点寒光,混在那随石之内降下,极具灵性的,向远处飞去。
岳羽见状,顿时是哂然一笑。凝聚起混元无极大手印,信手一抓,便将这口剑牢牢摄住,将之强行抓到了身前。
此剑似仍旧有逃脱之念,跳动不休。足足有三龙之力的五彩巨色,居然是制之不住。
岳羽毫不在意,握住了剑柄后再随手一振。一声嗡鸣之后,便将那银白色的剑光震散,露出内中那三尺长的雪亮剑身。
只见是通体霜白,剑身之上,亦被一股浓郁之极的寒力笼罩。
不过岳羽只望了第一眼,便露出了遗憾之色。
“可惜了”
此物乃是五品之物,本有机会,成就先天灵物。可惜的是这先天元胎之内,在几万年前,因那洪荒破碎之故,经历过一番灵枢变化。再无寒力供养,先天不足,成就之后,便只有五品。好在本身亦可算是先天成就,不是一般的后天之剑,可以比拟。
“正好我如今这身份,正缺了一件防身之物。有此剑随身,一般的天仙修士,都尽可打发。此剑既是石中所蕴,又是寒系,可名为霜石——”
一念至此,岳羽也就毫不客气的,将此剑祭炼了一番,再收拢入袖内。整个人,则是化作一团蓝光,向那处窍穴再次飞去。
同样是土遁之法穿出,这一次,却是出现在一处小山之侧。
待得岳羽刚一现出身形,便只见一道火光打来。他心头微凛,立时便是两道蓝色雷光迎上,正是那乾蓝浑天真雷。与那火光炸在内一处,顿时间便是一波雷鸣般震响,一丝丝残余雷光,在空中闪耀不绝,将地面沙石,都击成了粉末。而那毁灭性的炎热罡风,也是紧随其后,四下逸散。
不过下一刻,便只见一位脸阴沉着的紫袍道人。闪身出现在那风暴这内,大袖一卷。便将这道法轰击后的余波,全数消弭。无论是罡风,还是那雷光,都是霎时间,全数消散无踪。仿佛是本来,就不曾存在一般。
“阳乙真人?”
岳羽眉头微不可查跳了跳,接着又立时恢复平静,只面上露出几丝愕然之色。心忖怪不得,他先前会突然心生警兆。
再扫视四周,只见除这阳乙之外,两位五台宗修士竟赫然也在。其他还有几位修士,立于一旁,同样是神情凝然,竟个个都是太乙真仙一极的修为,只不知其身份来历、
那阳乙再未动手,只是皱着眉,上下看了岳羽一眼。许久之后,才声音透着无比寒意道:“你是何人?”
岳羽心中顿时是暗暗一松,也不敢怠慢,忙俯身诚惶诚恐的向此人一礼道:“晚辈水云宗渊明见过阳乙前辈”
“你认得我?”
那阳乙先是一阵微微惊异,转而又想及这水云宗驻地,离五台山并不太远。知晓自己声名,乃是再寻常不过,便也没去再意。只是拧了拧眉心,似是在思索着什么,最后随意挥了挥手道:“水云宗渊明?这身份倒是不假,你可以走了——”
岳羽又俯身一礼,便已是催动起了脚下代步的飞剑。此处至少九位太乙真仙齐聚于此,哪怕是他胆大包天,也实是不愿多留。
而便在他刚刚身化虹光之际,便见那虚空中,突兀至极的。一件锐利无比的梭形法宝,破空急冲而至。竟是同样加持了时间秘法,带着着一丝丝黑色气息,宛如一条黑色光束般,冲临身前。
这一霎那,岳羽只觉是胸中冰凉一片。几乎是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然被这些人堪破。
不过就在下一瞬间,岳羽便已强压下了胸内的惊涛骇浪,把那祭起口尚未祭炼完全的霜石剑,祭起了当空。浩大的蓝色雷光,从剑柄处,直达剑尖。
而紧接着,却是一连串的金石交鸣的锐响。那快速旋转中的飞梭,与这霜石剑的剑尖,爆出了一团团的火花,四下里溅射开来。而那黑气与蓝色电光交织,亦是发出了一声声足可令人失聪的炸鸣。
片刻之后,那飞梭终被挡回,而霜石剑,却也是同样被震飞到十万丈之外。
岳羽本身只被罡风冲击,仍旧立于当空,口中却是一口鲜血吐出。面色苍白,身形亦是遥遥欲坠。
再看下方时,那几位太乙真仙都无什么动静。只有一位穿着大红道袍的道人,信手一招,把那飞梭取回到手内。
而那阳乙真人,却是猛地以法力擒拿,将正回飞至岳羽身旁的霜石剑一把扯下。轻抚剑身,把玩了片刻之后,也是微微摇头。
“这是把好剑,可惜了能得此宝,你的运气,倒真是不错”
他话音落下,便随手一拂,把这剑重又打回过来。
岳羽接在手中,却如受雷击。被剑内隐含的沛然之力所震,身形飘飞的数万丈之外,才重新站稳。
仔细看了那红袍道人一眼,岳羽再次深深一礼,接着是立时再御剑而起,不快不慢地,化光远遁入那云层之内,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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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 永恒神国
阳乙几乎是瞅着眼,望着岳羽的身形,摇摇晃晃的向远处飞去。直到再看不见踪影,才收回了视线。转而疑惑地望向一旁,那红袍修士道:“张师兄方才突然出手,乃是何意?”
“只是感觉有些怪异罢了!所以试他一试一一:
那红袍道人闻言一笑,接着又皱着眉微微摇头:“总感觉此人,有些不对。不过如今看来,却是我多疑了!”
“原来如此!”
郧阳乙微微颔首,也是一笑:“我这边初看之时,也感觉此人有些不对。不过再推算一番,倒是未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此人命格在这杀阵之内有了变化,本当是身死于内,如今却转有大气运加身而已。话说回来,张道兄就不怕此人枝不下你邵黑昙梭,沾染上因果杀孽?
邵红袍道人闻言,却是冷然一哂:“因果杀孽?一介天仙,杀了又如何?你们五台山,这次沾染的因果,又何曾少了?只是此人既然是能得那口先天所凝的五品仙兵,一手乾篮浑天真雷,同阶修士内也可算是(8上,气运确实不弱。只是如今,我听说水云宗那边,似乎情景不妙,随时便有倾覆之危。
欢这人的气运,怕是未必便能压得住一十”
阳乙眉头挑了挑,接着却又意味深长道:“不过我观方才那模样倒像是对你我二人,颇舍恨意。”
“因{$:我之故,而身受重伤。此人若是真个全无不满,那才是真有问题。此人气运加身,与我等并无因果,难道还真能将他诛于此处?
红袍道人毫不在意,微一挥袖,面上满然是淡然之色:“再说他恨又如何?天仙修士,我等一根手指头,便可诛杀。阳乙轻嘿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向那窍穴出口。
天仙修士,在他们眼中,确实是等同蝼蚁,一念便可杀之。不过若是身具大气运之人,情形却又不伺。这些人一举一动,都与这冥冥夭机,牵扯极深。但有不测,都会使那天意,产生巨大变动。
使那杀劫引发之时,再次提前。
只是此人却是有些奇异,原本该当是已死之人才是,也不知怎的,居然是时来追转,气运大增。
此次他们五台宗施展秘沽,以承担大因果为代价,欲趁着这天意迷蒙之际,试图先取那红云连珍。
之后又有那个不知来历的修士税局,使这情势更为混乱,使那天机早已经紊乱不堪。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并不出奇。
番。
便是那数千散修,亦是同样命理大变。却不意最后,竟是造就出这么一个人物一一水云宗?若是此人二百年后,仍是未死,倒可下些功夫,关注一而慎在阳乙陷入深思之际,那边的红袍道人,却也是目中光泽闪
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注视着岳羽离去方向,却是久久未曾收回视线。
)!$!
岳羽遁光摇晃,一直飞遁到数千万里外,远离那血云山脉,才猛地降落了下来。选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山洞,把遁光降下。
而方刚一落地,岳羽便已是一声冷哼,跌坐在了地面。紧接着他脑内的演夭珠一阵波动,战雪已是从内遁出,柳眉紧蹙,身周杀意竟是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那个人,实是该死!”
岳羽也不说话,徽一挥手,把白》麓遮天令暂时取下,而后开始默
默调理着**伤势。
那红袍道人,其实并未全力出手。可问题是他当时,也不能全力去抵御。倒有大半法力,都是约束在丹田之内,未曾动用。
不过这身看起来,几乎随时便要肉身崩溃的伤势,一多半还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用于惑人耳目。
此刻只是催动着五行法力循环,导引着**那庞大无力灌注周身,不过半盏茶时间,便已是彻底恢复了过来。
张开眼,见战雪依旧是眉心紧皱,岳羽不由是哑然失笑:“似那等老奸巨滑的人物,若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试,又如何肯轻信?”
说话之时,岳羽心内,却也同样是杀机凛冽。
那红袍道人,当时大约只用了十条真龙之力。不过杀他之心,却
不会有假。
如非是他早有所料,在内中取了一口霜石剑在手。今日之事,逼不知会是怎生了局。
而若他真是那渊明道人,此刻却也已是身陨人亡。不过此3·I,也的确不是诛杀此人之机。
其实无论是这红袍道人,还是那五台宗三个师兄弟,过了今日之后
他都不会容其再活于这世间。
前者与他有过交手,而后者更已知晓他不少根底。
一时或者会被他瞒过,日后却必定能精到他的身份。
战雪身周的红芒总算稍敛,把那冲天而起的煞力收住。接着是冷然哼道:“即便要试,也不能这般试法,少爷方才一一”
她说到一半,面上却突然一红,转口道:“如此说来,师兄以后都打算以这身份,行走这地仙界?可是准备赶去那水云山?”
岳羽轻声一笑,接着是长身站起道:“未必是定要拘泥这身份,不过眼下这测明,若是骤然间消失,只会引人猜疑。那水云山确是要去的,不过眼下却还有些事要办!”
岳羽说至此处时,双眼是微微一眯,唇角微挑地看向了远处。
欢a望气,大约数息之后,便已有所得。而下一3·1,便已是飞身而起,与战雪一前一后,往南面飞去。
大约三柱香时间,便到了一处大河上方。宽有数千丈,宛如一条白色丝带,从这片平原中穿过。
而岳羽与战雪二人远远的,已是望见那河水泛滥成灾。无数的难民,正在那水浆中绝望地四下奔逃。
岳羽立于那上空处,往下方仔细看了片S·1,接着轻声一叹道:“那镇凉国国运大损,最后却是使这普通平民受灾。所谓夭发杀机,龙蛇起陆。好在是此界,与我们夭玄界不同,河内妖兽大多被约束,否则如今只怕是死伤更重一一”
战雪神情然,却微微摇头道:“我看那碛凉国主,却也未必就是情意。以五台宗之势,轻易便可决一国之君的生死存亡。
耳艘不肯,也要答应。不过这些升斗小民,务实可怜。师兄可有办法,帮帮他们?”
岳羽一听战雪的语气,便知她已是生出了恻隐之心,不由是再次失笑。
他可不是那种悲天悯人之辈,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所受之灾,乃是因五台宗而起,生死与他何干?
若非是他此次之事,与这些灾民,有绝大关系,也不会赶来此间。
倒是战雪之言,他是毫不意外。战雪的本性,便是与端木寒一般,极其善良。而身登神位之后,常年听信徒祷告之后,更常怀有一颗怜悯之心。
其实岳羽此前便觉得,战雪对她那些信徒实在太好。可自从他把那定冥珠内的禁制,大半破除之后。唯独此事,却是无论他怎么叮嘱,战雪亦是不肯听。
而眼下这情形,岳羽若是未曾见到也还罢了,既然是看到了,自然是不会是放下不管。
那边战雪见岳羽只滇笑而不答,始终未曾有出手之意。果然是轻凝柳眉,将那玄煞战魔真气展出,往下罩去。
不过下一古·1,岳羽便已是出手,将她那法力拦回。
战雪顿时是一阵错愕。她跟随岳羽已久,知晓这主人的性子,素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是与己有关,哪怕是这世界血流成河,万物灭绝,也不会去在意。
便是当年出手诛杀那血魔之时,也是因那修罗散人,袭杀的都是北荒之人,更与广陵山有难解恩怨,是由广陵散人亲手镇压数千年之故。
不过若是真遇到如今日这种情形,即便是真个见死不救,也不会阻她出手,反而会有意无意帮她一把才对。
岳羽仍旧是一言不发,继续凝目细望。直到发现内中,并无修士踪影,这才嘿然一笑。把脑后的演天珠,祭于身前。接着又展开法力一卷,那被卷入到洪水之内,正是沉浮不定的数百万人,立时便全数被摄起到空中,吸入到那演夭珠内。
战雪神情是再次怔然,迟疑了片刻。见岳羽又向那下游方向飞去,每望见濒死之人,都是收入至演天珠世界。一转眼,便有千万余人,这才迟疑着问道:“少爷,你这是作甚?”
她不是猜不到,岳羽此刻心里的打算。不过演天珠世界,对岳羽的重要性,却也是毋庸置疑。正因如此,才感觉疑惑。
岳因笑了笑,接着又看了战雪一眼。
他这跳出天意外之人,只有当那天象彻底淆乱,再不可测时,才可真正如鱼得水。
不过真正肯下这般大的决心,以演天珠来行此事,却还是因战雪之故。
那重伤垂死的情形,实在是令他有些怕了。唯有一处永不愁会陷落的神国,永不会崩溃的信意之基,才可真正令战雪长存世间。(未完待续,如欲中后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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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 初入水云
不止是这条大河,这几月间,整个镇凉国都是天灾频频,水灾地震,连绵降下。更有天外陨石坠落,光是死伤,便有近百亿计。被波及到的灾民,更不计其数。
岳羽也知道见好即收的道理,哪怕是大空,损失如此众多的人口失踪,也会引来修仙宗门注意。
他的演天珠世界内,如今是方圆上千万里。再多的人口,一时也容不下。转而开始收集其他物种,这几十亿人必要的粮食与种子,以及各类树种与幼兽。甚至还选了几条大河,专门选了些淡水鱼类,放入到演夭珠中。
这些东西,若是等到演夭珠世界内正常进化,怕是要千百万年,才有可能出现。
岳羽此刻实是没时间,更无那耐性去等候。
唯独可惜的是,此处离西海较远,无法收集那海中的生物,眼下也只能等日后再说。
还有那勾陈星君的信仰,在珠内仍只是小范围的传播。此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只能慢慢扩展。想及那平和环境,也不利战雪这样的杀伐之神,收集愿力。便干脆又丢了十数万六到五阶的妖兽进去,用来唬人。
等到这一切全都办妥,已是数月之后。而那珠内世界,也已然是生灵遍地。
岳羽再次祭起了阴阳五轮云象盘,推演天象。无论如何推演,都只觉这整个镇凉国周边,天机都是迷蒙一片。
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可影响到千里之外。同样任何一人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影响到几层关系之外的他人。
他此刻所收下的这些灾民,在修士眼中,确实是微不是■道。可这些人的命运变化,却也同样会使这天机更迭。
要想理清这团乱麻,是足够那些个大罗金仙头疼个几菁年时间。甚至几位道祖,粗亦是会感觉棘手。
至寺他自己,隐在这淆乱之中,至少百十年内,不愁会被人追索到真正踪迹。便连几日前,生在血云山脉之内的一切,都可全书蒙蔽。
岳羽冷声一笑,停止了推算。转而又把那白》麓遮天令,重新祭起。整个人微一转身,便又已是变了一番模样。不但那脸变得俊俏无比,身上衣物也换了一身,变成那水云宗样式,转而向北面行去。
那天水国,便在镇凉国北面七百万里。国土只有镇凉国的十五分之一,并无什么类似五台宗的大派锬压。国内只有三大道门,而这水云宗,便是其中之一,却是其中最弱的一个。
只是那取自渊明道人的记忆,并不完全。岳羽以羲皇观心术搜寻时,也不敢大过分。只知水云宗实力不弱,在这几千万里方圆之内可说是无人敢惹,可算是一方豪雄。
可到底宗门内情形如何,却是全然不知。
岳羽飞遁到天水国内,以观气之法运遥一望。便只见这小国气象,与那镇凉国果然是不同。
后哪怕是国运大损,天灾频,却也是仍旧是气势滂湃浩大。
这天水国虽是极其稳定,却是小了不知多少倍,实在是无法与之比拟。
往往是三五辆为一队,隐去了形迹,在空中四处梭巡。主要是镇压那作乱的妖兽,严防他国修士入境。
天水国面积人口,都只有镇凉国十五分之一,这青铜战车也只有千乘。不过这些战车之精良,却是毫不逊色。
岳羽略一凝思,便心知这必定是因镇凉国另一道门华焰宗,乃是此界顶尖的炼器大宗之故。
这华焰乃是镇凉国第一道门,宗内有数位太乙真仙,便是王室也极其倚重。若非是此国历代君主,要借势制衡,避免华焰宗独大。水云宗早便被此宗挤出天水,没有了立身根基。
当飞到那水云山附近时,岳羽却又忽然停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座即便比之那广陵天宫,还有强上数十倍有余的巨山。
水云宗受天水国王室苻诏,乃是镇国大教,享有部分天水国气运。观这气运精芒,的确是气势如虹。
不过岳羽如今本身的阵苻造诣,就不!{于任何玉仙修士。再有那演夭珠与那阴阳五轮云象盘相助,更是非同寻常。
却是可看出那旺盛气芒中,所含的几丝衰像。
混杂琪内,若非是太乙真仙之上,顶尖的阵符大家,实难辨认!
“这水云宗不是与天水国王室关系不浅?按那渊明的记忆,几代王室君主,最后都是在这水云宗退位入道。怎么好生生的,竟会有衰败之兆?”
岳羽眼里,全是疑惑之色。转而又微微摇头,没去深思。一个大宗的兴败存亡之兆,不可能在几年间便应验。往往需要几十几百年时光,才可能生。期间每一个变故,每一件事,都可导致这气运声变化。由衰转盛,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再说真要出什么事,他大不了便不要这身份,从这水云宗脱身便可。
再次御剑而起,岳羽不紧不慢的遁入那山门之内。这地仙界的大宗,果然与广陵是大为不同。
便是那巡山修士,也至少都是元婴之境,往往还有大乘修士领衔。
只是不知为何,整个宗门,都仿佛是如临大敌。
这些人往见岳羽到来,皆是眼露警惕之人。最后当辨认出岳羽身份之后,仫又眼露轻松之色。也不去理睬,自顾自四处巡山。只有其中一些大乘修士,神情有些不对,似是看出了什么,又仿似是为这渊明道人的回归而惊异。
岳篱一阵错愕,一是为方才在这水云宗外,他并未望见此山,有杀伐之气。
二却是为这些弟子的态度,好歹也是二代弟子,又是天仙中期的修为。在那渊明的记忆中,更是门内嫡支之一。怎的这些人,不但是毫不见恭谨之意,反而多是眼带鄙薄之色?
微微凝眉,岳羽也懒得去理会-o
一路往那左侧的一座山峰行去。
这水云山,共有九十九峰。每一处山峰,都是顶尖的四品仙脉,而主峰更是高达三品。
也是与广陵山一般的格局,低辈的门人弟子,都是被安排在灵力较薄的山脚之下。只有大乘之上的高阶修士,才可入住各处山峰。
——倒非是故意如此。而是普通人体质太!!o实在是承受不了,太强的灵力冲刷。
“一一果然不愧是地仙界,便连大乘修士,此宗之内都有六千。而仙人以上,更有十万九千有余。我这天仙境修士,在此处,却是再昔通不过一一”
用灵觉稍稍感知一番,岳羽不由是暗暗插头。也只能是以天玄界修士,素质要远胜洪荒来自我安慰。
此地有道祖庇佑,那域外夭魔侵入,要比其他诸界难上数是百倍。资源之盛,更是无法比拟。
这水云宗九十九山,倒是有大半地方,是被闲置,甚至都未曾用来开药固。
岳因过惯了穷日子,只觉此处实是奢侈之至。夭玄界内,如今可是每一处灵脉,都被利用到极致。哪里能如这水云山般,如此浪费?
除了这座四品仙脉之外,水云宗还控制着数座灵山。听说规模是仅仅只比本山逊色一筹,却不知那边,又是何等样的情形。
渊明居住的山峰,名唤极渊,乃是取自其师之名。道号极渊真人,本是这水云山祖师九十九位真传弟子之一,不过即便到如今,也只是天仙顶峰的修为。传说是数万年前,因修行一门水系神通出了岔子,引致寒力失控,动弹不得。
渊明此番前去那血云山脉,寻那火骨焰菊,便是为缓解其师伤势。
极渊峰乃是诸峰之中最小的一座,却也高达二十佘万丈,如一道笔直的长枪,倒插于此处。
而尚未曾入内,岳羽便已感觉此处之冷清。其余山峰,莫不都有弟子上万。唯独这极渊峰内,只有不到千人而已。
岳羽只看情形,便已是对那渊明的地位,已然是有些了然。值连那些巡山弟子之前的怪异神情,也不觉丝毫奇怪。
原道那极渊真人,乃是一代弟子。拜在这水云山祖师门下,为真传弟子。即便眼下因伤势之故,修为不得寸进,总有些师古情分在。如今看来,却是未必如此。
“我要用这渊明身份,怕是未必便能如我所愿,可以坐享清净,韬光养晦一一”
心中刚掠过此念,岳羽便只听山峰之上,传下一声惊喜欢呼道:“竟是渊明师兄!”
岳羽微微机眉,仰头上望,只见一名蓝衣中年,正是疾度下遁。只眨眼功夫,便已到了他眼前,眉梢面上全是压抑不住的喜意。
第八百三十七 极渊之主
岳羽目光撇了一眼,看此人形貌,在那渊明的记忆中倒是见过数次。应该是渊明道人的两个师兄之一,名唤渊静,排名第二十九。其余有师兄弟几十位,却大多都是死于雷劫与争斗。此峰近千修士,都是他那些已然陨落的师兄所留。
他也不知渊明与此人关系如何,只约莫记得,渊明外出寻觅那火骨焰菊之时,曾经约过自己两位师兄。大师兄渊文道人外出不在,以符传信,却渺无音信。这渊静却是直接干脆地拒绝,理由是需有人坐镇这极渊峰。
渊明为人厚道,想来也不会为此事心生怨恨。可若是太过热情,也是有些不妥。
心中这般微一转念,岳羽便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微微颔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淡淡问道:“渊静师兄,不知老师可在?”
那本是热情无比的渊静见状,是微微愣神。接着是一声苦笑道:“我就知师弟一定会见怪。其实我这边,却是不得已。你可知我们这极渊峰上下弟子,自你走后,便受够了其他诸峰的侮辱欺凌?特别是你久久未归,门内传出师弟你死讯之后,便连弟子的月俸,都被克扣泰半——”
他话说到一半,便在岳羽清冷的视线中说不下去,只得摇头道:“老师他四年之前刚回来,便又随大师伯,以秘法前往天外异域,至今都不见有消息传回”
岳羽知晓这所谓天外异域,便是这洪荒本界土生土长之人,对其他洪荒碎片的称呼。
这时闻言,却是心中微动。不意这水云宗虽小,竟也有带挈天仙修士,出入此界壁垒之能。
却不知到底是这水云宗那三位太乙真仙的神通**,还是掌握着什么仙宝异物。
不过无论是缘由为何,岳羽都极感兴趣。
只要能出入此界,他便可凭着战雪的神国坐标,来寻到黄昏界与天玄界,与岳张氏几人见面,甚至再次联系宗门。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岳羽原本那若是见情况不妙,便立时远走的念头,却是淡了几分。
无论如何,在离开这水云宗之前,需得先打听出此宗底细之说。
毕竟换做其他大宗,即便有这样的手段,也不是自己所能轻易接触。
面色装出了几许焦急神色,转瞬之后,岳羽便又是恢复了淡然道:“既是老师不在,那师弟我便回府闭关去了师兄请便——”
说完话,岳羽便是径自直往‘自己’那洞府方向行去。那渊静闻言,却是眼神微微一亮道:“师弟,莫非你此次前往那镇凉国,那火骨焰菊已是到手了?”
岳羽的神情微冷,心中是莫名的,生出了警惕之意。回头上下打量了这渊静一眼,是愈的不喜。此人修为,虽是比他那师弟渊明还要弱上一层,只有灵仙境顶峰。给他的感觉,却宛如是一条隐在草丛内的毒蛇,冰冷危险。
皱了皱眉,岳羽便干脆是避而不答道:“那火骨焰菊之事,且等老师回来再说”
渊静仍是有些不甘,意欲再问。却到底还是看出岳羽的神情不对,是愈的寒意森然。只得讪讪一笑道:“几年不见,你我师兄弟不意却是生分了。师弟请便,过上些时日,师兄再来寻你把臂通游,一叙别情——”
岳羽目光闪了闪,却并不应声,只是神情漠然地点了点头,直往那峰顶行去。
这一路遁行,岳羽便已是看出不对。他到来之后,竟是上千修士飞遁而出。从最低的金丹到大乘修士,还有数位灵仙。都远远望着,神色复杂无比。倒不像是有什么欢欣之意,不过多多少少流露出了些轻松之色。
听那渊静的言语,似乎是自从这渊明不在之后,整个极渊峰上下,便是受尽了其他诸峰弟子欺辱。
那么那轻松之色,应该是为他返回之后。这极渊峰,终有能做主之人。
“奇怪即便渊明不在,这渊静又是上不得台面。可这峰内,不是还有那大师兄,与极渊真人?”
岳羽心里是暗暗疑惑不已,却一时间无暇去理会。径自飞至渊明所有的那处洞府。
这却是一座,与归墟宫内那些浮空小岛一般,是倒立的山峰。
将一整截山峰砍下,以灵阵加持浮于此处。再从极渊峰内,抽出几条灵脉,延入这浮空岛内。
岳羽方一落下遁光,便已是感觉惊喜之至。此处的灵力之盛,竟是可相当于仙脉三品且同样是少有的五行俱全。
这渊明也极有品位之人,岛内却并无什么宫殿之类,只有百十余间竹屋。占地虽小,却建得极其雅致。旁边便是一处巨大天湖,而湖周四岸,则是栽满了各种观赏性的树木花草,红花翠柳,相映成趣。
岳羽只望一眼,便只觉是心中欢喜。他本性便不喜奢华,这等简而精的景致,可说是正对他脾胃。
微一闪身,出现在这主楼之内。岳羽还没来得及把此地灵脉,再仔细观察一番。便有两个元婴修为,唇红齿白的道童,往这边急急走了过来。
望见岳羽,俱都神情大喜,俯身便拜道:“天幸大老爷能安然返回,否则我等师兄弟,都快被那些腌臜之人欺负死了——”
岳羽是饶有兴致地,看了这两人一眼。知道这两个人,既是那渊明的道童,也是他新收的弟子。一个叫做明道,一个叫做明修。皆是从他道号之内,取了一明字。
原本以为这般模样,必定是变化而成。原本寿数,只怕是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然而这时以魂识稍稍一探,才不由是吃了一惊。这二人虽是吃了定颜丹,才保持着十五岁模样。可其真实岁数,竟然也是真的只有二十上下
岳羽心内,顿时是一阵无语。所谓同人不同命,便是如此。
记得他当初修到元婴境时,也已是二十出头。
这二人修士资质,其实只不过一般偏上。只因是出身于地仙界内,便一步登天。几年时间,便修至元婴境界,甚至距离那大乘境,也是不远。
可怜他**与妹妹,以及冉力二人,十几年用尽无数灵丹,才苦修到元婴境。
他还想尽了办法,尽量压制,稳固四人根基。生恐一个不稳,会有走火入魔之虞。
暗暗摇头,想及那渊明遗愿中,便有未曾仔细调教这两个弟子之恨。岳羽便也就耐下性子,出言开始考教二人修行进展,以及这几年所悟之道。
不由是暗暗摇头不已,这二人水准,竟是连天玄界,普通的金丹修士都不如。也亏了他们,可以一路修行到元婴境。
思及自己这些时日,所接触的,要么是飞升上来的仙修,要么便是镇凉国供奉的那些身具**力的精锐修士。又或者,是那些镇凉散仙。
岳羽心中,不由是立时升起了一股怪异无比的念头。
搞不好,这渊明的本领天资,在这地仙界内,其实可算是出类拔萃之辈,天才之属。
观自己这两个弟子,若是放在天玄界。除了法力稍强外,怕是真个连金丹修士都打不过。
说起来,当日那些散仙修士的战力,的确稍弱了一线。再若是考虑到这些人,能够不入诸宗,独自逍遥世间,必定有些实力。怕是这洪荒本界的修士,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
随意指点了一番,岳羽又用言语,引二人说出被欺侮之事。
却是与那渊静所言的差不多。乃是月俸中的丹药数目,被克扣尽半。
只是那渊静坐镇这镇凉峰,却未曾起到什么作用,也没听说此人,去为弟子争取什么。倒是最近,与门内集丹阁的阁主,走得极近。
岳羽暗暗摇头,对此人的观感,是愈恶劣。
天下无不孝的神仙,他们这些修士,对‘孝’字都是看得极重,一个对自己师长,都不能尽心尽力之人,可见其为人如何。
那极渊虽是修为弱了些,可按那渊明的记忆。这位上古天仙,对自己的弟子,却无半分不公不慈之处。
大约讲了半日时光,这明道明修的眼里,已俱都是惊喜之极。只觉此次,实在是受益匪浅。虽是有些奇怪,自家老师今日授道,为何会这般的简单易懂,深入浅出。明明是同样的道法,却全无往日里的晦涩艰难。却都未曾去细思,只静静倾听,是深恐漏了一句。
直到那酉时将至,岳羽这才停下,正欲打了这二人离去。便忽听得这浮空岛之外,传出了几声大笑声响:“渊明师弟既然已回来了,怎的不到师兄我那里坐坐”
话音落时,一道虹光已急降而至。那岛外灵阵,立时升腾而起,自地开始阻拦。却被这虹光毫不客气地猛然一压,强行压碎。
当在岳羽身前降下之时,却只见这虹光之内,竟是两人。一位却是满头白,却神态自信之极,红光满面的道人,而另一位,却正是不久前才分手的渊静。那神情间,全是尴尬之意。
第八百三十八 连海真人
这白老人大大咧咧,也不等岳羽同意,便径自走到他身旁坐下,神色怪异道:“前几月听说那五台宗,将整个血云山脉封住。那先天元胎之内,修士更是死伤无数,听说光是天仙,便死了几近千数。原还以为渊明师弟这次定然罹难,我水云宗上下,莫不是惋惜不已。不想时隔数月,师弟竟是安然返回,真是可喜可贺——”
岳羽皱了皱眉,只觉这话听起来是含着一股怪味。他不认得此人,渊明的记忆之内,也没有见过有此人的相貌。
干脆把眼望向了渊静,与自己那两个名义上徒弟明道明修。只见前者已然是恢复了平静,声色不露,看不出什么。
而明道明修二人,却是隐含愤恨之色,却又不敢现于面上。只能把脸绷紧,一脸的寒意。
岳羽思及这两兄弟,方才曾说起渊静与那集丹阁阁主交好之事。心中再稍一推算,再结合那渊明关于宗门内人物的记忆。便知晓这白老者,必定是那集丹阁的阁主连海真人无疑。
只是他心下虽已确认身份,言语内却不敢那般冒险。只漠然道:“劳师兄你担忧了。渊明刚刚返回,略感疲累,不是会客之时。要不师兄隔日再来?”
虽是问话,岳羽语气里的送客之意,却全不容反驳。更微带不悦,此人既是敢克扣极渊峰这千余弟子的月例,那他也没必要,对此人太过客气。
那连海真人神色微僵,接着是毫不在意的笑道:“师弟说笑了其实本座今日此来,是听说渊明师弟在外寻到了一颗火骨焰菊。不知能否借于师兄我看看?此物罕有,当世不足千朵。若能有缘观之,必可使师兄我的炼丹术再进一层——”
岳羽眉头顿时冷然微挑,看向了那渊静,眼神里全是冷冽寒意。
去镇凉国寻觅火骨焰菊之事,渊明只与渊文渊静两人提起过,并未告知于他人。
而今日刚刚才返回不久,这渊静便陪着连海真人,一起过来。其中意味,不问可知。
这火骨焰菊一旦到这连海手中,怕是难有可能再从他那里要回,
冷然一声轻哂,岳羽收回了视线,垂眉敛目道:“怕是要让师兄失望了,此物与我那老师生死攸关,概不外借。”
连海真人的面色,霎时便跨了下来,阴沉如水道:“师弟不肯外借,大约是不放心本座可对?既然如今,那便在此地观览一番如何?师兄我不带走便是——”
他目光扫了扫身侧,那边渊静立时会意,点头笑道:“都是同门师兄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师弟尽管取出来看看,其实此物,我也是好奇——”
岳羽暗暗摇头,他对那渊明极渊本没什么感觉。只打算把渊明的遗愿完成而已,这时却不由为这两师徒感觉不值。
且不说在那渊明神魂中搜索到的那些碎散画面里,极渊对自己的几个弟子,无不都是尽心培育。便是渊明本人,平时亦是对渊静尊敬之极。
若是在广陵宗内,有这样的败类。即便不送入执律殿,宗门之内,也无其容身之地。
心下里寒意再盛数分,岳羽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淡然摇头道:“师兄还是免开尊口的为好若是此物老师用过之后,还有剩余。师弟必定亲自送来,登门致歉。可是眼下,要我取出那火骨焰菊,却断不可能。两位师兄请回,莫坏了你我师兄弟情分——”
连海真人眼中透出的怒意立时更炽,更微含凶戾之意。接着下一刻,便已是恢复了平常面色道:“师弟何用如此小气,一朵火骨焰菊,拿来看看又有何妨?此物可是藏在你这袖内可对?”
话至此处,连海竟是直接一道法力挥出,强行抓向了岳羽的右手衣袖。声势浩大,竟赫然是接近一千二百万石,地仙界的十二条真龙之力。更隐含了数条空间法则,直接将岳羽的袖里乾坤,牢牢锁死,令他没有把内中之物,转移到其他地方的可能。
岳羽微微讶然,心中错愕无比。倒不是为此人出手之时,所显出的精深道法。而是再未曾想到,这连海真人,会是这般的强横霸道,毫无忌惮。
言语讨要不到,便毫不顾师兄弟情面,直接是动手强抢
微一皱眉,岳羽亦同样是一道法力挥出,与此人抗衡。二人之间,顿时是一声宛如闷雷般的爆裂声响。
渊明修为稍弱此人一筹,只有天仙境中期,不过在同阶修士中,却是中等偏上。
岳羽便使出了十龙之力,虽是弱上一线,却刚好能勉强抵御。
心里暗暗惊异,这连海倒真有些本事。普通刚晋阶的天仙,最多三龙之力便已是极限。连海能在后期,爬到十二龙之力,已不逊色那些大神通修士太远。
怪不得,能在这水云宗内身居重职。又具这般自信,敢出手强抢
他这边心内还只是微升波澜,那连海却更是惊异,全是震惊骇然,最后是嘿然冷笑:“怪不得,师弟你能安然从血云山脉回返。却是师兄我小看了,藏拙养晦三千余年好得很——”
一边说着话,连海的一双凶目,却是再次逼视着渊静。那渊静神色是忽青忽白,最后终是一声喟叹,起身道:“师弟何用如此防范?眼下老师他在外未归,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连海师兄即便借用了一些,日后也大可再去寻上一颗。”
此人同样是一道法力挥出,却只有八十万石,比那半龙之力多一点。然而所用的,却竟是岳羽常用的混元无极大手印。狂增至近乎一龙之力,亦往岳羽的袖内抓了过去。
岳羽目光微闪,眼内却是微透笑意。心忖这水云宗内,既然有这么神通传承便好。自己用出来,也不是没有来历。
那展出的法力一变,亦是转为一个五彩大手,恰是十二龙力量。将那连海猛然震开。再随手一拂袖,拍在那渊静同样以法力气血凝成的巨手上,直接便将之拍碎,
这小屋之内,顿时是再次一声轰然雷鸣。渊静面色微白,口中顿时一口鲜血吐出。眼里亦全是骇然不信之色:“怎可能?师弟你何时也习了这门神通——”
话说到一般,便已是嘎然而止。渊静的全身上下,竟都是爆出了一团团血雾。
岳羽早已是彻底恼了此人,方才虽未曾真正下杀手。可出手时却也是毫不留情,这一袖余力拂过去,足可令此人经脉寸寸碎裂。比之战雪当日在那先天杀阵之内所受的伤势,亦好不了多少,只能勉强保住性命而已。
而连海出手受挫,神色却更是凶横。是毫无出手救助身旁那渊静之意,直接抛出一颗红色印玺,迎风便涨,化作是百亩大小,将这竹屋彻底撑碎。而后一股磅礴的元磁之力,试图将岳羽牢牢摄住。
到底是顾忌着乃是同门,不曾压降下来,真正下杀手。
岳羽看得是再次摇头,他的两仪离合元磁**,已然修至十四重。这区区六品的土系仙宝,又如何奈何得了自己?以他如今法力,只需稍稍使力,便可将这印玺强行撕碎。
面上却装住被困缚住一般,同样是一件仙宝祭出。乃是一件蓝色薄纱,当空化作一道蔚蓝色的河瀑,向空中一卷,便将这印玺困住。
此物名换叫天河蓝纱,乃是一件水系的仙宝。虽是六品,制作却极其精良。同阶之中,乃是顶尖极品,威能不凡。
——那明渊手中,自然是没有这等奇宝在手。乃是岳羽在那地底洞内,从一位玉仙修士的遗物中取得。
这东西也可算是有来历的东西,也不惧别人看出破绽。岳羽将之使将出来,自是毫无顾忌。
所谓土克水,不过二者之间,却差了整整一个品阶。他有心给此人一个教训,那蓝色的瀑流,瞬间便渗入那印玺之内。只一霎那,便使这件土系仙宝,有不稳之兆。
那连海真人的面色,顿时是微微惊慌。下一刻,便又猛地一咬牙,并不将那印玺取回,而是直接取出了一口六品的仙兵,仍旧是斩向了岳羽的衣袖。
霎时间此地剑光刺目,瑞霞千条。千里之内,一波*浩大的水系之灵,宛如是黑洞坍塌一般,猛然急缩,凝附于这口剑上。
岳羽唇角微挑,袖内同样是一把拂尘探出。也是六品仙宝,千万条银色丝线伸展席卷了过去。便在那剑气斩至之时。将此剑牢牢捆住。
连海真人使力挣扎了一番,却只把那丝线斩开了大约百条。然后下一瞬间,这拂尘断掉的丝线,便又自动接续恢复。仍旧是无法动弹。
他望向岳羽的眼神里凶光依旧,却已是夹含了几分忌惮之意。
而二人间,此刻看似是不相上下。连海这边,更仿佛是占尽了上风,只攻不守。他心内却是最清楚,这渊海此刻定然还有不少余力,更不知还有什么底牌未出。
第八百三十九 骄横之因
岳羽也不再加力,一直维持着这相持不下的情形,冷冷看着二人。
渊静已是在服用一颗疗伤仙丹之后,便开始入定调息,努力恢复着伤势,面上全无一丝血色。
而连海真人则是骑虎难下,更无半分就此放弃之念。望向岳羽那袖内的眼神,是炽热无比。剑上法力再次激增,一点点的压迫过去。空中那印玺亦是倾尽全力,把那侵入其内的水液排开。
岳羽心知此人,怕是已然打定了主意。既然是斗法战不过,便要与自己继续耗下去。比他们二人间,谁更能气脉悠长。
他真实修为虽只是灵仙,可法力之雄浑,却要胜过此人数倍。故此是毫不在乎,唯独心内,却还是有些奇怪。
“这人好大的胆子,水云宗的门规,在他眼中莫非是毫不在乎不成?这火骨焰菊虽是稀有,可在诸多火系灵珍中,效用却也只是一般——”
岳羽正稍稍走神之时,那边半跪着的明道明修,见那连海真人之剑,已渐渐至岳羽身前不到半寸,不由是一阵大急。也没怎么细思。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各自祭了一口华光四溢的飞剑,化做二团剑光,立时斩击而来。
那连海真人本就是胸内恼怒无比,此刻见状,更是一阵暴怒。目内凶芒微闪,便一声炸喝道:“你二人是找死”
只见那大袖一展,便有上千针影,如暴雨般向旁边这对师兄弟倾泄而去。
两口不到三品的普通玄兵,只眨眼便被这飞针轰击,震成了碎片。那针芒罡气,尚还未至,便已将这二人的身躯,洞穿出无数针孔。数百丝鲜血,从背后的身躯各处飚洒出来
岳羽的瞳孔微缩,已是收束住脑内的所有思绪。空出的左手,蓦地聚合起了一团蓝色雷球。然后须臾间,便有一股电磁之力生成。把那些针影,全数遥遥一摄。
便在这近千针光,为之微微一滞之际。空中本是困住那印玺的天河蓝纱,蓦地又倒卷下。把那些飞针,彻底冲开。
连海真人见状顿时大喜,倾力催动着空中黑红色巨大印玺,继续把岳羽牢牢束住,而后竟又是一口满溢着宝蓝色霞光的飞爪抛出,抓向了岳羽的衣袖。面上已经是压抑不住,透出了几分笑意。
岳羽神情,却是冰冷如霜,心中终是对此人,生出了几丝杀机。也再没什么心情,与这连海真人再这般继续干耗下去。
他手中的蓝色雷球体积,再次爆涨了数倍。磁力反弹,直接便把那黑红印玺,冲飞了出去。
而后又是把那拂尘信手一挥,猛地增至十五龙之力,将那口仙剑连带着宝蓝色的飞爪,全数横荡开来,往远处抛飞。
连海真人不由是神色怔然,似是直到此刻都是仍在迷惑之中。想不清这战局,怎么就突然间,骤然逆转。
接着还未等回过神,岳羽手中的拂尘,又是毫不留情面的反手一荡。一屡屡银色丝线,冲击而去,直接抽在了这连海真人的脸上。
“给我滚出去”
一声冷喝,那滂湃法力,瞬间便将此地残余的一些竹质楼宇,冲击震成了齑粉。
那拂尘之上的沛然罡气,也将那连海真人生生抽飞。远遁出十数万丈之外,才惶然稳住了身形。而那右边的面上,已满布着的细细的血丝伤痕,深可露骨。四肢垂软,似乎全身骨骼,都已是被岳羽这一击震碎
岳羽又行至那渊静之前,神情阴冷的看了此人一眼。猛地一脚踹出,也将此人踢出了这浮空小岛。
那边旁观的明道明修,早已是目瞪口呆。愣愣地望向岳羽,仿佛是不认识了一般。前者年纪稍大,顷刻之后,是最先回过神来,急忙拜下道:“弟子拜谢老师回互之恩”
那明修也是一醒,也随着明道俯身一拜。却被岳羽一道法力挥出,遥遥扶住。他的性子,却又比明道活泼浮躁一些,起身后便欣喜笑道:“师傅以往从不肯与人动手,便是有其他同门欺上门,也是忍让居多。这九十九山,莫不以为师傅你是名难副实。嘿嘿弟子也是如今才知,原来老师的本领。远胜过那连海师,呸他算什么师伯——”
明修猛地吐出一口血抹,犹自是狠狠不已。岳羽淡笑摇头,把那天河蓝纱,化作两团蓝色水液,冲入二人体内。助他们恢复伤势,调理气机。确定无恙之后,又将两颗灵丹,打入到两个师兄弟口内。
虽是明知自己这两个徒弟方才出手相助,只是因为他此刻所用,乃是渊明身份形貌之故。然而岳羽心里对这两师兄弟,还是生出了几分欣赏喜爱之意。二人资质虽是差了些,可这心性却令人欢喜。
不过那明修的言语,却让他心中微动。心忖那渊明道人,怎么此前是从未与人斗法相争过么?此人脾性温和厚道,此事倒确有几分可能
这倒是件好事,既然从未展露过实力。那么这渊明到底有多少实力,便可全由自己来定。在那血云山脉中的一番‘奇遇’,也可解释自己,为何会战力暴增。
一念至此,岳羽便连那最后一丝担忧,也是放下。而此刻在浮空岛外,那连海真人满含暴怒的嗓音,也再次传来:“渊明此次我连海认栽。不过今日之耻,他日我必定百倍以偿。你终有一日会后悔——”
岳羽听得是微微凝眉,心中不耐之至。手中拂尘,干脆是再次挥出。
“少在这里聒噪”
那千万银丝猛地伸展了出去,一瞬间便延至十万丈长短。末梢处直抽连海面颊。此刻他法力失控,骨骼尽碎,也无得力的仙宝抵御。只听篷地一声轻响,竟是被再次抽在了右脸,向远处继续抛飞。
而下一刻,浮空岛内又是两道华光遁出。却是一口飞剑,一枚印玺。正是连海真人在岛内留下的两件仙宝,被岳羽随手丢了出去。
见得连海是如此下场,那边渊静也是再没了半分声息。只得是默默遁离。强压着伤势,直往另一旁,规模要小了数倍的浮空山飞去。
而此刻整个极渊峰上下千人,都是再次飞出了府外,眼带惊容的看着这一幕。眼神内,全是错愕不解。似乎是想不通,那在宗门内横行一时的连海真人,怎会是身受重创,颜面无存地被人从那浮空岛赶出——
※※※※
将那狼狈为奸的两人打。岳羽看着自己眼前这满目疮痍,却是不由下意识的,再次皱紧了眉。
竟隐隐有些后悔,方才下手还是轻了。
轻轻摇头,岳羽伸手一指,竟是令这破碎掉的竹屋,在数息之内,迅恢复还原。一如之前,未曾毁坏之时。
不过那些被罡风吹毁的花草树木,却是无法可想。他在此地不可能使用那白泽之角。战雪的神力,亦不能轻易暴露的。只能日后再换些新的,移植到此处。
而待得这百余间临湖竹屋,全数恢复。岳羽又悬在半空中,看向了这小岛四周,出了一声无奈的轻叹。
渊明在这岛内所布之阵,也实在是太简单了。哪怕是在宗门之内,有护山大阵庇佑,也不该如此。
其实方才若是这灵阵稍稍强些,方才那二人也闯不进来,更免了一场纠纷。
只是这渊明的阵符造诣,似乎也只是一般偏上。要想布置一个可令他自己满意的灵阵,还需从长计议。
微一闪身,回到了竹楼之内,见明道明修二人还在盘膝疗伤。
岳羽便也干脆入定,参悟起了那先天五色神光下一重的功法。到第十四重时,那龙雀扇中的符文,已是残缺不全。岳羽需得全靠自身悟性,将那些遗缺的部分,全数修复,又或者,是再去捉一头活的神兽孔雀过来,直接抄袭。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办法,他都必须对这丹田之内,已高达数十万组的五行符文,一一去了解领悟。
——若欲将那五色神光威能挥到最大,此是必行之事
而便在明道终于把那灵丹之力消化之时,岳羽也是再次张开了眼,眸子里透着几许异色道:“我问你,如今这宗门之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此事关乎我整个极渊峰,休得隐瞒”
那明道闻言迟疑了片刻,才微带忐忑的一礼道:“最近是出了些事情弟子听人说,我宗的掌教真人与师祖他们,其实早已经是在天外异域陨落。不过弟子一直以为只是谣传,也从没信过——”
岳羽一阵恍然,心忖道果然如此这水云宗无论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宗,门规不该这般散漫。
那连海真人敢如此骄横,一方面是确有硬实的后台在,另一方面怕是接到什么确实的消息。知道宗门大难在际,也无什么精力去处置他。
知道了因由,岳羽便已彻底放下心来。以他之前望气的结果来,这水云宗虽是颓势已显。但离那真正败落之日,至少还有一百**十年,大可安枕无忧。
第八百四十章 第一道典
这日之后,岳羽便将那渊静连海之事,全然抛出了脑海之外。转而开始专心经营起了这块临时的落脚之地。
——其实以那二人心性,受此奇辱,又有一朵火骨焰菊yin*,怕是绝不肯就此罢休。
不过在岳羽眼中,无论这二人耍何等样的手段,都如小孩对大人舞刀,可笑之至,自然也是全不曾放在心上。
先是在这浮空岛外,布下一个总算还过得去的防护灵阵。按渊明的阵道水准,再稍稍拔高一点,便足可将那连海真人拦住。
接着岳羽又在这岛内,密密麻麻的开始栽种灵药,把每一寸空间,都利用到了极致。
三品的仙脉,即便是黄昏界内,那天意府洞天,也差之甚远。而在他的演天珠内,哪怕是把所有灵脉聚合一处。也只是与这浮空岛相当,甚至还要弱上几线。
岳羽自开始修行以来,虽是一向都是手中从不缺灵宝奇珍。可似这般浪费,却是从没有过。
这浮空岛之外,他如今是管不到。不过自家这二亩三分地,却绝不能如此。
而仅仅二十天之后,这座浮空岛内。便已是绿茵一片,几乎每一块空地,都是密密麻麻的种上了各种灵药。甚至一些观赏性不大的花草树木,也被岳羽直接扔到了演天珠内。
接下来如何照顾这些灵药,岳羽却完全是当甩手掌柜,放手不管。只苦了明道明修二人,要照顾这偌大的药园,百十万株灵药。
只是说来奇怪,二人的修行度,却非但未曾因之被拖累,反而是进境比往日快了数倍。原道是突然开了窍的缘故,待得二人仔细研究了一番岳羽特意留下的药典,才隐隐猜知,这岛内的百万灵药,竟是隐隐成阵。
他们师兄弟二人,即便不用宗门所放的灵丹。这个巨大药阵,亦会将每时每刻,在不知不觉间把一丝丝药力灌入他们体内。而一旦经年累月的积累下去,那灵效更是非同小可,不下于仙丹易体。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猜测,明道明修都无法确证。只是心内对自己这老师愈佩服,打理这药园之时,更是尽心尽力。
其实此地灵力充沛,岳羽又是因地制宜,每一种灵药,都是选择最佳的生长的环境。即便是不去管它,也可生长得极好。故此才放手任由这两师兄弟施为,本就是可有可无之物,对结果自然也更不怎么在乎。
明道明修不知,一番折腾下来,反倒是糟蹋了不少药材。
而此刻的岳羽,已是真正定下心思,开始了修行。他的先天五色神光突破到第十三重,只差几十组符文,便可把境界,推升至天仙之境。
然而岳羽记忆之内,却还有大量的天地至理。未曾来得及,去参悟透彻。
血云山脉那边还剩着几个尾巴,危机不解,他心中更觉紧迫。故此即便是之前收取那些灾民,在浮空岛内布阵,以及栽种那些灵药之时,岳羽也多是分出几丝神念,以化身去做。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苦苦参悟着在那紫阙天章之内,所看到的一切。
——那天地初开之时的胜景,以及那逐渐演绎编织的大道法则。
偶尔岳羽也会把那紫阙天章取在手中,纤细观看。加上此次在那红云山脉中所得的残页,他手中所有的残页数目,已是增至十四张之巨。
当翻开之后,只见有无数符文篆字,在其上流动。竟是包罗万象,道法炼器,甚至于蛊毒之术,神道之法,是无所不包。
只这砖头大小的一本,却可相当于千万道藏
“——那鸿钧老祖制作此物之时,虽是多半居心不良。可这紫阙天章,却着实可称奇宝。可谓是除那造化玉碟之外,道家第一传承道典”
岳羽心中暗叹,知晓自己此刻,若是能再进入到紫阙天章虚拟的洪荒生成时的世界之内。所得的好处,也必定是远以往数十百倍只是强行压抑着,未曾付诸行动。
岳羽有种预感,当他再次进入这紫阙天章时间之时,也必定是自己,突破至天仙境之时
也正因他如今修行已至瓶颈,再进一步,便是天仙,故此才更需谨慎。
那白泽之角,九次进入天地本源的机会,能领悟到的东西虽是不多。可若是这九次合在一处,却相当与比他人多一次天人感应一次次叠加之后,足可将那些同阶修士,甩开不可以道里计
此刻的岳羽,便连日常的修行也是免去。特意选了个灵力稀薄之地,除了在演天珠内参悟大道之外,便是配合自制的炼体药物,继续修炼那九转玄功,淬炼肉身。
再还有便是助战雪在珠内世界,积聚信愿之力。战雪本性仁善,无论他怎么交代,都学不会那恩威并施的手段。
在黄昏界时还好,妖兽本就多过人类。战雪亦控制不来,更不欲无缘无故,多造杀孽,只能见一只杀一只。
可在这演天珠内,只有千万里方圆。却在她能力范围之内,神力驱逐,足可使低阶妖兽不敢靠近。
岳羽也只能代劳,暗中操控着那些妖兽,进入人类聚居的区域。只是小心控制着,不使其真正杀伤人类。甚至操纵着此界的气象变化,使其怀德畏威。
心中也是暗叹,原来他自己,也是同样不是真正斩情灭性之人,保留着几分虚伪。
如今也只有等待,那些被他抛入这世界之内的妖兽,逐渐长成。才可彻底免了心内,那份罪恶感。
在演天珠内的是本体,而代替岳羽坐于那竹楼内静室之中的,却是那具化身。不断以灵觉感应,探听着这水云山中的一切。
然后不出两月时间,便已是对这山内的大小事情,诸峰人物,都已是逐渐了然。
其他的都没什么,唯独一事,却令他心中是微感惊异。
“原来这水云山祖师,亦是继承至红云道统——”
此山祖师水云真人,却是当年紫云散人几个师兄之一。数万年前,突破太乙真仙境之后,便在此开山授徒。原本是在镇凉国境内,只是几万载前,这水云宗曾因那五台宗压迫,被迫迁离了驻地。只是那水云却仍旧不肯离开太远,选在天水国内。
可惜是其人已经陨落万年之久,否则倒是可依为助力。
而如今这水云宗掌教之人,虽是水云徒,道号极澜,岳羽却实在无法轻易信任。
“早该想到,这水云宗建派在红云山脉附近,又有水云而字。与红云散人,必定是有些关联——”
岳羽暗暗自嘲,此事在那渊明记忆中,虽是从未曾有搜寻到,自己也该看出些蛛丝马迹才对。其实也是因这天机混乱之故,否则是瞒不过他的推算感应。
而除了那九十九峰的人物之外,岳羽最关注的,却是眼下水云宗内的局势。把那些零碎听来的信息,如一块块拼图一般,逐渐组合在一处。这水云山中的大势,岳羽也是慢慢的了然于胸。
“二虎相争之局?嘿有意思——”
冷然一哂后,岳羽便不再去理会那外界之事。如今这天水国内一派平和,也无什么生死争斗,正是修行之时。
只是他心里欲求清净,可别人却未必会给他机会。在这水云宗落脚的第三个月,岳羽在演天珠内的本体,便从入定中清醒了过来。
“这两人,终是开始动手了么?”
岳羽唇角间,是带着几许无奈之意。他推演天机之术,乃是绝顶。对那阴谋诡计之事,往往都是一眼看穿。
那渊静连海二人无论什么样的小动作,都可洞察透澈,实是无异于小丑一般,令人生厌。
岳羽对那水云宗的门规,多少还有些顾忌,更不愿轻易惹人注目。可若是就此置之不理,似乎也是不行,又会把这些鼠辈爬到头顶。
自嘲一笑,岳羽把自己那具化身召回。换作自己的本体,坐于那静室之中。
本体与分身,虽是别无二致。可因那本命元魂之故,在高人眼中,却是有些不同。
用之静坐惑人尚可,却不可以其接人待物。果然仅仅半刻之后,便见那明道明修二人,神情是带着几分惶然的,返回到这浮空岛内。
也不敢出声打扰岳羽,只在这静室之前拜下等候。只见是全身青紫,伤势十数余处。
岳羽目光微冷,却并不出声,仍是在室内静静等候。而大约一刻钟之后,这极渊峰近千余人,便纷纷腾空而起,跪拜于这珠楼之前。神色多是愤然悲怆,看向楼内的眼神,亦是带了几许怨意。
从大约日初之时,一直到日落时分。眼见着那些夕阳落下,岳羽才将那静室之门打开,踱步走出。
楼外的千余修士,皆是身躯微震,各自把头抬起,齐齐望了过来。那目光里,依旧是复杂之极。
而明道明修,则是更现出了惊喜之色。
岳羽轻声一笑,看向了身前二人,神情间已是变得无比阴冷:“你二人身上的伤,是因何而来?
第八百四十一 融雨化云
只见那明道闻言一阵默然,是面现惭愧之色。明修欲言又止,还是开口道:“弟子二人今日前去正明峰索要丹药时,听得有人口出狂言,说及老师之事,结果与他们起了争执。弟子无能,这些伤,乃是与同门师弟斗剑所致——”
明修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狼狈,也是满面羞红。
岳羽却已是了然于胸,同门师弟,也就是说年纪定然是比明道明修还小。
至于前面说有人谈及他的事情,想来也多半不是什么好言语。否则也不会把他这两个心性厚道弟子激怒。
正明峰乃是水云山的主峰之一,那集丹阁,也是驻于此处,而今日,正是水云宗内,每半年一次的放丹之时。
果见明道也是一声苦笑道:“弟子前去领丹,听得有其他几峰弟子,说我们这一脉,乃是水云宗的废物败类。特别是老师您,空有天仙修为,其实却不过是软脚虾。更语含不逊,有不少龌龊之辞。我二人有些气不过,才一言不合,与人大打出手。原本若只是这点委屈,弟子也不会来寻师尊做主。只是那连海却实在太过分,这半年的丹药月例,说是要扣去七成”
话说到一半,明道又是微微皱眉,迟疑着道:“今日之事,委实有些奇怪。往常即便有人说些闲话,也不会这么过份,倒像是受人挑拨指使一般。按说老师三月前,才令那连海吃了大亏,更不该有人轻易挑衅。后来弟子又去打听,才知晓最近诸峰皆是传闻。当日老师是请了外人相助,欺压同门——”
岳羽闻言一哂,他这些日子每日以神念感应。那连海渊静到底是使了什么鬼伎俩,都是心中有数,只是一直都懒得去管,未曾有所反应而已。
其实也是之前的渊明,太过低调。那性格偏弱,畏畏缩缩的印象,在这水云山诸多弟子眼中,实在太深刻。这些传言,才会有人去相信。
——亲手将那连海击败,别说是其他诸峰,便是极渊峰之内,当日亲眼目睹之人,也是心存疑虑的居多。
他视线又冷冷扫向了阁楼外,那仍旧跪拜着的近千人等。虽都是一言不,神情却又各自不同。其中更只有百余人,身上与明道明修一般,带着不轻伤势。
岳羽眼神清冽,直到望见这些人时,才现出了些暖意,依旧冷声问道:“如此说来,你们也为那丹药之事而来?”
语音低沉,却有如洪钟鸣响,直传万丈开外。
这些人皆是面面相觑,直到半晌之后。才有一位面相稳重,脸形四方,却偏偏是惨白一片,身上伤口无数的中年修士。向前跪行了几步后再次拜道:“禀师叔,原本那集丹阁只扣去五成,我等还可忍受。如今再减两成,便连平日修行,也是难以维持。我等师兄弟,也只有来求师叔做主——”
岳羽也不置可否,只淡淡地瞥了这人一眼。渊明的记忆中,对此人的影像颇深。乃是那渊文的徒,名唤文真,可谓是极渊峰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在这极渊峰内,颇有些威望。
只是这次,却还未等这文真说完。后面人群中,便又有人出言插口道:“师叔,我听说连海师伯之所以再扣去两次月例,是因师叔将他得罪之故。若是能把过节化解,或者可使连海师伯他回心转意——”
文真顿时大怒,神情沉凝,双目透着寒芒,回望身后。
只是他眼中虽是透着警告之意,却依旧无用。后面又有人开口道:“连海师伯有师兄弟十数人之巨,都是天仙修士。其师极霂,更有玉仙修为。每年在连霞峰极涣师伯祖那里,也都有孝敬。其人势大,非是我极渊峰所能得罪,还请师叔三思”
岳羽不由是暗暗一声冷笑,化解过节?是要他去登门致歉?还是把那火骨焰菊双手奉上?
束手不管,必定会使这极渊峰人心更是离散。可若是找上门去与之理论,怕是正中此人下怀。
岳羽胸中已有决断,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漠无表情的微微颔道:“此事我已知晓,过些时日自有处置,你们可以散了”
话罢之后,他也不管身后那些愕然不知所措的视线,便再次走入到静室之内。
灵觉展开,可感应到门外那千余弟子,迟迟未曾散去。神情多是以愤恨怨怼居多,便是那些受伤之人,亦是掩不住失望之色。
直过了许久,才有人骂骂咧咧的拂袖离去。而临走之时,看向竹楼的神情,都是含着几分冷意怨毒。
岳羽却全不去管那屋外之室,径自在静室中,取出了几颗魂玉。
这是那渊明当日所留之物,水云宗传承的几门道法神通。此前岳羽一直没时间去看,此刻却是不能不用些精力去专研。
第一颗魂玉内,却是一门水系御剑之法,名唤水云剑。一旦催使开来,可引八方云动,掌四时节气。
不过当岳羽,把那魂玉内的所有口诀,全数记下时,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存了几分轻视。
——这剑决确实精妙,是真正的仙家斗剑之法。可若论及威能,却还是差了广陵绝剑不止一筹。
二者之间,实是判若云泥
岳羽修炼的大先天玄冰离火真决,已至十五重巅峰。水系法力亦是雄厚,催使这套剑诀是绰绰有余。
只存神观想了片刻,他对这门剑诀,已是了然大半。再从头至尾参悟了第二遍,便开始涉及内中剑式的种种变化之法,与其中的部分精妙之处。
而到第六遍时。岳羽已是将自己掌握的小半大道法则,与这套水云剑结合一体。
随手取出了一口剑试演一番,只见这小屋之内。到处都是云光缭绕,那纷纷剑影,却全无形迹。
——不见有半分菱角狰狞,可这室内所有芥子微尘,都是一霎那间,被切成无数碎片。
而当岳羽的剑,终于停下之际。只见那四壁之上,到处都是水雾。竹制的墙壁中,也满布着密密麻麻的小点。使这密封静室,变得是千疮百孔。
岳羽微微凝眉,四望了一眼,接着却是疑惑摇头。
“怎会如此?这套剑诀,我虽是初学。却自问已然参悟其大半精要,以我的法力,居然控制不了这剑气余波,竟至于溢散于外嘿原来如此是我浅薄了,这水云剑,怕是没那么简单。倒仿佛是专为一门水系功决而创——”
以阴阳五轮云象盘推算了片刻,岳羽又自嘲一笑。又将其余的魂玉取出,一一以魂念探索之后,便随手又丢回到须弥空间。
水云门除了自家祖师所传秘传道法之外,亦是如广陵宗一般,博采众长,门中竟是有着十数门大神通传承。
不过与这套水云剑,却是并无什么关联。
直到最后一颗深紫色的魂晶。岳羽才心中微动,把内中所有信息,全数拓印入脑内。
“原来是这门融雨化云决,这洪荒之内,居然还有这么一门大神通。却是未曾听说过——”
把内中那些深奥繁杂的篆字口诀,还有内附图箓一一参悟,岳羽是一阵惊异无比。
倒不是这门大神通威能浩大,引他惊异。而是这融雨化云决,竟是与那大先天玄冰离火真决,出奇的相似。
后者是融十八种灵水灵火与体内,成就大罗金仙。而前者亦是如此,不过却只需十二种水系灵液。
后者是走得水火相济相生的路子,而这融雨化云决,却是单修水系。
把整套法决,浏览到最后。却是水云真人,对这门大神通的讲解注释,
岳羽若有所悟,不用猜也可知道。创出此法之人,必定也是这水云真人无疑。
传闻他那位隔代祖师,其实亦曾传下一门大神通,唤做九九散魄**,与九九红云散魄葫芦同样,是以身内天地,融合九九八十一种毒瘴,修成散魄神光。
只是自上古以降,却无一人能够将这门神通,顺利修成。便连红云本人,亦未曾真正练就,只能绝传于世。
——那散魄葫芦是自成天地,而人体本身,亦号称是小天地。不过这世间,能撑到九九八十一种毒瘴融汇,而未被毒死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而紫云散人的大先天玄冰离火真决,水云真人的融雨化云决,只怕多半也是受其师启。
“难怪,那连海会不惜一切,亦要得到这火骨焰菊。只是其中,却仍有些不通之处——”
岳羽陷入了沉吟,火骨焰菊向来都只生长于冰火交接之处。他手中的那一朵,便是如此,下方是地心火脉,上方却是霜石剑。因这特殊的灵脉结构,才逐渐生成。
而这焰菊之内,固然是蕴含有海量的火属药性。可却也同样,可以刺激冰系灵力。
却是修习这门融雨化云决的最佳辅药。
第八百四十二 水云剑诀
第八百四十二水云剑诀
“可惜了这门融雨化云诀神通,威能倒是不弱于大先天玄冰离火真诀。只是这缺陷,实在是太多——”
岳羽此刻的阵道造诣,加上演天珠之助,差不多是堪比太乙真仙。而那水云真人,陨落前的全盛之时,亦不过只是太乙真仙境的巅峰。
这门神通的修行法诀,落在岳羽的眼里。几乎只是片刻功夫,便已是寻到了好几处破绽所在。
而哪怕是每一步修行,都没有任何差错,最后的结果,也是寒气失控,侵袭全身的下场。
他已是大约猜知,那极渊真人,为何需要这火骨焰菊救命。只怕也是因习练这门融雨化云诀,出了岔子。
至于那连海真人,倒是没看出有修习大神通的迹象。
不过一般修士到了灵仙境修为之后,都可补修一门神通**。只是视资质不等,最终修炼出来的神通,亦是境界不同而已。往往到极处时,总是会差了那些真正的大神通修士,三重到八重境界不等。
不过即便如此,那威能也已然是不弱,远胜寻常道法。
融雨化云诀与大先天玄冰离火真诀一般,对资质要求都不高。
而有这火骨焰菊相助,应该足可安然无恙修炼到十六重左右。相较于这水云宗内,其他十几种秘法传承,这条路子,无疑是更为合适。
不过此人如此疯狂,怕是另有缘故。
将这颗魂晶收起,岳羽再次御剑而出,在身前化作了一团虹光。
这一次,却是在体内改易成了那融雨化云诀的循环路线,把那水系法力灌入剑内。
——这门功法,岳羽自然是不可能去真正修习。不过那融雨化云真气,却大可模拟出来。
他体内本就有水系法力在身,再加上五行增幅。单独一样,都不逊色任何同阶修士。
而即便在模拟之后,法力肯定有所下降,亦可保持有融雨化云诀的八成威能。
只见那五彩瑞霞,满溢室内。那云光之中,似乎每一条水流,都化作了锐利无比的仙兵,切割消磨着内中的一切。
而这竹屋内的左右四壁,亦是再无水气渗出。那剑气余波,也牢牢被约束在那云团之内。
声势不显,只见霞光灿烂,却蕴含无尽杀机。
当一套剑路使完,岳羽把那口仙剑停下时,眼中已全是深深的惊异之色。
“厉害这套剑法,若真配套这融雨化云诀,足可抗衡世间任何奇功妙法。嘿岳羽啊岳羽你何德何能,敢小瞧了这世间英雄?这水云道人,只怕亦是天资绝代,毫不在紫云真人之下——”
岳羽心中大奇,饶有兴致的把这套水云剑诀又再练了几遍。感觉自从多了这门配套功法之后,这一整套剑式,竟是再生出了无穷变化。
他每一次练习,气象都是不同,威能更提升数分。而且练完之后,也总会有些新的领悟。
与之前单修水云剑之时,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不知不觉,在这竹屋之内,竟是整整呆了数日。直到这日辰时,岳羽心内忽有感应,这才清醒了过来。
望着手中的剑,岳羽却是不由再次露出了震惊之色。
七日时光,他已演剑两百二十七次。每到结束之时,总感觉下一次,可以把这套总共三十六式的水云剑更为完善。结果不知不觉,却是彻底沉湎了进去。而这套御剑术的奥妙,却仍旧仿似是无有止境一般。
“好一个水云真人这套剑诀,变化实是无穷无尽。所谓水无常形,这三十六剑,皆已是深得水之精要不过,我观这水云剑,却还远远未曾完成”
说话间,岳羽已是催动那仙剑,再舞剑式。只见那一团团云气,笼罩周身。
而十丈之内,已是完全变成了只有水的世界。水灵之力充斥于内。所有的云气水流,乃至最微小的灵子,都可化作岳羽的剑锋,催毁这云内一切
只是下一刻,这缭绕云光却一阵不稳,蓦地爆散开来。便在那携带着无尽毁灭之力的浩荡罡风,四下扩散,要将这万里方圆,所有一切摧毁之时。岳羽是立时眉头一挑,全力燃起了那大化诸天真炎,把这片空间完全烧穿。
接着法力一卷,把这团能量风暴,全数打入到这空间壁垒之外。
只是这四周竹墙,依旧还是慢了一步,无法保全,全是崩成了最细小的粉尘。
而岳羽额头上,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面上除了后怕之外,更多的却是惋惜。
“可惜了,只差那么一点,便可将这两个剑式融为一剑。那时这剑势的杀伤力,应该可以倍增”
“——这水云剑三十六式,可融合为十六式。此后八式、四式、二式。每进一层,便可有翻倍威能。最终可合而为一,凌压天地。我如今境界法力,都已到了,也领会了部分精要。可就差在这熟练二字。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不过以这般剑术,却足以应付那跳梁小丑有余”
微微一哂,岳羽取出了一张全由一种金色丝线,织成的空白符纸,悬在了空中。开始以妖兽之血,在其上绘制符箓。
不多时,便有二十余个尾连接,一气呵成的符阵,在这纸上渐渐成型。
只是到那最后一笔,封镇灵符时,岳羽却停了下来,竟又再演剑诀。
而这次所使的,虽明明是与方才一般的剑诀,却不见有半分光华闪现。反倒是有一丝丝光气剑华,被那张金色道符抽取了进去。渐渐的,在这符上形成数百道剑形符文。
只稍稍观望,便仿佛有种要被这扑面而来的森森剑影,切割压碎一般的感觉。
天地间,亦有一波*浩大的水系灵力,灌入其内。将这整个浮空岛,几乎是抽之一空。
当这一整套水云剑完成,那金色符箓便是一阵阵剧烈震动,仿佛内中有股无比狂乱的力量,在内中不断挣扎,随时便要破符而出。
岳羽一声轻笑,信手在自己指头割出一个不足寸许的伤口。以自身精血,在其上写下了一个‘封’字。
正是那紫阙天章之内,所记载的最古老,也最原始的上古篆文。而当此字的最后一笔完成,岳羽身前这张道符,也彻底平静了下来。
看着此物,岳羽的眼中,却是现出了复杂之色。这个种类的‘剑符’,说起来,还是他次制作。
而记得当初第一次遇到此物之时,自己便几乎丧命。也是自那日之后,他才真正开始接触修真界。
喟叹了一声,岳羽把这些杂念,全数挥之于脑海之外,负手往那极渊峰方向望去。
而下一刻,便见明道明修二人,正是脸带疑惑的赶过来,目内全是不解之色。
岳羽心知两兄弟,必定是被方才的动静引来,也不去理会,仍旧是注目于那峰顶方向。
果然三息之后,那边又是一道剑光攀升了上来,在这竹楼前落下。
方面大耳,三十余岁,正是文真。望见此地一片狼藉,先是一阵错愕。然后是强忍着惊异,又俯身拜下道:“师叔那选英殿来人,要把我极渊峰三百道童全数带走。说是十几年学无所成,与仙门无缘。要赶下山去——”
旁边的明道明修,顿时是面色惨白一片,眼中现出了几分惊惶。
岳羽斜眼扫了两人一眼,略一凝眉,便又收回了目光。
水云宗的门规,没有内室外室之分。不过所有弟子,都需从道童做起。一直到大乘境之后,又或者做满六十年,才可转为正式弟子。
明道明修如今虽是元婴境,却也仍在童子之列。
不过只要他这个‘师尊’,还在这世间。这事便与他们没什么关系。慌张至此,终究还是因道心不坚,定境不够之故
假装是没看见文真眼里的乞求之色,岳羽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下方。
暗暗张开了真龙之眸,这三百米厚的浮空岛,根本拦不住他视线。
那山下的情形,在他眼内是无所遁形。只见此刻,已有百余童子,被强行从各处洞府内拘扯了出来,汇集一处,都是惊惶绝望之色。
旁边更有几十人旁观,皆是面色青紫,敢怒却不敢言。
岳羽胸内,蓦然间一股戾气,如剑般直冲而上,刺入脑髓。不过下一刻,便又被他强行压下。面色如常的转头向文真问道:“听说你与连霞峰极涣师伯的四弟子涣忧师兄,颇有些关系可对?”
文真听得是眉心紧锁,也不知道自家这师叔,为何在这个当口为何说起此事。他脑内心念电转,只瞬间便已隐隐有所猜测,却只觉是荒唐之至。
那极涣真人,乃是水云宗第一代弟子中,最出众的几人,门内仅有的三位太乙真仙之一。而其坐下弟子中,论及受宠程度,又以涣忧为最。
可哪怕是真走通了这条关系,极涣真人只怕也不会为自己徒弟的片言只语,弃那每年不少孝敬的连海而不顾,转过来照拂极渊峰——
而下一刻,文真便只见岳羽信手一拂,一张金色道符,浮于身前三尺之处。
第八百四十三 掌中世界
第八百四十三掌中世界
演天珠内,整个千万里方圆,皆是云气翻滚。被某种力量约束着,忽而是乌云压城,忽而是晴空万里,变幻不休。
岳羽立于高峰之上,控剑而舞,使那云光漫卷。千里之地,尽成绝域。搅得这整个世界的灵力,都是动弹不宁。所有空中水汽,亦是随之鼓荡不休。
不过每次把那剑催运片刻,岳羽便总会停下片刻。陷入深思,而待得再次展动之时,那剑式总会更为简练,也更是玄奥难测。
“成了”
当最后一整套剑决一气呵成。岳羽是下意识的为之一喜。然后所有剑光,都全数消散。
立在原处,岳羽又默然回顾了片刻。当再次睁眼时,已然只剩下了惊喜之情。
“此次倒真是意外之喜十六式的水云剑,威能已是不弱于那真正的癸水神雷。对我参悟那些大道法则而言,亦是助益良多。若此可来,倒是可再尝试一番,把这水云剑,合为八式。以我之法力,尽可支撑。只需一段时间参悟便可——”
目内神光微闪而逝,岳羽只觉往日里悟道之时,那些疑难滞碍之处,尽是迎刃而解。更是触类旁通,悟到了不少,以前从未去仔细想过的符文道箓的应用之法。
而当他把那身前之剑一收。转过身时,便只见战雪正是破空而来,俏脸微带嗔意,在一旁刚降下了遁光,便眼含薄怒地瞪视了过来道:“师兄把那些人收入到演天珠内,便是只为戏耍不成?那当初还不如不救这百亿信徒,我也宁愿不要”
岳羽闻言,不由是往山下望了一眼。只见下方那最近的一座小镇之内,所有人都是走到了街上,向上空俯身磕拜。
其实这一幕,岳羽不用去看,凭他那一界之主的身份,亦可了然。不过这时被战雪喝问,面色却仍不由一阵尴尬,
水云剑展动开来,动静实在太大。那竹屋之内,又实在难以尽展威能。
第一次尝试融合剑式之时,之所以会失败。亦未尝不是他当时需得分出大半法力,约束剑气溢散之因。
思来想去,他能够毫无顾忌,尽展此剑威能的所在,也就只有这珠内世界。
倒是忘了,如今战雪早已是不满自己,每日里驱使妖兽,吓唬那些难民之举。
心中更是暗叹,战雪如今的性格,是越来越独立。再非是当初,在他身后只知道唯唯诺诺的小丫头。
这种变化,岳羽是既觉欣喜,又有些失落。
战雪也不说话,就只是目带嗔怪的,盯视着岳羽。目里隐隐间,已是带着几分恳求之意。波光粼粼,那眸子便宛如小鹿般湿漉漉的,可怜之至。
岳羽则是愈的不自在,又放不下面皮道歉。僵持了片刻,感觉实在是顶不住,这才轻咳了一声道:“今日之事,是事出无奈。总之下不为例便是——”
战雪的眼中一亮,隐约间闪过了一些狡黠之色。轻摇着螓道:“可那些妖兽又怎么办?我也不求少爷你把它们再赶出去,只求以后少放些进来就可”
岳羽顿时是哑然失笑,不意战雪,竟也知道跟他耍心机了。
这演天珠世界内的妖兽数目,实在有限。战雪出手,又从不留情。他费尽功夫,来收取到珠内的数十亿妖兽,终有被杀光之日。
神情慎然的微微摇头,岳羽接着也不管战雪失望面色。径自把自己手掌伸出,然后无数蜃气光影。在那掌心之内闪动不休。
当最后成型之时,竟赫然是一个微缩版的演天珠世界。内中有山有河,甚至那百亿人类,所有妖兽植物,都尽在其中。
战雪初时还不明其意,接着当内中的情景开始变幻之时。战雪的面色,亦是渐渐的转为凝然。
而当这演化的世界,逐渐演化到极致之时。岳羽这掌中天地,已是只剩下了枯黄一片,除了一些草木之类残存之外,整个世界再无任何生灵。
战雪的脸上,已是再无一丝血色。只眼神之内,满透着不信之色。
岳羽微微一哂,手中这方天地,再次回到初始之时。然后随着时间推移,开始演变。
而最后的结果,依旧是这天地大损,物种死绝。如此周而复始,参杂了无数变数。却一连十次,结局都是一般无二,
而战雪的瞳孔之内,也是无数符文闪动,似乎也在全力推算着什么。
可只到了第七次,她便已是全然绝望。神情怔怔,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这演天珠世界,最后竟会落到这般结果。
岳羽轻声一叹,把这掌中幻化的世界,重又收起。接着再次眼望战雪道:“可已经想清了?有时候过于纵容,并非好事。人无自制之力,只知索取求存。你这般倾力相助,却只会促其亡。要维持这方天地不毁,那平衡与自然循环之道,实是缺一不可——”
战雪柳眉微蹙道:“可我看师兄方才,只计算我的神力。却为何不把自己这变数,也加入其中?你是此界之主,方才那几次,只要稍稍插手,便不会落到这般结局”
岳羽眉头一挑,接着又冷声一笑:“我为何要插手?总不可能叫我每日里为他们,送点兽类与草木进来。又或者制造天灾,让这些人死绝大半,好令这天地,再恢复平衡?”
战雪面色微红,默然不语,已是渐渐的陷入了深思。
岳羽去心知此事,仍是急不得,只有当战雪自己想通,才是最好不过。
当下也不出言相劝,只定定的看向了远处,自己那另一具化身。眼下他已把前次在紫阙天章内,参悟到到的大道法则,已是消化了大半。
仔细想象,也是该自己这最后一具化身,度劫之时。谋求突破境界,进入到天仙之境。
只是到底选在何处度劫,却是令人有些头疼。
※※※※
岳羽正愁之时,在那极渊峰之下,文真亦是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这张金色符箓。
神色间,是有些犹疑不绝。
记得当时岳羽,只交代把这张符箓,送到那涣忧的手中。便随手一拂袖,将他整个人,送离那浮空岛。
这手神通**,文真却不觉怎么惊异。他也才是初晋灵仙不久。才刚刚两千年时间,那天仙修士,一弹指便可将他击杀。
只是心中奇怪,手中这张符箓。
——普普通通,与寻常的仙符并无两样。顶多是内中,那明显是一笔成就的的符阵,令人暗感惊异。
而自岳羽,把最后的‘封’字写下后。那森然剑势,亦是全数内敛。只看这张符上,那数百剑形符箓,已是感知不到,那毁天灭地般的凌厉气势。
“只凭这一张符,便可令涣忧师伯动心?”
文真依旧是只觉无稽,若非是心内,还存着尊师重道之念,不敢不顾师叔之命。几乎便要将这剑符,弃之一旁。彻底放弃,前去连霞峰一行的念头。
在这峰下怔然驻足,而下一刻,他便又听得一声剑啸传来。醒过神,文真忙回望去。却只见是不远处,一名元婴修为的道童。蓦地以剑刺头,洞穿脑髓,整个人再无生机,元魂亦是彻底消散。
那鲜血飙洒,一汪血红,此时望之,竟是刺目之至。
文真顿时是神情怔怔,看着眼前一幕。他认得这童子,真实年纪,已达七旬之龄。虽是资质稍弱,却只需四月时间,便可转为正式弟子。
此刻整个峰下,都是一片寂静。附近远远看着的极渊峰百余修士,俱是悲愤无奈。更有人紧咬着牙关,一丝丝鲜血从嘴角处流下,却是浑然不觉。
而在那尸体之旁,被选英殿之人赶在一处的数百童子,则是失魂落魄,宛如泥塑木偶,没有丝毫表情。其中大半,都是面如死灰。只定定的望着那尸体之上,那口雪亮玄兵。
便连那选英殿的数十修士,亦是神情恻然,知趣的立在一旁。
文真深呼了一口气,强压着胸中的憋闷惊怒。眸子里,近乎是血红一片。
而下一刻,文真便只觉一道气息,悄然来到身旁。站定之后,竟是一声冷笑道:“无非是代人受过而已只需我们那渊明师叔,肯委曲求全,有半分但当。又何至于如此?那连海心性狠辣,这点手段,怕还只是刚刚开始——”
便如滚油中,再浇入了一瓢冷水。此地的数百修士,神情是愈暗淡。
文真面山怒气微闪,转过了头。却只见是渊静的二弟子静非,正唇角冷挑,立于自己左旁。
紧握了握拳头,文真终还是一阵默然。不自觉的,却又想起了那张不起眼的金色剑符。
正沉思之时,他身前不远,却再次传了一声惨笑:“上不能抵御外侮,下不能庇佑弟子。这样的师叔,这样的宗门,我等再留何益?”
文真顿时是悚然一惊,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已有十余位师弟。皆是神情萧瑟,往山上遁去。
只沉吟了片刻,文真便已是心中决然。架起了剑光,飞向那选英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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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四 剑符之威(高潮开始!)
第八百四十四剑符之威(**开始!)
极渊峰上空,那浮空岛的边缘,明修是愁眉苦脸的看着这下方。远远的正好可以望见,文真的身影远去。
“师兄,你说那张符,到底有什么用?”
他这些日子,虽是对自己师尊崇拜已极。可对之前的情形,却也同样感觉是疑惑不解。
岳羽只拿出了一张符,既未交代什么,也没有其他灵宝奇珍或财物之类,只说让文真把符交给那涣忧便成。
可一张符,莫非就能令那位据说是刻薄寡恩的师伯动心?
“应该是什么宝物,只是我等看不出来而已。”
明道有些烦躁,说出来的话,自己也是不信。只双目冷冷看着下方,透出几丝哀色。
虽说那选英殿的修士,终究是没敢到这浮空岛来。今日之事,也与他们二人无关。却终免不了兔死狐悲。
明修亦是满眼的愤愤然,右手猛地一锤掌心道:“其实要我说,师傅他又何需再忍?以他老人家的通神法力,直接找上门去,把那连海揍上一顿。这水云宗内,谁还敢再欺侮到我们头上?”
明道听得却是微微摇头,只差翻白眼,神情无奈道:“哪有那么简单?连海既然敢这般做,怎可能没有防范?私下斗剑,终究是违反门规,容易被人抓了把柄错处。还有别忘了,他还有十几个师兄弟,大多都是天仙修为。老师极霂真人,更是玉仙境。师傅他再强,也是只有一人,双拳也难敌四手——”
“那难道就再没办法,只能看着那家伙欺侮我们极渊峰?”
明修心中憋气,却又无处泄。猛地拔出了剑,将身旁一块山石,蓦地切成了碎块。
而这时明道则是瞳孔一阵紧缩,只见那山脚之下。又有一四旬童子,一剑抹喉。头颅被那血液冲飞而起,当落地之时,那双目却未曾闭合,而是无比空洞,死死的看着极渊峰上空。
看着那死不瞑目般的眼神,明道只觉是胸中宛如是被一把利矛穿透,刺痛无比。
心中也是升起了一丝绝望之意,难道就只能看着,这极渊峰支离破碎?
现在他也只能指望,极真拿去的那张符,真能够有用。
过了这许久时间,应该也已经到了——
思及此处,明道遥遥远望,看向了南方。距此地三千里处,水云山脉南面,那处高有九十七万丈,几乎接近那第三十三天第一层太皇黄曾天的山峰。便是那极涣真人的潜修之所,水云山最高的三座山峰之一。
※※※※
“极渊峰文真,奉渊明之命,想要见我?那个废物?”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连霞峰半山腰一处豪奢之极的洞府之内,涣忧正是一脸哂然地,望着来通报此事的弟子。
“倒是听说那连海这几月,与渊明有些冲突。莫非是撑不住了?这厮倒是聪明,知道文真与你交厚,来走你的门路。可他平时不下功夫,这时候来求我,又有何用?”
他身前二十丈,是一位面相刚到二十的青年,温文儒雅。这时闻言,却是一脸的尴尬。立时便深深一礼道:“既然老师不欲见他,那我便去回话了——”
涣忧正欲颔,这时却又微微迟疑。便在生出了意欲推切之念的同时,就感觉脑内,是一阵心神不宁。
“莫非此事,还有什么祸患隐含在内?”
涣忧眉头一跳,心中已是转了念头,更生出了几分疑惑好奇。只微一思索,便转而摇了摇头道:“算了无忧你唤他过来便是。这些日子,看你修行神,隐为三代诸峰弟子之,总算是没给我丢人。今日就给你个薄面——”
那道号无忧的年轻人顿时一喜,深深一礼之后,便已是遁往府外。
然后不过三息,便已是领着一位方脸修士进来。
涣忧声色不动,却分出些心神,仔细观察。只不过片刻,便生出了几分失望之意。
这文真虽是眼怀期冀,不过更多却是忐忑之意。神色仓惶,面色苍白。显是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可以说动自己。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此人手中,并无可令自己动心的筹码在。
他心内的期待,顿时退去大半,彻底冷了下来,面上也愈没有了表情。
文真却并无所觉,走到这室内之后,便立时拜倒,将一张符箓托在身前道:“文真见过师伯弟子次来,是奉我家师叔之命,将此符亲手送于涣忧师伯之手”
涣忧也不置可否,神色淡淡的,扫了文真手中一眼。当望见那金色道符之时,目里的失望是愈浓厚。
自是认出文真手托着的东西,乃是一张剑符。可与那普通符箓,并无二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之处,更不是那价值连城的符宝。制作的时日,更不出一天——
暗暗一叹,涣忧是百无聊赖地出了一道法力,将那张符箓摄起。
然而便在那股淡蓝色的真气,与这道剑符碰触的一霎那。涣忧便已是面色微变,目中神光湛然。
在他身前,亦是变故乍起。就在文真错愕怔然的注视中,那金色道符,竟是冉冉飞腾,悬浮于离地三丈处,散出浩大的水蓝光华。一股仿佛是至柔,又仿佛是至刚,变化万千的剑意,从那符内冲溢而出,凌贯室内。
旁边的无忧子神情一凛,几乎是立时间,便取出了一面圆盾,护持于身前。
却被那剑气余波,直接冲荡开来。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冲击,轰穿了那洞壁与灵阵。眨眼间,便透过了几层石壁,不见了踪影。这室内另几名道童,亦莫不如此。只是情形却更为狼狈,几个修为弱些的,直接是口中溢血。
而那张金色道符之内,第一道水蓝色剑气,才刚刚刺出。
——这千丈方圆,霎时间云光缭绕。室内的所有一切,无论贵贱,不论价值,尽皆在那水汽绞割之下,化为齑粉
唯有半跪于地的的文真,是仍旧安然无恙。
“水云剑”
一声骇然惊呼,涣忧是已经顾不得,那些被毁去的东西。十二枚蓝色的环佩,从袖中立时疾飞而出。在身周盘旋不定。一口巨钟升至头顶,将他身形牢牢护住。
又取出了一口蓝色仙兵,同样是一道剑芒斩出,与眼前的这张剑符,正面交击。
只是下一刻,那迎面而来的水蓝剑气,却划出了一条微妙弧线,轻巧地避开,隐入那云气之内。
然后剑符之内,数十道水色剑芒是紧随其后,6续斩出。几乎每一道,都可令这室内的水雾更浓厚数分。无数的冰菱,充斥其中。
涣忧阴沉着脸,尽力沉着应对。身前那口剑,亦划出了一条条玄奥轨迹,剑路与那金色剑符,竟是一般无二。
开始那数十剑,还能勉强支撑。可渐渐的,身周却传出了一声声叮叮当当,刺耳之极的锐利声响。
文真站于那剑符之下,却是满眼的茫然。
只是却依旧能勉强透过那云雾辨认,同样是水云剑,涣忧手中使出来的,与他头顶剑符之内,完全是判若云泥,天渊之别。
——涣忧的那口仙兵,明明是宛如行云流水,优美至极,更掺杂着无数令他看不懂的深奥至理。可一旦与这金色剑符内,所爆出的水云剑相比,却竟是不堪入目。
那剑气交鸣的轰鸣声响,渐渐地由弱转强。文真只觉是胸中一阵阵气血翻涌,几乎控制不住。两耳之内,更渐渐地溢出了一丝鲜血。
便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之时。头顶剑符之内,又生出一层水蓝色的光膜,把大部分声响,都阻拦在外。
而下一刻,那十二枚环佩,便已是6续出一声哀鸣,竟是被一一斩飞开来。
涣忧的神色更为难看,失去了环佩护身之后,几乎是倾尽全力,催使着手中着之剑。可那始终笼罩身前十二丈的剑光云气,却一点点的被压迫萎缩,短短十息,便只剩下了二丈方圆。
他头顶那蓝色巨钟,这时亦出一声声连续不断的钟声,洪亮至极。
只是每一次,涣忧的面色,便又要更苍白一分。一抹刺目血色,从唇角流出。
最终那巨钟亦是鏗的一声巨响,亦被震荡开来。
那云气弥漫,渐渐的浓厚。文真已是再看不清楚涣忧的身形,便连头顶的金符,如今是怎样的情形也是不知。
却不敢轻动分毫,只能脸色青白,定定的半跪在原地。知晓以此刻这等情形,自己只要稍稍离开此处,便要被撕成碎片。
而心内虽是好奇无比,却只有静静倾听,那剑芒交轰,与气劲鼓荡的轰然声响。
仿佛是过了一整个世纪,又仿佛是只过了片刻。那声音终于停下,云气也渐渐散尽。那金色道符,亦仿佛是耗尽了所有力量一般,重新垂落于他手中。
文真忍不住仰上望,却只见那涣忧,正是面如死灰,有些失神地站于原处。
可身后的洞壁,却被穿透出为数近百的洞窟。似乎是以极其凝缩的剑气洞穿,都只有一指大小,却隐隐的,可见那边有光线传来。
第八百四十五 连云钟鸣
第八百四十五连云钟鸣
旁边的石壁,再次传来了轰然炸响。却是无忧子再次穿壁而出,眼神冷冷的盯着文真。只是面上,却又透着几分心有余悸。
而涣忧却是毫无作之意,默默然的转过身,回望着身后百余个指头大小的洞口。
——那剑气之强,已然把这整个连霞峰给洞穿。
面色忽青忽白了片刻,涣忧才惨然一笑。
“我观你这张剑符,仍旧墨迹未干,制成应该才不过半日时光。这么说来,多半是你师叔亲手所制?”
文真也是茫然地,看着此地的一片狼藉,眼里全是深深骇异。
岳羽制符的时候,他并未亲眼看到。不过这水云山内,想必也没人会在这时候,给他那位师叔制作这么一张,威能实在堪称浩大的剑符。
也更从未听说,那渊明师叔,与宗门内哪位精通水云剑与融雨化云决的修士交好。
可他那位从未与人交过手的师叔,真有这般盖压同阶的惊世剑术?强横法力?
为何以前,从未在人前展露分毫?
——方才那最后交锋的结果,文真虽未望见。可却也能隐约猜知。自己手中的符,必定是占了上风。
涣忧也没打算听文真答话,沉吟了片刻,神色已是恢复如常,转过身再次问道:“你师叔当时,可对你说了什么?”
文真脑内一醒,忙把那紊乱思绪收束住。仔细回忆了片刻,才一声苦笑道:“只说要把这符送至师伯手中,其他并未有交代——”
“没有交代?”
涣忧略略凝眉,才自嘲一笑:“却是我的不是既然让你取这符来特意找我,他的意思,还用再问?说来也实是惭愧这几千中,我等师徒,实在是有眼无珠,门内有这等有大能为的人物,竟是一直不识。他的意思,我已明白。你且等等,我这便去寻我老师与那涣灵师兄”
文真心中微挑,只觉是心中惊喜,几乎难以自制。若是别的人物,也就罢了。可这涣灵,却正是刑律殿的殿尊
涣忧几无片刻迁延之意,直接是化作遁光,冲向了洞外。不过便在到那门口时,却忽又停下,转过身看向无忧子道:“我去之后,记得好生招待文真,命你几个师兄弟一起出来作陪——”
说到这里时,涣忧又一皱眉道:“交代他们,一定要待若上宾”
化罢之后,涣忧的身影,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忧子眼里的讶色,是一闪而非逝。接着又望向那石壁,片刻之后,是不可思议的轻摇着头道:“好一个水云剑好一个融雨化云决。从未想到,你那师叔,会是这般厉害。却是要恭喜师兄了,渊明师叔离那玉仙之境,怕是只有半步之遥——”
文真心中只觉是复杂之极,这等事不用无忧子说,他也能知晓。
——玉仙境界,更有大神通法力。这般实力,已足可在宗门之内,独据一席之力
只是他心里却仍旧忧虑未去,这张剑符送来,岂不惹涣忧恼怒?
无忧子转过身,见文真的神情,顿时是哑然失笑:“文真啊文真,你便是太老实了若是这剑符送到我连霞峰其他几位师叔伯面前。肯定会有人不喜,甚至我家师尊,亦会恼火。可是偏偏送至我师尊之手,我老师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心生感念。而且这时机,也实在堪称绝妙你家师叔不但是法力的高强,一颗心也是七窍玲珑呢——”
文真微微一怔,这次真的是有些茫然。接着隐隐间,思及宗门之内,涣忧曾经试图谋夺集丹阁阁主之位,却被那极涣真人训斥的传闻。
莫非此事,确实属真?
无忧子说完话,也不解释。继续看向那石壁,那神情是愈的骇异,更渐渐的神采飞扬。
而在连霞峰上空,一道水蓝色的遁光,突然停住。
涣忧是带着几分萧索的,看向了自己双手。
——同样是修炼一万四千年上下,几乎同时入门。可是到头来,自己倾力而为,却连他只有六成实力的一张剑符,都无法挡住么?
※※※※
演天珠内,好不容易把战雪给劝走。岳羽便又是盘膝坐下,仍旧是专心一意,开始参悟那水云剑决。偶尔也会把剑御起,试着演练一番。不过到底还是没敢再次放开手脚,再全力而为。
方才他虽是凭着前世记忆,以演化世界进程之法,将战雪暂时摄服。可若是再在这珠内肆意妄为,必定会再次引战雪不满。搞不好便会惹得她一狠心,再不顾忌主仆身份,与他大战一场。
而每次演剑之后,岳羽的眉头,却总是一阵紧皱,透着丝苦恼之意。
三十二剑融为十六剑,他是势如破竹,只用了一日时光,便全数完成。
可这十六剑,再合为八剑之时。岳羽却遇到了无数疑难之处,哪怕是把演天珠与阴阳五轮云象盘全力催动,也是难以尽数破解。
每每都是好不容易将一个问题解决,可却往往又会因这解决之法,冒出更多的问题。
许多地方,都是自相冲突,很难找到真正完美的万全之法,将那剑式融为一体。
“终究是我的悟性与阵道造诣,还差了一层么?”
望着身前的剑,岳羽的面上,满是苦涩之意。知晓以自己这虚室生白之境,迟早可将这十六剑融为八剑的法门参悟出来。可那必然是消耗个几十上百年,才能逐渐掌握完善。
——这个层次,已达太乙真仙的级别。自己想在几日之内,便将之完全掌握,无疑是痴人说梦
岳羽干脆也不再去想,只一意熟悉着这剑式,不断演练。尽量令这水云剑,在他手中慢慢由生疏转为娴熟。
脑内更是反复推算,那各种情况之下,这水云剑的应对之法。与人斗法之时,自己又该如何运用破敌。
练剑半日,一整套剑诀周而复始。足足有七十余次,这十六式水云剑,在他手里终是再圆融无碍,转圜随心。剑式变化千万,尽皆在一念之中。
岳羽这才是满意的,将剑收回袖内。而后目中神光湛然,开始默算时间。
“申时已至了么?差不多,也该到时候了——”
蓦地一声清啸,岳羽飞身而起。接着是身躯穿出到了演天珠外。
明道明修,依旧是在料理那药园之事,只是动作神情,明显是心不在焉。
而文真则是依旧未归,不见踪影。
岳羽也不去理会,运起了缩地之法,一踏步便已到了那浮空岛的边缘,然后看向了山下。
这极渊峰内的数百童子,已被全数找了出来。正是被那选英殿修士驱赶着,往山外行去。
而在那一旁,则是躺着两位道童尸体。
岳羽神情微冷,接着是微微一叹。他本体虽入演天珠内,可化身仍在外面,
极渊峰内有什么动静,都有感应。也几乎是眼看这几个道童死亡。
岳羽唇角不由透出了几分嘲意,若是不顾一切。悍然出手,这水云山内,谁也别想动他想护之人。
可他心内,到底是以自私居多。终究还是不愿意,为这几个不相干之人,轻易放弃眼下这身份。
说来这几人之死,虽有几分,是因那道心不坚之故。可主因,却还是在他自己身上。
若是当日能够忍上一忍,与那连海先虚与委蛇一阵。这些道童,也不会落到如今境地。
再若是方才,自己能够出手。又或者本体不入演天珠,可及时接到化身传来的魂念,出手相救,也不至于是这般结果——
心中戾意顿生,岳羽再一闪身,便已经到山脚之下,默默地看着这两具都是死不瞑目的尸。
而当觉他到来之时,此地残留的数十修士,皆是神情怔然,纷纷瞪视了过来。目中仿佛燃烧着火焰,却是强自压抑着。
岳羽却仿佛是视如不见一般,只定定的在此处站了片刻。便又法力一卷,将这两具道童尸体全数摄起。整个人,亦化作一道遁光,直往那东面遁去。
不多时,便已是到了一座巨峰之旁。而当岳羽仰头上外,正可望见这巨峰一侧石壁之上,那‘连云峰’三字。
——高足有九十九万丈,而若说他所居的极渊峰,乃是一座倒插的长枪。那么这连云峰,便宛如是一把刺入云空的一口利剑。气势磅礴凌厉,令人望而观止。
直飞峰顶处那巨殿之前落下。岳羽深呼了一口气,步行走上了那雕刻着无数精美云纹的白玉台阶。
便在殿门之前,岳羽顿住了身形,视线集中在了一旁,那口巨大的银钟。
冷然微哂,岳羽一道法力弹出。正轰击在那银钟之上,霎时间一声洪亮钟鸣,铿然响彻,直传万里之外。
那浩大音波,几乎霎时间,便扩散到了这水云山九十九峰,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这山内所有人,也几乎都是在愕然抬上望。
岳羽又一弹指,使之出第二声钟鸣声响。接连不段,一共四声。然后那诸峰之上,都有无数遁光升腾而起,各自神情惊疑不定的,看向了连云峰顶。
——水云门规,六声钟鸣,是召集宗门大会。九声钟鸣,则是大敌来犯。而四声钟鸣,却是弟子诉不平不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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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莫非是疯了?连云峰四声钟响,乃是专用于控诉诸峰首座,殿尊阁主。又或是刑律殿裁决不公之事——”
“是何人如此胆大?那连云峰顶银钟,除了每百年的宗门大会之外。已然数千年都未曾响过。此人莫非不知,若是所诉之事不实,本身亦需受刑么?”
“嘿自宗主生死不明之后,这宗门之内,什么稀奇古怪之事,都冒出来莫非不知,这是自寻死路?”
“——眼下九十九峰,各自拉帮结派,只为争那门主之位。无论一阁之主,还是一殿之尊,都有人护翼扶持。又哪里是轻易告得下来的?”
数十道声势浩大无比的遁光,在空中纷纷穿梭而去,往那连云峰顶处落下。
而此刻在连霞峰顶,一处峭壁之上。三位中年修士,也是目光复杂的,看向那连云峰顶。
“来得好快四声云纹钟,没想到那个人,他竟是欲与连海,不死不休”
涣忧口里喃喃自语,陷入了沉吟。而其余两人,则俱是面色阴晴不定。许久之后,才都是齐齐一叹。
“如今时间已然不多,你我师兄弟,又该如何抉择?”
“其实那连海,做的也实在太过份。自宗主失去消息之后,他们那一脉行事,简直是肆无忌惮——”
“若是这渊明,本事真如师弟所言。我等师兄弟合力,都接不下他一战剑符。那今日之事,确实难办。”
“——若是连海有失,老师他颜面无存。可若我等去助连海,却必定会把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推给那连天峰。若是别的时候也就罢了,偏偏是这掌教之位,未定之时——”
“这渊明,真的十年之内,便可踏入玉仙之境?我记得不久前,他才到天仙中期。莫非是此次他镇凉国之行,又有什么奇遇?”
“其实也无需多想,身具大神通的玉仙修士,便是平常之时,亦不可得罪。更何况是如今。他给了师弟一张剑符,便已是等于明说,不愿与我等为敌。何况那集丹阁之位——”
“罢了眼下情势未定,连海再如何不济,也有个玉仙境的老师护住。还是我与师弟过去看看再说”
话音落时,一道剑光,便已冲天而起。涣忧紧随其后,亦是化光遁去。
而待得二人陆续远去之后,这峭壁之上,只留下一位白面无需的中年修士,负手身后望了片刻,接着却是微微一笑,转身飞往峰顶,那浮立于太阳真火之中的巨大道宫。
“师弟却真是好运气——”
※※※※
当四声钟鸣过后,岳羽便已是信步走入到这大殿之内。仰首上望,只见那对面的大殿主位,如今是空无一人。
此处的布置,倒是与那广陵的水寒峰观云殿差不多,只是灵阵稍有不同。
还有材料,这个大殿,竟完全是由九十九件仙宝,拼凑而成
然后下一刻,岳羽的目光。便被正对面那石壁之上,两位仙人画像所吸引。
其中一位,赫然是他见过一次的红云散人。而另一位他虽不熟悉,却是感觉亲切至极。
“这应该便是那水云真人紫云道人的师兄,我的师伯——”
岳羽眉头一挑,接着又往下看去。那竟是一口高达二品,已成后天灵宝的仙剑,被供奉于此。那剑身亦是银白色,真身满是云纹,不断吞吐着云气。
便在岳羽踏进这殿堂之时,便发出了一声示威的嗡鸣。
而他身旁,那被白矖遮天令,始终遮掩住形迹的龙殇剑。也在一声毫不示弱的剑鸣之后,便敛去了所有锋芒,竟然是主动避入到岳羽的袖里乾坤之内。似不欲与这水云剑,有所冲突。
而便在下一刻,岳羽忽的心中微动。催动起了那融雨化云决,然后竟是引的那口剑,再次发出一阵轻震。隐隐间,他体内模拟出来的融雨化云真气,竟是与之互相共鸣响应。
而那口剑,亦是对渐生亲近之意。一股庞大的水系灵力,灌注而来。
岳羽是这催动一番,居然是运使全然无碍,体内的法力,竟是在这一瞬间,足足增加了一成
“这可真是巧了我以为这次,定然要冒些凶险,不意居然还有此剑在此——”
岳羽唇角冷然弯起,把身旁的两具道童尸首放好。然后恭恭敬敬的,朝上方两张画像深深一礼。可唯独对那剑,却没怎么意。心中清楚,自己法力增长。并非是这口剑,已然是认他为主。而只是对他模拟的融雨化云真气,生出了些许感应而已。
这口剑显是那水云真人生前的随身配兵,亦是镇压此山气运的核心灵宝,整个护山大阵的核心。随随便便调用的灵力,亦足可使他法力大增。
而便在他礼毕之时,几十道人影,陆续穿入殿内。都是诸峰的天仙境首座,还有寥寥十几位,玉仙境的长老。
当望见岳羽,傲立于这殿堂之内,皆是神情一怔。然后各自在这殿内,寻了一个座位坐下。只是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嘲讽不屑。
皆是神情淡淡,从岳羽身旁经过,没有半分搭话之意。也绝无一人,有兴趣看旁边那道童尸首一眼。
“我道是谁,原来是这渊明,为那极渊峰之事。简直是不知死活——”
“果然狗极了会跳墙,居然来敲云纹钟?若是掌教真人尚在,也还罢了。可如今,只是速死而已”
“只等看戏也罢,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
只是顷刻,这空荡荡的殿内,已是数十天仙,济济一堂。十二位玉仙修士,在上首高坐,气息强横浩大。许多位置仍是空着,可当数十双天仙修士的视线注视,那汇为一体的强横魂念,压迫过来,令岳羽亦是一阵凝眉。
那连海是姗姗来迟,直到本刻钟后,这才走入殿内。望见岳羽时,先是微微一怔,接着是冷然一哂:“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渊明可还记得我当日言语?这几日,过得可还舒心?”
他还欲再言,岳羽的双目,却是冷冷扫视了过了。目中的无穷冷意,却令他心中一寒。
默然了许久,连海才又一声闷哼。神态自若的,选了下首处一个位置坐下。然后是微一挥手,一张传信仙符,便已破开而去,直飞殿外。
而当他再次望向岳羽之时,那眼内透出的视线,却宛如是在看死人一般。
这大殿之内的诸多天仙修士,这才神情一凛。那仙符遁行的方向,显是那极英山,正是连海一脉,所据之灵峰。不用猜,都可知必定求援之意。
一个渊明,又何用如此慎重?
紧随着连海,最后行入门内的,却是两名中年修士。一位形貌端方,神情凝肃,刻板的面上,几乎是没有丝毫表情。另一位却是面容清癯,颔下几缕长须,微带笑意,望起来是仙风道骨。
“涣灵、涣忧?”
霎时间,殿内诸多仙修,都纷纷站起。便连那最上首处,十二位闭目静坐的玉仙修士,亦是首次睁开了双眼。
然而下一刻,众人的神情,便又是一怔。那涣灵向四周看时,只是以目示意。唯独当望见岳羽之时,却是微微一礼。这才向上手行去。
而他身后的的涣忧,更是笑意盈盈,立与岳羽身旁。搭了几句话,这才在附近一个作为坐下。
整个殿内众人,这一刻都是悚然一惊。第一次,开始打量岳羽,似乎是第一次见面一般,带着审视之色。
几乎是下意识的知晓能令涣灵、涣忧这般相待,今日之事,怕绝非是那么简单。
那连海的面上,更是一片铁青。带着不敢置信之色的,望着岳羽,再无之前的镇定自若。目内光泽闪烁,也不知想些什么,偶尔望向涣忧的眼神,更是无比阴沉。
涣忧却全不在意,只唇角处,再露出了几分嘲讽之色。
那涣灵在上首处站定,先是朝着掌教之位,与那十二位玉仙长老一礼。接着霍然回身,眼神幽然:“今日掌教不在,鄙人忝为刑律殿殿尊,带为主持今日之事极渊,你有何不平之事。要诉之与这镇山大殿——”
岳羽一直敛目不欲,这时闻言才微微抬头:“敢问涣灵殿尊我极渊峰这几万载以来,已有一十七名师兄战死,三代弟子更死伤数百,如今便连首座,都已音讯全无。可还是水云宗一员?可有对不起宗门之事?可有不为宗门出时?”
殿内一时无比沉寂,片刻之后,上首处才有一个声音响起。
“极渊峰虽是诸峰最弱,不过自宗门立派以来,确实出力良多。”
涣灵的眼神更为沉凝,若不是那张剑符,自己断不会如此答话。至少这股子气势,定要将其打断
他执掌刑律殿多年,有的是办法,令人说不出想要说的话来。
而对面的岳羽,眼里的神光,是愈发的湛然璀璨:“那么克扣弟子七成丹药月例之人,该不该杀?以私心**权势,将门内弟子逼死之人,又当如何处置?”
涣灵又是一阵沉寂,定定的看向岳羽。蓦地只见对方眼中,一丝白色的火焰一扫而过,竟是微一恍惚,下意识的微微点头:“确实该杀”
连海再次一惊,宛如心内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微沉着脸,长身站起道:“说人克扣带药,操权弄势逼杀弟子,你渊明可有证据?”
岳羽微微一哂,也不说话。只令那霜石剑蓦地穿袖而出,融雨化云真气灌入剑内。然后一道雪亮的剑芒,蓦地破空而起。
便在众人怔然间,一颗头颅便已是高高飙飞。恰是那连海真人,一瞬间便身首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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