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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虎     百炼成锋txt下载     百炼成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赶时间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赶时间啊

    安锋抢上前一步拍拍苏珊娜的肩膀,一脸宠爱与祥和:“别怕,我在这儿

    感官极度敏感的苏珊娜,一肚子迷惑、一肚子纳闷,被这一巴掌拍得找不着了,她现在只剩下满脑门恋、奸、情、热““难道是我眼花了,凯恩,我刚才看到一个背影,那背影……”

    苏珊娜顿了顿,依偎在安锋怀里呢喃撒娇:“……还穿着跟你一模一样的衣服。”

    “哦,我去看看”,安锋轻轻地推开苏珊娜——就这个轻微的动作打消了苏珊娜的好奇,她反手揪住安锋衣角,摇头说:“算了,怎么继续走。”

    苏珊娜不想离开安锋怀抱,如果安锋说“咱们一起去”,恐怕苏珊娜就答应了。但她正温馨着呢,安锋推开她,说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苏珊娜怎肯答应,怎能答应?怎舍得答应

    正在这时,低头翻照片的张舒婷叫了一声,她恰好照上那人的侧脸了,她举起手机张着嘴准备把这惊奇说出去,正好安锋过来牵她的手,不巧安锋的大拇指落在手机屏幕上,双方这一错手,手机差点被撞落地。还是安锋手快,赶紧伸手出抓手机,第一下没抓住,手机在空中翻动了一下,第二下安锋抓稳了……然而,几次指尖接触屏幕的功夫,张舒婷刚才照的几张照片被删除了。

    不过,这一打岔让张舒婷没来得及把话说出来,安锋合起翻盖手机,顺手将手机塞进张舒婷口袋里,而后不由分说牵起张舒婷的手,招呼道:“来,我们快跑几步前面是施瓦辛格的度假别墅,据说里面的装修是由14位设计大师精心打造,每一英寸都堪称经典。”

    这绝对是大惊喜。

    要说这一年哪位明星红得发紫,那绝对是施瓦辛格。这位好莱坞是一名传奇人物,没有受过专门的表演训练,但却成挂身好莱坞的主流影星之列。他那雄健魁梧的身躯、钢铁般坚硬的肌肉,被认定为是拍惊险动作片的不二人选。去年他又开始高调宣布竞选加州州长,自此频频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好啊好啊”,无论张舒婷还是苏珊娜,都顾不得去想旁枝末节,她们兴奋地拽着安锋向前跑,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位明星跟他出身于肯尼迪家族的妻子,是否就在岛上度假。

    安锋不急不慌,一路走一路向张舒婷介绍——这个人的经历绝对是篇励志故事。

    “知道吗?奥地利出身的施瓦辛格,他来美国于什么?哈哈,他跟你一样,是来美国上大学的——他是威斯康辛大学的商科学士,对心理学也有很深研究。然后,他才是个健美运动员。至于眼下,他先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一家星级酒店老板,然后,他才是个演员。

    他第一次来美国是作为交换生来的,寄宿家庭是位欧洲商人。初到美国时,施瓦辛格甚至不会说一句英语,但他照样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不久前他谈起这个问题,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美国气质的人。我一到这儿,便融入了那种美国式的观念:没有你办不到的——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

    走到施瓦辛格的别墅前,安锋站住了脚,总结说:“这是个不讲传统的国度,在这里,对与错,评价标准不是领导的赏识、组织的决定、传统的压力等等,在这里,成功与否只取决于你的努力,哪怕你不懂英语——这时施瓦辛格总结出来的。如今他想当州长。”

    好吧,安锋做得太成功了,他成功的将两人注意力转向眼前这位好莱坞明星住宅,即使明星本人不在住宅内,两个八卦女依然围着住宅转悠不停,但正因为他很成功,所以苏珊娜对他恋恋不舍,走到哪里都搂着他一只胳膊,不让他片刻离身。

    刚才出现的熟悉身影是奥德尼,他已经追踪寻迹,找到了疑似罗萨里奥保姆经常联络的地方。可惜苏珊娜的感官太敏感,奥德尼第一次接头不成,接到安锋警告后他快速离去,再然后,安锋找不到机会离开。

    这场漫步持续了三小时,三人行走累了,便在海滩烧烤摊子上坐坐,吃点喝点继续游逛。他们抵达小岛时已经夜色深沉,三个小时下来他们几乎围着小岛转了半圈,不仅看了各色住宅,还贴着湿地边缘,观赏了海鸟自然保护区里的……黑影,而后才意兴阑珊的返回酒店。

    安锋下榻的酒店是家著名的酒店,“谢尔特岛会议”就在这家酒店举行,那次会议奠定了量子力学基础,那是一次高智商会议,与会者仅人。据说散会后,很多人坐在火车上思考会议讨论的议题——他们思考的结果,最终使他们一个不落的获得诺贝尔奖物理学奖。

    这是1947年初秋的事。

    好吧,上世纪的东西离安锋太远,这些东西太深奥,而安锋现在考虑的是:如何不引人注目的离开。

    来谢尔特岛度假的人习惯不带手机,一晚上没有手机影响,苏珊娜感觉被男人拥着搂着的温馨,越漫长越好。尽管他们绕岛徒步了一圈,苏珊娜一人不肯睡去。张舒婷的参与几乎没带来预期效果,她没有转移苏珊娜多少注意力。回到酒店,坐在阳台上,苏珊娜继续贪恋着这股温暖。

    “再坐一会儿,下周……唉,布朗克斯区的案发率简直不可想象,每天都有新案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我喜欢这种紧张生活,只可惜,像这样轻松地个旅程,以后恐怕不多了。”苏珊娜有凳子不坐,宁肯坐进安锋怀里。

    对面的张舒婷只揉眼睛,安锋欠起身劝告:“去睡吧,我们明天去湿地钓鱼,那将是一整天的旅行。”

    张舒婷迷迷瞪瞪的站起身,向隔壁房间走去。同样的话用来安慰苏珊娜,苏珊娜却不肯罢休。

    “你陪我……”苏珊娜两个眼睛湿湿的,安锋却一脸苦相:“我打算去商店转转,购买合适的渔具。”

    “让酒店去准备”,苏珊娜继续挽留。

    “不好,酒店准备的都是大路货,我需要符合自己心意的。”

    “赶紧回来”,苏珊娜松开了安锋的手。

    马路上的阿斯顿·马丁车一直未曾熄火,拎着小皮箱出现的安锋一路面,车子嗖地一声启动,敏捷的停在安锋身边,车门自动弹开,安锋一闪身,车子迅速开走,快速的像不曾停留过。

    但车子没行驶多久,安锋敲敲档位杆,低声下令:“停车。”

    “于嘛?”奥德尼很不解。

    安锋跳下车招呼:“走着去。”

    奥德尼立刻瘫倒在驾驶座上,无力的说:“还要走,我今天跟着你走了……34嗯,五英里,我都走的腿软。”

    “你该多运动了”安锋面无表情的回答,他指了指奥德尼的座驾,简单的解释:“太扎眼。”

    奥德尼懒洋洋的爬下车,两人站在一起才比较出来,此刻的奥德尼与安锋,几乎像双胞胎一样,两人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鞋子,身高差不多,脸庞的特色也差不多,只是肤色差异很大,奥德尼苍白的如同吸血鬼,安锋……唉,完美基因采自黑非洲,故此安锋这段时间,肤色越来越……古铜。

    “走吧,我们没多少时间”安锋催促说。

    既然已经跳下了车,奥德尼也不再拖延,他尽量安锋的步伐,轻盈地与安锋并排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边走边解释:“那是家渔户,家里有三艘游艇出租,还有一艘捕虾船。那家人平常住在捕虾船上,岸上的房子常年不住。电话是打给他们岸上房屋的,那个电话号码是固定电话。

    我观察了几天,问过周围邻居,他们说这一家总共三口人,父亲跟儿子,还有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常年住在船上,只有周日才上岸,我想罗萨里奥保姆的电话,是打给这个女人的。他们今天就住在船上……喏,屋子就在那里。”

    安锋沉默不语的走向奥德尼指引的屋子,他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监视探头,便一矮身,掏出百合钥匙打开门锁。

    这是间狭小而凌乱的房间,门口停着辆破旧皮卡车,充满鱼腥味。屋子里也渗透着这股味道。客厅很小,沙发离电视墙的距离不过一米。两间卧室除了放下一张床,其余的空间只能让人侧着身子走路。

    屋里凌乱的扔着过期报纸,依旧丢弃的食物包装袋,蟑螂被安锋的脚步惊动,惊惶地向角落跑去……安锋在报纸最多的卧室蹲下身子,用微光电筒观察着报纸——最靠近窗边的报纸,通通翻到了第三十四版。

    该报纸这一版面,通常刊登小分类广告——比如寻人启事、讣闻、结婚启事等等。

    回到客厅,在窗台的报纸堆里找到了……那部电话。安锋将小皮箱递给奥德尼,然后再奥德尼手上打开了皮箱,先给自己带上医用橡胶手套,再用医用镊子夹出两个苍蝇大小的小黑点,一个放在电话里,一个放在……肮脏的墙壁上,而后安锋在下手套,问奥德尼:“明天几点?”

    今天是……周六凌晨,奥德尼知道安锋问的什么,立刻回答:“周日凌晨八时,船上那位神秘的女人将走进来,罗萨里奥的保姆通常这时间打来电话。

    安锋递给奥德尼一个单只小耳机,解释:“窃听范围三英里,你可以在岛上找个隐蔽位置……我想这对你很容易,不过是勾引某个不安分的女人而已。

    奥德尼的眸子在黑暗中也灿若星辰:“啊哈,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安锋轻轻点点头,奥德尼立刻招呼:“如果你不放心,我们还可以看看那艘船……”

    “当然要去看看,不过,很遗憾,我只带了一副呼吸器。”

    安锋随手拎的听诊箱不大,放不下太多东西。

    “我可以等在外面……”奥德尼狗腿的补上一句:“但如果你还有时间……嗯?”

    “如果你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那么……这段时间由你支配。”

    “好的,请跟我来”,奥德尼浑身充满于劲。

    那艘小船停泊在游艇码头上,谢尔特岛上的游艇码头,像华尔街停车位一样,很难找到空位置。在一片几乎一模一样的游艇从林中,奥德尼准确指出了目标船只。他等在原地,安锋领着小听诊箱继续前行。

    这是什么样的灵活度啊——安锋不是直接上了捕虾船,他冲旁边低矮的游艇爬上去,而后一艘艘船跳跃着,接近目标船只。码头上的船只随着海浪起伏不定,安锋沿船跳跃着,每次只发出类似猫跳的轻微声响。这声响在海浪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登船如履平地,手上提着听诊箱,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温文尔雅的像位邻家大夫,漫步走在起伏不定的船上,无声无息的像个幽灵。

    过了很久,奥德尼才发现自己张着嘴,而且因为张嘴太久,嘴巴里于于的,嗓子有点灼痛。他连忙把嘴合上,连续咽了几口吐沫,勉强让嗓子舒服点。当他正准备用于涩的嗓子发几句感慨时,目标船上突然出现一个黑影……这黑影当然是安锋了。

    这次安锋没有跳船而走,他直接一个跳跃,从船甲板跳到地面,而后施施然悠悠然的从地面上走来,走到奥德尼身边,他问:“有什么动静?”

    奥德尼惊诧的看看手表,如今是深夜两点。

    “这,这是个幽静小岛,来这里的人都是渡假的,他们很少深夜出门,很少。”

    “那么走吧”,安锋平静的招呼。

    “走这边……”奥德尼脸上顿时涌起笑容,他讨好地招呼:“走这边……我跟你说,这里是天堂,这里也是地狱。这里是纽约富人消遣的地方,这里也是罪犯浪费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金钱的地方——你是打算先去杀手那里,还是先去乌拉圭人那里?”

    所谓杀手,是指杀死罗萨里奥整容医生的神秘人,而乌拉圭人则是奥德尼追踪的仇人,他们杀了奥德尼的临时情妇奥维莉亚。

    安锋毫不考虑其他:“先去杀手那里——那位杀手躲在这里,也许是在监控船上的女人,我们明天行动,弄不好惊动了杀手。至于乌拉圭人……我们现在惊动他们,反而不妥。”

    奥德尼脸色阴沉下来,闷闷地回答:“我追踪的那个人,他今天去了芝加哥,留下一个满脸麻子的保镖,以及另外四个保镖——我想杀了那个麻子,不,我不打算动手,但我要亲眼看着你杀。”

    “这个要求不过分”,安锋神色如常的回应:“但不是今天。杀光他们很简单,但他们的首领会召集更多的保镖,没准他会被吓得转身逃回乌拉圭。”

    奥德尼摇头:“愤怒让我的耐心差了很多,那位首领,我要他生活在恐惧中,至于……他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翻出来。”

    “好吧,如你所愿,领路吧。”

    你不怕惊动对方首领,我也不怕。

    目标住宅位于一处海滨公寓,墙头密布着各种告警器……但这些对安锋都不是难题。听诊箱里摸出两幅牙医使用的牙齿镜,用这两幅小镜子移开红外线波束,安锋钻过红外线爬过墙头,进到院里用一分钟破解安保系统密码,关闭房间报警装置后,接应奥德尼进入屋内——这时,手持两幅镜子引开红外线波束的奥德尼身子都僵化了,全靠安锋抱着才进入海滨别墅。

    “我只给你五分钟”,安锋边拧消音器边说。

    “跟我来”,奥德尼如今精神抖擞:“里面有个妓丨女我认识,两小时前她给我发来一段视频,是她们狂欢的场面,六个女人,五个男的。那麻子很厉害,我亲眼看到他徒手打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这……奥德尼的熟人之多,真是令人无语啊。似乎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他认识的、肯毫不忌讳给他发丨淫锘衤预的……女熟人。

    “哦”,安锋赶紧从听诊箱里摸出另一只手抢,同样拧上消声器后,他将听诊箱交给奥德尼提着。而奥德尼则皱着眉头,郁闷的看着安锋的应对——两支手枪都很小啊,而且很秀气,银色枪身银色枪管,精致而小巧。

    “凯恩,你确信你能对付那个麻子?用着两柄女士枪?”

    “我赶时间,别那么多话……对了,从现在开始,不准称呼名姓。”

    奥德尼迟疑的领着安锋进入那间屋子。他开的门,门一打开,奥德尼就感觉到子弹从腋下飕飕的飞舞,等他迟疑的踏进屋子,看清屋内景象,安锋已结束了枪击,他开始给右手手枪换上一直新弹夹。

    “这就……完了?”在奥德尼面前是间敞亮的大客厅,透过落地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游泳池,池边两三具白生生的果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客厅内的沙发、地毯上,也都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丝不挂的果体。玻璃茶几上残留着香槟酒瓶,倾倒的酒杯,以及白色粉末……

    “当然,屠杀,是件最简单的事。麻子在哪儿,确认一下,我赶时间。”

    游泳池的玻璃门上还留着几个弹孔,横七竖八的果体上,还可以看到子弹……怎么还能看到子弹?

    奥德尼踏进门,他已经看到麻子躺在那里,他躺在游泳池边。

    推开游泳池的门,奥德尼耳中听到安锋询问:“你想他怎么死?”

    奥德尼惊愕的扭头问:“你……还没击毙,可我明明看到子弹头了……”

    就在这时,奥德尼感觉耳边一阵风刮过。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怎么没人夸奖

    第一百二十二章怎么没人夸奖

    奥德尼虽然胆小,但他也是个反应很快,智商很高的人,感觉到耳边扑来的风,他立刻身子一蹲,让出了门口。紧接着他感到手边的玻璃门一震,他明白安锋开枪了,赶紧扭头去查看究竟,只见玻璃门外,游泳池边,那个满脸麻子的保镖推开身上的女人,腾空跃了起来。

    这时,被麻子保镖推开的女人似乎陷入酣睡,正自由落体式掉入游泳池中。而那位麻子保镖长相凶恶,完全是一副山地印第安人相貌,高大魁梧,动作敏捷。此刻他的身子已跃到半空中,正向玻璃门扑来,他的动作凶猛一往无前,游泳池附近全是被他身体带起来的狂风。

    麻子保镖扑到半空,奥德尼已经看清,正向游泳池坠落的女人就是他的“熟人”。当这个女人身体坠入水中,掀起巨大浪花时,奥德尼高呼“不”,也就在同时,麻子保镖的颈动脉冒出一朵血花,一股激流。随即,奥德尼再次感到手边玻璃门一震,这次麻子的眼睛立刻溅起血流,而后……

    而后,连续中弹似乎影响了麻子的准头,他身体重重撞在落地玻璃窗前,连续中断的玻璃窗经受不住如此凶猛的撞击,立刻碎成无数大小不同的玻璃片,那些碎玻璃像刀片一般,将麻子浑身上下割得没有一块好肉,而麻子保镖的身体穿过碎玻璃,面朝下重重跌落在地板上,他努力几次想爬起来,但浑身的血向喷泉一般狂飚,最后,麻子保镖伸出碎布片一般的胳膊,努力的冲安锋伸了个中指,而后无力地垂下自己的手臂。

    奥德尼蹲下后,最后完成的动作是抱头。虽然他迫切想拯救落水的女人,但抱头蹲坐的动作,远在他产生下一个冲动前,已经机械的完成了。随后不足一秒的间隔内,玻璃窗碎了,这倒让他被飞舞的玻璃划伤。等麻子保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间不过过去六七秒钟,奥德尼来得及站起身,冲向游泳池边。

    在奥德尼想泳池扑去的同时,他听到身后安锋的说话声。依旧是那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懒洋洋强调,用最不经意的散漫述说一地的血迹与杀戮。

    “这种死法,你满意吗?”

    这句话听完的时候,奥德尼已经一猛子扎进泳池里,他捞起载浮载沉的“熟人”,努力将对方拖上岸去,发觉这“熟人”还在昏迷当中,即使奥德尼控出对方腹内的水,她也未曾苏醒。这时他想寻求安锋帮助,却见安锋正四处捡拾刚才射出的弹头,以及飞落的弹壳。

    “她怎么了?”奥德尼抱着怀中的女人问安锋。安锋也不说话,走到泳池边,小心地避开水迹,递给奥德尼一枚他刚刚捡回来的弹头。

    这枚弹头很奇怪,弹头尖端是由银色不知名金属构成,上面开了三个分布均匀的小窗,透过小窗可以看到弹头里的玻璃管,奥德尼手头这枚弹头,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液体……

    “特工专用麻醉弹”,安锋跟着解释:“这弹头不是用火药推进的,是用高度压缩的气体。它依然设计成子弹形状,可以装在普通手枪里射击。但这种压缩气体毕竟不如火药,隔着一个玻璃窗,弹头的穿透力已经大大削弱,所以麻子保镖虽然中弹了,他依然保持清醒。”

    安锋于巴巴一笑,抬手举枪,噗地一声,子弹击中泳池边另一个男性。枪声中他慢悠悠的继续解释:“幸好我后来枪里装的是真子弹。”

    奥德尼举了举怀中的女人,担心的问:“她不会有问题吧?”

    “她将提前苏醒”,安锋说完,扭头向客厅走去,边走边不回头的说:“她腹内的水稀释了药性,所以她将是第一个苏醒的人……别管他,我们赶时间呢。”

    奥德尼赶紧放下怀中的女人,跳起来追逐安锋,他急促的提醒:“保险柜藏在书房……”

    奥德尼陡然止住话,他看到安锋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举枪,对准客厅里躺着的男性,若无其事的一一补枪。每颗子弹都精准的击中那些人的眉心,让他们仿佛长了三只眼。做完这一切后,安锋还用一个医生的严谨态度,逐个检查这些人的脉搏与呼吸。而后……

    而后他微笑着,用医生的耐心与柔和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这房子的保险柜藏在书房内,就在……”奥德尼举起手指着书房方向,他想炫耀一下自己如何精明的,从视频画面中分析出这个结果,但安锋继续用那种柔和的语调,问:“那你为什么呆在这里?”

    好吧,医生做杀手,真可怕。奥德尼脑海里已深深刻上安锋柔声细语、杀人如割草的画面。他打了个哆嗦,直奔书房方向而去。等他顺利地翻出出保险柜,将遮挡保险柜的油画扔到一边,他怪笑一声:“我太厉害了……嗯,怎么没人夸奖。”

    四周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安锋在做什么。奥德尼侧耳倾听一会儿,自言自语说:“奥尼,你真厉害。”

    随后,他又装出一个苍老的粗嗓门,舞动着五根手指自言自语:“好的,看我的……三十秒”

    三十秒后,奥德尼满意的看着敞开的保险柜,用那种苍老的粗嗓门说:“奥尼,你果然做到了,你这双手应该去弹钢琴。”

    随即,奥德尼换上童真嗓音回答:“啊哈,我把保险柜门锁当成了钢琴,我已经弹出了最后的乐章,我弹得真不错。”

    “为了你的真不错,我需要耽搁五分钟……我赶时间啊”,身后传来安锋冷冰冰的声音:“我提醒过你,不许提任何人名姓。”

    奥德尼做出一个宫廷舞邀舞姿势,向安锋展示敞开的保险柜:“拿吧拿吧,这些都是你的,我今天免费工作。”

    透过敞开的保险柜门,安锋看到柜里一叠叠钞票,几份卷宗,两个黑丝绒钻石口袋,以及一些珠宝。安锋站在原地不懂,提醒:“一旦拿走了屋主的东西,这些保镖就白杀了。”

    屋主会以为刺客的目标是他本人,而借宿与此的保镖们,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

    “你认为屋主借房子给乌拉圭人,还特地留下自己的财宝?”

    保险柜里的东西是乌拉圭人的,屋主既然借出了房子,自己就会躲得远远地。这伙儿乌拉圭人是凶恶的罪犯,屋主出借房子是人情,但没必要让警察发现他们在一起。

    “有道理”,安锋点点头:“这里我来,你去找到监控室,把门锁打开,我要看看监控录像。”

    “好的,如你所愿”,奥德尼心情很好,他吹着口扫四处游荡,找到监控室后,开锁,把机子上查的监控录像带取走,检查了一下机子运转状况,奥德尼抱着录像带返回书房……这时,安锋已经到了客厅,他正将一叠叠一万美金的钞票挨个放入女人的手袋。

    奥德尼找到安锋时,抬眼望过去,玻璃窗外、游泳池边,几个女人已盖上床单,而他那位“熟人”已躺回草坪。他跳水救人带起的水渍已被擦的于于净净,两人闯入所有的痕迹都已被安锋清理。

    “可以走了吗?”奥德尼抱着录像带问。稍停,他不放心,又问:“这些女人……不会有事吧?”

    “如果她们聪明,苏醒后就该逃得远远的。”

    奥德尼沉默片刻,又说:“我要把……那个朋友带走,我之前跟她通过电话,他们会查到的。”

    安锋抬腕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她还有分钟就会苏醒。”

    奥德尼知道安锋容许了,他立刻冲过去抱起女人,向外走的时候,他看到安锋正用口红在残存的玻璃窗上书写:“逃吧,女人。”

    抱着女人上了街,安锋回头看了看别墅的院墙,突然笑了:“果然你说对,我俩联手真是无往而不利。”

    奥德尼吃力的抱着一个身材饱满的女人蹒跚前行,他累得呼哧呼哧喘气,此刻他没心思附和安锋,只用一个白眼表达自己的情绪。安锋则不紧不慢的一手拎着听诊箱,一手拎着个包裹,里面装的是从保险柜里搜罗来的东西。用站旁边看风景的闲闲心情,补充说;“光的速度很快,想要用两幅牙齿镜引开光束,两幅镜子之间必须精密计算好折射角度,然后同时伸入光束中——绝对固定距离、固定角度、固定速度……”

    安锋停顿了一下,耸耸肩说:“我以为你做不到,结果你成功了。”

    奥德尼一怒,胳膊顿时泄了劲,怀抱中的女人跌落在地上。他两只胳膊发软,似乎再也抱不起来那女人,只能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抱怨:“你,你你,你不怕警报响了?”

    “不怕”,安锋皱起眉头,不满的催促:“万一你失误了,不过五个保镖而已。你不成功我就明着杀进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幸好你成功了……你快点,我马上要应付一位更厉害的人,我现在需要保持体力,所以我不能帮你。”

    “我的车……把她放到我的车里,我跟你去。”

    “那我去开车”,别人的女人,安锋绝不动手。

    等安锋把车开来,奥德尼依旧瘫坐在地上,安锋将女人塞进后备箱,看了看时间,掀开听诊箱取出针管,给女人注射了一针镇定剂。而后两人把车开到隐蔽处,下车后的安锋依旧提着听诊箱,依旧不慌不忙的走在路上。

    等靠近目标房屋,安锋好心地将听诊箱递给奥德尼:“这玩意你拿着,等会儿动手你躲着点,等我收工你再出现。”

    杀死目标很简单,把目标生擒而后加以审讯,这就需要几倍的难度。奥德尼走在路上,脑海里设想了数个闯入方案,都举得不妥。他们要找的是位警觉的、非常危险的猎狐人,或者杀手。他杀死了罗萨里奥的整容医生,却不知受命于罗萨里奥,还是罗萨里奥的追踪者。这样的人一定非常警惕,房屋周围密布监控设备,不好接近啊。

    眼前目标在望,奥德尼还没想出法子,却听到安锋催促:“上前敲门。”

    “什么,我?”奥德尼指指自己鼻子。看到安锋不容置疑的目光,他迟疑的挪动脚步上前敲门,一边走着,背后响起来安锋的声音:“别向后看,镇定一点,演出开始了。”

    唉,这屋里要是有女人就好了——奥德尼悄悄感慨,并期待着。

    当当当,奥德尼努力让敲门声听起来正常点。屋里的人果然很警觉,估计奥德尼接近屋子时对方已经醒来,并站在门边观察,奥德尼的敲门声刚落,屋内立刻响起问话声:“谁?这里是私人住宅,赶快离开,否则我要开枪了。”

    “急诊”,奥德尼赶紧拎起听诊箱凑近猫眼:“我是接你电话的贾斯丁·基恩医生,这是我的证件?”

    奥德尼摸出一个证件在猫眼上晃了晃,继续说:“五分钟前我接到你的电话,说这里有个女人要生了,现在怎么样,羊水破了吗?”

    “这里没有女人,也没人要生孩子。赶紧离开,否则……”

    “不,我是医生,我接到门诊电话,我要求见到病人,否则我叫警察来敲门。赶紧把门打开,病人情况很紧急……对了,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吗?”

    门里的人停顿了一下,粗声追问:“你没有把地址搞错吗?”

    奥德尼复述了地址,而后掏出手机大声说:“我现在给警察打电话了,你最好赶紧把门打开。”

    说着,奥德尼举起手机做拨号状,门里的人快速回应:“把你的证件再让我看看。”

    奥德尼强硬表示:“等警察来了再给你看,我是贾斯丁·基恩医生,这里人人都知道我,你周末不去教堂吗?我贾斯丁·基恩是唱诗班里的领唱……”

    奥德尼话中其实有很多漏洞,但当他把电话局在耳边时,屋里的人再也憋不住了,他连声喊到:“好吧好吧,我把门打开,让你看看屋里——这里没孕妇,没有”

    “萨哈夫不久前还说:巴格达没有美军;某个人学着说:某地没有典,。他们最后都要加上一句有,来强调,但事实如何,全世界都知道”,门开了,奥德尼继续饶舌。随即,他被对方怒冲冲一把揪进门里……可是对方这么,做了之后,赶紧疑惑的看了看手中,仿佛难以置信。

    因为门外还站了个一模一样的医生,穿着一样的衣服,露着一模一样无节操的笑容——除了手上没有听诊箱。

    这样屋里人觉得诧异,以为刚才抓空了,或者只抓了一件衣服,或者抓了空气。等他确信手头没抓空,他首先升起的念头是:“双胞胎也出来做医生?

    念头刚刚闪过,屋里人觉得自己犯蠢了,这明明是……肚子痛剧痛痛

    门外的医生不治病,他像打招呼般亲热的,笑眯眯地,随手一拳打在屋里人胃部。这是何等的撞击力量,即使屋里人凶悍绝伦,一般的击打毫不在意难以撼动,可架不住他没准备不是吗?说能想到一个笑眯眯的、和蔼可亲的、说话柔声细语的人,随手一甩胳膊是这等力量。

    屋里人的腹肌没有绷紧,他手里还举着对方的……双胞胎兄弟,因而门户大开,胸腹毫无防备。挨上这一拳之后,屋里人努力撑在门边,因而这一拳的力量全被独自吸收,他立刻被剧烈的疼痛弄的意识模糊,身子条件反射的缩成一团,就在这时,门外的安锋身子一扭,游蛇般滑进屋内,脚一勾,大门关闭了。

    接下来……接下来的记忆惨不忍睹,长这么大这位杀手从未被人如此欺辱过,对方居然拿他当拳击沙袋,打了又打打了又打打打,杀手刚开始还下意识用双拳护在耳侧,做出标准的拳击防守动作,但过了一会儿,他的意识彻底模糊了,昏迷前他的最后意念是:这位医生的拳头真快啊,不知道他的手术刀…

    杀手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他苏醒的很快,虽然苏醒后感觉浑身不得劲,肌肉仿佛在搓衣板上被人狠狠揉搓过,但他坚持睁开肿胀的眼皮,然后他看到……不拿听诊箱的医生正满意的看着他,而那位拿听诊箱的医生,正把箱子放在桌边,打开,取东西。

    箱子打开了,奥德尼也一愣,他想象过无数遍安锋的随身箱是什么内容,但想不到一开箱,首先看到的是一层泡沫垫,垫上嵌着一个茶杯,一付茶杯托

    呆滞的取下茶杯与茶杯托,这时安锋已抓过一把椅子坐在杀手对面,这是杀手已发现自己被紧紧捆在凳子上,四肢都固定在凳子扶手与凳子腿上,捆绑技术的很高,大约……精神病医生捆绑精神病人,就是这种手法:手脚稍稍能活动,但却使不上大劲。

    奥德尼很狗腿的问安锋:“我给你烧咖啡?”

    “找一找,有没有茶”,安锋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说。

    这句话是暗示,暗示奥德尼赶紧搜查住宅。

    等奥德尼走后,安锋平静地带上医生用塑胶手套,用一个医生的耐心与安稳态度,从听诊箱里翻出针管、针剂,不慌不忙地给杀手注射一针,拔出针头他用医生的耐心解释道:“别怕,这不是什么有害药剂,这时少量的胆碱,人类最安全的食物添加剂……忘了告诉你,只要注射合适的计量,它可以千百倍的扩大你的感官灵敏度——比如痛觉。”

    接下来,安锋慢悠悠的拿出一副……牙齿扩口套。这是牙医常用的工具,放在嘴里,调整到一定扩口程度,可以防止拔牙时病人下意识闭紧嘴。

    “我知道屋里没有孕妇,但你肯定牙痛了……啧啧啧,看看你这口牙齿,太丢人了……嗨,我的茶水烧好了吗?”

    “你,你想怎样?”虽然嘴巴被强制扩的很大,但杀手还是勉强开口,虽然语声含糊,面孔惨不忍睹。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种人艰不拆事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这种人艰不拆事儿……

    安锋听到这话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倒是奥德尼在屋里欢呼一嗓子:“找到了”

    这声音打断了客厅里的对话,安锋虽然还站在原地,但他的眼珠开始转动,杀手立刻趁对方不备绷紧胳膊腿的肌肉,但马上,他发现对方捆人的技术非常高超,所有的绳结都记在使不上劲的关键处,即使他使再大的力量,恐怕也没什么用途。

    认识到这一点,杀手很沮丧。接着他发现安锋走动起来吗,屋里想起奥德尼的脚步声,等奥德尼拎着一个不大的公文箱从屋里走出来,献宝似的递给安锋,后者已经找到烧水壶,开始自己动手少开水。

    “东西藏得并不隐秘”,奥德尼带着点讨好语气解释说:“这大概是他租来的房子,随时准备离开的,所以随身物品应该都装在一个箱子里,拎包就走的……我在他的床底下发现了这个箱子,你要的东西恐怕都在里面。”

    安锋只是摇头,奥德尼见安锋不接箱子,便自己动手开箱锁,等他把箱子打开时,安锋已经烧好开水,他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抱着被子端坐在杀手对面,嘴里不停地抱怨着杀手的品味:“房间里没有茶,咖啡还是速溶的,你挣那么多钱图什么?就为了让自己过得如此寒酸?”

    咯噔一声,奥德尼打开了箱子,杀手目光呆滞了一下——公文箱的密码锁是特制的,只能顺着拨,一旦号码倒拨就会爆炸。这只是小陷阱,没想到居然破解的毫不费力。

    “三张信用卡,五本护照、三本驾照、两柄手枪,五十发子弹、以及少量现钞”,奥德尼盘点箱子里的物品,他翻弄了一下箱子,找出隐秘夹层,而后补充:“两张光盘,一张闪卡,一部……未曾启用的新手机。”

    奥德尼检查箱子时,安锋并未扭头看,他一边品尝着拙劣的咖啡,一边用眼睛紧紧盯着杀手,等到杀手瞳孔出现变化,安锋平静地喝完咖啡,站起身。从听诊箱里取出牙医钻,通上电源。而后给自己戴上外科手术手套,手持牙医钻站到杀手身边,用最温和的腔调开始语言轰炸。

    “我很佩服你的坚强”,安锋按动牙医钻,让其发出呲扭扭令人牙酸的钻洞声,而后继续絮叨:“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噢,我遇到的上一个坚强的人,他坚持了四天,极大的娱乐了我,这次希望你多坚持一会儿,你要勇敢哦……

    安锋直接将牙医钻按到对方门牙上,杀手用他最后的力气跺脚摇头,安锋不管不顾,用哄孩子的口气继续说:“仄仄仄,别哭,听话。你的牙齿简直糟透了……想想你的雇主,想想你的朋友,想想行业自律守则,想想人世间那些我们必须尊重的忠诚,以及勇气,你要坚持住哦。”

    安锋忘了上麻药,他注射的药物千百倍放大了感觉。

    这是何等的酸麻啊

    牙医钻呲扭扭在门牙上钻了个洞,疼痛的感觉到没有多少,可是那股酸软麻木的感觉,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杀手只觉得每根肌肉,不,每个细胞都在颤抖,这些细胞尽量膨胀,尽量舒展,想逃出体外想摆脱这股酸软,结果杀手的神经与肌肉完全失控了,他笔直的绷紧身躯,绷紧每一根肌肉每一个细胞,他身子挺得直直的,像一根沉睡多年的木头。

    旁边停着牙医钻钻洞声的奥德尼都觉得牙酸,他尽力捂住嘴巴,抑制住呕吐**。随着轻微一声咯噔,牙医钻的转动顺畅起来,安锋则满意地举起牙医钻,体贴的说:“好了,你可以吐一下血痰了。”

    这位杀手感觉那个冤啊,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觉,忽然来了两个双胞胎医生闯入警戒线,用欺骗的手法闯进人家里。什么都不说先给我牙齿上钻个洞。有这样的医生吗?有这样的治疗吗?你究竟想于什么呀,你谁派来的啊?啊?

    一口血痰喷出去,杀手嘴里含糊的地说着什么,安锋却不愿听下去,他粗鲁的掰开杀手的嘴,看着他刚才的杰作啧啧称赞:“太完美了,等会我给你镶嵌一枚分钻石,保管今后你一张嘴笑,那个璀璨啊,亮瞎人k钛合金狗眼

    这是璀璨吗?这明明是摧残对,是摧残啊——杀手含糊的,愤怒的、口齿不清的吼叫起来。

    安锋眼中露出责备的神情,仿佛在说:这种人艰不拆的事情,于嘛要说穿

    他拿起牙医钻,温柔的说:“你瞧,我也知道只镶一颗钻石不好看,没关系,我不赶时间,我继续,你忍着……仄仄仄,乖啊,不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那么大人了。要勇敢,要坚持,要忠诚”

    忠诚?这个词像一道电弧滑过杀手酸麻肿胀的脑海,他哦哦哦的叫了起来,安锋则耐心的劝解,依旧那么柔声细语:“别闹,小心钻头钻到舌头上……什么,你不介意,那好吧,我顺便给你钻一个洞,不麻烦的。”

    这句话当然是恐吓了,舌头钻个洞那就吐字不清了,安锋需要审讯对方,不能让他说不出话来。

    不管对方怎么挣扎,安锋坚持在对方三颗上门牙上,并排钻了三个洞。停下钻头,他满意的点点头,而后松了禁锢对方嘴巴的扩口器,温柔劝道:“再吐一口血痰……对了,要这样乖啊。”

    “你想要什么?”杀手吐清血痰,看到安锋又在转动牙医钻,冲他的口腔而来,他毛骨悚然的狂喊:“你想要什么,快说啊。”

    杀手最后的话音已经带着哭腔……从小到大,楞没这么冤屈过。

    “唉——”安峰失望的一声长叹:“才钻了三个洞你就像招了,你很不忠诚哦。这不好,这很不好,我们还在再来几个,我觉得你的下牙床健康堪忧,啧啧啧,悄悄,牙石结的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恶心死了,让我帮你处理一下

    “别……”杀手想哭,想嚎啕大哭,他狂喊:“别这样对我,你想知道什么?”

    “不不不,你现在还不清楚我的手段,我一旦说出我的目的,恐怕你还要坚持。为了让你知道我的耐心,我必须给你再钻一个洞——至少一个,不能讨价还价。”

    这次,安锋直接在对方臼齿中央钻洞,牙洞直通对方牙床。这个洞钻完,杀手全身都酥软了,他像没骨头一样整个人都瘫了,口歪眼斜鼻子出水……幸好他被绑在椅子上,椅子支撑住了他无骨的身体。

    “咚”安锋一脚踢在椅子上,杀手脸冲下栽倒在地板上,血痰顺着歪嘴向外流,留在差不多了,安锋再一脚踢起椅子,冷静而柔和的提醒:“我给你十秒钟恢复力气,十秒钟后你不回答,那我再钻一个孔。现在,关键词是:医生。这个词让你想起了什么?十九八七六五四……”

    “等等,等等”,杀手舌头僵硬的回应:“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杀过一个医生。”

    “这就对了,这样交流会减轻你的痛苦。”

    “你想知道什么”,杀手吐出一口血痰,口齿逐渐清晰起来。

    安锋踩下电源踏板,接通了牙医钻电源,听到牙医钻吱地一声转动起来,杀手浑身一哆嗦,泪眼朦胧中,他看到桌边的那位医生,就是他从门口揪进来的医生,已躲到一边呕吐起来。而手持牙医钻的医生目光灼灼,似乎还想给他增添一个洞。

    “规则是:我问你答。乖,不许提问,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安锋让牙医钻继续转动,目光搜寻着可以下手的牙齿。

    “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破坏规则了果然四个牙洞还不能让你理智,不过……”安锋粗鲁地扒开对方的嘴,耐心的说:“……我不赶时间。”

    杀手叫的那个惨啊,可是牙医钻呲扭扭堵在嘴巴边,让他的惨叫含糊不清

    这个牙洞依然钻在门牙上——下门牙。

    钻完之后,安锋遗憾的停手,征询杀手的意见:“我觉得不对称很不美,我们把它弄对称了。你认为可以吗?”

    “我我说……”杀手无力地轻语。

    “我的决心是——”,安锋举着牙医钻,语声铿锵:“我的决心是彻底摧毁你的意志,我无论如何也要知道事情的详情,你认为,你会遵守规则吗?……你放心,一个牙齿上能钻四个洞,你有三十多颗牙齿,我有一百多个洞可以钻,如果你觉得能够忍受,我会把这一切都做完,我会尽量把时间拖长,让你好好品味这滋味……你想好了吗?是否让我停止?我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我说说说……”杀手大口大口吸着气,安锋一举牙医钻,对方立刻一哆嗦,马上坦白:“罗萨里奥,雇主是罗萨里奥。罗萨里奥要拿回诊疗档案,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那个医生很狡猾,他将手术录了像,我跟踪了几个月,才确定他把录像存放在健身馆里……”

    安锋截断对方的话:“录像带在哪儿?”

    “我还给罗萨里奥了。”

    “不,我不相信”,安锋二话不说,在对方牙上乱钻五六个洞,这才意犹未尽的停手喘气,这时,对方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吐着舌头呻吟。

    给自己又泡上一杯咖啡,安锋闲闲的对一旁呕吐不止的奥德尼说:“嗨,你好歹有点出息呀。”

    奥德尼用尽最后的力气,扶着墙低声自语:“我现在才发现,那位麻子保镖真幸运。”

    安锋脸色变了一下,奥德尼懊悔的发现:自己无意中又说出一个名姓了。

    幸好杀手正处于虚弱状态,他只听到奥德尼嘀咕了一声,等他喘匀气,眼睛不流泪了,看到安锋稳稳地坐在他对面,温文尔雅的端着咖啡细酌慢饮,而他的“双胞胎兄弟”则站在安锋身后,两眼茫然无焦距。

    这个时候杀手才发现,其实这两双胞胎长的并不像,只是夜色昏暗下,乍一看让人觉得相似而已。

    “知道我怎么想的?你的雇主做完手术没有立即动手,可见他至少知道遵守行规……”

    “但这位医生泄了密”,杀手急急辩解:“两次,有人追踪到罗萨里奥。所以……”

    “所以你是出了事之后被雇佣的”,安锋立刻找到对方话中漏洞:“唉,你为什么要撒谎呢?你为什么坚持保护罗萨里奥呢?多大的利益让你如此忠诚,我很敬佩这种忠诚,但我很好奇:你满嘴牙洞去见罗萨里奥,他会怎么奖赏你?”

    “我错了”,杀手乖巧的像个孩子:“录像带藏在同一家健身馆里,我只是挪了个位置,从一个更衣箱换到另一个箱子,我通知了罗萨里奥,但他没有去取,他没来得及,第二波追踪者找到了他……在那位整容医生死后,猎狐人依然找到了他。罗萨里奥认为他已经暴露了,所以他做了第二次整容手术……

    “然后……”

    “然后他让我守在这里,盯着船上一个女人,他让我把健身馆更衣室钥匙交给……交给与那个女人接头的人……”

    “接头人一直没出现?”

    “一直没有,罗萨里奥谨慎多了,他怕引来追踪者。”

    “约定每周日接头?”

    杀手顿时瞪大眼睛,露出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钥匙呐?”

    “在我腰上挂着,和门钥匙在一起……”

    二十分钟后,杀手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当然也说了。安锋反复确认对方没什么隐瞒的了,他从听诊箱里取出手枪,歉意的冲对方微笑着,解释道:“这个,你能理解吧?……理解就好,理解万岁。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哦?不能理解呀,抱歉,我时间解释了。”

    安锋平静的把枪塞进对方嘴里,微笑着扣动了扳机——这次温文尔雅的审讯。针对目标其实不是杀手,一个将死之人,无需安锋花费这么多精力。而全程目睹审讯的奥德尼,才是安锋需要针对的目标。

    安锋这次用温柔的杀戮展示自己的冷酷,是想震慑胆小的奥德尼,让对方从此不敢起歪心。

    而以后的时间将证明:这次审讯的效果很好。

    两人回到阿斯顿·马丁车的第一步,是先将奥德尼的“熟人”从后备箱里放出来,而后……放进去杀手的尸体。这时距离安锋离开酒店已过去一个半小时,安锋从后备箱里取走奥德尼准备的野营钓鱼设备,施施然独自走向酒店——那里,有人女人正洗白白躺着等他。

    奥德尼目送安锋离开,虽然他天生胆小,虽然后备箱里就有一具尸体,但此时安锋的命令决不能违反,他胆战心惊地发动了汽车,小心翼翼的沿着海滨行驶。邻座上,他那位“熟人”还在昏睡,海风吹拂一会儿,似乎药劲过去了,那女人逐渐苏醒,见到自己换了地方,她诧异的四处打量一下,立刻扑上去狂吻奥德尼。

    “安德鲁,你怎么……怎么找到我的?”

    “玛丽,逃吧”,奥德尼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搂着对方说:“你今晚的客人是伙歹徒……”

    “我知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玛丽不在乎的问。

    “他们都死了——不,别问我详情,我不想牵扯其中”,奥德尼伸手从后座上摸出一个皮包,这是杀手准备的逃亡包。他从里面摸出一叠钱扔给女人:“这里是十万美金,带上它逃吧。别于这一行了,别让他们找到你。”

    “你说的,是真的吗?”玛丽斜着眼睛看着奥德尼。

    奥德尼叹了口气:“别问我怎么找到你的,别问我怎么知道那房子出事的。你只要知道,他们是歹徒,发生这样的事,你们肯定会被灭口,所以——逃吧,躲起来,谁都不要联系,等风声过去再说。”

    奥德尼把车子停在一处游艇码头,他指了指前方:“看到了吗,你艘游艇灯火通明,似乎准备。你过去,运用你的魅力要求搭乘,等离开这座小岛后立刻登岸,随便哪都行,明天一早,你可以跟同伴联系一下,但这时你最后一次联系她们,之后你必须扔掉手机——我再说一遍:你必须把手机扔进海里

    奥德尼神情严肃,玛丽犹豫一下,捡起那捆钱看了看,心想:反正不过是提前离开,自己已经得到十万美金,够躲一阵子了。明早问过别墅里的同伴,再决定躲不躲……

    低头检查了一下,发觉自己的随身物品都在车上,玛丽吻了一下奥德尼,娇娆的挥挥五指:“我听你的,安德鲁,再联系……”

    终于哄走一个了,奥德尼不知道自己这次心软对不对,他眼看玛丽顺利登船,调转车头去了……安锋游艇所在位置。

    安锋已经给船员放了假,游艇厨房里有粉碎机、香肠机,奥德尼要爬上安锋的游艇,将杀手尸体粉碎,而后抛尸海中……接下来他还要回到渔船附近,继续监视船上神秘女的动态,以及乌拉圭人别墅的后续动静。

    这个时候,安锋拎着野营钓鱼设备,脚步轻轻地走进酒店房间。他毕竟回来太晚了,如今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想不惊动苏珊娜,可惜他也知道这愿望难以实现。果然,刚刚掩上房间门,卧室里响起翻身的声音,苏珊娜轻声问:“凯恩,是你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二十四章 等待中的发呆日

    第一百二十四章等待中的发呆日

    安锋立刻回了一句:“亲爱的,你不用起来,我买的东西有点多……你知道的,这座小岛并不繁华,很多东西日夜商店里买不到,我不得不返回布鲁克林”

    这个理由很充足。

    苏珊娜想了想,决定不起床了,她趴在床上倾听卧室外的动静……东西确实很多,安锋搬动了两趟这才把东西搬完。而后,安锋似乎去了浴室。

    扭开浴室水龙头,借助水声的遮挡,安锋拿起一瓶除臭剂,对准自己脱下的衣物上下喷洒着——他刚刚开过枪,浑身衣物沾染了火药味,头发里也是。

    喷完除臭剂后,安锋开始洗头,他一遍又一遍将头发弄得香喷喷,而后将沐浴液仔细的涂满全身,等浑身上下除了沐浴液的味道,闻不到一点火药味,他这才关闭水龙头,拿起拖把准备把浴室地面拖于。

    几根柔软的白金色毛发在温水中飘浮着,引起了安锋的注意,他伸手捞起那几根毛发,拿到眼前仔细的看着这根湿漉漉的蜷曲毛发。它并不很长,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柔软蜷曲,并不像是从苏珊娜头上掉下来的,因为它不够长

    忽然间,安锋明白这是哪里的毛发了,他急切地擦于身体,再度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披上浴巾走出浴室,光着脚走到卧室床铺边,看到苏珊娜似乎又睡过去了,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她只是轻轻蠕动了一下,似乎想做出一个招手动作,但最终只是从鼻翼中哼了一声。

    苏珊娜身上盖着长长的被子,遮住了她诱人遐思的玲珑身体,那头白金发长发散乱的披在枕头上面,美丽的容颜在沉睡中依然带着安心而沉静的微笑。

    安锋不敢惊扰她,自己悄悄的上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这时苏珊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用安锋未曾听过的温柔声音,昵声说道:“亲爱的,你来了

    她柔滑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搂住安锋的身体,将他抱到怀里,打着哈欠说道:“亲爱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被子下的苏珊娜没有穿任何衣服,安锋清楚的感觉到苏珊娜肌肤的柔滑,以及顶在他胸膛那对柔软又滑腻的美妙玉兔。她口中呼出的诱人香气使得安锋迷醉,她那硬邦邦的指肚无意识的在安锋**的胸部上揉动着,捏了几下,安锋的手抬起来,放在那对饱满的玉峰上,温柔的握住峰尖樱桃,轻轻的抚摸捏弄着。手掌还在山丘上揉动着。

    这对玉兔光滑得像丝绸一样,而且柔嫩得令人惊叹。

    苏珊娜的骨头是硅锗骨,她的手指因长年握枪而显得非常有力,说实话,安锋不认为在力气与速度上比得过苏珊娜,可是没想到,她没有骨头的竟然如斯滑嫩。

    刚刚经历过三场战斗,连夜奔走费尽脑力的安锋有点疲惫,有点心神模糊。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嘴,缓缓的凑了上去,将那诱人至极的嫣红蓓蕾缓缓的含到了口中。

    樱红草莓刚一入口,安锋就舒服的轻哼一声,因为**是那么的娇嫩滑腻,却又带着淡淡的坚挺感觉,口感好得不得了,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稍后,安锋感觉娇嫩的草莓在口中渐渐膨胀,变得更加坚挺,受到他舌头的挑弄,马上挺立了起来。

    安锋努力张大嘴,将玉兔更多的部分含进口中,他当然不可能整个含下那具硕大玉峰,他只是忘情的吸吮着、舔弄着,就像一个渴望乳汁的婴儿一样,陶醉在吸吮的幸福感当中。

    安锋的舌头在莱欧圣女柔滑的酥胸美乳表面都舔过一遍之后,他又躺下来用温柔的指尖捏住莱欧圣女的**轻轻揉弄着,嘴唇则含吮着她另一边的**,舌尖在嘴里不断拨动**,和**进行着最亲密的接触,口水又混合了莱欧圣女的**,顿时化为甜蜜的汁液,被安锋幸福的咽了下去,就像品尝最为醉人的美酒一样。

    苏珊娜并未彻底苏醒,她哼哼一声,身子挪了一下,让自己在安锋怀里躺得更舒服,也让安锋摸得更自如。安锋听着苏珊娜的呼吸声,调整一下对方的身体,缓缓地让自己从后面进入了苏珊娜身体。

    半梦半醒中,苏珊娜轻轻的呻吟着,美丽的脸上布满了红晕,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是欣喜又似是十分难受。红,小声的呻吟着,修长有力的**夹紧,轻轻的颤抖着,胸前腹下阵阵麻痒混杂着难言的快感,让她赶到一种舒服难言的快乐。

    这快乐因为半梦半醒,夹杂了意识的想象,朦胧的幻想,因而更加刺激,更加……如梦如幻。

    隔壁的张舒婷听到苏珊娜嘶声力竭的呻吟,已经接近黎明了,这呻吟声也不知想了多久,张舒婷先是拿枕头堵耳朵,等呻吟持续不断,她恼怒的爬起身来,看到床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正委屈的看着自己。

    这是苏珊娜养的狗,平常这个时间是安锋遛狗时间,所以小狗很委屈。

    据说老外有74家庭都养了宠物,而那些宠物大多是狗类。张舒婷事先受过表姐叮咛,不喜欢宠物的人几乎找不到寄宿家庭接收,所以这次度假她把安锋的狗要在身边,以培养自己跟狗的感情。

    老外的狗基本上都受过职业训丨狗师调丨教,所以很少狂吠。隔壁的动静有点大,但这条沟却一声不吭,只是用委屈的目光看着张舒婷。后者在床上发了一阵呆,再也受不了那阵阵呻吟,于脆起床套上运动衫,牵着狗出门溜达。

    规则是:张舒婷一同出门旅行,发生的费用不用自己掏一个子。

    生气中的张舒婷不会替那对狗男女节省,她在吧台上叫了份冰激凌,加上大杯可乐,然后还意犹未尽的买了件外套,指着披上这件外套牵狗出门。四处溜达一圈,喝完可乐吃完冰激凌,张舒婷回到酒店。她不想回房间,于脆去酒店餐厅吃早餐。

    在餐厅里消磨得足够的时间,张舒婷牵着狗晃到总台,询问房间动静:“服务员,请问5房间的客人是否起床……我是u房间的,跟他们一起来的

    总台服务员看了一下门锁出入记录,摇摇头:“他们在门上挂了请勿打扰,标志,房门……没有开启记录。”

    “唉”,张舒婷长叹一声。总台服务员见到她一副不知去哪里的模样,殷勤建议:“小姐,不如您去码头转转,这是座小岛,沿岛一周都是游艇,或许你可以认识某个……”

    张舒婷心中翻了个白眼,低声自语:“我就是坐游艇来的。”

    总台服务员可能想说:张舒婷可以借散步机会,认识一位英俊男友。可是张舒婷志不在此。

    “也许你可以单独行动”,总台服务员又建议:“我们酒店有专业的礼仪公司,小姐你想去那里游玩……”

    正在这时,张舒婷眼角瞥见安锋与苏珊娜手牵手下来,她立刻欢呼:“你们终于起床了?”

    苏珊娜脸上洋溢着满足与甜蜜,她冲张舒婷点头招呼:“这么早?你都玩了些什么?”

    “我溜了狗,吃过早餐了……”张舒婷狗腿的跟着苏珊娜,一路叙说自己的表现。等她眼巴巴的看着安锋与苏珊娜吃完早餐,擦于净嘴,这才连忙问:“凯恩哥哥,我们今天打算做什么?”

    苏珊娜抢先回答:“凯恩昨晚买好了钓鱼用品,我们去钓鱼吧?”

    张舒婷多少知道一点美国国情了,她嘟起嘴回答:“美国的淡水鱼又不能吃。”

    “那么你想玩什么?高尔夫?还是去湿地划橡皮艇?”安锋插嘴问。

    张舒婷想了想,回答:“我去划橡皮艇吧,高尔夫我玩不转。”

    安锋再问:“需要陪伴吗?”

    张舒婷瞪大眼睛:“你们,你们不一起去吗?”

    苏珊娜笑了,她向安锋身上靠了靠,回答:“你自己去玩吧,玩得开心点,我俩渡假的方式你不会喜欢,现在的我们喜欢宁静。”

    张舒婷想了想,做出很勉强的姿态:“好吧,凯恩哥哥,你帮我安排吧。

    安锋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员,同时又叮嘱张舒婷:“你去酒店商场买几套衣服,跟他们说你要玩皮划艇,他们会带你选购的,嗯,主要是防水衣放水裤,以及鞋子。告诉他们记在房间账上。”

    张舒婷扭捏了一下,立刻兴奋地随服务员而去。苏珊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点奇怪:“这个小女孩性格还未定型是吧?怎么有点我不好用语言形容。”

    “都这样”,安锋懒洋洋回答:“你觉得她有点性格多变是吧,其实这年龄的孩子都一样,他们在国内被训丨导着要乖巧要听话要懂事,但实际上他们还年轻,他们抑制不住冲动与好奇,他们渴望自主。他们可以在大人表现乖巧懂事听话,在同龄人面前却是个性张扬。”

    苏珊娜哦了一声,安锋跟着解释:“这小女孩还没适应这里的生活,她不知该如何定位我,不知道我该算大人还是她同龄人,所以她有时表现得很乖巧,有时有显得大大咧咧。”

    苏珊娜没有继续讨论这话题的**,等张舒婷返回,两人一起去前台,聆听了酒店安排的接待,随手大家分道扬镳。苏珊娜挽着安锋,拎上昨晚哪来的野营设备,两人寻了一块湿地,加好帐篷支好鱼竿,苏珊娜躺在帐篷里迷糊,安锋在坐在鱼竿旁的躺椅上发呆。

    有时候发呆也是一种幸福,当然,旁边有位心悦你的女人,随时欢迎你哈皮一下,那就更幸福了。牛尾洲上本身人少,湿地所在保护区更是没几个人,树林小溪简直是彻底的二人世界,安锋钓一阵鱼,去苏珊娜身上运动一下,鱼能不能钓上他并不在乎,反正支起鱼竿后他从未检查过。

    倒是张舒婷期间来过几次,第一次她划着皮划艇顺流而下,看到安锋在躺椅上发呆,她吼过一嗓子,水流迅速把她带往下游,等第二次她特意去寻找,安锋已钻进帐篷寻找快乐,张舒婷听到帐篷内的动静红着脸走开。

    湿地公园并不大,整个牛尾洲都不大。张舒婷把水上项目玩尽,又去找安锋的帐篷。这次换成苏珊娜在水边钓鱼了,安锋在躺在帐篷里犯迷糊。

    苏珊娜穿的很少,她白净的身材坐在绿荫蓝水之间,凹凸起伏的身躯显得既健美又带有女性的圆润与柔媚,尤其是她刚经过雨露滋润,一脸的慵懒与饕足,这表情柔化了她的硬朗,更显女性味。张舒婷的目光穿过林荫望见这幅身躯,感觉……感觉自己身为女子,似乎都有点心跳。

    中性化?不,绝不不是中性化。是女人味中带一点刚硬,带一点自信,以及十分的满足感。这种种表情出现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即使身为女人,张舒婷也不由自主被吸引。

    苏珊娜身上披着一层汗珠,与她身边的小帐篷一起,向空气中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张舒婷感觉有点羞涩,有点不敢靠近,但苏珊娜早就发现她的存在,她冲这边招招手,眼都不瞥一下,招呼:“还想玩什么,张小姐?如果肚子饿了,架起烤肉炉吧。”

    张舒婷跌跌撞撞走到帐篷边,她感觉地面很不平整,麻木地,几乎是下意识的捡起帐篷边的烤肉炉,透过帐篷缝隙,她看到帐篷里安锋一丝不挂,眼睛闭着,但手在弹动,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

    一霎时,张舒婷的脑袋轰地一声,什么都没想了。她只剩下一个念头——这男人的身材怎么如此标准,如此……完美

    张舒婷很文艺,她看过很多文学名著,所有名著里描述女人身材的章节非常多,也非常优美,而男人的就很少。可是帐篷里的那个男人,仅仅从那一瞥中看到的景象,就足以⊥人深深难忘。

    那是一个身材非常匀称,浑身上下几乎不见一丝赘肉的身材,四肢修长,肌肉饱满,皮肤闪动着微微的汗粒,很湿润很……光滑。张舒婷只看到一个后背,但后背就够了,她拿脑海中各种著名雕像相比,感觉……还是帐篷里的人更富吸引力。

    接下来的半天,张舒婷显得有点呆滞有点迟钝,她被脑海中反复出现的完美身躯所震撼,平生第一次,她开始对男性有种渴望,渴望了解,渴望去……亲手抚摸一下。

    对安锋来说,无所事事的一天过得很快,只有身边的张舒婷是什么感觉,他跟苏珊娜一样不在意。这个小女孩对他们来说是无害的,只是短暂居留在他们身边,他们不需要为这小女孩的人生负责,所以他们全身心地沉浸在彼此的欢爱中。

    牛尾洲地方不大,游艇项目与高尔夫项目并不是安锋与苏珊娜的爱好,于是,剩下的时间他们都用于各种床上运动。即使白天他们做了多次,夜晚他们依然兴致不减——因为接下来的周日,两人已计划……酣睡整天。

    到了早晨,当黎明到来时,安锋还是照常爬起来,身边的苏珊娜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可是浑身酸软让她不愿起床,她躺在那里哼哼:“别,别碰我了,我真的怕你了,我……累极了。”

    “我去遛狗”,安锋平静的穿衣穿鞋:“已经醒来了,睡不着,也许散散步会有睡意,你躺着,等我把早餐带回来。”

    “好的”,苏珊娜哼哼一声,忽然又问:“但你带枪于什么,我听到枪只撞击声。”

    安锋确实正在把枪别在身上,苏珊娜并未睁眼,她居然能听到指甲划在枪身的声音。

    “昨晚岛上发生了大案子”,安锋波澜不惊的叙说:“有几名妓女向警察报告,她们聚会的场所被神秘人闯入,把她们的客人全杀了……”

    听到有案子,苏珊娜神志清醒了点,但……她的身体实在酸痛。当她正在纠结是否起床看看,忽然感觉安锋的手落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的柔发。这阵温柔的抚摸让苏珊娜泛懒,她的肌肉松弛下来,瞌睡劲逐渐占了上风。

    “哦,萨福克县的案子,他们有警察的”,苏珊娜低声呢喃。

    安锋继续用平缓的语调叙说:“据那些妓女陈述:当晚她们都喝醉了,苏醒后发现祸事,有的人逃了,有的人认为需要报案她们不知道有谁闯入。更奇怪的是:警察勘察现场,发现现场有违禁品,五名死者都没有入境记录……他们怀疑死者是南美人,他们手脚粗大体格健壮,很可能是杀手或者士兵。

    苏珊娜语声低沉:“黑帮仇杀?或者内讧?……没有入境记录是怎么回事,好奇怪。”

    “所以我今天出门要带上枪,以防万一嘛。”安锋解释,手仍不停地梳理苏珊娜的长发,而苏珊娜依然趴在那里,神智越来越舒缓,越来越迷糊。

    “屋主要问问……”苏珊娜迷迷糊糊的说:“他肯定有线索……奇怪,这是什么时间的事?你跟我寸步不离,我怎么没听见他们说这事?”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正面碰撞

    第一百二十五章正面碰撞

    苏珊娜对特定声音很敏感,这点她从未隐瞒过安锋。

    所谓特定声音,指的是与她关系密切,且她所关心的几个人。如今这份名单上有三个人的名字:同居男友安锋、父亲康姆透,以及她的警局搭档……当然,也幸好苏珊娜只能听到特定敏感声音,否则的话,她要被嘈杂的环境噪音吵得头痛欲裂神经衰弱了。

    苏珊娜是在出院后逐渐发现自己具备这项技能的,刚开始她感到很惊讶,自己居然能听到安锋在远处窃窃私语,如果借助某种电子设备——比如电话与手机——放大音响,她几乎能听到两公里内安锋打电话、并在电话里与人交谈的声音……当然,这一点苏珊娜并未告诉自己的男友。

    刚开始苏珊娜觉得难以置信,她认为这也许是自己的幻听,但等待反复验证后,她开始沉默了。

    原来,人类真可以做到连某些电子设备都做不到的事情。果然人类才是进化的顶点。

    随后苏珊娜试着反复验证这一技能,她逐渐学会了控制,逐渐学会了针对性,于是,她所敏感的声音里,加上了父亲康姆透的名字。最近这一周,又加上了她的新警局搭档不过,苏珊娜并未将这一特长告诉同事,告诉警局里的伙伴,因为她这种窃听是非法的,非法取得的证据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所以没必要告诉警局告知她的伙伴。

    但她从未想过对安锋隐瞒。她在安锋面前总是坦坦荡荡,一旦听到了什么马上说出来,有什么不解马上求证。而安锋嘛……自己这位小男友是个极聪明的人,很多事都不用过多解释,对方立刻能够领悟。

    没错,安锋很清楚就知道苏珊娜对声音敏感,能听到自己在远处的轻声细语,双方对这个话题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但彼此保持着默契,不约而同的回避了对这一话题的讨论。

    在苏珊娜的认知中安锋是个很宅很宅的男人,很少有电话找他,他也很少给别人打电话。即使面对苏珊娜也很少甜言蜜语。偶尔上网聊天也不喜欢语音通话模式,总是静默的蹲电脑前打字——苏珊娜把这个习惯定义为“学生气”。她认为但凡科学类学生都不喜欢动嘴,只管埋头动手,而学医的人,大概这习惯尤其严重。

    安锋是个模范的护理师,总喜欢耐心倾听别人的的讲话,自己很少发表意见。他的职业操守很高,不喜欢八卦,不喜欢谈论家长里短,偶尔腹黑一下,却又那么……开爱。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习惯沉默、习惯行动的大男孩。苏珊娜对自己重伤前的品味很满意,常常为自己能找到安锋这样的男友而感到幸运。

    如今这男孩突然间关心时事,而且很八卦的谈论神秘谋杀案,而听觉敏感,又与安锋形影相伴的苏珊娜,居然没听到半点风声……这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中苏珊娜脑海里转了很多年头,可是安锋似乎没听到她的疑问,他自顾自穿好了鞋,开了门,走到旁边房间吹口哨,不一会儿,苏珊娜听到张舒婷在屋内怯生生的问:“谁呀?”

    “凯恩”,安锋低低回应。

    隔壁门忽的打开了,张舒婷充满期待的声音响起“呀,吓死我了,我看电视说岛上发生了件案子……”

    原来,这消息人人都知道了。我怎么不知道呢?当然是注意力狭窄,我最近的关注点都在凯恩身上……苏珊娜想到这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临睡前,隐约听到安锋的说话声:“……我睡不着,出去溜溜狗,你呆在屋里别处去

    脚步声隐约远去,门关闭的声音,然后是张舒婷轻轻的走动声——她重新躺上床了。

    牵着狗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漫步前行,这时天尚未全亮,周围的景色朦朦胧胧的。前方的路口是红灯,安锋牵着狗站在斑马线边,等待绿灯亮起。忽然间小狗跑向灯柱,跷起一只腿撒了泡尿,随后屁股一蹲,一泡狗屎倾泻而出。安锋左右望了望,神色如常的从口袋掏出塑料袋,将塑料袋套在手上,蹲下身捡起了狗屎。

    重新站起身来,绿灯亮了,安锋身后施施然走来一个慢跑的女人,她看了一眼安锋,指了指绿灯,便毫不迟疑地走过马路,而安锋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狗屎,似乎在寻找垃圾桶。走过对面的女人一笑,继续慢跑起来。

    稍倾,一辆蓝色阿斯顿·马丁车无声地驶来,这时信号灯重新变红,车子稳稳停在路口,车门忽然弹开,等到绿灯重新亮起,安锋一低头钻进车里,车子迅速消失在街道上。

    车子行驶一段距离,等拐上一条僻静小路后,奥德尼将车子停下,递给安锋一份报纸,以及一张闪卡。闪卡上储存着昨日窃听录音,报纸则翻到了第三十四版——专登分类小广告的版面。

    “今天有条奇怪的结婚公告……”奥德尼指点着报纸说:“婚礼在谢尔彼得教堂举行,我查了,纽约附近有六家名叫‘谢尔彼得,的教堂,计划举行婚礼的只有一家——需要我赶过去吗?”

    安锋不屑地撇撇嘴:“就你这身板,去了也白去……乌拉圭人有什么动态

    “借给乌拉圭人别墅的那家伙,声称他并不知情。他说他的别墅通常挂在网上出租,这次他接受了网上付款,把别墅租了出去的,至于什么人租的,他并不了解……警察要求他周一去警局做笔录,他答应了。

    乌拉圭人方面,事发后他们直接去了拉斯维加斯,我追踪到——他们昨晚动用一个账户付款,租下了一套别墅。这个账户同时付款买了三张飞机票,飞往这里,今早五点抵达。这三人大约是来找那些女人的。

    女人方面……当时别墅里有六个女人,第二天苏醒后,除了玛丽外……”

    安锋立刻提醒:“别提名姓,不要提任何人名姓。”

    奥德尼点点头,接着说:“除了那个女人,另外有两个女人躲了起来,一个女人回到原先住所,还有两个女人坚持报案,她们现在……被警方安置在一处木屋里。屋里有两名守卫,附近还有三户农家。”

    “说到账户……”安锋沉吟着,问:“卷宗袋里有什么?”

    “有一些账户活动记录,公司档案,以及几张写满密码的纸片——我猜密码可能是账户取款密码。”

    安锋摸着下巴,遗憾地说:“我们人手少了,昨晚直接去追查账号,也许能截获一笔钱。”

    奥德尼深表赞同:“是呀,如今过去小时了,他们肯定更改了密码……不过,幸好那位杀手死了,他的东西我们可以一件不少的拿到。”

    “把卷宗里的档案寄给警察”,安锋充满恶意的笑了:“你不是希望乌拉圭人活在恐惧中吗?既然那卷宗我们用不上了,就送给警察吧。”

    “好的”,奥德尼也笑得贼兮兮:“让警察也加入追捕队列吧……你的大个子保镖去了哪里?”

    “当然是拉斯维加斯”,安锋看了看表,奥德尼赶忙提醒:“是上午八时

    说罢,奥德尼扬扬手上的报纸,补充:“广告上也写着上午八点……现在才四点四十五分。”

    稍停,奥德尼欲言又止的加上一句:“距离那三位乌拉圭人抵达,也只有十五分钟了。”

    安锋盯着奥德尼看了十秒钟,说:“一辆警车,两套警服。”

    奥德尼立刻兴奋地回应:“这不是难题,我知道有段路,连续三英里没有一个摄像头……”

    “我游艇上有化妆工具”,安锋慢悠悠指点:“卧室暗格藏有一柄新枪…

    “这些我来”,奥德尼打了个响指:“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安锋想了想,勉强点点头:“好吧,顺手的活儿……那张闪卡你听过了吗?有什么可以动静。”

    “昨天没有任何异常,船上那女人还没看过今天的报纸,现在还剩三个小时,我们来得及。”

    谢尔特岛四面环海,尽管这个沙积洲在某些区域与长岛大陆相隔很近很近,但它与长岛之间没有隧道也没有大桥。而环岛一周处处是游艇码头,似乎那里都可以停靠,不过,有了手机定位之后,三个乌拉圭人的选择路线,对于安峰来说不是秘密。

    这伙人的飞机在长岛地区降落,那里有很多私家飞机场。飞机降落前,提前发觉他们路线的安锋,急忙让奥德尼偷了一艘游艇,这时,乌拉圭人的汽车向位于牛尾洲南部的岬角驶来,似乎想经过南渡口登岛。

    “来得及吗?”安锋启动游艇迎向对方,猛烈的海风将安锋的话吹得飘飘忽忽。

    “来得及南渡口边上就有个警局,我们去哪里偷辆车,再换上几套警服,我感觉乌拉圭人不会觉的异常……牛尾洲发生了大案子,沿路临检还不是正常现象。”

    不过,奥德尼虽然对安锋有信心,却对自己没信心,他想了想,胆怯的补充:“那伙人很厉害,他们恐怕不会出示驾照,也许,也许一看到警察他们就会开火。”

    安锋对此笑而不答——直面相遇正面交火呀,安锋私下里认为苏珊娜都不是她的对手,毕竟射击这运动,还需要点智商,需要精准判断风力与光线的影响。

    五点整,渡口已开始营业。虽然这时准备渡海的人并不多,但码头上还是站了三二个人。他们抄着手跺着脚,彼此谈论着昨天发生的案子——这时候离南渡口还有段距离,至少举着望眼镜的奥德尼看不清码头上的人影。但安锋脑海里却清清楚楚地浮现出码头画面,他甚至能听到那些人在微微薄雾中的交谈

    没错,安锋之所以能成功避过苏珊娜的耳力,就因为他跟苏珊娜做丨爱之后,能忽然获得苏珊娜的部分能力,他能预先看到某些远景,能多少听到注意力所在的细微动静。但很可惜,他这种能力持续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安锋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目前他对这项能力还处于摸索阶段。昨天他缠住苏珊娜不放,希望这能力像充电一般,多充充便能保持更持久。

    海上无遮无拦,薄薄的雾气虽然是物体相撞模糊,但是的声音传得更远。码头上的人也许听到了引擎声,这样的话,他们将是群目击者。但安锋顾不上注重细节了。

    “雾气有点大,我们今天很幸运”,奥德尼在旁边满意地放下望远镜。安锋一声不吭地将游艇掉个方向,船头对准了警察局位置,低声含糊的说:“正常情况下,分钟后雾气会消散……等会儿我放只烟雾弹,但愿雾气持续久点

    奥德尼看了看安锋身边的电脑屏幕,屏幕上乌拉圭人的信号移动的很快,他二话不说窜入水中,无声无息的向岸上游去——这是他的复仇,安锋原本有另外的事情,奥德尼没胆子单挑乌拉圭人,偷辆警车对他来说很简单。

    安锋调整好游艇舵轮,固定好方向后,他降低引擎转速,将电脑塞进准备好的防水包,轻轻一个翻身无声无息跃入水中,在他身后,游艇保持低转速继续行驶——它将在十七分钟后,与长岛北岬角搁浅。而码头上的人听到持续引擎声,只会以为这是路过船只。

    五点零五分,清晨的雾逐渐消散,晨曦越来越明显,能见度也越来越高。

    安锋窜上岸后,躲在岸边草丛里开始释放烟雾弹。这是一种军用烟雾弹,烟雾几乎没有颜色,但释放的颗粒状物体很多,正好可以作为水汽的结晶核,会增加雾气的浓度以及持续时间。

    两罐烟雾弹释放完毕后,安锋掏出电脑开始查看奥德尼的位置,以及乌拉圭人的动态。奥德尼的速度很慢,乌拉圭人已接近这里,安锋在雾里摸索着走向奥德尼方向,他听到雾中吭哧吭哧喘气声,等看到奥德尼,发觉对方正步行推着一辆警车,满身大汗的走来。

    “我怕引擎发动声吵醒了警察”,奥德尼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今天警局里执勤的是男人,三个,都在打瞌睡。”

    没有“熟人”的奥德尼就是废柴,安锋已经无话可说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做了个笨决定。

    可是现在返回已经晚了,两人只能在雾气里快速脱掉湿衣,换上偷来的警服,启动车子迎着乌拉圭人而上。

    五点零八分,时间有点紧了,奥德尼居然不会穿警服,安锋沿路指点奥德尼,让他把警服穿的符合警察着装规定,这厮向来讲究仪表,发型总是弄得很时尚很潇洒,可是这种发型被扣在警帽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好吧,没时间纠结了。电脑上,再过五分钟双方就会相遇。

    安锋看了看时间,这时间已经来不及设路障了,只能迎面而上了。他一手握方向盘,单手给子弹上膛,而后丢给奥德尼一支枪,招呼道:“上膛……你不会连枪都玩不转吧?”

    奥德尼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他哆哆嗦嗦推弹上膛,担心地问:“这警车……他们会携带重武器吗?”

    五点十一分,对面的乌拉圭人已可以目视,安锋开的警车进入视频盲区。

    早晨的公路上没有其他车辆,也几乎没有人影。在对方的车迎面而来时,安锋一晃神,看到车里坐着四个人,司机坐上的人一副墨西哥人长相,留着浓厚的八字胡,皮肤黢黑,鼻梁高挺,但鼻骨似乎做过手术,以至于鼻梁有点歪斜——拳击运动员的鼻子基本上都是这样。

    副驾驶座上坐的是位壮汉,胸膛很宽厚,骨头架子很大,典型西班牙与印第安混血,黑褐色头发圆脸庞,眼大鼻子大嘴巴阔,一付于力气活的的模样。

    越过汽车前排,后座偏右的位置坐的是位眼镜男,粗一看此人像个it人士,充满文人气息,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的。脸庞瘦削目光如鹰。而他的邻座也不魁梧,只是普普通通而已,长着一副让人一看就遗忘的大众脸,精神有点迷糊,似乎在打瞌睡……

    一恍神间,两车交错而过,安锋装作发现了什么,立刻快速调头,挂上警灯,呼啸着追逐在对方身后,并连续冲对方打灯,要求对方停车靠边接受检查。这时候,他听到对方车里司机问眼镜男:“怎么办?”

    眼镜男沉吟不语,司机很急切,连连催促:“前方就是码头,一旦发生枪战,我们跑不掉的。”

    眼镜男的邻座睁开眼睛,提醒:“车后厢的东西不能让警察看到。”

    奥德尼见对方还在往前开,忍不住骂道:“魂淡,他违规了,警车跟踪三百米,持续打灯没有靠边停车……我们有权逼停他们。”

    说罢,奥德尼拿起喇叭大声警告:“前方车辆,立即靠边接受检查。”

    五点十二分,前方车辆内,眼镜男断喝一声:“停车——准备好武器。”

    车里顿时响起一片推弹上膛声,随后,对方车辆缓缓靠边停驶。安锋则猛一打方向盘,越过对方车辆后,将警车停在对方前方——一如正常的警察行为

    “怎么办?我……我需要下车吗?”奥德尼语声哆嗦。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先下手为强

    第一百二十六章先下手为强

    只用了两秒钟,安锋果断决定:“趴下”

    说这话的时候,安锋已伸手降下后窗玻璃。奥德尼闻声愣了一下,他顺着动静望向后窗玻璃,突然醒悟过来,直接往椅子上一躺。

    就在他身体倒下的同时,安锋推了推墨镜架,这一动作很随意,似乎是习惯性的。而后他不慌不忙的推开驾驶座车门,探一只脚下去,动作舒缓的如同正常的警察临检。但那只脚刚一落地,安锋的动作陡然加快起来,他的身子一窜,一手拉开后车门,利用后车门遮挡下半身,上膛的手枪已握在手中,毫不犹豫的——抬手一枪

    既然对方已做好准备吗,既然早晚要撕破脸,那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安锋早就说过——正面交火他甚至不惧苏珊娜。跳下车的时候,他已经测试的风速……好吧,这么近的距离,风速对弹着点毫无影响。取胜的因素只剩下一个“快”字。

    对面车里的人还在装模作样等待安锋走近,他们手里都握好了上膛的枪,他们把手藏在腿侧,他们利用车身的遮挡,假装如无其事的等安锋来临检,然后突然拔出枪来全速开火,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警察根本没有靠近的意思,他一跳下车就开火了。

    原本准备暗算别人的人,反被别人暗算了,这时多么郁闷多么惆怅啊。

    然而安锋的动作太快了,带着出其不意的提前量,他第一枪正中那位墨西哥司机额头,第二枪击中前排副驾驶位子上坐的胖子,第三枪击中眼镜男邻座、那位大众脸微露出的肩膀——这一枪本来是给眼镜男的,但这位眼镜男很狡猾,全身隐藏在后座,整个身躯被司机身体遮挡,安锋找不到射击角度,只好移动枪口,击中大众脸露出的肩膀。

    第四枪、第五枪安锋还是给了眼镜男。墨西哥司机已被击毙,安锋冲墨西哥人脖子附近,左右各开一枪,子弹几乎贴着对方脖子呼啸而过,这时候,只要眼镜男身体稍稍晃动,就会被这两颗子弹击中。

    但这两枪落空了。

    连续射击五枪,安锋用了三秒钟。第六枪安锋稍稍停顿了一下,想找个更好的射击角度,这时对方的车门突然左右掀开。在眼镜男那一侧,这家伙似乎是团身缩下去的,车门打开后,他迅速向后方滚动,整个过程中身子一点未曾暴露丁点,安锋枪口游动,找不到半点射击机会。

    而大众脸因为中了枪,他先是下意识伸手捂创口,同时身子向马路边滚去——他伸出来的那只手立刻再中一枪,等他因侧身将身躯暴露,最后一枪穿过车窗玻璃击中他的脖子,等他翻出车外时,他已经失去意识,身体痉挛几下,摊手摊脚的躺在了车边。

    这时候,安锋依然没找到射击眼镜男的机会,按眼镜男的翻滚速度,他现在已经到了车尾……果然,这个念头刚闪过,车后备厢呷地谈起,可是安锋依然看不到眼镜男的身体。

    “离开车子”,安锋喊完这话,立刻向路边翻滚。奥德尼也不慢,他直接一个虎跃,扑进了路边草丛。没等两人的身子落地,只听轰地一声,眼镜男的身子从车后露出,手中握了一柄霰弹枪,他一枪轰出去,细碎的铁砂子如暴雨梨花轰击在警车上。

    眼镜男开枪的速度也很快,第二枪接踵而至,第三枪轰在警车油箱部位,警车应声发出爆燃,炸裂的油箱燃起熊熊大火,飞溅的汽车碎片向四周飞舞,眼镜男稍稍闪避,安锋立刻开火了。

    眼镜男的这几枪是压制射击,他根本没找到目标,就凭手上武器的火力凶猛,不给安锋任何射击机会。而他唯一的中断就是躲避爆炸物的两三秒钟,安锋一点机会没浪费,爆炸声刚起,他已经扭身抬枪,快速的射击起来——他这几枪也是压制射击,利用不间断火力压制对方活动空间,不给对方射击机会。

    安锋的神经反应很快,安锋的判断力敏锐,安锋的智商非常高,连续三枪不过花了一秒多一点时间,他已经看清对方的位置,第四枪便锁定了对方,当枪口后座力刚刚消失,他回弹枪口寻找对方,对方突然向后滚倒,同时,手中的霰弹枪脱手飞舞,飞舞的角度恰好挡住了子弹路线。

    安锋枪口稍稍抬起了一下,他知道这一枪无法击中致命部位,眼镜男正顺着子弹路线仰倒、翻滚、后退,这颗子弹急速擦过对方脸颊,从耳廓上方飞掠过去,子弹带起的气啸在眼睛男脸颊上留了一道血痕,带飞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高速气流更让眼镜男的耳朵轰鸣,短暂处于失聪状态。

    他的动作非常快,而且判断非常准确,手上的射击一中断他就知道坏事了,安锋的果断与精准射击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知道对手一有机会自己就会没命,所以他果断撤退,一点不耽搁。可即使这样依然有点晚了。

    安锋枪口追逐着对方的身影,他等不到枪口后座力消失,只能用连续射击封杀对方——他只来得及加射了一枪,在这一枪的时间内,对方再度躲回了车尾。

    枪里还有一颗子弹。

    但安锋却不敢在此时更换弹夹。

    他没想到眼镜男如此难啃,他的枪速够快了,但对方居然两次躲过了他的必杀。他生怕自己更换弹夹的声音被对方听到,这样的话,万一对方从车尾拿出更强力的武器,进行压制射击,那么他手中的小枪,就难以找到射击机会了

    握住枪,平稳住呼吸,安锋凝聚注意力,刹那间,他的意识追踪到车尾,他清晰地看到眼镜男喘着粗气,背靠车尾,敞开的后备箱里放着长短武器,眼镜男此时两手各握着一支乌兹冲锋枪。

    此时,眼镜男后背的冷汗哗哗的,平生第一次他感觉到胆寒,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就在刚才,死亡距离他那么近,只要他晚一点点,晚个0秒,那颗子弹将集中他额头。

    就在此时,路左侧突然响起一声枪响,眼镜男眼珠转了半圈,冷汗立刻如瀑布般奔涌——警车上有两位警察,路右那位枪法精准,现在路左又响起了枪

    他被夹击了。

    路右的安锋听到枪声,微微笑了起来,这是奥德尼,这是警用左轮枪的声

    安锋没指望奥德尼配合他,而奥德尼也做不到这点。他滚落路边后立刻躲藏在草丛中,刚开始他瑟瑟发抖的倾听暴烈枪声的,但不一会儿,枪声停了,周围陷入难堪的寂静,绝对的死寂。

    奥德尼想帮帮安锋,但他胆小,他不敢露头,正彷徨间,他摸到警服上配备的左轮枪,他躺在草丛中拔出枪,对空开了一枪,这一枪响过后,奥德尼突然想发疯般连续扣动扳机,直到把六粒子弹全部射出,直到左轮枪连续发出空响。

    有了奥德尼掩护,安锋的神经松弛下来,也就在这时,他的意识忽然一缩,车后的情景看不到了。

    不好,安锋快速更换弹夹,换弹夹时他眼角瞥见草丛里一个黄色球形物——那应该是个废弃的网球,不知道谁把它遗忘在这里。

    安锋的身体快速向网球扑倒,将网球抓到手后,他沿着地面甩出了网球。

    球在草丛中滚动着,营造出人快速奔跑的哗哗声。

    当滚动的网球距离安锋两米后,他嗖地跳了起来,尾随网球踪迹向前方窜去,他的枪口一直指着车尾,只要对方敢露头他就送对方下地狱。

    安锋窜到与车尾平行部位,对方依然没有动静,安锋知道坏了,那家伙再次果断撤退了。

    他还不犹豫的一个翻滚,窜到车尾部位,从车底下一瞥,果然车后什么都没有。

    眼睛男绝对没窜向路右,路右有安锋,他不敢。

    这时,路左的枪声中断了,左轮枪的撞针撞击空弹壳,发出呵哒哒声响。安锋毫不停顿的开了一枪,这一枪毫无目的,只是警告眼镜男——我来了。

    人在高速移动中,耳朵是听不到细微动静的,因为当时你自己的肌肉与骨骼都在发出声响。安锋这时在高速奔跑,他知道眼镜男冲向了奥德尼,但他停不下来,他只能与眼镜男比速度。他快速窜入路左,见到模糊窜动的身影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这一枪正中眼镜男,但眼镜男顺着子弹的冲击力向前翻滚,他正好跌倒在奥德尼脚下。此时,奥德尼还闭着眼睛,岔开两腿对空扣动扳机,忽然间,他感到腹股沟一阵冰凉,睁眼睛一看:一个人,一柄枪,戳在他那活儿上面。

    快速的奔跑让眼镜男嘴里发腥,他急速喘息着,挪动一下身子爬到奥德尼身后,在此期间安锋没有扣动扳机,他用正常速度行进着,手里拎着带消音器的手枪。

    眼镜男的枪口不曾离开奥德尼,等他转个位置看清安锋,他眼睛亮了人笑了:“你不是警察,咳咳咳,警察穿不起拉尔夫劳伦皮鞋……咳咳,你还带了劳力士潜水表,警察的薪水买不起这只表。”

    安锋也是笑容满面,他柔声问:“你觉得你赢了?你觉得你控制了局面?

    眼镜男再度咳嗽两声,他松开了手中枪,任枪支软软的滑落地面,他身子微微挪动了一下,露出胸膛——这胸膛上插着半截铁片,看形状像是警车引擎盖部位的碎片,而另外半截已深深插入他胸内。估计是警车爆炸后,眼睛男没躲过飞舞的碎片。当然,他根本就没躲。

    “我已经,咳咳,没力气扣动,咳,扣动扳机了”,眼镜男喘着气说:“你赢了。我是瑞典的拉姆奎斯特·古德曼,请问阁下……”

    “抱歉,我的名姓不好告诉你”,安锋举起枪,好心的问:“可以吗?”

    眼镜男嘿嘿嘿地笑了,笑声随即被枪声打断。

    枪声刚落,远处传来凄厉的警笛声,安锋赶紧冲过去猛踢奥德尼:“快去,车里还有电脑,狙击我来。”

    奥德尼连滚带爬的扑向燃烧的警车,从烈火中找出两人的随身包,抢救出所有的追踪电脑,这时警笛声已接近枪战现场,安锋持枪警戒,他绕到眼镜男所乘汽车尾部,从后备箱里摸出几颗手雷,拉开保险栓,向警笛方向扔出手雷

    轰地一声爆炸,警笛声戛然而止。

    这时雾气逐渐开始飘散,能见度越来越远,安锋再扔几个烟雾弹增加迷雾厚度——这次他用了眼镜男后备箱里的装备。在烈焰中,在烟雾中,他扯住了奥德尼,随手将最后几颗手雷扔进眼镜男车内,而后埋头狂奔,冲向最近的海滩。

    轰隆隆隆,身后爆炸不断。手雷的爆炸引爆了眼镜男后备箱里的弹药。流弹横飞,爆燃不断——这时候,想必谁也靠近不了现场。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安锋与奥德尼涌身跳下大海,奋力向牛尾洲游去。

    游到中途,安锋丢弃了手枪,但他没丢弃防水包。两人稍稍避过牛尾洲南码头,在僻静处登上了岸,这时,对岸的爆炸声仍未中止,空中已响起直升机的引擎声,牛尾洲上,早期的晨跑者皆好奇的聚拢在岸边,眺望对岸的烟尘。码头区警笛凄厉,码头处于关闭状态。

    躲在草丛里擦净身体,两人匆匆换上于净衣服,装作晨跑者慢慢跑向阿斯顿·马丁车,安锋冲车里牵出他的狗,奥德尼迅速驾车离去。接下来安锋溜溜达达牵着狗走向南码头,好奇的询问旁边伸长脖子的好奇人:“怎么了?有消息吗?”

    好奇人扬了扬手上的黑莓手机,回答:“收音机里没消息,有人说对面发生了枪战,我的上帝呐,如今连牛尾洲都不安全了。”

    这时,警方直升机已飞临众人头顶,直升机在众人头上盘旋片刻,立刻贴着海面来回盘旋。不一会儿,又一架直升机飞临,这是电视台的直升机。安锋摇摇头,立刻用手挡住脸,假意回避镜头。

    “天呐,这群苍蝇来了,我可不想上镜头”,安锋低声嘟囔着。刚才被他询问的好奇人犹豫了一下,立刻笑了,附和道:“我也不想。”

    两人友好的点点头,分头自相反方向离开。出于同样的理由,在这块区域好奇观望的名人伪名人,以及一切不想曝光的隐居者,纷纷抄着手,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现场只留下些不介意在电视上露面,甚至巴不得在电视上露面的

    溜溜达达回到酒店,这时对岸的爆炸声已经停歇,酒店的人全都醒了。不怕曝光的人站在阳台上,眺望对岸的滚滚烟柱;怕露面的人则躲在窗帘后,胆怯地猜测事态能否牵连到自己。苏珊娜与张舒婷当然属于前者,她们站在阳台上直着脖子眺望,见到安锋抄着手,牵着狗,不紧不慢地从远处接近,苏珊娜扬着手召唤:“这里,亲爱的,我在这里。对岸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直升机轰隆隆地飞过头顶,这是架警用直升机,站在阳台上看,海峡上空已飞满直升机,警方的、电视台的、报纸杂志的,还有几艘缓慢飞行的飞艇也来凑热闹。安锋在这一片嘈杂中不慌不忙最近酒店,走到阳台下,仰脸回答苏珊娜的问题:“听说对岸发生了枪战,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嗯,电视报道了吗

    张舒婷在旁边阳台吆喝一声:“我去开电视。”

    各个阳台上,不少人的身影缩了回去,估计都去开电视了。苏珊娜张嘴想问点什么,随即放弃了。

    “我去打个电话,问问附近警局,也许他们需要帮忙”,苏珊娜说了一句,身子缩了回去。

    安锋神色自若的转过身去,习惯性的推了推墨镜架——汤姆博士会拒绝苏珊娜的请求,他不会让两种尖端武器,这么早的发生直接碰撞。

    安锋戴的墨镜就是一付实时录像眼镜,刚才的激战画面已经传递到了研究所。他把这场激战当做一次测试,而测试结果嘛……看来他需要更多的实战,以提高身体灵敏性。

    安锋用平常速度走进电梯,这时酒店所有房间都回荡着同一家电视台的播音内容,此时在走廊里穿行,有点新闻联播的味道——无论你错过那个房间,都能把一句话听完整。

    主持人的声音很兴奋,他高亢而快速的说:“……枪战,码头目击者声称听到了几声轰响,像是雷明顿霰弹枪的枪响,随即发生了爆炸——警方已动用警犬,开始在岸边搜索,同时海峡已被封锁……”

    安锋推门的时候,苏珊娜正对着电话说:“……也许我能帮上忙,做什么都行。”

    “跨区了”,电话里的声音拒绝道:“纽约市警察到了萨福克县执勤,我们会被笑死的。”

    “现在的空中巡逻机都是纽约市的,别告诉我他们是来旅游的”,苏珊娜讥讽道:“我现在被堵在酒店里,你们封锁了海峡,我什么也于不成。不如你帮我我帮你,怎么样?”

    这时,安锋的手机响了,苏珊娜听到铃声,扭脸冲安锋弹了个响指,指了指手中的电话。安锋歉意的一笑,低头查看来电者……是奥德尼。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二十七章 比警察还牛的记者

    第一百二十七章比警察还牛的记者

    苏珊娜还在央求电话里的人,她冲安锋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自便,安锋随即接通电话。

    奥德尼声音焦灼:“嗨,卡尔森,我遇到路障了……”

    安锋立刻接过了对方的话头:“……哦,据说对岸的长岛发生了枪击案,我在这里都能看到烟尘,你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这时,苏珊娜心不在焉的对电话说:“什么样的活儿都行,我只想离开酒店离开这座小岛……封锁什么时候解除,我今天本打算去海峡外钓鱼的?”

    奥德尼只是胆小,他并不傻,听到安锋的暗示立刻知道电话里不方便说敏感问题。他哼哼两声,安锋马上接上:“我估计他们就是查一查驾照,安德鲁,你没随身携带证件吗?”

    这时,苏珊娜欢呼一声:“太好了,我马上向当地警局报道。”

    奥德尼在那头沉默了,他在想:安锋为什么直呼他的化名,记得安锋反复提醒他,行动时不准提及个人名姓或者代号什么的。他沉默着打开车子杂物箱,看到里面安锋给他准备的车在说明书。一本黑色的证件别在黑色真皮封面内。这就是安锋曾经在斯德哥尔摩,曾给警察出示的证件,里面用的是卡尔森·安德鲁的名姓。

    证件上没有照片,第一页只有一个名姓及一个电话号码,第二页是一幅二维码漫画韩芷烟当初曾想知道证件内容,但安锋介绍说这是超智协会会员证。实际上这是英**情处外勤人员身份证明。

    这时,安锋举着电话走进苏珊娜,他轻吻了一下苏珊娜的脸颊,后者正兴奋地挂上电话。安锋吻完,冲对方点头示意,自己买漫步走到床边,走上阳台。隔壁张舒婷房间,电视台里的声音隐约传来:“……这位是负责该案的萨福克县警官哈利,哈利,你有什么需要对观众说的吗?”

    “找到了,上帝保佑,幸好我带齐了证件”,奥德尼举着这本黑皮证件回应:“我原准备让你打电话给律师,以便让他出面保释我卡尔森·安德鲁的,哈哈,幸好我发现我带齐了证件。”

    你说的是这本“卡尔森·安德鲁”的证件吗?它能保证我通过临检路障?

    站在阳台上,眺望对岸的烟柱,安锋用随意交谈的口气说:“没问题,你只管走,如果你的证件忘带了,我会跟莱昂哈德律师联系的,让去你的百老汇住宅寻找好吧,有事别忘了给我打电话,我会用精密的数据证明你的清白

    屋子里,苏珊娜打着手势,示意自己要去收拾衣服以及警徽,准备参与这案子的侦破。安锋笑意盈盈的冲对方点头,苏珊娜立刻冲进卧室……等背影消失在卧室里,安锋追问一句:“你下午有时间吗?我们一起打高尔夫?”

    这时,警察已走近奥德尼的车子,一名警察手按在枪套上,空着的手示意奥德尼降下车窗玻璃,奥德尼笑着指了指手机,同时降下了玻璃,在电话里向安锋告别;“好的,等我电话吧。”

    这番交谈让奥德尼的情绪平定了许多,他能够淡然的交出驾照,并随口问:“对岸的情况怎样?案情有进展么?”

    警察翻看着奥德尼的证件,随口问:“你听到了爆炸声?爆炸声发生时,你在那里,在做什么?”

    奥德尼哈哈一声于笑:“这是正式的聆讯吗?我需要律师在场。”

    “没什么,只是随意的问一下,我们想寻找几个目击者,您知道,早晨的雾并不大,也许有人看到了对岸情景”,警察笑了笑,招呼:“请把后备箱打开,可以吗?”

    奥德尼递过去的证件是卡尔森·安德鲁的,这是安锋给自己准备的全套伪装证件,他现在扮演的就是安锋。奥德尼想了想安锋刚才的话,他轻轻摇摇头,一俯身,从黑皮车载说明书里取出那本证件,递给对方,平静的说:“你可以拨打这上面的电话。”

    那位警察在奥德尼俯身时已悄悄拔出枪,等奥德尼取出证件,他微微松了口气,接过证件翻动一下,好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奥德尼没法回答,他只能咧嘴一笑,手扶方向盘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这位警察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他持一部手机而来,警惕地将手机递到奥德尼耳边——他并没有把电话交给奥德尼,依旧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是塞到了奥德尼耳边而已。

    奥德尼脑海快速转动着——安锋最后几句话听到数个关键词:百老汇住宅、电话、莱昂哈德律师、精密的数据。

    单纯提“莱昂哈德律师”似乎毫无意义,但奥德尼认识的人里没有这个名姓。非常忌讳提名姓的安锋说出这个人,后面加上“精密的数据”,暗示这人跟精密数据有关,那么他不是位律师,而是……数学家。名叫“莱昂哈德”的著名数学家只有一个“莱昂哈德·欧拉”,著名数学家哥德巴赫曾致信欧拉,提出了著名的“哥德巴赫猜想”。这个猜想又被称为“素数相加”猜想。

    百老汇住宅、电话、素数——百老汇住宅的电话号码是什么,最接近这号码的素数是……

    奥德尼对着电话说出了这个数字,只听电话里滴的一声,奥德尼神色努力保持镇定,冲对方点点头,后者立刻按动免提装置,电话里一个电子声反复说:“身份验证通过,请说明要转接的分机;身份验证通过,请说明要转接的分机……”

    这位警察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他挂上电话,将证件递还奥德尼,同时要求:“安德鲁先生,你的随身枪支在吗?我们需要检查它的弹道……”

    奥德尼察言观色能力很强,他察觉到警察的态度变化,耸耸肩,语气轻松的回答:“我没带枪。”

    警察拍拍他的车门,示意他可以离开,同时漫不经心地说:“今天真是怪了,我已经碰到了六个名人,三个特工,小小的牛尾洲真是风起云涌啊。”

    奥德尼一咧嘴,是非的八卦一句:“大约,都在等待拉斯维加斯的世纪大赏……美国适合隐居的地方并不多啊。”

    警察的脊背一僵,等他品味过来,扭身向再问问,奥德尼已娴熟的驾着他的百万名车,悠悠然的开往……那位神秘女人所在泊位。

    此时,酒店内的苏珊娜已洗了澡,换上一身轻便装,一边擦头发一边检查自己的证件枪支,同时好奇地问:“亲爱的吗,刚才,谁来的电话?”

    “哦,散步时遇到的一位……珠宝设计师”,安锋停顿了一下,说:“我约他去打高尔夫。”

    苏珊娜扔了擦头毛巾,过来吻了一下安锋,道:“玩得尽兴点……我们困在岛上不好,我去帮忙,还能尽早了解案情。亲爱的,我也许今天不回酒店了,等封锁线解除,你自己回家吧。嗯,照顾好张小姐。”

    安锋理解的点点头,顺便提醒:“我的寄宿父母周一抵达,他们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亲爱的,你……”

    苏珊娜眼珠转动一下,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想……我要回避一下,亲爱的,我现在不适合见你养父母。”

    “我理解”,安锋稍稍考虑了一下,回答:“要不你先住酒店吧,我在布朗克斯区给你包一个房间……”

    仅仅是同居男女,双方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一般不会约见彼此父母。而对老外来说,婚姻是件很神圣的事情,除了责任、感情等等问题之外,老外夫妇一旦离异是要平分家产的。故此他们对结婚表现的很慎重,除了爱情还要考虑责任,考虑双方相互的包容性……

    苏珊娜不愿见安锋养父母,这不是不爱,仅仅是……没做好与安锋相处一辈子的心理准备。

    离开酒店时,苏珊娜满脑子转的都是安锋养父母的事,她有点歉疚。但更多的是不中所措。这让她对即将接手的工作也不再充满期待,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她被分配到牛尾洲北渡口。北岸发现一艘失窃游艇搁浅,而这艘游艇正是奥德尼偷来,用于运载他与安锋渡海的游艇。

    此时是六点十五分,对岸的枪击案结束一小时。

    六点二十分,安锋从浴室出来。他洗去一身征尘,发现张舒婷已坐在客厅沙发上,正蜷起双腿蹲那里看电视。电视里开始介绍北岸搁浅游艇,游艇主人出现在画面上,这是一位红脸膛的白人,他反复强调自己当时在鸟类自然保护区露营。于是电视主持人开始采访游艇码头警卫……

    “挺精彩的哈”,张舒婷指指电视,嚼着薯片咔嚓嚓响:“这些电视记者跑的比警察还快,也不怕警察翻脸,说他们妨碍公务、泄露案情,然后把他们全抓起来哈。”

    “不能用禁止别人说话来掩饰自己的无能”,安锋捡起苏珊娜用过的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奇怪的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一起的”,张舒婷举起一块薯片,用夸张的姿势送入嘴中,说道:“我们一起登记入住,我让服务员开门,他二话不说,就这么简单……当然,我知道礼节的,不是看你的女友走了我不会进来。”

    说罢,张舒婷可怜兮兮的望着安锋,请求道:“你看,外面乱成这样,我一个人呆着害怕。”

    这话有点撒娇意味了。张舒婷今年十五岁,安锋也不大,而且他还是张舒婷表姐引导,带入游学生涯的,如果没外人在,张舒婷感觉两人之间没有代沟,所以她换用同龄人的相处方式,说话随意起来。

    “切——你大概跃跃欲试,想去现场看看吧?”安锋扔下毛巾,也用随意的口气回应。

    “这个……老百姓准许围观吗?不会被拘禁吗?”

    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突然插入:“……现在案情有了新进展,警方刚刚查明唯一在路边、在车外死亡的男子的身份。这是一名瑞典人,曾经是铁人五项运动员,他与数起凶杀案有关联,警方怀疑他是一名职业杀手。

    此人拥有多个化名,昨天他以姆奎斯特·古德曼,护照,从芝加哥入境,目前警方正在追查他入境后第一个去的城市,破案警官说他现在已经有了点想法,正在进行弹道对比。”

    另一名主持人换上来,神情激动的介绍:“现在我们已可以大致弄清案发状况——有人偷了南码头警局的警车,案发现场被焚毁的警车就是那辆失窃警车。

    乘坐警车的人在案发现场与死者遭遇,双方发生了枪战。乘坐警车的人手持带消音器的手枪,显然,这人技高一筹,他完全压制了‘死亡汽车,里的四个人。这四个人都持有重武器,他们的武器都在身边,可是大多数死者都来不及拔出他们的枪,唯有那位瑞典人,他成功地跳车,并开始与对方交火——我就是目击者听到的三声枪响。

    是的,整个交火过程中只有三声枪响,因为交火的另一方,枪上带着消音器,他在第一时间于掉了车上三名对手,要知道车上三名死者身边武器都子弹上膛,但他们没找到使用机会。

    ……刚刚得到的消息,警方在路右找到了一只用过的弹夹,里面仅余一发子弹。与此同时,警方摘路左找到一支射空的警用左轮。在‘死亡汽车,身上只找到一种弹孔,警方推测,真正与‘死亡汽车,交火的只有一个人,他使用格鲁格点三五手枪。这个人射击速度非常快,即使曾经的铁人五项运动员,瑞典职业杀手姆奎斯特·古德曼,,也只有机会开了三枪……

    警方推测,警车里至少坐了两人,他们分别从路左右突击,路右的枪手非常高明,路做的人是个蠢才——警方至今没找到左轮枪射出的弹孔。

    目前,警方已还原出‘死亡汽车,上的部分内容,车里有三具死尸,分别坐在司机座、副驾驶座,以后贵宾位副手,而那位瑞典人则坐在贵宾位上(位于司机座正后方的车后座)……

    ……由于‘死亡汽车,后备箱部位发生了持续的爆炸,警方怀疑这辆车后备箱里装运了大量军火,双方的交火引爆了后备箱弹药,因此发生爆燃。而警车基本保持完整,警方怀疑警车是在交火中被击中油箱的……”

    “这么快啊”,张舒婷张大嘴,简直惊呆了:“电视台只用了这么点时间就破案了哎哎哎,你说,警察还没发话呢,记者先把案子破了,警方会不会发怒?”

    “你为什么老纠结这个?”,安锋不以为然的走到窗边,他透过窗户看到三三两两的警察走进了酒店——他们应该是来查案发期间,酒店外出客人的。

    “好吧好吧,咱不管美国人民多么水深火热,可咱俩怎么办?你老婆跑路了,海峡封锁了,你打算如何消磨时光,坐在这里发呆吗?”张舒婷连忙问。

    “你想做什么?”警察在酒店外拉起了警戒线,这时,有一架直升机降落在酒店屋顶,大约有位不想曝光的客人准备提前离开。安锋一边观察着窗外的动静,一边回应:“去鸟类自然保护区看看?或者……”

    “得了吧,这蚕豆大小的岛屿,开车慢速兜一圈两小时,走路不过花半上午,咱还是想法回去吧,你老婆不是想到办法了吗?你也想个办法。”

    安锋看看表:“好吧,吃完早餐就走。”

    离开警戒线岂不简单,安锋抓起电话拨打银行——他可是“签名卡”客户,别人的直升机能直降酒店,他也能。

    “我在牛尾洲”,安锋说出了酒店名字:“这里发生了枪战案,我需要离开……九点整,可以做到吗?”

    银行接待人员理解的哦了一声:“我刚才看了新闻,听情况介绍,好像是一伙枪手被截杀了,好吧,先生请放心,九点整……你喜欢什么款型的直升机

    “随便了”,安锋随口与对方讨论着机型。等挂上电话后,他找到自家游艇雇员,通知他们自行返回。

    接下来就是……浪费时间了。安锋打电话叫了一桌菜,等服务员来摆满桌子,他神情悠闲的招呼看电视的张舒婷:“其实岛上还有些名人住宅,你不打算顺路浏览一下……好吧,确实,他们的房子都不准照相。那我们吃完这顿午餐就走,九点钟,会有直升机接我们。”

    小孩子的注意力容易被引开,张舒婷立刻扑到了桌子上,欢呼起来:“好啊好啊,吃完龙虾去坐直升机……我从没坐过直升机,可以⊥它飞得远点吗?

    安锋微笑点头,酒店服务员站在旁边,微微鞠躬,问:“先生,需要我帮你倒酒吗?”

    安锋塞过去几张钞票:“不,我们自己动手,你可以下去了……大堂里有什么动静?”

    酒店服务员轻声回答:“警方询问了凌晨出门的客人,有位警官要求拜访你,你什么时候方便?”

    “我什么时候都不方便”,安锋表示拒绝:“这个问题,他可以问我的律师。”

    “好的,我马上通知他”,服务员鞠躬告退。

    安锋冲张舒婷打了个招呼,示意对方自便。他漫步走到阳台,一边观看外面的景色,一边拨打汤姆教授:“我需要了解苏珊娜的测试报告。我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它。”

    “马上传递”,汤姆教授低声补充:“事情都安排好了,请放心。”

    邮件传递中,安锋再度看了看表:时间是七点正,距离那个电话约会还有一小时。此刻,奥德尼在哪儿?那厮没有预定房间没有租用别墅,如今这个局面,他如果持续游荡在街头,恐怕警方……会盯上他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二十八章 更高的挑战

    第一百二十八章更高的挑战

    想了想,安锋再度给奥德尼挂电话,询问:“你……过了临检了?”

    奥德尼一听就知道,如今安锋可以自由说话了,他的神经也松弛下来,自然地回答:“我正在……鸟类自然保护区看风景,啊哈,怎么警察忽然多了起来。到处是警装便装警察。”

    这句话其实是通知安锋:岛上四处是警察,有点不好下手了。

    安锋叹了口气,道:“你上游艇吧,我会通知船员,让他们接待你。”

    奥德尼沉思片刻,低声道歉:“看来我坏了你的事,很抱歉。”

    安置好奥德尼,安锋转回房间,慢悠悠的吃着这顿早餐,耐心等待约定时间的来临。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曾经有多蹲守某地数天的经历,饭桌上的每一次咀嚼都被无限拉长,他在细细品味每一口美味,每一滴美酒——在这方面,对面的张舒婷说不上话,恰好这女孩也不是安锋需要费心讨好的人,所以……整顿饭安锋便显得很沉闷。

    张舒婷也是忽然发觉安锋变得沉闷,她兴致勃勃的追看电视里的报道,可是电视里播什么安锋却不感兴趣。张舒婷几度想跟安锋交流电视节目,总会发现安锋闭着眼睛,一副独自沉醉享受的模样,对其他话题心不在焉没响应。几次过后,张舒婷也不说话了。

    时光缓缓的接近八点,张舒婷长长叹了口气,无聊地问:“凯恩哥哥,我有点好奇……这话儿我不知该不该问,你老婆怎么……你们明明是一起出来玩的,怎么你被困在酒店里,你老婆自己出去了?”

    “第一,苏珊不是我老婆;第二,这酒店困不住我。第三嘛,我和苏珊娜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彼此无权要求对方牺牲什么,奉献什么。她是职业病犯了,想出去活动活动,而我么,我正好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张舒婷露出一副难以相信的面孔,她瞥了一眼电视,忽然觉得这话题安锋愿意谈论下去也是难得,她跑过去把电视关了,回身与安锋讨论:“你想一个人待着?我怎么不觉得,昨晚你们好的……你俩现在正在热恋吧,彼此热恋中,你跟她,怎么想单飞就单飞。”

    “因为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安锋抿了口红酒,这红酒还不错,他闭着眼睛慢悠悠回答。

    张舒婷扭脸看看关闭的电视,低头沉思片刻,摇头说:“难以理解……我二月份拿的签证,本来混到七月再出国,正好赶上这里开学,但表姐说既然我在美国重读高一,没必要待在国内浪费时间,所以我提前来了。可是,刚开始的激动与兴奋之后,这日子好无聊啊。”

    安锋没有回应这个话题,张舒婷眼珠转了转,又问:“凯恩哥哥,为什么那么来国外求学的人那么多,嗯?这个……我偶然看过下学期的课程安排,选修课里居然有‘餐桌礼仪,这课程,吃饭规矩也要当一门课程单独学?还有,表姐说我在国内学的初中课程,在这里足够支撑到高中毕业,那我还来这里学什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全地球都知道,国内的领导于部也知道……你看过教学大纲吗?”

    张舒婷咬着下嘴唇,轻轻点点头,安锋抬腕看看表,剩下的时间已不多了

    “国内教学大纲怎么说?教育的目的是……提高民族素质,推动社会的发展和繁荣,促进经济发展,维护祖国统一,维护某的领导,为某某主义奉献终身……,是这样的吧?

    其他国家的教学大纲你看过没有?其实,其他国家教学大纲都是一样的,欧美是这样,香港台湾是这样,马来西亚菲律宾埃塞尔比亚啦,都一样。他们教育的目的是:培养具备独立生活能力的个体。

    独立生活能力,这就是他们教育目的,所以他们在教学大纲规定:要教会学生条理性、学会一项技能,学会说谢谢以及感恩,学会笑,学会自控能力……学会跟社会交流,学会融入这个社会,等等。

    你说的餐桌礼仪,这其实是他们幼儿园必修课,我猜你们学校像你这样的游学生不少,这课程保留到高中,估计是特地为你们保留的,因为你在幼儿园肯定没学过。

    这就是差别。其中一方,教育的目的是降低智商,是告诉你自己的合法劳动所得应该奉献出来、让别人管理以及支配,这是天经地义。至于你会不会基本生活技能,不在它考虑的范畴。而另一方,只在意你能不能独立生存,会不会生存技能,至于你想具备什么思想,恰好不在它考虑的范畴。

    所以,前者出去后,会感觉自己与社会格格不入,感觉自己过去生活在象牙塔中,感觉谋生手段缺乏、感觉社会很复杂人心很险恶,完全不是书本上所描写的。而后者出去,他们绝没有‘学校是象牙塔,的感觉,因为生活中的每一项细节他们都在书本上学过,而书本上教的每一项技能,都是在为他们适应社会而准备……

    这个,我这些话枯燥了点,你懂吗?如果你听懂了,你就明白,你表姐为什么让你提前来,当然,这个,全地球都知道,国内官员也知道。”

    张舒婷马上跟一句:“洗脑是什么?我常听人说起这个词,你能不能……大致跟我描述一下。”

    安锋再度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要描述一个宏大概念,几乎不可能。安锋想了想,用最节省的语句回答:“洗脑的目的是让你没有对错标准,没有是非概念,让你坚定不移的相信他所灌输的‘道理,,而且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道理。”

    “切,这不可能,人怎能没有是非标准,没有对错概念呢?我……”

    “洗脑的第一个步骤是:特例。告诉你凡事都有特例的,都是有特殊情况存在的……这个,有人告诉过你吧?”

    张舒婷噎了一下,马上反击:“世上本没有绝对的事情,百分之百的事物是不存在的,一滴水都不是百分之百的纯净,当然任何事物都有特例存在。”

    “既然一滴水都不是百分之百纯净,那么我们如何定义一滴水?照你这么说,凡事都有特例的话。我们如何定义‘凡事,?难道任何事物不是绝对的,那就不能描述任何事物?总要描述吧,总要了解世界吧,那么,谁对这个世界的定义最有绝对权威?权势与等级是唯一标杆吗?……最后这句话,正好是洗脑第一步骤需要达到的目的。”

    “那,那,那……世上确实米有绝对的事物啊。”

    “ifl等于这是绝对的事情。哦,你想说: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就是三个人,是吧?你果然相信了特例,但你举得例子中,前者是数学问题,后者是繁衍问题。你用繁衍问题质问数学,这就是的技巧——你说油价贵,我说瑞典更贵。你说瑞典公路不收费,我说日本收费。你说日本工资高,我说俄国还低。你说俄国全民医保,我就说印度没医保啊,现在有了啊,那我就封闭消息不让你知道。

    总之,我手上掌握了话语权,我所说的一切就是绝对真理。你和我讲道理,我就和你耍流氓;你和我耍流氓,我就和你**制;你和我**制,我就和你讲政策;你和我讲政策,我就和你讲国情;你和我讲国情,我就和你谈接轨;你和我谈接轨,我就和你论文化……

    所以,跟你说的人,就是来对你洗脑的人,就是想让你无法确定世上任何事物,然后,他会要求你跟他的标准走,按他的意图判定是非对错。

    张舒婷咬着手指想了想,思考着说:“好像有点道理。你能不能再说一点。”

    左右还有几分钟,安锋继续介绍:“第二步是‘立场,,你小学学的歌里就有这个词,‘立场坚定什么什么,。既然你相信了,那么事物的对错标准就不是唯一的,就是依据‘立场,而变化的。所以这世界公、平、公、正是不存在的,统一的是非标准是不存在的。

    但这个世界总要有规则存在吧?总要有个秩序吧?这个规则有谁来制定?秩序有谁来确定,以及维护?既然事物的对错没有统一标准,我们为什么要遵从这规则这秩序?于是,接下来会有人告诉你‘大局观,。这个所谓‘大局观,就是:谁的官比你大,他的‘局,就比你大,他的对错标准才是‘大局,,你必须服从。

    你看,事物的对错标准由某些人说了算,他们今天说这个是对的,也许明天说它错了,为啥——立场不同而已。”

    “还有第三点吗?”张舒婷还是年纪太小,有些话她听不懂,但既然安锋想继续这话题,作为消磨时间的手段,她也就顺着这话题说下去……可是,为什么这些话越回味,她愈发觉得寒冷。

    “第三步是‘为你好,——告诉你他是为了你好,才把你的权益代表了,才把你的合法劳动所得由他支配了,为此他对你表现出冯般,的温暖,你不让他管你,就是忘恩负义,就是数典忘祖,就是……各种谩骂。”

    安锋低头看了看表,时间到了。他长话短说:“第四步是感情,,教导你凭感情去判断对错,千万别凭智商思考。比如,你是某个村里的,你就要对这个村有感情,别人说起这个村的情景,万一说到什么不好的,你马上要产生本能的抵触心理,千万不能冷静,千万别用智商评价他说的对与错。

    这样一来,哪怕今后别人想告诉你正确道理、正确理念,你也会本能的拒绝去接受、去思考、去比较……好吧,今天就说到这里,快去收拾行李,我们准备上路了。”

    张舒婷打着哆嗦站起来,喃喃:“妈妈呀……我妈妈经常‘为我好,,我妈妈常跟我说‘立场,,我妈妈……常常被感情左右我,我也……”

    安锋轻推张舒婷的肩膀:“世界很大,你身边的人并不代表世界的全部……你懂我的意思?这个世界的教育标准并不是一样的,所以朝鲜的金二胖要让金三胖出去学习,所以你表姐才让你提前出来。你现在出来其实有点晚了,你已经在小学里唱过‘立场坚定什么什么,的。你接受这个训练,以后会不自觉的用这个观念去对待别人,要求别人。

    这不好,用这种世界观去看待世界,金二胖都不愿自家孩子如此。现在你想聪明点,不被人骗了,要做的是:摒弃用感情,判断事物。要主动思考,要学会使用智商——你也可以用个中性词来描述:要凭借理智看问题……”

    张舒婷身体被推着,不甘心不情愿的返回自己房间。平生第一次她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去,一阵阵无力感泛上心头,这一刻,她真的被吓着了。原来,自己的很多观念都是……

    张舒婷刚走不久,安锋手机叮的一声,苏珊娜的测试报告传递完毕了。

    向汤姆博士讨要这份测试报告,一是为了试探汤姆博士对安锋的信息开放程度,另一方面,安锋到真是想看看汤姆博士对苏珊娜的了解,以及苏珊娜具备什么他不知道的特长。

    从报告上看,苏珊娜曾经经历过两场小型枪战,枪战中苏珊娜占据压倒性优势,但似乎……汤姆博士对此并不满意,正准备给苏珊娜安排难度更高的挑战。

    报告中还记录了苏珊娜的神经反应时间,视觉、听觉感触……总之,苏珊娜是个极为出色的人,她的视觉具备高度的抽象感以及模糊逻辑性,可以从花丛中准确辨识出穿了伪装衣的潜伏者,还可以用直觉判断抽象的二维码。

    至于她的听觉……报告给出的判断是:在苏珊娜高度凝聚注意力的情况下,她可以滤去环境音,听清u13米外的声音。如果借助电话的扩音效果,她可以听到两公里外的电话通话音。目前的测试结果是:只有研究所特制的屏蔽手机,能够防止苏珊娜的窃听。

    安锋手里的手机就是研究所特制的,它可以屏蔽追踪信号,可以防窃听,可以信息加密……但这种种功能只对外,对研究所来说,这部手机几乎是不设防的。

    从报告中安锋还看出,苏珊娜身边的警察搭档,很有可能是汤姆博士的人,因为报告中用的口吻不是旁观者角度,写报告的人处处透露着亲历者的口吻,比如他描述苏珊娜的临场发挥,常常用到:我帮着……我认为……我跟着…

    翻阅这段记录花了安锋十分钟后,以他的阅读速度,这时间未免漫长。这主要是因为他边看边想——研究所“制造”苏珊娜与他,目的何在?经历两次枪战的苏珊娜,研究所依然不满意她的表现,那么,他的试炼,研究所会满意吗?

    沉思中,奥德尼的电话来了,他简短地汇报:“我如今正在码头上,你的船员已经接受了我。我把车停在码头上,正准备登船……”

    安锋立刻跟上一句:“现在可以自由通话。”

    苏珊娜如今,据离安锋大约超过两公里。张舒婷在隔壁收拾行李,房间里如今只有安锋一人……从没有过如此安全的通话环境。

    奥德尼松了口气:“好的。在约定时间,那个电话果然来了,但双方没有一个字的交谈,对方在电话里播放了一小节酒吧音乐,随即挂上电话。船上的女人立刻拨通另一部电话,她也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天播放了进行曲

    我录下了整个通话过程,我查了一下,神秘女人拨打的电话是个新泽西号码,是一处海滨别墅的号码,我在网上看到了别墅的出租广告。”

    安锋对着电话沉默片刻,奥德尼知道安锋在想什么,接上话头继续说:“那么多人在追踪罗萨里奥,可他们至今没找到任何破绽,我猜那栋别墅一定找不到线索,也许那人打完电话立刻离开了别墅,现在追过去,估计找不到任何踪影。我们的线索似乎断了,现在怎么办,审讯那个神秘女人吗?”

    “没有用的,那个神秘女人就是个电话转接者,她不会知道任何有用的线索,否则,那位杀手不会蹲在码头,监控了那么久依然不下手。”安锋想了想,吩咐:“看来我们也要跟那位杀手一样了……既然船上那位是个女人,你不是对女人最有办法吗?那么你留下来。

    我把游艇交给你,这几天游艇归你指挥。你把游艇靠在她船边,装作一个普通游客。我在那女人船上、在她家里都安装了窃听装置。游艇有个房间,密码是……那房间里有齐全的窃听录音设备,以及咳咳,你进去就知道了。这几天游艇归你,那女人也归你。我去那栋别墅,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挂上电话后,安锋等了一会儿,果然,汤姆博士如期打进电话。

    “凯恩,你的测试报告我刚看过了,但我认为你应该接受更多的测试,我给你安排了一点……余兴节目,你的直升机将直飞波士顿,到了哪里,地面人员给帮你安排……”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外援警探

    第一百二十九章外援警探

    “我,我打算顺路去新泽西”,安锋拒绝道。

    汤姆博士嘿嘿一笑:“凯恩,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有个团队……你去新泽西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安锋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毫无秘密的感觉真糟糕。

    但……有粗腿可抱的感觉,也是很美的。

    “我在追踪一个人”,安锋坦白说。

    “罗萨里奥?”

    “嗯哼,是这个人。”

    “这世上,有些科技超乎你想象”,汤姆博士慢悠悠的说。他没有明说安锋一直被监控,但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安锋眼前一亮:“我有段音乐需要分析。”

    “我们有种设备,可以同时监听亿万人通话,只要输入一个咳嗽声,输入一个关键词,无论哪里再次响起那个咳嗽声,都会被我们捕捉到——我们团队的强大,超乎你的想象。”

    安锋无声地咧咧嘴——这算是对他的警告吗?

    “我马上把这段通话传送过去”,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一个人,既然说到团队,再躲躲藏藏就显得小家子气。安锋索性敞开胸怀:“我私下里接了个小活儿,给自己挣点外快……”

    重要的是:这种活儿有点不合法,但我把它当做一次测试。我现在寻求你的支持,你知道了……你看着办吧。

    “光明之下,难免有黑暗”,汤姆博士意味深长的说。

    “好吧,把你的东西传过来。新泽西你不用去了,照我的安排走吧”,汤姆博士跟着补充。

    安锋明白了。正像警方默许灰色地带存在一样,研究所表面看起来光明,但研究“新人类”这个项目,难免有些阴暗的地方存在,比如进行人体试验就是阴暗面。而新人类进行的测验,自然也不算光明。

    好吧,这话弯弯绕说了半天,其实汤姆博士在隐晦的告诉安锋:你是我们的“新产品”,我们可以袒护你,我们有能力袒护你。但你的经历也算我们产品的一部分,你别想隐瞒我们。如此,大家方便你也方便。

    “我飞机上还有个……孩子”,安锋强调。

    “嗯,我会安排个接待者,引导她去旅游观光,这样可以吗?”

    “很妥当”,安锋挂上电话。这时,他听到酒店屋顶传来直升机的声响,张舒婷已经提着行囊跑过来等候,安锋想了想,抓起电话向苏珊娜告辞。

    “亲爱的,你还好吗?”安锋柔声问。

    “呀,幸好我现在没有身处枪战中……嘻嘻,我很好,我现在正在北岸搜索,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艘失窃游艇,专家正在游艇上提取dna,案子马上会有突破。你怎么样,我已经向萨福克警长提出申请,让他容许你离境。”

    “我从银行获得担保,可以自由离境了。现在,接我的直升机就要到了,我马上要走。亲爱的,我们的游艇恐怕动不了了,好在樱花别墅已经整修完善,今晚你可以直接入住。对了,忘了告诉你,我雇了三位保镖,两个给我们看房子,另一个跟着我们的小朋友……还有,我打算去波士顿转转,今晚不回家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苏珊娜停顿了一下,匆匆说:“凯恩,有情况了,我回头跟你聊。”

    安锋想了想,目视张舒婷问:“案子进展到哪里了?”

    张舒婷咧嘴一笑,狗腿的回答:“据说,警察已大致推测出案件缘由。警察通过弹道分析发现,前几天,岛上某处别墅的神秘死亡案件与此有关,狙击四名死亡者的手枪,就是神秘死亡案件中杀人的手枪。所以电视台推测,杀手杀了别墅里的人,等在这里狙击后来者。而车里死的四个人是来报复的,被神秘杀手堵上,双方发生了枪战……

    这个结论让大家松了口气,前面电视台预测:杀手没有走远,有可能根本没有走,就混在岛上游客当中。大家都吓得不敢出门,现在知道是黑帮狗咬狗,没涉及到普通人,这下好了,电视台采访的游客说:这下他们可以出门了。

    使用同一支枪狙击杀手,安锋是故意的。他在故意制造惊恐,让乌拉圭人陷入恐慌中。这也是奥德尼的特别要求……当然,这次行动的收获也不少。安锋虽然没拿走分毫赃物,但事后奥德尼总少不了他一份。

    在酒店人员恭敬地送别下,安锋与张舒婷登上直升机,刚开始乘坐直升机,张舒婷屁股扭不停,脸几乎贴在了飞机舷窗上,但走了一小时后,新鲜劲逐渐过去,张舒婷觉得奇怪了:“内什么,直升机与汽车,谁的速度快?”

    安锋正在闭目养神,连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回答:“我们在飞往波士顿。

    张舒婷愣了一下,不快的说:“你怎么跟我表姐一样,说话特别跳跃?”

    安锋依然在闭目养神,张舒婷撅了撅嘴,继续抱怨:“我刚才觉得奇怪,开车两小时行程,怎么飞机飞了一个多小时我还看不到纽约。但是,为什么我只问了一下两种速度的对比,你马上就知道我接下来想问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说话方式,让人有一种,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人家刚刚准备好下一个问题,你直接说出答案了。”

    “哦”。安锋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是上午,这里是北半球,上午的太阳东偏南,我们是向东北方向飞的,纽约在萨福克县西部,萨福克县属于大波士顿区。”

    张舒婷有点恼:“我是女生唉,女生分不清方向,看不懂日头,这有什么奇怪的?……咦,我们突然去波士顿于嘛?”

    “总得找个离开的理由吧”,安锋瞥了一眼张舒婷,一副你很白痴的神情:“我的理由是:波士顿的英格兰爱国者,足球队,马上要跟进行一场关键性比赛,而我认为这支美式足球队有可能赢得今年的‘超级碗,,所以……

    “所以你打算亲临现场观看?”

    “……并呐喊助威”,安锋补充道。

    机舱内噪音太大,安锋与张舒婷的聊天是通过耳机进行的,他们的聊天被前方飞行员听到了,他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立刻竖起大拇指赞同道:“没错,我也是他们的球迷…先生,你对dr号、近端锋杰克·波拉德怎么看,我认为他今天还会来个绝杀。不过,你觉得号汤姆·布雷迪做四分卫合适吗?

    汤姆·布雷迪在这一年还不算有名,杰克·波拉德只是刚刚露头角,但这两人以后会红的发紫。飞行员单独提出这两人,这厮还算有眼光。

    接下来的行程在飞行员与安锋之间的聊天中渡过,不过,也许这个话题人人有兴趣——除了张舒婷。安锋与飞行员讨论片刻,地面上不知那位监听者也憋不住参与进来,于是,整个机舱内口水飞扬,飞机到了波士顿,安锋与飞行员居然成了铁杆朋友。

    下飞机后,一旁呆愣的张舒婷见到安锋与飞行员久久握手,相约今后再见,一路无语的她纳闷地问:“男人之间,交朋友怎么那么简单?有什么诀窍吗

    这个时候,迎候安锋的地勤人员终于找到空隙,他赶紧递给安锋一个公文包,而后后退几步等待召唤,安锋一边拆公文包一边回答:“这事无关男女。其实,你刚才看到了全部,但却没看到本质。这件事的本质是相同的爱好。爱好,就是交友的桥梁,有了相同的爱好就有共同话题,于是大家就成了朋友——你的爱好是什么?”

    “我……”张舒婷咬着指头想了想,回答:“我钢琴过了十级,但我不喜欢弹钢琴,小时候父母拿鞭子抽着我练琴,我恨死练琴了。除了钢琴考试曲目,我其实不会其他乐曲。所以……

    书法?不,我不喜欢,练过一阵子,但高考不加分,爸爸妈妈也就不逼我练了。舞蹈唉,你不知道,我有个钢琴课,已经很花时间了,剩下的时间作业都做不完,所以除了钢琴,我也许没别的爱好。”

    “你把特长跟爱好弄混了”,安锋拆开了公文包,刚露一个缝他看见包里的枪柄,赶紧掩上公文包,招呼对面的地勤接待离开。机场边停了两辆车,地勤接待招呼张舒婷上了第一辆车,可是张舒婷刚刚坐稳,车子立刻启动,沿着快速通道向前飞驰。

    这辆车很豪华,张舒婷光顾欣赏车内装饰,等她回身一看,发觉身后冰屋车辆尾随,立刻紧紧按住衣襟,大声问:“嗨,司机,我们这是去哪儿?”

    车窗前座是与后舱隔开的,隔音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个剪发头女子,这女子一头剪发烫成金色,面孔明显带有华人混血的痕迹,她用流利地京片子回应:“张小姐,我是你的地勤接待,按康登先生的吩咐,我给你安排了三日游行程,这里是游程计划书,你看一下?”

    张舒婷惊呼:“康登是谁?我不认识?”

    对面的女子瞪大眼睛,神情惊诧:“伊瓜苏·托纳·康登,刚才就在你后面走着,你们结伴出了停机坪。”

    这处停机坪位于码头边。波士顿码头边有很多类似的停机坪,像出租车临时停靠点一样,政府在空旷处随意画个圈子,以供直升机临时降落。这样的停机坪,飞机不能长久停靠与占用,必须急停急走。就在这会儿,载乘张舒婷飞来的直升机已经升空,掠过海岸飞向远处。

    张舒婷想了想,觉得表姐认识的人,不会把她拐卖了。她的心逐渐放回肚里,扭了扭屁股,她问:“我忘了……我平常叫他凯恩哥哥,忘了他的姓氏。凯恩哥哥去了哪里?”

    对面的导游回答:“想你可能不喜欢足球,所以康登先生安排我接待你,负责引导你游览,我们有三天时间相处,希望你喜欢这段旅程。”

    这会儿工夫,安锋正坐在他的车里,车子正向相反方向飞驰。等安锋一番例行的安全检查完毕,对面的接待人员递上一套警服,平静地介绍:“三十七分钟后,某公民警局附近将会发生一场枪战。你知道的,公民警局遇到这种事,请外援是常见的。

    我们给你准备了一套警服,以及由当地议会签发的警察资格证,你现在有了执法权……我们等在那条街道外,等待警局对外求援。”

    安锋的手按在警服上,平静地问:“对方有多少人?都是什么身份?”

    对方咧嘴一笑:“这个,也算是测试内容,要靠你自己去判断。我只知道,这可能是一场艰苦的战斗,嗯,他们把救护车停在不远处,你放心,我们会把你拉回研究所的。嘿嘿,即使你的尸体也是价值连城啊。”

    好吧,安锋一遍遍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凭感情判断,要用智商。从理智上来说,对方说的完全正确,可是……怎么安锋感觉如此别扭如此窝火?

    咬牙切齿的捡起那套警服,将警服套在身上,过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司法证明。唉,老外就这点不好,老外总认为执法权是神圣的,必须经过议会授予。没有执法权随便去见义勇为,就是犯罪,是滥用私刑非法禁锢滥用暴力……所以没这玩意安锋敢跳出去冲歹徒开火,警察会调转枪口先将他击毙,且死了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研究所给安锋配置的是马格南手枪,这种手枪是枪中之王,它几乎不能算手枪,枪身沉重无比,体力稍差点都抓不起来,至于它的后座力嘛,苏珊娜那种肌肉女可以随便玩转,安锋还是离它远点吧。

    “换支枪,这玩意我拒绝”,安锋神情不容商量。不等对方回答,他马上加一句:“别告诉我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拒绝参加测试

    说着,安锋举起手臂,用一种自恋加痴迷的语气说:“这是外科医生的手,它需要的是绝对稳定,以及掌控。马格南强大的后座力会毁了这双手,而这双手是我吃饭的家伙——我吃饭不靠枪,我靠的是大脑与这双手。”

    对面的接待人员忍了忍,无奈地轻声提醒:“你面对的是群恐怖分子,拥有重火力。”

    “地球上最犀利的武器是大脑,大脑的智慧让人不断发明新式武器,也能让人更好的利用现有武器”,安锋的语速很快,马上过渡到:“你们给苏珊安排了什么测试?”

    “啊”,对面的人吃了一惊,下意识回答:“我……不清楚,我是波士顿人员,不清楚别处的安排。”

    “萨福克县属于波士顿”,安锋一边把玩着一支柯尔特,一边眼都不瞥对方的说:“我来的时候给苏珊娜告别,在电话里听到了枪声,我想这也是你们的安排,是吧?”

    接待人员咽了口吐沫,回应:“这个,我不知道,但我听说,有一组人员去了萨福克。”

    这时,车子终于停下来了。停车的位置在一处小巷,安锋身穿警服下了车,重新换上一辆不起眼的车辆,而那位接待人员则乘坐原车离开。现在,周围只剩安锋一人了,他将车里的收音机跳到预定频道,静静等待信号。

    还有十二分钟。

    安锋抓起接待人员丢下的手机,一边把玩一边沉思,两分钟过去后,安锋终于沉不住气了,他随手拨打汤姆博士的电话。

    “你现在不该打进来”,汤姆博士很不满意:“附近的无线信号已被监控,我们做手脚很麻烦。”

    这个时候,安锋已看到军装警察蒙着黑头套,鬼鬼祟祟的紧贴街道边向这里摸过来,见到车里一身警服的安锋,他们做了个手势,一名蒙面人上前要求安锋出示证件,安锋一边拿证件一边对电话里说:“可是我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行,这还是团队作战吗?苏珊娜那里怎么样?”

    汤姆博士沉默片刻,这时,车外蒙面人冲安锋打手势,示意安锋下车躲避,安锋抓起配枪,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下汽车,神态轻松随意。

    “苏珊娜很好,她通过了测试”,顿了顿,汤姆博士一肚子气:“她与到这事全怨你,你私自行动,我们不得不给你擦屁股。你在岛上于了那事,为了误导警方,我们只好引导一队……杀手与警方遭遇,双方发生剧烈交火,苏珊娜表现很突出。”

    杀手又不是后院的大白菜,研究所想引导对方与警察碰撞,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队人马?安锋不信

    面前这堆人马也是蹊跷,研究所居然提前知道他们与警方的交火时间,那研究所要想搞恐怖活动怎么办?

    安锋按照蒙面人的指示蹲在墙角,一位蒙面人留在他身边,跟总部核查安锋的身份,片刻间,安锋身份核实,对方蹲下身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街尾,低声道:“呆在这里,把自己藏起来,我们接到线报,说是有队恐怖分子藏在哪里,人数不详,火力不详。等会儿可能发生交火,照你的能力自己判断吧。”

    安锋点点头,汤姆博士并没有挂电话,等蒙面人呱噪完起身走开,汤姆博士补充:“好了,岛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现在,找机会参与这件事吧——那群人是恶狼谷出来的,是自杀袭击者。”

    安锋掏出手枪,借助大腿力量上了膛,他对着电话机哼了一声:“为什么要用枪战来测试我们,你在向谁推销新技术?我们,算你的新武器是吧?”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三十章 纯属巧合

    第一百三十章纯属巧合

    汤姆博士哈哈一笑,回答:“亲爱的,别光说‘我,,要多说‘我们,。我亲爱的学生,你也是团队的一员,这项研究工作其中也有你的成果……哦,虽然你本人也是成果之一。可是你不得不承认,你从头到尾参与了两件新产品的诞生,你是产品的缔造者之一。

    所以,当我们的推销结束后,必然有你的红利——我们是一个团队,别总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别总觉得需要防范我们,请让我再提醒你一下:我们是一伙的。”

    安锋吸了口气,道:“好吧,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汤姆博士承认了,他承认这次测试是一场推销秀,那么,现场肯定有人旁观。他现在要做的是完美展示自己……汤姆教授说的不错,他也属于团队一份子,相比苏珊娜的无知无觉,他全程参与了苏珊娜“制造”,他是创始人之一,不仅仅是“产品”。

    其实,人类的进化是无穷尽的,即使最富想像力的人,也难以想象到人类进化的终点。安锋现在算是比别人领先一步,但,这远远不是终点。比如他目前感觉自己拥有了超距离感知能力,但也许这具身体能做得更多,能走得更远,这个,仅凭自己单独打拼是难以完成的,他需要背后力量的支持。

    再说,研究所不是某组织,它不会无底线无节操的侵吞别人的劳动果实,而后把这种行为说成伟光正。因此对研究所,不能来拿某组织下阴影下的惯性思维来衡量,需要用人类通常的人性思维来考量。

    安锋讲电话扔进口袋,改用双手握枪,他抬眼看看四周,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视频眼镜带上。这时,刚才那对蒙面军装警察已开始疏散周围民众,其中有一组人手似乎抵达了目的地,三个人身子蹲在大楼门前,等待行动的信号。附近警道上的警察已终止巡逻,躲躲闪闪的寻找隐蔽处。

    也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大楼高处坠下。高度凝聚精神力的安锋,一下子看清那个坠落的物体——那是颗冒着青烟的手雷。

    “隐蔽”,这时,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在门户上,安锋顾不得隐藏,直着嗓子大喊。有些人听到安锋的话,下意识的一个翻滚卧倒在地,有些人半信半疑,仰头顺着安锋的目光望去,等他们陡然色变,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一声巨响,明亮刺眼的橘红色火球疾速的膨胀扩大,释放出的能量部分形成了一道能量冲击波,一名躲在警车后的便装警察刚从警车后备箱里取出一把压满子弹的大家伙,就觉得面前红光一闪,身体像是被一阵强风穿透了一样飞了起来,直接越过三四米的距离撞在了墙上。

    高温高压的震荡波冲击到警车附近,警车像风中枯叶般飘了起来,在警车飞向半空时,能量波继续向前扩散,形似一道美妙的淡蓝色火焰,好像液体波浪一样,沿着街道上的玻璃幕墙飞驰,所过之处犹如山崩崖倾,整块巨大的玻璃化为粉碎,碎玻璃向潮水般倾泻而下……

    街道上几位蒙面警察下盘不稳,立即被冲翻在气浪中。身子紧贴地面的安锋也被气浪当头冲击,直接给冲出老远,地面上留下他手指抓出的深深沟壑。在气浪的冲击下,街道上的汽车或者翻到,或者腾空飞舞,车窗碎玻璃四处飞舞,地面一片狼藉。

    伴随着大块的碎玻璃,旁边的行人们大多不知是怎么回事,全都惊叫着躲开。就在这一片尖叫声中,另两个个黑糊糊的东西从高空坠下……

    特么的有完没完

    已经做好射击准备的安锋,在第一眼看到坠下的手雷时,已经忍不住拔枪。当当当当,一连六枪,一支手枪居然让安锋打出机枪速度,枪声几乎连声一片。

    因为射击速度很快,安锋只能在射击中测算风力以及物体下坠速度,并随时调整枪口。第一枪打空了,第二枪擦身而过,第三枪追上了坠落的手雷,打得手雷直飞起来,剩下的几枪……算是奇迹吧。在几乎不可能中,手雷直飞到坠落的窗口,凌空轰然爆炸。

    弹片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之后,几个蒙面的警察冲安锋伸出大拇指,就在这时,刚才爆炸的窗口伸出一杆半自动步枪,疯狂地向街面乱扫。哒哒哒哒哒,街面上的警察被猛烈地枪火压得抬不起头来,满街道流弹横飞。运气不好的警察啥事没于躺着中枪……

    在满街警察四处寻找隐蔽物时,楼道门口冲出四个人来,三人紧握半自动,以标准突击姿势向周围压制射击,另一人肩扛火箭筒,瞄准附近一辆警车,砰地扣动扳机。

    火箭弹冒着青烟钻入警车车尾,轰地一声,这辆警车直跳起来,半空中,警车车身直接成碎片,遭遇过一劫的街道门窗再历风雨,爆炸碎片与子弹交辉,街上墙壁与门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活像暴风雨肆虐。

    火箭弹爆炸刚起,街面上的三名持半自动步枪者开始更换弹夹,这时候,蒙面警察也发现机会,抓紧时间抬起枪口……但他们都没有安锋快,安锋首先抬起枪口,冲那位忙着更换火箭弹头的家伙就是一枪。

    当时安锋趴在地上,身前不远就是他的汽车,这两辆车正被横飞的弹片与碎石打得哗啦啦响,安锋身子压得极低,这一枪从对方下巴钻入,子弹力量随即把对方带入半空中,尾随来的第二颗子弹随即钻入对方胸膛——这粒子弹没有带起血花。

    对方穿了防弹衣

    等安锋掉转枪口对准其余三位枪手时,门厅里再度重出四个人,三人持半自动,一人手持短枪。这时,原先的三名枪手动作也很快,有一人已经换好的弹夹,正在竭力抬起枪口……就他了

    安锋的第三枪、第四枪追逐而至,弹着点依然在对方脖颈。第五枪第六枪转向旁边人,可惜只令这人带上轻伤。这时,刚从门厅冲出来的四人已接上火力,安锋的枪声吸引了他们,剩下的几人齐齐把枪口对准这个方向猛烈开火,子弹仿佛如雨下,安锋乘坐的汽车被打的满目疮痍,车身几乎变成筛子。

    但这一会儿的功夫,警察也接上火力,附近隐藏的警察开始火力掩护安锋,一名枪手被警察打得左右摇摆,浑身鲜血四溅,但这家伙也够狠够勇,他的手指没有离开扳机,趁最后的一丝清醒,他枪口乱扫,直到把枪内子弹打空。

    就这一眨眼工夫,安锋趴在地上更换了弹夹,与此同时,刚才爆炸窗口再度伸出那杆半自动,这杆枪依然是漫无方向毫无目标的乱扫,连刚门厅里冲出来的四名匪徒也不得不贴墙躲避。

    趴在车底的安锋忽然神色一动,透过车底他望向激战处,可惜因为视觉限制,他只能看到一双脚,这双脚正贴着墙根快速逃离好吧,安锋的脑袋离地有段距离,导致视线受角度影响,但他的手枪却可以任意摆位置。

    快速测算了一下位置,根据风向调整了枪口,安锋迅速扣动扳机——这机枪纯属盲射,命中率只有四成。可是在精准的计算下,一梭子子弹打过去,有三人栽倒在地,这三人连续中了数枪。可惜,当他们跌倒时,身上的防弹衣保护了他们,导致剩下的几枪只能打的他们在地上翻滚。

    安锋的子弹打空了,对方弹夹几乎是全满的,等大家都躺到地上,安锋知道他要跑路了,他迅速一个鱼跃挑起,身子在半空中开始更换弹夹,与此同时,被安锋火力压制后,警方也能抬起头来猛烈射击,暴雨般的枪声随即将对方压制,这时,这伙匪徒还剩下三人能动弹。他们迅速冲进路边咖啡馆,开始凭险据守。

    当三名枪匪的背影刚刚消失在咖啡馆内,躺倒的三名枪匪开枪了,两名枪匪意识稍清醒,他们的枪口对准安锋方向,幸好安锋这时已跃入空中,他蹬着自家车的引擎盖跳起,在空中更换着弹夹,而他刚才卧倒的位置,以及车子底盘部分,被子弹打得火花四溅。

    当安锋身子窜到最高处,他已经更换好新弹夹,一股蓝色的火焰从底盘跳起,快速的向引擎与油箱部位窜动,安锋知道不妙,他一伸手抓住了墙壁一个砖缝,借助这个力量身子一翻,向路边房屋内滚动。这些房屋的玻璃早在爆炸中焚毁,只留下黑洞洞的门户,安锋调整过身躯,在窗框上一踏,身子窜入房屋时,他在半空中居高临下扣动扳机。

    没时间检验射击效果了,安锋身子滚入房屋内,身后的汽车轰地爆炸,气浪掀起数米高,躲藏在窗框地下的安锋,感觉身后墙壁波浪起伏,抖动不止。

    幸好汽车停在路边,汽油爆炸不向炸药那么剧烈,气浪受到墙壁阻拦后,迅速向四周扩张,安锋视力能感觉到墙壁如波浪般涌动着,等到爆炸停止,周围的枪声已经平息下来。

    激战过后的人都在喘息。

    刚才那番激战说时长其实短,冲安锋开第一枪开始,到现在只过去了三分钟而已。枪声平息后,街道上全是警察的喊声,救援人员忙着清理街道,拯救伤患。增援的警察不停的开来,装甲车在附近堆成街垒,等安锋喘息少定,一个人的嗓音在窗口喊道:“嗨,你还活着吗?”

    “活着”,安锋假装大喘气的回答。

    “真是好样的”,窗外人夸奖道:“幸亏有了你的快抢,否则我们伤亡更多……我可以进来吗?”

    窗外的人应声翻进窗户,一进来便塞给安锋一副耳机,道:“警长给的。

    进来的这位警察是个便装警,三十余岁,相貌没什么出色处,人显得很随意。此时安锋坐在窗户底下,他没拒绝对方递来的耳机,塞耳机的时候,他喘着气问:“外面怎么样?”

    对方紧接着出示了警徽与证件,自我介绍道:“你可以叫我斯丹弗,外面正在设置街垒,我们已经把他们包围了。”

    就在这时,原先爆炸的窗口再度响起半自动步枪的声音,但这声音响了几下,一声狙击步枪响,枪声戛然而止,随即,那支半自动步枪从窗口坠下,当啷啷掉在街上。

    斯丹弗喘着气介绍:“对方是恶狼谷出来的,他们很警觉,我们的狙击手还没有就位,对方立刻反击出来。嘿嘿……”

    斯丹弗望了一眼窗外,补充说:“现在我们的狙击手就位了,可以压制住对方的高空火力。”

    耳机里响起狙击手的汇报声:“清除,安全。”

    狙击手身边的观察员进一步汇报情况:“房间窗户已被爆炸摧毁,屋里非常凌乱。刚才的枪手躺在窗户口,估计已受了重伤,但还坚持掩护……房间门口还躺了一个人,不清楚死活,大门敞开着,狙击手已瞄准大门口那人,随时可以射击。”

    斯丹弗喘着气说:“这伙人太凶悍了……照这么说,你击飞的炸弹爆炸后,屋里的人正在向外冲,结果一人死一人伤,伤者坚持在窗外掩护他们突围。太神奇了,你怎么做到的。”

    恶狼谷在恐怖训练营中排行第一,据说该训练营只接受退役军人,那里训练出来的人手恶名昭彰,全是些奋不顾身悍不畏死的死硬分子。

    “巧合,纯属巧合而已”,安锋咧着嘴,喘息不断的回答了斯丹弗。

    斯丹弗咂巴了一下嘴:“是呀,这个,太危险了。”

    万一炸弹不是在恐怖分子窗口爆炸,那么误伤平民后,安锋将承受的责难可不小。

    耳机里忽然响起一个于脆而严厉的声音:“我是警长森迪,斯丹弗,告诉你身边人,报上他的警号、警衔。”

    斯丹弗看向安锋,安锋一咧嘴,用斯丹弗的通话器报告:“纽约州警察某某,我的警号是……,我是来渡假的,我来看今晚的球赛。”

    耳机里的声音缓和了许多:“英格兰爱国者,的比赛,你居然能弄到他们的球票?”

    停顿了片刻,耳机里的声音变为诙谐:“哈哈,恐怕你看不成球赛了,球赛还有三十分钟开场,你现在被堵在这里,三十分钟内你赶不到球场。”

    “真是运气不好”,安锋喘着气咒骂一声。

    耳机里的声音问道:“你的情况怎样?”

    “没子弹了”,安锋随即抱怨道:“我是来度假的,居然打光了三个弹夹,今天真是不幸。”

    谁度假身上会带许多子弹,三个弹夹的随身量。作为一名普通警察,安锋已显得很另类了。

    “你的枪法不错,我们需要你火力支援……斯丹弗,把你的枪给他。”

    稍停,警长问:“嗨,伙计,这把枪能用吗?”

    斯丹弗身上携带的是蟒蛇左轮枪,安锋对这种枪不熟悉,他摆弄了一下枪身,闷闷地回答:“凑合吧……外面怎么样?”

    “咖啡馆的窗帘都拉上了,我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现在警方正用盾牌掩护向前推进,我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质。对方有三个人,其中一人受了重伤。他们带有火箭筒,有两支半自动,至于是否有炸药,目前还不清楚……

    等会谈判专家将过来,我们会要求对方投降,但是否有成效这很难说。现在你的位置很重要,刚好可以看到咖啡馆窗口,我们需要你的火力掩护,如果对方冲出来……”

    耳机里的话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按你的判断做。”

    话音刚落,只听咖啡馆大楼轰隆一声,整个大楼抖动了一下,滚滚硝烟从窗户框内喷涌而出。爆炸声刚落,安锋急忙提醒:“他们炸了墙,他们要从隔壁房间冲出来。”

    咖啡馆后门处传来持续不断的枪声,耳机里全是喊叫增援的声音,安锋从窗户上探了一下头,就在这时,咖啡馆窗帘一撩,两个身影窜了出来,一个人落地后立刻持枪向周围扫射,另一个人则身子贴着墙角快速奔跑。

    五秒钟,持半自动步枪的枪手打光了一弹夹子弹,一秒钟的时间内他换上一只新弹夹。这时安锋开枪了,第一枪打在持半自动步枪者身畔,也就在这刹那间,耳机里响起警长的声音:“首领,拦截他们的首领,目标是首领,开火

    警长这句话让安锋的手一抖,等他调转枪口,持半自动步枪的枪手也转过枪口,对准安锋所在窗口,双方几乎同时扣动扳机,安锋的目标是贴着墙壁快速窜动的匪首,而匪首在奔跑间也抬起了枪口,对准安锋所在窗口快速射击。

    第一枪,安锋击中匪首身侧;第二枪,安锋击中匪首肩膀。

    左轮枪的射速慢,等安锋第三次扣动扳机,他觉得胸前遭重重一击,抬眼望去,只看到半自动步枪喷出的浓浓焰流。他的指头下意识扣动扳机,眼角看见匪首的身子颤了一下,随即,胸口接二连三的感觉连续撞击,剧烈的疼痛随即蔓延全身……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图穷,匕首现

    第一百三十一章图穷,匕首现

    安锋没有昏迷,他自始至终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周围枪声响成一片,斯丹弗在他耳边连声呼唤,不一会儿,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枪声平息下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变的鲜明,而且越来越清晰

    在这一片混乱中,安锋眯着眼睛躺在地上,他从眼缝里看到斯丹弗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又看到他慌慌张张跑进来,带着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闯进这房间。

    一只手伸到他颈动脉处,测了一下脉搏,手的主人遗憾的冲斯丹弗摇摇头。斯丹弗哀声嘟囔几句。在场的医护人员无心听他的哀伤,两名身高体壮的医护轻轻地抬起安锋,将安锋塞进担架里。一名女护士快手给安锋插上点滴,高举药瓶开始呼喊:“快点快点,让开点,这里有急救病人。”

    周围警察让开通道,安锋被人抬着快速奔向救护车。他从眼缝里看倒街上横躺的尸体,刚才那名匪首以及持半自动步枪的枪手,都脸朝下倒卧在街上,几名警察正蹲在她们身边,检查他们身上的遗物。与此同时,刚才匪徒藏身的大楼们,警察们进进出出,不停地向外搬运着什么。

    护士们动作很快,安锋被塞进救护车。这辆救护车只装了他一人,车子快速启动,绕过路障向远处驶去……等救护车开上托宾大桥,车内的女护士拍了安锋一巴掌,笑道:“还不起来。”

    这位女护士是由安锋的女同学装扮的。

    当安锋被子弹打飞时,觉得头有点蒙,见到自己研究所的同班同学扮护士出现,立刻明白了研究所的后续安排,故此他躺在那里继续装死。

    名义上他确实死了。在这场激烈枪战中,多名警察殉职,其中包括一名来自纽约州的度假警察——即:安锋扮演的快枪手。

    应该说安锋“死后”极具哀荣,但现实中安锋很凄凉,他被救护车仍在波士顿通往新泽西的洲际公路上,他已经换下了警服,穿一身廉价的、半旧不新的阿迪达斯,在洲际公路上竖起大拇指,谄笑着寻求好心人搭载。此时,他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只剩美金与一部手机,手机还是研究所配置的。

    安锋的胸口很痛。枪战中他没穿防弹衣,但那身警服却是特制的,布料是采用防弹布制作,而胸口部位是最厚实的地方,步枪子弹击中胸口,虽然没穿透布料,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很受伤很受伤。

    他感觉自己的肋骨似乎断了,但在救护车上,那群护士粗粗检查完毕后,宣布他完好无损怎么会完好无损呢。掀开衣料可以看到他胸部明显的红斑与伤痕,这阵子,伤口部位已经发青,感觉一阵风吹过,都觉得疼痛不堪。

    安锋果断认为,车上那群医生是蒙古的,治疗起来以蒙人为主。

    吉列体育场的球赛已经开始了吧,安锋弄到手的球票是个豪华包厢,这张球票现在被车上那群假护士夺走,而他却在呼啸的风中,站在路边乞求别人的怜悯……什么世道

    终于,在安锋的眼巴巴期盼中,一辆重型卡车停在路边,开车的壮汉将头伸出车窗,招呼道:“嗨,你去哪儿?”

    安锋捂着胸口,谄媚地笑着回答:“新泽西,或者纽约。”

    卡车司机推开门:“我只能送你到扬科斯附近。”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了”,安锋快速跳上卡车。

    从波士顿到纽约,海上距离并不远,但从陆上走却要穿过两个州。在漫长的旅行中,那位卡车司机倒是很健谈,从他的嘴里安锋知道了牛尾洲事件后续——据说,警察在搜索中发现一群形迹诡秘的人,双方随即发生交火。混战中一名纽约市布朗克斯区女警表现突出,几乎一个人全灭了对手。

    事后,警方推断这伙人是群贩毒分子。而牛尾洲的案件似乎是贩毒分子争地盘所发生的个恶斗。警方推测其中一伙贩毒分子首先挑起战争,刺杀了别墅里的乌拉圭人。乌拉圭人意图反击,派来枪手报复,正好落入对方陷阱里,被早已等候的杀手团灭。而与警方接火的那群人,似乎正是抢先动手的美国本土毒贩……

    卡车司机也谈及刚发生的波士顿枪击案,据说那伙恶狼谷枪匪中,有四人重伤未醒,医院正在全力抢救中。而军方警方以及情报部门,已经开始庆贺他们粉碎了一起恐怖袭击预谋。不巧的是,警方动手时严加保密,使得电视台未曾及时参与,所以整个枪战过程只能靠目击者追述。

    “听说那是一场非常剧烈的战斗”,卡车司机遗憾地咂咂嘴,接着说:“我在加油站看过画面,啊,真是一地的子弹壳,街道的墙壁仿佛经过一场大风暴,到处坑坑洼洼。听说交战中既动用了手雷,也出现了火箭弹,真是一场堪比好莱坞大片的激战啊,怎么没录上画面呢?波士顿电视台记者都是吃屎的…

    等安锋告别了健谈的卡车司机,辗转回到纽约。牛尾洲已经解除封锁,奥德尼乘坐游艇回了家,两人第一件事是:分赃。

    在乌拉圭人别墅,两人抄到了三百一十万现金,卷宗里还有些可转让证,可惜行动不及时,估计乌拉圭人已经挂失,或者守株待兔等待盗窃者出现,所以,这些就不计较了。

    此外,保险柜里还有一些珠宝,这些珠宝可以通过两人合办的珠宝公司转售出去,价格损失不大。预计此举可以得到约四百万现金。

    而那位杀手方面……这厮比较贫穷,存款只有六十余万,虽然还有些房产地产,但这些东西想要拿到手,风险太大,所以两人决定放弃。

    于是,综合算下来,两人每人分到手约三百五十万现金。这笔钱对普通人来说是笔巨款,是足够养老的退休金,但如今安锋与奥德尼都有点看不上这笔钱,故此,分赃完毕后奥德尼重提他的建议。

    “我得到消息,乌拉圭人已经跑路了,他们离开了拉斯维加斯。但我们为了‘世纪大赏,准备了那么久,放弃太可惜,不如我们……接着于?”

    安锋想了几分钟,缓缓地说:“于吧,按计划行动。”

    “罗萨里奥怎么办?我还要继续监视那个船上女人吗?”

    “你不用管她了,你现在动身去拉斯维加斯,阿盖尔在哪里等你。”

    樱花别墅内,苏珊娜尚未归家,安锋独自一人在整间房子里转悠片刻。到夜晚时,韩芷烟来电话,告知她又飞回了纽约,可惜安锋今天没时间陪她。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阵,韩芷烟想转为地勤协调官,这职业是专门在地面协调安排空城机组的负责人,据说公司已征求她的意见,韩芷烟有点意动。

    “这个职业要在国内待三个月,而后去各个空港轮换,每个空港待足三个月。虽然依旧是世界各地转悠,偶尔也要去机上执勤,但总算是在地面待得时间长了,我可以顺便游览一下附近风景”,韩芷烟在电话里细细说:“以前那份职业,在地面轮值,跟打仗一样,几乎没时间逛超市,更不要说去稍远的地方转转。

    还有,我这样几天飞转一次,降落的时候都是在夜里,一个不巧你没时间,我俩连见个面都困难,所以我想……”

    “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安锋安慰道:“你现在工作是为了兴趣,不是为了糊口,所以……”

    “好吧,我听你的”,韩芷烟马上回应。

    这怎么算听我的?

    不过韩芷烟话题跳得很快,接着问:“你最近怎么样?我听说最近几周是美国毕业季节,学生都是连场考试,是吧?”

    “是的,上周考了六场,我现在累得喘不过气来”,安锋假意呻吟几句。

    电话里出现一点点杂音,安锋侧耳倾听。韩芷烟在那头顿了一下,又问:“咱那位房客怎样了,他叫……卡尔森是吗?我进来后没看见他,他在忙什么

    “珠宝展示会”,安锋回答:“拉斯维加斯赌场马上要举办一次‘世纪钻石大赏,,所有知名的珠宝公司都在筹备参会,他现在在拉斯维加斯,正在调丨教模特。”

    “呀,这样啊,我如果有空,如果换工作成功,你陪我去拉斯维加斯看看如何?”

    “好的”,安锋这时有点懊悔,女人多了真是麻烦啊:“我给你弄几张票……你房间里还有谁?”

    韩芷烟咯咯一笑,回答:“你听到声音了,嘻嘻,是我朋友,以前航空公司的,曾帮了我不少忙,她如今开始飞纽约航班了,我让她来陪我住,毕竟这大房间太空荡了……茱莉,来跟我男友打个招呼。”

    话筒里响起一个女声,银铃般向安锋打招呼,隐隐地,安锋听到韩芷烟在电话里介绍:“我男友是学医的,还在上学。”

    这个招呼打完,韩芷烟对着电话说:“好了,不跟你聊了,茱莉时间很紧,想去附近逛街,我们出去了,回头再联系。”

    韩芷烟这通电话挂上,苏珊娜的电话进来了,两人彼此问候了一下,苏珊娜随即说:“亲爱的,我今天恐怕回不去了,我们在游艇上提取的dna出现问题,据说这dna显示,偷船者可能是非洲人,因为这基因线粒体非常接近坦桑尼亚人。现在萨福克县正在重新调整警力,搜寻这名非洲枪手……”

    “那么,星期一……”

    “星期一你的养父母要来,我就不回樱花别墅了。下周我直接去布朗克斯报到……你帮我安排好酒店了吗?”

    安锋说出了自己的安排,两人再度聊了几句。挂上电话安锋开始拨打汤姆博士。

    “我们的客户,对测试结果满意吗?”

    “非常满意”,汤姆博士停顿了一下,电话里他静默无声的考虑了数秒钟,等安锋有点不耐烦了,他才继续说:“好吧,接下来你无须紧盯实验体。你们的身体状况已完全通过验收,现在我们要考核的是你们的社会性,嗯,其实客户担心你们对社会有危害。

    所以,客户认为你们俩需要分开一段时间,以观察你俩各自的独立性,以及独立的发展性。今后,我们对你俩的评估将是多种多样,而且将会在你们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进行。我们将考察你们的各种情感,不过,实验体爱情方面的情感,仍将由你负责,我很乐意看到你们的结合,说实话,对你们的后代我有很多期望,我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安锋如释重负:“不,对此我表示反对。说实话,每当我与……实验体谈情说爱时,我都有种欺骗感,我认为这不是我真实感情,而把它当做一项工作的话,这个工作未免太费神,很累很累。”

    “顺其自然可以吗?”汤姆教授赶紧劝解:“实验体复苏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她的潜意识中对你格外亲切。而我认为,这具实验体极其出色,你可以试着去爱她。作为绝无仅有的两具完美实验体,你们彼此必然相吸引,你会在她身上发现很多优秀点。

    不,别拿她当个工作,拿她当一个活生生的人,用心去感受她,也许你会觉得,她并不是难以接受。”

    “这段相识是从欺骗开始,我总担心那一天露馅,实验题是个极其敏锐的女人,这样长久处下去,必然会露馅的,这很危险。”

    “不不不,从某种意义上说,苏珊娜是我们创造的全新人物,她的全部记忆都是我们‘制造,的,而你就是缔造者之一,你有义务培育她,保护她。

    现在,我要说的是,我们的实验进入第二阶段。这一阶段你们拥有完全的自由度,我不在限定你们的关系,不再要求你们的接触方式。苏珊娜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我们各方面考察,而你因为是其中的科研人员,所以……你可以自己书写报告,但同时吗,我们也将派出人员对你进行考核。

    总之,你现在自由了,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并从我们这里获得某些支持。我们不再负责规划你的行动、规定你的行为,不过……”

    “我始终在你们的监控之下,是吧?”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可能偶尔给你安排一些小事,以便维持我们之间的联系。”

    “我明白你的意思”,安锋意味深长的回应。

    图穷,匕首现了。

    但安锋欢迎这种变化。

    看来,那场推销很成功,也许今后类似安锋与苏珊娜的人会层出不穷。

    于是,两人在电话里又讨论了今后的联系方式,等安锋挂上电话,从此研究所成了……幕后。

    电话挂上后,张舒婷急不可耐的打进来,连声说:“我打了半小时,电话都打不进来,急死我了。你现在在哪里,酒店就我一人,你……你要吓死我啊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跟着导游走,想买什么就报你的房间号码,不用自己掏钱,导游会出面通知他们记账,酒店会帮你结款。回头花了多少钱,我跟酒店结算。什么时候玩累了,想回来了,就通知酒店安排交通工具,怎么样?这种安排你满意吗?”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哪里?我一个人在酒店,城市很陌生,听说今天市里还发生了猛烈枪战……这什么破地方啊到牛尾洲遇到枪战,到波士顿又遇枪战,哪里都不太平,子弹满街飞,表姐还老夸奖这地方太平,有木有节操啊

    “巧合,巧合而已”,安锋尴尬地说:“其实,当天,全美也就这两地方有枪战……”

    当然,如果是其他地方发生枪战,估计张舒婷也会出现在当地。无他,安锋就是两场枪战的参与者,跟着安锋一路走得张舒婷,想不遇到枪战都难。

    “我现在办完事回了樱花别墅,你如果不想待在波士顿,可以立即返回……通知酒店,让他们安排。”

    张舒婷想了想,回答:“还是算了吧,难得你掏钱让我出来旅游,我还是不辜负你的好意吧。”

    “那么,今天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出去玩,早点睡吧,晚安。”

    “你等等你等等……我表姐你联系过吗,她现在在哪里?”

    安锋一下子笑了:“快点睡吧,你周二回家,再跟你表姐联系。”

    挂上电话,安锋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他打开电脑,翻阅了一下邮件,立刻直起身子——研究所只花了数小时,查清了那段酒吧音乐的播放地,是东海岸洛杉矶市内一处民居,房主是位韩国人后裔。而那位神秘女人拨打过去的电话,里面出现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这声音的频率也被追踪到,目前此人正在百老汇大街上使用手机。

    安锋低头看了看表,如今是午夜零点。再过八小时,从伦敦飞来的飞机即将降落,巴特莱一家将乘飞机抵达纽约。

    在这之前把事情清理于净,还是等接到养父母一家,然后在慢慢动手?前者有点匆促,说不定要花多久才能处理完事务,而后一种解决方案吗,胜在时间充裕,难在……安锋可能没有闲暇时间了。

    花了几分钟搜查相关资料,安锋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新枪,换上一身衣服出门了——目标百老汇大街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三十二章 搭讪与勾引

    第一百三十二章搭讪与勾引

    坐电梯进入车库,安锋缓缓踱到黑色林肯车前,他进到车内接通电源,将收音机调整到特定频道,拿起手机输入一段音乐,林肯车所在地面微微动了一下,随即缓缓下沉——他进入车库下的地下室中。

    这间地下室是武器库,一面墙安装了硕大的镜子,另三面墙全是武器架。安锋先在镜子前停留片刻,一按镜子上某处,原本完整无缺的镜子突然露出了门来,门无声地滑动,现出一个大化妆柜,里面摆满各种化妆用品。

    镜子的完整无缺是假象,镜子是最容易迷惑眼睛的道具,原本的镜子缝,使用特殊光纤,在光纤缝里用激光全息照弥补,正面镜子就显得天衣无缝。等把全息照的电源停了,门缝就露出来,然后门锁系统关闭,这时只要轻轻一推,柜体会整体滑出……

    从化妆柜里捡起一个小胡须,对着镜子贴上,再用化妆笔给颧骨扑点暗色,五官的形状立刻变得模糊,变得过眼就忘。再戴上假瞳孔,眼珠的颜色也变了。审视一下身上,一身亚历山大·王(中文名王大仁)品牌服装,极不显眼,又显得个性自由、随性不羁。

    回身从枪柜里挑选了一柄俗称“掌心雷”的小手枪,这手枪体积很小,可以完全藏在掌心。枪里只装三颗子弹,射完这三颗子弹枪几乎报废。但这种手枪只有撞针部分是金属,其余部分全用特殊塑料构成,可以瞒过金属检测器…

    将小手枪藏在脚腕处,安锋再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重新坐回林肯车里,随着车里遥控装置启动,汽车缓缓升回地面。等地面平整,安锋启动了汽车,车库门升起,车子不慌不忙驶出了车库。

    今天是周日,新雇的三位保镖都已放假,整个别墅显得空荡荡。车子在空荡的园林中驶过小桥流水,别墅大门应声而开,随即,黑色的车子消失在黑暗中。

    华尔街照样是川流不息,安锋将车子停在一家夜总会门口,带上了伪装成手机的追踪器,顺着人流走向夜总会大门。门口处挤着一堆人,保安拿着体温监测器,正一个个检测进门顾客的体温,身边等待的顾客中,有人窃窃私语:“……战争结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伊拉克吗?听说那里机会很多……”

    哦,安锋回味过来。

    整整一年多时间,他躲在研究所里接受手术。手术完成后,随后约一个多月时间,他只顾关注实验体变化,全不注意身外世界的改变——这时候,正是“萨斯”肆虐全球,世界各地各地旅行人员急剧减少。进入大型娱乐场所都需要检测体温……

    也就在这段时间,联合国开始全面打击伊拉克,多国部队连续轰炸巴格达后,萨达姆没支持几天,这个“百分之百”支持率的首领轰然倒下。当然,不久前的电视报道中,有人还在赞叹:这厮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噢

    今天,傍晚时分,战争结束的消息立刻淹没了波士顿枪战,牛尾洲激战。今天各位顾客的主要话题是:那个下很大一盘棋的家伙,被人从地窖里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揪出来了。于是,地球人都在诧异,不知道他的“大棋”下完了没?

    队伍前方、靠近夜总会大门处,一位打扮时尚的女子频频看表,并反复检查手机。门口等待的男人见这情景都蠢蠢欲动,可是这位女子气场强大,一脸傲然冷漠的女神样。她衣饰精致却不耀眼,但一看就是很牛气很厉害的品牌。弄得男人们有点信心不足,只敢在旁边搔首弄姿以期引起对方注意。

    安锋身子稍稍一扭,改变了行进方向,他悠然地迈着很自然的步伐,走到这女子身边,很自然地问:“他居然还没来,大概有什么事耽搁了。”

    搭讪的要诀是:要使用陈述句。

    那女子情不自禁回答:“是呀,到现在都不来个电话,真是不守时啊……

    “在里面等也是一样的”,安锋随即补充。

    “可是……”那女子犹豫一下,安锋马上露齿一笑,理解的说:“我的门票也在别人手上,不如……我们一块进去等?”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安锋,感觉不刺眼不抵触,她意味深长地笑了:“好吧,我们进去等。”

    女人冲门口保安亮出了门票,很自然的挽上安锋的胳膊,轻轻松松走进夜总会里,在门厅长廊中,那女子扑哧一笑,捉狭的问:“你没有门票吧?”

    “你猜对了”,安锋脸不红心不跳回答。

    “也没女友等你?”那女人追上一句,脸上玩味的表情更深了。

    “我等的就是你”,安锋一点不嫌自己肉麻。

    女人咯咯笑了起来,躲闪着说:“怎么会?”

    安锋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解释:“哦,我开车路过这里,忽然看到你在等人,于是我想:凯恩,你今晚回家也是独自一人,这里恰好有位美丽的女士,她正在独自等待。不如约上她喝一杯,两个单独的人凑在一起,地球变得更美好

    女人笑得很开怀,笑罢,她冲安锋伸出手:“梵妮·戴维斯,纽约时报时尚栏目记者。”

    “凯恩·安德鲁,预备医生……”安锋露齿一笑,补充:“……下周才能拿到文凭。”

    梵妮哦了一声,快速跟上一句:“两年实习后才能拿到行医执照?”

    “是呀”,安锋做出一脸苦相:“这两年几乎没收入啊。”

    梵妮笑得更欢了:“凯恩,你把我当小孩子了——实习医生的收入也比我高啊。”

    午夜后的夜总会人并不少,但这个时间高峰期已过,场子里其实并不拥挤

    梵妮挽着安锋向吧台走,边走边说:“我刚才写完一篇稿子,准备出来喝几杯。我约了几个朋友,看来她们都不想出来了,也难怪,这时间是有点晚了,明天是周一不是周末……你为什么午夜买醉?”

    安锋耸耸肩,目光四处搜寻着目标……他的目光一凝,信号正从钢管舞台上,正在跳舞的舞女身上发出。念头转动了几下,安锋暗自叹了口气——对女人,不好凶恶啊。

    “我嘛,连续考试结束,忽然间轻松下来,不知该如何消磨时间”,安锋随口回答梵妮的问题。

    “你身上没有用一点酒味,没有一点香水味……你刚才说自己开车经过这里?”两人已经坐上了吧台,梵妮一副矜持模样,安锋赶紧打岔,他冲调酒师喊道:“一杯马丁尼。”

    “没有了”,调酒师头也不抬回答:“这么晚了,没有马丁尼,没有威士忌,只有香槟与红酒。”

    梵妮敲了敲桌子,嚷道:“托蒂,来杯马丁尼,两倍,两杯。”

    托蒂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随手从柜台下摸出一瓶酒,连酒瓶推给梵妮,解释道:“这可是我的私货。”

    安锋只用了眨眼的时间,就明白调酒师的花样——午夜场了,顾客点马丁尼等烈度酒,酒保所获利润不多,点香槟与红酒,酒保则能获得更多的小费。

    梵妮一副天真模样,一边接过酒瓶一边仰脸向安锋解释:“我是时尚记者,华尔街不大的娱乐场所我都熟悉,以后你需要门票,找我。”

    “我只能说:两年后你需要看神经科,找我”,老外没有忌讳看医生的说法,于是安锋用同样调侃的语气回应。

    “两年,很漫长啊”,梵妮一付未来不可预期的神情。

    冰块搁到酒杯中叮当作响,梵妮自己动手加满两杯酒,两人举杯相碰,安锋透过酒杯的反射观察舞台上的表演,此时表演已进入尾声,汗珠挂在舞女身上,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晶莹闪亮。

    轻轻地抿一口马丁尼,安锋放下杯子凑到梵妮耳边,有意识地暧昧,道:“有了爱,两年相拥,其实并不长。”

    安锋的气息吹拂着梵妮的耳垂,她的脸渐渐红了。她抓起酒杯狠狠抿了一口,安锋又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刚才写的什么文章?明天会登报吗?我可以提前阅读一下大作吗?”

    沟通从彼此了解开始。

    台上舞女轻轻退场时,梵妮在安锋的哄骗下,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她的生活,讲述她的文章、她的工作,以及……她那些迟到未到的朋友。

    十分钟过去了,台上已经换了三位舞女,安锋的酒杯加了一次,他歉意的起身:“梵妮,我去下洗手间。”

    轻盈地走到洗手间附近,安锋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一闪身走向旁边的走廊。这条走廊很僻静,来往的都是些工作人员,他们表情漠然。安锋顺着信号追踪过去,到了演员的更衣室,摆出一副仰慕者神情,脊背斜靠在走廊墙上,痴痴地望向更衣室内。

    精神力凝聚起来,一晃神的功夫,更衣室内的情景映入眼帘。他追踪的目标已洗尽铅华,换上邻家小妹的服装,正准备离去,在她身边穿梭往来的,都是些准备更换舞台服装,已经更换了舞台服装的靓丽女子嗯,她们的胸器形状都不错。

    安锋丢一片口香糖在嘴里,快速咀嚼着,等那位邻家小妹拎起包,向周围人告辞之后,安锋调整身姿,摆出一脸微笑迎向门口。大门忽的打开,邻家小妹见到安锋,似乎没意识到这是找她的,她漠然的走向后门,安锋一言不发的尾随其后。

    通过后门时,安锋快速掏出嘴里口香糖,手一闪,口香糖粘在门锁上。他跟着女人走出后门,女人一闪身,问:“你跟着我于啥?我今天很累了”

    “一万美金”,安锋平静地说。

    邻家小妹陡然瞪大眼睛,她愣了一会神,轻轻摇头,指了指舞台方向,说:“这个价钱,你可以找里面最红的舞女,我只是一个小人物。”

    “今天上午八点,你在某处别墅接了个电话……”安锋满意的看到对方瞳孔变大,他慢悠悠继续说:“一万美金,买你一个消息,你知道我要什么?”

    女人开始打哆嗦,似乎在犹豫。安锋继续施加压力:“我是个好人,一般不爱强迫女人。但既然我能找到你,别人也能。这消息你不愿说,我不勉强,但今后……你恐怕要逃亡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一点不知情。”女人有点歇斯底里。

    “你考虑好了吗?这是最终的答案吗?要知道我最多出五万美金,但别人来找你,恐怕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女人仍在哆嗦,脚下抖个不停,看来是想逃却挪不动腿。安锋走上前去,温柔的拍拍对方的脸,塞给女人一张纸片,在对方耳边轻声呢喃:“等你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要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罢,安锋一闪身钻进门里,关门的时候他顺手取下口香糖,门锁咯噔一声锁闭。

    带着通常的微笑,迈着通常的步伐,安锋找到回去的路径,他赶回吧台时,梵妮身子挺得笔直,思绪不知飘散到哪里,眼睛焦距很悠远。但越是这样,她的身姿越显得高傲。安锋进门的时候,正好一位搭讪者沮丧地端着酒杯离开,而梵妮全当对方不存在,眼角都不往哪里瞥一眼。

    安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追踪器,信号的速度快了起来,似乎在一路狂奔……他表情漠然的收起手机,换上一脸温柔体贴的微笑,轻盈地走向吧台

    看见安锋回归,梵妮露出一个微笑,冰山顿时融化。

    “怎么去那么久?”梵妮轻巧的问。

    “我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安锋脸上疑似学生的羞涩快速闪过:“洗手间里的幽默画非常有意思,我忍不住挨个看个遍,哈哈,有一则幽默是这样写的

    梵妮露出一脸神往:“啊哦,多年以来,我总好奇男厕是怎么样的,那里是女人的禁地,可越是不了解越觉得心痒……原来,那里跟女厕几乎一样。”

    “这是记者的直率啊其实我也很好奇女厕的模样,女厕里也有笑话?”

    “女厕里没有笑话,但有梳妆镜,厕门上倒是有不少幽默话语……”

    这时候,安锋凑近对方耳边,低声问:“你家,还是我家?”

    梵妮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什么。她笑着摇摇头,拒绝道:“太快了,我们刚认识。”

    安锋莞尔一笑,掏出钱包来结账。这种偶然相聚,凑一起喝酒的朋友,惯例是aa制。安锋付完自己的酒钱,顺便支付了小费,温柔的问:“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梵妮有点愣神,她迷瞪的回应:“不,我还想再喝一杯。”

    “那么……”安锋挥挥手:“有缘再见”

    等安锋走后很久,梵妮才回过神来,她狠狠喝了一口酒,气恼郁闷惆怅的说:“他还没给我留电话。”

    前面聊得那么火热,聊得那么开心,谁知这家伙出去一趟,转脸回来就要走,这都什么事啊?

    酒保托蒂擦着酒杯走过来,给梵妮添上一杯酒,插话道:“他不是你的菜

    刚才那杯酒喝的有点猛,梵妮脑袋有点晕,她迷离着双眼问:“什么意思

    托蒂一咧嘴:“你还是时尚女记者呢,没看见他的钱包吗?”

    “我没事盯着人钱包于嘛?”梵妮恼怒的反驳道。停顿了一下,她又好奇地问:“你从他钱包里看到什么?”

    托蒂继续擦着酒杯,回答:“那人付酒账的时候,钱包是打开的,我瞥了一眼,看到几张……很高信用额度的白金卡,我甚至怀疑有张卡是签名卡。”

    “不可能”,梵妮喊道:“全纽约才有几张签名卡,他那么年轻。”

    “年轻不能传染,但钱财可以传承”,酒保托蒂补充:“所以我说他不是你的菜。我站在吧台天天看人,见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这个人……这个人很特别。”

    托蒂的语声低沉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不准人,我感觉他一举一动很标准、很规范,但却不是那种贵族味,似乎很随意,可是总有点久经训练的味道……嗯,是的,标准。这个人的动作很标准,这就是问题。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说的”,梵妮很迷茫。

    “演员我见得多了,银行家我见得多了,医生我也见过很多,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很混杂,有演员的表演味道,也有银行家的挑剔与讲究……当然,他最大可能是医生,生活中追求标准与直截了当——他跟你不是一类人”

    “这样啊”梵妮再度喝了一大口酒,低声嘟囔:“我理解不了他的急转急停。”

    这时候,安锋已坐在林肯车里,追踪着信号来到布朗克斯区。目标正在贫民区一栋残旧楼房内,大的位置没有移动,但小范围内动个不停——估计是在收拾行李。

    安锋四处望了望,这里是他女人所管辖的警区,不好意思祸害。他找了个摄像头死角,将车子停在路边,从脚腕处摸出手枪藏在掌心,迈着不慌不忙的步伐走进公寓楼,按响了舞女的门铃。

    “谁?谁在那儿?”门内的响动顿时停了,过了一会儿,舞女惊恐地问。

    “你的客人”,安锋平静的回答。

    舞女一声尖叫。在她记忆中,这种不慌不忙不急不慢的外科医生式嗓音,只刚才在夜总会遇到过。这已经是她的噩梦了,她尖声惊叫,大喊:“别过来,我叫警察了。”

    这里是贫民区,居民的冷漠超出人想象。即使舞女半夜三更舞女在门内尖叫,楼道里也没人探头出来。于是安锋镇定的再度敲门:“我们谈谈……你愿意这样交谈,还是请我进去。”

    “不”,舞女依然陷入歇斯底里中。

    安锋则继续用冷静的语气,不慌不忙说:“别这样,深吸一口气,来,呼吸,深呼吸。好的,平静下来,想想看,我会不会伤害你?”

    刚才我就没伤害你好吗?

    舞女连续深呼吸,忽然觉得安锋很好说话,便贴在门缝问:“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认为这是秘密吗?”安锋反问,随即紧逼一步:“你觉得这种谈话方式合适吗?”

    舞女迟疑着,盘算着,计较着,她手扶着门把,心中反复衡量:这扇门开不开?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就在你身边

    第一百三十三章他就在你身边

    屋外,安锋继续用不慌不忙的语调诱导:“我能找到这里,难道别人找不到这里?你想躲去哪里?你又能躲到哪里?如果你不想跟我谈,你想跟谁谈?……好吧,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十秒钟后我立刻转身离开。不过,下一个来的人,恐怕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停顿了一下,安锋不管不顾的开始计数:“十、九、八、七、六、五、四

    语言的煎迫与诱导,需要给对方紧迫感,需要持续不断的反问让对方来不及思考,需要制造一个危机让对方陷入恐惧……当然,这些技巧都是针对有理智的人的,如果对方做事只凭情绪,行为被冲动控制,这些手法是没有的。不过,对后一种人手法就更简单了。

    舞女自认自己躲藏的隐秘,但安锋突然找上门来,让她开始怀疑自己逃出去后能否找到躲藏之地,连续的质问让她开始动摇不定、开始担心未来,并猜想自己无论躲在哪里都会被人找到。而安锋至少语调柔和、长相不赖,跟人有商有量的。如果安锋离开,换一位找上门来的,恐怕……

    时间紧迫,倒计时声声催促,舞女想通了,忽地拉开门,连声催促:“别,你别走,请进”

    成功的踏进门来,安锋脸上没有得意。他照旧一脸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天经地义。等大门在他身后关闭,舞女第一句话便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传信人……你想知道什么?”

    人都已经进门了,还这样嘴硬。安锋嘴角露出明显嘲讽的冷笑:“那么,你怕什么?你为什么想躲?”

    “我……”舞女张张嘴,哑口无言。

    “你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中;你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无论躲在哪里都被被人找到;你知道自己一旦被人抓到就会受到酷刑;你现在没地方可藏,没人可以帮助你……好吧,跟我说,把详情告诉我,或许你还有条生路。”

    不是这样的啊,我不是这样想的啊舞女被安锋连番责问,心中的小人在咆哮……可是她暂时不想反驳,她确实感到恐惧,她只能顺着安锋的话,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不好”,安锋晃着食指,直逼到距对方十厘米的位置,双方几乎鼻尖碰鼻尖。而后安锋嘲笑地看着对方:“你不乖哦,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你却不愿告诉我实情。你以为我们有很多时间,不,第二个、第三个找到你的人马上回到,你认为你能逃得掉?”

    作为动物中的一分子,人类也有领地感。身边一米左右距离被人类认为是安全线,因为侵入这个距离的异物,一旦发动攻击可能让人来不及反击。因此,人类对这个距离格外敏感,一旦有另一人进入身侧,总是本能的警觉起来,体内激素开始分泌旺盛,随时准备防御。

    有经验的审讯者,常常忽远忽近的凑近对手,令对方神经忽紧忽的受折磨,到最后,被审讯者常常内分泌紊乱,判断不是什么时候该说紧张,什么时候该放松。于是,常常在不自觉中,在该说假话的时候说出了真话……这时候如果配合测谎仪,就能准确判断出对方的真假。

    近在身侧的安锋令舞女很紧张,她不自觉地抗拒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每周日……”

    本能抗拒下,舞女说的必然是假话。安锋记下了对方瞳孔变化,甚至退远一点。舞女轻轻松了口气,一不留神说出了部分真话:“我每周日去哪家别墅等电话,我一位亲戚是清理泳池的,他每周日上门打扫游泳池,那一片的泳池都是他负责,我只是过去帮忙。”

    最后一句话时,舞女已经缓过神来——那句话必然是假话。

    “你并不是每周都去帮忙……”安锋身子忽地再度凑近对方,阴阴地问:“你怎么知道那天要去别墅?哦,难道你想找死?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明明我在帮你,你为什么不说真话?”

    舞女先是全身紧张,脖颈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等安锋退下,对方的汗毛软了下来,嚅嗫的说:“我,我看广告。”

    安锋忽地凑近对方,点醒道:“纽约时报第三十四版的广告。”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在安锋的反复折磨下,舞女不清楚安锋知道多少,她有点蒙了头,那些自认为很隐蔽的事情看起来毫无秘密可言。她的信念被完全摧毁了,她开始相信自己完全曝光了,这次安锋凑近她身边,问话极短,舞女脖颈上的汗毛刚刚竖起,没等安锋离开,立刻服贴下来——这意味着舞女开始接纳安锋,开始把安锋当做自己人,当做可信赖的人。

    “是的,纽约时报第三十四版,蓝底纹广告。约定广告里出现几个敏感词,分别有不同的意义。如果里面有堂,字样,意味着一切正常,按时联络。如果里面有医院,谢菲尔德医院,意味着事态紧急,必须马上联系——那时候我会拨打一个对方付款电话,听录音留言。”

    舞女犹豫了一下,抓起桌上的一支笔,快速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鼓足勇气递给安锋:“这是紧急联络电话,一般不启用……”

    审讯的技巧在于:持续地保持压力。如果放任自流,对方缓过神来,可能会想:我用假话应付一下,也许没啥事。这样两面都可以交代。

    双方交谈至今,两人都没有坐下,安锋一边舒缓对方的紧张情绪,自己寻找座位坐下,一边继续语言施压,他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给对方亮了亮掌心的小手枪,看到对方提起注意力,他突兀的说:“现在让我们回到起初——你怎么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中?”

    舞女愣了一下,安锋平静地笑着,不紧不慢地问:“转接口信而已,被人知道了,你为什么要怕的发抖?告诉我。”

    舞女的身子不可抑制的哆嗦起来,安锋笑眯眯地加上一句:“你知道多少实情?”

    “我,我我我,我知道孩子父亲被人追杀”,舞女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她身子明显软了。

    安锋在故作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掌中手枪,解释道:“你知道追杀他的是黑手党?……哦,这种小手枪只有三发子弹,但我不知道下一个找上门来的,会是几个人。你的时间不多了,请快点。”

    舞女愣了一会神儿,猛地一个虎扑,扑向了床边,她掀开枕头从枕下抓起一把枪来,枪口对准安锋拉动枪栓,而对面的安锋笑眯眯地,眼都不眨的看着舞女,评价道:“史密斯左轮枪,9毫米口径,装5发枪弹,枪身紫青色,枪柄粉红色,这种枪装上‘蓝头子弹(俗称开花弹、炸子),,威力还不错。但你为什么不随身带着它呢?你怕什么?”

    舞女的精神忽紧忽松,感觉脑袋像炸了一样,对面的安锋面对枪口神色如常,到让舞女不自信起来。她手一软,手枪跌落床上,于是,她再也不敢触碰那支枪。

    实际上,没有经过狼性教育,没有可以刻意培育人性中的凶残,普通人心中对杀戮武器是天然抵触的——并不是每个有枪的女人,都有胆子面对人类扣动扳机。

    舞女的左轮枪里装的不是蓝头子弹。

    左轮枪威力本来就小。左轮的枪管封闭不严,火药压力场从弹药轮与枪管连接处外泄。使用九毫米子弹后,它的威力就更小了,如果子弹不是使用新式火药、新式弹头,这种女士枪,挨上几粒子弹一点不妨碍行动。

    安锋轻轻点出对方手枪威力过小,表明他不怕对方扣动扳机,舞女还能做什么,最后的防身手段在人眼里不值一提,她……彻底屈服了。

    “我……我认识孩子的妈妈,我是孩子妈妈介绍的”,舞女软弱无力的说:“你,你放过孩子吧?”

    “呲——”,安锋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我连你都不曾逼迫,怎么会对孩子下手呢?接着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孩子……当初,孩子妈妈偷偷生下那孩子……”

    罗萨里奥是市井里长大的奇葩,其父母都黑社会底层人员,不学无术的,他却从小是学校的“全a”优等生,而后顺利上完大学,成为受黑道大佬重用的会计师。几年前他秘密认识了一位麦当劳打工妹,并同她同居、生子。孩子的母亲与罗萨里奥并不在同一城市,她对罗萨里奥的职业全不知情,只知道丈夫是商人,飞来飞去的,双方每月只能聚首几天。

    “我是在欧洲遇到罗莎琳德(孩子母亲)的,我当时在旅行中,我的车坏了,在汽车旅馆停留了几天,罗莎琳德是汽车旅馆的收款员,听到我在纽约,她介绍我一份工作。

    我的工作就是接到电话,而后把电话里的暗号翻译成特定密码,转交给接头人。这份工作活儿不多,报酬很优厚,我当时奇怪,罗莎琳德有这样的门路,为什么蹲在汽车旅馆做个收款员。但我会到纽约后不久,再也联系不上罗莎琳德,她离开了汽车旅馆,她失踪了。”

    舞女回身从衣柜深处翻出一本书,打开书页,书页里隐藏着几张光盘。

    “这是罗莎琳德当时给我的,光盘刻录的是舞曲及酒吧音乐,以及对应的代理服务器网址……

    你问我为什么感到恐惧……啊哈,我最初于上这份工作,以为这活很简单,我只是接收信号,将信号翻译出来,然后转交给接头人。但……但我认出了给我发信号的女人。哦,我对音乐节拍很敏感,我能听清楚分之一拍节奏里的每一个音节,我记住了那个女人的说话声,她在牛尾洲渔船上,我租过她家游艇。

    发现那个女人后,我开始调查了一下,我发现她……唯一一次外出是去墓地,她在一个女人墓前献了鲜花。那个女人曾经是保姆,带着一位一岁的小孩,她死后孩子失踪了,但却无人寻找那孩子,仿佛那孩子从不曾存在过。

    你知道的,向我们这种挣扎与底层的女人,彼此之间很容易熟起来,我找到那位保姆的闺蜜,然后我知道了一切——我在哪里看到罗莎琳德的照片,罗莎琳德曾经是她们的朋友。

    接下来我自然知道了罗莎琳德的事:她爱上了一位成功人士,但这个男人却是黑帮会计师,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黑帮要杀他,于是他逃了。原本他跟罗莎琳德的事谁也不知道,但谁也没想到,黑帮马上追查到了罗莎琳德,发现了她跟那男人的孩子……”

    罗萨里奥“出事”后——也就是他卷款出逃后,他与孩子母亲约定:等风声平静后再会合。但谁也没想到,黑帮中曾有人见过罗萨里奥与孩子母亲同行,于是,他们迅速追踪到了罗莎琳德。刚开始黑帮分子并未太在意罗莎琳德,以为这女人就是罗萨里奥的一次艳遇而已,没想到罗莎琳德一直跟罗萨里奥有联系,在后者的掩护下,罗莎琳德迅速出逃。

    随后,黑帮分子当然追踪到了孩子保姆,这时,罗萨里奥已经缓过手来,迅速转移了孩子。而那位孩子保姆,谁都不清楚死于谁手,舞女则坚持是罗萨里奥杀了保姆灭口。

    此后,那孩子失踪了,谁也找不到孩子的下落,罗萨里奥布置了周密而曲折的联络方式,每隔一段时间,他遥遥听取孩子的消息,大概,他希望孩子能不为人知的,静静地在角落里长大成人。

    “这份工作待遇很优厚,我的学费全指望它了,所以虽然危险,但我一时离不开……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报纸上登了特定广告,我会在约定时间守在约定电话边……啊,约好的,每半年更换一次密码本,我们在交换密码本时,约定通话时间与通话号码……

    那个女人会给我一个暗号,我根据这暗号在光盘里查找相应曲目,然后找到曲目对应的代理服务器,那里有一条消息,或者是一段录音,或者是一段对话,或者是文件……

    我会把代理服务器上的东西下载下来,存在h盘里。当晚登台时,我在胸罩左肩带上别上一条紫青穗带,穗带里藏着闪卡。当有人打赏的时候,只要打赏是特定数目,我会把这条穗带赠送给他——那位打赏人就是接头人,特定数目是:当月日期。比如四月十一日,打赏数目是4ll美金。”

    安锋有点失望,他觉得自己似乎找错人了。这条信息通道是通报孩子消息的,孩子是罗萨里奥藏起来的,舞女是孩子妈妈找来的,所以……消息来源处,可能隐藏着罗萨里奥;消息传递的尽头,隐藏着孩子妈妈。舞女的信号可能是传给孩子妈妈的。

    但安锋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可能是罗萨里奥的故弄玄虚——孩子妈妈没那么大的胆子躲到纽约来,没听舞女说她们是在欧洲相遇的吗?

    因此,这条通道可能是孩子妈妈与罗萨里奥的专属联系通道,孩子什么的,只是掩饰的迷雾而已。

    “接头人并不固定”,舞女接着招认:“有时是个男人,有时是个女人,有时喝一杯就走,有时要停留到午夜,有时还死皮赖脸要跟我走……”

    安锋突然打断舞女的话,示意对方嘘声。当房间安静下来,两人几乎听是听到楼道中的脚步声。

    安锋进门时,已经是午夜之后很久了,这个时间还在走廊里走动,而且直奔这里而来……安锋低声命令:“取出你的手机……”

    舞女拿出手机,安锋快速拆解着,舞女想阻止,安锋急急问:“你对酒吧里的情况,熟悉吗?”

    舞女点了点头。这时,脚步声在舞女门口停了下来,舞女脸色白了。安锋随手拿起舞女的左轮枪,舞女眼睛一亮,立刻从床头柜摸出一个子弹……是蓝头子弹。看来舞女不是没有,是不敢用。

    “那么,有谁是你到酒吧之后入职的?应该是个男人,这人平常跟你很亲近。”安锋一边装子弹一边不慌不忙地说。这时,屋外的人开始扭动门把手。安锋有意识提高声音后,门把手不动了。安锋随即轻轻一拉舞女,避开了直对门的位置,然后继续不紧不慢装子弹。

    舞女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她紧张地看着大门,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被安锋的话吓到了,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说,那个,真正的接头人,一直在我身边,他就在酒吧里?”

    安锋装好子弹,举起枪,低声嘲讽道:“天天去酒吧,固定去一个酒吧,总在约定时间出现,却频繁更换不同人手……他手上有支军队吗?每次安排不同人手,还要防止泄密防止别人察觉,他不嫌麻烦吗?所以,他就在你身边,每次请不同的顾客跟你接触,然后他从顾客手里拿走东西——他就是整容后的罗萨里奥,只不过,我今天在走廊里露了面,不知道惊动他没有。”

    门外人终于忍不住了,也许听到门里有男人声音,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人压着嗓子,故作柔和地喊道:“莉莉娅,我知道你在,把门打开。”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刚才……发生了什么

    “谁?”舞女情不自禁脱口问出这句话。

    这谁呀,半夜三更找我什么事?我只是兼职舞女,不卖身的,怎么今晚川流不息的。

    但刚问完这句话,舞女立刻察觉自己的失误,她羞愧地望向安锋。此时,安锋已悄无声息地摸到门边,身子贴墙而立站在门侧,他似乎准备伸手去拨门锁,听到舞女的问话,他扭过头来失望的看着舞女摇头。

    一切都晚了。

    舞女的应答声刚落,门锁头忽然噗噗跳动起来。门外人毫不间断地一脚踹在门上,大门轰地被撞开。一眨眼功夫,一位手持霰弹枪的瘦高个汉子跃进门来,他枪口四处扫描,低声冲屋内人断喝:“别动,都别动,我手里有枪”

    舞女听到对方的喊话,带着嘲讽的微笑,信心十足地望向门边——她屋里也有个男人啊,这男人手里有两支枪,一支是她的,一支是那男人自己随身携带的。两支枪都上了膛,只要勾勾指头……你手里的枪就用不上了。

    然而,于是,结果,舞女失望地看到那男人贴门而站,仿佛刚才要开门但被对方打断的样子。如今他两手空空,脸上充满恐惧,浑身都在发抖,两腿像弹琵琶,双手举高高做投降状,嘴唇还直哆嗦,似乎,讨饶的话有口说不出啊

    失望、难堪、丢脸…舞女别提多难受了。这时候,恐惧感才慢慢泛上他心头,她感到害怕了——原来,那男人说“还会有人来找她”,这不是恐吓,是眼前的事实。

    原来,那男人说的是真话啊

    嗯,就是……这男人胆子小了点,难怪说话一向温柔似水。

    安锋知道会有人来找舞女,那位杀手蹲在牛尾洲就近监控船上的神秘女人,而神秘女人正是信息通道的中转点,所以,有人能找到舞女头上这是必然的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安锋有办法查清舞女身份,对方也能做到。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信息化世界本无绝对秘密可言。

    吓坏了的舞女回过神来,学着安锋的样子颤颤巍巍举起手来。这时,门外又施施然的走进一位眼镜男——猛一看,安锋以为进来的是乔布斯,因为这家伙戴着乔布斯最爱戴的德国“伦罗亚uu)”无框眼镜,人也瘦高瘦高,肤色带点病态的粉红色。他手里拿着一柄带消音器的格鲁格手枪,脸上戴着冷酷与狠戾的阴笑。

    这时,手持霰弹枪的男人已经调整过身子,枪口在安锋与女人之间来回晃动,刚进门的眼镜男见到局面已被控制,脸上有点得意,有点天下尽在掌控的傲慢。他不慌不忙地走进门来,突然间眼前一花,脑袋一懵,一刹时他的意识不存在了,当时的记忆也全消失了……

    等他清醒过来,才感觉到全身的疼痛,感觉到自己跌倒在地,脊背上硬邦邦的咯着一把枪,屁股底下,那位持霰弹枪的男子正哼哼唧唧的,已经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过神来,眼镜男发现鼻梁上的名牌眼镜还完好无损,只是不知道怎么地,他就成了这番模样。

    他动动手指,发觉手中的枪还在,于是他忍住剧痛,冲门口笑眯眯的男人举起枪,露出胜利他惊奇地发现,眼前,手上举得不是枪,只是一个手枪手柄残余部分。

    他慌了,眼珠乱转一番,发现安锋冲他摊开手掌,枪膛上部、手枪套筒座就安锋掌心。弹夹……弹夹躺在地面,枪管正在离他身体不远处,枪管上的复进弹簧还在地下咕噜噜滚着,而枪膛上本已上膛的子弹,在地面上蹦跳,一路蹦进床底。

    刚才发生了什么?

    持霰弹枪的男人也没有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眼镜男一进门,忽然有点站不稳,脊背冲他撞来,他怕误伤对方,只好手指松开扳机,伸手去搀扶眼镜男,但对方撞击的力量实在太强,连他一块被撞倒在地,霰弹枪的枪托从他腹部上冲,重重撞在他肋骨上,他感觉自己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根,如今……疼得说不出话来。

    屋里四个人,只有离床不远的舞女看清了整个过程:就在眼镜男进门后,当眼镜男的身体挡在霰弹枪枪口与安锋之间时,安锋突然窜上前,笑眯眯地给了眼镜男一手刀。这一手刀正好砍在眼镜男脖颈侧面,令眼镜男的脖子弯折成一个很可怕的角度。与此同时,安锋膝盖上提,扭腰,做了个泰拳的膝击动作,于是,眼镜男身子离地而起。

    当眼镜男身子飞到空中后,安锋击出去的手刀正好落在眼镜男的手枪上。接下来仿佛是慢动作,眼镜男身子在快速飞退,安锋手似乎扭动了一下,眼镜男手里的枪顿时成为一堆零件肢解开,先是弹夹坠落,枪膛内那颗顶上膛的子弹飞出,接着复进弹簧斜跳而起,枪套蹦出……

    面对霰弹枪,除了电影里的英雄人物敢于反抗,现实社会中,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屈服。因为这玩意儿威力太大,它枪膛里的子弹装的是钢砂与钢弹,汇成扇子面向四周扩散。这玩意儿躲是没有办法躲的,因为它的弹着面分散太大太广,沾上一点——现实社会中,曾有歹徒一霰弹枪过去,将一辆小轿车打得原地跳起。

    如此的威力,如此近距离,即使安锋手中同样拥有武器,也不敢跟对方拼谁狠。

    这位手持霰弹枪的男人一闯进门里,安锋就知道他还有同伙,因为门锁不是被霰弹枪击毁的,而这个人,开口的嗓音与刚才的敲门人完全不同,所以安锋立刻选择投降,他用比小偷偷钱包还快的速度藏起手枪,努力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卑微与谦恭,尽量缩起身子,高举双手投降——实际上,这缩身动作是含胸收腹,绷紧腹肌,做好出拳的准备。

    当眼镜男进门后,他不慌不忙地走着,他尽在掌握的走着,走到某处……他站的位置实在太妙了,身子刚好挡住霰弹枪枪口,安锋忍不住心动……罢了罢了,即使他们门外还有一个同伙也不管了,手痒得太厉害,过过手瘾再说。

    他们门外确实还留有一名同伙,当眼镜男举起枪柄对准安锋的时候,门外同伙正冲走廊上吐舌头瞪眼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表情,以恐吓楼道内好奇张望的住户。听到屋里一片响动,他以为是自己的同伴动手打人了,因为他听到的是低低呻吟,那是一种欲语哽咽、含悲忍怒的痛苦呻吟,一贯嚣张的同伴不会如此低调含蓄。

    等门里动静平息,走廊上的同伙觉得奇怪了,同伴怎么不嚣张了?他好奇地探头张望一下,只一下。他发现一贯聪明睿智的眼镜男,不知怎地,身子压在同伴身上,颤微微地举着个秃枪柄瞄着大门口……

    他又气又好笑,正准备调侃几句,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准确地掐住他的脖子,这只手猛力一捏,喉骨欲碎。走廊上的这人本来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几句玩笑,这一下,深深把他满腹的笑话憋进嗓子眼里,他的头一懵……然后他啥也不知道了。

    安锋始终贴门而站,所以眼镜男瞄准他的时候,乍一看对方似乎在瞄准大门口。等安锋把走廊上的人揪进门来,将此人扔到眼镜男身上,眼镜男手中残余的枪柄深深地扎入这人脊背,而在此人的猛烈撞击下,眼镜男的镜框终于碎裂,镜片刺入眼中,一阵剧疼让眼镜男昏迷过去……

    袭击的三个人,在屋里叠成了罗汉状。安锋站在门口一脸无辜,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他看着舞女,用手摸了摸唇边的假胡须,平静的催促:“我们没时间了,收拾你的东西,准备逃吧。”

    舞女手忙脚乱的,去收拾自己的财物。安锋继续站在门边,侧耳听听楼道内的动静,没听到任何呼吸声,他们只来了三个人……他慢悠悠的走到三个昏迷者身边,好奇地翻他们的口袋。

    眼睛男稍富裕,但仅仅是稍富裕。另两位是穷鬼,钱包里只有数百美金……看来都是不常付小费的无耻男。

    钱包里的财物扔给舞女,一些卡片、名片、小纸片一类的,安锋检查一遍,觉得没价值的随手丢弃,看中眼的揣自己兜里——尤其是银行卡。

    不一会儿,舞女已经收拾好,她将刚才的密码本以及对应的光盘交到安锋手上,嚅嗫着想说什么,安锋摆摆手,接过密码本与光盘,催促道:“什么也别说了,你先出去躲三天,三天后一切恢复正常,然后,你把今天的一切当做一个梦。”

    这位舞女是位大学生,而且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安锋的校友。在夜总会兼职打工,是为了挣学费。

    舞女欲言又止,她想邀请安锋同行,顺便得到安锋的保护。但在安锋连声催促下,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公寓,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安锋没有在房子里停留多久,他进门后,双手几乎没有触碰房间的任何东西,等舞女走后,他沿着自己活动过的路线,仔细收拾打扫一番,跟着转身离开。

    舞女的房门已经残破,大门半开着,地上躺着三个昏迷的人,等所有声音平息,终于有邻居提心吊胆过来探头张望,他们随即报了警,但等警察赶到,地面虽然还残留着血迹,三个人已经不见了,报案邻居也说不清人去了哪里,只有残破的大门,表明邻居所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警察搜索后发现:门锁是被三粒子弹摧毁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支被拆卸的手枪零件。警方把所有零件找齐后,根据弹道判断,这就是射击门锁的那支枪。随后的日子,他们四处寻找舞女的下落,多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舞女,但是这位舞女什么都不愿意说……

    安锋没在楼外停留,他不关心舞女去了哪里。他在黑暗中离开了舞女的公寓,在混乱的布鲁克林街道上,摸着黑找到自己的车,而后悄然离开这个街区。等找到一处安静的停车场,安锋打开汽车杂物箱,从里面摸出笔记本电脑,而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残片——这是舞女的手机。

    安锋肢解手机后,将手机芯片与存储卡装进自己兜里,他的手很快,对面的舞女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当然,警察在公寓里也没有发现手机残片,因为手机残片上有安锋的指纹,所以安锋走时全收拾于净了。

    手机上储存着舞女的通讯记录,以及好友电话号码。安锋在追踪器上输入这些号码,开始搜查这些号码的信号轨迹。

    他发觉有一部手机一直保持活跃。

    半夜三更了,这部手机还在移动,它在向远离纽约的方向移动……安锋注意了一下这手机的移动轨迹,他轻轻叹口气。

    这手机是沿着火车线路移动的,很可能,手机持有者正在乘火车逃离纽约,但更大的可能是:有人把它藏在火车行李架上,以此引开追踪者。

    现在追踪过去,寻找直升机的话,似乎已经晚了。

    安锋查了一下手机注册地址,以及过往活跃历史,他启动汽车,悄然将汽车停在手机持有人楼下。

    罗萨里奥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但一个人的家,是人心最不设防的地方。即使谨慎如安锋,他住过的地方也常常留下某些破绽。今晚罗萨里奥出逃的很慌乱很匆忙,房间里多少留下了蛛丝马迹,在细心的安锋面前,有些掩饰根本瞒不过眼。

    垃圾桶里扔了一根碎裂的穗带,这是当晚舞女传递的那根穗带。上面留下了罗萨里奥的指纹——一个人可以整容,但很少重新雕琢指纹。

    罗萨里奥丢弃的电脑里,主板虽然被砸毁、硬盘已被拆掉,但残破的内存条可以告诉安锋,那厮最近用电脑做了什么…罗萨里奥居然不知道这点,不学无术真可怕

    诸如此类的细节很多,在房间中搜罗一圈后,安锋带着战利品回到汽车上,开始用智慧拼接罗萨里奥的行为,

    罗萨里奥网上支付过信用卡账款,当然,他是用化名申领的新信用卡——除了付小费,美国人很少用现金交易,因为用现金交易有逃税嫌疑,所以很多商店不接受现金付账。

    罗萨里奥用信用卡买过一张手机卡,虽然他当时琳琅满目买了很多东西作掩饰,但安锋还是发现其中的奥秘。这张新手机卡,罗萨里奥从未曾启用过,安锋在追踪器输入了这个号码。

    这部手机是在凌晨一点开机的,登陆网络的位置恰好是罗萨里奥家附近,估计罗萨里奥离家后不久,就开启了这部新手机。然后他用这部手机打过几个电话,估计是发出警告信息,而后这部手机一路去皇后区某处公寓。

    从公寓里找到的某些线索可以确证,罗萨里奥之所以滞留纽约,是因为他出逃时,没来得及带走账户提款证明。

    估计,罗萨里奥是被黑帮老大突如其来拆穿的。当时,他不停地把老大的钱转入某个隐秘账户后,但为了不引起老大注意,这个账户的提款密码、身份证明等资料,他是分开藏匿的。出逃后,罗萨里奥光整容花尽了身边私蓄,所以他只能徘徊在纽约,等待取出提款档案来。

    说不上来罗萨里奥是不是重情的人,但他一直跟自己的情妇保持着联系,也许双方保持这条联络通道的意义在于:一旦罗萨里奥取回了秘密提款档案,他的情妇会协助他迅速逃离。

    此时的罗萨里奥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他孤身一人、孤立无援,只能信任自己的情妇了。于是,当他情妇安排了舞女这条联络线路后,罗萨里奥化装进入夜总会,以酒保的身份为掩护,蹲在舞女身边——他必须让情妇依赖他、信任他、支持他,所以他必须维持两人之间的甜言蜜语。

    安锋今天去找舞女,他的出现果然惊动了罗萨里奥,但罗萨里奥不太情愿放弃如今的隐藏身份,出于谨慎,他想在周围躲几天,先看看风声,听听动静,所以他躲得并不远。

    于是,当他看到鼻子底下的枪口时,他知道:一切掩饰都没用了。

    “你怎么做到的?”黑暗中,罗萨里奥看不清对面的人。对面的人已经戴上了一个丝网头套,他没有开灯,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如今他侧身坐在罗萨里奥身侧,他坐的位置非常奇怪,看似两人身体离的很近,可是罗萨里奥需要欠欠身,挺起腰来手臂才能够得上对方。

    不知是谁做的手脚,罗萨里奥如今摊手摊脚,身体成大字躺在床上……当然,谁做的手脚还用猜吗,只是,自己被人摆弄成这样,怎会没有惊醒嗫?

    鼻子下的枪口很稳定,罗萨里奥刚准备动一下身子,他立刻感到对方绷紧了持枪的手,看来对方毫不犹豫会开枪,罗萨里奥赶紧松弛了身子,黑暗中的对方一笑,平静的说:“尸体也能拿到赏金——你很聪明,所以你现在活着,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罗萨里奥明白,对方意志坚定心硬如铁,开枪的决心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而且,一点不在意他的死活。

    “杀了我,你就完不成任务了”,罗萨里奥于涩的说:“我猜,你的任务还要求追回那笔欠款。关于这一点,我认为咱们可以谈一下……”

第一卷浴火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交易,密匙

    第一百三十五章交易,密匙

    人到这时候依然不忘交易,罗萨里奥果然是狐狸。

    安锋笑了,他的笑容隐藏在丝网头套里,话音透过头套显得有点含糊:“你认为你可以用那笔账款威胁我?不不不不,你低估了我,高估了自己。

    你认为那笔账款是个难题吗?稍稍用点智商就可以判断:你之所以迟迟没有远走高飞,你之所以徘徊纽约不愿离开,不是因为你性格中喜欢挑战,不是因为你喜欢危险、喜欢在刀锋山跳舞,而是……你本人也无法取走那笔资金

    噢,让我猜猜:你对提款方式进行了反复加密,你怕自己一旦被抓后,会被立即杀死,所以,提取那笔款项,除了你本人必须出现,还需要有特定的密匙。但这个密匙你不敢带在身边,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即使被人抓到,也没人敢杀你。否则,那笔款项就成了无主财产。

    这个密匙藏在哪里?很复杂吗?你徘徊纽约不走,这密匙就在纽约。就在一个你过去触手可及,但现在却触及不到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很多吗?让我想想,你的办公室?还是你家大佬的别墅里。

    不,这二者都不可能,你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你的办公室,因为出事后你的办公室会最先遭到搜查,那将是彻底的、肢解式的搜查。你不敢保证他们查不到。

    至于大佬的别墅……也不可能,因为大佬不会容许你在他家办公,那样做,等于把证据带到了家里,万一被警察堵上,现场搜出账本账户,那可是人赃并获了。

    那么,密匙会在哪里?一个你平日经常接触,每天上班走过、但现在却不能接近、不敢接近的地方,这个地方应该离你的办公室并不远……这很难猜吗?需要我说出来吗?”

    罗萨里奥脸上顿时变了色,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聪明”

    稍停,他急促的喊道:“等等,还有商量,我们还有商量……我猜,那家伙给的悬赏金肯定不多,我那位大佬是个吝啬鬼,即使你追回我藏匿的资金,恐怕他也不会给你分红,但我可以,我可以的”

    安锋玩味的笑了,罗萨里奥大声补充:“没错,我现在确实无法接近那地方,但你不得不承认,在你找到我之前,我一直躲藏很成功,能找到我的只有你,目前只有你一个。

    现在,只要你帮我取回密匙,那笔款项咱俩把它分了,我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我绝不会再露面,我躲藏都来不及,怎敢让别人知道?只要我不被发现,你也不会被人发现,我甚至可以断定,即使我被发现了,你也不会被人发现。

    没人知道你是谁没人知道你的存在想想看,一笔谁也不知道的资金,落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人手里,那就是你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安锋歪了歪头,对方看到安锋这个细微动作,感觉精神百倍,灰暗的人生露出曙光:“那东西很小,它是个tip卡,随便藏在哪里都不容易找到,动用仪器搜索的话,会毁坏里面存的内容,这样,那笔钱谁也找不到了。

    你瞧,除了我,谁也不容易找到密匙,只要你帮我找到那张tip卡,咱俩一起提走那笔款项,从此各奔东西。我不会自己寻死,去到大佬面前曝光,只要我没被抓到,你就是安全的,你可以继续装作寻找我,或者像我一样改头换面消失——带着一笔巨款消失。”

    停了一下,似乎安锋的枪松动了一下,但罗萨里奥鼻尖还是不敢挪动,他口舌如簧:“冷静点,你再想想,抓了我有什么用?那个人给你开的赏金是多少?50万?还是0万?我猜他最多肯开0万赏金。但他要求你找回账款?你能拿到全部赏金吗?那个人向来以喜欢赖账而著名的华尔街。

    我猜,他并没有告诉我拿走了多少钱,他总是这样给自己留下一个赖账的理由,无论你最后追回多少账款,他都会说:数目对不上,这不是全部资金,你,是你侵吞了部分账款。

    然后呢,然后他肯定不会付一美元赏金,而你成为了下一个被追杀者——那个人喜欢这么作。这是他的个人爱好。当你被杀后,他会振振有词宣告:他维护了职业道德,他非常伟大……他玩这种手段不是第一次了。把我交给他之前,你最好先打听一下他的为人。”

    鼻尖的枪口收回了,但罗萨里奥还是不敢动。

    半晌,对面的黑影若有所思的说:“你诱惑了我,这很不好,我居然动心了,这违反了我的职业道德。”

    罗萨里奥终究不敢动,他唯一能动的是嘴,所以他尽量运用这张嘴:“可是,遵守职业道德这条路,尽头是什么?是死亡这是必死之路,跟我合作则有可能是生路……没人知道你找到了我,是吧?”

    安锋语气变得虚弱:“嗯,有人找到了那位舞女,三个人,今晚他们追到了舞女家,只比我晚了一步。”

    “你把他们……都于掉了?”

    安锋鄙视的望了对方一眼:“我是个好人,我只是打晕了他们。”

    “晕了好,昏了更好,我有个主意:他们还活着,我们就可以栽赃他们,只要让大佬误以为他们先找到了我,那么,这口黑锅他们背定了……这件事由我来安排,放心,你啥事都不用管,只等坐享其成就行。”

    黑暗中的安锋突然笑了,他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数学很好,除此之外,你知道……纳米科技吗?”

    罗萨里奥回答:“我是个会计师,不是个科学家。”

    安锋笑得很得意:“我不用管你怎么安排,只管坐等拿钱——你说服了我,但你的说法里却存在很多陷阱:取钱,提款,银行的地下金库只准许取款人进入,当你进入银行地下金库时,你可以在银行的协助下,轻松甩脱我,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幸好,如今是高科技时代了。”

    安锋冲对方钩钩手指头,罗萨里奥这才敢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以及四肢。

    安锋接着介绍:“我手头恰好有对付你的办法,我们做个约定吧:我会在你体内注射一针纳米炸弹,这针剂会流淌在你血液中,但对你的身体毫无妨碍。你可以照吃照睡。

    而后,我去将那把密匙取回来,你我彼此不用见面,我将密匙寄给你,你独自去取钱,我没时间跟踪你……但如果约定时间内,我账户里没有收到约定数目……砰,这个纳米炸弹就会在你体内炸开。我想,到时候你拿了钱也用不上了。”

    安锋歪着脑袋,阴森森地嘿嘿笑着:“你瞧,我是个好人,我不于涉你的行动,我给你绝对的自由,我甚至可以掩护你出逃——我给你一本假护照。我同时容许你尝试解除纳米炸弹,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能否摆脱体内的纳米炸弹。不过,一旦实验失败……你懂得

    好了,告诉我,那密匙藏在哪里。”

    罗萨里奥深吸了一口气:“别逗了,我又不傻,拿我的生命去尝试解锁,成功了你不多付我一毛钱,我的命还是那条命,一旦失败我却没了命……三七开,我七你三。你什么都不做就收获三成,这个比例应该能满足你了吧?为人不能太贪婪啊。”

    安锋点点头:“确实,意外之财,三成已经够高了,那么,它的具体数目是多少?”

    罗萨里奥低低地说了个数字,安锋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成交告诉我密匙隐藏的位置。”

    罗萨里奥挪了挪身子,犹豫地说:“你不是说那舞女已经被人追踪了吗,这里并不安全,既然你能找到我,别人也能,差别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我认为,我们应该换个地方说话。”

    安锋望着对方笑,他一抬手,罗萨里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猛然间感觉眼前一黑——安锋的手太快,他一手刀砍在罗萨里奥脖子上。

    不顾晕倒在床上是罗萨里奥,安锋吹着口哨,悠闲地把房间搜查了一遍。

    这处房间是罗萨里奥的临时躲藏点,里面几乎没有有价值物品,罗萨里奥随身带来一只小皮箱,小皮箱里有一只急救药箱,以及内衣数件、钞票三千、假证件几本,然后是一部电脑,一部手机。

    重新合拢皮箱,安锋过去将罗萨里奥手脚摆放整齐,扯起床单,像卷席筒一样,将罗萨里奥裹进床单,他肩膀扛着罗萨里奥,手里提着罗萨里奥的箱子,悠闲得像个旅行者一般,不慌不忙地走出大楼。

    前后转了几个地方,一番奔波过后,安锋走上大街时,已经是凌晨四点。这是遛狗时间,天色将明未明。朦胧的街头,有些年轻人已开始遛狗,安锋肩上扛着长布包,手里提着皮箱,一路友好地冲擦肩而过的遛狗者打招呼……没人怀疑他肩上扛着尸体。

    等罗萨里奥再度醒来,他似乎到了一间硕大的手术室里,手脚捆在手术床上,对面,依旧戴着黑丝网头罩的安锋,站在手术专用无影灯下,一边拿着酒精棉球清洗他的胳膊,一边用手拍打着罗萨里奥的脸部。他下手不轻不重,动作温柔而体贴,像是罗萨里奥的同性恋男友。

    看到罗萨里奥终于睁开眼,安锋取过一只完好针剂给罗萨里奥展示。针剂里荡漾着银色液体,仿佛液态汞。安锋举着这支针剂,语声柔和地说:“你醒了,太好了,我希望你在清醒状态下,看到我给你注射的药物——喏,我说的纳米针剂就是它……多么可爱的小家伙。”

    罗萨里奥本能的想躲避一下,他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紧紧固定在手术台上,一点挪动不得。对面的蒙面医生对他这种态度极不满意,晃着食指,用一个医生的不耐烦,柔声安慰:“别担心,我打针很温柔。”

    反对无效安锋娴熟地用橡胶管扎住罗萨里奥的胳膊,等血管勃起,安锋熟练地抓起注射器,缓缓吸取药瓶中的银色针剂。如同医生般熟练排空注射器内空气后,安锋反手将注射器扎进罗萨里奥胳膊。

    银色液体注射进罗萨里奥血管,安锋又等了两分钟。这两分钟时间安锋几乎是看着表,读着秒度过的。两分钟后,安锋一边解开罗萨里奥的捆绑带,将对方双手释放出来,一边好心的解释:“现在,纳米药剂已经扩散到你全身,进入你每条血管内,你放心,这种针剂对人体安全无害。”

    首先解开的是罗萨里奥的上肢,后者呼地坐起来,可是没等他说什么,安锋抓起刚才用过的注射器,里面只剩下大约0毫升银色药剂。安锋把注射器举到对方眼前,缓缓地从注射器里挤出一滴液剂。

    只有一滴。

    这滴液体以自由落体速度坠落地面,在液体即将触及地面时,安锋猛地一跳,同时顺手一推罗萨里奥躺的手术车。手术车被快速荡开。

    当两人跳离那滴银色液体两米后,只听“嘭”的一声,坠地液体化作一团火球腾空而起,爆炸波快速向周围扩散,罗萨里奥感觉到一阵热风扑面而来,他的耳朵被爆炸震得听不清,只觉得爆炸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持续回荡,很久很久。

    等耳朵重新恢复正常,罗萨里奥才回味过来——这么烈性的炸药,居然注射进了他的血管。他……感到浑身乏力,冷汗频频,身体哪哪都不舒服,只觉得手脚无力腿发软。

    这什么人啊?银色液体,如斯爆炸。已知无论哪种炸药,都不是这样。难道,这真是纳米机器虫?难道……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怎么会到对方手里?

    这家伙的后台是谁?

    罗萨里奥傻呆呆的看着安锋,脑子里翻江倒海。而这位蒙面医生波澜不惊地放下注射器,面孔在黑丝网面罩下露出一个微笑的神情。

    “瞧,我告诉过你,这东西很危险,但它又是安全的。它需要密码开启、密码锁闭。现在你体内带有这种纳米炸弹,如果你在规定时间兑现诺言……嗯,你刚才说三成是多少?……对,是这个数目,如果这笔钱及时打入我的账号,那么我会关闭爆炸功能,你安全了。我是一个好人,我一点不贪心,你瞧,你说三成就三成。

    现在让我向你隆重推荐这个纳米炸弹,这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良器——这是一种微型机器虫,可以通过人体内最细微的毛细血管,它有一定的寿命,在寿命终结前,如果不关闭它的爆炸功能,它就会启动自毁装置。然后,就如你刚才看到的,嘭的一声,它化为一团烈火,而你成了一堆碎肉。

    你明白的,只要我收到钱,我就关闭爆炸。这样一来,到纳米机器虫寿命终结时,它会无声无息的死亡,尸体进入新陈代谢系统,变成一堆粪便排出。

    嗯,如果你兑现了诺言,两三天内你会持续排出银色的粪便,当粪便颜色变淡变正常后,你就安全了。拿着你的钱,过你的幸福日子吧,从此忘了我的存在,也忘了你曾经与我的交易。”

    罗萨里奥点了点头,他决定接受现实,秋后算账:“你的安排很妥当,我会遵守诺言的。”

    安锋顺手从无菌手术服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他把这部电话扔给对方,平静地说:“带上这部电话,别用这电话打任何人手机。咳咳,约定开始生效——你还要布置一个圈套,让那三名追踪舞女的家伙背黑锅,现在动手吧,你有一小时时间,我在这看着,利用网络联络外界,一小时后手提电脑电池将耗尽

    罗萨里奥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先把自己的计划推敲一番,顺便……推敲了一下蒙面医生的行为模式。

    这一晚斗智斗力,让罗萨里奥精神极度疲惫,但他还必须把事情理清楚——整晚上,蒙面医生对能否拿到那笔意外之财,并不特别热切。他似乎像猫捕老鼠般,只对追捕过程感兴趣,抓到手后并不介意自己能否再度逃脱,反而颇有点放任自流的样子……这是个什么样的妖孽啊

    对方这么那么有信心,不担心自己趁势潜逃,从此鱼饵脱钩……那怎会如此有信心?

    但是,对方越不在意他逃亡,越不在意他的花招,罗萨里奥约不敢尝试,因为对方没有对生命显示出任何尊重,而且,对方一直有潜在的鱼死网破心理,拿不拿到意外之财他似乎无所谓,因此她并不在意自己耍圈套

    罗萨里奥私下里认为:也许,自己如果违背了承诺,对方能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

    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纳米炸弹吗?

    罗萨里奥森森表示怀疑。

    他从未曾听过相关新闻报道,然而……对面的蒙面医生就在刚才,在他面前展示了银色药剂的爆炸性。这东西确实威力很大,仅仅一滴液体,只是以自由落体式坠下,便发生了如此威力的爆破——罗萨里奥并不认为,自己的血管与肌肉能撑得过这种爆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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