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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斗     官雄txt下载     官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 绝世佳人

    平山镇闹的沸沸扬扬的**最终获得了圆满的解决,李晓宁不但平息了百姓的骚乱,还搬到了副镇长何栋梁和财政所长黄向仁,更令县政法委书记刘同大丢面子,这个结果不但让许多**跌眼镜,更让平山镇甚至是东平县官场中人就此都记住了这个背景神秘而又无比强势的年轻镇长。

    镇党委书记张二娃倒对平山镇无可避免要到来的镇长强、书记弱的局面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干部,思想上还是很单纯的,也没有什么争强斗胜之心,况且他一直对自己没有能力带领平山镇的老百姓脱贫致富心存内疚,也希望背景深、能力强、脑子活的李晓宁能够改变平山镇贫穷的局面。所以,也就甘心做起李晓宁坚强的后盾来。

    既然已经把李晓宁当作平山镇未来的希望,张二娃便开始替李晓宁设身处地的着想起来,他不无担忧地冲李晓宁说道:“刘同是县委常委,你当着这么多人折了他的面子,他会不会对你进行打击报复啊?你虽然有后台,但是也不可不防啊。还是要早作准备的好。”

    李晓宁冷笑一声说道:“对于他这种人,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不但能让他丢面子,还能让他丢帽子,甚至是进监狱。”

    望着李晓宁冷酷的眼神,张二娃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突然发现,李晓宁既有对老百姓无限关怀,也有对朋友的真诚以待,更有对“敌人”的心狠手辣。他不自觉地庆幸起自己并没有站到李晓宁和百姓的对面去。

    李晓宁并不知道张二娃转眼之间已经动了好多心思,他现在思考也不是怎么彻底搞到刘同的事,因为那件事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并不需要耗费脑筋。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才能尽快让平山镇的老百姓摆脱贫穷,这样才不枉做这个镇长。

    第二天,李晓宁刚刚开完党组工作会议,还没回到办公室,便看见赵爱华一脸坏笑地跑了过来。

    “有事?”李晓宁被赵爱华脸上的笑容整的有点儿发毛。

    “李镇长,外面有人找你。”赵爱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哦,你让进来吧。”李晓宁虽然搞不明白赵爱华为什么笑的这么暧昧,但是他的办公室是对所有人敞开的。

    “你还是出去亲自接一下吧。”赵爱华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了。

    “谁啊?这么大牌?”李晓宁笑着开了句玩笑,但还是把笔和本子朝桌子上一放,朝外面走去。

    来到门口,李晓宁眼前不由地一亮,只见一辆白色宝马mini停在倒塌的围墙前面,车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上身穿着ru白色的谨慎高领羊毛衫,完美的胸型一览无余,下身是黑色荷叶裙加淡灰色打底裤,一双修长的美腿在淡粉色的半高跟小皮鞋衬托下显得诱惑无比。

    美女见李晓宁出来,立刻高兴地跑了过来,“晓宁,原来你真在这儿啊。”

    李晓宁有点儿懵,这美女是有点儿眼熟,这声音也确实是听过,可是自己不记得有这么一位白富美的朋友啊。这美女一看穿着打扮,家境肯定不可能差,跟自己不是一个生活圈子的。

    “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美女撅起了嘴唇。

    “你是……林夕?”李晓宁这才反应过来,“你现在怎么……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啊?”林夕望着李晓宁有点儿垂涎欲滴的表情,刚刚升起的一丝不快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升起丝丝的甜蜜和骄傲——看来自己专门打扮一番才来找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么性感!”李晓宁憋了半天还是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我记得你以前可是非常低调的,是属于那种有内涵的美丽。”

    “你的意思就是我现在没有内涵了?”林夕抓住了李晓宁话中的语病。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李晓宁急忙说道,“我是说,你现在看起来是简约时尚国际范,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但是更加有女人味了。”

    “讨厌,你以前不是挺老实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油嘴滑舌了?”林夕笑着打了李晓宁一下,随着她的动作,丰满的胸膛,掀起了层层波lang,也在李晓宁的心中荡起了道道涟漪。

    李晓宁下意识地抬手堵住了鼻孔,他生怕自己的鼻血会当场飚出来。他在心中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怎么说自己也不算是好色之徒吧,而且唐薇、程小溪也都算是绝色,怎么面对林夕居然如此不淡定呢?说来也奇怪了,上大学的时候,林夕也是公认的校花,可是自己那时怎么就没觉得她有多么的好看呢?他却忽视了一点儿,他那时一颗心都在卢晓梅身上,对别的女人根本就正眼去看,是真正的为了一棵树舍弃了整个森林。

    林夕心中也是非常的高兴。她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林国栋虽然查明了李晓宁的情况,但是还要考察李晓宁一段时间,所以他并没有告诉林夕李晓宁的现状。林夕还是从微博上问出来李晓宁现在在平山镇当镇长的。她还不知道李晓宁已经和卢晓梅分手的事情,这次来纯粹是因为压抑不住心中的想念,本来心中还是非常的忐忑的,生怕李晓宁会不待见自己。没想到上学时对自己毫不动心的李晓宁,现在竟然会被自己的魅力所折到,这让她心中升起不可抑制的自豪。

    “李镇长,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好漂亮啊!”

    “李镇长,你真的好有福气啊,女朋友简直是天仙下凡啊!”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都趴在窗户台上起哄道。顾芸虽然知道李晓宁有女朋友,但是并没有见过程小溪,还以为眼前的林夕就是那天和李晓宁通电话的女朋友呢。她本来对自己还挺自信,现在看见林夕,也不由地自惭形秽起来。她也是一朵花,但是跟林夕放到一块儿,如果说林夕是牡丹的话,她就只是一朵小牵牛花了。

    李晓宁臊的满脸通红,回头冲众人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别瞎说,这是我大学同学。”

    “嗷!李镇长害羞了!”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林夕也是俏脸微红,不过她这既有害羞,还有甜蜜,虽然是被大家误会为李晓宁的女朋友,可是心理终究还是得到了一丝满足的。

    李晓宁回过身来,冲林夕不好意思地说道:“乡下小地方,没见过你这样的美女。我们,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有你在这儿,他们根本没法办公。”

    “好啊,你的地盘你做主嘛。”林夕俏皮地眨眨眼,一脸的灿烂。

    李晓宁是知道林夕喜欢自己的,可是他对这份感情却一直不敢动心,因为他知道林夕的家世一定不简单,大学时林夕虽然表现的比较低调,可是单冲她对用宝马车装满玫瑰来追她的富二代毫不动心这一点就知道她肯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然女人是很难拒绝那样的诱惑的。现在毕业了,林夕也开始打扮起来了,身上的衣服虽然比较简约,可是那都是高档品牌,开的又是宝马车。怎么算起来,这只高贵的天鹅也不是自己能够高攀的上的。其实,现在的林夕也是足够的低调了,身上的衣服都是国内的牌子,连车也只是三十万的mini。如果李晓宁知道她是省委书记林国栋的女儿的话,估计就不敢和她相处了。

    一路上不少老百姓对林夕指指点点,还有几个小孩跟在后面跑,平山镇非常的闭塞,从来也没有见过像林夕这样高贵典雅的美女,想不吸引众人的目光都难。镇上的老百姓也都认识李晓宁,有大胆的便故意靠上去来说道:“李镇长,你媳妇真漂亮,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人啊。”

    开始李晓宁还紧张地解释一下,后来见林夕尽管满脸羞红却并没有恼怒的意思,索性也懒得解释了,任百姓们调笑。

    “看起来你这个镇长当的不赖嘛,在这里还蛮受爱戴的。”林夕羞红了脸问道。

    “乡下小地方,就是这样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李晓宁文不对题地回答道,他也是羞的满脸通红。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晓宁只好带着林夕远离镇中心,向山里人少的地方走去。

    爬到山顶,太阳已经西坠,天空被火烧云烤的一片金红,格外的辽阔、壮观。阵阵清风吹来,树林发出了犹如大海的波涛声,山下的河流像是一条白玉带一般环绕在平山镇四周。

    山风拂面,清波涟涟,将一切世俗的烦恼都带走了,林夕象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撒着欢高兴的大叫了起来。

    李晓宁在一旁含笑看着她,欣赏着眼前的美人美景,情不自禁的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真个儿是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啊!”

第二十六章 山中一夜

    听了李晓宁所吟的诗句,林夕不由地俏脸一红,心中却是暗暗一喜,李晓宁虽然只是在夸她的美貌,但是语气中的那股子喜欢她又如何听不出来呢?

    林夕激动之余,再加上站在山顶,自然而然生出的那种“一览众山小,极目楚天舒”的感觉,让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闭上美目,尽情地旋转起来。

    李晓宁不禁看直了眼,直到林夕停下身来,他仍然呆呆地盯着人家一动也不动。林夕被他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低头娇嗔道:“喂,你看什么呢?跟个**似的。”那因气息而起伏不定的美胸加上那一抹**的眼神,真个儿是风情万种。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李晓宁再次情不自禁地念出了情诗。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中文系的大才子,这些诗不是该念给你的女朋友卢晓梅听吗?”林夕娇羞地说道。

    “分了。我和卢晓梅已经分手了。”李晓宁冲口而出,但是却又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和程小溪的事情。

    听到李晓宁已经和卢晓梅分手,林夕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这一瞬间,李晓宁陡的生出一种冲上前去将林夕拥入怀中的冲动,但是脚步刚刚动了动,程小溪的身影便在脑海中闪过。他顿时冷静下来,黯然说道:“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再加上这座山李晓宁也是第一次上来,天色黑了之后,又辨不出方向来。两个人走着走着竟然迷了路。

    好不容易来到了山底,夜幕已深沉起来,阵阵秋风吹来,树林发出阵阵的呜咽声。

    林夕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色,只觉得森林如海,实在是深不可测,不知隐藏着多少强盗、野兽或是鬼怪,不由地害怕起来。再加上夜间风寒,她不由自主地抱住双臂颤抖起来。

    李晓宁走进林夕,刚想脱下外套,林夕的身体已经靠了过来,他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搂住了她的肩膀,二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就这样,李晓宁搂着林夕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去,突然林夕指着前面的一点亮光说道:“那边有人家。”

    当下二人加快了脚步,走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间破烂的小木屋。木屋的壁板是用细树枝织成的,里面传出的灯光有点儿昏黄,估计是油灯。

    李晓宁刚想松开臂膀上前去敲门,右手却被林夕拽住了。他只好继续搂着林夕走到门前,伸出左手去敲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娘,我们上山迷了路,想借宿一宿。”李晓宁开口说道。

    “吱呀”一声,松板做成的木门打了开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出现在眼前,“快进来,孩子,外面怪冷的,别冻坏了。”

    李晓宁和林夕走进屋中,发现小屋其实有两间,不过一眼可以望到头,里间是卧室,摆着一张简易的木床,床上没有被子,只有两件破蓑衣。两个孩子趴在床上,正瞪着大眼睛看李晓宁和林夕,一个四五岁,一个三四岁的样子。林夕笑着冲两个孩子招了招手,孩子害羞,立刻躲进了蓑衣里,但是接着又把蓑衣掀开一角,偷偷地向外瞅。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大木桶了。林夕的眼中顿时生起一股子怜悯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清贫的人家呢。

    老太太打开木桶,从里面拿出两个红薯,走到火塘上架着的铁锅,铁锅跟前,说道:“还没吃饭的,我给你们煮点红薯吃。”

    李晓宁也不禁动容,他走到木桶跟前,掀开盖子看了看,发现里面放着半木桶红薯和玉米棒子,再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铁锅旁边扔着几颗认不出来的绿色植物之外,屋中再无一点儿其他可以吃的东西。

    望了望床上两个瘦瘦弱弱的孩子,李晓宁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噎声问道:“大娘,你们平时吃的就是这些?”

    “不吃这些吃什么?”老太太边朝锅里加水,边说道,头都没抬。

    李晓宁又问道:“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孩子的爸爸妈妈呢?”

    老太太边抄着水洗红薯,边回答:“我儿子上山垦地摔死了,儿媳妇出去做事了。”

    “这么晚了还在做事?”林夕惊讶地问道。

    老太太没有回答林夕,拿起锈迹斑斑的菜刀咔嚓咔嚓地将红薯朝锅里砍。

    “还没削皮呢!”林夕下意识地说道。李晓宁赶紧拽了她一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老太太不削皮不是不讲卫生,而是她根本就舍不得将皮削掉,红薯皮也是可以充饥的。

    老太太显然也看的出来林夕肯定是大城市来的姑娘,也没有和她计较,而是继续拿起柴禾和火柴来生火。

    “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会有这么穷的人家?”林夕眼中也噙着泪花,趴在李晓宁耳边小声地说道。

    李晓宁没有说话,他这时只觉得一种一阵阵的难过。自己作为平山镇的镇长,治下的老百姓生活的如此艰苦,可自己刚才还在想着和林夕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老太太忙活完了,便走过来说道:“坐吧。还得等一会子。”

    李晓宁和林夕在简陋的木凳上坐了下来,又忍不住地问道:“一年能收多少粮食,够吃么?”

    老太太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布满的愁苦,她也不看李晓宁,而是像自言自语一般地咒骂起来:“不够吃的又能怎么的?我们做农民的,就是猪,就是畜牲。一年累死累活,收下的粮食交皇粮国税还不算,还要交镇政府这种费那种费。真是剥我们的皮,榨我们的血呀。”

    林夕是****,自己心仪的男人又是这个的镇长,对老太太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下意识地有些抵触,便说道:“你儿子虽然不在了,儿媳妇还在,也是青年劳动力,镇政府的费再收得多,家里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不是这个样子,那你说又能是什么样子?”老太太目光冷冷地看着林夕。

    “不能搞点副业挣点钱?”林夕按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你以为我儿媳妇这么晚出去干嘛去了?”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接着又哭道,“我老婆子没本事啊,让儿媳妇去干那种丢人现眼的事儿。”

    “你儿媳妇不是去挣钱去了吗?怎么又丢人现眼了。”林夕不解的问道。

    李晓宁影影绰绰地想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便拉了拉林夕不让她再问下去。

    于是屋里又恢复了沉寂,只有铁锅里的水嗞嗞地在响。

    过了一会儿,锅里的水开了,老太太便又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绿色植物简单地摘吧了摘吧,在水里涮了涮,然后便丢进了锅里。李晓宁这才知道那是野菜。

    吃饭的时候,林夕一开始看着脏乎乎的白瓷碗和没油没盐的清水炖红薯,还不大愿意动筷子,只是象征性地挑起看起来还算顺眼的野菜慢慢地放进了嘴里,却发现极其的美味。

    “晓宁,这野菜好好吃哦。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新鲜的野菜。”林夕笑逐颜开地说道。

    “这是纯天然绿色食品,当然好吃了。”李晓宁边狼吞虎咽边笑着说道。

    老太太犹如树皮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们城里人吃惯了大鱼大肉,肠子都吃油了,才觉得这些东西好吃。我们是没法子才吃。”

    “婆婆,山上这种野菜很多吗?”林夕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多,怎么不多?这都是我老婆子自己采的。”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那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点儿回去。我爸爸肯定也愿意吃的,还有我的小伙伴们,也要让她们尝尝。”林夕高兴的说道。

    李晓宁心中装着事,便不能像林夕那般无忧无虑,他冲老太太又问道:“镇政府集资修路,收你们的钱了吗?”

    “那帮王八蛋平时想不起我老婆子,可是收钱的时候,哪一次也不会落下。”老太太又开始咒骂起来。

    李晓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本来打算把何栋梁免职了就算了的,现在看来那样真是太便宜那个孙子了,他又问道:“收了你们家多少钱?”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何栋梁那个王八蛋,说我们家四口人,一口人两千,四口人就是八千。”

    “八千?”林夕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婆婆,你家有八千交吗?”

    “何栋梁那个王八蛋也知道我家没有,他就是要欺负我那苦命的媳妇啊!”老太太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一下连林夕也听出是怎么一回事来了,她脸上充满了不相信,皱着眉头说道:“现在还有这种事情吗?这不是以前那些地主老财们干的事情吗?像黄世仁一样!”

    “黄世仁都比他们强上一千倍啊!”老太太边哭边咒骂着,“老天咋就不开眼呢,怎么不打个雷把这些王八蛋都劈死呢?”

第二十七章 触目惊心

    正说着话,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晓宁和林夕随着开门的声响,他们的目光也不由地直了。一个衣衫破旧却清秀俊美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不得不说,平山镇虽然贫穷落后,水土却养人,出落的姑娘一个个都天姿国色,要身材有身材,要脸面有脸面。

    那年轻女人见家里有外人便点了点头以示招呼,又冲老太太叫了声妈,然后便把手里的布袋子小心的放到了墙角。

    “回来了?巧玲。”老太太干巴巴地问道,“给的什么?”听不出喜和怒。

    “五斤白面。”那年轻女人语气之中带着小心和喜悦。床上的两个孩子听说有白面,脸上顿时浮起了笑容。

    “哦。”老太太答应了一声,又说道:“这俩娃是城里来的,迷了路。”

    “你们好!”那年轻女人伸出白皙的双手给李晓宁两个人的碗里添了添水,便不再说话。

    李晓宁看着这一家子,心中一阵翻腾,他冲那女人说道:“你能把你们的情况对我们说说么?”

    那女人看了李晓宁一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好说的啊。说起来丢人。”

    林夕说道:“你一个人养活一家子,应该值得骄傲才是,有什么可丢人的?”

    那女人斜了一眼林夕,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走到床前,抱起那个大一点儿的男孩,头顶着头腻道:“小福贵,明天妈妈给你做白面馒头吃。”

    “好啊,好啊!”男孩高兴地说道。

    那小一点儿的女孩也靠了上来,怯生生地说道:“妈妈,我也要吃白面馒头。”

    那女人却一把推开女孩,厌恶地说了声“滚。”

    林夕有点儿气恼,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这么重男轻女啊?她也是你的孩子啊!”

    “她不是我的孩子。”那女人别过脸气愤地说道,脸上却有泪痕。

    “收养的更不应该这么对人家啊!孩子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林夕嘟着小嘴说道。

    “也不是收养的。”老太太在旁插话道,“我儿子死的时候,我孙子刚刚一岁不到。”

    “那这孩子是?”林夕脸上有点儿疑惑。

    “她是个孽种。”老太太再次开骂,“要不是想着怎么也是条命,早就把她扔了。哎,这天下还是那个救苦救难的党的天下吗?对那些欺负良家妇女的坏男人,就没办法整治了么?想起来,让老百姓心寒呀。”

    “知道是哪一个吗?”李晓宁握紧了拳头问道。

    “这还用问?这丫头像谁,那该吃枪子儿的坏男人就是谁。”老太太吐了口唾沫说道。

    李晓宁的脸色铁青,疾恶如仇地说:“大姐,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吃不吃枪子儿,我说了不算,但是起码也要让他尝尝坐牢的滋味。”

    那年轻女子自顾自哄着孩子,并没有搭理李晓宁,想来她对李晓宁的话并不当真。那老太太却在旁说道:“孩子,你们等天亮了就快点儿回城里去吧。我们农村这些破事,你们管不了的。那人是个大官,别没的害了你们。”

    林夕秀眉一扬,刚想说什么,却被李晓宁拦住了。他知道,这种事情,除非自愿,硬问是问不出来的。

    停了一会儿,李晓宁又问道:“平山镇的老百姓家境都是如此清贫吗?”

    “我们家算是最穷的了。”那年轻女子主动接过话头,“其他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也有富的流油的。”

    “哦?是哪几家?”李晓宁听说平山镇也有富户,心中不由一动。

    “像何栋梁家,在隔壁的镇子上开了好几家店,还盖了什么别墅,家里起码得有上百万,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那女子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的羡慕,相反却是带着几分告状的意思。估计她也看出来,李晓宁和林夕的身份并不简单,说不定就能把何栋梁整倒了呢。反正也是有枣没枣打三竿的事儿。

    林夕并不了解情况,在一旁说道:“如今的政策好,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他能先富起来,说明他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你们应该向他学习才是啊。”

    那女人就突然发起火来:“我们平山镇除了何栋梁那几个当官的,还有哪一家能吃的饱穿的暖?如今这个世道,没有几个心肝上有血了。我们种地要交费,自己上山采点药要交费,生孩子要交费,他娘的,连我陪人睡觉挣点吃的,他们也要从中扒层皮。他何栋梁那么有钱,每个月睡我好几次,从来也不给一个子儿。他娘的,还算是个人吗?”说到后来,她脸上已满是泪水,声音也越说越高,把两个孩子也吓哭了,屋中顿时是哭声一片。

    林夕也是非常的气愤,握着粉拳说道:“这些个坏蛋横行乡里,就没有人向上面反映情况吗?”

    “怎么没有?”那女人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告状信不知道寄出去多少封了,就是没人理睬。柱子看不过我受欺负,跑到县城去告状,结果反倒被抓了回来,被他们打成了傻子。”

    那女人又拧了一把鼻涕,接着说道:“除非有一个像包公那样的青天大老爷下来,才能把平山镇的这帮贪官们杀绝了,我们平山镇才能真的富起来。不过如今还有几个当官的记得我们农民呀。”

    林夕指着李晓宁正要说话,却被李晓宁制止了。

    李晓宁心中觉得非常的沉重,在如今的法制社会里,老百姓还在渴求青天大老爷,这不得不说是个极大的讽刺。

    沉默了一会儿,李晓宁开口说:“大娘,大姐,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让你们受苦了。你们放心,只要我李晓宁在平山镇一天,就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

    “你是?”老太太和那年轻女人齐声疑惑地问道。

    “他是你们平山镇的新镇长李晓宁。”林夕略带自豪地介绍道,“这次他是专门下来视察民情来了。”

    “娘哦,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镇长居然到俺老婆子家里来了。”老太太一脸的激动。

    “你这么年轻,就是镇长了?”那年轻女子脸上却有点儿不相信。

    李晓宁并不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大娘,大姐。我李晓宁今天向你们保证。平山镇的一切乱收费现象,立即停止。谁再敢向农民伸手,我让他们后悔生出来。这是一。第二,过去已经向农民收取的这样费,那样费,我回去之后立刻清查,弄清去向,该退的一定要退;第三,对于你们今天反映的所有问题,我也会一一查证落实,给你们一个交待。对那些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为非作歹的邪恶势力,一定会严惩不贷。如果我没有说到做到,天打五雷轰。”

    “老天终于开眼了,平山镇终于来了青天大老爷了。”老太太激动莫名地走上前来就要给李晓宁磕头。

    李晓宁急忙拦住,说道:“大娘,千万不可以。我只不过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我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只是一个在尽自己本分的党员罢了。你们再给我详细说说,我需要证据来惩治这些王八蛋。”说着话,李晓宁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

    老太太和那年轻女人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的话,顿时开始不停歇地倾诉起来,一直到天光放亮才堪堪讲完。当中,林夕困的不行,也顾不得床铺是否干净,搂着两个孩子便睡着了。

    天亮之后,李晓宁先把之前用手机拍摄的一段视频传给了一个同学,让他发到网上去。然后拨通了省纪委书记郑昶的电话,这个号码还是郑昶亲自给他的。

    “李晓宁,这么早找我,肯定是有事吧?”电话那头郑昶一如既往地精神饱满地说道。

    李晓宁沉着地说道:“郑书记,关于平山镇,我有一些情况向你汇报一下。我知道越级汇报不对,但是我不信任东平县和滨海市的纪委同志。”

    “少废话,有屁你就快点儿放。对于我们纪委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越级汇报的情况。”郑昶的脾气也是一如既往的火爆。

    当下,李晓宁便把了解来的情况向郑昶一一进行了汇报,最后说道:“郑书记,这些只是事情的冰山一角,更多的问题还需要你们纪委来继续深挖。”

    电话那头郑昶的语气显得非常的低沉,也显得非常的严肃:“李晓宁,你反应的这些问题都是真的吗?”

    “绝对是真的。”李晓宁沉着的回答道,“我有人证,而且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证。要找无证,相信也并不难。”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真是触目惊心啊!”郑昶沉重说道,“你放心。我立刻安排人下去彻查平山镇的问题,一定给你,给平山镇的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娘的,如果都是真的,我让他们全吃枪子。”

    “谢谢郑书记。”李晓宁说着便要挂电话。

    “你先别挂!”郑昶又反应过来,“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事儿有没有重新考虑考虑?”

    “什么事儿?”李晓宁有点儿迷糊。

    “少给我装糊涂,就是来纪委的事。”郑昶干净利索地说道,“你这样的,不干纪委真是lang费。”

第二十八章 搂草打兔子

    李晓宁的志向并不在反贪上面,他更想带领着一方百姓走向共同富裕,对他而言,抓一两个贪官污吏纯属是搂草打兔子的副业,所以这一次他仍然是婉言拒绝了郑昶的邀请。郑昶倒也没有强求,只是笑骂了李晓宁两句,便也作罢。

    老太太和那年轻女人用昨晚才拿回来的白面给李晓宁两个人做了一顿野菜粥。二人吃完,问明了方向,便告辞离开。

    原来二人昨晚下山时已经是转到了山的另一边,要想回到镇政府去,便要绕着山脚走回去。

    二人走了一会儿,便被一条河流拦住了去路,沿着河岸又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一座吊桥,吊桥那边有一间简易的木屋。

    李晓宁搀扶着林夕刚刚走过吊桥没多远,木屋里便出来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个三角眼,一个塌鼻梁,叫道:“回来。”

    二人回过身来,李晓宁问道:“什么事儿?”

    那两个人一看见林夕的面庞,眼睛里顿时射出一缕贪婪的光,“看我们在打瞌睡,就像逃费啊?”

    李晓宁眉头一皱,问道:“什么费?”

    “过桥费!”三角眼阴测测的说道。

    “过桥费?”李晓宁乐了,“谁让你们收的?”

    “妈的,你打听那么多干嘛?国家让收的,咋的?你还不服?”三角眼张嘴骂道。

    李晓宁眼中寒光一闪,冷笑着说道:“这么说,你们是政府工作人员了?”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塌鼻梁踏前一步说道,“快点儿交钱。”

    李晓宁问道:“好,多少钱?”

    “一人一百。”三角眼狮子大开口。

    李晓宁掏出钱包,取出两百块钱,说道:“钱我也可以交,发-票你们有吗?”

    “妈的,你小子故意找事是不?别走了。先蹲到旁边认真检查检查自己的思想,把态度端正了再说。”塌鼻梁再次出言不逊道。

    李晓宁继续演戏道:“两位领导,我女朋友身体不好,我们还急着回去呢。求你们放我们走吧。发-票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你可以走,这女的得留下。”塌鼻梁眼中闪烁着yin邪的光。

    “她留下做什么?”李晓宁故意装作吃惊地问道。

    “谁叫你女人他娘的长得这么漂亮。你说,男人看见了漂亮女人,最想做的是什么?快叫你女人把裤子脱了。让我们高兴高兴,高兴了,就放你们走,款也不罚你们的了,费也不收你们的了。”三角眼嘎嘎yin笑着说道。

    “流氓土匪无耻败类!”林夕气的满脸通红地骂道。

    “哈哈……哈哈……”三角眼和塌鼻梁爆发出一阵狂笑,“骂吧,骂吧,待会让你乐呵了,你就不骂了,该叫哥哥了。”说着话,二人便开始一左一右地逼了上去。

    林夕哆嗦着站在李晓宁身后,牙齿不由自主地打起战来。

    三角眼手一翻,亮出了一把匕首来,指着李晓宁骂道:“他妈的,赶紧滚到一边去,别碍老子们的事,不然弄死你。”

    李晓宁知道今日之事已经无法善了,便假装害怕地说道:“求求你们了,我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放我们走吧。”一边说一边就迎了上去。

    三角眼和塌鼻梁并没有注意到李晓宁在说话间已经靠近,他们横行乡里惯了,这附近的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恶名,一般都乖乖地由他们欺负。就是碰到一两个硬气的,只要刀子一亮,也立刻变成软蛋,所以并没有想到李晓宁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还敢反抗他们。

    李晓宁靠近了三角眼身边,猛然发难,一把擒住三角眼握刀的手腕,接着顺势向下一带,三角眼顿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那把匕首已经齐根没入了他的大腿。

    塌鼻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李晓宁又已来到了他的面前,迎面便是一记重拳,正好打在他的鼻梁上,这一下塌鼻梁立刻变成了没鼻梁,手捂着脸,杀猪般叫了起来,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李晓宁接着太膝一顶,正顶在塌鼻梁的太阳穴上,那小子立刻昏死过去,没了声音。

    李晓宁拍了拍手,走到三角眼跟前,抬起脚在匕首柄上一踩,三角眼立刻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唤,浑身哆嗦着,但是却也无力反抗。

    李晓宁这才冷冷说道:“现在我来问,你来答,如果有假话,或是回答的慢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三角眼连忙不停地点头,“明白,明白!”

    “好!很好!”李晓宁把脚收了回来,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

    “我叫张犊子,他叫张牯子。”三角眼回答的非常利索,“我们都是连山屯的。”

    李晓宁又问道:“你们在这设卡收费是谁指使你们的?”

    张犊子稍一犹豫,李晓宁又是一脚跺在匕首柄上,顿时又疼的他杀猪般的叫唤起来,急忙说道:“是何镇长吩咐的,他说过桥费是国家让收的。”

    “何栋梁!这个畜生!”李晓宁握紧了拳头,又问道:“你们收了多少钱了?钱都给谁了?”

    张犊子急忙回道:“具体收了多少我们也不记得,反正每个月我们两个一人拿五百,剩下的都直接交给了何镇长。”

    李晓宁又问道:“收了多久了?”

    “快两年了。”张犊子不敢再有任何隐瞒,有问必答。

    问完了话,李晓宁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二娃办公室的电话,“张书记,我李晓宁。我现在在山脚这儿,你赶紧带上派出所的同志过来,我这儿有情况。具体的位置我让别人跟你说。”说着话,把手机放到了张犊子嘴边说道:“告诉张书记,我们现在的位置。”

    张犊子哪敢怠慢,立刻乖乖地跟张二娃说了。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张二娃带着镇派出所副所长田万农和四个联防队员来到了现场,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晓宁简单的把事情跟张二娃说了,然后问道:“这些事情,张书记,你都清楚吗?”

    张二娃皱着眉头说道:“知道一些,但不是全知道。何栋梁倒是跟我说过,要收一些费用,我也没怎么上心,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李晓宁沉着脸说道:“中央三令五申,不准向农民伸手乱收费,增加农民的负担。平山镇的老百姓这么贫穷,何栋梁居然还巧立名目,肆无忌惮地从农民身上榨取钱财,你作为平山镇的老镇长却不闻不问,甚至连收的什么费也不知道,张书记,你真是让我失望。”

    张二娃脸上也满是愧疚,他叹了口气说道:“晓宁啊,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你批评的对,我对不起平山镇的百姓啊。”

    李晓宁生气地说道:“我一直尊重你,觉得你是一位心里装着百姓的老同志。可是这些都是关系到农民群众切身利益的大事情,在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你却是不闻不问,知之甚少。张书记,你该醒醒了。”

    “晓宁,我以前确实有点儿混日子的想法,没想到却让何栋梁干下了这么多的坏事,我有责任。回头我就跟上级反映,辞职。我不配当这个书记。”张二娃惭愧地低下了头,头上的白发显得煞是扎眼。

    虽然说镇长和书记都是一把手,但是按照党领导政府的原则,张二娃其实还算是李晓宁的上级。李晓宁也是气急了,才会那么训斥张二娃,眼见这位老书记也是满脸的后悔,他的心也就软了下来,语气也缓了下来,“张书记,我脾气急,说话不中听,你别见怪。但是我们既然为官一方,心里便要装着这一方百姓,不然就是尸位素餐了。你的苦衷我也知道,之前的庞伟东大权独揽,你想有作为也难。以后,还希望我们两个能互相帮助,共同带领平山镇的老百姓过上该过的好日子。”

    “晓宁,你说的对,是我老糊涂了。”张二娃抬起头来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我也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冲我竖大拇指,而不是指着我的脊梁骂我是个窝囊废。”

    李晓宁点点头说道:“这两个先带回去。我已经跟上级纪委反映了何栋梁的事情,专案组很快就会下来,他们也是人证。这一次,我要让平山镇的干部作风有一个质的改变。只有干部心里装着百姓,工作才能取得实效。”

    张二娃说道:“我们的干部,还不能说都变坏了,大部分心里还是想着老百姓的,还在为群众办事情,只是我们平山镇要钱没钱、要物没物,空有为老百姓好的心,没有让老百姓好的能力啊。”

    李晓宁回头望了望大山,说道:“我们平山镇其实到处都是宝,只是因为交通不便,才空守着个聚宝盆却一直在过穷日子。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把路修起来。”

    “你还要修路?”张二娃惊讶道,“因为修路,整的老百姓都来围攻镇政府了,你还敢要修路?”

第二十九章 省城活动

    面对张二娃的惊讶,李晓宁坦然说道:“老百姓围攻镇政府为的不是修路,而是因为修路向他们集资。”

    张二娃摊手道:“这不是一回事吗?修路需要那么多资金,不向老百姓集资,去哪儿弄那么多钱?镇里没有,县里也没有。”说到这儿,他眼睛突然一亮,“晓宁,你关系多,路子广,能不能去市里要一些资金来啊?”

    李晓宁说道:“市里我会去试试,但是估计希望也不大,毕竟平山镇对于整个滨海市来说,太微不足道了。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啊!”

    林夕在旁边听了,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晓宁,你为什么不去省交通厅看看呢?”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省里就更不用说了,那么多的大项目都干不过来,会考虑我们这个小小的穷镇?”

    林夕忽闪着大眼睛说道:“去试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啊?”

    见林夕如此热心,李晓宁也不好拂了她的热情,便点点头说道:“行,我会找机会去试试的。”

    “择日不如撞日,我正好要回近海,便捎着你一块儿吧。”林夕笑着说道,“不然你还要自己花车费。”

    李晓宁被林夕整乐了,这个丫头怎么比自己还急啊?便回头望向张二娃,“张书记,你的意思呢?”

    张二娃现在也是一腔的雄心壮志,便鼓励道:“去试试总是好的,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看好家,等你回来。”

    “行,那我就跑一趟省城。就算是求爷爷告奶奶,我也要把修路的资金给要回来。”李晓宁握紧了拳头说道,“走,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

    回到镇上,李晓宁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平山镇要修路的资料。张二娃又到财政上支了两万块钱交给李晓宁。李晓宁也知道现在没钱根本办不成事,便接了过来。林夕则是要求一定要带上一些在山中老太太家吃的那种野菜。好在这种野菜平山镇多的是,李晓宁安排人到山上采了一些,洗干净装了两个纸箱也一起放到了林夕的宝马mini上。

    宝马mini虽然个头不大,但是马力十足,在李晓宁的驾驭之下,二人只用了五个小时便赶到了江东省的省会近海市,进城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

    “以前来过近海么?”林夕笑着问道。

    “第一次。”李晓宁四下打量,“到底是省会,比滨海还繁华,跟燕京比也不逞多让。”

    “办完了事,带你好好转转。”林夕笑道,“到了我的地盘了嘛。”

    “到时候肯定要吃吃你这个大户的。”李晓宁也笑着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找家酒店住下。”

    林夕问道:“你想好了怎么去要钱了吗?”

    “我大学时的一个舍友就在近海,他家是做生意的,在政府里有一定的关系,我准备找他帮忙联系一下。”李晓宁胸有成竹地说道。他这倒不是在胡说,杨常卿的家就在近海。

    “那好。我先回家,等你的好消息,如果办的不顺利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也想想办法。”林夕知道李晓宁是个要强的人,如果一上来就提出来要帮他,他未必愿意接受。

    送走了林夕,李晓宁在附近居民区找了家小旅馆住下,他身上一共就两万块钱,又不能在领导身上省,只能在自己身上省钱。安顿下来之后,给杨常卿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这次来近海的目的。

    杨常卿听说李晓宁来了,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拍着胸脯说道:“老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等着,我这就给你联系。”

    过了没多大一会,杨常卿的电话便再次打了过来,“老大,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已经联系好了,晚上请的是省**的胡副主任。”

    李晓宁跟杨常卿说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先到超市买了一条软中华和几个红包,先在一个红包里装了一千块,想了想,又装进去了一千。然后来到宾馆门口等着。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辆白色路虎极光飞驰而来,嘎然停下,杨常卿从车上跳了下来,兴奋地对着李晓宁的胸口就是一拳,哈哈大笑道:“老大,你不够意思啊,毕业了这么久,也不跟兄弟我联系,我还以为你把兄弟们都给忘了呢!”

    李晓宁见到久未见面的兄弟,也很兴奋,回敬了杨常卿一拳说道:“你小子不是也没给我打过电话么?话说你混得不错啊,都开上路虎了,这车怎么也得五十多万吧?”

    “我这是高配的,办齐了九十多万。”杨常卿话里带着一丝的骄傲,“我现在是公司的业务经理,出门不能太寒酸了。不过这都是我家老爷子给买的。不像老大你,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实力。对了,老大你现在还在滨海吗?啥时候提副科啊?”

    李晓宁笑着把自己的情况说了,杨常卿听说李晓宁现在已经是代理镇长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行啊,老大,官升得够快的啊,在学校那会我就最服你了,到哪你都能混出人样来!”

    李晓宁苦笑道:“行什么啊,你是不是我们平山镇有多穷,老百姓的日子有多苦。我这个镇长是夜不能寐啊,所以才跑到省城来向你求援啊!”

    “老大,你说这话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杨常卿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晚上我都安排好了。交通厅的领导没有熟悉的,晚上请的这位省**副主任跟我家关系非常的铁,肯定会帮忙的。”

    李晓宁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跟人家约的几点?”

    “六点啊!”杨常卿大大咧咧地说道。

    李晓宁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都五点半了,咱们赶紧过去吧,不能咱请人吃饭,还让人等咱。”

    “好嘞,上车。”杨常卿说着话,打开了路虎极光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晓宁笑着点了点杨常卿,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门厅内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酒店大厅照得灯火辉煌,一排身材高挑长相秀丽的服务员齐声恭迎道:“欢迎光临!”。

    李晓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声冲杨常卿问道:“老六,你给我透个底,这里一顿饭得多少钱?我身上就带了一万八。”

    杨常卿说道:“老大,要想把事办好,就不能怕花钱。你别担心,这顿饭我请。”

    “那不行。”李晓宁正色说道,“我办事,哪儿有你花钱的道理?”

    杨常卿说道:“咱兄弟还分这些?大学时,要不是老大你,我估计早已经被人砍死了,还能有机会在这里请你吃饭?”

    “两码事!”李晓宁摇摇头说道,“公是公,私是私。今晚这顿必须是我请,回头你要单独请我,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杨常卿见拗不过李晓宁,便也不再坚持,带着李晓宁先过去点菜,这样就方便于事先预算一下,免得不够钱买单闹出笑话。

    酒店领班把菜单一拿来,李晓宁一看:最便宜的一道菜是清炒土豆丝——一百二十八。

    李晓宁摇头苦笑道:“这哪里是土豆啊,简直是金豆嘛。”

    酒店领班脸上职业性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语气冰冷地说道:“先生,我们这可是五星级酒店,服务是最一流的!”

    “怎么说话呢?当我们吃不起是怎么的?”杨常卿扬眉说道。

    “算了!”李晓宁拦住了杨常卿,他知道跟这领班生气也没有什么意思。好在一共就三个人吃饭,也不需要点太多东西。便点了几个稍微上档次的菜,狠了狠心,又点了个海参各吃,算了算已经小五千块了,便没再敢继续点。又问有什么酒水。

    那领班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说道:“最便宜的是70cl轩尼诗vsop,868一瓶。”

    “这么贵?”李晓宁不由地又皱了皱眉头,“我自己带酒水可以吗?”

    “可以,不过要收百分之十五的开瓶费。”那领班脸上鄙夷的表情更加明显。

    李晓宁也懒得去搭理她,径自出了酒店大堂,到对面的超市买了一瓶洋河蓝色经典,两瓶智圣梅乐红。

    六点一刻的时候,胡副主任姗姗来迟,杨常卿和李晓宁急忙迎了上去。

    胡副主任很慈祥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儿堵车,来晚了。”

    李晓宁觉得这个胡副主任人还不错,很稳健、自信,有一派儒家传人的气质。

    进了包厢,三人分主宾落座。简单的客套了两句,便开始举杯。

    一会的功夫,已经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晓宁再次拿起酒瓶,站起身来,给胡副主任恭恭敬敬的倒了一杯酒,他是干秘书出身的,做这些的时候很自然,并不给人一种客人奉迎的感觉。

    李晓宁将自己的酒杯也填满,然后冲胡副主任说道:“胡主任,我们平山镇的事还要请您多关照,我干了,您随意!”说完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胡副主任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小小年纪就懂得为百姓着想,是个好官啊。就冲你这份心,这个事情啊,我也应该帮你办,但是这个事情,也确实是不好办啊!”

第三十章 憋屈

    李晓宁一听就知道胡副主任是要打官腔了,就言辞恳切地说了一些平山镇老百姓的困难,因为他看的出来,这个胡副主任还算是是个好官,起码对老百姓还是心存关怀的。

    听了李晓宁的描述,胡副主任果然有一些动容,他沉吟着说道:“交通局那边,我倒可以帮着说说话。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是清水衙门,我这把老骨头说的话能有几分分量就不大清楚了。”

    李晓宁立刻说道:“您老只要肯帮忙,那就是我们平山镇的大恩人,平山镇的老百姓绝对不会忘记您老的恩德的。”

    胡副主任想了想,又问道:“你们修这个路,需要多少钱?”

    “这条路差不多有12万平,按照眼下的市场价格,差不多需要4000万。”李晓宁侃侃说道,“不过,我想着可以让平山镇的老百姓参与到公司的建设中来,这样人工费可以省下好大一笔,材料费也可以省下一些,差不多有三千万应该就够了。”

    胡副主任点了点头说道:“小伙子,你很有头脑啊!这样既可以节约费用,又可以帮助当地的老百姓改善一下经济收入,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啊。但就怕平山镇的老百姓没有修路的经验,反而弄巧成拙啊,这修路毕竟是个技术活嘛。”

    李晓宁说道:“这个事情我已经想到了。修路自然还是要找有正规资质并且经验丰富的公司,但是我们可以和他们事先做好约定,在民工使用上,尽量的选用平山镇的老百姓。”

    胡副主任听了李晓宁的计划,连连点头,他也对这个年轻人好感顿生,也对这年轻人有了更深一层的看法。胡副主任宦海一生,可谓是阅人无数,大多数的年轻人做事是没有什么主动性的,更不讲究什么方式方法。很多刚毕业的年轻人,甚至是别人教什么做什么,不教就不做,或者是不会做。可李晓宁不但主动承担责任,而且考虑问题周到,更加难得的是他的心里确实是装着一方百姓的。

    胡副主任从李晓宁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以他多年从政的经验来看,这个李晓宁不鸣则已,一鸣肯定惊人。

    想到这儿,胡副主任便径自拿起桌上的手机,调出了一个号码,直接就拨了过去:“方处长啊,你好。我**胡伟民啊!不客气,不客气。是这样的,滨海市下面的一个贫困镇的镇长跟我在一块儿,说想请你吃个饭,我把电话给他,让他和你说。”

    说完就把电话交给李晓宁,李晓宁接过电话,没怎么费力气就和这位方处长约了明天一起吃饭。其实这也好理解,**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是好歹也是管着选举的事情呢,那位方处长未必有什么事能求到胡副主任,但是也绝对不愿意招惹他的。再说了,他只答应出来吃饭,又没有答应别的。

    胡副主任估计也知道事情其实才刚刚开始,便冲李晓宁意味深长地说道:“小李啊,我这个老骨头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后面的,还是要靠你自己把握啊。”

    “谢谢!谢谢胡主任!”李晓宁激动地说道,再次起身给胡副主任斟满了一杯酒。

    结束的时候,李晓宁趁机把红包递了过去,胡副主任却没有收,他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正缺钱,我老头子也不缺这几个钱,你还是把这钱用在关键时候吧。”

    第二天晚上,还是约在这家五星级酒店,这一次李晓宁狠了狠心,点了鲍鱼和海参,又买了一瓶五粮液和两瓶澳大利亚产拉图尔。算了算还能剩下五六千块,便一股脑地全包进了红包。

    在包间里坐了好长一段时间,方处长才姗姗来迟。好像这已经成了官场上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来的越晚显得越有派头。

    李晓宁和杨常卿赶紧迎了上去,发现这位方处长肚皮松松垮垮,看起来倒是很是随和,实际上到底是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李晓宁满面笑容地说道:“领导来了,能请上你来,是我们的福气啊,快请上座。”

    方处长并没有谦让,而是直接坐到了上首位,然后问道:“怎么胡副主任没来?”

    李晓宁连忙回答说:“本来说好要来的,刚刚胡副主任才来了个电话,说自己一时走不开了,让我代他多陪方处长喝几杯。”

    方处长哈哈一笑说道:“我可是知道你们这些下面的干部,喝起酒来都是不要命的主,我可不敢跟你们喝啊。李镇长和胡副主任看起来很熟悉啊。”他这是在故意套李晓宁的话,看他到底和胡副主任是什么关系。

    杨常卿接话道:“胡副主任原来是我父亲的老领导,跟我们家的关系很好的。”

    李晓宁一听杨常卿这么说,便知道要坏。果然方处长接着便问道:“令尊是哪一位?你们又是关系?”

    杨常卿说道:“我爸是威都国际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我和晓宁是大学同学。”

    方处长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已经弄明白了,李晓宁和胡副主任根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心中便打消了帮忙的念头,决定简单敷衍一下便走。

    李晓宁见势不妙,急忙把五粮液拿上桌,准备先把酒给方处长倒上。

    方处长却连连摇头,冷冷地说道:“我胃不好,白酒喝不来啊。”

    “那我们就喝红的。”李晓宁脸上继续堆着笑容,又把拉图尔拿了过来。

    “这酒我都没见过,敢不敢喝啊?”方处长又是一阵皱眉,“还是让服务员换xo吧。”

    李晓宁之前看过这酒店的酒水单,轩尼诗xo三千八一瓶,说实话他有点儿舍不得,但是他也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便一点头说道:“领导不喜欢,咱们就换。服务员,上xo!”

    在包间房门打开的空当,一位隔壁房间的客人正好出来打电话,无意中朝包间里扫了一眼,脸上顿时生出一丝疑惑。

    没多会儿,轩尼诗xo就端了上来,李晓宁先给方处长斟满,然后自己也满满地倒了一杯,站起来冲方处长说道:“领导,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仰脖子干了。

    在酒桌上说“我干了,你随意”那是客套话,事实上没有几个被敬酒的真随意的,可是这位方处长却真的很随意,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李晓宁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酒喝到嘴里去。不过,今天是自己求人家,自然也不能计较这些了。

    杨常卿也倒满了酒杯,站起来冲方处长说道:“方处长,晓宁是我大学时最好的哥们,他的事儿还希望你多多上心,多多关照。我干了。”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这回方处长却恍如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那筷子夹起一只基围虾来,动手剥起虾壳来。杨常卿尴尬地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

    李晓宁便提醒道:“领导,我朋友敬你酒呢。”

    方处长这才装作刚看到杨常卿一样,说道:“哦,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杨常卿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土豪,平时在外面喝酒何曾受过这般冷脸?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但为了李晓宁的事,他只好强自忍耐,尴尬地笑着说道“那我就再敬方处长一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又干了。

    方处长举了举手中的基围虾,装腔作势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手上有东西,等我吃完虾再说啊。”

    杨常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憋屈地坐回座位,生起闷气来。

    李晓宁见杨常卿受了这般冷遇,心中也是非常的憋火,按照他以前的脾气,他恨不得直接一脚踹在方处长那鼻子朝天的脸上。但是想到修路的事还得着落在这方处长身上只好强自忍耐。

    这酒就喝的索然无味,方处长根本不管李晓宁和杨常卿,自顾自地吃着海参和鲍鱼,间或喝上一口酒,直接把李晓宁二人当成了空气。

    过了二十分钟,方处长终于酒足饭饱了,李晓宁正要说点什么,电话又响了,方主任接了十分钟电话,越说兴致越高,居然站起身就要出门。

    李晓宁心冷了,这事儿估计要黄了,今天的钱全白花了。

    方处长要走,李晓宁和杨常卿也不能再坐着,只好也起身紧跟在后面,电梯门开了,里面站满了人,只能挤得下一个,李晓宁和杨常卿只得讪讪站住,请方处长上电梯。李晓宁挥手说道:“方处长再见。”

    方处长还拿着手机讲电话,理也不理他。

    就在电梯门刚要关上的当口,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过来,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裤,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三七分,一看这气派就是大领导。

    那人走到李晓宁身边笑着说道:“晓宁,你也真是的。我都说了,肯定过来赶场子,你怎么就不等我呢。这是生哥哥的气了啊!”

    看到这名男子,又听到他说的话,方处长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一把按住了正缓缓关上的电梯门。

第三十一章 贵人相助

    李晓宁听了那人的话有点儿懵,他根本不认识这哥们是谁,刚想开口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却见方处长已经从电梯上跳了下来,电话也不打了,脸上早也没有了那份趾高气昂,换成了一副讨好的笑容,“郑秘书,你也在这儿啊?”

    这人正是省委书记林国栋的秘书郑建华,他今天正好也在隔壁吃饭,刚才出来打电话的时候看到了李晓宁这个包间里的情况。他虽然也没见过李晓宁本人,但是李晓宁的资料他却早已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了,立刻便认了出来。

    做秘书的最重要的一项本领就是察言观色,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郑建华却已经弄明白了包间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他也是认识这位方处长的,知道这位老兄作为交通局分管拨款的实权处长向来是牛逼哄哄的,再看李晓宁和杨常卿二人的表情,便知道他们肯定在方处长那儿受了憋屈。

    这个世上可能没有第二人比郑建华更清楚李晓宁的背景了,他很明白这个年轻人现在得到了包括省委书记林国栋在内的诸多大佬的青睐,假以时日必然前途无量。

    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时候正是李晓宁需要帮助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出面帮他一些,一定能得到他的感激,这可比等他飞黄腾达之后再去献殷勤管用多了。所以,郑建华眼见李晓宁吃了瘪之后,立刻出来替他解围来了。

    听了方处长的话,李晓宁便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虽然不知道这位郑秘书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自己,但是看的出来,这位郑秘书身份一定非常不简单,不然方处长也不可能是那么一副讨好的嘴脸,也明白这位郑秘书这是来给自己架势来了,连忙顺着郑建华的话锋接着说道:“郑哥说笑了,小弟哪里敢生你的气啊。这不是方处长有要紧公务在身嘛,急着要走,小弟也只好提前结束了。”

    听了李晓宁的话,方处长的脸色就更绿了。刚才还以为这位年轻人在省城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才辗转拖了**胡副主任的面子,没想到人家居然是跟江东省“二号首长”称兄道弟的人,这尼玛真的是扮猪吃老虎啊,而自己居然也真的傻乎乎的中招了。他急忙陪着笑说道:“郑秘书,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一个老战友来了临海,非要见我一面……”

    郑建华装作这才看见方处长的表情说道:“原来晓宁今晚请的人是方处长你啊,真是的,要早知道是你,我就是跟林书记请假,也要及时过来了。哦,你战友来了,那不能不见,赶紧先走吧。”

    方处长一脸的尴尬,讪讪地说道:“我电话里已经和我那战友说好了,今晚就不见他了,明天再约,明天再约。”

    “真的不用去了?”郑建华一副我不勉强你的表情。

    “不用了,不用了。”方处长连连说道。

    郑建华说道:“那就别在这儿继续站着了,屋里坐着说吧。”

    “郑秘书先请!”方处长又是一阵讨好。

    于是重新进屋,这次当然是郑建华坐了首位。

    刚刚落座,方处长便主动端起酒杯对郑建华讨好地笑道:“郑秘书是个大忙人,平时想请你也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就借晓宁的这个面子,我先敬您一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很干脆的一饮而尽,这回肠胃也没事了。

    郑建华是多么聪明的人,他一眼便看出来了,李晓宁今天是有事求着方处长,索性便把李晓宁捧的高高的,当下也不端酒杯,而是指着李晓宁笑着说道:“方处长,你这就不对了。正主儿在这儿呢,你敬我有什么用啊?你敬晓宁啊。我可跟你说,晓宁那可是林书记亲自看中的人哦。”

    方处长又是一惊,暗怪自己信息不通,原来李晓宁是林书记的人,好在还没有得罪死人家,还有机会补救,连忙又端着酒杯转敬李晓宁。

    李晓宁笑了笑说道:“方处长,我不大爱喝红酒,我这同学倒是挺喜欢喝的,你这杯还是和他喝吧。完了,我拿白酒敬你。”

    方处长知道李晓宁这是在生自己的气,但是在郑建华面前又不敢发作,只好红着脸端了酒杯又去敬杨常卿。杨常卿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晓宁,站起身来和方处长一起干了一杯。

    李晓宁这才把五粮液打开,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端起来冲方处长说道:“方处长,这杯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这回方处长哪里还敢随意?也不喝什么xo了,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子白酒喝的干干净净。

    郑建华见李晓宁的面子已经找了回来,便也和方处长干了一杯,照顾了一下方处长的面子。

    经此一闹,酒桌之上的气氛便不再那么沉闷了,而是变的热火朝天起来。在座的也都是明白人,大家也就只谈风月,不谈正事。酒桌之上就是如此,只要酒能敞开了喝,正事根本就不需要提,事后自然就会给你办的妥妥的。

    郑建华先讲了一些省委里的奇闻逸事,然后又说道:“省委办公厅新分来一个姑娘,那绝对是个极品。头两个月,办公厅组织去杭州玩,在寺庙前看放生池放生池——就是一个有无数乌龟的池子——看到满池乌龟在游泳池只露个脑袋在水面。那姑娘立刻兴奋的大呼:‘哇……好多的**耶!!!’当时在场的男士差不多全笑昏过去了,那姑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方处长立刻配合地发出夸张地大笑,表情之丰富简直比那些专业演员还厉害。

    郑建华笑了笑又说道:“这还不算完。上天秘书一处的一个男同志新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拿到办公室显摆。那姑娘也凑上去一起围观,不过她对电脑不感兴趣,而是对电脑包更加注意,摸来摸去突然冒出一句,‘你的包皮好软耶!’当然这照例不是**,就在大家都目瞪口呆的当口,那姑娘又接着来了一句,‘让我翻开看看哈。’我当时也在场,直接吐血数升……”

    方处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说道:“郑秘书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一个。有一次,我们处里开会,还没开始前大家在一起闲聊,不知道就怎么说起了范副处长还有个哥哥。边上的一个美女便惊讶的问道:‘你上面还有哥哥啊?’范副处长回答说:‘是啊...’那美女接着又问:‘那你下面有没有小弟弟啊?’哈哈哈哈……”

    几个荤段子一讲,现场的气氛便更加热烈了,方处长满面红光地让李晓宁也讲一个。李晓宁拗不过,只好说道:“我身边倒没有这样的极品姑娘。不过我没事观察了一下,发现各个时代拍照的姿势也是比较有意思的,比如80后喜欢比剪刀手。”

    “这个真的有,我就喜欢比剪刀手,老是被人笑话。”郑建华笑着说道。

    李晓宁又接着说道:“90后喜欢鼓腮帮子。”

    “我可不喜欢鼓腮帮子啊!”杨常卿在旁边插话道。

    李晓宁说道:“我说的是女孩子。”

    郑建华说道:“这里又没有女孩子,还真不好验证这一条对不对来着。”

    正说着,正好服务员小姑娘进来添茶水,方处长立刻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说道:“你是90后吧?”

    小姑娘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方处长又问道:“你喜欢什么姿势?”

    那姑娘脸刷的一下红了,扭扭捏捏的不愿意回答。

    方处长恼了,“别磨磨唧唧的,快说,你到底喜欢什么姿势。”

    那姑娘红着脸轻声说道:“我……我喜欢在上面,观音坐莲……”

    “扑哧”一下,郑建华一口茶水整个喷了出来;杨常卿一口菜呛在喉咙里,红着脸不停地咳嗽;李晓宁也是捂着嘴拼命忍着笑,肚子都憋的生疼;方处长更是放肆的哈哈大笑。

    那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撅着嘴唇说道:“这样人家比较容易**嘛……”

    “哈哈哈哈哈……”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大笑起来。

    这回众人算是尽兴而散,下去的时候,李晓宁要买单,方处长却坚决不肯,抢着把单签了,“能请到郑秘书这样的贵客,那是我的荣幸,再说这是我们厅里的定点消费单位,可以签单的,晓宁老弟你就别和我争了。”

    李晓宁身上的钱其实已经非常紧张了,便假意推辞了一下也就不再坚持。

    众人先送郑建华出门,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他一个秘书又没有资格配司机,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到郑建华离开,方处长才让司机把车提过来。

    方处长上车的时候,李晓宁顺势把红包递了过去,方处长却死活也不要,红着脸说道:“晓宁老弟,你这就是在打老哥我的脸了,你放心,你们修路款的事,包在我身上。你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明天就去找赵厅长汇报,一准给你好消息!”

    “好,那我明天等老哥你的电话!”李晓宁笑着说道。

    “明天下午你直接来厅里找我吧。”方处长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第三十二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郑建华和方处长都离开后,杨常卿捶了李晓宁一拳,笑着说道:“行啊,老大,都跟省委书记秘书称兄道弟了。不过你既然有这么硬的关系,干吗还要托我约人啊?成心丢我的人是不是?”

    李晓宁苦笑一声说道:“我要跟你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郑秘书,你信不信?”

    “我信!”杨常卿说道,“因为老大你不会骗我。可是你既然没见过他,他为什么一副跟你很熟的模样啊?”

    “我也想不明白啊!”李晓宁也是一头的雾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认错人了呢。”

    杨常卿挠了挠头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没轮到我呢?”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李晓宁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着,修路的资金总算有了着落。我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杨常卿笑笑说道:“事情办成了,是不是也该轻松轻松了,走,下一场?”

    李晓宁苦笑道:“今晚你还没喝够啊?”

    “不是喝酒。”杨常卿神秘一笑说道,“带你洗澡去,顺便给你找俩妹纸按摩按摩,放松放松!”

    李晓宁连连摇头说道:“算了。我不好这一口,再说我现在有女朋友,也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

    “有你的啊,老大。”杨常卿笑着打趣道,“在那种穷乡僻壤也能这么快找到新女朋友。不会是个村姑吧?”

    “去你的。”李晓宁笑着推了杨常卿一把,“是程小溪。”

    “程小溪?”杨常卿脸上充满了惊讶,“就是那个小辣椒?她不是一直在撮合你和校花林夕吗?怎么自己截胡了?”

    “瞧你说的。什么叫截胡啊?”李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那是水到自然成,两厢情愿的,纯真的革命友谊好不好?”

    “好好好。你就为了你那纯真的革命友谊守身如玉吧,我可要去释放多余的激情了。”杨常卿笑着说道,“明晚再聚啊。说好了,我请。”

    “行!”李晓宁点点头说道,“明晚见。”

    送走了杨常卿,李晓宁因为喝了酒,头稍微有点儿晕,也就不想回去睡觉,便顺着马路来到了海边,吹吹海风,顺便也放松一下这几天压抑的心情。

    海边向来是情侣们钟爱的场所,随意已经是深秋季节,海风吹在身上有点儿冷,但是长凳上、栏杆边,仍是处处都有恋爱的痕迹,一对对情侣或是在呢喃低语,或是在忘情拥吻,但一张张脸上都充满了幸福的笑脸。

    正所谓触景生情,望着一对对的情侣,李晓宁的脑中也不禁浮出一道道靓丽的身影,有程小溪,有唐薇,甚至还有林夕。

    在海边痴痴的站了一会,尽情地吹了一阵海风之后,李晓宁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正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一般。

    李晓宁顺着感觉望去,就发现了一个和他一样在痴痴站立的人,一个女人,一个异常精致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也确实正在痴痴地看着李晓宁。

    那女人穿着一袭粉紫色的joe&jules超短款披肩小外套、搭配一条嫩黄色chanel齐膝裙,黑色的天鹅绒丝袜将弧线优美的小腿衬托的更加妖媚动人。漆黑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一个精致的髻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望着这张美丽的容颜,李晓宁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这一刻,心里那道已经渐渐痊愈的伤疤被无情地揭了开来。他那张充满阳刚之美的脸上也顿时被深深的哀伤所笼罩,眼神也因痛苦而迷离起来。

    是她,那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萦,难以忘怀的女人。

    李晓宁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她,忘记了她带给自己的伤痛,但是再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曾经的一幕一幕,仿佛放电影一般在李晓宁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他们曾一起坐在小树下,听着鸟儿在唱歌;他们曾一起在落满树叶的杨树林中,并排向前走;他们曾经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

    初恋永远是最美好的,这一瞬间,一幕幕的回忆就像是洪水猛兽般,叫嚣着滚滚而来,还有那些永远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情感。

    此刻,李晓宁知道,自己这一辈也许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一段过去,因为他无法摆脱那汹涌翻腾的回忆,无法移开自己痴痴望向那个女人的眼神。

    不知道是谁先迈出了第一步,另一个也随即跟了上去,步履虽然沉重,但是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在一步一步的接近。

    两人在相隔一米的地方都一起停住了脚步,长久的凝视,长久的沉默。

    这样的距离,让李晓宁可以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她身上的一切,她粉红色手包上的香奈儿商标和手指上八心八箭的钻石所散发出的光芒,让他清醒过来——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她了。

    虽然才二十二岁,但是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却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活泼的少女,而更像是高贵的少妇。像所有的贵妇一样,她也化了淡妆、唇彩加唇蜜,让她的唇有着高不可攀的闪亮光芒,她的高跟鞋有十多公分高,但她一样的可以把每个脚步踩得又稳又正。

    “你还好吗?”李晓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冰冷的语气之中暗含着一丝的关心。

    她的表情也是悲伤的,眼前的这个英俊的男人,一样给她留下了太多的思念和回忆,多的到了令她没有办法在跟着那个权势倾天的人继续生活下去的情趣。

    她为自己当初那虚荣和世俗的选择而感到后悔,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华和享受,一点都没有抚平她对李晓宁的牵挂和怀念。

    珍珠般的泪滴无声无息地从她那俏丽的脸庞滑落,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哭出声,良久才哽噎着说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海风吹来,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李晓宁眼神中的哀伤也更加浓郁起来……

    “我很想你!”这话李晓宁不想说,但是他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或者说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更加贴切些。

    “我也很想你!”她的泪水更加多了,“可我不配你想,更不配你原谅。”

    李晓宁的身子也颤抖起来,他希望自己可以洒脱一点,但他做不到,良久,他才用压抑的语调说道:“不要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你不需要我的原谅。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不管是美梦还是恶梦,但有梦总是好的。”

    “但是梦里没有你,又怎么能好呢?”她呢喃着说道。

    李晓宁选择了沉默,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即便后悔又能如何?难道二人还能回到以前吗?

    良久,她才渐渐止住悲戚,掏出纸巾擦了擦泪水,说道:“你过的好吗?有新的女朋友了吧?”

    “还行吧。”李晓宁苦涩地说道,“至于女朋友,我没房没车的,又有谁能看的上我?”这不是他真想说的,但却是他现在所说的。

    听了李晓宁的话,她那充满忧伤的眼睛明显闪出了一丝亮光,但瞬间那一点点的欣喜又销声匿迹了,是啊,李晓宁成不成家,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难道还配得上他?他难道还会爱自己?如果不是今天又见了面,也许他已经把自己忘记了吧,就算是没有忘记,但自己是一个给别人当二奶的女人,又怎么配的上他呢?恍惚间,她第一次深深地鄙视起自己来。

    “一起坐坐喝杯东西吧?”她提议道。

    “好!”李晓宁面无表情地答应道。

    二人在酒店的休闲吧里,坐了好久好久,也聊了好久好久。两个人都刻意地不去提分手之后的事情,而是一起回忆青涩的学生年代,感慨无限。她的思绪也飞回了轻舞飞扬白衣飘飘的年代,那时候她还是个大学生,每天学院门口挤满了宝马奔驰奥迪凌志,都是来接女生的富家子弟或者大款,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一步步滑向深渊。

    终于要到了离开的时候,她陪着他走到门口去打车,但是却久久没有一辆空车路过。

    她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我的房间就在上面,要不,上去坐坐再走吧?”

    “好!”字出口的时候,李晓宁都有点儿惊讶自己回答的如此之快。

    进了房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立刻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不知道何时,她身上的衣物已经件件掉落在地。

    她的身材完美到了极致,暖色调的灯光打在酮体上,罩上一层柔和的光辉,除了一头乌亮如瀑的秀发外,全身再**发,整个人如同瓷雕玉塑,凹凸有致,浑然天成。

    李晓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又喝了酒,哪能还受得了?小腹一股滚热的铁流升腾起来,蠢蠢欲动,无法自制。

    她被粗鲁地丢在了床上上,夹着腿,捂着胸,看起来楚楚可怜,可脸上分明写满了诱惑。

    李晓宁一个饿虎扑食就上去了,一切前奏都省略,直接长驱直入……

第三十三章 一波三折

    “啊……”一声略显痛苦却又无限满足的娇吟响起,软软的席梦思大床富有频率的抖动起来……

    李晓宁虽然已是精虫上脑,但是仍然不肯只为尽一己之欢,在耸动的同时,他那火辣的亲吻和温柔的抚慰遍及卢晓梅的玉体香肌,弄得她脸红似火,鼻息咻咻,静夜中听来**蚀骨,别样动人。

    如此一来,反而是卢晓梅忍受不住了,她的双手按在李晓宁的腰后,不停地牵动,无声地发出着邀请。

    李晓宁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卢晓梅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腰臀也再不停地使劲迎合着自己的动作时,才醒悟过来,自己有点儿太怜香惜玉了。卢晓梅想要更加疯狂的攻伐。

    李晓宁正值年轻,又是从小习武,身体一直打熬的非常结实,此时此刻哪里肯输了风头?腰腹一挺,便向那无处不媚的玉体深深刺了下去……

    随着李晓宁的动作,席梦思也开始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刚才还如丝如缕般地从卢晓梅口中流泻出来的声声柔婉低回的娇吟,却渐渐没了声息,只听到一粗一细两个咻咻喘息的声音。

    卢晓梅高举两腿,承接着李晓宁一次次的冲击,这种感觉是她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相比较那位老东西的变态把玩,这才是真正的男欢女爱!

    李晓宁也很吃惊,卢晓梅在床上的活力和她的外貌截然不同,想象不出这么苗条的身躯竟然藏着无尽的野性,她两只手在李晓宁背上又抓又挠,挖出一道道血痕,两人像吸血鬼一样在对方脖颈上又吸又咬,所有的压抑的**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不知过了多久,卢晓梅的娇吟陡的变得急促起来,突然一声欢快的长吟响起,玉泉飞溅,那张香汗淋漓的俏脸上尽是愉悦和满足的神情,她目光涣散地说道:“晓宁,人家好爱你,唔……人家动不了了……”

    “现在求饶,还早了一点!”李晓宁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不嘛,人家真的没力气了!”卢晓梅边说着边将李晓宁推了开来,然后将身体转了过去。

    “不会吧?”李晓宁有点儿傻眼了,这个时候要是被拒之门外,那可真糗了。

    卢晓梅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小手无力地向前探去,抓住了洁白的大枕头,然后拉了过来,胡乱地垫到了小腹之下,双膝微曲,慢慢地翘高了丰臀……

    李晓宁的眼睛又亮了……

    这一战,卢晓梅彻底败下阵来,到后来,只见她青丝凌乱、星眸半闭、玉牙紧咬,双腿微微轻颤,连脚趾头都麻酥酥的了,李晓宁这才鸣金收兵。

    清晨时分,李晓宁一个激灵醒过来,手刚刚一动,便摸到一堆软软的东西,抬眼一看,原来是卢晓梅的胸部,再一看,两个人交颈而眠,一丝不挂。

    卢晓梅也醒了,媚眼如丝,头发蓬乱,看看李晓宁,翻了个身子,和他贴的更紧,玉臂也像八爪鱼一样搂紧了他的腰,呢喃着说道:“不要急着起来,我要你抱着我再多躺一会儿,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李晓宁刚想接话,忽然卢晓梅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下号码,顿时花容失色,向李晓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光着身子爬起来,边朝卫生间跑,边接了电话。

    “老公,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给人家打电话……我昨天晚上就到了……昨晚干嘛了?没干什么啊,去海边转了转,然后就回房睡觉了。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嘛……”

    等卢晓梅挂了电话,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李晓宁已经离开了。床头赫然放着一叠鲜红的钞票,望着那些钞票,卢晓梅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蹲在地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李晓宁出了酒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抑郁的心情才渐渐好转起来,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怎么带领平山镇的老百姓走上致富的道路,而不是在这些情感问题上纠缠不清。

    在一个路边摊上喝了一碗豆浆,吃了两根油条之后,李晓宁便来到交通厅的大楼下等待,等了一个上午,中午在附近小摊吃了个煎饼果子。

    一直等到下午交通厅上班,李晓宁才进楼敲开方处长办公室的门。

    方处长见到李晓宁脸色有些尴尬,这让李晓宁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难道事情又有变化?

    果然,方处长在假意的客套了一番之后,才拿出那份报告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晓宁老弟,你的事,我今天一早就跟赵厅长汇报了。哦,我专门提了你跟郑秘书的关系。可是……”

    “赵厅长不同意拨款?”李晓宁紧张的问道。

    “那倒没有。”方处长讪讪地笑道,“款是同意拨了,不过只同意拨一千万。现在的情况是僧多粥少,上面打招呼的人也很多,赵厅长他也为难啊。”

    李晓宁不由地皱起眉来,要想把平山镇的路修起来,一千万是万万不够的,只拿这一千万回去,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起来。

    看着李晓宁的神情,方处长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又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晓宁啊,你也别怪老哥我,我的能力也仅限于此了。林书记不是很看好你吗?要不然你去找找林书记?有他发话,三千万五千万的都好说。”

    李晓宁心说,林书记认识我是谁啊?那只不过是郑建华说出来给自己撑门面的话。就是去找郑建华,人家也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小乡镇的事情,去麻烦省委书记啊。

    李晓宁郁闷地出了交通厅,想来想去不甘心,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若是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倒也罢了,可现在既然已经突破,无论如何也要把修路的钱全部争取到。想到这儿,李晓宁一跺脚,就朝省委大院走去,他要去找郑建华,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真能见到林书记呢?

    可到了省委大院才知道,郑秘书跟着林书记去燕京了,一早的飞机,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正在李晓宁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林夕打过来的。他接起电话,林夕那动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怎么样啊?晓宁!事情办的顺利吗?”

    李晓宁这才想起林夕刚到省城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话,如果事情进展的不顺利的话,她可以帮着想想办法。李晓宁当时只当作是一句客气话,而且他要强的性格让他不愿意找女同学帮忙,但是现在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啊。只好不好意思地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跟林夕说了一下,末了说道:“光有这一千万跟没有一个样,我不能把路修成个烂尾工程啊。林夕你要是有门路的话,就帮帮我这个老同学吧,一定重谢!”

    “重谢是怎么谢啊?”林夕狡黠地问道。

    “只要是我李晓宁能办的到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李晓宁豁出去了。

    林夕笑着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把这事儿办了,完了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怎么还,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没问题。”李晓宁很干脆的答应道。

    “好,那你等我电话。”电话那头林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林夕显得很有把握,李晓宁心中却一点儿谱也没有,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交通厅大楼外的花坛前焦急地等待着。

    好在林夕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大约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样子,他的电话便再次响了起来。

    李晓宁刷的一下接起电话,激动地问道:“怎么样,林夕?”

    “都说好了。你直接上去找赵厅长吧。他在七楼办公。”电话那头,林夕的语气显得异常的轻松。

    “真的?”李晓宁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也只够林夕打一两个电话的。他知道林夕的家庭背景肯定不简单,但是一个电话就能让自己直接跟交通厅厅长面谈,这背景也太强大了吧?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林夕的语气之中带着一点儿撒娇,“快去吧。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哦,要还的哦。”

    “一定还,一定还。以身相许都没问题。”李晓宁高兴的有点儿语无伦次,还顺便跟林夕开了句玩笑。却不知道这个玩笑给他以后的生活惹来了多少的麻烦。

    近海因为也算是问话名词,所以市区里限制高层建筑的建设,十层以上的高楼基本上见不到。省交通厅办公大楼一共是八层,照理说领导一般都在最高一层,但是赵厅长却是在七楼办公。其实官场之中,很多的领导都喜欢把办公室安排在七楼,而不是我们所想的六楼、八楼这些听起来更吉利的楼层。李晓宁一开始也有点儿不理解,后来才知道,这些领导们不过是图的一个“七上八下”的口彩。

    李晓宁心情忐忑地坐着电梯来到七楼,刚出电梯,就见走廊上站满了人,排成了长队,一问都是找赵厅长的。

    “兄弟,你也是来找赵厅长的?”排在最后的一位中年胖子冲李晓宁说道,“慢慢等着吧。前面都有等了三天还没轮上的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咱们。”

第三十四章 美丽的误会

    李晓宁望了望长长的队伍,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看这架势,快赶上春运赶火车的人群了,如果一个一个排的话,每个三五天的时间,真未必能轮到的上自己。

    正在李晓宁发愁的时候,前面的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一看就是秘书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叫道:“哪一位是平山镇来的李镇长?”

    “我是!”李晓宁急忙举手高声答道。

    “跟我来,赵厅长让您进去!”那名男子走上前来说道,语气之中带了几分恭敬。

    见李晓宁跟着那男子进了那间办公室,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这个李镇长什么来头啊?居然刚来就被请进去了。我们都排了两天了。”

    “谁知道什么来头?反正是有来头。”

    “有来头才只是个镇长?”

    “你也不看看他多年轻,你老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混到正科了?”

    “就是就是。我看他那模样好像是刚刚毕业的样子。居然已经是正科级了,估计又是个太-子党啊!”

    “别瞎说。太-子党会到下面去当镇长?平山镇我可是听说过的,那是滨海市,不,是我们整个江东省最穷的一个镇了。”

    这些议论,李晓宁统统没有听到。他已经进了那间大大的办公室。秘书冲坐在半圆形老板桌后的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说道:“赵厅长,李镇长来了。”

    那名中年男子正是省交通厅厅长赵经纶,他本来正在伏案疾书,听了秘书的汇报,却立刻站了起来,笑着迎了上来,“晓宁来了,坐,快请坐。”

    李晓宁被整的有点儿发懵,怎么这些个省里的高官见了自己都是一副很熟的模样?难道就因为林夕一个电话?这林夕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林夕她老爸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虽然心中充满了惊讶,但是李晓宁面上仍是表现的非常淡定从容,他毕竟也是给刘奇峰当过秘书的人,不至于见个厅级干部就手足无措,所以他只是礼貌地笑着,不卑不亢地说道:“赵厅长您好。我们平山镇是个穷地方,还希望赵厅长能够多关怀一下。”

    赵经纶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外面那么多处级以上的干部到了自己跟前要么是阿谀巴结,要么是战战兢兢,可李晓宁却能够做到泰然自若,光这份稳劲儿就值得赞赏。到底是林书记亲自看上的女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想到这儿,赵经纶爽朗地说道:“平山镇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那是我们整个江东省少数几个没有发展的乡镇。这里面的原因有好多,但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交通不畅,这一点儿,很多人都知道,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任镇长想过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你是个有想法的好小伙,是个好官啊。”

    李晓宁微微一笑说道:“赵厅长过奖了。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一方百姓,怎么对得起党和国家的信任?至于说修路的事,那不是人人都说嘛,要想富,先修路。平山镇其实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只要这路能修起来,我有信心,五年,不,三年之内人人脱贫。”

    “好!有志气。就冲你这份志气,我也一定要支持你。”赵经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着话,便走到办公桌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方强吗?你把平山镇的报告拿上来,对,现在!”

    方处长接到赵经纶的电话后,心中也是一阵犯嘀咕:这个报告,他上午已经拿给赵经纶看过来,而且说了这是省委书记郑建华的关系,但是赵厅长仍是只是同意拨一千万,怎么现在又让自己拿着报告上去?情况有变化是肯定的,只是这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其实方处长也不知道是,赵经纶作为实权厅长,每天需要批阅的文件简直可以用小山来形容,大多数的文件,他都是靠下属的口头汇报来决定签批内容的,很多的文件他甚至是连看也不看的。

    上午方处长拿着报告来找他的时候,既没提平山镇,也没提李晓宁,只说是下面有个乡镇想修路,神情拨款三千万,这人是省委书记郑建华的好哥们。所以,赵厅长根本不知道他上午批的那份报告就是李晓宁的。

    其实赵经纶上午所作出的绝对也是非常贴切的,他交通厅虽然掌管着大量的资金,但是也不是开银行的,钱虽然多,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上面打招呼的领导尤其多。郑建华作为江东省的“二号首长”,这个面子不能不卖,但是郑建华毕竟不是真正的二号首长,一千万的人情也足够了。

    但是林夕亲自出面,情况就不一样了。林夕在电话里虽然没有明说李晓宁就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只言片语地提上几句诸如“哎呀,他是我大学同学”“我爸爸说他是个可造之材”之类的,赵经纶那么“聪明”的人就自己能够领会李晓宁的身份了。

    不一会儿,方处长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到李晓宁更是大吃一惊,心道这个年轻人果然是神通广大啊,居然直接找到赵厅长这儿来了。暗自庆幸昨晚没有把他得罪的太厉害。

    赵经纶接过方处长手中的报告一看也愣了,这份报告自己已经签过了,批款一千万。他这才想起上午方处长来跟他说的事,冷汗顿时下来了。

    赵经纶感到后怕是有原因的,这事儿还不好理解吗?摆明了是林书记想给自己未来的女婿铺路,所以才让李晓宁直接到省厅来申请修路款,不然哪一个镇长有这份胆量?像这事儿,林书记肯定是不方便自己出面的,所以才让郑建华来办。可笑的是,自己居然没卖人家的面子,只给批了一千万。所以,这才惊动了林书记的千金亲自打电话。

    赵经纶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么一回事,暗道,幸好还来得及补救,不然岂不是把林书记给得罪了?

    想到这儿,赵经纶便故意生气道:“方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交通厅的资金很紧张,一定要用到关键的地方去。什么是关键的地方?最需要的就是最关键的。平山镇是我们江东省最贫穷的一个镇。为什么穷?就是因为交通不畅。所以,他们的路才是最需要修,也是最值得修的。可你上午为什么不跟我把这些说明白了?险些误了大事,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方处长觉得很冤枉,但是却也不敢顶撞,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着。其实他心中也明白,赵经纶其实是在假骂他,他这是在替赵经纶受过,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赵经纶把他当作自己人。

    赵经纶骂完方处长之后,提笔在报告上龙飞凤舞地做了批示,然后又对方处长说道:“方强,这份报告你要重点跟踪,落实到位,保证这笔款项专款专用,不能让任何一级政府私自截留。”

    方处长早已看出来了李晓宁的背景非常的不简单,巴不得多一些机会接近李晓宁呢,听了赵经纶的话,顿时喜出望外,啪的一挺腰板,说道:“老板你放心,这笔款,我亲自办,亲自跟踪,保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这三千万一分也不少的交到李镇长手上。”他故意说李镇长,而不是说平山镇,也是在借机向李晓宁示好。

    李晓宁也是个决定聪明的,如何看不明白,赵经纶和方处长都是在故意向自己示好?所以,他也趁机说道:“感谢赵厅长,平山镇的老百姓一定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您放心,我李晓宁对天发誓,这笔款项全部用来修路,绝不会让一分一毫落入私人的口袋里。另外,赵厅长如果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去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那就更加好了。”

    赵经纶见李晓宁如此上道,心中也是非常的高兴,立刻冲秘书说道:“你赶紧查一下我这个月的行程安排,抽个时间,我们到平山镇去一趟。”

    “赵厅长,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平山镇等您。”李晓宁见事情都已经定了下来,便打算告辞。

    “好,我送送你。”赵经纶说道。

    李晓宁连忙推说不敢,赵经纶却坚持要送。

    赵经纶一直把李晓宁送到电梯口,才和李晓宁握手话别,“晓宁啊!好好干,我看好你哦。对了,下次见到林书记,记得替我问好。”

    李晓宁脑子里“轰”的一下,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暗怪自己居然这么迟钝:林夕姓林,林国栋也姓林,怎么自己就一直没想到呢?试想除了省委书记林国栋的女儿,又有谁有那么大能量,能够一个电话便让交通厅的厅长改变主意呢?更何况,早在东平县的时候,宁万里他们便已经知道了他这“省委书记女婿”的身份了。敢情自己是最迟钝的那一个。

    心中虽然已经乱成了麻团,李晓宁面上还是带着礼貌的笑容说道:“一定,一定。赵厅长留步!”

    待电梯门关上之后,李晓宁望着不锈钢板上自己的影像,不由地苦笑起来:这个误会虽然很美,但是终究是个误会。自己已经有了程小溪这个女朋友,又怎么能和林夕在一起呢?如果不和林夕在一起,那么是否会惹恼林夕,进而得罪林国栋呢?得罪了林国栋,自己的仕途还有啥前途可言?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正在李晓宁满面愁容,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林夕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全民腐败

    电话是郑昶打来的,李晓宁刚刚接起电话,郑昶那刚烈的声音便透过无线电波而丝毫没有减弱地传了过来:“李晓宁,你小子不地道啊.居然跟老郑玩起心眼来了!”

    李晓宁被郑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整的有点儿发懵,他疑惑地说道:“郑书记,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少给我装傻,刘同的视频是怎么回事?”郑昶继续着大嗓门。

    李晓宁这才醒悟过来,肯定是同学已经把自己所拍摄的刘同的视频发到网上去了,看来效果非常的明显,连郑昶都惊动了,他假装不好意思的说道:“郑书记,这事儿他不赖我,那视频不是我发的。”

    “你少给我偷换概念。”郑昶立刻骂了回来,“你当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这是要搞倒刘同却没有证据,便想借助舆论的力量是不是?”

    李晓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您老真是火眼金睛,我这点儿小心思一点儿也瞒不过您。”

    “你少给我灌**汤,我不吃你这一套。”郑昶气呼呼地说道,“你知道你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吗?”

    “哎呦,这还真不知道。”李晓宁装傻道,“不就是录了个视频吗?我本意是保护自己来着,敢情还犯了大错了啊?”

    “你小子这时候还跟我油嘴滑舌?赶紧给我滚过来,我当面教训教训你。”郑昶暴怒道。

    “哎呦,这可不好办啊!我在平山镇呢,一时半会可滚不过去。”李晓宁撒了个谎。

    “你少给我扯淡!”郑昶的声音又抬高了几分,“我的人今天中午就已经到了平山镇了,他们说你来省城了。快点儿给我滚到纪委来。”

    “哎!”李晓宁见躲不过,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道。

    交通厅距离省纪委并不远,李晓宁步行就过去了,到了门口,刚想跟门卫说话,就见郑昶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站到一辆三菱帕杰罗旁边冲李晓宁招了招手。

    李晓宁急忙跑了过去,门卫早已看到了郑昶,便也没有阻拦。

    “郑书记,你这是要出去啊?”李晓宁凑上前说道。

    “已经下班了。总要吃饭吧!我估计你也没吃,走,上车,我请你。”见了面,郑昶的态度反而缓和下来。

    李晓宁立刻欣然答应:“能跟领导一起吃饭,那是莫大的荣耀啊!”

    “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拿我当小姑娘哄呢?”郑昶笑着骂了一句。

    二人上了车,车子直接开到城乡结合部,在一家小店门前停了下来。

    李晓宁下了车,看了看店面,笑着说道:“领导,您就在这儿请我啊?是不是太寒酸了?”

    郑昶笑着说道:“我一个月工资才九千七,也就只够在这种地方请客的。还有,你别看这家店外面看起来不咋地,菜可是做的非常好吃的,特别是他家的小炒鸡,那是一绝啊!”

    说着话,二人进了店,这小店也没有包间,大厅中摆着一张张长条桌,一个桌子可以坐四到六人,其中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七八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喝的热火朝天。

    郑昶看来是这儿的常客,很熟练的点了几个家常菜,要了一份小炒鸡,又叫老板娘先拿一捆啤酒过来。

    李晓宁说道:“领导,酒就不喝了吧?你开着车呢!”

    “谁说我要喝了?”郑昶一瞪眼说道,“我那是给你要的。”

    李晓宁咋舌道:“就我一个人喝,用不着要这么多吧?”

    郑昶笑笑说道:“你也不用跟我装,我可是早就听说你酒仙的名号了!”

    李晓宁无奈,只好点头自认倒霉,谁叫人家官比自己大呢?

    没多大一会儿,酒菜便都端了上来,郑昶以茶代酒跟李晓宁先干了三杯,然后说道:“晓宁啊。我确实非常欣赏你,一心想让你到纪委来的。不过这次刘同的事情,你做的有欠考虑啊!”

    李晓宁知道郑昶是那种喜欢直来直去的领导,便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实话实说道:“领导。刘同这种人已经完全站到人民的对立面去了,如果让他继续留在干部队伍里,我认为不是件好事。”

    郑昶沉声说道:“视频我看了。这个刘同确实是个败类,但是你应该通过正规渠道反映嘛!”

    李晓宁说道:“领导,不是我不想通过正规渠道反映,而是通过正规渠道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刘同是县政法委书记,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代理镇长,我又没有其他的证据,只凭这一个视频,组织上根本就不会办他,顶多会给以一下警告。”

    郑昶为官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李晓宁说的都是实情,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话是如此,可是你把视频发到网上,只会挑动群众对政府和党员干部的不满,只会把事态越闹越糟,毕竟现在稳定才是大局啊!”

    李晓宁说道:“领导,这话恕我不敢苟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有什么事情不该藏着掖着,如果真的没有问题,又何必怕老百姓知道?”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郑昶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你把视频发到网上,老百姓就知道真相了?错了,你这样做只不过会给那些网络暴民提供炒作的素材,而群众一样是被愚弄。因为群众接触到的资讯都是不完整的,再加上网络暴民从中煽风点火,他们往往会没有做任何的调查,只凭只字片语就做出判断,便以道德的名义对当事人进行无情的攻击。”

    李晓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领导,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郑昶严肃地说道,“现在网络上最不缺的便是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网络暴民。他们具备‘广博’的知识,却缺少智慧;有着‘极高’的双重道德水准,却缺失宽容;拥有‘洞察’别人身上一切‘不为人知的真相’的能力和**,却认不清自己本身;

    具有‘大师’级别的文笔,日书万言的能力,却不停制造着充斥流氓语言的暴力案件;有着极大的‘团结心’,目的却是要拉拢朋党、迷惑大众、致陌生人于死地;

    时时刻刻高举着纪律的大棒,给别人定罪却不需要任何客观的证据、标准;将自己幻化为英雄和勇士,口口声声诉说着幻想中英雄般的自己曾如何如何演绎了诸多正义故事和情操佳话,却仇视一切处于他们个人的‘正义’范筹之外的人事。”

    “说的太好了!”李晓宁呱唧呱唧地鼓起掌来,然后双手一摊说道,“可惜我没大听明白。”

    “你小子,又跟我油嘴滑舌。”郑昶用手点了点李晓宁笑骂了一句,然后又略显惆怅地说道,“我们的舆论媒体应该多宣传正能量,而不是只盯着黑暗面。”

    “那是因为黑暗面太多!”李晓宁脱口而出说道,“现在的党员干部们已经严重脱离了群众,**盛行,难道还不让老百姓说说?”

    郑昶叹了一口气说道:“作为纪委书记,我其实比你更清楚现在**的严重性。可是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反**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

    “其实有很多好多的做法,只是不愿意做罢了!”李晓宁嘀咕了一句。

    郑昶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些做法!无非是所有官员财产必须公示;建立政府财政预算管理体系;设立廉政公署等等!

    这些不是没有道理,甚至有些是非常必要的。但是,仅仅靠这些就能制止**吗?未必!

    反**,既要靠具体的法律法规的制约,更需要铲除**的根源。哪里是**的根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正是目前反腐呼声最高的人群,他们在高呼,同时也在大肆腐化,坠落!

    看看我们的国民吧!

    为了利益,为了面子,为了享受,早已变得应该说是十足的金钱帝国,绝不夸张。

    有钱人沉浸在声色犬马中,高档住宅买了一套又一套,名车换了一辆又一辆,二奶包了一个有一个,依然不知廉耻的在剥夺者穷人的财富甚至穷人最基本的奋斗的机遇。

    穷人也没闲着,挖空心思不惜一切也要挤进富人俱乐部,男人可以制假售价,坑蒙拐骗,女人有可卖资本的就不吝啬出售,盲目攀比,毫不务实,专门坑人。

    试想,有如此民众为基础,国家上层管理者又何以能抗拒,即使严刑峻法出台实施,依然会有大批人铤而走险的!

    所以说,中国的最大的**不是在官场,而是在民间。是全民**!”

    李晓宁沉默了,郑昶说的这些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看着郑昶鬓角的白发,他才知道这位刚正不阿的纪委书记其实是有多累。

    郑昶也惊醒过来,暗怪自己话说的太多了,酒也没喝,就说了这么许多不该说的。难道真的是太累了?

    想到这儿,郑昶便站起身来去了趟洗手间,他需要冷静一下。可是他出来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坐在拼起来的大桌上的一个小伙子,正站着和别人碰杯呢,被郑昶碰的一杯啤酒全洒在身上了。

    “老家伙,眼瞎了啊你!”那小伙子张口便骂。

第三十六章 进了局子

    这帮年轻人都是染着黄毛,戴着耳钉、鼻环,一看就是不良青年。郑昶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便很低调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的,说句对不起就完了?”那名青年瞪眼道,“我揍你一顿,再跟你说句对不起,行不行啊?”

    郑昶问道:“那你想怎么着?”

    “给老子磕头赔罪,赶紧滴!”那名年轻气焰很是嚣张。

    郑昶脸色一冷,沉声说道:“小伙子,你这个样子就不地道了吧?我估计比你父亲年龄还要大吧?”

    “操!老家伙还想倚老卖老啊?”那名青年伸手抓住郑昶的衣领说道,“赶紧给老子跪下,不然我他妈的抽死你!”

    他的那些同伴们也都是齐声吆喝道:“快点儿跪下给唐少赔礼,不然有你好看。”

    老板发现情况不妙,赶紧跑过来打圆场:“算了算了,不就是泼杯酒么,让他赔你不就是了?”

    李晓宁也走了过来,平静地说道:“我老叔也不是故意的,你们何必咄咄逼人呢?我们赔你还不行吗?”

    郑昶看了一眼李晓宁,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李晓宁年纪轻轻的就能懂的低调,这很值得肯定。毕竟这种地痞流氓,不值得和他们一般见识。

    那名被叫作唐少的年轻人看了一眼李晓宁,发现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态度就更加嚣张了,说道:“要赔也可以,八千块!”

    李晓宁皱了皱眉头说道:“哥们,过分了啊!不过是泼了你一杯酒,你就要八千块?”

    “老子这是阿尼玛,跟你要八千算少的了。”唐少瞪眼道,“要么赶紧掏钱,要么跪下磕头。赶紧滴!再磨磨唧唧,老子就开抽了!”

    李晓宁强忍着怒气,说道:“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做的太过分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唐少大怒道:“哟嗬,小子挺横啊!你混哪里的啊,敢跟我叫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板一看火药味越来越浓,急忙和稀泥道:“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事说事,可千万别上火啊!”

    那唐少是个混人,老板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反而更刺激了他,“毛的文明人,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我唐少的厉害。”说着,抬手便向郑昶脸上扇去。

    李晓宁眉毛一竖,闪电出手,反手抓住唐少的手腕顺势一拖,唐少本就喝醉了酒,站都有些站不稳,被他这么一拖,立刻象个草垛一般轰然摔倒在地,跌了个狗啃屎。

    这一下,唐少的那些朋友们也都不干了,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拿酒瓶的拿酒瓶,拖板凳的拖板凳,就都准备上来帮忙。

    李晓宁一把把郑昶护在身后,然后顺手抄起桌上的两个酒瓶子,便准备大干一场。老板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但是也不敢上前阻拦。

    李晓宁一手拿了一个酒瓶子,并不急于主动进攻,毕竟这里是省会,他和郑昶又都是体制中人,和一帮小流氓大打出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虽然形势比较紧张,郑昶却依然面不改色,好像是非常信任李晓宁可以以一敌八似的,他表情淡定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110吗?环城南路西头靠近长安路这儿有人聚众斗殴,对,都动刀子了,赶紧派人来处理下吧。”

    “草泥马!死老头居然还敢打电话报警。扁他!”那帮小年轻被刺激到了,吆喝着冲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手里拎着折叠凳子照头就给了李晓宁一板凳,李晓宁侧身闪过,右臂一横,顺势一肘横击在对方面门上。那人顿时鼻血长流,鼻梁骨喀嚓一声就断了,躺倒在地,丧失了战斗力。

    其他人继续猛扑过来,李晓宁左手酒瓶架住砸过来的一个酒瓶,右脚踢出,正中对方下体,又放倒一个。然后欺身上前,左右开弓,见人就打。

    这些小年轻平时也就是吓唬吓唬中小学生,哪见过这号猛人啊?登时被李晓宁凌厉的打法惊呆了,有的甚至都忘了招架。

    小饭店里的所有人都傻了,这里本来就是城乡结合部,喝醉酒打群架的事情几乎天天都有发生,本来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一个人打八个,而且赢的还是这一个人,这就是新闻了。立刻有人出手机开始拍摄。

    那位唐少本来还想爬起来继续参与战斗的,可是看到这种情形,完全傻掉了,根本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他现在这个后悔啊,刚才人家那么低调,自己咋就不识相呢?现在倒好,挨了揍不说,关键是丢人啊,自己以后还怎么在这一片混?

    片刻功夫,八个小年轻就有六个躺在地上,剩下两个也都扔了手中的家伙事,抱头蹲了下来,连声求饶。

    过了十分钟,一辆现代suv警车才姗姗来迟。一名民警带着两个协勤进来喊道:“刚才谁报警?”

    郑昶举手道:“我报的,我被人敲诈勒索,还被他们持械围攻。”

    民警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堆人,皱了皱眉头,心说,到底是他们揍你们,还是你们揍他们啊?

    这时那唐少也已经看到了这名民警,立刻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老张,快把这两个人都抓起来,他们打我!”

    那名民警也不认识郑昶,但是他和唐少明显是认识,听了唐少的话,立刻脸色一板,冲李晓宁和郑昶说道:“两位,跟我去所里走一趟吧?”

    李晓宁有点儿生气,皱着眉头说道:“是他们先敲诈勒索我们,然后又先动手打人,你为什么不抓他们,反而要抓我们?”

    那名民警眼睛一瞪说道:“你吼什么吼?我看到的明明是他们被打了。乖乖地跟我回去,别逼着我采取强制措施。”

    李晓宁说道:“这店里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是他们先动的手。”

    “是吗?”那名民警扫视了一圈,威严地问道,“你们哪一个出来作证啊?”

    店里的众人立刻都低下了头,纷纷表示不关自己的事。

    那名民警瞧了瞧李晓宁,那意思是,现在你还怎么说?

    李晓宁不由有些气结,只好指着郑昶说道:“这位是……”他这是想说出郑昶的身份来解围,谁知道话刚出口,郑昶便抢先说道:“好,我们跟你回去。希望你们能够秉公处理。”

    郑昶到底是宦海老人了,他虽然不明白那唐少到底和眼前的这个民警是什么关系,却也知道,唐少一定是当地的一个土恶霸。任何土恶霸,肯定是不可能独立存在的,背后一定有人替他们撑腰。他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李晓宁见郑昶发了话,也只好不再争辩,跟在郑昶后面,上了警车。

    “和我斗,瞎了你的狗眼!”唐少又开始神气活现起来。

    派出所离着很近,三五分钟的功夫便到了,两名协警打开车门,把李晓宁和郑昶拉了下来,推搡着进了派出所。

    李晓宁注意了下,门外写着小南庄派出所。

    进了派出所,那名民警和协警再也没了好脸色,直接把李晓宁二人带进审讯室,咔嚓一声上了铐子,铐在北墙边一排暖气片上。这暖气片的高度非常的别扭,人铐在上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名民警则是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掏出香烟先点了一根,惬意地吐了一个烟圈,然后说道:“赶紧交代吧,到了这儿就别想藏着掖着的了,你们也值得党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名民警话说的倒是挺正气,可是他那翘起的二郎腿,刁着烟的吊样,怎么看怎么像混子。

    李晓宁有种想笑的感觉:“警官,明明是对方先动的手,你让我们交代什么啊?”

    正说着,一道黑色的身影晃了过来,一个浑身酒气的胖警察走了进来。

    进门的警察四十多岁,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多一点儿,可是横向却也有一米多,站在门口,将门堵得严严实实。

    “唐所,您来了。”那名民警见了来人,立刻站起身来打招呼。

    胖警官也不理那民警,径自瞪着李晓宁,舌头打着转说道:“哪里钻出来的小兔崽子,居然把小鹏打了。”

    那名民警急忙说道:“唐所,我这正审着呢!”

    胖警官明显喝高了,他摇晃着走到了李晓宁身旁,道:“一个打八个,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

    这个胖警官正是刚才被李晓宁打了的唐少的父亲,他刚才也正在喝酒,接了唐鹏的电话,得知儿子被人打了,立刻便赶了回来。

    说话间,唐所长抬手就是一耳光向着李晓宁抽了过去。

    李晓宁急忙一偏头闪了过去,这一巴掌就抽空了。他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只要这个唐所长继续出手,他也准备不客气地还手了。

    唐所长在这个社区向来是横行惯了的,特别是被抓到派出所来的人,他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还从来没有敢反抗过。所以他没有想到李晓宁敢躲,加上喝了酒,身子又放,被闪了一下之后,收不住身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唐所长登时勃然大怒,费劲地爬了起来,回头抓了一根挂在墙上的胶质警棍,举起来就向李晓宁头上砸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遭遇杀机

    李晓宁见这位唐所长不问青红皂白,就拿着实心胶质警棍奔自己头砸,彻底怒了,这哥们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说时迟那时快,唐所长手中的警棍距离李晓宁的头顶还有一尺的距离,李晓宁已经一个侧踢踹了过来,正中唐所长的胸口,直接把他踹的横飞起来,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半天没有爬起来。

    一开始的那名张姓警察也懵了,李晓宁被锁在暖气片上,身体一直处于半蹲状态,居然还能一脚把二百多斤的唐所长踹的横飞起来,这份战斗力也太惊人了。一开始他还不是很相信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能够一个打八个,现在他不得不信了。看向李晓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畏惧。

    好半晌,唐所长才又狼狈地爬起身来,但是却也不敢再上前,而是冲那名张姓警察说道:“去,把所里的弟兄们都叫过来。老子今天不把这小子收拾了,唐字倒过来写。”

    那名警察立刻跑出去叫人去了,不大一会儿功夫,便领进来七八个警察,审讯室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李晓宁见这么多警察进来,顿时也头疼起来,虽然他有一身好功夫,但现在被铐在暖气片上,拳脚伸展不开,如果对方真是一哄而上的话,自己还真应付不过来。他不由地望向郑昶,苦笑道:“领导,你难道还打算在旁边看热闹吗?真把我当赵子龙了?”

    “一起上,把这小子给我废了!”唐所长凶狠地下着命令。那几个警察闻言立刻一字排开,不紧不慢地朝李晓宁逼了过去,他们手中都拿着胶质警棍,看起来煞是吓人。

    李晓宁暗暗叫遭,如果这些警察毫无章法地一拥而上,他说不定还有机会,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样行伍齐整不乱,围定了缓缓逼近,根本无隙可乘。

    就在危急之时,郑昶终于说话了:“住手。你们有什么权力对我们采取暴力手段?别说我们不是罪犯,就算是,你们也不能刑讯逼供啊!”

    听了郑昶的话,唐所长发出一阵放肆的哈哈大笑,“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就是权力。老子说你们是犯罪份子,你们就是犯罪份子,老子说要揍你们,就要揍你们。”

    郑昶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地盘?这里难道不是党的天下?”

    “党?在这小南庄,老子就是党。”唐所长狞笑着说道,然后又冲那几名警察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上。”

    那几个警察闻言立刻继续往前逼近。

    “慢!”李晓宁大喝一声说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识相的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有你们好看的。”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郑昶不让自己说出他身份的吩咐了。

    唐所长心中一动。这里是临海,是江东省的省会所在地,省里和市里的两套领导班子都在这儿,确实有太多不好惹的领导了。但是再仔细一看郑昶,见他一身半旧不新的地摊货,身材消瘦,肤色发黑,怎么看也不像大领导的样子,心中便顿时又放下心来。狞笑着说道:“小子,你少在这儿跟我扯虎皮拉大旗,老子管他是谁?照揍不误!”

    其实唐所长作为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其实还是因为他背后有更加强势的后台。别看他长的很对不起观众,他姐姐当年却是一朵花,于是嫁的也好,嫁的不是别人,正是临海市的市长王学红。正是因为背后有着王大市长这一面大旗,唐所长父子才会成为小南庄一霸,而无人敢招惹他们。

    郑昶听了唐所长的话后,不慌不忙地掏出电话说道:“我拨个电话!”说完,轻轻的按动键盘调出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接通之后,说道:“老宋啊,我郑昶啊!不好意思,这个点打扰你啊。我被小南庄派出所的人抓了。原因?原因回头再跟你说,他们现在要打我啊,你赶紧来救我,来晚了,我可就被打死了。”

    郑昶虽然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唐所长对他的名字并没有印象,所以也并没有上心,仍然狞笑着说道:“呵?老家伙还有关系啊?是谁啊?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看是哪个怂蛋!”

    话音刚落,唐所长身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便大大咧咧地接了起来,不耐烦地问道:“谁?

    “我是宋敬国!”电话那头一个威严的男中音,正是江东省公安厅厅长宋敬国本人打来的电话。

    唐所长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平时根本没机会和省厅一把手接触,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宋敬国是哪一个,依然嚣张地说道:“没听过,你很吊吗?”

    电话那头宋敬国被唐所长一句话差点儿没噎死,他怒气冲冲地说道:“唐建,你给我听好了。我是江东省公安厅厅长宋敬国,你今晚抓的郑昶同志是江东省纪委书记,你赶紧先把人给我放了!我马上就到!”

    唐所长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酒也吓醒了,作为公安口的人,省厅一把手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只是刚才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已。现在唐所长的肠子都悔青了,自己那个败家儿子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上了素有冷面包公之称的省纪委书记?自己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打人,现在这身警服怕是要穿到头了。

    唐所长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脱衣服不要紧,不过是个小小的所长而已。可是这些年自己违法乱纪的事没少做,现在又当面得罪了省纪委书记,如果郑昶要查自己的话。自己就不是还能不能干警察的问题了,而是还能不能活命的问题了。

    唐所长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觉得决不能让郑昶活着离开,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

    很快,唐所长便当机立断地动了杀机,他指着郑昶冲那几名警察下着命令道:“先揍这个老家伙,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几名警察立刻转头向郑昶逼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那名警察,挥舞着手中的胶质警棍便向郑昶的脑袋砸去,果然是往死里打的节奏。

    李晓宁急了,自己挨几下还没问题,郑昶不过是个普通人,还是个老人,如何能够禁得起这些警察的摧残?所幸两个人都被锁在一个暖气片上,离的并不远,手虽然够不到,脚还是能够的到的。情急之下,李晓宁顾不上自己的安危,身子尽量朝郑昶靠拢,抬起一脚便踢在最前面的那名警察的手腕上,只听的咔嚓一声脆响,那名警察的手腕应声而断,胶质警棍掉落在地上。

    郑昶的危机暂时是解除了,可是李晓宁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整个人等于是趴在暖气片上的,整个后背全部暴露在外面。那些警察开始还是一惊,随后就立刻反应过来,只听的“砰砰”几声,李晓宁的背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棍和两脚。棒球棍结结实实的打在李晓宁的后背之上,传出一阵闷响!

    这些胶质警棍里面全是带着弹簧的,打在人身上就是内伤,李晓宁虽然自幼习武,身体比较结实,挨了两棍也是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喉咙发甜,忍了忍没有忍住,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雪白的墙面顿时绽放出朵朵桃花。

    那些警察见李晓宁吐了血,手下便是一停。唐所长却在后怒道:“接着打,不要停,打死为止!”

    一名年轻的警察小心地说道:“唐所,这两棍已经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再打就真的出人命了。”

    唐所长冲上前对这那名年轻警察就是两个耳光,暴怒道:“老子让你打,你就乖乖地给老子打,哪儿那么多废话?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儿打?”

    那名年轻警察挨了两个耳光,又不敢顶撞唐所长,只好把火气往李晓宁身上撒,大喝一声,冲上前去,抓住李晓宁没有被铐住的另一个胳膊,向后用力一扯。李晓宁便背部靠后被牢牢地压在暖气片上,动弹不得。

    唐所长走上前来冲李晓宁狞笑着说道:“你不是会功夫吗?不是很能打吗?我看你现在还能不能,给我上,使劲地揍。”

    几名警察不敢违抗,只好上前冲着无法动弹的李晓宁就是一阵胖揍,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李晓宁头上,击在胸脯上、肚子上。但是这些警察好算还有点儿良心,没有再朝李晓宁身上招呼警棍之类的,也没有冲李晓宁的要害部位下手。

    李晓宁打小练功的时候,他师傅便说过,不学打人,先学挨打,所以诸如什么铁布衫之类的功夫,他也都学过,这点拳脚在他身上根本不在话下。苦干两手都被死死锁定了,身子不能动,只能由着人打。

    唐所长是动了杀心的人,眼见这些警察只是用拳脚招呼,何时才能把李晓宁和郑昶打死?看了看李晓宁双手都被限制住了,料想上前也没有什么危险。便喝退几名手下,助跑了几步,抬脚便向李晓宁的裆部踢去,他这是想一脚就致李晓宁于死地啊!

第三十八章 事儿闹的有点儿大

    危急时刻,李晓宁双腿迅速一盘,格挡住了唐所长那要命的一踢.

    唐所长没有想到李晓宁双手都被固定住,还能挡住自己的攻击,根本没做防备,脚下被挡住之后,身体立刻向前直直地栽了下去。

    李晓宁大吼一声,脑袋向前一撞,正好撞在唐所长的面门之上,唐所长的鼻梁立刻断了,鲜血飞溅,糊了李晓宁一头一脸。

    李晓宁红了眼,仍不罢休,张口就冲着唐所长的脖子咬了下去,只见唐所长颈中鲜血筷子一般笔直激射而出,直飞溅到墙上,双腿直伸,浑身剧烈地一阵颤抖,一下子松气,头埋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再动了。原来他的颈动脉被李晓宁咬断了。

    此时的李晓宁,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嘴里还含着唐所长的血肉,简直如同地狱里面的泣血修罗一般!

    满屋的人都吓傻了,有的伸脖子有的弯腰,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纹丝不动。那名抓着李晓宁胳膊的年轻警察脸色煞白地说了一句,“我的个妈呀,真出人命了……”直接吓晕了过去,手一松,将李晓宁的胳膊放了开来。

    那名张姓警察煞白着脸,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去,翻尸身看伤口摸脉息试鼻息,唐所长绝无动静,翻开眼看,瞳仁已是散了,真个命似三更灯油尽,身如五鼓衔山月,一命西去。

    那名张姓警察好半晌才醒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掏枪,但是因为太过紧张,愣是半天也没把枪套的摁扣打开。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门口处人影闪烁,一只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一股滔天杀气率先伸进门来,瞬间对准了屋子中的所有人!精钢制成的黑色枪身在日光灯下闪烁着幽冥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进来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有三十多个人,进来之后,立刻左右分开,控制住屋中的形势。紧接着,门外走进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棱角分明。穿的是白衬衣,肩膀上挂着副总警监警衔,正是江东省公安厅厅长宋敬国。

    宋敬国进来之后,目光在屋中巡视一圈,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这现场太惨烈了,唐所长胖胖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项间一片血肉模糊;郑昶和李晓宁都被铐在暖气片上,李晓宁更是浑身血污,墙上也溅满了鲜血,地上丢着两根胶质警用警棍……

    宋敬国心中十分恼火,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而且被纪委书记郑昶从头到尾看了个遍,这事儿闹开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啊!他立刻一挥手下了命令,先把郑昶和李晓宁放开,再把屋里的其他人统统戴上手铐带走。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想不惊动领导也不可能了。省委书记林国栋去了燕京,省长朱有泪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处理方案。公安系统处级以上的干部全部被从被窝里、酒桌上叫了回来,限令半小时必须到。李晓宁因为是当事人,所以也有幸列席了会议。

    会议室内气氛很紧张,朱有泪不苟言笑,沉默无言,他旁边坐着的郑昶更是一脸的严肃。

    凌晨一点,公安厅各部门的头头,临海市各区的公安局长都堪堪赶到了会议室,有的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有的人还在打着酒嗝,真正清醒的没有几个。只差临海市公安局长白青云还没有到。朱有泪抬起腕子看看手表,道:“不等他了,现在开会。”

    说是开会,其实是大家听他训斥,朱有泪是地地道道的红二代,红墙里面长大人,一口纯正的京片子,训起人来字正腔圆,大家不敢低头,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能苦着脸硬挺着,足足训了十多分钟,才勉强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省纪委书记郑昶先被敲诈勒索,出警的小南庄派出所的人不但不抓那些小混混,反而把郑昶抓了,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在宋敬国出面要求放人之后,小南庄的派出所长唐建居然要杀人灭口。幸亏跟郑昶在一起的平山镇镇长李晓宁舍命相救,才没让郑昶出事。

    众人都在心里骂起唐建来——你自己找死,也别拉着我们垫背啊。现在倒好,大半夜的全被拉来挨训。

    会议进行了二十分钟,白青云才姗姗迟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朱省长,我的司机住的离我比较远,所以过来的有点儿晚,请您原谅!”

    朱有泪冷着脸说道:“在座的都能按时到,就你不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比别人特殊?你自己不会开车吗?还等司机接你!官不大,你的架子倒是不小啊!”

    白青云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四十多岁的人了被训的跟三孙子一样,实在下不来台。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甚是尴尬。

    朱有泪又问道:“小南庄派出所长唐建你了解吗?这个人怎么样?”

    白青云其实是刚从情妇那儿过来,根本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唐建他是知道的,那是临海市长王学红的小舅子,跟自己也是关系甚密,想了一下,便斟酌着词句说道:“这个同志我不是很熟悉,但是也有一定的了解。很有点儿能力,在他的带领下,小南庄社区的治安也是比较不错的。不过也有人跟我反应这个同志脾气比较暴躁,工作方法有些粗暴,比较容易得罪人。”

    听了白青云的话,朱有泪连连冷笑,啪的一拍桌子说道:“小南庄派出所都成了黑社会了,你居然还说社区治安比较好;唐建目无法纪,草菅人命,你居然还说他比较有能力?你这个公安局长当的好称职啊!!”

    白青云脑子里轰的一下,没想到唐建居然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可不能被连累了,急忙转变口风说道:“我跟他真的不熟,也都是听下面人跟我汇报的,是我失职!”

    “既然知道你失职,那就别干了!”朱有泪冷冷地说道。

    白青云脸上冷汗噌噌地往外冒,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朱省长工作方法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可是就这么当场把一个公安局长免了,还是有点儿让人无法接受啊。

    “还站着干什么,等我请你出去么?”朱有泪冲一脸茫然的白青云再次说道,脸上的厌恶丝毫也不掩饰。

    朱有泪驱逐了白青云,接着开会,“今晚为什么这么急把大家都召集来?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堂堂省会城市,居然会发生纪委书记被抓而且险些被私刑致死的事情。同志们,骇人听闻啊!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不禁想问问在座的各位,这江东省和临海市都还是党的天下么,公安机关还是人民的保护伞吗?只怕答案是否定的,我很怀疑你们中的某些人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像小南庄派出所,他们自己就是黑恶势力。今晚这个会的目的就是商讨一下,如果打击黑恶势力,尤其是公安体系内的黑恶势力!大家都说说吧。”

    朱有泪的话完了,会议室里变的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很显然,对于朱有泪将他们紧急召来讨论这个议题,所有人都缺乏思想准备。甚至连郑昶和李晓宁都觉得朱省长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黑恶势力这个话题太敏感,在场的谁也不敢轻易表态,大家便都把目光转向公安厅长宋敬国,希望他能先发表一下意见,然后好根据他的意见,再决定自己的谈话尺度。

    朱有泪见状冷笑一声,点名说道:“宋厅长,大家都看着你呢,你就先讲讲吧!”

    宋敬国一样感到头疼,官做到他这个层级,其实根本就不管具体的问题了,平时考虑的更多的是人事问题以及公安系统和政府衔接的问题。对于什么黑恶势力的问题,说实话,他心里根本没有概念。如果贸然说出来,很可能挂一漏万。更重要的是,朱有泪突然召开这个会议,说要打黑。省委书记林国栋知道不知道?林国栋是什么意思?打黑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在没有明确省委一把手的真实意图之前,就冒冒失失地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是极其不明智的,也是非常危险的。但是朱有泪点名要他说,他也不能再沉默了。

    思索了一下,宋敬国缓缓地说道:“我觉得首先应该要确认的是,我们江东省和临海市到底有没有黑恶势力,如果大家的结论是没有,那好说。如果是有,那么,就有了第二个问题,作为公安厅,我们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们今晚的会议,就是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一个是有没有的问题,一个是怎么办的问题。”

    听了宋敬国的话,李晓宁差点儿没当场笑出声来,这个宋敬国太狡猾了,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把朱有泪抛出的一个大难题推到了大家的头上。难怪他能够做到公安厅长的位置,果然是个官僚。

第三十九章 敢说真话的镇长

    朱有泪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大家都说说吧,我们江东省到底有没有黑恶势力。”

    宋敬国已经发过言了,论顺序便该是公安厅办公室主任发言了,可是办公室主任平时的工作也就是替领导写写讲话稿,服好务之类的。对于什么黑恶势力根本没有了解,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不过是讲了几句套话,然后就说我们部门对一些具体情况,了解的不是那么深入,还是由其他处长发表意见比较好。

    其他的处长们也都不是傻帽,都明白这个话题的敏感性,谁也不肯把话说死,说来说去也都是在打太极,都说完了也没有讨论出来江东省到底有没有黑恶势力。

    这样的会,听的李晓宁一阵昏昏欲睡,这些个江东省公安部门的高层领导们的精力早已经不在具体的案件上了,而是在如何揣摩上级领导的心意上了。

    就在李晓宁都要开始打瞌睡的时候,却突听朱有泪说道:“小李镇长是今晚事件的当事人,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李晓宁一愣,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在这样的高层会议上发言,可是没想到朱省长不按常理出牌,他只好挺了挺身子说道:“不知道朱省长是想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这话说的有点儿大逆不道了,现场的众人都不由地瞧了瞧李晓宁,心说这个年轻人怎么有点儿彪呼呼的?省长面前你也敢这么说话?这不是成心找不自在吗?

    没想到朱有泪听了李晓宁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用手点了点李晓宁说道:“你这个小鬼有点儿意思。好,我就先听听你的假话。”

    李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在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在省党委和省政府的英明决策下,江东省的各项工作都搞的井井有条,经济蒸蒸日上!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到处是一片安居乐业,安定祥和的局面。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黑暗存在?既然没有黑暗,也就不存在什么黑恶势力,既然不存在黑恶势力,所以,朱省长所说的要大力打击黑恶势力的议题,也就根本没有意义。”他是干秘书出身的,说起这些套话来一点儿也不比在座的各位头头们差,而且他是故意用字正腔圆的读报告语调说的上面一番话,听起来有着别样的喜感。

    严肃的会场气氛被李晓宁的这一番话整的轻松起来,大家都有种想笑的感觉,但是因为朱有泪在场,谁也不敢真笑出来,只能是拼命忍着。

    李晓宁说完之后,朱有泪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起李晓宁来。李晓宁虽然被他看的有点儿发毛,但是面上却并不带出来,脸上也写满了“你别生气啊,是你自己要听假话”的表情。

    朱有泪足足盯着李晓宁十几秒钟,才说道:“你这个同志小小年纪,说假话的水平倒真有一套。现在我来听听你说的真话。”

    朱有泪的话一出口,会场的气温瞬间又降了下来,朱省长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后面那一句也很明显了,如果李晓宁说真话的水平赶不上说假话的水平,那么今天他就等于是摸了老虎屁股了。朱省长是个实干家,平时出席活动发言也都是不用秘书写稿的。李晓宁的做法很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

    李晓宁对朱有泪并不熟悉,也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而已。听了朱有泪的话之后,他面不改色地说道:“说真话就简单多了。权力就是一把伞,这把伞本来是用来给老百姓遮风挡雨的,但是只要是伞,下面肯定就会有阴影,伞越大阴影也就越大。阴影是什么?阴影就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会生长一些不好的东西。

    我虽然不是公安口的干部,但是我却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江东省肯定存在着黑恶势力。当然,如果朱省长问我,黑恶势力有多少,分布情况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取决于阴影上面的保护伞的大小,保护伞越大,下面滋生的问题也就越多。”

    朱有泪又说道:“那你说说,我们江东省现在的黑恶势力严重不严重,该不该进行打黑。”

    这是朱省长今晚再次明确提出打黑这一概念,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了,他本人就是要打黑。这个时候,李晓宁如果识时务的话,便应该顺着朱有泪的话往下说。但是李晓宁并没有那么做,他沉着地说道:“严重不严重,不是我一个小小的镇长说了算的。我只想说,只要有保护伞的地方,就一定存在着黑恶势力。该不该打黑,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想说,只要保护伞继续存在,单纯的打黑只是治标不治本,起不到实际的作用。”

    李晓宁这话说的是非常的大胆了,他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我国的权力设置问题,朱有泪的眉头也是不经意地皱了皱,转向其他人说道:“你们觉得小李同志说的有没有道理?”

    公安厅办公室主任说道:“我觉得小李同志说的不对。他还年轻,看问题太过单一,只看到了阴暗面,没有看到好的一面。我们的社会总体上还是光明的嘛,并不是漆黑一团。”

    刑侦处长却说道:“我觉得小李同志说的有一定道理。虽然他说的比较偏激,但是却也是真实存在的事实。我在刑侦部门,感受更贴切一些。我们手里有些案子,只要涉及这样的黑恶势力,肯定就办不下去,就会成为悬案。有个别案子,遇到我们的公安人员非常正直,冒着各种风险,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结果,水可能落了,石却不一定出来。我们甚至明明知道某些犯罪嫌疑人就在那里,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甚至每隔一段时间,会在电视报纸上露面,可我们就是没有办法执行。现在的积案悬案为什么居高不下?除了我们办案部门自身的素质以外,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原因,那就是背后的保护伞在起作用。”

    朱有泪转过头,看着宋敬国说道:“宋厅长,这些问题你知道吗?”

    宋敬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朱有泪又问道:“那你考虑过采取什么措施没有?”

    宋敬国再次点头说道:“考虑过,但是我们下不来决心。”

    朱有泪皱眉道:“为什么下不了决心?”

    宋敬国说道:“小李同志刚才也说了,黑恶势力不可能单独存在,它一定要依附于权力。单纯的打黑,黑恶势力的根基还在,即便我们下定决心要把几个大的黑恶势力铲除掉,也会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局面。俗话说,斩草就要除根,根不除,斩草的意义十分有限。”

    朱有泪一抬手说道:“好了。我已经明白了。大家其实都是认同我们江东省存在黑恶势力的,只是一直不说或是不敢说而已。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怎么办。”

    说到这儿,朱有泪再次转向李晓宁说道:“小李同志,你很有想法,我还想先听听你的想法,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这些黑恶势力。”

    李晓宁得到了朱有泪的认同,更加没了顾忌,他平静地说道:“这个问题,要说难办,确实难办,但要说好办,其实也好办。我相信公安厅的领导们手里早已经掌握了这些黑恶势力的情况,因为很多的黑恶势力其实都是在面上的。就像今晚我和郑书记遇到的情况一样,他们其实根本不藏着掖着。之所以难办,还是因为这些黑恶势力背后的保护伞的存在。我说句得罪的人,很多的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就是公安部门自己,就像我们今晚所遇到的小南庄派出所,哪里有自己查自己的道理?还有的保护伞甚至是当地公安部门的上司,公安局长敢查吗?能查吗?他这里刚开始查,一纸调令,把他调开了,甚至免职了。”

    朱有泪说道:“那按你这样说,就没办法了?”

    李晓宁说道:“办法肯定是有的。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供各位领导参考。其实这个办法在郑书记他们的纪委系统内是经常用到的。那就是交叉办案,异地办案。”

    朱有泪来了兴趣,点点头说道:“你详细说说。”

    李晓宁受了鼓舞,便再次挺了挺身子说道:“我是这么设想的,省公安厅可以成立一个专案组专门办理黑恶势力的案子,就由宋厅长亲自担任专案组组长;然后每个市也设一个专案组,专案组的组长,就是公安局长。但是,不是本市的公安局长,而是从别的市交换过来的公安局长,就好比八大军区的司令员轮调,我想这样可以有效地避免徇私的情况。当然,前提是省委省政府给于宋厅长他们足够的支持。”

    朱有泪点点头说道:“小李的这个建议非常好。省里也绝对会给予支持。宋厅长,就这么定了,你们尽快拿一个全省打黑行动的执行方案来,常委会讨论之后,就开始执行。”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小李同志是个敢说真话的好同志,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以后都能向他学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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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不缺官吏,缺少英雄!打破成规,打破平衡,拒绝中庸;你资格比我老就一定要顺着你?《官雄》读者群1o9526562官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