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美人秘籍
来人一把抓住了阿紫,缓缓地将铁面揭开,露出一张阴森的面容,竟然是百损道人。
洪金怒道:“百损道人,你也是宗师身份,怎么能行偷袭的手段。快放开阿紫,与我见个真章。”
百损道人阴笑道:“想要阿紫活命,一点都不难,我只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瞧着百损道人目光上上下下,将他全身打量了一个遍,洪金不由地心中发毛,不由自主地问道:“什么东西?”
“这件东西,对你来说,已然没有了什么用途,拿他来救你心上人的性命,对你来说划算至极。”百损道人阴笑着说道。
阿紫啐了一口,笑骂道:“你这个阴毒道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洪金沉声道:“百损道人,你不要乱讲话,我和阿紫之间,绝对清白。”
阿紫瞪了洪金一眼,目光中大有深意,洪金微微地将目光偏转,他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
“我要九阳真经。”百损道人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情,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洪金诧异的说不出话来,知道他拥有九阳真经的人,当世少之又少,没料想百损道人,陡然间说出来这个惊人的消息。
洪金深吸了一口气:“九阳真经是武学宝典,你心术不正,岂能给你?”
百损道人哈哈地狂笑了起来,直震得四周树上的梅花,连同飞雪一起,片片飘落。
“不错,你说的不错,我的心术不正。所以我才会冒充游坦之,擒拿了你的心上人。如今就看在你的心里,到底是秘籍重要,还是美人重要了?”百损道人有恃无恐地喝道。
洪金不由地犹豫了,百损道人的实力,已然是一流高手,如果再让他夺去九阳真经,为祸非小。
纷纷飘雪中,洪金的脑海中,泛起一个白眉老僧的影子,正是觉远。
如果觉远知道,九阳真经被百损道人夺去,他一定会极为痛心。
“我没有九阳真经?”洪金摊了摊手,一脸苦笑着说道。
百损道人一直在狂笑的脸上,陡然间阴冷下来,他阴森地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对这个艳丽如花的少女,还抱有一分真爱,原来我看错你了。”
将手一抖,百损道人就将阿紫抓在了手中,然后就准备纵身离开。
“想走,放下阿紫。”洪金身子飘忽,挡在了百损道人的身前。
百损道人的人品,实在是太差,更何况他还有个好色如命的徒弟鹿杖客,洪金岂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阿紫落在他的手里。
“我数三声,如果你不让开路,我敢保证,你一定会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一……二……”百损道人将手紧紧地贴住阿紫的后背,用冰冷的不带任何表情的声音喝道。
洪金只觉得体内九阳真气如同沸腾一般,他真的想要出手,对付百损道人,可是瞧着百损道人的动作,他不由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
百损道人的实力,丝毫不逊于洪金,如果真把他惹毛了,只怕一息之间,阿紫就会送命。
阿紫凄然道:“洪金哥哥,这番我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希望你能将九阳神功发扬光大,日后成为一代武学宗师。”
瞧着阿紫的悲伤情景,洪金体内热血一涌,差一点就要答应百损道人的要求。
恰在这时,一个人影,如同疾风一般,从茫茫飞雪中赶来,口中急忙地道:“别……你千万不能伤害阿紫姑娘。”
百损道人嘿然冷笑:“伤不伤害阿紫姑娘,是我说了算。你去把洪金杀死,把九阳真经给我抢来,我就放了你的阿紫姑娘。”
来人正是游坦之,他走到洪金面前,可怜兮兮地道:“洪金,快将九阳真经拿出来,救阿紫的性命。”
洪金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一直希望能找到良策,扭转此时被动的局面。
“洪金,快将九阳真经拿出来,救阿紫的性命。”游坦之重复着说了一遍,此刻已全是威胁的口气。
“如果我不肯拿出来,你准备怎样?”洪金一心想要拖延时间,看能否迎来转机。
“洪金,你害得阿紫,还不够惨么,你知不知道她……”游坦之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阿紫打断了。
阿紫厉声说道:“小游子,如果你敢乱讲话,我一辈子都不睬你。”
洪金冷笑一声:“最看不起吞吞吐吐的人了,怪不得阿紫姑娘,一直不肯喜欢你。”
游坦之的脸涨得通红,看他的样子,随时都准备跃上来动手。
洪金知道游坦之实力很强,不由地心中暗自警惕,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游坦之蓦地回转头来,向着百损道人道:“前辈,我不是不想杀他,实在是本领有限,杀不了他。我有一本秘籍,不比九阳真经差,不如你拿去,放了阿紫姑娘,如何?”
“什么秘籍,拿过来瞧瞧,如果还算中意,我就会放了阿紫姑娘。”百损道人的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游坦之,不能给他,否则,就是助纣为虐。”洪金叹了一口气道。
游坦之的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激动的神情,他指着洪金大骂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不交出九阳真经就算了,干嘛还要阻拦我救阿紫姑娘?”
洪金知道游坦之正是不可理喻的时候,只得摇了摇头,不再出言劝止。
“这是少林寺的绝学神足经,我只练了一年,就到了现在的境界。”游坦之不无自豪地说道。
百损道人接过了那页薄薄的图册,翻了一翻,看上面的图形异常精妙,知道未曾造假,不由地仰天狂笑。
洪金一直在等机会,趁着百损道人神情稍微放松,他陡然间跃到阿紫身前,一拳重重地打在了阿紫的小腹上。
事实上,洪金等待这个机会,等的实在太久了,他趁着与百损道人纠缠的时候,早就将九阳真气布满了全身。
这一拳是九阳真经中的功夫,叫做“隔山打牛”,招式简单,在解救人质的时候,却往往能够取得奇效。
“洪金,你丧心病狂。”
游坦之脸色大变,他大吼一声,陡地飞出一掌,向着洪金打了过去,实指望能够逼得他回掌自救。
在阿紫的尖叫声中,洪金威猛的一拳,击中了阿紫,将一道澎湃无匹的九阳真气,尽数送进了阿紫的身子。
其中的劲力运用巧妙至极,被击中的阿紫,根本没有半点的感觉,一直紧紧地贴在阿紫背后的百损道人,却觉得拳力威猛难挡,手掌不由自主地离开了阿紫的身子。
“快……快逃。”洪金焦急地向着阿紫吼道,为了解救阿紫,他实在是不遗余力。
嘭!
游坦之的一掌,挟着凌厉的气势,一下子打中了洪金的小腹。
洪金只觉中掌处火辣辣的生疼,一道寒意,瞬间传遍了全身,身子险些当场冻僵。
幸好有着九阳真气护体,先将游坦之的掌力,消去了七七八八,否则这一掌,就有可能断送了洪金的性命。
“救……阿紫。”洪金呼出了一口寒意,身子摇摇欲坠地道。
游坦之如梦初醒,他的身子在空中一个盘旋,挡在了阿紫的前面。
百损道人眼看就要抓到阿紫,陡然间见到游坦之飞来,不由吃了一惊,变爪为掌。
啪!
两个人手掌相交,彼此都觉得一阵寒意,那是一种与本身的阴寒,迥然相异的味道。
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主要是修炼体内的阴气,游坦之的冰蚕毒掌,则是雪山冰蚕的功效。
“阿鹿,阿鹤,师父在这里……”百损道人陡然间一声长啸,远远地传了出去,直震得整个梅林,花瓣纷纷跌落。
“阿紫姑娘,快走。”游坦之厉声地疾呼道。
刚才游坦之打了洪金一掌,被九阳真气反震,他的胸腑间隐隐地受了一点暗伤,深恐会落于下风。
阿紫一脸惶然地走到洪金面前:“洪金哥哥,你怎么样?”
洪金强笑道:“我……我不要紧……”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却吐了出来。
“我扶你……负你离开。”阿紫见到洪金站立不稳的样子,不由地叫道。
“不……不用了。”洪金想伸手将阿紫推开,奈何全身僵硬如冰,居然没有了力气。
阿紫不由分说,将洪金负在了背上,飞快地向着梅花丛深处奔去。
洪金身子其冷如冰,一颗心乱如麻团,他实在不愿意与阿紫有任何瓜葛,可惜天不从人愿。
阿紫的身躯娇小,洪金的身子,却是高大威猛,这一路急奔出去,看着极为碍眼。
眼看着奔出了十里有余,阿紫已然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她却依然拼命地向前跑着。
“好了,此处已是梅林深处,想那对笨鹿呆鹤,一时绝对找不到这里,我先运功调息一番,再出去打百损道人。”洪金叹了口气说道。
明知此处未离险境,鹿杖客和鹤笔翁要不了多久就能追来,洪金依然这样说,因为他看出来,阿紫实在支撑不住了。
“哎呦,你这笨重的身子,可真沉。我这一生,都没干过这样粗重的活儿。”阿紫小心地将洪金放了下来,不住地喘息。
洪金正容说道:“我要运功调伤了,没有要紧的事儿,千万不能打扰我。”
阿紫从怀里摸出一把蓝莹莹的匕首,举在面前,一脸豪情地说道:“好啊,你尽管运功,我来替你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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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生顽劣
洪金不顾地上的积雪,端坐在一株寒梅树下,开始运功疗伤。
游坦之的冰蚕毒掌,所蕴寒毒极强,兼之他的内功深厚,这一掌差点送了洪金的性命。
幸好洪金有着九阳神功护体,九阳真气始终在体内流转,如同大海潮涌,生生不息。
朔风正紧,雪花纷飞,偶尔一阵风来,就吹得红梅白梅纷纷飘落,夹杂在雪花中,煞是好看。
天色极为冰冷,洪金身上的肌肤,更是冷如冰块,他的体内,却如春潮,九阳真气在经脉中不断地流转。
洪金知道,想要彻底的恢复,恐怕还需要时间,急躁不得,于是缓缓地闭上眼睛。
阿紫手拿蓝色匕首,摆出一副英姿勃发的样子,看到洪金闭眼,立刻松弛下来。
转过身来,阿紫以手托颐,呆呆地望着洪金出神,神态出奇地安静。
阿紫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她不由“咦”了一声,随即赶紧捂住了口。
洪金端坐在雪地上,天上的飞雪依然在降落,可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的身上,只在他的身外,徐徐地飘落,宛如坠在人间的精灵。
阿紫一直瞪着洪金瞧了好久,这才惊奇地发现,洪金的头顶,有着一道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白气。
这道白气一直上升到丈许高,才渐渐地分散,形如散花,冰冷飞雪不能靠近。
洪金的心神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纵然闭着眼,可是阿紫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影像,落在他的脑海中。
阿紫瞪着洪金瞧了一阵,幽幽地叹了口气,将身子一纵,如飞鸟一般,折了一枝粗大的白梅。
洪金正在奇怪,阿紫折梅花干什么,却见她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向下撕扯着梅花。
在阿紫的心中,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仿佛万物生下来,都是供她破坏用的。
不大会儿功夫,一枝白梅被阿紫撕扯完了,她再次纵身,这次却是折了一枝红梅。
一切仿佛都在重复,阿紫一边撕扯着红梅,嘴里还不停地嘟囔。
阿紫嫣红的嘴巴不停地张合,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连她的动作,都是悄无声息。
洪金的心中,有点感动,能令一向爱动的阿紫,变得如此安静,真是难得。
阿紫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瞧着地上的白梅点点残红片片,她的脸上有着幽怨。
一抄手,阿紫将梅枝捞了过来,用手中蓝莹莹的匕首,一段一段地砍着树枝,一边砍,一边还在不停地嘟囔。
洪金暗自好笑,这个阿紫,真是太刁蛮了,如果谁娶了她,注定要倒一辈子霉。
真不知道,游坦之什么眼光,这样的一个魔女,被他当成了天仙一样供着。
蓦地,洪金心中一凛,连奔腾流转的九阳真气都不由地一滞,有人来了,带来衣襟破空声。
见到阿紫依然在不停地砍树枝,洪金不由地道:“阿紫,小心一点,有人来了,是高手。”
阿紫顿时慌了,连忙问道:“怎么办?你身子恢复了吗?”
洪金摇了摇头,他暗自感叹时运不济,如果能多给他半柱香时间,他就能完全恢复。
“那……我们要躲到哪里去?”阿紫完全没了主意。
洪金叹了口气:“不必躲了,来不及了。”
嗖嗖!
话音未落,两个人就从空中飞了过来,犹如天马行空,一个拿着一根鹿杖,另一个拿了一支鹤笔。
“嘿嘿,你们就算逃到天边,都跳不出我们的掌心。”鹤笔翁嘿嘿地冷笑,状极得意。
在鹿杖客和鹤笔翁到来前,洪金就站了起来,显得非常镇定从容。
“逃?我们何必要逃?要逃的是你们。”洪金冷笑一声。
鹿杖客和鹤笔翁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着惊奇不定,他们听百损道人说,洪金受了伤,可没有亲眼看到,总是疑惑。
“哈哈,洪金,你不过强自支撑,说大话,没用的。”鹿杖客挥了挥他的鹿杖。
其实鹿杖客生性最是多疑,对洪金的话信了几分。只是未曾动手,就被吓得落荒而逃,传扬出去,他们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快交出九阳真经,还可饶了你们性命。否则,这样的一对璧人,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鹤笔翁脸上尽是惋惜之情。
“不,不,你错了,师弟,男的可以杀,女的绝对不能杀。”鹿杖客眯着眼睛笑了,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阿紫的身上扫来扫去。
鹤笔翁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师兄,你说的对,这样貌美的小娘子,轻易还真难碰到。恭喜你了,师兄,你真是好福气。”
鹿杖客笑了:“同喜,同喜。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你尽管拿去就是,师兄绝不跟你抢。”
阿紫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阿鹿阿鹤,做个交易,如何?”
鹿杖客和鹤笔翁怒道:“小丫头,不懂礼貌。你想做什么交易?”
“如果你肯放他走,我就任凭你处置,如何?”阿紫冲着鹿杖客娇笑道,还顺便抛了一个媚眼。
鹿杖客浑身的骨头都快酥了,他笑道:“你和他,都是网中的鱼,砧板上的肉,我干嘛要舍弃一个。鱼和熊掌,我都要了。”
鹤笔翁道:“别跟他啰嗦了,快抓他们去见师父,凭我们兄弟的手段,还怕逼问不出九阳神功。”
嗤嗤!
鹿杖客一挺他的鹿杖,鹤笔翁一抖他的鹤笔,两道黑影,并翼齐飞,直向着洪金点去。
知道阿紫的功夫不怎么样,鹿杖客和鹤笔翁,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不……要。”阿紫眼神中闪过一抹绝然,陡然间身子一横,挡在了洪金的身前。
眼看鹿杖和鹤笔,都要点在她的身上,洪金不由地心中一惊,九阳真气走岔,身子居然动弹不得。
在这生死顷刻之际,鹿杖客将手中的鹿杖一转,反而将鹤笔拨了出去。
鹤笔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鹿杖客好色如命,自然不肯杀死阿紫。
“你快让开,否则惹得鹤弟上了火,连我都保不住你。”鹿杖客将手中的鹿杖一指,沉声说道。
“谁要你保,有胆子的就杀了我。否则,我就杀了你。”阿紫脸色苍白,却没有一丝示弱。
嗖!
阿紫的身子向前疾冲,居然向着鹿杖客刺了过去,蓝莹莹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了一道蓝光。
鹿杖客不知道阿紫匕首的虚实,那敢让她近身,将手中的鹿杖一摆,出手迅捷,在阿紫手腕上一点。
啪!
阿紫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接着整个人都被鹿杖挑动,直接扔到了一株粗大的梅枝上,溅落无数雪花和梅花。
“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鹿杖客手拿鹿杖,一步步地向着洪金逼紧。
鹤笔翁紧跟在鹿杖客的身后,亦步亦趋,他们两人,走成了一种奇异的节奏。
洪金知道这两人同门学艺,相互间配合十分的默契,实在是相当难缠的对手。
就算洪金未受伤,都未必能胜过这两人联手,如今身上伤势未愈,情形更见凶险。
嗤嗤!
两道黑影,如同两条毒龙,向着洪金身上疾点而来,笼罩了他上身的几处要穴。
洪金一直未动,等到鹿杖点到面前,他陡然间将手一拨,鹿杖立刻斜飞了出去,将鹤笔狠狠地撞了开去。
鹤笔翁不由地一愣,连忙叫道:“师兄,你什么意思?”
洪金这一番以逸待劳,勉强拨转了鹿杖客的鹿杖,实在已是竭尽所能。
经过这一番剧烈动作,洪金觉得体内真气差点涣散,眼神中不由地闪过一缕悲哀,难道真是在劫难逃?
“鹿杖客,你真不仗义,难道为了贪图我的美色,或是贪图洪金身上的九阳真经,你就不顾结义之情,要暗中下手吗?”阿紫坐在梅树枝上,双脚一荡一荡,开始暗中挑拨离间。
鹤笔翁性子一向耿直,不会拐弯,听到这话说的有理,忍不住拿怀疑的目光,瞪了鹿杖客一眼。
鹿杖客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地神情,口中说道:“师弟,你我兄弟数十年情义,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鹤笔翁哼了一声,他不是信不过鹿杖客,实在是怕美人加上秘籍的诱惑,会让鹿杖客失去理智。
刚才洪金所用的本领,就是借力打力,这是他苦修九阳真功,偶然得到的领悟。
说到借力打力的本领,自然就要数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功夫了,还有武当派的太极功夫。
此时太极功夫还没出世,但九阳神功中的借力打力,却是整个太极功夫的基础。
鹿杖客竖起耳朵听了一阵,焦急地道:“速战速决,别有了什么闪失。”
鹤笔翁将鹤笔一点,一击快似闪电,用上了鹤形八打的打穴法,这是江湖上难得的绝招。
鹿杖客将鹿杖挥动,用的却是千钧杵法,要横扫一切,是极威猛的狠招。
洪金在绝望之际,陡然间觉得一股真气,从丹田中急速升起,瞬间漫过奇经八脉,使得他的全身,充满了一种神奇的力量。
不管是不是错觉,洪金陡然间将脚步灵活的一转,一掌击出,正是“阳歌天钧”,鹤笔受到一股强力震荡,瞬间飞上了高空。
鹤笔翁只觉得双臂一阵发麻,虎口剧烈作痛,低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虎口竟然破裂,鲜血漉漉地淌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糊涂情缘
洪金一声大吼,身子如游龙般盘旋飞起,让过了鹿杖的凶猛来势。
眼看鹿杖客劲力已遏,洪金身子向前一探,就抓住了鹿杖的杖头。
“撒手。”洪金一声大喝,如同晴天响了个霹雳,直震得鹿杖客两耳嗡嗡作响。
鹿杖客与鹤笔翁一起,纵横契丹,一生罕逢敌手,自以为天下除了师父百损道人,就要轮到他们了。
如今一见洪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心中早有怯意。
洪金将手一抖,一道强大的九阳真气,就顺着鹿杖传了出去,呈不可阻挡之势。
鹿杖客情不自禁地松了手,鹿杖被洪金顺手夺了过来,擎在了手中。
“我让你们来趁火打劫。”洪金抡起鹿杖,没头没脑地向鹿杖客砸了过去。
听到鹿杖上面发出的呜呜怪啸,鹿杖客知道抵挡不住,连忙横向窜了出去,身法颇为快捷灵动。
咚!
鹿杖重重地砸在雪地上,直砸得大地都是一阵晃动,地面上蜘蛛网一般,绽开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裂缝。
啪!
杖头跌落,突然间升腾起一阵粉红色的烟雾,有着一种迥异于梅花的特殊香味。
洪金吸了一口,但觉全身舒泰,他持着半根鹿杖,向着鹿杖客快速地追了出去。
眼看洪金如欲发狂,功力比起未伤时,还要更加显得凶猛,鹿杖客和鹤笔翁吓得魂不附体,两个人那里还敢停留,飞快地逃了出去。
呼!
洪金将手中的大半截鹿杖扔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一个盘旋,从鹿杖客的身侧飞了出去,将一株梅树给拦腰砸断。
梅树的上半截身子,向前疾冲了丈许,才轰隆一声摔落在地上,梅花与积雪乱溅,地面一阵摇晃。
只差一点,鹿杖就能砸到鹿杖客的身上,听这劲力,只怕能将他硬生生地砸死。
鹿杖客那里还敢回头,只是拼命地向前奔逃,情急之下,完全就顾不得鹤笔翁了。
眼看鹿杖客和鹤笔翁,被他打得狼狈奔逃,瞬间不见踪影,洪金不由地哈哈狂笑,笑声未绝,他陡然间摔倒在地上。
阿紫吃了一惊,连忙赶了过来,见到洪金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更加慌乱,连忙伸手一探。
见洪金还有气息,阿紫松了口气,可是看他面目殷红如血,心又揪了起来。
阿紫一生所学,都是害人的功夫,对于如何救人,她半点都不会。
没奈何,阿紫只能等待,看洪金气息还算平稳,可一直昏迷不醒,一颗心七上八下,极为忐忑。
怕雪地太凉,阿紫找了一株粗大的梅干,将洪金抱了上去。
阿紫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抱着洪金的身子,就这样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讨厌我,想要躲开我。”阿紫幽幽地说道,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向洪金倾诉。
“我也想象阿朱那样,做一个人人都喜欢的女人,可是我的性子一起,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阿紫不是那样的人。”
纵然天空风雪严寒,阿紫搂着洪金,却觉得非常喜欢,只是觉得洪金的身子,越来越烫,如同抱着一团火。
突然,一直安静的洪金,剧烈地晃了一下,将阿紫一起摔落树下。
阿紫好不容易,才算平稳地抱着洪金落地,正想松一口气。
洪金突然一把反抱住了阿紫,他的喘息急促,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呼吸,力气大的惊人。
阿紫推了洪金一下,没有推开,陡然间闻到了洪金身上浓重的男子气息,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身子立刻瘫倒。
洪金并没有住手,而是一件一件剥落阿紫的衣衫,就在冰天雪地中,迷迷糊糊中占有了阿紫的身子。
阿紫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伤,这件事她盼望了许久,可没料想,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两个人都不知道,在他们恣意欢娱的时候,远处曾奔来一个少年。
这少年本来担心阿紫的安危,拼命地打退了百损道人,奔到这里来寻阿紫,结果却看到了不该见到的一幕,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听到阿紫的欢叫声,少年的心顿时碎了,他蓦地一拳,硬生生地从梅树干上插了过去,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拳洞。
少年并没有停留,怀着一颗破碎的心走了,失魂落魄一般,阿紫在他心中的女神形象,却也轰然倒塌。
洪金在昏昏沉沉中得到了释放,他觉得疲惫至极,眼睛就要缓缓地睁开。
阿紫娇羞难止,一指点出,正好点中了洪金的昏睡穴,洪金打了一个呵欠,立刻倒地睡去。
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衫,阿紫瞧着洪金的睡态,又是得意,又是伤心,又是害羞,百味杂陈。
“既然能做这样的事情,恐怕你的身子已然无恙,我要走了,你多多保重。”阿紫用温热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洪金的额头。
呼!
阿紫细心地替洪金穿上衣服,将他抱了起来,放到了那株梅树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紫色的软索,将洪金牢牢地缚在了树上。
“或许我只有离开了,你才会偶尔想念我。我要的不是你的身子,不是长相厮守。只要你记得,在你的生命中,曾有我阿紫的存在,这也就足够了……”不知不觉中,阿紫的眼泪,已然滴满了脸颊。
“哼!你很了不起吗?我阿紫一生偏爱胡闹,偏爱害人,怎么了?”阿紫赌气一般地说道,转过身来,纵身而去。
洪金体内的九阳真气,依然在奔腾不息,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醒了过来。
猛然间察觉被人绑在了树上,洪金不由地一惊,感觉到身体除了酥软以外,并没有异状。
洪金吸了一下内息,发现已可自由运用,不由地狂喜,连忙一用力,就将紫索崩为两截。
顺手将紫索放在了怀里,洪金大声叫嚷道:“阿紫,你在哪里?”
昏迷中发生的事情,洪金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可是他不敢确定,所以想找到阿紫,问上一个明白。
但见空山寂寂,鸦雀无声,洪金的这一声大叫,除了将积雪和梅花震落以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洪金从树上一跃而下,看到这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是剧烈打斗留下的痕迹。
在不远处,还有着一片片的梅花,被无情地抛弃到雪地上,还有着落红片片,除了红梅以外,似乎还有着别的东西。
是血迹!
洪金连忙奔了过去,心中感觉到一阵的迷茫,还感到一种深深地后怕。
这是谁的血?
是不是阿紫的血?
如果是阿紫的血,到底她是受了伤,还是……
洪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一定要找到阿紫,问上一个明白。
如果真的有了肌肤之亲,洪金一定要对阿紫负责到底,那怕这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会惹来数不清的麻烦,他也只好认了。
洪金在梅林当中搜索了半天,始终不见阿紫的身影,连百损道人和玄冥二老都不见了踪影。
“三弟,是我在这里。”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居然便是萧峰。
“萧大哥,你见到阿紫没有?”一见面,洪金就迫切地问道。
萧峰摇了摇头道:“我不见你和阿紫的消息,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这里,一直不见阿紫。”
洪金和萧峰一起回到了南院大王府,萧峰派了许多兵士,将梅林细细搜索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阿紫的消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朱姐妹情深,连忙焦急地问道。
洪金将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就说他昏迷以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阿紫会不会被玄冥二老抓去?”阿朱满是担心地说道。
洪金道:“应该不会。如果是玄冥二老,肯定连我一起抓走,绝不会将我留在树上。”
萧峰沉吟道:“不管怎样,我们都该尽快找到阿紫,她孤身一个女孩子,在外漂泊,实在危险。”
过了半日,有兵士前来禀报,说是发现了阿紫的踪迹,还带来了一个掌柜模样的老人。
“她去了哪里?”萧峰连忙问道。
“小老儿见到了这位姑娘,穿着一身紫衣,脾气实在……不好。不知是谁惹了她,莫名就发了脾气,一连砸坏了三张桌子,至于碗碟,更是打烂了无数,还抽出一柄蓝莹莹的匕首,瞪起眼来,说是要杀人……”掌柜的年纪大了,说话不免啰嗦。
洪金和萧峰等人纵然着急,可是也耐心地听着,不便催促,不急于一时。
掌柜的最后总算说出,阿紫是向着中原的方向去了,他捧着一大锭赏银,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要去找阿紫,大哥,你也要早谋脱身才是。”洪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萧峰点了点头,尽管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洪金为何比他这个姐夫还要担心阿紫。
洪金乘着一匹快马,从契丹赶到了中原,越走越是暖和。
穿过雁门关,洪金回到了中原大地,只觉得一切看来都是特别地亲切。
契丹依然是风雪连天,可是中原已然是春暖花开,洪金的心中,渐渐地好转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慕容博恩将仇报
少林寺别院。
春意盎然,百花盛开,一片欣欣向荣景象,雨后风景,更显得清新怡人。
院中一间佛堂内,传来扫地僧的声音:“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慕容博一脸虔诚地道:“师父,谒语高深,弟子不是很懂。”
扫地僧耐心地替慕容博解释,如何破除虚妄,使心中得到清净。
慕容博合什道:“听师父一席话,弟子茅塞顿开。想想往日所作所为,真是荒唐无比。弟子每时想起,都觉得惭愧,恨不得当场自尽。”
扫地僧慈祥地道:“这你就差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慕容博点头称是:“弟子往日心有恶念,终日不得平静安乐。师父不但救了我的性命,帮我治好恶疾,还点化了我心中的恶念,对我真有天高地厚之恩。”
“咄!说什么恩怨,道什么是非,你我师徒一场,总算人生有缘,我不来渡你,谁来渡你?”扫地僧轻叱一声。
慕容博惭愧道:“弟子着相了。师父,这一碗清茶,还请饮了,润润喉咙。”
扫地僧接过茶碗,一饮而尽,续道:“了因,你能脱去王侯霸业念头,孰为不易。你师兄了尘心中的魔障,却一直未曾消除呢?”
慕容博道:“都是我往日糊涂,犯了大错,才导致雁门关惨案,了尘师兄惨遭丧妻失子之祸,他心中有些怨气,自然难免。”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将了尘遣出寺去,希望借助时间,消除他心中的魔障。”扫地僧叹道,话语中有着隐忧。
慕容博脸上露出诡异地笑容,突然道:“师父,这茶滋味如何?”
扫地僧回味了一下:“这茶入口清醇,仔细品来,却有一种甘苦的异味,一碗茶中,同样蕴着人生百态。”
慕容博哈哈大笑:“师父,你可真能瞎扯胡掰。茶就是茶,与人生有什么关系?你喝了这茶,有没有感觉,全身酥软,提不起力道?”
扫地僧一运真气,只觉丹田里面空空荡荡,那还有往日的充盈,心中暗自震惊。
“唉。想必是近来说话太多,一身真气,居然略有凝滞。了因,你去吧,我心太累,想要休息一下。”扫地僧面色平静地道。
慕容博哈哈地大笑起来:“略有凝滞?你骗鬼吧。告诉你,老秃驴,我不是什么了因,我是慕容博。我不甘心做什么和尚,我要做大燕国的皇帝。”
扫地僧一脸的怜悯:“枉我数日教化,你居然还是这样执迷不悟,看不透王图霸业吗?”
慕容博疯狂地道:“复辟大燕是我们慕容家的夙愿。每个慕容家的人,从小就有着这个坚定的信念。凭你的只言片语,怎能打消我的雄心壮志,抹杀我多年以来的梦想?”
说着话,慕容博向着扫地僧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的眼中流露着凶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浓郁杀气。
扫地僧突然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我也是慕容家的人?”
慕容博的身子顿住了,他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不信,我们慕容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遁世僧人,这不是不肖子孙吗?”
“唉!”扫地僧长叹了一声:“或许你说的对,你可知道,你父亲慕容垂,还有着一个兄弟慕容恂?”
慕容博惊诧无比:“你是慕容恂?被慕容世家称为第一叛逆的慕容恂?”
扫地僧道:“正是。当年你祖父慕容龙城一心想要复国,你父亲慕容垂杀伐果断,最合他的性子。可是我却生性淡薄,更看不得杀人盈野的局面,所以我逃了出来,浪迹天涯,后来躲在少林寺为僧。总共算来,已有六十多年了,想当年我离开慕容家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身武功,我总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与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如此相近。据说你练武的天赋,比起家父高明了不止一筹,有此本领,自然不复为奇。叔父,如果你肯带领慕容家,转战天下,则兴复大事可期,到时我们遵你为帝,如何?”慕容博一脸恳切,苦苦哀求。
扫地僧摇了摇头:“当年我不肯答应你的祖父,如今自然不肯答应你,大燕国已如镜花水月,兴复霸业只是梦幻泡影,明知不可而为之,孰为不智,你还是放弃吧?”
慕容博狞笑起来:“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兴复大燕,既然你不肯答应,那我只好杀了你,免留后患。”
扫地僧合什叹道:“冤孽,冤孽,我本来想渡化你,谁知一番辛苦,尽付流水。你这样做,迟早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慕容博面露狰狞:“是好是坏,你恐怕看不到了。你已中了十香软筋散,还是自行了断吧,免得让我落个恶名。”
噗!
扫地僧陡然间将口一张,就见一道清茶,箭雨一般地向着慕容博飞去,气势劲急,宛如利箭。
慕容博猝不及防,被喷了满头满脸,他知道茶里有着奇毒,连忙伸出衣袖,拭抹了一个干净。
扫地僧形如鬼魅,嗖地一下,窜到了慕容博的面前,一掌向他拍了过去。
慕容博察觉扫地僧来势奇急,劲风扑面,刮得脸面生疼,不由地暗自惊惧:“难道我图谋失败,将要死在这里。”
困兽犹斗!
慕容博提起全身的功力,一记般若掌,挟着强大的劲力反击了回去。
此刻的慕容博,已然被扫地僧治好了暗疾,掌力比起以前,更见威猛。
啪!
两掌对在一起,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气息不断地溅了开去。
扫地僧的身子一晃,陡然间退后了数步,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直喷得僧衣上沾满血污。
“哈哈,原来你已经中了毒,还敢虎假狐威的吓唬人?”慕容博甩了甩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一阵狂喜。
嘭!
慕容博得势不饶人,陡然间一记大韦陀杵使了出去,非常地威猛,撞在人身上,肯定会撞得四分五裂。
扫地僧料不到,慕容博居然会如此的凶狠,他不念叔侄之情,也不念救命之恩,心肠实在是恶毒到了极点。
“慕容博,你居然这样狼子野心,我真是看错了你,救错了你。”扫地僧仗着身法快捷,闪过了这威猛的一击。
慕容博的大韦陀杵撞击在屋子里的木柱上,只听到喀嚓一声,木柱当场碎裂,木片四处飞溅,声势异常惊人。
“要怪只能怪你瞎了眼。”慕容博狞笑道,斗地将手一伸,打出了一记参合指。
这是扫地僧家传的功夫,他自然知道厉害,于是将手指一点,同样一指点了出去。
嗤!
两指撞在一起,如同两道气箭相撞,在空中消于了无形,竟然是不分胜败。
由于用力过度,扫地僧的身子,不由地摇晃一下,他的实力虽高,到底不是神仙。
见到扫地僧中了十香软筋散,居然还有余力动手,慕容博更增忌惮,他以已心度人,自料若今日杀不了对手,定是心腹大患。
呼!
慕容博的身形一转,陡然间在原地消失,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已然到了扫地僧的身边,将手掌猛地一插,就是一招“九天九地方便铲法。”
扫地僧见到慕容博使出这等佛门的威猛功夫,不由地心中一阵酸楚,他逃出慕容家,就是不想兄弟反目,手足相残,谁知还是免不了这场冲突。
咚!
慕容博的一记铲法,正铲中了扫地僧的胸前,却觉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一物的存在,不由地大惊。
眼看情形不妙,慕容博快速地抽身,想要先飞逃出去,然后再做打算。
谁知他快,扫地僧更快,竟然如影随形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掌就向着他的脑门击了过去。
慕容博只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叫道:“叔父饶命,看在父亲和祖父的份上,饶我不死。”
扫地僧将手掌悬在慕容博的头顶:“我要你立誓,终身不得再提复兴大燕之事。”
“我立誓,立个什么鸟誓?”慕容博面露狞笑,陡然间双掌齐出,劲力威猛,推在扫地僧的身上。
就听到喀喀嚓嚓一阵乱响,扫地僧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他吐出的血,箭雨一般,溅得慕容博满头满脸都是。
咚!
扫地僧撞在另一根柱子上,将那根柱子硬生生地撞断,灰尘泥土,不断地簌簌落了下来。
“慕容恂,念在慕容一脉,我本来不想杀你。可是如今形势,有你没我,只能怨你命苦了。下辈子做人,不要再投生在慕容家。”慕容博满脸都是污血,笑声极为阴冷可怕。
扫地僧一脸的苦笑:“下辈子我宁愿做牛做马做畜牲,都不要生在慕容世家,这家里的人没有一点温情,冷得……冷得可怕。”
慕容博将掌力缓缓地提了起来:“留你在世上,始终是心腹大患,早死早托生,我送你上路吧。放心,少林寺僧人善做法事,一定会将你风光大葬……”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佛堂龙虎斗
啪!
佛堂的木门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人一掌击开,一个高大的光头僧人,闪电般地卷了过来,正是萧远山及时归来。
“好恶贼,尔敢。”萧远山一声怒吼,掌力如同排山倒海,向着慕容博击了过去。
慕容博顾不得杀死扫地僧,连忙返身一掌,先化解了萧远山的迅猛力道。
两个人掌力一碰,都觉得身子大震,然后各自跃开,萧远山挡在了扫地僧的面前。
“了尘,你回来得正好,了因他……恶习难改,我实在……”扫地僧话未说完,先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萧远山一把扯下僧衣,掷在地上,正色道:“师父,此言差矣。世上既然没有了因,就没有了尘。如今我萧远山,要与他慕容博,算一算杀妻大仇。”
扫地僧一脸的错愕,叹息道:“你们……我……我……”一口气没上来,居然就此晕了过去。
慕容博冷笑道:“萧远山,你不过只有匹夫之勇,一直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你不是想报仇吗?来啊。”
萧远山目眦欲裂,他这些天来,听扫地僧用佛语感化,戾气本来消失了不少,可是见到慕容博嚣张的样子,想到惨死的妻子,心中怒火如何抑制。
“慕容博,你这个王八蛋,我萧远山跟你拼了。”萧远山如同下山的猛虎,在空中划过一道奔腾的气浪,向着慕容博一拳轰了出去。
瞧见萧远山拼命的样子,慕容博不由地暗自心惊,他与萧远山数次争斗,都没有生死相搏,如今萧远山,怕是与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慕容博将气息一摧,全身真气鼓荡,一记般若掌劈了出去。
般若掌是少林玄功,七十二绝技之一,练将下去,永无穷尽,掌力越练越纯,功力越练越纯。
嘭!
两人的劲力相撞,脸色同时一变,身子同时退了数步。
萧远山这些年来,精修少林的金刚伏虎拳法,这是与丐帮降龙十八掌齐名的功夫,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他一拳接着一拳,不断地将拳力催发出来,威猛无比,直打得整个佛堂,都充满了虎虎的拳风。
慕容博所学七十二项绝技,非常地斑杂,对付玄悲等人,或许还能奏效,对付萧远山的金刚伏虎拳法,却是相形见拙,加上气势不如萧远山威猛,渐渐地落于了下风。
两人这一番对敌,与先前的较技,又有明显的不同,完全是拿性命相拼,只要一招不慎,就会筋断骨折,死于非命。
幸好慕容博还有斗转星移的功夫,他眼看不敌,便使出这门神功来,将萧远山的拳力,不断地给卸了出去。
佛堂中的佛像,佛像下面的香火,还有桌案椅子,纷纷地炸裂,连吊在屋子中间的一口大钟,都被萧远山的拳劲,硬生生地轰成两半。
眼见慕容博的身法太过鬼魅,萧远山不由地留了余力,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唯恐大仇未曾得报,反而遭了慕容博的暗算。
慕容博眼见萧远山攻势渐缓,不由地长吐了一口气,他可不想与萧远山硬拼下去,不由地暗自皱眉,思索脱身之计。
瞧着萧远山在攻击之余,眼角的余光,还不断地扫向扫地僧,慕容博不由地计上心来,他的身子且战且退,反而向着扫地僧处攻了过去。
萧远山是精细之人,一看慕容博的动作,就猜出了他的用意,不由地怒声喝道:“他救了你的性命,你反而出手害他。慕容博,你到底是人不是?”
饶是慕容博脸皮奇厚,都不由红了一红,强词夺理地道:“我又没死,他怎么算救了我性命?我要杀他,是因为他挡了我的道,天经地义。”
慕容博心中暗道,幸好萧远山回来的晚,还不知道扫地僧就是我的叔父,否则传扬出去,我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萧远山知道,慕容博这人生性奸诈,给他讲道理,只不过是空废口舌,当下施展金刚伏虎拳法,牢牢地挡住慕容博的去路,不让他继续伤害扫地僧。
慕容博施展少林七十二绝技,攻势如同水银泄地,无孔不入,掌法、拳法、爪法、指法不停地变换,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萧远山用的只是十八路金刚伏虎拳法,犹如一只斑斓猛虎,攻守兼顾,稳稳地占据了佛堂中的半壁江山。
慕容博知道,佛堂虽然僻远,可是时间久了,一定会惊动少林僧的僧人。
纵然除了扫地僧以外,慕容博谁都不怕,可是蚁多咬死象,真的被缠住了,总归麻烦。
想到这里,慕容博不由地就想脱身,他看了看佛堂中的立柱,立刻计上心来。
呼呼!
慕容博两记大韦陀杵法杵出,将萧远山的一招“猛虎跳涧”,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嘭嘭!
慕容博两拳捣出,佛堂中残存的两根立柱,立刻齐刷刷地断折。
受慕容博拳力余威所震,整个佛堂立刻摇晃了起来,谁都能看得出来,倾倒只在顷刻之间。
萧远山大惊,知道房屋真的倒塌了,昏迷的扫地僧,只怕性命难保。
故此,萧远山一个纵身,就到了扫地僧的身边,他没有急于抱起扫地僧,先是回身打了一记威猛的拳招。
这一拳是萧远山功力所凝聚,他料敌机先,拳力实是他毕生功力所凝聚,如一条猛虎般飞了出去。
果然被萧远山料中,慕容博并不急于逃命,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跟踪而至,借机除去萧远山和扫地僧。
慕容博的身子如鬼魅般冲了过来,还没等他出手,结果先挨了萧远山重重地一拳。
幸好慕容博的反应,到了随机而生的地步,他连忙运起斗转星移神功,将这道不可匹敌的力量,给快速转移了方向。
嘭!
佛堂的一面墙,硬生生地被萧远山拳力,砸出来了一个触目惊心地大洞。
本来佛堂就在摇摇欲坠,受了萧远山的这记威猛力道,更是支撑不住了,轰隆一声倒塌,尘土飞扬。
此刻有数十名少林僧人,正在飞快地向着佛堂奔来,见到佛堂陡然间在他们面前倒塌,一个个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经过少林寺山门前的那一场大战,扫地僧在他们的心中,已然成了一个神话。
如今见到这位少林神话所住的佛堂,居然发生了这般变故,怎不让他们胆颤心惊,连忙传出了遇袭的信号。
就在佛堂倒塌的同时,有着两道人影,如同游龙一般,从佛堂中飞腾而起,足足飞起了数丈。
两个人都是相互忌惮,他们在空中各自一个盘旋,向着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
瞧着少林寺发出遇袭的信号,慕容博不由地脸色一变,他本来想着能解决掉扫地僧,如今看来无法如愿了。
不过慕容博知道,他那一记重手,已然让扫地僧重创。扫地僧就算侥幸不死,想要恢复,不知何年何月。只怕那时,他早就身登大宝,做稳龙庭,还怕什么扫地僧?
慕容博主意打定,不敢迟疑,嗖地就窜了出去,身法之快,快如闪电。
萧远山一心为了报仇,他将扫地僧向赶来的玄生抛去,口中叫声:“接着。”
玄生连忙将两只手臂伸了出去,稳稳地抱住了扫地僧,见到他满身血污,形容憔悴,心中好生难过。
萧远山看到慕容博去势已远,不由地长啸一声,飞快地向着他追了过去。
但听一阵龙吟声不绝,萧远山身形展开,如同游龙出海,卷起了一路烟尘,瞬间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
此刻数名玄字辈的高僧,都纷纷地赶来,问起缘由,玄生也说不太清楚,只说是慕容博所为。
当下数名玄字辈的高僧,纷纷地痛骂慕容博无耻,惹得不少高僧,都犯下了恶口之戒。
洪金恰在此刻赶到,他本来是想向扫地僧覆命,没料想见到了这等惨相。
“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慕容博这恶贼,如此丧心病狂,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他,替玄悲大师和扫地前辈报仇。”
洪金咚的一拳,砸到了石上,将那块坚硬的青石,给砸得四分五裂。
瞧着洪金的无形拳气,居然有如斯的威力,少林玄字辈僧人,不由地都是措舌不下。
敢说这等狂话要杀慕容博,放眼天下,只怕也就洪金等寥寥数人了。
洪金扫了一眼扫地僧,见到他的伤势异常地严重,不由地紧皱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从玄生怀里,洪金轻轻地接过扫地僧,慢慢地将他放在地上,用双掌抵住他的后背,两道温和的九阳真气,缓缓地向他体内渡了过去。
结果越是探看,洪金的心越是往下沉,扫地僧伤势之重,远远地超过他的预料。
由于吐出了大量的血,再加上时辰已久,扫地僧所中的十香软筋散,药力消失了不少,被洪金九阳真气激发,他体内原来的气息,不由缓缓流动了起来。
扫地僧一生未曾亲近女色,功力十分的精纯,正因为这样,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气息还能被洪金唤醒。
可是这道气息,实在是太虚弱了,气若游丝,而且飘渺不定,令人难以捉摸,难以维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情深义重
洪金知道不能急躁,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扫地僧体内。
两道九阳真气,如同两道温润的泉水,注入到了扫地僧体内,四处探寻着他体内的气息。
少林玄字辈的高僧,在玄寂方丈的带领下,纷纷赶来,见到这种情形,无不错愕。
玄寂知道,洪金正在救助扫地僧,不敢打扰,让少林寺一众玄字辈高僧,都在原地打坐,替他们护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洪金不敢分神,帮助扫地僧,将他体内细若游丝的气息,缓缓地凝聚到一处。
如此过了一天。
少林寺玄字辈高僧,都开始轮流坐守,洪金却依然一动不动。
包括玄寂方丈在内,众人一切行动都是悄无声息,唯恐打扰了洪金,毕竟扫地僧,如今可是少林的精神支柱。
洪金觉得扫地僧体内的气息,渐渐地汇聚成了气流,在体内自动地流转起来。
到了这个地步,洪金的九阳真气,再停留在扫地僧体内,只能是徒增障碍。
洪金非常识趣地将九阳真气撤了回来,经过一日一夜的苦熬,如同织娘织衣般,他感觉到十分的劳累,疲倦欲死。
有鉴于此,洪金并没有立刻起身,他引导着体内的九阳真气,快速地运转一个周天,这才觉得疲劳尽去,劲力循环而生,恢复了生生不息的往日情景。
见到洪金起身,玄寂方丈连忙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怎样?”
还不等洪金答言,扫地僧就一脸苦笑地站起身来:“命大概保住了,可就算活了,也成了废人。”
洪金正容道:“就算是废人,也要活。否则,前辈也就不是前辈了。”
扫地僧一愕,随即笑道:“没想到我在少林,当了半辈子的僧人,居然还不及你看得透彻。”
……
少林寺后山,半山腰处,有着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里到处都种满了蔬菜,充满了盎然生机。
玄慈一身俗家的装扮,就似一个普通的农家老翁,正笑眯眯地望着院中绿油油的蔬菜出神。
从院子里向外看,可以看到少室山,那里有绵延的寺庙,黄墙碧瓦,正是少林寺的所在。
玄慈在这里住了月余,差点忘了那些在少林寺的日子,只是偶尔想起,神情不免怅惘。
任谁从少林方丈,突然变成了一个农家老翁,这巨大的身份落差,都要慢慢才能适应。
院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玄慈还以为是叶二娘,口中笑道:“二娘,你回来了。”
没有人答话,玄慈觉得不对头,连忙将头转了过来,这一看不由地大惊失色。
来人身形高大威猛,穿一身黑袍,正是契丹国昔日的高手萧远山。
萧远山一脸的杀气,他板着脸走进来,就如一尊杀神,带来了一阵浓郁的死亡气息。
玄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萧远山声音嘶哑地道:“凡是冒犯我娘子的人,都该死,你自然不能例外。”
玄慈的脸上,露出了追悔莫及的神情,他幽幽地道:“任谁前来,我都会与他动手,可是你来,我却只能甘心就死。因为当年,确实是我识人不清,才会铸下大错。是我欠你的,这条命,你来拿吧。”
“哼!你们中原人,就会假仁假义,你不要以为不还手,我就不敢杀你。”萧远山冷哼了一声,向着玄慈大踏步的走来。
“慢着。”玄慈本来闭目待死,陡然间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地大声喝道。
萧远山不由地一愕,他冷笑道:“怎么,又想反悔了吗?”
玄慈道:“老衲……我早就看穿了生死。可是叶家二娘,她与这件事情,并无丝毫瓜葛,求你放过她。”
萧远山点了点头:“本来想要将她一起杀死,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饶了她的一条性命。”
“还有虚竹,他是你儿子萧峰的结义兄弟,你也不能对他下手。”玄慈想到虚竹,脸上不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萧远山不耐烦地说道:“好啦。只要他不来找我报仇,我就饶了他的性命。”
玄慈道:“既然这样。还请你容许我自行了断,否则,少林寺和灵鹫宫,迟早会追查到你的头上。”
萧远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向玄慈,再度走近了一步,只有数步之遥。
玄慈翻转手掌,就向着天灵盖上打了过去,谁知陡然间就觉得劲风扑面,萧远山居然出手对他暗袭。
凭着对萧远山的了解,玄慈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傲气的人,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居然会出手偷袭。
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后发先至,居然赶在了玄慈出手之前,硬生生地将他轰飞了出去。
幸好玄慈见事不妙,身子及时地向后缩了三尺,饶是如此,只觉内腑中一阵剧烈疼痛,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内伤。
玄慈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迹,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怒,他指着来人道:“你……你不是萧远山,你……你究竟是谁?”
来人陡然间发出了一声阴笑:“不错,你说的对,我不是萧远山。如果不是假扮他,只怕凭你的大金刚掌,我很难杀得了你。”
“唉!枉我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一向尊敬你,信任你。谁料你三十年前误传谣言,让我犯下了终身难以弥补的大错,愧对武林同道,天天内疚,夜夜不安。如今还来杀我,你,真是丧尽天良!”
玄慈听出了来人是谁,他的脸上,越来越是愤怒,大声吼道。
慕容博哈哈地笑道:“信任我是你的错。你自己瞎了眼,怪得谁来?你既然要做个好人,不如就凑上前来,让我一掌打死,这才是尽了你的朋友本份呢。”
不等慕容博说完,玄慈一记大金刚掌就飞了出去,此掌属于少林上乘内功,讲究“招招有势,势势有法,法法有用”,劲力无比威猛,少林百年来,只有杰出高手才能练成。
慕容博偷袭得手,不愿意与玄慈硬拼,他的身子一晃,陡然间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啪!
玄慈的一掌打空了,将叶二娘晾衣的架子打断,顿时散落了一地的衣物。
慕容博让过玄慈的来势,一记般若掌,就向着玄慈的背心印了过去。
此掌虎虎生风,刚猛有余,是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中少有的杀招。
慕容博使用此掌,还有着一个阴险目的,那就是此掌很象萧远山的外门功夫,可以更好的嫁祸于人。
玄慈对般若掌,同样有着数年浸淫,如果换作平时,就算打不过慕容博,想要逃脱性命,估计还不算太难。
可是他受伤在先,本来就是强自支撑,再强行使用大金刚掌力,很快就感觉到力不从心,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滚落下来。
慕容博眼见此景,不由加快了攻击,他的身形飘忽,般若掌法上下翻飞,处处不离玄慈的要害。
玄慈被迫无奈,只得与慕容博一连对了几掌,每一记掌力发出,他都会吐出一小口的鲜血。
眼看玄慈此番在劫难逃,慕容博更是加紧了攻击,他陡然将掌化成了拳,但闻拳风虎虎,与萧远山的金刚伏虎拳法,有着七八分相似。
陡然间从院门外飞进来一个人影,正是叶二娘,听到打斗声急忙赶来,看到满地狼藉,玄慈满身都是鲜血,不由惊得呆了。
“萧远山,你这个天杀的直娘贼,老娘跟你拼了。”叶二娘从屋里抽出一柄短刀,飞快地向着慕容博杀去。
玄慈剧烈咳嗽了一声:“他……他……”
瞧着慕容博阴冷的面孔,玄慈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如果他不讲出真相,叶二娘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如果他讲出真相,慕容博一定会杀人灭口。
“大哥,你究竟……怎么样?”叶二娘的声音打颤,她实在料不到,正好好地日子,居然会天降横祸。
“我是不成了。二娘,你快走……快走,去找虚竹孩儿。”玄慈厉声喝道,看来极为狰狞。
叶二娘凄凉地道:“萧远山,你抢了我孩子二十年,有什么仇,也该报了。请看在我儿子与你儿子萧峰结拜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玄慈怒声道:“这人是狼子心肠,不要向他求恳,没用的。你快走,否则,我死不瞑目。”
“不,我不走。我离开了你二十年,孤身一人在江湖上漂泊,早就将生死看淡了。我要与你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叶二娘披头散发,一边挥刀猛砍,一边坚定地说道。
“我死了,你死了,竹儿怎么办?没人给他通风报信,他必然死在此人手里。二娘,你就算要陪我,也要先找到竹儿才成。”玄慈一边拼命地支撑,一边冲叶二娘急急地说道。
听了玄慈和叶二娘所说的话,就连铁石心肠的人,只怕都会落泪,慕容博却是一言不发,眼中还有着嘲讽的笑容。
叶二娘进退两难,她知道此刻离开,只怕再也不能见到玄慈了,不离开,儿子虚竹确实有大危险。
“大哥,这人武功如此高强,就算我想逃,只怕也逃不了,我还是要一直陪着你,我怕你孤单。”叶二娘柔声说道,眼中实在有深情无限。
“不,不,不,只要你想逃,就一定逃得了。你如不走,我死不瞑目。”玄慈神情坚定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章 生死相随
嘭!
慕容博重重地一拳,砸在玄慈的小腹上,玄慈张口一吐,一道血箭直飞了出去。
对此,慕容博早有预料,他身子一闪,就躲了开去,鬼魅一般的一跃丈许,又是重重的一拳。
玄慈身上的骨骼,都被慕容博打得寸寸而裂,就算他是铁打的身子,都支撑不住了。
“二娘,走……”玄慈用生命呼喊道,这是他一生最后的话语,他晃了一晃,身子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没有亲眼看到叶二娘离开,玄慈果然是死不瞑目,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对慕容博的怨恨。
“啊……”
叶二娘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她挥舞着手里的短刀,发疯一般地向着慕容博砍去。
慕容博的武功,比起叶二娘,实在是高明了太多,如果他想要杀死叶二娘,只怕用不了第二招。
不过,慕容博心计阴狠,他要利用叶二娘做棋子,陷害萧远山,自然不会轻易杀她。
叶二娘拼命地冲杀,可是她的破戒刀法,怎么能砍得中慕容博。
“臭婆娘,我答应玄慈贼秃,饶你不死,可是活罪难饶。”慕容博眼中流露出阴毒。
嗖!
两道阴狠的指力,从慕容博手指当中发了出去,犹如利箭一般,锐不可挡。
“啊!”
叶二娘手中短刀落地,双手捂住了眼睛,有鲜血从她的手指缝中流了出来。
被慕容博的参合指力所伤,叶二娘的一双眼睛,当场便瞎了。
“哈哈,我萧远山的仇人,又少了一个。只有一个慕容博还活在世上,迟早让他难逃活命。”慕容博狂笑了数声,身子一纵,立刻出了院门。
慕容博心中得意,出了院门,仍是不住地哈哈狂笑,他一直唯恐玄慈会泄露他的秘密,如今总算是除了这个对头。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叶二娘但觉眼前一片漆黑,不由惊慌地叫道。
玄慈自然没有回应,从今以后,他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呼唤,都不再有回应了。
叶二娘越来越是惊慌,她的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如同沉在海底,如同沉在冰窖,阴暗寒冷。
摸啊摸!
叶二娘用颤抖的手,在地上不停地摸索起来,她依稀还记得玄慈所躺的方位。
终于,叶二娘摸到了玄慈的身子,触手冰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热。
叶二娘温柔地手指,摸到玄慈的鼻子,却没有感觉到一点气息。
她仍不死心,又向着玄慈的脉门摸去,感觉不到一点的跳动。
“大哥,不是说好。我们的余生,都要在一起长相厮守的吗?你为什么不遵守诺言,就这样狠心地舍我而去?佛门不是戒妄语吗?你为什么要说谎话?……”
叶二娘一点都不顾及她的眼睛,在玄慈死了之后,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
将手缓缓地上移,叶二娘摸到了玄慈的眼睛,她能感觉到,玄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能想象得到,玄慈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大哥,不管遭遇多少困难,我都要为你报仇,你死得好惨啊……”
叶二娘的眼泪,汩汩地流淌了下来,滴落在她的衣襟上,这是真正的血泪斑斑。
就这样,叶二娘抱着玄慈的身子,不停地诉说,就这样从白天坐到黑夜,又从黑夜坐到了白天。
白天和黑夜,对于叶二娘来说,没有了任何区别,她的眼睛瞎了,她的心死了,她就象是一具行尸走肉。
见到眼睛瞎了的叶二娘,满身是血,抱着玄慈的尸体,站在少林寺的门前,整个少林寺都惊动了。
玄寂方丈带着少林寺大大小小的僧人,从少林寺中飞身赶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悲痛。
玄慈,曾经的少林方丈,少林寺的有德高僧,在位数十年,深得少林寺僧众的爱戴。
如今见他竟然身遭惨死,顿时寺中响起了一片悲泣声,就连一些玄字辈的高僧,都忍不住地伸手抹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少林寺的和尚,毕竟也不能脱俗,六根未净的人,同样占了多数。
明知叶二娘看不见,玄寂方丈依然合什问道:“女施主,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就算玄寂一向镇定若恒,此刻声音都不免颤抖,他与玄慈交情一直深厚,没有玄慈的大力推举,他根本就坐不上方丈的宝座。
叶二娘阴冷的声音,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萧远山,是这恶贼,杀死了大哥。”
整个少林寺上下,顿时响起了一片痛骂萧远山的声音,都骂他是契丹贱种,连萧峰一起,都跟着挨了不少骂。
少林寺本来清规颇严,很少有这种群僧集体骂人的情况出现,可是眼见昔日的方丈玄慈被人杀死,一个个戒律堂的僧人,都只好装作听不见了,有性子刚烈的,还夹杂在一起骂。
洪金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玄慈方丈惨死,他的心中,已然是万分难过,听到这个消息,更是觉得伤心。
“叶前辈,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是萧……远山杀了玄慈大师?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洪金小心翼翼地问道,唯恐言语有失,那相当于在叶二娘的伤口上撒盐。
“就是那天杀的狗贼萧远山!此事是我亲眼所见,那里还会丝毫有假?”叶二娘恨恨地说道。
此刻叶二娘双目都瞎了,还说是亲眼所见,众僧听到此言,都是一阵的伤心难过,对于萧远山的恶行,更是人人愤怒。
“洪金,如果虚竹和萧峰打起来,你会帮谁?”叶二娘厉声说道。
洪金呆了片刻,这才答道:“我……当设法调停,如果无法化解,我会选择两不相帮。”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叶二娘声音越来越是凄厉。
“是。”洪金叹了口气说道。
叶二娘叫道:“我要你立誓,永远不能对虚竹不利。”
洪金正容道:“我洪金在此立誓,如果我有对虚竹不利的任何行为,就让我不得好死。”
叶二娘的声音缓和下来:“洪金,我有一件事拜托你,你当设法找到虚竹,千万要他留意,莫遭了萧远山的毒手。”
洪金道:“叶前辈,你的话,我一定帮你带到。咦,你怎么了?”声音当中充满了惊恐。
叶二娘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众人这才看清,在她的心口处,插着一柄匕首。
洪金呆住了,少林群僧都呆住了,他们这才知道,叶二娘早就一心寻死。
叶二娘道:“玄寂方丈,我恳求你一件事情,在我死后,将我们两个合葬在一起,就葬在少室山下,我们家外的果园中。”
玄寂方丈道:“放心吧,叶施主,老衲一定照办。”
叶二娘道:“洪金,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枉了虚竹与你……与你结识一场……”
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等到完全消失,叶二娘就没了气息,直到临死,她都紧紧抱着玄慈的尸体。
少室山,半山腰处!
细雨纷飞,化成了淡淡的轻雾,不停地洒在洪金的身上,他的衣服湿透了,神情说不出的凝重。
地上的清草绿得耀人的眼睛,到处散发着勃勃的生机,玄慈和叶二娘的墓碑,就设在这里。
想到不久前,玄慈和叶二娘还在这里欢笑,洪金就觉得眼睛酸酸涩涩,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玄慈大师,叶前辈,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助虚竹,替你们报仇雪恨。”洪金喃喃地道,仿佛玄慈和叶二娘就在眼前。
少林寺众高僧本来想要大做法事,可是玄寂方丈道:“玄慈师兄一生爱静,不图虚名,还是算了。”
当晚,洪金就宿在了院中,虚竹不在,他替虚竹守一守灵。
……
少林寺玄寂方丈,派人来找洪金,说是要杀上燕子坞,替扫地僧讨个公道。
于是一行百余名僧人,连着洪金,向着姑苏赶去,这些人都是少林寺中的精英。
慕容博这些年暗地里活动,很是害了不少的英雄豪杰,听说少林僧要去燕子坞找慕容博算账,群豪纷纷地加入了队伍。
还没走到燕子坞,就纠集了千余人,名义上以少林寺为首,浩浩荡荡地向姑苏城外走去。
瞧着群豪各行其是的样子,玄寂方丈不由地暗自担忧,他只想与慕容博为难,并不想滥杀无辜,可是群豪却并非这么想。
群豪来到了姑苏城外,却不由地都傻了眼,只见一片大水,碧绿一片,却无人知道燕子坞的所在。
洪金找到了附近的居民,悬赏了半天,才总算找到了一个,认识到燕子坞的道路。
那人是个赌鬼,实在是输得太狠了,急需银子返本,这才一咬牙,答应了洪金的要求。
群豪有的是银子,当下包了数十条小船,由那位赌鬼领路,向着太湖深处行去。
洪金记得,这依稀就是来时路,只不过当时有着段誉和阿碧同行,清歌软语相伴,此刻故地重游,却完全不是当时的心情了。
“这江湖,当真险恶。”洪金喃喃地自语道,他缩在一个角落里,听着一片嘈杂声,不由地暗自发愁。
第一百四十一章 火烧参合庄
初春时节,太湖水绿得耀人的眼,小船在一片片摇摆的莲叶中穿行,颇见诗情画意。
偶尔有早开的莲花,红艳如火,洁白如雪,各见风情,清香浮动,惹人无限遐思。
群豪的吵吵闹闹声,不断传来,与这无边的胜景,看来实在是别扭到了极点。
“金碧芙蓉映太湖,相传奇胜甲东吴;太湖三万六千顷,多少烟波浩淼中。”
一个秀才模样的人立在船头,迎着清风,背负着双手,摇头晃脑地吟道。
有不少人识得,此人名唤金钩秀士左铭,一双金钩相当地精妙,心计阴沉,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盗贼。
群豪大都不懂什么诗赋,可是这首诗却是非常地有气魄,颇合群豪的胃口,纷纷地问是谁人所做。
“此诗是范蠡范少伯所作,当年他携西施归隐,泛舟太湖,一时有兴,随作此诗。”见到众人相问,左铭面含笑容解释。
平日里左铭满面堆笑,可谁要是得罪他,此人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报复,所以就算功夫比他高的人,都不敢对他轻慢。
范蠡别名陶朱公,是当时天下最有钱的主儿,还娶了天下第一美女西施为妻,真是人生得意。
洪金忽道:“这位范少伯,与江湖上的一位前辈有关,你们知道吗?”
群豪摇了摇头,纷纷地催促,要洪金讲一下他们的故事。
洪金于是将记忆中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讲了吴越间的恩怨,讲了天下名剑,讲了范蠡和西施以及阿青之间的传奇。
群豪都听得津津有味,纷纷道阿青的事情,恐怕只是传说,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剑法?
故事讲完,洪金却陷入了沉思,他为阿青纯朴的爱恋所感动。
可就算拥有天下无敌的剑法,又如何?她苦苦痴恋的心上人,还是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见到了田田荷叶,洪金不由想到了阿紫,还记得她当时任性胡来,差点没断送了性命。
如今风景依旧,阿紫却不知去了那里,这些,都让他隐隐地发愁。
“离这儿不远,有个参合庄婢女所住的地方,叫听香水榭,大爷们要不要前去看看?”赌鬼一脸殷勤地说道。
“看什么看!我们要去找正主儿,直接去燕子坞。”洪金板起脸来训斥道。
这么多的群豪,恐怕会将听香水榭糟蹋得不成样子,洪金心下不忍,这才正容说道。
赌鬼连声称是,领着众人,一路向着参合庄而去。
群豪划了半天桨,就听赌鬼道:“快到了,参合庄好大,是慕容家的祖传基业。”
果然,划不多久,就见到了一大片庄园,隐在青杨绿柳间,不时地有燕子穿梭来去。
想到姑苏慕容氏,群豪心中都有一股怨气,看到小船靠岸,各执兵刃,纷纷地跃了上去。
洪金瞧着这些人,本领高强的实在不多,不由地暗自摇头,这一次参合庄之行,输赢难料,实非众人想象的这么容易。
群豪一路向着庄里冲了过去,见到参合庄设计精巧,无论是亭台楼榭,还是小桥流水,都显得流畅自然,颇有隐士之风。
“他奶奶的,这个慕容博,倒真是会享清福。”一位虬髯大汉大声地骂道,此人是神拳门的首领黄伯流。
洪金陡然间停住了,他觉得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参合庄竟然象是一个死庄,没有一个人存在,死气沉沉。
听洪金这么一说,玄寂方丈顿时警惕起来,连声地喝令群豪,一定要小心在意,防备慕容博的暗算。
群豪不由握紧了兵刃,本来就紧张的心,变得更加的紧张起来。
啪!
不知道是谁的兵刃,突然掉了下来,将众人吓了一跳,放眼看去,一个人正满面羞惭地将兵刃捡起,此人是五凤刀门的吴雄。
“他奶奶的,胆子这么小,在家抱娃子算了,跟着瞎参合什么?”刚才骂人的虬髯大汉黄伯流,一脸不屑地斥道。
吴雄满面通红,他可不敢有什么回应,只是小声地嘟囔着,谁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咦,那个赌鬼呢?”洪金打量了一番,突然间惊问起来。
群豪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赌鬼已然悄悄地溜掉了。
洪金身上不由地冒出一阵寒意,人太多太乱了,没个章法,这样的人聚集在一起,战斗力肯定不会太强。
“慕容博这个混蛋,做了亏心事,连祖宗的基业都不要了,这叫少林僧指挥有方,慕容博望风而逃。”黄伯流哈哈大笑着说道。
洪金道:“慕容博诡计多端,我们还是小心在意,不如先退出去,再做打算吧。”
玄寂方丈点了点头,喝令众人快退回去,免得遭人暗算。
“啊……”
就在这时,一道惨叫声突然间传来,而且就在入口的方向。
洪金不由着急了起来,来不及向众人招呼,身子如同一道流星,立刻快速地赶了过去。
黄伯流看洪金年纪轻轻,玄寂方丈偏生对他特别客气,心中早怀不满,此刻才惊叹道:“我的天,敢情这臭小子本领这么好。”
没有人理会黄伯流,群豪都纷纷地向着来路奔去,直到此刻,他们才心慌了起来。
洪金一路提气飞奔,只觉九阳真气在体内不断地流动,竟然越跑越快,越跑越是精神。
眼看着跑到参合庄的门前,洪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放眼向着前方望去。
在那青杨绿柳处,本来系了十余条小船,如今都已不见,本来看守小船的人,都被杀死,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远处隐隐地倒是有小船的影子,似乎在船尾,还有人向参合庄挥手示意,只是太远了,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到处都是血迹,连附近清澈的湖水,都给染成了血红一片。
洪金不由地震惊,看守的这些人中,有着两名少林玄字辈的高僧,不乏好手,没想撞到来敌,居然没有抵抗之力。
不多时,群豪陆续地赶来,见到这种情形,除了少林寺僧人以外,无不大骂。
骂过之后,群豪不由地都发了愁,参合庄四面环水,根本不知道出路在何方,他们居然被困在了这里。
过不多时,进参合庄查看的僧人,陆续出来禀报,参合庄已成了一座空庄,特别是食物,更是一点都没有。
“奶奶的,慕容博真是阴狠,他玩得这是瓮中捉鳖计,将我们困在参合庄,等我们没了力气,他再一个一个的收拾我们。”黄伯流大声地叫嚷道。
群豪脸上都有惊慌之意,知道黄伯流所言不虚,慕容博打的必然就是这般主意。
这些人来到参合庄,实指望与慕容博评评理,真刀真枪地打一场。
谁知道慕容博根本不顾身份,不与他们照面,直接舍弃了参合庄,玩了个釜底抽薪,将他们的船给全部劫走。
洪金和玄寂等人都是相对苦笑,他们对慕容博的阴险,还是估计不足,陷入了这等被动的局面。
“奶奶的,我们放把火,把他这鸟庄子给烧了。”黄伯流大声地嚷道。
立刻有不少群豪响应,有性急的汉子,就想去找**。
玄寂方丈连忙出言阻止,说是真的把庄子烧了,可就无处容身了。
天色渐渐地黑了,场中的人都是一筹莫展,纵然有人识得水性,可是想要横渡这一望无际的湖泊,却也是没有可能。
夜深了,众人乱了一天,除留下数人值守外,其余都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嗖嗖嗖!
陡然间传来冷箭破空的声音,群豪起来一看,全都吓呆了。
天空中有着无数的箭矢飞来,在这些利箭上面,还都带着火光,原来却是火箭。
不大一会儿,整个参合庄都陷入了一片大火中,火光直接映红了半边天空。
嘭嘭嘭!
有不断地爆炸声传来,原来在这参合庄下面,还埋有火药,被火光点燃,就开始了爆炸。
群豪一阵慌乱,不住地寻找着可以栖身的地方,可是躲在树木上,怕成为火箭的目标,躲在地上,又怕遭了爆炸,一时间都如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只有少林寺的僧人,平时持戒甚严,纵然慌乱,却没有乱走乱动,反而被伤到的极少。
这一场大火,直烧了半夜方息,等到天色放亮,还有不少地方,有着火光在窜动。
清点人数,只见被烧死炸死的数十人,受伤者不计其数,就连功力高强的少林高僧,一个个都弄得灰头土脸。
“他奶奶的,慕容博这龟儿子太狠了,这是要拿咱们当烤猪啊。”黄伯流脸上有一块被烧焦,疼得嘴角不停地抽搐。
洪金侥幸没有受伤,心中暗呼幸运,如果真的落在炸药所埋的位置,恐怕会被炸个尸骨无存,逃都来不及。
群豪纷纷地大骂,说等到出去以后,一定要同慕容博算这一笔帐。
“慕容博如此凶狠,恐怕……恐怕我们不容易回去。”五凤刀门的吴雄,嗫嚅着说道。
黄伯流怒了,瞪了吴雄一眼:“难道你害怕慕容博那个龟儿子?”
吴雄立刻闭上了口,他发现跟黄伯流斗口,只能是自讨苦吃。
洪金放眼望去,只见场中横躺了数十具尸体,触目都是伤者,到处都是被烧毁的断壁残垣,整个参合庄,没了一个完整的地方。
此情此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都要小心从事,防备慕容博再来攻击。”洪金叹了一口气。
众人连连点头,备受打击的他们,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死考验
一场大火烧后,夜幕下的参合庄,如同一只庞大的怪兽,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息。
群豪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有不少人,都开始捡地上烧焦的燕子吃。
开始还有人自恃身份,后来逐渐变得疯狂起来,身陷困境的人,都知道食物的重要。
为了争夺燕子肉,发生了不少的流血事件,幸好被少林僧人及时地制止,没有形成祸乱。
群豪带来的食物都放在船上,被慕容博的手下,尽数的席卷而去。
洪金所幸随身背了个包袱,里面有着不少的干粮,纵然生硬,总算能聊以充饥。
瞧着群豪争夺燕子肉的疯狂形态,洪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真到了艰苦的境地,人与畜牲,没有太大的差别。
少林寺的僧人,自然不会去抢燕子肉,自玄寂方丈以下,他们一个个都在大念阿弥陀佛,至于是不是借机吞咽口水,那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洪金,你为什么不争?”瞧着洪金镇定如恒的样子,玄寂方丈惊奇地问道。
洪金摇了摇头,闻到喷香的燕子肉,他不是不动心,可是他有他的矜持,他有他的骄傲。
被慕容博手下杀死烧死炸死的人,都被埋在了一处,他们死能同穴,倒也算有缘。
少林寺的僧人都是现成的,由玄惭大师亲自带领,不断地念念有词,替这些亡灵超度,念得都是往生咒。
据传冤魂听了往生咒,就能消除四重罪、五逆罪和十种恶业,不被邪恶鬼神所迷惑。
洪金听不懂经文,可是少林僧人虔诚的神态,却令他颇为动容。
到了半夜,异变突生,所有吃了燕子肉的人,都发生了或轻或重地呕吐。
有两个比较贪婪的汉子,吃了太多,居然被硬生生地毒死了,不一会儿,尸身就开始发黑。
“阿弥陀佛,慕容博好恶毒的手段。”玄寂大师脸上现出了怒容。
对于慕容博这种大奸大恶之徒,玄寂大师充满了恨意,直呼其名,不再假惺惺地称他为慕容施主了。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群豪才迷迷糊糊地睡下,所幸慕容博并没有趁夜来攻。
次日醒来,玄寂命令少林僧砍下树木,来扎木筏,看能不能借以逃生。
奈何被大火一烧,参合庄里的树木,根本就没剩下多少,就算剩下的,大都没了用途。
群豪都来帮忙,着实忙碌了一阵,扎了一个小木筏,连动手制造的人,都是连连地摇头。
木筏很是娇小,只能容纳两个人不说,各处连接的绳索,七拼八凑而来,很不结实。
凭这样的木筏,只怕撑不了多远,就得散架,根本无法使用。
参合庄内的群豪,都是一片叹息声,眼看断了退路,他们该怎么办?难道都在这里等死不成?
玄寂方丈道:“只盼玄渡师兄,见到我们久未归返,能够派人前来营救,如今只能耗一天算一天了。”
自玄寂方丈亲自赶来参合庄后,少林寺暂由玄渡主持,故玄寂方丈有此一说。
群豪都提不起劲来,少林到参合庄路途非近,想要传递消息,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燕子肉仍有一点剩余,可是群豪都知道,里面被慕容博下了慢性毒药,自然没人肯吃。
所幸参合庄附近,还有着一点游鱼,可是慕容博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搞得数量相当稀少,水性好运气好的豪客,还能抓到一两条,水性差运气差的豪客,就只能饿肚子了。
“酸秀才,来给我们吟首诗,好喂饱我的肚子。”虬髯汉子黄伯流大声地嚷道,没有丝毫忌讳。
金钩秀士左铭偏偏就对黄伯流容忍,他微微一笑:“我就吟一首白石道人的点绛唇吧。”
黄伯流大声叫好:“点绛唇好,我就喜欢女人这调儿”。
不等别人答话,黄伯流脸上又露出奇怪的神情:“白石道人,难道也喜欢这个?莫不是一位风流道人?”
左铭知道黄伯流什么都不懂,于是笑了笑,吟道:“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阑怀苦,残柳参差舞。”
还没等左铭吟完,黄伯流就大摇其头:“不好,不好,你一定是记差了。”
左铭感觉到大大的奇怪,他不由皱眉道:“如何见得是我记差了?”
黄伯流叱道:“你的点绛唇呢?跑那儿去了?只说什么燕啊雁的,以后千万别提这个,我听到这个燕字就头疼。”
纵然在愁苦当中,听到黄伯流这样叫话,还是有不少人笑了起来,同黄伯流论诗词,等于对牛弹琴。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这两日正赶在晦日和朔日,天上没有一点星光,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群雄更是加强了小心,唯恐慕容博的手下,会趁着黑夜偷袭。
谁知戒备了半夜,根本不见有敌人攻来,守夜的人都不敢松懈,每隔一段时间,就呼应一番,确保没有敌人来袭。
突然间,一阵恶臭的气息传来,简直令人作呕,守夜的人连忙发出啸声。
其实不用守夜的人示警,那些睡觉的人,其实都睡不踏实,此刻纷纷惊醒,各执兵刃跃了出来。
数名武功高强的僧人,在洪金的带领下,到了参合庄的外围,这一看,不由地暗自叫苦。
靠近参合庄外围的水,都变成了浑浊的黑色,散发着一种极其难闻的味道,让人作呕。
洪金脚步不停,围着参合庄转了少半个圈子,一看果不其然,整个参合庄外围的水,完全都被人投了毒。
奔跑间,洪金斗然间停住了脚步,他发现前面有一只快船,正在向湖里倾倒着什么东西。
嗖!
洪金一镖飞了出去,这是他从契丹归来途中,特意打造的暗器,轻易绝不使用,如今一看距离太远,如果不借助暗器,很难将对方留下来。
啊!
一声惨叫,洪金的这一镖,从他前侧的那个黑衣人背心射了过去,直接穿透,又洞穿了后侧的黑衣人前胸,这才落到了地上。
由于此镖速度太快,两个黑衣人只发出了一声惨叫,就一前一后地栽倒在湖里。
正在划船的黑衣人,见到这种情形,吓得魂不附体,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小船在黑夜中荡了开去。
洪金摸了摸袋里的镖,重新放了下去,就让这人回去,做个活的见证,知道被困在参合庄的人,同样不是好惹的就行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
望着四周如墨似的湖水,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愁苦,这次不但是吃鱼的问题了,连喝水都成了问题。
如此一连苦熬了七日,饶是参合庄上的群豪,都有一身功夫,却也快熬不住了。
纵然明知道湖水不干净,群豪也只有喝了,非常时期,还是保命要紧。
就连虬髯大汉黄伯流,都没有了大声说话的力气,群豪除了打坐以外,就是拼命地睡觉,想借此节省体力。
这一天晚上,轮到洪金守夜,他正在巡视,陡然间就听到一声轻响。
洪金心神一动,连忙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他非常警觉,唯恐会遭了恶人的算计。
借着淡淡的月光,洪金能够看清,这条黑影穿了一身僧衣,身材胖大,原来是个少林和尚。
“难道这和尚是个奸细?”一个念头陡然间升上洪金的心头,他连忙在身后跟踪了过去。
纵然饿了数天,这个和尚依然满身肥肉,可是神情中,却也充满了无奈。
这个和尚来到了一处断垣边,开始喃喃地念经,洪金听不明白,可也大略知道,这是一篇悔过的经文。
洪金愣住了,这和尚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在这里祈求菩萨的宽恕?
念完悔过经,胖大和尚突然间在泥土中扒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居然扒出一个烧焦的燕子来。
敢情在抢夺燕子的时候,这个少林和尚,不知从那里弄来一只,他唯恐耳目众多,所以一直不敢来取。
如今实在是饿得狠了,他这才冒着大危险,到这里来取,没想到被洪金迎头撞上。
饶了一天的胖大和尚,见到有燕肉吃,明知道含有慢性毒药,都顾不得了。
胖大和尚张开了大口,就要向着燕肉咬去,还未咬到,他的口水,就不由自主地滴了下去。
“敢问大师法号?”洪金陡然间从断垣后面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胖大和尚见了,不由地大惊失色,他脸上登时布满了羞愧,身子一软,就想跪倒。
洪金连忙将袍袖一拂,一道强大的气流,立刻挡住了胖大和尚。
胖大和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始终觉得洪金的面前,就象有一道无形的气墙,根本就拜不下去。
“洪金,求求你了,千万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愿意将这个燕子献给你。”胖大和尚将烧焦的燕子呈了上来,一脸的不舍。
“唉,这天……是越来越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洪金装得十分地逼真,他的眼睛变得一片茫然。
见到洪金就这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胖大和尚眼里有着浓浓的感激,他看着燕腿,眼中闪过强烈的贪婪神色。
一只烧焦的燕子,很快就被胖大和尚吞入了腹中,他吮了吮手指,叹了口气,神情中有着三分羞愧,七分满足。
第一百四十三章 蛟海腾龙
少林和尚偷吃肉这件事,洪金可以理解,毕竟同为佛门中人,境界也有高有低,无法苛求。
可仔细想想,就知道事态的严重,被困的时日久了,每个人为了食物,为了生存,都可能会变成疯子,变成死士。
黑暗夜色中!
突然有着沙沙的声响传来,如同响尾蛇,正从远方,快速而整齐地向参合庄逼近。
嗷……
一声长啸,如同虎啸龙吟,陡然间在寂静的夜里响了起来,正是洪金所发。
仅从来人急促的脚步声,洪金就知道,这些人绝非好意,有着一种强大的危机感,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快,快起来,有敌人来了。”玄寂方丈连声地催促道。
如果是在七日之前,根本用不着玄寂方丈催促,群豪心中都充满着杀意,他们对慕容博的愤恨,到了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地步。
可经过这七日的生死磨练,群豪都没有了力气,黑暗中,有人连兵器都摸不到了。
洪金的长啸一阵强过一阵,使得平静的太湖水面,居然激起了强大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这次来袭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可是他们听到了这般的长啸,心中却也不由地有了怯意。
走在这群死士最前面的人,身材相当地高大,面目十分地阴冷,赫然正是慕容博。
为了彻底歼灭群豪,慕容博舍弃了参合庄,一想起祖宗基业被毁,他就有着不可抑制的怒火。
而这一切屈辱,在慕容博看来,只有用群豪的大量鲜血,才能够洗刷。
慕容博所带的是他亲手训练的五百死士,这些人的实力,不过只是江湖上的二三流水平,可是他们杀人的本领,绝对令人叹为观止。
比如随便从死士中抽出一人,未必能够抵得过左子穆,可是四个死士之间的无间配合,杀四个左子穆,却是轻而易举。
五百死士,手中所持的都是利剑,慕容博专门请了高手匠师打造,长剑犹如一汪汪秋水,在寒夜中发出凄冷的光芒。
洪金的心中,有着强烈的愤怒,连日来的憋屈,再加上玄悲大师和扫地僧前辈的大仇,让他对慕容博有着浓重的杀意。
昏暗的夜色中,慕容博领着一群黑衣死士,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神,杀气腾腾地一路飞驰而来。
洪金一夫当关,就站在一处高台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无惧无畏地望着下方黑压压成了一片的强敌。
不远处,玄寂方丈率领着群豪,快速地赶来救援,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个个的光头和尚。
少林寺不愧是天下武林正宗,他们纵然在吃肉的时候,比不上这些群豪,可真要论起战斗力来,却绝对是武林翘楚。
看到洪金一个人站在高岗上,风吹衣襟,气质高傲若仙,慕容博只觉一股恨意,从脚底冲到了头顶,他大声吼道:“谁能杀了高岗上那个小子,我就封他为开国将军。”
如今的慕容博尚未起兵,他所兴复的大燕,八字都没有一撇,这时胡乱地许愿,其实是在给死士们画一张大大的饼。
可这些死士们,从小就接受慕容博的训练,对他一直言听计从,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慕容博的这一句话,激起了死士们无穷的战意,他们纷纷地向着洪金围了过去,手中的剑高高地昂起,在黑夜中发出一阵阵的寒光。
“我剑利兮敌丧胆,我剑捷兮敌无首……”一众黑衣死士,齐声高吟,争先恐后地向着洪金冲去。
洪金怒!
如今形势非常地明朗,玄寂方丈身后的群豪,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不将他们的气势激发出来,今日参合庄的群豪,只怕将没有一个活口。
想到这里,洪金不由地大吼一声:“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连七个杀字,如同佛家的偈语,从洪金的口中喝出,惊雷一般,让如癫似狂的死士们,脚步都不由地顿了一下。
醒悟过来的死士们,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耻,他们以更加凶猛的态势,向着洪金杀了过去。
在大吼了一声之后,洪金的身子,顿时间飞起,如一朵白云,瞬间就飞到了死士们的中间。
嘭!
积蓄已久的九阳真气,如同炸开一般,从洪金的全身疾扫而出。
离得洪金太近的数名死士,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劲风扑面,差点站立不住。
仅仅是劲力稍微地施放,就有着如此强大的气势,饶是黑衣死士们一生见惯了杀戮,脸面都不由地变色。
轰隆!
洪金身上的气息,他陡然间一掌击出,正是天山六阳掌中的“阳关三叠”。
只是第一叠的劲力,就扫翻了十余名死士,挨得劲力最近的数名死士,全都筋骨断折,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叫。
“好小子!”
慕容博恨恨地叫了一声,身子陡地在空中一转,就到了洪金的面前,一记般若掌,硬生生地将“阳关三叠”的后两重劲力接了下来。
受两人的劲力激荡,离他们较近的死士,纷纷地倒飞了出去,完全就是不由自主。
众死士不由地都愣了一下,慕容博凭借数十年的浸淫,有此本事丝毫不足为奇,这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愣小子,怎么可能有这样高深的修为?
慕容博的斗转星移,固然是奇妙无比,可是他到底应变仓促,恰好接在洪金的掌力最强处。
被洪金的后两道劲力一逼,饶是慕容博身为一代枭雄,都不由自主地连退了数步,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一来,更是将那些黑衣死士的眼珠子,都快惊暴了,在他们的心目中,慕容博已然是天下无敌。
谁能料想得到,这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奇怪少年,居然比他们心目中的天下无敌还强?
趁着黑衣死士错愕的样子,洪金犹如虎入羊群,就向成群的黑衣死士中冲了过去,哪里的黑衣死士最密切,他就向哪里杀。
这是何等的胆气!
洪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激发出群豪的勇气来,这一场硬仗才有可能打赢,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遗余力。
嘭!
洪金一拳挥出,将一个黑衣死士,连人带剑一齐轰了出去,直轰出三丈余远,才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直跌得血肉模糊。
慕容博怒到了极点,依照他的盘算,经过七日来的不停骚扰,玄寂这一方,只怕剩不下多少战斗力了。
因此,慕容博只带了这五百黑衣死士来,就是让他们开开眼界,亲手品尝一下杀戮的快感。
谁知道这番的如意算盘,完全就被洪金一人搅了局,而且看洪金的样子,虽然身陷重围,却依然大呼小叫,战意正酣。
明知道按照江湖上的规矩,以他慕容博的名头,自然不能与手下一起夹击洪金。
可是此刻,慕容博横下一条心来,必杀洪金不可。
“杀了这小子,要什么有什么。”慕容博脸色铁青,率先向着洪金杀了过去。
在慕容博的身后,数百名黑衣死士,都向着洪金慢慢地涌去,如同大海中的波涛,一定要淹没洪金这座孤礁。
洪金渐渐地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他的九阳真气虽强,可面对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
单只一个慕容博,就足以与洪金打成平手,再加上这么多的黑衣死士相助,洪金慢慢地落于了下风。
嗤!
一个黑衣武士,明显是其中的高手,他觑了一个破绽,长剑如毒蛇般的疾刺而出,正好刺中了洪金的肩头。
嗤啦!
洪金的肩头被划破了一道血口,一阵剧痛传来,他不由紧皱了一下眉头。
“哈哈,我刺了他一剑,大家一起上,杀死他。”那个黑衣武士将手中的长剑向洪金一指,神情非常狂妄地哈哈大笑。
陡然间!
这个黑衣武士的笑声停了,众武士都能看清楚,在他的咽喉处,突然绽开了一个血洞,有鲜血剧烈地喷射出来。
眼神中怀着强大的不甘,这个武士终于轰隆一声倒了下去,如此一来,越发地动摇了黑衣死士们的信心。
由于分心,洪金在使用六脉神剑,刺破了黑衣死士咽喉的同时,他被慕容博狠狠地扫了一掌。
幸好洪金所中的掌力还是余劲,就这样,他的身影,一下子还是被打出丈许开外。
还没等到黑衣死士齐声欢呼,就见洪金飞快地纵起身来,他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神态更是从容。
在慕容博率领着黑衣死士,渐渐地将洪金围住,马上就要让他承受灭顶之灾的时候,玄寂方丈带领着第一批少林僧人,终于快速地赶了过来。
被慕容博硬生生地困在参合庄七天,玄寂方丈感觉到了极大的怒火。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惹少林寺的方丈了,玄寂方丈不由地大吼一声,直震得在场众人,全都吃了一惊。
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功夫,正是少林中传得神乎其神的一项本领,“狮子吼”。
“狮子吼”具有威慑群魔的意味,玄寂方丈的狮子吼,是少林正宗,更是令得死士们的心魂,都感觉到一种由衷的恐惧。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海求生
呜呜呜呜!
少林寺的僧人,完全被洪金激发出了杀意,他们挥舞着少林棍,如同排山倒海,一排排棍影打了出来,发出阵阵怪啸声。
黑衣死士正被玄寂方丈一声狮子吼,震得愣神的时候,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被扫倒了一遍。
眼看到洪金和少林寺如此威猛,黑衣死士不由地有了怯意,他们往日杀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早树立了无敌的信念。
如今看到威震天下的少林和尚,棍法居然如此精妙,棍力居然如此威猛,顿时折了锐气。
玄寂方丈大声道:“这些人都是邪魔外道,除恶即是扬善,少林弟子们不必留手。”
少林僧人答应一声,纷纷地跃起到半空,在空中打出各种花样,一排排的少林棍此起彼伏,完全打出了豪情。
慕容博厉声道:“少林和尚多日找不到吃的,早就是强弩之末,你们都给我咬牙挺住,我们必胜。”
黑衣死士一向崇拜慕容博,纷纷地叫道:“必胜,必胜。我剑利兮敌丧胆,我剑捷兮敌无首……”
双方开始了一场大厮杀,场中到处都是兵刃撞击声,哀叫声、惨呼声不断地传来。
论起实力来,少林僧并不弱于黑衣死士,可是他们到底是在少数,厮杀了片刻,形势立刻逆转。
所幸此刻群豪都已赶到,纷纷地挥舞兵刃,向着黑衣死士杀了过去。
眼看到群豪铺天盖地杀了过来,黑衣死士们不免惊慌,他们害怕,这些人都有少林僧这样的实力。
结果双方交锋未过几合,黑衣死士们立刻沉下心来,他们发现群豪功力虽然不弱,可造成的威胁不大。
啪啪啪!
这是兵刃断折的声音,群豪纵然各有利器,但是与黑衣死士手中的利剑,却根本无法相比。
双方的兵刃偶尔相撞,群豪的兵刃立刻就断成了半截,他们瞧着黑衣死士,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嗤嗤嗤嗤!
这是利剑入肉的声音,眼看群豪实力如此不济,黑衣死士出手显得更加的狠辣,他们长剑一抖,一道清水般的剑光闪过,就有一个豪客惨呼着倒了下去。
黑衣死士手中的长剑,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得群豪魂飞丧胆,本来就不太高的实力,更是发挥不到三成。
群豪纷纷地向后退去,如果不是照顾颜面,只怕早就撒腿而逃了,他们那里见过,这等锐不可挡的杀人工具。
黑衣死士抢占了攻势,更是步步紧逼,手中的长剑,使起来越发显得精妙,群豪根本都看不清楚,只见到一道道剑光,在空中闪烁不定,然后不知不觉中就丢了脑袋。
幸好还有少林僧在,他们不但功夫高,定力更高,纵然见到形势不利,依然丝毫不乱,牢牢地守住了阵角,使得黑衣死士,还不敢太过放肆。
洪金独斗慕容博,他以九阳真气打出天山六阳掌,显得特别地威猛,至刚至阳处,实不下于萧峰的降龙十八掌。
慕容博先是使用般若掌,以精妙的招数与洪金硬碰,后来一看这样太不明智,就改成九天九地方便铲法,打了一会,又觉得别扭,于是再换成了伏魔杖法。
不大会儿功夫,慕容博连换了十余种少林绝技,始终占不了洪金半点便宜,不由地暗自心惊,洪金的实力增长,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嗤嗤嗤嗤!
慕容博抽空的时候,也使用无相劫指和拈花指,配合着他的参合指,想要玩掌中夹指的功夫,暗算洪金。
岂料洪金的指力丝毫不弱于他,偶尔一记六脉神剑,打得慕容博心惊肉跳。
洪金和慕容博翻翻滚滚,打得好不激烈,只见掌力和指力乱飞,每一下都蕴藏着开山裂石的功效。
凡是见到两人打过来,不管是黑衣死士,还是少林僧人,或是实力较弱的众豪客,都纷纷地闪了开去。
一看这样威猛的气势,如同两条猛虎在狼群中翻滚,谁敢凑上去,只怕就会被误伤。
玄寂方丈本来想帮助洪金,先将慕容博干掉,鸟无头不飞,只要干掉了慕容博,其余的死士,自然一哄而散。
谁知洪金和慕容博战斗的圈子,实在是太激烈了,以玄寂方丈的本领,竟然无论如何都插不下手去。
玄寂方丈空悬着掌力,想要逮机会给慕容博来个“一拍两散”,谁知始终等不到机会,只好先拿黑衣死士出气。
凭玄寂方丈的实力,对付黑衣死士,实在是不在话下,不到片刻,数名黑衣死士,都丧生在玄寂的般若掌下。
如今场中一片混乱,论起总人数,自然是群豪占优,可是论起形势,却是黑衣死士占了上风。
至于洪金和慕容博,战斗非常地激烈,看来没有个数百招,根本分不出胜败输赢。
玄寂和另外数名玄字辈的高僧,却是另一个变数,他们的实力,明显高出黑衣死士,在他们的手下,黑衣死士正在不断地伤亡。
纵然与慕容博生死相拼,洪金依然观察着场中的形势,他看了一阵,知道眼前的局面,只怕是五五开,打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胜利在那一方。
场中越来越激烈,各种兵刃在空中飞舞,四周成了一片血海,不断地有人倒了下去,血腥之味越来越浓。
“各位兄弟,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我们要怕,那就死定了。人生难得几回搏,拼了吧,拼了!”洪金一声大喝,纵然在激斗场中,依然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宛若当头棒喝,群豪全都惊醒过来,对比少林僧的无惧无畏,他们都感觉到一阵惭愧。
“生如何?死又如何?拼了吧,拼了!”群豪纷纷地吵嚷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汇聚成了洪流。
场中到处都是一片喊打喊杀声,场面比起刚才来,骤然间激烈了不少。
本来黑衣死士对上群豪,是一面倒的态势,可是场面渐渐地变化,众豪客陡然间,似乎都激发出了体内的潜力。
不断地有豪客倒了下去,不断地有黑衣死士倒了下去,豪客们突然变得很是勇敢,有的明明被剑刺中要害,还能够出拳还击。
英勇奋战,不死不休,众豪客对战斗表现出来的热情,不但超过了黑衣死士,而且超过了少林僧。
自从出场以来,慕容博一直挂着阴冷的笑容,他十分相信,他亲手训练出来的这些死士,绝对是杀人利器。
如今相比起来,这些杀人利器,都丧失了他们的优势,纵然他们的长剑,还是那么的锐利,纵然他们的攻击,还是他们的犀利,纵然他们的防守,还是那么的严密……
可是群豪和少林僧相互攀比,相互配合,都打出了他们的真实水平,他们不再畏惧生死,因为他们终于明白了,在真正的生死战场上,怕死的人往往是死的最早。
只有真正的勇士,那些无畏无惧的人,才能够赢得一切,甚至包括对手的尊重。
就在这生死之间,群豪陡然间看清了一切,他们要比对手更快更准更强,这样才能赢得生的机会。
慕容博怒了,他本来以为,今晚会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怎么都料不到眼前的场面,而这一切,都因为面前这个叫做洪金的少年。
在心中发狠的同时,慕容博手上也在发狠,他的韦陀杵,比真正的手持兵刃还要厉害。
如果洪金的实力稍差,在这样威猛的攻击下,一定会变得筋断骨折,死相惨不可言。
幸好洪金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在勤修苦练,此刻他心中热血沸腾,实力更是比寻常,多发挥出了两分。
洪金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自己先热血沸腾,才能够感染别人,如今他体内热血如沸,种种精妙的姿势,自然而然地就使了出来。
慕容博越斗越是心惊,他本来自以为,胜过洪金绝没有问题,如今心中却是有了寒意。
在激战之余,慕容博扫了一下场中,见到黑衣死士虽然还没露出颓势,可照此打下去,取胜的机会不会超过三成。
就算能胜,必然也是惨胜,到时候五百黑衣死士,只怕能胜下一百就不错。
这些黑衣死士,都是慕容博煞费苦心培育而来,投入了不少的本钱,是他争雄天下,兴复大燕的依仗之一,如果就这样损失了,慕容博认为不值。
“撤!”
慕容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正因为他从来没这样想过,所以脸上不免**辣,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乍一听慕容博的命令,黑衣死士都愣住了,他们都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心拼杀的黑衣死士,偷眼看了看四周形势,才知道并没有占便宜,不由地惊诧无比。
他们都知道,黑衣死士队伍就是一支精锐之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今被击退,实在是这支队伍的莫大耻辱。
有数名强悍的黑衣死士,还不甘心就此失利,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利剑,拼命地杀了出去。
可是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一旦脱离了后续支援,凭借单打独斗,他们打不过少林僧和群豪的联手。
“听我号令,退。”慕容博脸色铁青地喝道,这等于变相的承认失败,自然让他心里极不舒服。
慕容博对黑衣死士的指挥,实在是如臂使指,言出令随,黑衣死士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联起手来,开始缓缓地后退。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调戏内奸
慕容博将掌力一扫,一道庞大的力量,立刻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饶是以洪金的功力,都不由退了一步,这劲力太强,不宜正面相抗。
慕容博嘿然冷笑,转身欲走,陡然间觉得不对头,洪金的劲力柔和,但绵绵密密,笼罩了他的周身。
洪金瞧出了慕容博的用意,身子如影随形般地缠着慕容博不放,始终不让他离开。
慕容博摆脱不了洪金的纠缠,越来越是恼火,他陡地一甩手,一件暗器飞了出去。
洪金听到风声太强,不敢硬接,连忙一个翻身,快速地闪到了一旁。
慕容博射出的暗器,叫做乌龙锥,是一件黝黑的龙形暗器,打在空中,还可以转变方向。
洪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幸好没有托大,否则,以乌龙锥神奇的劲力,他很有可能受伤。
受伤不打紧,可是面对慕容博,一点细微的疏忽,都有可能送了性命。
刷刷刷刷!
突然间四道破空声,从慕容博的身侧响起,接着就看到剑光流转不定。
四个黑衣死士,陡然间抢了上来,他们大声喝道:“主公,快走。”
慕容博与洪金的对敌,输赢只在一线间,得到这四名黑衣死士相助,他的身子,陡然间如龙腾般飞起。
高大的身子在空中飘了两飘,再看慕容博,已然到了大船的船头,斗转星移的身法,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纵然与慕容博之间,有着切骨的仇恨,但看到他的身法如此曼妙,群豪依然忍不住地喝彩。
群豪中有不少人都想抢船,却被一排箭矢击退,原来慕容博留有后手,早在船上埋伏了一批弓箭手。
正是因为群豪被慕容博抢去了船,这才弄得无法脱身,前车之鉴,慕容博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连洪金想要抢上大船,都被慕容博一掌打退,不得不借力飘身回到了参合庄。
本来还有数名黑衣死士没有上船,可是慕容博将脸一沉,威严地喝道:“开船”。
那艘大船立刻启动,如同利箭,划开了层层波浪,不一会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看大船离去,剩余的黑衣死士,陡然间横起手中长剑,向脖子上抹去,瞬间尸首两离,前赴后继地死在地上。
众豪客和少林群僧见到黑衣死士如此效忠慕容博,不禁都是脸面变色。
慕容博数十年暗中活动,所隐藏的能量着实不少,用来复国太过单薄,可是想要祸害江湖,却也为祸不小。
在玄渐大师的带领下,群豪默默地打扫了战场,开始为受伤的人医治。
黑衣死士死了百余人,群豪和少林僧死了二百余人,这一场战斗,相当地激烈。
在洪金的带领下,群豪对死去的兄弟们进行了祭拜,正是他们英勇杀敌,将生的希望留了下来。
纵然打退了慕容博,洪金的心中却并没有得意,他们没有了食物,身子必然会越来越虚弱。
一旦慕容博卷土重来,一定会更加的凶残,到时候真的难以抵挡了。
一轮昏黄的弯月,挂在了高空,洪金一边走,一边想着脱身的主意,直想到头疼,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隐隐约约中,洪金突然间感觉前方有一人影,正在向着僻静无人处走去,行动非常地鬼祟。
洪金心中一动,连忙从身后赶了过去,借着昏黄的月光,洪金认得清楚,这人正是金钩秀士左铭。
左铭越走越远,眼看就走到了太湖边,他停住了脚步,不停地向着太湖中张望。
哗哗!
是小桨荡开湖水的声音,一叶轻舟从太湖上疾飞而来,立在船头上的人,赫然竟是慕容博。
慕容博铁青着脸,非常地阴沉,一看就知道他的心里,十分地不痛快。
洪金只觉得全身的杀意一阵阵的上涌,恨不得立刻冲了出去,与慕容博大战一场。
可是洪金的脑子毕竟清醒,他本能地意识到,眼前的事情太不寻常。
在群豪面前,左铭一直非常高傲的样子,就算是面对玄寂方丈,他对并不客气。
此刻面对慕容博,他的神情陡然间变了,就象一条狗,见到了他的主人。
“见过主公。”左铭将腰深深地弯了下去,模样儿非常地恭顺,声音还在颤抖。
啪!
慕容博狠狠地甩了左铭一记耳光,直打得他顺嘴流血,左铭却是一动不动,根本连躲都不敢躲。
就这样,慕容博仍不解气,他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左铭的身上,将他给踢翻开去。
洪金隐身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博和左铭,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只有一颗心怦怦地乱跳。
慕容博出脚非常地阴狠,隔得这么远,洪金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左铭如一条死鱼般地在地上卧了一阵,他不顾身上的疼痛,摇摇晃晃地站在了慕容博的面前。
从表情上来看,左铭面容扭曲,很明显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可是他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人心中不解。
慕容博阴沉地盯着左铭瞧了半天,将他瞧得直发毛,许久才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用人之际,只怕你就有九条命,我也一起砍了。”
左铭咬着牙道:“多谢主公饶命,我一定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你拿什么来将功补过?”慕容博咆哮起来,瞬间变得暴怒。
左铭献媚地道:“主公放心,假以时日,我一定会将所有与你作对的人杀死,借以报答你对我的信任和养育之情。”
慕容博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你误传信息,害我损折了百余名黑衣死士,你想一想,
洪金不由地一阵寒意,如果不是他适逢其会,撞到慕容博和左铭,只怕还会一直被蒙骗下去。
“不知主公此次召见我,还有没有别的任务?”左铭恭顺地问道。
慕容博阴冷地一笑:“这一包是十香软筋散,我好不容易,才从西域搞来的。你只要设法,给玄寂方丈和洪金服下去,他们就会功力全失,乖乖地听我的摆布。”
洪金听到这里,不由地全身冷汗直流,十香软筋散的效果,他比谁都清楚,连扫地僧都抵抗不住,更何况是他和玄寂方丈。
幸好这次撞破了这个阴谋,否则,只怕他和玄寂方丈,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
左铭这厮看来眉清目秀,一副秀才打扮,一个侠义盗身份,谁能料到,他竟然是慕容博派来的奸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主公,你放心吧,洪金和玄寂方丈那儿,就包在我身上,保证会让他们变成废人。”左铭信誓旦旦地说道,胸脯拍得震天响。
慕容博仰天叹了口气:“我一生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没想到洪金小小年纪,却成了我的大对头。如今就此除了,真让人又是高兴,又是伤感。
话虽这么说,慕容博一心想要兴复大燕,行事自然不会婆婆妈妈,洪金和玄寂既然挡了他的道,他就会不择手段地除去。
“禀主公,我出来时间久了,恐怕会打草惊蛇。”左铭小心翼翼地说道,唯恐触动了慕容博的怒火。
慕容博点了点头:“嗯,去吧。记得一定要成功,如果再失败了,我一定亲手砍你的脑袋。”
眼看着慕容博和左铭分别,乘上小船离去,洪金几次想冲出来,想了想,终于还是按捺住了。
左铭将十香软筋散小心地放好,这关系到他的性命和前途,他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一直等到左铭走后,洪金这才悄悄地从岩石后面出来,他纵起身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天上昏黄的弯月依旧,太湖水依然是无语奔流,四下一片寂静,就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左铭正在偷偷摸摸地前行,陡然间见到前面歪歪斜斜地走来一人。
凭左铭的身手,竟然没有躲开,被来人重重地撞在身上。
左铭刚刚被慕容博教训了一顿,他的身上正疼,偏偏来人所撞,还都是他疼通的地方,疼得左铭直冒汗,差点没破口大骂。
“啊,是你,没被撞坏吧?”左铭仔细地看了一眼,连忙陪着笑容说道。
撞左铭的人正是洪金,他有心戏弄左铭,故此专门撞他的痛楚。
眼看左铭疼的直冒汗,洪金不由淡淡地笑道:“左秀才,你好壮的身子骨,重重地撞了我一下。哎呀,不好……恐怕会有内伤。”
眼看洪金一边脸上露出笑容,一边玩世不恭地说话,左铭不由地将信将疑,他诡计多端,却猜不出洪金的用意。
“洪少侠,明明是你先撞得我,我都没事,你怎么会痛呢?”左铭讪讪地笑道。
自从洪金力抗慕容博以来,他的地位,就与日俱增,现在隐隐然与玄寂平起平坐,成了队伍的首领,左铭不敢轻易得罪他。
洪金道:“我是心不在焉地走路,你的神情则比较专注,以有心对无意,吃亏的肯定是我了。”
“嘿嘿,洪少侠说笑了,说笑了,我还有点急事,呆会儿一定会亲自到你那儿陪罪。”左铭眼珠一转,就想着借机离开。
洪金瞧着左铭急匆匆就欲离开的身影,眼中不由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深夜遭劫
左铭难掩心头的惊慌,他可料不到,会与洪金狭路相逢,因此急谋脱身。
“左秀才,这包药是不是你的?”一直到左铭走出数步,洪金才举起手中的白色纸包,一脸诚意地问道。
左铭惊呆了,他连忙向怀里摸了过去,却见被他当成宝贝的十香软筋散包,居然消失不见了。
“不错,不错,这里面是点白面,聊可充饥,洪少侠如果需要,尽管拿去。”左铭故作大方地道。
洪金摇了摇头:“是你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拿,还是你拿去吧。可要放好,别再遗失了。”
左铭郑重地谢过洪金,接过十香软筋散,快速地离去了。
洪金的住处,是一间被烧坏了的小屋,总算还有破烂的门窗,相比较而言,算是群豪里面较好的一个。
未令洪金等得太久,他正准备盘膝练功的时候,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洪金伸出头来一看,果然是左铭,行色匆匆地走来,神情很有点紧张。
“天色晚了,不知道左秀才来找我,有什么见教?”洪金满面热情地道,非常殷勤地请左铭坐。
左铭道:“洪金兄,这次能够打退慕容博那恶贼,全赖了你的功劳,我带了一葫芦酒,特来与你庆贺。”
洪金道:“打退慕容博率领的黑衣死士,是大家拼命厮杀的功劳,洪金可不敢占功,就是左兄你,只怕也杀死了不少黑衣死士吧?”
左铭道:“说起来真是惭愧,凭我的实力,根本不是黑衣死士的对手,差一点就当场挂了,幸好被黄伯流救了。”
洪金想到黄伯流,那倒真是一个爽直的汉子,比这个左铭强,还什么侠盗呢?呸,居然跟慕容博同流合污。
可想而知,左铭所盗来的钱财,估计都便宜了慕容博,因为慕容家想要蓄养死士,想要起兵造反,一定需要大量的钱财。
“哈哈,我好久没有喝酒了,口馋得很。难得左秀才有意,居然携了美酒前来,真是个有心人,好汉子,好兄弟。”洪金喜不自胜,连连地夸赞。
左铭本来担心洪金不喝酒,那他的一番苦心,可都付之东流了,如今见到洪金馋涎欲滴的样子,不由地狂喜。
“宝剑赠烈士,美酒馈英雄,这酒能得洪金兄品尝,是它的荣幸。来,来,来,我给你满上。”左铭从怀里摸出一个酒杯,小心地将杯中斟满了酒。
洪金愕然道:“左秀才不喝吗?一个人喝,多没趣味。”
左铭知道如果不喝,恐怕难以打消洪金的疑虑,于是从怀中再摸出一个酒杯,口中笑道:“在下当然也想喝,就陪洪金兄干一杯。”
洪金道:“多承你的美酒,可惜我这里,却没有什么好菜招待你。”
说着话,洪金解开了包袱,拿出了一个冷馒头,用力地掰成两半,将大的一半,递给了左铭。
参合庄上断粮已有数日,洪金能拿出馒头来,算是很了不起了。
左铭大笑道:“酒菜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大家在一起,讲的就是意气相投。来,让我们先啃一口,然后再痛痛快快地干一杯。”
啪!
洪金衣袖微抬,就见门板处陡然间响了一声,吓得左铭脸色大变,连忙回头张望。
这是无相劫指功夫,可以用得无声无形,凭左铭的功夫,如何识得?
左铭一看没人,飞快地转向洪金,强笑道:“什么怪声响,倒是吓了人一跳。”
洪金已然举起了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口中连声叫道:“好酒,真是难得的好酒,喝了全身有力气。”
“咦,你为什么不喝?”洪金将脸一沉,用手在破烂的桌子上重重一拍,这桌子吱呀一声,差点散了架。
“我喝,我当然喝。”左铭连忙答道,暗骂洪金喜怒无常。
眼看着左铭将酒喝下,洪金点了点头:“我喝酒的时候,有个怪毛病,最见不得别人不喝,如果别人不喝,我就会生气,我一生气,就会打人……”
左铭愣愣地瞧着洪金,实在不知道他说的真假,只想着洪金赶紧醉倒,他快速地将洪金弄出去。
两个人一连喝了三杯,洪金身子陡然间倒下,就想往桌子下面钻,口中喃喃地道:“你的酒……你的酒有问题。”
左铭嘿然大喜,连忙跑过去轻声呼唤:“洪金兄,洪少侠,你怎么样?”
洪金不回答,过不片刻,居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睡得很是香甜。
左铭大喜,连忙走到洪金身边,连封了他几处重穴,这才松了口气。
此番前来,左铭是硬着头皮前来,他知道洪金实力太高,唯恐漏了马脚,惹来杀身之祸。
眼看得手,左铭更不停留,将洪金背了起来,趁着茫茫的夜色,向外边快速地奔去。
洪金暗自叹了口气,想当年被阿紫背着,香泽微闻,比这可要舒服多了。
外边纵然有人巡守,可是左铭却是熟知众人所在,很轻易地绕过了守卫,一直奔到了太湖边。
太湖中早有一艘小船在等候,这船上下都漆成了黑色,隐在夜色中,很难被人发现。
“左铭,怎么样?”见到左铭奔来,从小船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拿住了洪金,少林寺玄寂方丈,实在是无法接近……”左铭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从慕容博的语气当中,左铭能够听出,他主要还是想捉住洪金。
既然这样,左铭根本就没打玄寂方丈的主意,毕竟少林僧人数众多,想要劫出玄寂方丈,很难不露出马脚。
一道无声的劲力,突然间袭来,正点中了左铭胸口处的要穴。
左铭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瞪着洪金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就倒在了洪金的旁边。
“奶奶的,这个酸丁,没想到连自己都醉到了。罢了,罢了,不如先带回去,听凭主公发落。”舟上的人骂了一声。
左铭自然是中了洪金的无相劫指,洪金这一次用的是重手法,只怕他最少也要昏迷三天。
这艘小船上只有一个人,他穿了一身黑衣,赫然是一个黑衣死士。
哗!
随着一道水花,小船箭一般地向着黑暗中射了出去,划船的人很显然是个好手。
太湖之中不辨方向,洪金闭上眼睛养神,离开了参合庄,他的心中,却没有半分得意。
洪金考虑得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参合庄上的群僧以及众豪客,在这些日子里面,大家同甘共苦,共抗强敌,相互间都有了情份。
太湖中都是水路,还种有数不尽的莲花,洪金根本就记不清道路,只是任凭舟子一路前行。
如此到了半夜时分,洪金陡然间精神一振,他发现小船就要靠岸,而且闻到了一种熟悉的花香。
“划了这么久的船,累了吗?不如歇歇吧。”洪金陡然间开口说道,声音相当地温和。
“你……你……”那黑衣死士的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惊容。
洪金无相劫指一出,黑衣死士的胸口上,立刻多了一个大血洞,他的尸体,翻身栽倒,落下小船。
将船藏在了莲叶深处,洪金没有留左铭的活口,他不是喜欢杀人的人,可是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好办法来处置左铭。
洪金在船身上找到了一块浮木,啪啪以手砍成了数块,然后一提九阳真气,身子如飞燕般掠了出去。
待到劲力消失,将要下沉之际,洪金将手中的浮木扔了出去,用脚尖在浮木上轻轻一踏,身子再度飘起。
如此一飘再飘,等到最后一块浮木扔下,洪金就到了岸上。
再次踏足到参合庄以外的地面,洪金的心中不胜感慨,在参合庄纵然只有七八天,对他来讲,却如过了半年。
一阵阵山茶花的香气,不断地飘了过来,洪金不由地错愕,仔细地看来,果然是曼陀山庄。
黑衣死士到曼陀山庄来干什么?
洪金猜不出其中的原由,他决定去庄里看一看,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曼陀山庄处处都是茶花,纵然鲜有珍希的品种,可是胜在茁壮,东一片西一片茂盛地开着。
对于王夫人的人品,洪金实在不敢恭维,可对于她养花的本领,洪金倒还真有一分认可。
在洪金看来,茶花本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能够在艳阳下盛开的茶花,纵然姿色差些,可一样有着蓬勃生机。
想到玄寂等千余人,缺少干粮,都在参合庄里苦苦度日,只怕时间每过去一分,他们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洪金顾不得欣赏茶花,直接向着曼陀山庄的深处飞驰而去。
一路之上,洪金不敢有丝毫地大意,这里既然有黑衣死士出现,只怕就会有慕容博,这可是个大高手,洪金从不敢对他有丝毫地忽视。
曼陀山庄一片寂静,但是有着众多茶花在,却并不显得阴森。比起那个一片焦黑的参合庄来,这里简直算得上是人间乐土。
洪金依稀间,还能记得王夫人的住处,只希望这里仍是她在做主,那洪金就可以设法,向她借条大船,救玄寂方丈等人脱难。
越是深入到曼陀山庄内部,洪金越觉得警惕,因为他发觉,纵然在暗夜之中,依然有着黑衣死士巡守,这表明了一个迹象,只怕慕容博,真的躲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为兄弟,舍红颜
曼陀山庄。
到处都是盛开的山茶花,洪金在花树之间,不断地穿梭前行,身法非常地灵动。
突然有两个黑衣死士,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传来一阵饭菜的浓烈香味。
洪金连忙避到了花丛中,借着惨淡的月光,可以看清,这两个黑衣死士一胖一瘦,胖的圆脸,瘦的留有鼠须。
阵阵香气直冲洪金的鼻端,刺激得他差点就要发狂,连续七八天,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乍一见到,他恨不得出手就抢。
“兄弟,你看王夫人如何?”胖子脸上陡然间露出了猥亵的笑容。
“什么如何?”瘦子很明显不懂胖子的意思,摸了摸鼠须道。
“有没有这个胆量,把她搞了?”胖子一脸阴狠地道。
瘦子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二哥,你不想活了?”
胖子道:“能够和这样高贵的娘们快活一次,就算是死,都值了。更何况,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
瘦子连连地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如果她万一告诉主公,我们就死定了。”
胖子阴冷地一笑:“这种事,换作是你,你会说吗?凭这娘们高傲的性子,只怕就是打死她,都不会讲给别人听。再说了,她这么多年没碰过男人,说不定早就想了,只要我们侍候得她舒服,一切都没问题。”
瘦子神色迟疑不定,他比胖子还要好色,却没有胖子那么大胆。
洪金本来身子一掠,到了两人的身后,闻听此言,身子又鬼魅般地跃回花丛。
论起王夫人杀人不眨眼的手段,洪金不该救她,可看在王语嫣的面子上,洪金无论如何都得救她。
两个黑衣死士一边前行,一边低声地讨论,如果不是洪金耳目聪敏,只怕也听不清楚。
拐过一个个的花林,黑衣死士们终于来到了一间小屋,在这木门上挂了一把大铁锁。
胖子拿着一根长长的钥匙,把铁锁打开,然后与瘦子一起走了进去,接着关紧了木门。
在胖子和瘦子两人进屋的同时,洪金闪身到了窗前,他伸出手指,轻轻地一点,窗户上立刻多了一个大洞。
洪金将眼睛贴近大洞,向着屋内望了过去,屋里的一切尽入眼帘。
王夫人身上缠着一根粗大的铁索,坐在一个低矮的小床上,她的容颜,显得相当地憔悴,完全没有了当日高傲的模样。
“舅夫人,这是慕容复少主,专门让我们给你送的饭菜,你快吃点吧。”瘦子小心翼翼地道。
王夫人冷哼一声:“快滚!回去告诉慕容复,不要假惺惺地做好人,他与他老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胖子一把抓住了王夫人的手腕:“臭女人,不要给脸不要脸,今日就让你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厉害。”
伴着一阵嘿嘿的冷笑,胖子飞快地在王夫人脸上摸了一把,凑到鼻子上闻了一闻,轻佻地笑道:“好香,好香。”
王夫人愤怒至极,一迭连声地怒骂起来,将胖子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胖子阴阴地冷笑起来:“臭女人,你骂吧,你骂得越凶狠,我们玩起来,就更加有味。”
转过头来,冲着瘦子说道:“喂,我说兄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摁住她的手脚,我来脱她的衣服。”
洪金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嘭的一脚,就将木门踢得四分五裂,巨大的声响,将两个黑衣死士都吓了一跳。
胖子的反应极快,他一把抽出手中的长剑,抵在了王夫人的脖子上:“你……如果敢动手,我就杀了她。”
嗤!
洪金暗自催动了九阳真气,右手食指一伸,一道商阳剑气,如同利箭般疾射而出。
胖子根本没来得及任何的反应,就被洪金剑气贯穿了喉咙,身子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长剑失手落在了地上。
瘦子一看傻了眼,惊慌失措之下,他挥舞长剑,居然向着洪金冲了过来。
洪金一指点出,立刻封了他的穴道,让他跌倒在地上。
王夫人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依然记得洪金,曾经带给她不少屈辱的少年。
“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王夫人一脸诧异地问道。
洪金道:“说来话长,我先替你解了穴道。”
嗤!
洪金一指凌空点出,正点中王夫人的神阙穴,王夫人只觉全身一震,血脉立刻开始了流通,全身功夫尽复。
王夫人身上的穴道,是被慕容博所点,她唯恐洪金会解不开,谁料洪金不碰她的身子,就帮她解开穴道,令她惊诧无比。
“别动。”洪金大喝一声,捡起地上的长剑,刷地一剑,就向着王夫人劈了过去。
王夫人吓坏了,果然一动不敢动,就听到身上铁索一声响,从她的脚踝处脱落。
这一剑不但劲力奇大,而且落剑的方位之准,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如果向外偏了一点,就砍不中铁索,如果向内偏了一点,势必会落到王夫人的脚上。
“洪金,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我李青萝,还有脱困的一天。”王夫人脸上浓浓的都是感激。
王夫人一把抄起地上的长剑,嗤的一声,就刺入了瘦子的胸膛,瘦子惨叫了一声,立刻断气。
洪金看到王夫人杀伐果断,露出了昔日干练精明的模样,不由地微微摇头。
“什么都别说了,我饿了好多天,要饱餐一顿,大家一块吃。”洪金顾不得多客套,掀开食盒,就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王夫人急道:“喂,这是我的饭菜,你这人怎么说吃就吃,给我留点。”
两个人都饿得极了,王夫人还稍作矜持,至于洪金,则是双手并用,两个人如同风卷残云,将食盒中的饭菜,吃了一个干干净净。
洪金只觉一生之中,从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他差点将骨头都吞了下去。
饭菜中的绝大部分,都被洪金吞到了腹中,王夫人后来干脆不吃了,她坐在一旁,盯着洪金出神。
“洪金,真没想到你这么贪吃,就象是饿死鬼托生。”王夫人笑了一笑。
王夫人气质高贵,余韵犹存,这一笑风情万种,比王语嫣还要妩媚,洪金差点看呆了。
洪金叹道:“如果让你七八天,都吃不到一顿饱饭,你也会同我一样。”
王夫人说起缘由,原来是慕容博带着一帮黑衣死士,强占了她的曼陀山庄,还将她给关了起来,这番如果不是洪金相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洪金讲了参合庄发生的一切,说起慕容博的凶狠,他不由长叹了一声。
“洪金,如果你能帮我夺回曼陀山庄,我就将嫣儿嫁给你。”王夫人瞧着洪金,许下了重酬。
瞧着王夫人的容颜,洪金想到了王语嫣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心中不由狂跳了一下。
可是想到段誉,洪金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为了乌有,他如果真的染指了王语嫣,就没有办法与段誉做兄弟了。
洪金道:“我们同仇敌忾,我自然会想法,帮你夺回曼陀山庄,可是我与语嫣姑娘,始终有缘无份。”
王夫人愕然道:“为什么?难道凭语嫣的才貌,还配不上你?”
洪金摇了摇头:“语嫣姑娘天仙化人,岂能配不上在下,只是她的姻缘,却应不在我的身上。”
“那你说,语嫣的姻缘,会应在谁的身上?是慕容复这个一心复国的混蛋小子,还是段家的那个小白脸?”王夫人气鼓鼓地说道。
洪金摇了摇头,他就算知道都不能说,世事是会变化的,今天的预计,作不得明天的准。
王夫人看中了洪金的人品,一直向着洪金说,王语嫣是如何如何地好?
洪金只能摇头苦笑,王语嫣的人品和才貌,都令他十分倾倒,可是感情的事,真的无法勉强?
本来洪金想同王夫人逃离曼陀山庄,先找条大船,将玄寂等人救出来,这样有了帮手,就可以夺回曼陀山庄。
谁料王夫人坚决不允,她担心女儿,无论如何,都不愿王语嫣继续留在慕容家的旁边。
王夫人对曼陀山庄的道路,实在太熟了,就算是闭着眼睛,她都能自由地来去。
洪金紧紧地跟在王夫人的身边,他吃了一顿饱饭,身上有了力气,心想就算打不过慕容博,想要逃跑,只怕还不成问题。
一路来到了王语嫣的住处,只见这里布置的极为清雅,所选的茶花,都是精挑细选的品种,院子里到处都是花香浮动。
王语嫣一身藕色轻衫,坐在一株红色山茶花的旁边,映得她的脸庞泛红,看起来比山茶花,更要娇艳了几分。
只是王语嫣的一张脸上,却是充满了愁苦,很显然在她的心里,正有着说不出的烦恼。
在王语嫣的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丰神儒雅的男人,穿了一身淡黄衣衫,腰佩长剑,正是慕容复。
慕容复道:“表妹,你放心吧。就算是拼着被爹臭骂一顿,我都要将舅母放出来。”
王语嫣急急地道:“表哥,我们两个,偷偷地去将娘放走,好不好?我娘一生高傲,时间长了,我怕她受委屈。”
王夫人听了,不由地一阵感动,母女连心,王语嫣为她牵肠挂肚,在她的心里,何尝不是一直都牵挂着王语嫣。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与美同眠
慕容复摇了摇头:“表妹,我父亲正在气头上,舅母的事情,还得禀报他老人家知道。否则,就算我们放了舅母,我父亲还会将她抓起来。”
王语嫣怔怔地道:“表哥,我好怕。本来我们两家的关系就不好,再这样闹下去,我好担心……不能与你在一起。”
“傻丫头,怎么会呢?只要你能劝舅母,将琅嬛玉洞中的宝物交出来,我父亲一定会向舅母赔礼。而且,说好了只是暂借,等兴复大燕之后,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慕容复声音温和地说道,听来颇有诚意。
王夫人气得身子乱颤,幸好洪金及时点了她的穴道,否则,闹将起来,非被慕容复发现不可。
王语嫣幽幽地道:“我就是担心这个,你不知道我娘的脾气,真的认起真来,连命都可以不要。”
慕容复的声音陡然转冷:“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我父亲的性子更加偏执,舅母真受了伤害,只能怪她咎由自取。”
王语嫣着急起来,一把拉住慕容复的袖子,哀求道:“表哥,你替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我如今没了依仗,只能依靠你了。”
慕容复甩开了王语嫣的手:“表妹,如果你不劝你娘交出琅嬛玉洞的宝物。后果如何,你自己多想想吧?”
说完,不顾王语嫣的苦苦哀求,慕容复拂袖而去,铁青的脸上,有着怒意,似乎是怪王语嫣不听话。
一直等到慕容复走后,洪金才解开了王夫人的穴道,同时暗示她一定要小心,防备隔墙有耳。
王夫人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王语嫣,母女相见,都是异常地欣喜。
“语嫣,快跟娘走。”王夫人醒过神来,一脸急切地催促道。
王语嫣的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她知道如果真跟着王夫人走了,就再也难见慕容复的面了。
“娘,你快走吧,我……不能跟着你,我要陪着他。”王语嫣犹豫了片刻,神情坚定地道。
王夫人气得全身乱颤,她颤声道:“语嫣,你为了慕容复,连娘都不要了?”
王语嫣一阵伤心难过,如梨花带雨,她泣声道:“我当然要娘。可是没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王夫人差点气疯了,她将手掌高高地扬起,就向着王语嫣脸上打了过去。
王语嫣脸色苍白,可是她将脸高高地昂起,没有一点的畏惧。
洪金将衣袖一拂,王夫人手上立刻没了劲力,软软地垂了下来,她怒声喝道:“我自管教女儿,与你有何相干?”
“算了,前辈,语嫣只是一时想不开,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洪金叹了一口气。
洪金不由地在心中暗骂,慕容复这个小子,有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陪着,尚还不满足,非要去兴复大燕,真是愚蠢至极。
王夫人出手如电,嗤的一声,点中王语嫣的穴道,王语嫣立刻软软地瘫倒。
“好好地扶住我的女儿,可不能借机沾便宜。”王夫人面色一沉,郑重地告诫道。
洪金连忙点头称是,他扶着王语嫣柔若无骨的身子,看到她无比圣洁的面庞,心中不由地一阵怦怦乱跳。
王夫人在前面领路,洪金背着王语嫣,在她的身后,紧紧地跟了过去。
开始,王夫人还唯恐洪金跟不上,时不时停下身子回头看一下,后来见到洪金轻松如意的样子,不由快速地向前赶去。
良夜风清,到处都是山茶花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曼陀山庄。
可是所有曼陀山庄里的茶花加起来,都没有王语嫣身上的气味好闻,那一阵难以言表的处子幽香,让洪金一贯平静的心,都有了一阵的骚动。
洪金不由地佩服段誉,背着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居然只是稍生邪念,真是了不起。
“好了,你跟我来,注意不要发出声响,免得被敌人发现。”王夫人将声音凝成了一条线,传入到了洪金的耳鼓。
洪金登时提高了警惕,曼陀山庄落入了慕容博的手里,不亚于龙潭虎穴,丝毫马虎不得。
王夫人一路领着洪金,到了一处女子的闺房,只见房间很大,充满了温馨的气息,布置得非常奢华。
靠墙放着一张大床,粉红的纱帐,一直垂到了地面,床前有一张大大的梳妆台。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香气,这不仅仅是山茶花的气息,还有着一种想要让人沉迷的味道。
洪金心中不由的慌乱,心想王夫人领我到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跟我来。”王夫人连鞋袜都没脱,掀开罗帐,就躺在了床上。
洪金的脸终于红了,他期期艾艾地道:“王夫人,你是说让我……也这样。”
“少啰嗦,快点来,注意,别弄疼了语嫣。”王夫人一脸着急地催促道。
洪金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他瞬间邪恶了,王夫人这到底玩得是那一出?
“快点,象我这样,躺下。”王夫人向里面挪了挪身子,看来是给洪金和王语嫣挪地方。
洪金一咬牙,躺在了王夫人的旁边,同时手上微微地用力,将王语嫣放在他身子的另外一侧。
这床如果躺王夫人一个,自然是绰绰有余,加上洪金和王语嫣,就显得太挤了,免不了有肌肤之亲。
洪金双手合什,口中不断地大念阿弥陀佛,他心中这才明白,为什么虚竹能忍住不吃肉,却挡不住梦姑的诱惑了。
这种诱惑,绝对是人世间的第一大诱惑,特别是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风情万种的王夫人,而一个是娇艳无双的王语嫣。
洪金只觉得口干舌躁,全身都变得酥软起来,只有一股强大的热气,从小腹处快速地升了起来。
“躺好了吗?”王夫人娇嗔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将头侧向了洪金,只觉得一阵阵吹气如兰的气息,向洪金不断地喷了过来。
“好了。”洪金不敢多说话,连忙答道,只觉嗓子发干,喉咙发涩,全身都荡漾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洪金是个老实人,他在搞不清楚王夫人的意图前,身子一动都不敢动,既不敢侧身对着王夫人,又不敢侧身对着王语嫣,只能是仰天这么躺着,口中不停地大喘粗气。
“洪金,你是不是中毒了,为什么会这样古怪?”王夫人神情不满地叫道。
“没有,没有,我很正常,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洪金喃喃地说道,往日的镇定功夫,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夫人终于醒悟过来,她噗嗤一声娇笑道:“洪金,你不是个好人。”
洪金不敢答话,他发现再不控制心神,只怕真的会就此迷失,如果做出有亏德行的事,那就太丢人了。
想到段誉,能在木婉清坐怀时,还能保持丝毫不乱,真是达到了圣人的境界,让洪金由衷地佩服。
王夫人娇笑了一声,用纤纤玉指在床上一按,陡然间就觉得身子悬空,快速地跌了下去。
就算洪金有再大的本领,他都无法悬空而躺,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迷乱中苏醒过来。
洪金陡然间一个翻身,凭空站了起来,伸左手托住了王夫人,伸右手托住了王语嫣,就这样一直向下落去。
幸好这里并不是太高,洪金的脚触及地面,却感觉到了一种极强的柔软。
如果不是洪金功夫不错,只怕这样的落差,真的会崴了他的脚,闪了他的腰。
可洪金到底还是洪金,脚尖在地面上一踏一弹,顺势牢牢地站稳。
“你干什么?快将我放下。”王夫人不由羞怒地说道,洪金的手,抓得实在不是地方。
幸好在黑暗当中,洪金看不清楚,否则,她的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不雅了。
洪金连忙将王夫人放了下来,顺势将王语嫣也放了下来。
纵然降落了一个层面,可洪金仍感觉到是在床上,因为脚下仿佛是厚厚的棉被。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睡一觉,等到明天,说不定会发现慕容博的秘密。”王夫人异常得意地说道,顺手解开了王语嫣的穴道。
纵然在黑暗当中,王夫人认穴依然的奇准,可见她的功夫,却也不是寻常的三脚猫。
“娘,你说……我们要在这儿睡,和他。”王语嫣一脸的黑线。
“貌似只能这样了,你放心,这小子的人品还行,不会对你乱来。”王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居然扯过了一条被子,先睡下了。
王语嫣道:“娘,你怎么能这样干?万一被人知道了,我们出去怎么见人?我以后……怎么见表哥?”说到后来,声音低了下来。
“如果你敢再提慕容复那小子,我就当场掐死你。”王夫人凶霸霸地道。
王语嫣觉得说不出的伤心委屈,她呆了一阵,居然嘤嘤地哭泣起来。
王夫人喃喃地道:“我们习武之人,只要心无邪念,怕别人乱嚼什么舌头?如果有一人乱说,我就杀一人,十人乱说,我就杀十人……”
王语嫣越听越觉得气苦,她没好气地说道:“如果天下的人都乱说,你能杀得完么?”
“哼!”王夫人冷哼了一声:“你以为天下的人都穷极无聊,会关心别人的事,真正关心我们的人,只有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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