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商议
让包拯和钱明逸都没有想到的是，赵昕竟然主动提出要给林道之进行治疗。
赵昕说：“我是郎中，医者父母心，虽然他犯有罪行，但现在他在我的眼里依然是一个病人。”
包拯“啧啧”称赞：“钱府尹，你看看人家……”
钱明逸的脸红得像猪肝色。
此时，赵昕的心里别说有多爽了，不过他却并没有把这样的爽表现出来，毕竟他刚才的话有一大半是发自内心。
其实，在后世的时候很多医生都是非常讲职业道德的，只不过那时候是商业社会，不少医生往往会时常游离于道德与利益之间的痛苦选择之中。
其实林道之所受的就只是皮外伤，看似吓人但是却并不曾伤筋动骨，因此在治疗的时候只需要注意预防感染及保持干燥即可。
赵昕已经发明的青霉素，那样的药物在这个时代的疗效应该非常的好，所以这个人的外伤在他的手里不应该算什么大的问题。
从开封府出去后，包拯笑着对赵昕说道：“去我的府上喝两杯？”
赵昕抬头去看天上，嘴里喃喃地道：“好像不对啊？”
包拯诧异地道：“你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的？”
赵昕不理会他，依然自顾自地在说道：“我怎么以为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呢？”
包拯更是奇怪：“太阳怎么可能会从西边出来？岂有此理嘛！”
赵昕的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同时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人们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另一种含义。
他看着包拯笑道：“老包你今天忽然大方起来了，竟然请我去你府上喝酒……这不就如同太阳是从西方出来的一样让人觉得奇怪么？”
包拯一怔，随即就禁不住大笑：“你这个人，老是来戏弄于我。走，去我府上，今天就让你看看太阳是如何从西边出来的……”
不远处的展琴在那里不住地笑。
赵昕此刻才忽然感觉到，现在自己多了这样一个护卫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他当然不会拒绝包拯的邀请，而且他也感觉到包拯并不着急马上进宫去向皇帝禀报案情，这里面一定有他的想法。
赵昕从未当过官，不过他相信一点，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后世，官场上的基本规则是不会有多大变化的。
包拯是一个好官，同时也是官场上的老手，赵昕早就抱着向他学习的心思。
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
不过这个尾巴……他即刻对展琴说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明天下午到大宋医馆来找我吧。”
展琴撅嘴道：“不，我要和你一起。现在回去后又是我一个人，一点不好玩。”
赵昕诧异地道：“你一个人？你父母呢？”
展琴道：“在乡下，我专门来找我哥哥的，结果他天天都不在家。”
赵昕明白了，心想，难道展昭还没有结婚？不然的话这个女孩子可以和她嫂子玩啊？
赵昕说道：“我和包大人有事情要谈。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如果你不听话可是要扣薪俸的哦？”
展琴道：“我……”
赵昕即刻就说：“扣十贯。”
展琴：“你……”
赵昕的武功没有，说话的速度却比她更快：“扣二十贯……”
展琴跺了一下脚：“好了，好了！我走还不行吗？”
看着展琴远去的背影，赵昕禁不住大笑。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刺痛了一下……
当初，甑妮离开他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背影……
忽然感觉到包拯在拍自己的肩膀，同时就听到他在说道：“你喜欢她……”
赵昕急忙地道：“没有！”
包拯大笑：“走吧，去我府上喝酒。对了，你的那种酒还有没有？”
赵昕苦笑着摇头道：“就做了上次那一小坛，做那种酒很花时间的。”
包拯恨恨地道：“早知道的话，今天就应该再打他二十大板了！”
赵昕很是鄙视……至于吗？
包府，包拯和赵昕相对而坐，几样菜，一坛酒。
赵昕首先开了口，这是常规，包拯这人就像水龙头，没有人先去拧开他一般不会先谈实质性问题。
赵昕问道：“老包，为何不马上去向官家禀奏今天的事情？”
包拯反问他道：“你说说，现在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赵昕道：“很显然，曹皇后之事必定是有人意图陷害。”
包拯点头：“这件事情我们在此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问题是，你觉得那个人做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所说的“那个人”当然就是他们共同怀疑的张贵妃了。赵昕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不是。”
包拯叹息着说道：“我何尝又不是这样在想？那么，你觉得可以用什么方法可以排除……或许肯定她呢？”
赵昕问道：“你不是说，我们当臣子的不应该去过问**之事吗？”
包拯正色地道：“如果排除了**争斗的可能，那这件事情就事关朝廷的大局了，我怎么能够不搞清楚此事的真相呢？”
赵昕顿时觉得头痛：“老包，我只是一个郎中，对破案之事并不专长，你为何要我来搞清楚这个问题呢？”
包拯道：“不是我要你做这件事情，是官家。还有，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这就如同你给病患看病一样，先通过望闻问切，最后确定病患所患的究竟是何种疾病。这破案的道理不就是这样的吗？”
赵昕顿时怔住了。
好像他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估计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在那个时代的时候看过一些侦探小说和侦探电影的缘故，所以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应用上了逻辑推理的方法。
后世时候的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以及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等，那都是非常经典的啊，他这个年龄的人大多都看过，而且深受其中推理方法的影响。
不过自己确实没有侦破案件的经验，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件事情的分析上才会一再出现差错和漏洞，总之一句话就是自己的推理根本就没有什么严密性可讲。
更重要的是，赵昕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一点都不自信。
想到包拯刚才的那个问题，他想了好一会儿，但是最终却只能摇头：“我没有办法去排除，也不能肯定。”
本来就是，这个时代有没有摄像头，如果能够把林道之当时进宫后的录像调出来，然后锁定那个接应他的人，事情岂不是就简单了？
包拯叹息道：“此事如果不调查清楚，我们如何去对官家讲呢？”
赵昕道：“老包，你是不是太急了？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用不着那么着急。有一点可以肯定，林道之所见的那个女人绝不是真的想加入弥勒教，老包，你说是吧？”
包拯道：“那是肯定的。很显然，这是一个阴谋。如果她要加入的话，根本就不必如此的大费周章，而且还那样故作神秘。”
赵昕点头：“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不会对官家的安全造成威胁。即使是**之事，但如今这个阴谋已经破产了，所以也就不会影响到朝廷的稳定。你说是吧？”
包拯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赵昕道：“老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用不着这么着急地把此事调查清楚。有句话叫做欲擒故纵，如果我们劝说官家暂时把此事放下，说不定幕后之人就会在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包拯道：“这倒是个办法。”
赵昕继续地道：“也许此事还真的与鄂王中毒的事情有关，所以，如果我们查明了鄂王中毒之事，说不定就会有新的线索。还有……”
说到这里，赵昕的心里猛然一动：“老包，你说说，假如我们用这个林道之作为诱饵的话，会不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包拯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或许幕后之人会杀人灭口？不可能吧？他也就是一个自己撞上来的倒霉蛋。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林道之有问题的？”
赵昕这时候也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愚蠢。他说道：“很简单，曹国舅告诉我说，这个林道之竟然直接称呼王则的名字，这就很不符合常理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王则的师父，这才对了啊。”
包拯看着他：“你看看，你多有天赋啊。那行，这就事情就由我去禀明官家，暂时放一下，不过后面的事情你可不能再一点都不管了啊？”
赵昕急忙地道：“我怎么管？我调动不了任何人，而且大宋医馆的事情就让我忙得不可开交……老包，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你继续吧。”
包拯道：“这样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得送给我一坛那天晚上我们喝过的那种酒。”
赵昕这才忽然发现自己上当了，马上就苦着一张脸说道：“那种酒很难酿制的……”
包拯“嘿嘿”地笑：“你可以不送给我，不过，很可能我在不经意间会把你酿制美酒的事情告诉官家。”
赵昕大惊，急忙地道：“别，我送，我送你一坛就是。不过你得给我足够的时间。元旦节前怎么样？”
包拯不住摇头：“不行。下个月。”
赵昕朝他举杯：“好，我们一言为定。”
包拯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我说的是下个月上旬。”
赵昕瘪嘴道：“你说了吗？”
第063章 二女相见
当然，两人说笑的时候从不认真，即使是认真起来赵昕也只有吃亏的份，谁让他年龄比包拯小，级别又比他低很多呢？
其实没有人知道，赵昕的自信是源自比包拯多一千年的知识储备，以及后世独立、自由的人格。
不过就这一点而言，就连赵昕自己都是懵懵懂懂的，只是他在第一次见到包拯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很好玩，还有他内心情不自禁的对这个人好感。
这天，两个人在包府里面并没有喝多少酒，因为包拯对喝酒这件事情非常的节制。
后来，两个人又商议了许久案子的事情，赵昕感觉得到，包拯似乎更愿意相信此事是敌国所为。
这里面带着浓厚的个人感**彩，对于包拯来讲，也许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国家内部的动荡。而敌国阴谋这样的推论反倒让他觉得可以接受，这才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这样的时代，维护皇权的稳定才是每一个当臣子最根本的准则。
其实赵昕也不希望这件事情与张贵妃有关，那么一位漂亮的女人，如果真的是这个阴谋的制造者，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女人真正的美是温婉、善良。
在以前那个世界的时候，赵昕经常听到“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之类的词，虽然那个时代的美女不少，包括那些影视女明星，但是赵昕始终觉得她们距离这样的词太遥远。
于是，那样的一些词语一直让他觉得非常的抽象，总认为是一种夸大。
但是，当他见到张贵妃之后，这样的概念彻底就改变了。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的不希望这样的一个美女被真相所毁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实在是太残酷了。
包拯和赵昕都觉得，这件事情最大的困难在于不可能直接去询问张贵妃。
她是皇帝的宠妃、禁脔，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绝对不能去触碰，除非他包拯和赵昕想要去自寻死路。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让林道之去指认出那位在皇宫里面接他的人。不过皇宫里面的近侍那么多，而且那样做很可能会造成谣言四起。而且这个时代的画师不会素描，更不可能根据林道之的描述画出那个人真正的模样来。
所以，这样的办法也就只能是一种理论，在实际操作上根本就行不通。
因此，最后包拯和赵昕还是觉得继续从鄂王的那件事情上去继续去寻找线索。
直到现在，赵昕才真切地感受到了皇宫并不像表象下的那样巍峨、肃穆，那里面充满着诡谲，甚至是血腥。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赵昕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貌似强大的王朝其实早已经充满着危机。
当天晚上，赵昕去了一趟开封府的大牢。
钱明逸虽然是一个昏官，但是他和其他的昏官一样非常听上司的话。林道之被安排在了一间打扫得比较干净的单独牢房之中。
林道之的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赵昕先用高度白酒给他消了毒。
他告诉包拯说自己的手上暂时没有了这种酒，那当然不是实话。作为医生，肯定会首先想到病人的需要。
用白酒消毒的过程中，林道之痛得“哇哇”大叫，不过他很感动，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赵昕会亲自来给他治疗。
人就是这样，一旦从高处跌落到了低谷，尊严也就不再存在，唯有卑贱的感恩。
随后赵昕使用了少量的青霉素作为外用，这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皮试。
发现他没有过敏反应的情况之后，赵昕才开始给他进行肌肉注射。
在注射的时候，赵昕嘀咕着说道：“林道之啊，你知道这一支药值多少钱吗？我也就是在绝症病人身上才舍得用它啊。”
林道之感动得大哭了起来。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几十岁的人这样大哭，赵昕的心里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忍，随即温言地对他说道：“好了，别哭了。一个人犯了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思悔改。说实话，我还是很佩服你的这一身武功的，还有你的那幻术。你说你，为何不把这一身本事用来报效国家，用你的幻术去迷惑敌人呢？”
林道之一听，顿时就感觉到他这句话里面所包含的生机，于是顾不得屁股上的剧痛，翻身就拜倒在了赵昕的面前：“请赵馆主给在下指一条生路。”
赵昕在心里叹息：这样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也就那样，失败也就是必然的了。
他问道：“林道之，今日你在堂上所说的都是真话吧？如果你还有丝毫的欺瞒，我也就没有办法帮助你了。”
林道之磕头如捣蒜般：“句句是实，句句是实！”
赵昕又问：“你进宫后接引你的那个人像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假如你现在看到他的话还能够认出来吗？”
他想了想，摇头道：“当时是在晚上，我有些看不清，不过他说话很像女人，估计是皇宫里面的近侍。”
赵昕顿时皱眉：“其他的人呢？你一个都没有看清楚？”
他说道：“当时我是去见皇后，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而且我只想到又可以发一大笔财，心里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赵昕恨不得狠狠踢他一脚……这才是真正的财迷心窍啊。
离开的时候赵昕对他说道：“现在你好好养伤，同时把你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情好好想想，再想想自己要如何去为朝廷效劳，将功折罪。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林道之又哭了，这次是感动加希望。
钱明逸一直在牢门外站着，赵昕与林道之的对话他都隐隐地能够听到，此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从这个案件的事情上他感觉到了皇帝对此人的重视程度，而且刚才赵昕的那一番做派又让他很是嫉妒……包大人说过此人另有用处，想不到这个姓赵的如此简单地就把他给搞定了。
当赵昕从牢房里面走出去的时候，钱明逸的心里忽然就想道：此人医术如神，却偏偏不给我那孩儿治病，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这简直就相当于是亲手杀了他！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绿莹莹的了……
赵昕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人表情的那些变化，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理会他。
钱明逸见到此人竟然毫不理会自己，将自己视为无物，心里更加愤怒，禁不住就冷哼了一声。
赵昕这时候才转身：“啊？钱府尹原来在这里啊？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钱明逸气极……我和你一起进来的，你出来的时候我就在你面前，你居然说没有看到我？！
唯有再次冷哼。
赵昕假装没有听见，依然和颜悦色地说道：“钱府尹，谢谢你亲自在外边给我守门。我走啦，这个犯人出了任何问题的话你可要负责哦。”
钱明逸怒道：“你！”
赵昕依然在笑：“你钱府尹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不然官家为何会让你当这个开封府尹呢？你说是吧？哈哈！钱府尹，我走啦……”
随即就自顾自地朝外走。赵昕心想，如果此时地上有砖头的话，钱明逸肯定想马上去捡起朝自己砸过来。
展琴第二天上午就跑到白家医馆来了，当时赵昕正在看病人。
赵昕对她说：“上午你不用来的。”
展琴道：“反正我在家里没事，不然还要自己做中午饭。”
原来是来蹭饭的……赵昕不禁苦笑：“好吧，那你就自己去转转，中午的时候回来吃饭就是了。”
这时候白琬如从里面出来了，她发现展琴和赵昕如此随意，心里顿时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即刻就过去问：“赵大哥，这位小娘子是谁啊？”
展琴看着她：“你又是谁？他的妹妹？你们俩怎么长得一点不像啊？”
白琬如顿时恼怒：“你才是他的妹妹呢！”
赵昕发现面前的病人们都在怪怪地看着自己，急忙地道：“琬如，这是展琴，今后大宋医馆的麻醉师……呃，就是做手术之前她让病人先昏迷。”
白琬如瘪了瘪嘴：“就她？”
展琴双手叉腰：“我怎么了？我还是他的护卫呢。”
白琬如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护卫？赵大哥……”
要不是有病人在的话，赵昕肯定就会向展琴求饶了……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吧。
他急忙地道：“琬如，后面我再给你解释好不好？对了，展琴，这位是白郎中的女儿白琬如，你和她可以做朋友的。”
展琴瘪嘴道：“她都没有把我当朋友……”
白琬如毫不让步：“还当护卫呢，看你这样子，可能连鸡都不敢杀吧？”
展琴大怒，抓起赵昕面前的那支毛笔一阵揉搓，粉末合着墨汁纷纷掉落。
病人们都目瞪口呆，白琬如也惊呆了。
赵昕当然也是如此，他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竟然也有如此的修为。
展琴挑衅地在看着白琬如，白琬如的脸色更加难看，转身而去。
赵昕苦笑着说道：“去洗洗手，重新给我拿一支笔来。”
展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黑色，拿在眼前看着：“气死我了！”
赵昕在心里叹息：听人说，女人和女人之间是天敌，果然如此啊……
第064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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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琴很有脾气，她还真的就不走了，自己搬了个凳子去到门外坐着。
赵昕并没有把她们两个人刚才的事情当成一回事，在他以前的那个世界，这两个女孩子也就是高中生。
高中生之间闹点别扭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昕就记得，自己高中时候班上的那些女同学闹别扭之后，要不了多久就和好如初了。
男生之间从来不这样。所以，男人和女人从来都是两种不同的动物……当然，这指的是内心世界。
二十个病人还是只花费了他半天的时间，如今到白家医馆来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不过大多数都是身体健康的正常人。
很多人是特地来看赵神医的。
对此，赵昕很无奈。如今自己已经名声在外，有些像后世时候那些明星一样了。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曾经那个时代的明星一个个看上去高高在上，经常耍大牌，出入各种场合都有保镖护送，上街还必须戴墨镜，其实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人。
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自己知道。也许自己在这个时代那些老百姓的眼里很神秘，但是自己一样要吃饭，一样要出恭，一样在每天早上的时候会出现未婚男人那样的现象……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特别是在最近，在看病的过程中有一件事情让赵昕很无奈。
他发现，这个时代大多数女性的妇科病都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她们在罹患了妇科病之后不会去找郎中看，因为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一位女性郎中。
赵昕不知道古时候那些名医关于妇科病的描述及治疗理论是从何而来。
比如就在现在，他的面前就来了一个男性病人。这人看上去很健康，当赵昕问他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对方回答说：“我是来替我家娘子看病的。”
这样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赵昕也就见怪不怪了。他问道：“你家娘子哪里不爽意？”
男子显得有些扭捏……都这样，不是自己身上的问题，而且是在对一个男郎中说自己娘子的**，即使是到了后世，这样的事情都会让大多数男人感到尴尬的。
男子不敢去看赵昕，嘴里说道：“我家娘子最近下面发出恶臭，而且瘙痒难忍……”
赵昕又问：“撒尿痛不痛？”
男子摇头：“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过。”
赵昕看着他：“你最近去过**没有？和那里的小姐睡过觉没有？”
男子急忙地道：“我从来不去那样的地方啊……”
赵昕点了点头，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我要排除有些疾病的可能。”
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而且此时他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尴尬了，即刻就问道：“赵神医，我家娘子是什么病？”
赵昕微微一笑：“今后别叫我赵神医了，就叫我赵郎中吧。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家娘子对你说过没有？她那下面是不是会流出一些白色的像豆腐渣一样的东西？”
男子顿时怔住了：“我，我不知道……赵，赵郎中，我现在马上就回去问好不好？”
赵昕苦笑……这男人和他家小娘子可真够马大哈的。点头道：“去吧，快去快回。”
估计这个男人的住家距离白家医馆较远，一直到赵昕看完了当天的号，他都还没有回来。
一般在这时候白琬如就已经做好了饭菜，白郎中刚刚起床不久。最近白郎中几乎是天天都在睡懒觉，他女儿和赵昕都见怪不惊了。
赵昕去叫还在白家医馆外边的展琴。她可不会一直老老实实坐在那个地方，赵昕出去的时候发现她正蹲在地上玩蚂蚁。
赵昕禁不住觉得好笑：“蚂蚁很好玩吗？吃饭了。”
展琴即刻站了起来，笑着朝他做了个怪相，说道：“不然我干什么？你很不错，我听那些病人都在赞扬你呢。”
赵昕很是得意：“是吗？”
展琴乜了他一眼：“你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赵昕苦笑：“能够得到你的赞扬，这好像不大容易。”
展琴顿时就笑：“走吧，我很饿了。”
赵昕故意逗她：“饭可是白家小娘子做的，你也吃？”
展琴瘪嘴道：“我干嘛不吃？我不计较她就是了。”
赵昕差点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与众不同，很霸气。
随即心里就叹息：甑妮就不是这样的性格，完全不同，甑妮是多愁善感，而且还非常的敏感。
当时，自己就是和班上的另一个漂亮女同学一起出去吃了顿饭，结果她就再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后来，她漂洋过海去了美国，赵昕觉得她是故意要离自己远远的。现在倒是好了，自己和她就距离得更远了，远得此生再也不可能相见。
不过，即使是在以前那个世界，自己和她就一定能够相见么？
这时候白琬如正好从里面出来叫赵昕去吃饭，一眼就看到赵昕正直愣愣在看着他面前的这个小妖精，心里顿时就怒了：“喂！”
赵昕霍然清醒，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失态了，急忙就问她道：“饭做好了？”
展琴却一点都不会看事，这时候竟然问了赵昕一句：“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你刚才看着我的时候都痴了。”
赵昕很是尴尬：“我哪有？好了，我也饿了，走吧，我们吃饭去。”
白琬如看了他一眼，满眼的哀怨。
赵昕用手挠了挠头：“我怎么了？咦？我的头发好像长长了很多也。”
到了里面，赵昕发现饭桌上只有三副碗筷，即刻就对白琬如说道：“今天多一个人，你再去拿一副。”
白琬如却不说话。
展琴却毫不在意地就直接去到了饭桌旁坐下，看着眼前的那些菜说道：“好多好吃的，我早就饿了。”随即就看着坐在旁边的白郎中笑：“你就是白郎中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了。白郎中，我到你家里来吃饭，你不会不同意吧？”
白郎中顿时就笑：“怎么会不同意呢？你今后常来就是了。”
白琬如冷哼了一声，转身去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赵昕愕然，他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一般，竟然这样就让白琬如无话可说了。不过他随即就明白了……这其实是白琬如的宽厚的性格使然。
吃饭的时候赵昕问了白郎中大宋医馆的一些事情，他说目前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这时候赵昕说出了自己早已经想好了的一个想法：“白大叔，我想筹办一个琉璃厂，还有一个酒厂。技术的问题我来解决，我们还是按照以前的比例分成怎么样？”
白郎中怔了一下：“以前我们怎么说的？”
赵昕道：“以前我们说的是医馆的事情，现在是由朝廷来办这个医馆了，那件事情就只好算了。不过这个琉璃厂和酒厂肯定会赚钱的，你说是不是？”
白郎中道：“你说的琉璃就是你做那青霉素的玩意吧？那东西倒是很新奇的，不过我觉得那样的东西太贵，买得起的人估计不多。你做的那种酒倒是不错，我尝过一点点……”
赵昕不禁苦笑。我说呢，明明还有一大半坛酒的，怎么少了那么多，原来还以为是挥发掉了……
赵昕说道：“今后做出来的琉璃绝对非常漂亮，到时候专门赚有钱人的钱。这酒也会非常赚钱，鄂王都说了，这种酒卖十贯一坛都不算贵。到时候我送给官家几坛，只要官家说这酒好，岂不是会大赚特赚？”
白郎中一听，顿时大喜：“好，我们干！”
赵昕道：“不过前期起码得要一千贯钱做本钱……”
白郎中皱眉：“要这么多？”
赵昕问道：“你还差多少？差的我去想办法。”
此时，赵昕第一个就想到了包拯这个铁公鸡。
白郎中道：“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呢，这两天我去查看一下。”
白琬如道：“爹，我知道，我们家有这一千贯钱。”
赵昕大喜：“太好了，那就还是按照我们以前的约定，宛如也占两成的利。”
白琬如急忙地道：“我和爹爹一起的，干嘛给我两成的利？”
这时候展琴忽然说了一句：“那给我好了，我去找我哥哥要两百贯来给你们。或者，赵馆主，你两个月不给我月俸好了。”
白琬如冷冷地道：“为什么要你加入？”
展琴不理会她，却看着赵昕和白郎中说道：“既然你们在我面前说到了这件事情，那就听者有份。你们说是不是？”
白郎中问她道：“你哥哥是谁？”
赵昕苦笑着说道：“鄂王的护卫展昭。”
白郎中拍了一下大腿：“行，你占两成的利益。”
这下赵昕也愕然了……白大叔，你这也太那什么了吧？一听她哥哥是鄂王的护卫，这就一下子贴上去了？
白琬如顿时着急：“爹……”
白郎中朝她摆手道：“你别说了，就这样定了。展家小娘子说得没错，这叫听者有份。”
白琬如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放下筷子就跑到了厨房里面。
白郎中叹息着说道：“这丫头，有时候就是脾气太倔。”
赵昕看了展琴一眼：“你还真会凑热闹。”
展琴道：“什么叫凑热闹？我这是充分相信你好不好？我两个月的月俸啊……”
白郎中看着赵昕：“一个月一百贯？”
赵昕急忙解释：“她会点穴之术，今后有病人需要做手术的话，由她负责让病人先昏迷过去，而且她还是我的护卫。”
白郎中笑道：“展家小娘子家学渊源，这一百贯的月俸倒是不高。”
午餐后赵昕去午睡了一会儿，起来后却看到白琬如和展琴在那里有说有笑的，禁不住就揉了揉眼睛……我不会是还在做梦吧？
第065章 急救
看见赵昕吃惊的样子，展琴瞪着他说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两个漂亮女子同时在一起吗？”
赵昕苦笑……女人的事情还正搞不懂，现今是这样，后世的时候还是如此。
他说道：“我去医馆那边看一下。”
展琴问道：“是不是要我跟着去？”
赵昕道：“你随便。你们继续聊也行。”
展琴看着他：“你不会扣我的薪俸了？”
赵昕摇头：“你听话就行。”
展琴笑了，她说道：“你自己说的啊？”
赵昕刚刚走出白家医馆，顿时就看见上午来替他小娘子看病的那个人，他看上去很焦急的样子。
赵昕诧异地问他：“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来了多久了？”
这人说道：“我来了好一会儿了，里面的小娘子说你在午睡，不准我打搅你。”
赵昕心想，说不定是展琴……也可能是白琬如。不准，应该是展琴，担心打搅了我午睡，更可能是白琬如。
他问道：“怎么样？问清楚了没有？”
这人点头回答道：“问清楚了，果然像你赵神医说的那样。”
赵昕即刻返回到医馆里面给他开了一副药，让这人拿回去用水泡了后清洗他娘子的那里面。
应该是霉菌性阴#道炎，对于这样的疾病赵昕不会诊断错。
不过他还是觉得很无奈，毕竟像这样的妇科病比较常见，用这样简单的方式可以诊断和治疗，而其它许多的妇科病就不是这样简单了。
到了大宋医馆，赵昕忽然看到公孙策在那里，急忙迎上去问道：“是包大人要找我吗？”
公孙策道：“包大人让我到这里来找你，他说你下午一般都在这地方。沙子运到了，赵馆主看放到何处？”
赵昕四处看，没有发现车辆和沙袋：“东西呢？”
公孙策道：“还在路上呢，今天晚些时候就到了。包大人让我来问你，到时候运到什么地方去？”
赵昕心想，老包还真是细心。他说道：“我早租好地方了，你现在就跟着我去那个地方。对了，到时候麻烦你带着运沙子的人直接去白家医馆取钱就是。”
公孙策看着他，诧异地问：“你不问问价格？”
赵昕笑道：“包大人安排的事情，肯定不会让我吃亏的。”
公孙策感叹地道：“我家大人说，赵馆主谐趣雅致，重情轻财，果然如此啊。”
赵昕大喜，问道：“你家大人真的是这样说的？”
公孙策顿时愕然……这人，你好歹也得谦虚两句啊？不过他还是在点头说道：“是啊。”
这时候，忽然就看到有一个人骑马匆匆而来，后面跟着展琴。展琴是步行，看似不急不缓，居然能够紧紧跟在马后。
肯定出什么事情了。这是赵昕的第一反应，正准备迎过去，却听公孙策诧异地道：“这是欧阳永叔家的管家。他怎么来了？”
赵昕急忙地问：“欧阳永叔是谁？”
公孙策道：“宣德郎欧阳修啊。你不认识？”
赵昕苦笑……我虽然不认识，但肯定知道此人啊，他的大名鼎鼎我早已如雷贯耳，上次中秋佳节的时候在皇宫见过，只不过不熟悉罢了。
此时，骑马之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来人从马上一跃而下，神情焦急地对赵昕说道：“你就是赵馆主吧？我家大人的母亲疾病忽然发作，大人遣小的来恳请馆主即刻前去救治。”
赵昕一听，即刻就道：“那我们还不快去？！”
公孙策忙道：“你骑我的马去吧，救人要紧。”
来人朝公孙策抱拳：“见过公孙管家，小的一时心乱……”
公孙策朝他挥手道：“救人要紧，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赵昕已经上马，他对展琴道：“你回去吧。”
展琴却一下子到了赵昕身后的马背：“我要去看你怎么救人的……”话音未落，“啪！”地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面，公孙策的这匹马发出一声嘶鸣。
展琴与赵昕共骑绝尘而去，欧阳修的管家急速上马跟上。
公孙策心痛不已。我的马啊，这野丫头怎么如此不爱惜我的马呢……
十几分钟后就到了欧阳修的府上，欧阳修没有出来迎接，赵昕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想法，人家的老母忽患急病，哪里还顾得什么礼节？
进入到欧阳修府里面后，赵昕看到这个牛人此时已经乱了方寸，不住在他母亲的床榻前踱步。
一见到赵昕，急忙深施一礼：“赵馆主，你终于来了。”
赵昕来不及去和他多说，直接就去到床榻前，一边检查着病人的情况一边问：“什么个情况？”
欧阳修道：“半个时辰前，家母说胸前有些疼痛，心慌、气急，双手也有些发麻，然后就开始出大汗，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赵昕已经看到，眼前的这个病人脸色苍白，额头处有不少的汗珠。
心肌梗死？从刚才欧阳修所描述的症状来看，似乎很像这种可怕的疾病，当然，急性胃穿孔也有类似的症状。
问题是现在没有心电图，要确诊的话似乎很困难。可是，如果不能够马上确诊，如果真的是心肌梗死的话，一旦不能快速抢救，这个病人的生命就可能马上会逝去。
要知道，即使是在后世的条件下，心肌梗死的死亡率也是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赵昕忽然想到了一种最为简单的诊断方法……“快，快给我一张白色的丝巾！”
旁边的一个丫鬟即刻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白色的丝巾，赵昕接过去后就即刻去揩拭病人额头处的汗珠。
拿到眼前一看，丝巾上面果然有浅浅的油状痕迹……果然是心肌梗死。
在后世，对于这样的疾病是有特效药的，主要是含有**成分的药物。可是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药物还没有发明出来，而且现在一时之间也难以马上去做出来。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欧阳修一直在看着赵昕的动作，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地就问道：“赵馆主，家母所患的是什么病啊？如何救治呢？”
赵昕的心里很烦躁，即刻打断了他的话：“别出声！我想想！”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在这里，在病患面前，因为责任和自信，使得他在极其自然地就有了这样的气场，即使是此时的欧阳修也被其震慑。
“展琴，你过来，和我一起拍打病人的这个地方，力度要合适……”赵昕猛然间想起了后世时候一位中医曾经告诉过他的抢救心肌梗死的方法。
这种方法很简单，就是拍打病人两只胳膊的肘弯处。
不过这种方法虽然简单，但却是中医学经过上千年发展之后的精华。
中医学认为，心肌梗死是因为“寒凝致淤，血行受阻”所致。西医的解释是血栓形成堵塞了心脏血管从而造成心肌坏死。
中医理论对血栓的形成与疏通有如冬季超市里面的花生油，室温稍低即凝结，室温一升就化开。手弯处的心包经、心经直通心脏，快速拍打这两处经络就能促使气行血行，令人发热出汗，起到升阳化除血栓、疏通血管淤堵的作用。
经过两人一阵快速的拍打，病人果真悠悠醒转了过来。
赵昕大喜，内心激动……祖国医学竟然真的神妙如斯！
欧阳修也是大喜，急忙去到病人面前：“娘，你好些了吗？”
赵昕不禁苦笑……你这不是废话吗？明明都醒了。他说道：“让老人家静休一会儿，我给她开几服药，今后你要让她随时像刚才那样自己拍打那个部位，要形成习惯。”
欧阳修急忙离开床榻边，不住向赵昕道谢，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我娘所患的是何种病症？严重吗？”
赵昕道：“非常严重，是厥心痛。老人家运气不错，总算是被我将她从阎王爷手里给抢回来了。正因为如此，她今后才必须经常要拍打自己的那个部位，否则的话就很可能还会发作，而且再次救活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欧阳修大惊：“厥心痛？！赵馆主，你果真是神医啊……在下感恩不尽！”
赵昕微微地笑：“永叔先生，太客气了。在下本来就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好了，我们出去说话吧，老人家现在需要静养，留下丫鬟看顾就可以了。”
欧阳修又是深施一礼，殷勤地请着赵昕去到了屋外。
赵昕朝他拱手道：“久仰先生大名，上次在皇宫之时在下远远看到过先生一眼，本想早些时候来拜访，不过最近实在是太忙，请先生见谅。”
赵昕的这几句话忒虚伪。其实他确实是想早些时候来与这个人相识，但是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此人与柳三变不一样，借逛窑子的机会就可以去结交上。
欧阳修很是高兴：“想不到赵馆主也知道我，听说你是刚刚从海外刚回来不久？”
赵昕笑道：“大人与范仲淹变法之事早已经天下皆知，我如何不知道大人你呢？”
欧阳修摆手道：“别提了，别提了！”
赵昕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即刻就问道：“听闻大人与范仲淹一起被贬，你是何时回到朝廷的？”
欧阳修道：“就在今年中秋节之前不久。哎！往事不堪回首啊……赵馆主今日有空吗？你对我娘有救命之恩，在下得置酒表示感谢才是。”
赵昕犹豫着：“这……永叔先生太客气了，不用道谢。”
欧阳修却即刻转身去对他的管家道：“快去将包拯包大人请过来喝酒。”
这下，赵昕不好再拒绝了，他发现这个欧阳修还真是一块当官的料，竟然对自己与包拯的关系了解得如此清楚。
留客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
第066章 煮酒论英才（1）
包拯听说赵昕在欧阳修府上喝酒，跑得飞快。
让赵昕感到诧异的是，这个人竟然还带来了礼物。要知道，包拯的级别可是要比欧阳修高许多。
欧阳修在包拯面前恭恭敬敬的，亲自到门外迎接。赵昕虽然喜欢和包拯开玩笑，但内心却是真正的尊敬，当然也会一起去迎接了。
包拯手上提了一个小纸包，随手递给了欧阳修：“这是一盒麻饼，我合肥老家的特产，一点小意思。听说你母亲生病了？怎么样？”
赵昕不禁觉得好笑……果然是小意思。
欧阳修客气着接过了礼物，回答道：“赵馆主讲，是厥心痛。幸好赵馆主妙手回春，不然……”
包拯看着赵昕：“厥心痛这样的绝症你也能治？”
赵昕谦虚地道：“主要还是欧阳先生的母亲运气比较好，情况还不是太糟糕，而且救治也比较及时。”
包拯朝欧阳修抱拳道：“庆贺醉翁，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果如是也。”
赵昕曾读过欧阳修的《醉翁亭记》，所以知道他还有个号叫醉翁。他心想，古人就是麻烦，一个人姓名加字加号，一会儿这样叫，一会儿那样喊，很容易让人晕头转向。
醉翁？此人的酒量很大吗？一会儿可要注意了。
进入到府中之后，欧阳修亲自张罗着给包拯和赵昕二人泡茶，随后对他们说道：“我去看看母亲，再去吩咐厨房整治酒菜。我这里正好有些新鲜的黄梅，一会儿我们用它煮酒。听说赵馆主是填词高手，一会儿我们喝酒吟诗，一醉方休，岂不快哉！”
赵昕一听又要填词作诗，顿时脚都有些软了。只有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二货，而且又是学医，能够记住自这个朝代以后的经典作品本来就少。
他急忙地道：“欧阳先生，你母亲的病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今天我们喝酒一定要适度，填词作诗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包拯点头道：“倒也是，今天我们随意为之，随便说说话就是了。”
赵昕大喜，恨不能去抱住他狠狠亲一口他那黑黑的胖脸。
欧阳修出去后，赵昕对包拯说道：“我觉得你的那个方案可行，林道之这个人可以利用一下，不过得抓住他的命门才行，此人贪财狡诈，不可轻信，但是他倒是还算有些骨气，所以，如果用好了，说不定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此外，如果将此人派往辽国和西夏传播邪教，同时又能打探到皇后被陷害的案子究竟是不是敌国所为，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包拯点头道：“我觉得可以。此事由我去向官家讲吧。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急不得。”
赵昕心里暗暗高兴……这样一来的话，自己最近的麻烦事情就不多了。他说道：“这件事情查清楚是必须的，只要暂时不会对官家和鄂王构成危险就是。老包，你得向官家建议一下，宫里的护卫得加强，还特别要注意官家与鄂王的饮食，无论谁送去的东西，都必须要他人先吃过后发现没有毒才可以让官家和鄂王食用。”
包拯点头道：“我肯定要提醒官家，不过官家肯定早已经加强了防范，皇城司岂是吃素的？”
赵昕笑道：“倒也是。对了老包，公孙官家今天来找到我了，我们玩笑是玩笑，钱我肯定是要付的，你放心吧。”
包拯笑道：“我知道你这人，虽然喜欢和我老包说笑，但是你本性不错，从你对病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优秀的郎中，这也是你的人品所决定。”
被包拯这样赞扬，赵昕的心里当然非常高兴了。他笑着说道：“是吗？我居然有如此优秀？”
包拯鄙夷地看着他：“你看你，被人稍稍一称赞就得意忘形了……你这人，气量还特别的小，不是干大事之人。”
赵昕苦笑着说道：“我不要干什么大事，只需要当一个好郎中就是了。”
包拯道：“小赵啊，你这身才大志疏，你已经做了很多大事了，比如，你救了鄂王，帮官家辩明了那个假皇子，这次又揭示出来了这样一个惊天大案……”
赵昕急忙摆手道：“那都是无意为之。”
包拯低声地对他说道：“官家是当皇帝的人，对才华绝代之人无外乎有两种处理方式。”
赵昕问道：“哪两种方式……啊？”
这一刻，赵昕忽然明白了，包拯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也就是说，像他这样的人，皇帝要么重用，要么“咔嚓”。想到这里，赵昕脸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包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好好想想……好好干。”
赵昕苦笑：“官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样总可以了吧？”
包拯摇头道：“不可以，那样的话你只能是一个庸官。”
赵昕差点哭了：“那还要我怎么办？”
包拯道：“官家让你去做的，你觉得正确的话就一定要去做好，错误的呢就应该让官家放弃那样的想法。还有，即使是官家没有想到的，如果你觉得自己应该去做，而且事关大局，那你也应该义无反顾地去做。”
赵昕摇头道：“太难了，而且风险太大。”
包拯正色地道：“要想成为千古名臣，哪有不难的？”
赵昕顿时明白了，这老包，原来他本来就是朝着千古名臣在奋斗啊？还真个理想决定命运啊。
包拯见他依然没有多少醒悟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叹息：难道此人真的是一块朽木么？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包拯觉得自己就是很喜欢他。包拯说道：“算了，有些事情以后再说吧。今天你可是又做了一件大好事，欧阳修这个人不容易啊，他的母亲更不容易，你今天救了他母亲，今后他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赵昕摇头道：“这是我本应该做的事情，就如同老包你本应为朝廷好好效力一样。”
包拯道：“你也是我大宋的官员，为何就不愿意多为朝廷做些事情呢？”
赵昕这才顿时发现自己将自己套进去了，急忙地道：“老包，刚才你说欧阳先生很不容易，难道指的是他被贬这事吗？”
包拯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回答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件事情，他们母子的不容易远不止如此啊。”
原来，欧阳修的父亲是一位小吏，他在欧阳修三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从此母子俩相依为命。
欧阳修的母亲郑氏是一位德行高尚、性格坚韧之人，在欧阳修还很小的时候就教育他要有高尚的品格，即使家里再穷也要刻苦读书。
欧阳修长大后，到京城参加进士考试，连续三场都是第一。
欧阳修致仕后，郑氏教导他说，你父亲做司法官的时候，常在夜间处理案件，对于涉及到平民百姓的案宗，他都十分慎重，翻来覆去地看。凡是能够从轻的，都从轻判处；而对于那些实在不能从轻的，往往深表同情，叹息不止。
她还说：你父亲做官，廉洁奉公，不谋私利，而且经常以财物接济别人，喜欢交结宾朋。他的官俸虽然不多，却常常不让有剩余。他常常说不要把金钱变成累赘。所以他去世后，没有留下一间房，没有留下一垄地……
这些教育无疑地对欧阳修的为人、为官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后来，范仲淹因提出变法而得罪了宰相吕夷简，被贬谪到了南方。这时候许多大臣都同情范仲淹，只有谏官高若讷认为范仲淹应该被贬。
欧阳修十分气愤，写信责备高若讷不知人间有羞耻二字。为了这件事，他被高若讷谗言攻击，最终被降职到外地，四年之后才回到京城。
赵昕听了后也很少感慨，同时也明白了先前欧阳修对自己说不要再提自己被贬的事情并不是“往事不堪回首”，而是觉得那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很显然，这是一个真正品格高尚的人。不过像这样的人似乎都当不了大官，如今他也就是一个宣德郎，级别也就是一个五品。
赵昕问道：“好像高若讷这个人在朝廷里面不算什么吧？官家为何听他的谗言？其他的朝廷官员怎么不替他说话呢？还有你老包，据我所知，像这样的事情你必定会仗义执言的啊？”
包拯叹息着说道：“我当然要站出来说话了，只不过当时范仲淹的事情搞得太大，差点让朝廷的政局不稳。在那样的情况下欧阳修站出来替范仲淹道不平，官家从大局出发，也就只好委屈他了。这不？四年后的今天不是让他回京来了吗？”
赵昕诧异地道：“据我所知，范仲淹可是一个很不错的人，能够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其品格的高度是可想而知的。而且我大宋目前确实存在着很多的问题啊？他提出变法也是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反对呢？”
包拯摇头道：“朝廷之事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这里面的情况错综复杂，岂能用对错二字去简单判别？”
赵昕笑道：“老包，你看，我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懂，所以我还是做好我的郎中好了，免得到时候‘呼’地一下给贬到了一个不毛之地，到时候我连郎中都当不成了。”
包拯愕然，挠了挠头：“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的，是吧？”
赵昕大笑。
可是赵昕却不曾想到，刚才他的话到后来竟然真的一语成谶……这也是包拯完全不曾预料到的。
第067章 煮酒论英才（2）
欧阳修究竟是一个文学中年，很具浪漫气质，所以他才会将饮酒的地方放在府中的花园里面。
这是一年中气候最适宜的季节之一，当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之后，凉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一张木几，上边摆放着一些精致的菜肴，旁边不远处有一小火炉，小火炉上是黄梅煮酒。
酒香很快就盖过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酒香里面有一种甜丝丝的气味。
这个时代的酒，不管在里面加入什么东西都不会特别好喝，就如同后世时候的煮啤酒一样。
不过这样的氛围却是后世时候很少能够有的……与包拯、欧阳修这样的人在一起喝酒，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同一般的情调。
三人席地而坐。当然，每个人的屁股下都有一个软垫。
煮好的酒已经半凉，旁边有一位长相俊俏的丫鬟专职给三个人添酒。
包拯身材魁梧，与欧阳修和赵昕相比简直就如同是巨人，巨人的屁股当然就很大了，唯有他所在的地方是看不见下面的软垫的。
三个人中当然是赵昕最年轻，欧阳修也已经四十来岁，包拯却是五十岁的人了。不过赵昕发现，自己和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多少年龄上的界限。
欧阳修是主人，当然首先举杯致辞，他文绉绉地说了一大篇，无外乎是很荣幸包拯能够光临寒舍，不胜荣幸，赵昕救了他老母的命，感激不尽之类的话。
这就如同后世时候酒席上的情况，敬酒之人端起酒杯说了半天却就是不提议马上喝酒，宾客们的手都举酸了但是却必须继续坚持下去。
估计包拯是非常尊重欧阳修的人品，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何况他身材魁梧，手如蒲扇，一盏酒在他手上端着简直就是如若无物。
欧阳修却是因为激动而忘记了手上的份量。
赵昕就不一样了，一会儿之后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为了防止酒盏里面的酒被抖动出来，在无奈之下他只好换了一只手去端着。
包拯顿时就笑：“永叔，别说了，我们直接喝吧。”
欧阳修这才说道：“总之，今天我很高兴，很激动。来，我们共饮下这一盏！”
赵昕心里苦笑着想，直接最后这一句话多好？
三人一起喝下，包拯赞道：“好酒！”
赵昕也道：“确实是好酒。”
心里却在想道……这就是好酒了？即刻就听见包拯在说道：“不过比起小赵酿制的酒来还是差了很远。”
欧阳修愕然：“小赵？”
赵昕笑着指了指自己：“小赵就是我。”
欧阳修诧异地问道：“你也会酿酒？”
包拯摇头晃脑地道：“他酿制的酒，简直就是琼浆玉液啊。”
欧阳修的眼睛都直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品尝到？”
赵昕笑道：“永叔先生，你别听老包的，他的话太过夸大了。下次吧，下次我从老包的那坛酒里面匀点给你。”
包拯大叫：“那怎么可以？”
赵昕当然是开玩笑的，即刻就端起酒盏对欧阳修说道：“永叔先生，在下对你是万分景仰的，今日能够与你在一起喝酒，我才是深感荣幸啊。”
欧阳修说：“赵馆主的大恩我就不说了，我一定会牢记在心里。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老母忽然病重，我还有些不敢让人来请你呢？”
赵昕愕然问道：“这是为何？”
欧阳修的眼里忽然变得亮晶晶的，说道：“赵馆主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是千古绝句啊，在你面前我深感自愧不如，从此我是不敢再填词了……上次宋祁遇见我的时候也这样讲呢。”
赵昕顿时惶恐……不会吧？如果因为我儿让这个时代的文学家门都停止了创作，那我的罪过岂不是太大了？
急忙地就道：“那只是我偶然有感……如果现在你们要我填词的话，可能我一句都说不出来。我是当郎中的，对写诗作词没有多大的兴趣，可能这辈子也就这几首了，今后再也写不出来了。”
这时候忽然就听到包拯说了一句：“小赵，我怎么觉得这些词不是你填的呢？”
赵昕霍然一惊……难道被他给识破了？
欧阳修却在问：“为何这样说？”
包拯笑道：“你看看他，像是能够填出那种词的人么？”
赵昕顿时松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还别说，那些词还真不是我填的，是海外一个老学究所作。”
包拯道：“海外之人会写出‘滚滚长江东逝水’之类的词来？哈哈！小赵，我是和你说笑的，你这人我还是知道的，看似平凡，其实胸有万千本事。我知道你现在一门心思想当好一个郎中，其它的任何事情都不想去管。那是不行的，知道吗？”
赵昕本想借此机会逃脱今后再被人要求填词的痛苦，结果却想不到被包拯“明察秋毫”而使得计划破产。
此时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木匠做枷自作自受……
急忙地道：“喝酒、喝酒，我的手又举软了。”
包拯叹息了一声，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虽然我朝英才辈出，但是像你这样的人才还是太少了。会治病、能破案，又可以填得一手好词，即使是我与永叔都不如你啊，你究竟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不愿意为朝廷效力呢？”
赵昕吓了一跳，急忙地道：“是没有信心，这是真话。”
包拯笑道：“这就好办了。”
赵昕隐隐有一种上了当的感觉，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好办了？”
包拯笑道：“今后多让你做些事情，只要你认真去做，必定能够做好，信心不就有了？”
真的上了他的当了……赵昕急忙去端盏：“喝酒……”
包拯大笑。
欧阳修羡慕地看着赵昕：“赵馆主，包大人如此看重于你，这可是好事啊。小赵……老包，这样的称呼听着真让人亲切，羡煞我了。”
赵昕笑道：“我与老包是忘年交，不过也就是在私底下才这样随便。永叔先生，主要是你这姓……如果称呼你老欧阳，这似乎不大好听。所以啊，我还是叫你欧阳先生永叔先生或者醉翁先生吧。”
包拯咧嘴笑道：“是啊，我叫你小欧阳好像也不大好听。永叔，我和小赵不一样，他这人很风趣，很大胆，是我这辈子遇见的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笑的晚辈。”
包拯的话已经不言自明，意思是说，你欧阳修太稳重了，一点不好玩。
赵昕觉得应该马上岔开这个话题。其实他更明白，包拯还是不希望与别的同僚有着太近的关系，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因为自己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晚辈，所以才会与自己如此亲近。
赵昕即刻就问包拯道：“刚才你说王朝英才辈出，老包，你可以向我介绍一下吗？如今我朝究竟有哪些英才呢？”
包拯笑着去问欧阳修：“你说呢？”
欧阳修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我朝如包大人你，还有韩琦、富弼、文彦博、范镇、司马光、宋痒宋祁两兄弟等都应该算是英才吧？”
包拯谦虚地道：“别说我……永叔你也应该算一个，不过宋祁这个人远不如他哥哥，我说的是品行上。”
赵昕认识宋祁，听闻此言后顿时诧异：“老包，你为何这样讲？”
包拯道：“富弼、文彦博，包括永叔、司马光等，都是才学过人之才，而且为官清廉，敢于仗义执言。宋祁此人的才学是好的，可惜的是太过贪图享乐，不愿意为朝廷多分忧。”
说到这里，包拯去看了赵昕一眼。
赵昕不禁苦笑，急忙地道：“老包，你别老说这件事情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现在我们说刚才的那件事情，你别老是来针对我。”
包拯顿时大笑。
赵昕如今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高分贝的笑声，估计是在他笑声的折磨下鼓膜早就增厚了的缘故。
包拯继续地道：“他哥哥宋痒就不一样，为人端庄、好学。这两兄弟以前的情况和永叔差不多，都是出身贫寒，后来双双致仕，宋痒依然勤学不掇，而宋祁却夜夜笙歌。宋痒批评他但是他却说道：我们以前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不是就更应该好好享受吗？由此可见，此人才大志疏，不是什么英才。”
赵昕在心里苦笑：这家伙又在影射我……
急忙地道：“我觉得你们还说掉了两个最为关键的人，一是范仲淹，还有就是狄青。”
欧阳修点头道：“赵馆主说的是。可惜……”
包拯道：“范希文确实算得上是一个英才，此人心怀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的心怀自古少有，值得敬佩。不过他做事情太过鲁莽，现在看来，当时他在实施变法的过程中确实存在着不少的问题，最终被朝廷大臣们反对，被官家贬职也是有原因的啊。”
欧阳修诧异地问道：“包大人为何这样讲？”
包拯道：“变法是大事，关乎天下百姓，更与朝廷的制度及官员们的利益戚戚相关，这样的事情只能徐徐图之，缓慢进行，可是他却太过冲动，行事鲁莽。有一次，下面报上来一批官员的履职情况，他看了一眼之后就将其中一部分人给划掉了，使得这些人降职的降职，免官的免官。一份报告能说明什么问题？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派人去调查清楚后再决定如何处置吧？岂能就那样一笔勾掉？”
欧阳修点头道：“确实也是啊，希文做事就是有这样的问题。我现在都还觉得奇怪，以前他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包拯淡淡地道：“忽如而来的巨大权力，往往会使得一个人忘乎所以。范希文虽是英才，可惜的是做事不够沉稳。一个人身处朝廷要害之职，岂能如此？”
赵昕顿时明白了范仲淹的问题所在，说到底就是个人膨胀。
第068章 煮酒论英才（3）
我们任何人都会像这样，当成功或者惊喜忽如而至的时候，很可能就会过高地估计自己的能力，或者是被惊喜搞得晕头转向。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不少的人在个人膨胀的状态下走向失败。当然也有个例，那只能说明这个人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对于一般的老百姓来讲，个人膨胀的后果并不会太严重，最多就像后世时候的《儒林外史》里面的范进一样失心疯了事。
而对于朝廷重臣而言，个人膨胀的后果却往往非常严重，甚至会对一个国家造成巨大的灾难。
所以，当赵昕听到包拯如此评价范仲淹的时候，心里也就明白了他变法失败是一种必然了。且不说他变法的具体措施存在着的问题，就是他那样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早已经预示着失败的结局。
自古以来的变法大多如此，因为太急。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出现个人膨胀的状况，比如眼前的这个老包，还有如今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宋痒，这些人都是非同寻常之人，即使是膨胀也只是偶然在心里出现，而且最终都能够被自己强大的内心抑制住。
这个朝代的宰相不叫宰相，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称呼起来很不方便，不过实际上就是宰相之职。
直到现在赵昕都还搞不清楚这个朝代官员的称呼及等级制度，他觉得这个朝代的官僚体制绝对应该是历史上最复杂、最混乱的了。
只有在这个朝代官职是分开的。也就是说，一个人即使有着某个吃着俸禄的头衔，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权力，真正有权力的是有“职”的那些官员，比如眼前的这位老包。
在这个朝代，不仅仅是皇帝，只要是三品以上官职的大臣都可以推荐自己中意的人去当官。
皇帝很仁慈，在一般情况下不会拒绝。由此一来，官员冗沉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
不仅仅是官僚体制的问题……正因为如此，范仲淹才提出来要进行变法。数年后，王安石也是如此。
说到底，范仲淹和王安石都是属于看到了这个朝廷的严重问题，并极富责任心的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怀天下的英才。
所以，他们即使失败了也一样值得后世的人尊重、敬仰。
而像包拯、宋痒、富弼这样的官员，他们更多的是考虑到当今皇帝的利益，以维持朝廷的稳定为第一目的。
这没有对错，只是一个人认识上的局限。
现在是黄祐元年，宋痒刚刚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行使宰相职权，他不会变法，只是和他大多数的前任一样，只要能够维持着这个朝廷的正常运转就可以了。
从赵昕在后世时候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宋痒确实也没有过什么大的建树。他只不过是一个很有学问，人品还不错的宰相而已。
刚才听包拯那样一讲，顿时就觉得宋祁的级别绝对与他哥哥的照顾有关系。
官场上的近亲繁殖自古如此，即使到了后世也依然是这样。
不过赵昕还是很佩服宋祁的，至少他的粉丝很多，甚至还因此得到了一位皇帝身边的宫女。
才大志疏怎么了？人家追求的就是今日有酒今日醉，活的就是这份自由。这样的人总比志大才疏的好。
赵昕正想着，随即就听包拯在说道：“小赵，今后在有些地方尽量少提狄汉臣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很敏感，明白吗？”
赵昕叹息着说道：“老包，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很敏感？但是狄将军毕竟为我大宋立下过汗马功劳，没有他在边关的拼死搏杀，哪来我们大宋如今的和平与繁荣？作为大宋的百姓都应该敬仰这样的英雄，何况你我？”
包拯道：“我所讲的与你刚才所说的完全是两码子事情。我当然也敬佩他了，可是朝廷的制度在那里，作为军人，他只能屈服于官家的安排，这就是命运。明白吗？”
欧阳修道：“包大人说的是。狄汉臣确实是一位功勋卓著的将军，官家也非常看重他，曾经封他为延州指挥使，后来还担任了枢密副使这么重要的职务，这在我朝的军人中可是第一次。可是朝廷有制度，对此说闲话的大臣太多，官家也是没办法……”
赵昕叹息着说道：“我知道朝廷有制度，可是如今我大宋的周围是虎狼之邦，如果继续这样对待我们的将军，我真担心……”
包拯即刻打断了他的话：“好了，赵馆主，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问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虽然我大宋与辽国和西夏的数次战争都失利了，但还不至于惨败，而且我们打胜仗的时候也有，比如景祐五年的时候，夏竦就率军击退了西夏的军队，当时范仲淹任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采取“屯田久守”的策略，为夏竦的胜利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古时候也是如此，诸葛亮并不会武功，但是一样统帅军队取得了数次战争的胜利，还有东吴的周瑜、陆逊也是如此，所以，作为军队的统帅不一定就非得是军人。”
欧阳修道：“确实是这样。军人的权力太大，对国家而言并非好事。”
原来他们是这样的思维……赵昕现在有些明白了，既然包拯和欧阳修都是这样的想法，必定就代表着朝廷里面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过这样的想法并不完全就错了，后世时候有些国家经常发生政变，主要都是军人的权力过大造成的。
如何充分利用军人的战斗力，同时又要很好地掌控他们手上的权力，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对于这样的问题，一般有两种方式去处理，一是研究出一个完善的管理体系去合理利用和掌控军人的权力，二是直接不让军人有着巨大的权力。
很显然，当今的朝廷采用的是后者，这样的办法虽然简单但是却非常有效，不过造成的副作用也是非常巨大的。
狄青如今的境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军人也是人，他们也有**与需求，如果统治者只是把他们作为战争的机器，只是用皇权去控制他们让他们效忠，其作用肯定是暂时性的。
并不是军队里面的每一位将领都像狄青那样，虽然遭遇不公但是一旦皇帝有命依然会无怨无悔地跨马于战前。
所以，赵昕认为像狄青这样的人才更应该值得敬仰，同时也更值得同情。
不过现在赵昕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因为他从来不曾想过要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中的那些矛盾，而且正如包拯刚才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很敏感。
还有就是范仲淹的事情……只要有朝廷，里面的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那不仅仅是政治，同时也是人与人之间复杂关系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集中到一点就是——利益。
在以前那个时代，赵昕只是一个小医生，他从来不关心政治，也非常厌恶去研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那样的一些东西会让他头痛。
作为医生，只要掌握好自己的专业知识，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这就足够了。
现在到了这个世界，他依然不愿意去涉足这方面的事情，他的本性就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简单一些。
现在他已经慢慢熟悉了这个时代，晚上失眠的情况也非常的少了。他经常就想，以自己掌握的那些知识，要在这个世界赚很多的钱应该不难，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时代可以娶很多老婆，还可以让她们生很多孩子……
这样的想法他当然不会对包拯讲了，不过现在他还是有些惭愧，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辜负了老包对自己的期望。
但是，当他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进入到这个时代的官场了的话，必定会有无尽的麻烦事情在等着自己，所以他才一次次在包拯面前表现出那样的态度。
这天晚上他们三个人还谈论了其它的一些事情，赵昕心里很庆幸欧阳修没有要求他填词。
不过这并不奇怪，毕竟他的老母生病在床，他哪来那样的心情？
离开之前，赵昕再次去检查了一下老人的情况，发现她的病情还比较稳定，这才和包拯一起告辞。
赵昕与包拯住的地方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两人随后就告别离开。
展琴在外边等候着赵昕，车撵也在。
欧阳修的酒度数虽然不高，但是喝了之后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燥热。赵昕对展琴说道：“我们步行回去吧，今天的空气不错。”
展琴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废话。”
赵昕不禁苦笑……刚才自己说的确实是废话啊。他说：“东西吃多了，又喝了酒，直接回去睡觉的话很容易长胖……这总不是废话了吧？”
展琴顿时就笑：“好像不是了。对了，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以前在海外的娘子是不是长得像我？”
赵昕想不到她会忽然问自己这样的一个问题，不过仔细想想也就觉得并不奇怪了……这样的问题似乎也就只有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才会问得出来。
他说道：“这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展琴道：“你问吧。”
于是赵昕就问：“你和白琬如是怎么一下子就和好了的？”
展琴看着他：“我不想要你回答我了，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不然的话你不会在我面前那样。是吧？”
虽然赵昕心痒难搔，但是却毫无办法，唯有苦笑。
第069章 粘乎
赵昕不得不承认，展琴这个丫头虽然大胆、刁蛮，但是却非常聪明而且细心，不然的话她不会那么快就能够与白琬如改善好关系，而且还能够晶莹剔透地感觉到了自己在她面前多次失态的缘由。
难道是鄂王告诉她的？
应该不会。鄂王还不至于无聊到去管这种小事的程度，而且鄂王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思考问题的成熟度在某些方面似乎还超过了他赵昕。
欧阳修的酒度数虽然不高，赵昕也并没有喝多少，但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在开始发挥。
天早已经黑了，这个时代的大街上虽然没有路灯，但是从家家户户透出的灯光，以及街道两旁酒楼、茶肆通明的灯火还是让眼前显得不是那么的黑暗。
就在刚才两个人对话的过程中，赵昕已经不止一次偷偷去看展琴的脸。
而每一次的那一眼都会让赵昕出现难以抑制的内心悸动……夜色下她的模样与那个世界的甑妮几乎是一模一样！
可是他喜欢、渴望这种心悸的感觉，这种因为心悸而带来的灵魂震颤让他真切地感觉到生命的真实。
他发现了自己沉睡已久的那颗心已经开始在复苏……
“你又在偷看我！”当赵昕正沉浸于刚才那种美妙的、惊心动魄的感觉之中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身旁的展琴的嗔怪声。
她的脸上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眼睛里面在隐隐的灯光下透出两点亮晶晶的光。
赵昕记得，他与甑妮相爱的那天晚上，她的眼睛里面也有这样的亮光。
赵昕侧转过身去，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我干嘛要偷看你？你看我现在，不就正大光明地在看着你吗？”
展琴瘪嘴道：“你明明就偷看我了，还不承认！”
此时，赵昕发现，像这样直接去看着她的时候居然就没有了刚才那种让人心悸和震颤的感觉了。我喜欢偷看的感觉……
赵昕问她：“你是不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我？”
展琴看着他笑：“明明在偷看我，不好意思了吧？赶快转移话题了吧？”
赵昕有些尴尬，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他说道：“我认真在问你呢，是不是这样？”
展琴歪着头，想了想后说道：“好像是这样……要不，我跟着琬如姐叫你赵大哥吧。”
赵昕心里暗喜，说道：“好啊。不过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你还是应该称呼我赵馆主，或者馆主。”
展琴乜了他一眼：“得瑟……嘻嘻！好吧，就这样。”
她乜赵昕的那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心颤的娇嗔，更是像极了甑妮使小脾气时候的样子。
赵昕的心里禁不住呻#吟了一下，冲动同时到来。
他对展琴说道：“那，现在我就是你的赵大哥了。展琴，你和你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展琴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怎么样的？”
赵昕问道：“你粘乎不粘乎他？”
展琴瞪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昕道：“现在我是你赵大哥了，你也可以粘乎我的。”
展琴顿时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神情怪怪的：“你什么意思？你想得美！”
赵昕的心里顿时也有些怪怪的了：“你和你哥哥……”
展琴似乎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内心里面的那种龌蹉想法，顿时就怒声地道：“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昕也羞愧地发现自己真的很龌蹉了，急忙地道：“我没有想到什么地方去啊？就是想问你是如何去粘乎你哥哥的。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也想有个妹子来粘乎一下我……”
展琴歪着头在看他：“琬如姐姐粘乎你吗？”
赵昕急忙地道：“她从来不。”
展琴依然在看着他，笑问道：“你是不是也很想她粘乎你？”
赵昕这才发现自己被自己给套进去了，赶忙摇头道：“我可没有这样想过。”
展琴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要我粘乎你？”
赵昕摇头叹息：“说说而已，你不愿意粘乎我就算了。”
展琴问他：“我真的与你在海外的娘子长得很像？”
此刻，赵昕已经没有心情再去问她前面的那个问题了，他叹息着说道：“在海外的时候我也没有成婚呢，不过我那女朋友……呃，就是我那未婚的娘子，她与你长得确实很像。”
展琴诧异地问：“你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没有婚配？”
赵昕道：“海外之人，在二十三岁前是不可以婚配的。男女都一样。”
展琴更加好奇：“这是为什么？”
赵昕道：“我是当郎中的，可以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我们人，要在二十岁之后才能够完全发育得成熟，这时候婚配对身体才有好处。”
展琴道：“谁说的？我们好多人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婚配了，还生了孩子。”
赵昕苦笑着说道：“但是你没有注意到，你们当中有多少女人会在生孩子的时候死去了呢？我告诉你，在海外，因为生孩子死亡的女人非常罕见，还有，海外之人的平均死亡年龄大概在七十五岁左右。”
展琴瞪大着眼睛：“真的？”
赵昕非常认真地朝她点了点头：“真的！”
展琴道：“那我也晚些时候婚配。”
赵昕看着她：“你有婆家了吗？”
展琴幽幽地叹息着说道：“在乡下有一个，但是我不喜欢他，所以就偷偷跑到哥哥这里来了。”
原来又是这样一个老套的故事……不过往往老套的故事才是最真实的，这个世界新奇的事情本来就不多。
赵昕问道：“你哥哥没有赶你回去？”
她摇头：“哥哥很疼爱我的。”
赵昕心想，这倒是能够看得出。他又问道：“你哥哥也还没有成过婚？”
她摇头道：“他做皇帝的护卫，暂时不能成婚。”
赵昕顿时愕然：“这是为何？”
展琴道：“给皇帝当贴身护卫，不能被家庭分心，而且也不能让任何人有要挟的把柄。”
赵昕顿时明白了……看来给皇帝当贴身护卫是一件很残酷的工作啊。
展琴在看着他，又问：“我真的长得像你那未婚娘子？”
赵昕点头。
展琴似乎有些犹豫：“那，你想我怎么粘乎你？”
赵昕反问她：“你怎么粘乎你哥哥的？”
展琴扭捏地道：“就是吊在他颈子上撒娇啊……”
赵昕差点笑出了声来：“你居然会撒娇……”
展琴顿时生气了，在地上跺了一下脚：“不和你说了！”
赵昕急忙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不要你吊在我的颈子上，你挽住我的胳膊就可以了。”
展琴顿时愕然：“挽住你胳膊？吊膀子？”
赵昕哭笑不得：“什么吊膀子啊？多难听……”
展琴靠近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之后伸出手进入到了赵昕的臂弯里面：“这样？”
就在她的手挽住赵昕胳膊的那一瞬间，他顿时觉得有一种无尽的温暖一下子就传遍了全身，他的身体随之颤栗。
展琴却是浑浑噩噩的，她问道：“你冷吗？”
他急忙地道：“不冷。我很好，这样真的很好。”
展琴靠近了些，手上也挽得更紧了些，说道：“可能你刚刚喝了酒，被这风一吹就觉得有些冷了。有什么嘛？男人也怕冷的，我不会笑话你。”
在她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赵昕的胳膊弯处顿时就感受到了她胸前那令人心颤的柔软。他感觉得到，这个小女孩子的那个部位比甑妮更丰满。
而且，这个时代的女性是不会戴胸罩之类的东西的，所以，他的感受就更加的、特别的真切。
赵昕正处于霍尔蒙分泌最旺盛的年龄，这样的感觉一下子就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幻想，也猛然地升腾起了压制在他内心已久的**。
但是，赵昕是有着强烈理智的人，理智使得他能够抑制住自己的那种**。于是，内心的温情开始升腾，幸福的感觉也开始油然而生。
眼前是昏暗的街道，夜色中升起了淡淡的薄雾。赵昕希望自己能够和她就这样一直地走下去，直到永远。
他早已经不再觉得自己的身旁是展琴，而是甑妮。他感觉到自己所在的时空已经再一次流转，仿佛已经回到了数年前，在那个美丽的校园里面，四处静谧无声……
展琴却暗暗在奇怪：这个人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忽然，她注意到了自己胸部所在的位置，即刻就有些明白了这个人不说话的原因了。
顿时气恼，一下子就甩开了他的胳膊，怒声地道：“你，你居然又占我的便宜！”
赵昕霍然从刚才的幸福中清醒过来，一下子回到了现实，看到的是眼前她那张愤怒的脸，还有正紧捏着的拳头。
他很是无辜的样子：“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展琴一怔。他好像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可是……她猛地一跺脚：“我不理你了！”
赵昕看着她跑得远远的背影，不住苦笑。
白琬如在等着他回来，一见到他就问：“喝多了没有？我给你熬了醒酒汤。”
赵昕朝她摆手：“没事。”
又看到她脸上不大高兴的样子，急忙地道：“我喝，我喝还不成吗？”
她“噗嗤”一笑。
赵昕暗暗松了一口气，趁机就问她道：“你和展琴是怎么回事？那么快就和好了？”
白琬如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道：“不告诉你！”
赵昕在心里叹息：女人究竟是什么动物啊？我还真是搞不懂……
第070章 皇后有请
最近，赵昕调整了一下工作的计划。
大宋医馆那边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白郎中，郎中培训的事主要由郭太医在负责。
赵昕只能称为海外医学的西医部分的培训赵昕抽时间尽量去讲授。经过多次的示范性教学，这些郎中才开始慢慢接受与习惯了这种与中医完全不同的医学理论。
前段时间，郎中们几乎是天天吃狗肉……解剖后留下的狗肉那些郎中舍不得扔掉。
虽然赵昕是不吃狗肉的，但是他不能阻止这个时代的人对那种食物的偏爱。
后来发现，几个稍微年轻点的、大约在四十岁上下的郎中竟然都长出了青春痘。这都是被天天吃狗肉给闹的。
白琬如参加了护士班的学习，在她的宣传和鼓动下，再加上高薪俸的吸引，终于有六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来报了名。
赵昕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这样的时代，只要不是老太太来首先尝试这个职业就可以了。
在赵昕的坚持下，大宋医馆的郎中今后不再叫郎中，叫医生，护理工不再叫护理工，叫护士。
赵昕本想自封为院长的，但是他不敢。要知道，大宋医馆及医馆馆长的职务可是皇帝亲自封的。
医馆馆长，下面一群医生和护士……赵昕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却毫无办法。
而现在，当沙子运到了之后，赵昕不得不去尽快研制出玻璃的制造方法，所以调整一下工作计划也就成为了一种必须。
曾经去到的那家铁匠铺现在就成为了他的实验室。
他没有再给那位铁匠另外的费用，但是却要求他另行砌了一个炼铁的火炉。铁匠很听话，没几天就砌好了。
这个铁匠最近的心情极好，挥铁锤的动作也比以前有力而且优美了许多。原因只有一个，赵昕在他这里预订了一整套大型的蒸馏设备。
图纸当然是赵昕提供的，而且赵昕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接缝处不漏水就行。
可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对这位铁匠而言却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焊接技术。
但是铁匠最终还是答应了赵昕的这个订单……人家出的价格太诱人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是？到时候用补锅的技术试试不就行了？
这可是大项目，百年都难遇到一个。这个项目做完，可能三五年的吃喝都不愁了。
不过赵昕与签订了一个契约，契约上要求他必须做到设备的保密，否则的话到时候就会将其告到官府，并且契约上还规定，设备完成后只付给他七成的款项，其余的将在一年之内分月付清。
这样做的目的还是为了保密的需要。赵昕想过了，一年之后这项技术估计也保不了什么密了。
赵昕的试验进展很快，也就是用那几种简单的材料反复进行不同比例的试验，目的只有两个，首先是要制造出玻璃，其次是要力求无色透明。
当第一块真正成型的玻璃被制造出来之后，赵昕内心的那种激动当然是难以言表的。
铁匠过来看到后大为惊奇：“这就是你要做的东西？沙子竟然真的能够做成这样的东西？”
赵昕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微微笑着说道：“对，这就是我需要的东西，不过还需要改进。”
铁匠的好奇心奇重：“我看看。”
随即就去拿过已经冷却了的这个玻璃疙瘩，仔细看了看：“这东西好奇怪……”
赵昕暗自觉得好笑，心想今后还有更奇怪的东西你没有见过呢。
随即就开始进行下一次配方比例的准备。
不多一会儿，忽然就听到铁匠再说：“这东西怎么这么脆啊？”
赵昕转身去看，顿时目瞪口呆……刚才自己制造出来的那个玻璃疙瘩竟然已经被他一锤子砸得粉碎。
铁匠小心翼翼地问他道：“这东西你还能做出来的，是吧？”
赵昕虽然并不心痛这块玻璃疙瘩，但是他对这个铁匠的鲁莽却很是冒火。即刻严肃地对铁匠说道：“今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随便动我的东西，明白没有？”
赵昕毕竟是经常与包拯在一起玩的人，如今在说话间无形中就会产生出一种威严来。
铁匠一直以为这个人和颜悦色很好说话，却想不到忽然之间变成了这样，禁不住心里就哆嗦了一下，急忙地道：“小的知道了，赵馆主，小的今后再也不敢了。”
赵昕不再理会他，现在他明白了一点，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惯纵的，否则的话今后的损失就是一件无法预料的事情。
这天下午，赵昕正在铁匠铺里面进行新的配方试验，展琴带着一位近侍来了。
展琴当然知道他在这个地方，也知道他正在做一种叫什么玻璃的东西。她很好奇，开始的时候来看过几次，赵昕并不避讳她，但是却并没有告诉她配方。
后来展琴觉得无趣了，也就再也不来了。不过在她的央求下，赵昕还是给了她一块绿色的玻璃疙瘩。
当时赵昕对她说道：“保管好，这东西很值钱的。”
结果有一天这东西被展琴掉到了地上被摔成了粉碎，她跑去对赵昕说：“什么东西啊？这么容易坏掉！”
赵昕知道她是还想从自己这里要一块，不过他假装不知道，而且还假装生气地说道：“我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才做成的东西，竟然被你一下子就摔坏了……”
展琴赶快跑了，再也不来了。
不过这次展琴是没有办法，因为这位近侍带来的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太监直接进了铁匠铺，对赵昕道：“圣人娘娘请赵馆主去一趟。赵馆主，现在就随我进宫吧。”
赵昕顿时蒙了：“天圣娘娘？她找我何事？”
太监道：“小的哪里知道？小的就是奉命行事而已。赵馆主，请吧。”
赵昕急忙地道：“等等，我得回去洗把脸，换一身衣服后再随你去吧。”
太监看了他一眼，发现此人的脸上一团团的黑色，手上也是，顿时就笑了：“好吧，小的等你就是。”
铁匠的眼睛都直了……竟然连皇后都知道他，神医就是不一样。难道皇后的身体不适，亦或是怀上皇子了？
顿时就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可不能乱去猜测，会坐牢的！
回到白家医馆后，赵昕快速地洗了把脸，发现盆里面的水都是黑的了，来不及换第二盆水，急急忙忙换上衣服就出去了。
不过赵昕还是问了展琴：“我脸上还干净吧？”
展琴看着他，忽然就笑了，可是却偏偏不说话。赵昕顿时着急：“快告诉我啊？我这可是去见皇后。”
展琴终于说话了：“嘻嘻！最近你好像变黑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赵昕禁不住挺起了胸膛：“是吗？”
这时候白琬如正好从外边进来，看着赵昕说道：“赵大哥，你好像瘦了，晚上我给你炖鸡汤。”
赵昕特别喜欢喝这个时代的鸡汤，真正的土鸡，绝对的绿色食品，而且没有味精。他笑道：“鸡汤好，但是不要加党参之类的东西，加野蘑菇吧。”
展琴在旁边笑道：“你的要求还高也，白家姐姐，你别将就他太过。”
赵昕苦笑着说道：“什么护卫啊？这是？”
展琴拉了他一把：“快走吧，人家宫里的人还在外边等着呢。”
白琬如问道：“你要进宫？”
展琴嘴快：“皇后找他。”
白琬如似乎明白了：“皇后娘娘的身体不适？不会是女人的病吧？赵大哥，那你可不能轻易给她看，会被杀头的。”
赵昕的心里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不过他随即就觉得这不大可能，而且这样的可能性简直是匪夷所思：“应该不是，宫里有太医，而且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应该是皇帝叫我去。”
白琬如这才放心了不少：“那就好。早点回来吧，我马上去给你炖鸡汤。”
展琴朝她伸了伸舌头：“姐姐对赵大哥正好。”
白琬如愣了一下：“你也叫他赵大哥？”
展琴顿时就笑：“我是真的把他当成大哥，和你不一样。”
白琬如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伸出手就作势要去打她：“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呢？”
展琴大笑着跑出了白家医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赵昕苦笑着摇头，即刻地也朝外面走去。此时，他有些明白这两个女孩子为何能够很快和好的原因了……展琴这丫头，还真是精灵古怪，什么事情都落不下她的眼里。
不过，对白琬如这个女孩子，我真的有了喜欢她的意思吗？如果这两个都要的话，那岂不是最好？
到时候按照年龄排大小，今后再娶的话就按照先后顺序来，如果可能的话，到时候娶两个胡人女子也不错，生下的儿子和女儿像洋娃娃肯定爱煞死人了……
“你在想什么？独自一个人在笑，吃了蜜蜂屎了？”当赵昕正沉浸在这种美妙幻想之中的时候，胡人就听到展琴这样在问他。
赵昕霍然清醒，苦笑着说道：“什么事情到了你的嘴里，怎么就变得这么难听了？”
展琴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你以前的那个未婚娘子了，是吧？你们男人也只有在想女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赵昕顿时尴尬：“你……”
展琴“嘻嘻”一笑：“请上车吧，我的赵大人！”
第071章 赐婚
还是和上次一样，刚刚一进宫展琴就跑了，赵昕当然不会管她。
皇后住在福宁宫，在皇帝寝宫稍后的位置。
赵昕初次进宫的时候觉得这皇宫的规模非常巨大，也深感震撼，现在他才发现其实这个朝代的皇宫可是要比后世时候故宫的规模小多了，也没有故宫那么奢华。
一个人第一次见到真实的皇宫并身处其间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更何况这地方的里面住的是真正的皇帝，那种内心的恐惧必定会不由自主地油然而生，场景被放大也就是一种必然了。
到了皇帝的寝宫前，赵昕犹豫着问身旁的这个太监：“我是不是要先去拜见一下官家？”
太监道：“官家正在福宁宫呢。”
原来是这样。
绕过皇帝的寝宫之后，赵昕诧异地发现这里面竟然还有一小块农田，农田的边上还种有不少的桑树。
赵昕当然是认识桑树的，小时候他和其他同学养蚕玩，都是自己去城外的田边采摘桑叶。
养蚕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当蚕蛋慢慢孵出细小如发丝一样大小小蚕的时候，就开始去摘桑叶来喂养，然后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小蚕每天的变化都会让人激动与期盼。
蚕长大了就不好看了，然后它们开始吐丝，真正的叫做作茧自缚。蚕茧主要为白色，也有黄色、黄色和蓝色的，很是好看。
后来赵昕明白了，蚕茧的颜色是由蚕体内的染色体决定的，而且蚕茧除了主要是丝绸的原材料之外还有药用价值，据说它能够泻膀胱之火从而达到止渴的功效。
总之，小时候养蚕的经历让赵昕很难忘，他觉得那是他曾经最快乐的时光之一。
不过此时赵昕就很诧异了……这里可是皇宫，怎么会有农田和桑树呢？难道当今的皇帝也喜欢玩这个？
禁不住就问身旁的这个太监：“这里怎么会有田地和桑树？”
太监用他那特有的公鸭嗓回答道：“赵馆主有所不知，我朝自太祖开始，官家都非常的勤俭爱民，重视农事，所以就在这皇宫中建了观稼殿和亲蚕宫。官家每年都要亲自种稻，秋后收割。而圣人娘娘作为一国之母，每年春天都要在亲蚕宫举行亲蚕仪式，并完成整个养蚕过程。”
原来是这样，看了这个朝代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啊。赵昕顿时感到新奇不已，同时也觉得这当皇帝的还真是不容易，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每天就是“有事快奏，无事卷帘退朝”那么爽意。
这个朝代的皇帝仁慈，节俭，皇后母仪天下，群臣清廉自守……可是，这样的一个王朝为何最终走向了灭亡？
难道仅仅是因为强敌环嗣？
就在这一刻，赵昕忽然感到有些惶惶不安起来，因为他忽然想起后世的一句话来——崖山之后无华夏，明朝之后无中华。
金国入侵大宋之后，皇帝后裔率众南迁，偏安一隅，苟延残喘，后来崖山之战，南宋被元所灭，南宋最后一位皇帝及士大夫、平民、宫女共数十万人投海自尽。
再后来，蒙古人几乎杀尽了汉人，并胁迫超过六十岁的汉人必须进墓等死，所有汉人女子的**必须贡献给蒙古人……
从此，我中华浩浩几千年文明顿时消亡，衣冠礼节伦理也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赵昕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身旁的太监发现赵昕颤栗了一下，急忙就问他道：“赵馆主害怕吗？你不用担心，官家和圣人娘娘都是非常仁和宽厚的。”
赵昕不禁在心里叹息：其实我们人类在很多时候真的就如同蚂蚁一样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这就如同这个朝代的人们一样，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后代会面临国破之难，灭族之险。
可是赵昕知道，而且对百年后中国所要遭受的一切灾难了如指掌、洞若观火，一百多年之后，中华大地就开始进入无穷的灾难之中，除了金国、蒙古人的入侵，还有金国后人满清对华夏的彻底统治，从此的中国人完全被奴化，一直到赵昕原来的那个时代，根植于中国人灵魂之中的奴才思想依然顽固地盘踞着。
可是，我能够做什么？我又可以做些什么呢？我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啊……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赵昕内心的恐惧与无奈。不是因为马上要见到皇帝和皇后，而是他想到了未来的可怕。
皇帝果然在福宁宫。
赵昕一见到皇帝就首先向他问安：“官家，臣刚才还在说先去官家那里呢，结果近侍说官家在天圣娘娘这里。”
这样的话是必须要说的，赵昕明白，在这个朝代，懂规矩的人往往会少很多的麻烦，甚至更长寿。
皇帝笑道：“今天是皇后要亲自谢你，所以我就没有让近侍去传你。”
赵昕急忙躬身对皇后说道：“天圣娘娘，臣不知娘娘因为何事谢我，不过臣以为，即使是臣做了任何让娘娘高兴的事情，那都是臣应该做的，所以，请天圣娘娘千万不要对臣说这个‘谢’字。”
皇后顿时就笑：“官家，你看他真会说话。赵馆主，我还是要好好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兄，他肯定就被奸人所迷惑了。还有就是，你和包大人查清了弥勒教之事与我无关，让奸人诬陷我的阴谋没有得逞，为了此事，我就更要谢你了啊。”
赵昕再次躬身：“天圣娘娘的这番话臣不敢当，臣只是奉官家之名去调查此事，此事本来就与天圣娘娘无关，国舅大人也只是一时糊涂受了妖人的蛊惑罢了。所以，这件事情臣是没有一丁点功劳的。”
他的嘴里虽然是这样在说，心里却在想道：不知道这次皇后会赏我多少钱物？
谦虚和客气是必须的，那样的话人家也会很高兴，自己得到的也就更多了。所以谦虚不但是美德，而且也是财德啊。
皇后不住地笑：“官家，你说说，他这张嘴怎么就这么会说呢？不过他好像说得也很有道理啊？奴家与弥勒教本来就无关，我兄长也确实是一时糊涂才误交了妖人，赵馆主也真的是奉了官家之命才去调查此事的，而且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完全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全部情况……官家，你说奴家究竟该不该赏赐他呢？”
赵昕顿时懊悔：糟糕，谦虚过头了！
皇帝也笑道：“那就暂时不赏了吧，等他彻底查清了此事后再说。”
赵昕的心里不禁苦笑，嘴上却在说道：“官家圣明，臣定当慢慢查清此事，只是这时间上臣现在无法确定。”
皇帝笑道：“没事，慢慢查吧。对了，赵爱卿，大宋医馆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啊？”
赵昕回答道：“估计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正式开馆了吧？在开馆之前，臣一定来请官家……还有天圣娘娘一起去参观。”
皇帝笑道：“我们就不去了，到时候让曦儿去看看就是了。”
赵昕躬身道：“是。”
这时候皇后笑着说道：“听说赵馆主至今还是一个人？不知道赵馆主有相好的娘子没有？”
赵昕急忙回答道：“臣才从海外回来不久，最近一直也很忙，所以暂时还没有来得及考虑此事。等大宋医馆开馆之后，或者明年再慢慢考虑这件事情吧。”
皇后笑着对皇帝说道：“官家，你看看是不是先从宫中挑选一位才貌双全的宫女赐给赵馆主？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没有个女人照顾怎么行？”
赵昕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趁皇帝还没有开口之前就说道：“臣谢谢天圣娘娘的美意，不过臣对择偶的标准与众不同，必须先有感情之后才可以与之去谈婚配的事情。”
皇帝诧异地道：“这是什么规矩？男人嘛，只要与你相配的女子长得漂亮、知书识礼就行，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赵昕想到如今宋祁的那种悲惨生活，心里早就慌了，心一横，即刻就说道：“官家，此事万万不可。臣可以接受官家和天圣娘娘赏赐的任何东西，但是这人……臣万万不敢要。”
皇帝问道：“我的宫女怎么了？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接受呢？是不是你已经有了爱恋之人，所以才拒绝接受？”
赵昕已经没有了退路，急忙地道：“臣有罪，刚才欺瞒了官家。其实臣确实已经有了喜爱的人了。”
皇帝问道：“哦？那你说说，究竟是谁家的女子？”
赵昕犹豫着，不过却不敢犹豫得太久，心里一横，马上就说道：“展护卫之妹，她像极了臣在海外时候的那位未婚娘子……不过臣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
说出了这番话之后，赵昕顿时就觉得背上全部是汗水。不是他害怕眼前的这两个人，而是忽然担心起那个彪悍的女孩子发飙。
皇帝大笑：“这样啊？那还不简单，我直接赐婚于你就是了，展护卫的这个妹妹虽然我不曾见过，但是我猜想她一定是一位温婉贤淑之人。好吧，我这就下旨……”
皇后忽然说道：“官家，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事情，倒不如你再赐予他一位宫女，赵馆主今后有妻妾相伴，岂不妙哉？”
赵昕再次大吃一惊，急忙地道：“官家，天圣娘娘，臣还喜欢一位小娘子……不，是还有一位小娘子愿意婚配于臣。”
皇帝更来了兴趣：“哦？你说说，这位小娘子又是谁呢？”
赵昕只好实话实说：“是白郎中之女，名叫白琬如。”
皇帝大笑：“原来是这样。好！那我就一并赐婚了吧。”
第072章 表白
赵昕在后世的时候就知道，皇帝的赐婚对臣子而言那可是无尚荣耀的事情，可是此时他的心里却非常的忐忑。
白琬如的事情好办，然而展琴的事情……自己现在这样做，与后世故事里面的黄世仁有什么区别？
其实刚才赵昕也是没有办法，心想如果皇帝真的赐一个宫女给自己的话今后还怎么过啊？难道就像后世笑话里面说道那样：在皇帝他老人家战斗过的地方继续去战斗？
所以他才退而求其次地无奈地做了那样的选择。当然，这其实也说明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一直没有忘记甑妮。
男人就是这样的内心……即使得不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心，能够得到她的肉#体也算是一种安慰。
而展琴，也就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甑妮在赵昕内心的替代品了。
可是此时，当赵昕忽然想起展琴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发飙场景的时候，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恐慌。
她发飙倒是小事，如果她直接拒绝而且大打出手的话，自己岂不是会被她拍成相片？
这倒也罢了，要是这件事情被传言出去，那自己的脸面还往哪里搁？就是包拯，他也肯定会鄙视他赵昕的人品啊。
皇帝见赵昕在那里直发愣，顿时很是诧异：“赵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笑道：“还能是怎么了？肯定是高兴坏了啊。”
赵昕顿时清醒，急忙地道：“官家，天圣娘娘，臣恳请官家暂时不要赐婚于我……这，这件事情让臣先去和两位小娘子讲了后再说。官家赐婚于小臣，小臣感恩不尽，可是小臣还是觉得此事太过仓促了些。”
皇帝很是不悦：“赵爱卿，我看你做别的事情倒是干干脆脆的，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却如此犹豫？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早日成婚是应该的嘛，这样的话也可以让展护卫更加尽心，你也可以从此为朝廷多做些事情。你说是吧？”
赵昕不得不再次实话实说：“官家，臣是担心展家小娘子不同意与臣的婚事……”
皇后顿时就笑：“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件事情，这很好办，我去召她进来，直接告诉她好了。”
赵昕急忙地道：“天圣娘娘有所不知，这位展家小娘子武功精湛，而且性格刚烈，万一她要是坚决不同意的话，岂不是让天圣娘娘你很没有面子？臣的婚事是小事，让天圣娘娘你没有了面子，臣可吃罪不起。”
皇后想了想，笑道：“官家，这下奴家算是明白了，赵馆主是根本就不想马上成婚。赵馆主，是这样的吗？”
赵昕顿时语塞：“这……”
皇帝道：“好啦，好啦。这件事情暂时放一放吧。娘子，我看这样，展护卫之妹的事情，还是由你去找她谈谈吧。我知道娘子是想赏赐赵爱卿，如果娘子能够赏赐一个他真正喜欢的女子，这才是最大的赏赐呢。你说是吧？”
皇后笑道：“奴家就是这个意思啊。这样吧，赵馆主，我先赏你两样东西，今后你可以作为聘礼之物。”
赵昕见皇帝和皇后都松了口，现在哪里还敢拒绝？急忙躬身致谢道：“臣，感恩不尽。”
心里禁不住就想：难道是结婚戒指？顿时就暗暗骂自己糊涂……这个时代哪里兴那玩意？
随即就见皇后从头上取下一根乳白色的簪子，又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精美的黄金手镯。旁边的近侍去拿着送到了赵昕的面前。
皇帝笑道：“赵爱卿，这象牙簪子可不是一般人就可以佩戴的，今后你只能送给你的正妻。这手镯嘛，当然就是你偏室的聘物了。”
赵昕顿时头痛……这不是又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吗？他恭恭敬敬地接过，然后道谢。
从福宁宫出去之后，赵昕差点晕倒。他万万想不到今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禁不住就有些泄气……这还是婚姻之事，要是让我真的去到了朝廷的大殿与其他大臣一起相处，那岂不是会要了我的命？
跟皇帝和大臣们相处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道“伴君如伴虎”这样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不知道自己会死得有多很惨呢……
这次他没有再去鄂王那里，他害怕见到展琴，所以在出宫之后就直接回到了白家医馆。
今天他也没有了再去研究玻璃的兴趣，他的心里早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皇帝说得没错，赵昕做其它事情的时候可以做到干净利落，但是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却总是有些犹豫不决。
赵昕当然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这说到底还是在乎。此外，虽然他基本上适应了这个时代，但是在观念上却与这个时代依然格格不入。
尊重他人，这才是他骨子里面固有的东西。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更是要勿施于人啊。特别是在情感这个问题上，赵昕这样的观念更加的根深蒂固。
白琬如已经炖好了鸡汤，赵昕一进白家医馆的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扑鼻而来的香气。
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气味。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样的香气也就只是一种童年时期的记忆。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赵昕和当时的很多人一样，都觉得许多东西早已经没有了它们本来的味道，有人说那是生活水平提高了的缘故，其实更多的人都知道，那是现代化进程下大批量生产的结果。
在科技不发达的情况下，至少有两样东西是值得人珍惜与怀念的：人心的淳朴，一切的真实。
白琬如给他端来了一碗鸡汤，笑着对他说道：“你尝尝，看还需要加点什么东西？”
赵昕早就馋涎欲滴，急忙去端了过来……这一刻，他的心里忽然就升起一种浓浓的温情，特别是在看着白琬如那张甜美纯净的脸庞的时候，那样的温情顿时就在一瞬间转变成了幸福的感受。
现在赵昕明白了，其实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情感还真的就如同那一层窗户纸，只要自己去将其捅破，那么一切都会变成全新的状况。
说到底，那层窗户纸其实就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那一层障碍，克服了它，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此时的赵昕情不自禁地就开始激动了起来，他放下了手上的碗。
白琬如诧异地看着他：“赵大哥，你怎么了？”
赵昕看着她：“琬如，你爹爹以前对我讲过，说希望能够把你嫁给我，当时我觉得你太小，因为我们海外之人都是在二十多岁之后才可以谈婚论嫁，所以我就没有同意。”
白琬如的脸顿时绯红一片，声音也在颤抖：“白大哥，那你现在……”
赵昕说：“现在，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朝那个方向相处一段时间，如果我们双方都有那种感觉的话，那我就去向你爹爹提亲。”
白琬如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那种感觉？什么感觉？”
赵昕笑道：“就是你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啊……”
正说着，展琴就急匆匆地从外边跑进来了，同时在大声嚷嚷：“你干嘛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了铁匠铺！真是的，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啊？！”
赵昕和白琬如顿时都尴尬在了那里。特别是赵昕，因为他心里有鬼，此时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展琴也是在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不大对劲……白琬如的脸一片通红，赵昕的神情却是尴尬。
她诧异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赵大哥，你欺负我白家姐姐了？”
白琬如急忙地道：“没什么，我们在说事情。”
展琴更加奇怪：“说什么事情？琬如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随即去瞪着赵昕：“你是不是又对她不轨了？”
赵昕苦笑：“怎么会呢？而且这个‘又’字从何说起？”
展琴冷“哼”了一声：“你对我不也……”
白琬如瞪大着眼，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他对你！”
赵昕一下子就着急了，急忙地道：“展琴，你说什么啊？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展琴忽然直瞪瞪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就有些明白了：“你们……琬如姐姐，他答应娶你了？”
白琬如大羞：“展琴，你说什么呢？我去做饭了。”
结果她真的就跑了。
展琴去看着赵昕，脸上的笑容怪怪的……
赵昕急忙地道：“我也去忙。”
展琴忽然就看到赵昕旁边的那碗鸡汤，顿时大喜：“鸡汤？我最喜欢喝鸡汤了。”
赵昕在心里苦笑……谁不喜欢喝鸡汤？除非他不是人。不，不是人的动物也喜欢的。
他看着正在吞咽口水的展琴，禁不住觉得好笑：“那你先喝了吧，我还没有动过。”
展琴大喜：“真的？那我喝了啊。”
还没等赵昕点头，她早已经去将那碗鸡汤端了起来，一口就喝下去了一大半！
虽然她很泼辣，但是却很可爱……这是此时赵昕最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是太像甑妮了，像当时甑妮几年前的一个翻版。
赵昕看着她津津有味喝汤的样子，禁不住又痴了。
就在这时候，皇宫里面又来了一位近侍，他对赵昕说道：“贵妃娘娘请赵馆主进宫一趟。”
赵昕很是诧异：“贵妃娘娘？哪个贵妃娘娘？现在可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呢。”
近侍笑着说道：“除了张贵妃还有谁呢？贵妃娘娘正是请赵馆主去一同晚宴的。”
张贵妃？她请我一起去吃晚饭？这是闹的哪一出？
第073章 夜宴
赵昕刚刚从皇宫才回来一会儿，结果又被叫去皇宫，他觉得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怪异，不过他却只能从命。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就是这个时代当臣子的命。
赵昕对展琴道：“你就别去了，反正你今天已经去见过你哥哥了。”
展琴说道：“好，我就留在这里喝鸡汤。”
赵昕差点笑了起来……这不就是一吃货吗？鸡汤竟然比亲哥哥还重要啊。
随即跟随着太监一起进宫，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是问了太监一句：“官家在贵妃娘娘那里吗？”
太监说道：“在啊，鄂王也在。”
赵昕多问了一句：“天圣娘娘不在？”
太监回答道：“宫里只有在过节的时候官家才会和所有的嫔妃在一起。赵馆主，听说你是刚刚从海外回来不久，可能你不知道这些情况。不过小的觉得应该提醒你，像这样的事情你最好是不要打听为好。”
赵昕心里一紧，不过即刻就明白此人是一番好意。他解释道：“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自己作为臣子，如果要去见贵妃娘娘的话还是应该让官家先知道为好。”
太监笑道：“这倒是。不过在一般情况下贵妃娘娘是不会召见臣下的，而且每次召见都会先告诉官家，臣下主动要见贵妃娘娘也必须先去想官家请旨。”
赵昕朝他致谢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不然我还真不懂。”
太监说道：“赵馆主是当世神医，小的也有事情要麻烦你的，你千万别客气。”
赵昕顿时明白了：“哦？你的身体有些不适？”
太监说道：“小的当近侍的时候年龄有些大了，所以就留下了一些后遗症。现在每逢下雨之前，以前的创口部位就有些发痒。小的听说赵神医发明了一种神药，不知道小的有没有福气用得上？”
赵昕道：“这样吧，最近你有空的话就到白家医馆来一趟，我先给你检查一下。那种药并不是什么病都能够治疗的，而且有些人还不能用，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太监朝他道谢：“那就有劳赵馆主了。”
赵昕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当太监的，但是想到这毕竟是人家的**，而且作为男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话也不会去走这一步。
所以，赵昕对宫里的太监都有着一种深深的同情。
这个朝代的太监与后世明代的那些太监不一样，他好像还没有听说过北宋时候有哪个太监是坏人。
说到底还是制度的问题……有人讲过，坏的制度可以让一个好人变成恶魔，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这个太监叫秦权，陕西人氏。其实这个朝代的太监不叫太监，而是叫内侍、宦人、司官等，不过赵昕还是觉得叫太监好听一些。
鄂王一直在张贵妃寝殿的外边等候，这让赵昕很是感动，不过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些惶恐……鄂王倒是无所谓，问题是他老爹会怎么想呢？
赵昕对鄂王说道：“殿下如此，臣万不敢当。殿下，今后不要再这样了。”
鄂王笑道：“赵先生，你不用惶恐，是我爹爹让我来接你的，他说你是我的讲师，我应该以师礼待你才是。”
赵昕更是感动，不过这次是针对皇帝的了。与此同时，他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皇帝对自己是比较放心的了。
有时候赵昕的心里不禁就想，是不是自己太过胆小了？亦或是自己骨子里面的奴性在作怪？
后来他想清楚了。他觉得自己的骨子里面肯定是有奴性的，胆小也是事实，不过他的胆小只能说是相对的。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也曾经面对过抢劫歹徒的匕首，当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就冲上去了。
而到了这个世界后他发现，皇权的威严真的是无处不在，包括在他呼吸的空气里面都有。
只有身处其间的人才能够感受到这个时代皇权的巨大威压，而不是像后世时候的电视和穿越小说那样，男主可以在古代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路。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
赵昕早已经懂得一个道理：一个人到了一个新环境之后首先是要适应，唯有适应了之后才可以慢慢去显示出自己的能力，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从古到今乃至到后世、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正因为如此，他才将后世的那个国策作为了自己如今的座右铭——韬光养晦，聚精会神谋发展。
进入到张贵妃的寝殿之后，赵昕发现里面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这里有亭台楼阁，有鸟语花香，活生生的一个后世苏州园林公园的雏形。
而且，筵席就摆放在几株桂花树下。
此时正值中秋节不久，桂花树上还有桂花残留，香气虽然不再浓郁，但是这种淡淡的香味却更加让人感到迷醉。
皇帝已经换过衣服。下午在皇后那里的时候皇帝穿的是朝服，而现在却已经换成了明黄色镶红边的长袍，看上去很休闲的样子。
张贵妃今天的着装也不像赵昕上次看到的那样隆重，头上的装饰也相对要简洁得多。
不过她还是一如以前那样的明艳动人。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化妆品，所以女人的美完全是真实的，脂粉也就只是起到了一种点缀的作用。
赵昕当然不敢直瞪瞪地去看人家，不过，只需要一眼，他就彻底地将她美丽的容貌纳入到自己的脑海里面了。
而且，随之而来的就是期盼：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不应该诡计多端、心如蛇蝎吧？
赵昕去到了皇帝面前，躬身道：“臣赵昕，见过官家、贵妃娘娘。”
皇帝笑道：“先前我从皇后那里出来，随后就到了张贵妃这里，无意中说起了你。张贵妃说赵爱卿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所以就叫你来一同饮酒。”
赵昕心想，你的日子过得真逍遥啊，**的佳人无数，兴趣来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干嘛非得忽然想起我来？张贵妃说我很有趣？我哪里有趣了？
还没来得及回话，即刻就听张贵妃在笑着说道：“我听闻赵馆主擅长填词，你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如今可是传遍了东京啊。赵馆主，最近有什么新作没有？”
皇帝笑道：“岂止是传遍了东京？估计我全大宋的读书人都已经朗朗上口了。”
赵昕顿时头痛……怎么又是这档子事情？急忙地道：“臣最近太忙了，实在是没有吟诗作词的雅兴。”
张贵妃笑道：“那，今天晚上赵馆主就不要再去忙别的事情了，一会儿我们多喝几杯，赵馆主不就马上会有雅兴了？”
赵昕的头痛更厉害了：“臣……”
皇帝笑道：“赵爱卿，你分明是一个才华绝世之人，为何偏偏要如此收敛呢？我这人还算是比较随和是吧？不用紧张，来，坐下，我们一起喝酒，好好说话。”
听到皇帝的嘴里说出这“收敛”二字，赵昕禁不住心里一紧。他急忙地道：“臣不是收敛，而是臣确实才能有限，虽然偶尔写了些诗词，但那真的不是臣的专长。臣从小学习医术，只愿行医天下，救死扶伤，平生此愿足矣。”
张贵妃道：“赵馆主，我听闻过你的几首词，觉得你可能是曾经因为婚恋之事受伤过重，我又听闻你的父母都死于海上，所以，如今你甘愿平庸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官家对你可是非常看重的，切不可总是沉湎于曾经的悲痛之中，那样的话你可就辜负了官家对你的这一片提携之心了啊。”
赵昕刚才已经感觉到皇帝话中的猜疑了，不过此时张贵妃的话里面却明显带着庇护自己的意思，心里对她顿生感觉。
他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是。臣的父母本想带着臣回到华夏寻祖问根，亲眼目睹我华夏大国的繁荣，可惜的是……臣，臣内心的悲痛一时间还没能完全消去，辜负了官家的期望，请官家千万不要责怪。”
皇帝顿时动容，叹息着说道：“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也罢，赵爱卿，今天我们不再去谈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们一起多饮几杯吧。说起来我还应该好好感谢你的，曦儿最近在学识上进步很大，这都全靠赵爱卿你的教导有方啊。”
赵昕心里很是诧异：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急忙地道：“臣惭愧！这都是鄂王殿下聪慧好学，臣最近一直在忙大宋医馆的事情，没有能够抽出时间去和鄂王殿下多交流，请官家莫怪。”
皇帝笑道：“赵爱卿谦虚了。你告诉曦儿南方之竹的故事，我听了后也非常的感叹啊。”
这时候鄂王说话了：“爹爹，赵先生真的是很有才学的，曦儿很喜欢和赵先生在一起。我还对赵先生说过，元旦之后就让他带着曦儿出去游历一番呢。”
皇帝却摇头道：“赵爱卿乃海外之人，对我大宋的疆土并不熟悉，而且一旦出了这东京城，外边的危险就会增加许多，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
鄂王大急：“爹爹，曦儿很想出去看看我大宋的山水、人物，你就答应曦儿吧。”
赵昕急忙地道：“鄂王殿下，臣以为官家说得很对。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殿下千万不可率性为之。”
鄂王见赵昕也反对了，顿时就哭丧着一张脸在那里不说话。
张贵妃笑道：“官家，你看这酒菜都上齐备了，我们开始饮酒吧。”
皇帝笑道：“好。曦儿，此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赵爱卿，请入座吧，三杯之后你可要填词或者吟诗一首哦？”
鄂王见父亲的话似乎有所松动，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可是，赵昕却感觉到自己的头又在开始痛了……
第074章 美酒
一坐下，赵昕就开始搜肠刮肚地在脑子里寻找自己记得的那些诗词。他记得的诗词是不少，但适合此时此景的却似乎没有。
对于一个学医的人来讲，即使是抄袭现成的佳作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他都不知道这三杯酒是如何喝下去的，只觉得自己还在恍惚中就听到皇帝在问：“赵爱卿，可有佳作了？”
赵昕很是紧张与惶恐，因为到了此时他还没有找到较为合适的。正好此时有一缕清风吹拂而过，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随风送来。
有了！他即刻开始缓缓吟诵：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皇帝听毕，赞叹道：“妙哉！”
张贵妃却道：“果然好词……不过，赵馆主，我怎么觉得这首词里面带有一种脂粉气？
赵昕顿时汗颜……我也太轻看古人了，这首词本来就是李清照的，意境中带有脂粉气也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他急忙地道：“臣还有小诗一首：梦骑白凤上青宫，径度银河入月宫。身在广寒香世界，觉来帘外木犀风。”
张贵妃喜道：“这首小诗不错。赵馆主觉得此时是身在月宫？那我就是月宫里面的那位嫦娥仙子吗？”
赵昕心想，你对自己的容貌倒是很自信。急忙应声道：“在臣的眼里，娘娘就是嫦娥仙子下凡。”
皇帝笑问道：“那我是何人？”
赵昕急忙起身恭敬地道：“官家乃人间玉帝。”
张贵妃顿时笑了起来：“玉帝？他有事无事跑到嫦娥那里去干什么？”
赵昕心里在想道：后世的笑话不是说嫦娥是玉帝的小三吗？后来天蓬元帅不晓事居然去**嫦娥，所以才被玉帝贬到人间变成了一头猪。
皇帝也笑：“多么美好的事情，怎么这样一说就变味了呢？对了赵爱卿，那你是谁呢？兔子？”
赵昕大寒……你才是兔子呢。他急忙地道：“臣是吴刚，负责桂花酒的酿制，还负责给官家端茶送水。”
鄂王忽然地道：“那我就是那只兔子了。”
赵昕刚刚喝下的酒差点一下子喷了出来……竟然还有自己主动要求当兔子的！即刻就听到张贵妃道：“好啊，今天我们就如同是在天上人间了。”
赵昕又差点笑了……张贵妃啊，你要是知道后世时候的天上人间是那种地方，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皇帝和张贵妃他们的兴致都很高，晚宴进行得其乐融融，唯有赵昕一人暗自小心翼翼。
其间，皇帝问赵昕道：“赵爱卿，听说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可否讲一件趣事来听听？”
赵昕心想，这话肯定是包拯告诉皇帝的，不过皇帝肯定是误会了包拯所说的我很有趣的意思。
不过此时他不想扫了皇帝的兴致，随即就说了一个笑话：“有一个人很溺爱儿子。一天他回到家中，看见儿子没穿褂子跪在雪地上。他问明原委，知道是自己的母亲体罚有严重过失的孙子。于是他也光了脊梁，让人将自己绑上后也跪倒在儿子旁边，他母亲见到后很是诧异，问他为何那样。这人回答道：你让我的儿子受冻，我也让你的儿子受冻！”
皇帝大笑，张贵妃更是笑得全身颤动，鄂王笑得连筷子上的菜都掉到地上去了。
赵昕在心里不禁苦笑：这些古人的小点真低啊。
见皇帝很高兴，赵昕又讲了一个：“某人出生于富贵之家，后来花钱买了个五品官，但此人却不知民间疾苦。一年冬天，他外出巡视，见一乞丐站在寒风中发抖。他觉得很奇怪，就问随从：这个人身子怎么老是在动弹？随从道：因为天冷衣薄而发抖。此人更觉奇怪，说：难道抖抖就不冷了吗？”
皇帝笑道直叫肚子痛，张贵妃早已经笑倒在了皇帝的怀里。鄂王不解地道：“这很好笑吗？”
皇帝忽然就停止了笑，他神情凝重地看着赵昕：“元旦之后你带着曦儿出去游历吧。”
赵昕顿时明白了，不过却忽然觉得责任太过重大，他急忙起身道：“官家，仅凭臣一人的话，恐怕担当不起这样的重任。”
皇帝说道：“让展护卫兄妹陪着去吧。”
赵昕摇头道：“他们是必须要去的，不过臣希望包大人也能够同行。”
他的想法很简单，像这样的大事情必须还得有人和自己一起分担风险。如果包拯同行的话，主要负责的就应该是他了。
皇帝点头：“好，此事暂时就这样吧。”
赵昕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急忙躬身道：“官家，臣告退。”
皇帝说道：“时间还早呢，今天我和贵妃娘娘都很高兴，你再给我们讲讲笑话……”
赵昕急忙地道：“官家，臣最近正在酿制一种美酒，臣想早些时候回去，过两天就可以将酿制好的美酒送给官家品尝了。”
鄂王即刻就说了一句：“赵先生酿制的美酒果然与众不同，味浓劲足，曦儿在那以前从未喝过如此佳酿。”
皇帝惊讶地道：“赵爱卿还有这样的本事？曦儿，你为何不让我先品尝品尝？”
赵昕道：“这种佳酿很难酿制，当时臣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酿制了半坛，正想拿去请鄂王和包大人品尝一下，结果却想不到被那妖人一口都给喝了，不过此酒性烈无比，那个妖人也是因为酒醉才被展护卫很快擒获了的。”
皇帝顿时向往不已：“赵爱卿何时可以酿制好这样的佳酿呢？”
赵昕回答道：“臣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一次性酿造出更多的美酒。几日之后，臣就给官家送一坛来。不过官家，美酒虽好，可不要喝多了哦。”
皇帝大笑：“听你这样一说，我现在就想喝了。赵爱卿，你那里不可能一点都没有了吧？”
赵昕只好点头道：“臣那里还有一小坛，主要是用于给病患消毒。官家现在想喝的话，臣马上回去拿来就是。”
皇帝笑道：“让内侍去拿吧。赵爱卿，你留下吧，再给我们讲几个笑话，今日我很高兴。”
赵昕在心里苦笑……得，又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吧？
半个时辰之后，美酒被内侍拿来了。赵昕发现里面的酒又少了许多，心想一定是白郎中又偷去喝了。
赵昕先喝了一杯，一会儿后才分别给皇帝、张贵妃和鄂王倒上。
对他这样的做法皇帝很满意，心想此人倒是很懂规矩，而且忠心可嘉。
皇帝迫不及待去喝下，猛然咳嗽：“这是什么酒？如此性烈！”
赵昕急忙地道：“官家，臣已经提醒过了，此酒性烈如火。”
皇帝砸吧着嘴，赞叹道：“果然好酒！初饮之时不大习惯，不过现在却感觉到真是回味无穷，真乃好酒也！”
张贵妃这才浅浅一酌，微微在皱眉：“这酒好厉害，我开始出汗了。”
鄂王一饮而尽。
赵昕劝告他道：“鄂王还年幼，最好少饮此酒才是。”
鄂王笑道：“我这才是第二次饮这种酒呢，今后想多喝也没有机会啊？赵先生，你这酒真是不错，古今未有的琼浆玉液啊。”
赵昕在心里苦笑……不就是老白干吗？琼浆玉液？古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如果知道后世还有手机、汽车、电影电视什么的，那还不疯掉？
皇帝问道：“刚才听赵爱卿讲，今后此酒可以大量生产了是吧？”
赵昕点头道：“是的。臣已经找到了大量生产的方法，应该不久之后就可以有更多这样的酒了。不过官家，这样的酒也不可能做到让每个人都喝得上，太耗费粮食了。”
皇帝点头道：“今**里的酒就由你供给吧，按价付给就是。”
赵昕急忙地道：“官家今后要喝此酒，臣直接供奉就是，每月十坛应该够了吧？”
皇帝笑道：“足够了。此酒甚烈，整个**都够了。”
赵昕道：“官家，每日晚间少喝一点酒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可以起到舒筋活血的作用。但是，酒也是药，多饮则有毒，而且此酒性烈，很容易酒醉误事，臣并不希望官家及各位娘娘饮用得太多。”
皇帝点头道：“此乃医家之言，我听赵爱卿的就是。”
赵昕的话当然没错，不过他这样做更主要的原因还是让这个皇帝帮自己打广告。他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酿造的酒价格飞涨，从此财源滚滚的场景，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这下是真的发财了！
赵昕又道：“臣准备将此酒取名为五粮液，官家以为如何？”
皇帝沉吟着说道：“五粮液……此名太过俗气，不如叫大宋御酒好了。”
五粮液这个名字很俗气？俗气吗？那可是后世时候的国酒！赵昕不禁苦笑，不过他心想，既然皇帝已经亲自替自己的产品取名了，这就更加给力了啊。
他说道：“如果官家同意的话，臣想请官家亲自为此酒题名。这样的话，今后臣每月送官家此酒也就有理由了，御使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皇帝笑道：“而且这样的话，赵爱卿今后的酒不愁销路了，是吧？”
赵昕咧嘴笑道：“臣的这点小心思，还是逃不过官家的慧眼。”
皇帝大笑：“拿纸笔来！”
第075章 太监之痛
第二天上午，张贵妃那位叫秦权的内侍就到白家医馆来了。人家是皇宫里面的人，赵昕当然不会让他挂号。
而且，赵昕还特地去到后院自己的房间里面给他做的检查。
对于太监这个群体，赵昕略有所知。毕竟这个群体是中国古代最具特色的群体之一。
在赵昕的印象里，古时候太监中的坏人不少，而那些人的坏往往是因为失去了那个器官之后出现了人格分裂与**。
唐甄在《潜书》中详细描绘过中国的宦官：“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
赵昕觉得，如果在这段话的每个“人”字前加上个“男”字就更为准确了。
其实，宦官这个称呼古已有之，《周礼》、《礼记》中都有关于宦官的记载。当时的宦官一般由社会阶级下贱的人充当，其来源有大多是罪犯和战俘。
宦官就是“下面没了”。到了“诗的王国”唐朝，官宦就有了一个很有诗意的雅称，称他们为“净白”，顾名思义，那里割了，下面没了，自然就“又净又白”了。
据说在五代十国的时候，南方有个小国南汉，建都在广州，皇帝叫刘岩，这个皇帝制定了一条神奇的规矩：凡是大臣或是进士，统统都得阉了，因为阉了以后，他们就没有私心了，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就会达到一心一意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的最高境界。正所谓公公者，天下为公是也。
秦权脱去裤子后，赵昕顿时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他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这类人那个部位的样子。
真的是净白，此人的胯间只留下大约一公分左右的管状物，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估计留下这一小段也是为了方便他撒尿。
那一截短短的东西已经化脓，而且此人的胯间还有溃烂。
连赵昕都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问道：“你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秦权说：“十几年了，一直这样。我十三岁进宫，家里穷，没办法。其他的宫人都是在几岁的时候被净身，那样都还有很多人死去。我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昕感觉自己的全身有些发冷：“没有用麻药，就那样直接割掉吗？”
他哆嗦了一下，回答道：“是啊，先将人绑起来，然后用锋利的刀子直接割掉，当时我一下子就痛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下面被糊上了一些草药，幸好我命大，最终活了下来。我们那一批的，有好多直接就痛死了，还有的是流血过多死去的，也有后来伤口长好了后粘住了不能撒尿，结果活生生被尿给憋死了的。”
太残忍了，太可怕了……赵昕不敢再去想象，他问道：“十几年都这样？怎么会？”
秦权道：“我经常清洗，也吃了很多药，后来我家娘子帮我清洗，这十几年就这样过来了。赵馆主，你能不能治好我这病？”
赵昕点头道：“我先看看你能不能使用我的那种药……你刚才说什么？你家娘子？”
秦权点头道：“是啊，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成婚了。”
赵昕很是惊讶：“你也可以成婚？哦，对不起，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秦权反倒诧异地在看着他，说道：“我们当内侍的是可以成婚的，虽然不能有后代，但总比一个人孤独一生的好吧？而且我有六品官职，月俸也有三百贯，虽然当内侍是九死一生，但是我家里的人现在都比以前好多了。”
赵昕心想，原来在这个朝代太监还可以结婚，而且待遇还很不错。忽然就想起展昭来，心里顿时就很是为他抱不平……没天理啊，皇帝的近身侍卫还不如太监好过。
赵昕用高度白酒给他消了毒，然后外用了一点青霉素，过了一会儿之后没有发现有过敏反应的情况，这才进行了肌肉注射。
这个人的感染比较严重，所以他加大了注射的量。
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了不起，用中药竟然能够将感染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十多年，这样的事情如果在后世的话，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注射完毕后，秦权问道：“赵馆主，我的病可以治好吗？”
赵昕点头道：“明天你最好再来一趟，两次之后应该就会完全治愈的。”
秦权道：“传言中的神医果然不一样，这样的治病方法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下好了，折磨了我这么多年的病终于可以完全治好了。赵馆主的大恩大德，我秦权永世不忘。”
赵昕心里一动，即刻就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不管你是否愿意回答，都不要去对别的任何人讲。好吗？”
秦权即刻地就说道：“赵馆主，你随便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
看来此人是真心在感恩于我了，不然的话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他马上就问道：“张贵妃在某月某日的晚上是否秘密地召见过一个自称是神仙的人？”
秦权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我家娘娘是最守宫中规矩的。官家如此宠爱于她，有不少的嫔妃都很嫉妒她，她才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赵昕看着他：“或许是你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吧？”
秦权摇头道：“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贵妃娘娘那里轮值，我也算是娘娘的近身内侍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那件事情真的与张贵妃无关？赵昕没有从此人刚才的回答中发现有丝毫的破绽，不过他心里还是在想道：此人是张贵妃的近侍，说明张贵妃对他很是信任，那么大的事情，他不说实话的可能也是非常大的。
青霉素虽然难得，但是如果想用这样的方式就让对方讲真话，似乎也太过天方夜谭了。
赵昕，你这可是在进行有罪推论，万一人家所讲的就是真话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也就只能问到这样的程度了。他急忙再次对秦权说道：“这件事情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千万别对别的人讲啊，包括贵妃娘娘。”
秦权应道：“小的懂得分寸，赵馆主请放心吧。其实我也知道赵馆主为何要问我这件事情……”
赵昕趁机就问他道：“原来你也知道了，那你觉得那件事情究竟是何人所为？还有就是，宫里有人在议论此事吗？”
秦权摇头道：“我等下人哪里敢随便去议论那样的事情？不过贵妃娘娘倒是说过，她觉得这件事情很可能是有人意图陷害于她，因为事情是明摆着的，天圣娘娘被人诬陷的事情，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娘娘她了。”
看来张贵妃也不是笨人，不过从昨天的情况来看，皇帝似乎并不怀疑她。
或者是，皇帝其实是不愿意去怀疑她……以她的美貌和皇帝对她的宠爱，要做到这一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赵昕说道：“我说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千万别多想。”
秦权点头道：“官家让赵馆主查清此事，你问我也是应该的。”
赵昕诧异地道：“官家让我查清此事的事情你竟然也知道？”
秦权回答道：“是官家亲口告诉张贵妃的啊，当时我在旁边也听到了。”
赵昕不禁苦笑……看来皇帝确实是太过宠爱张贵妃了，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也去告诉她。对了，昨天晚上让我进宫喝酒之事必定是张贵妃的主意，或许她的目的就是让我不要去怀疑她。
这后#宫之事确实麻烦，如果自己一旦得罪了张贵妃的话，说不定到时候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美女的枕头风可是非常厉害的，男人都服这一招。
秦权在离开的时候对赵昕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好了许多……赵馆主，你真不愧是神医啊。”
赵昕唯有苦笑……青霉素在这个时代虽然极具神奇的效果，但是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起效。很显然，这完全是此人的心理在起作用。
不过赵昕并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自己神医的名头很重要，这种重要性不仅仅是针对自己，同时也是对病人。
如今自己在医术上的名气越大，皇帝就会更加看重自己。人吃五谷杂粮，岂有不生病的时候？皇帝也是人，他也会生病，甚至有可能罹患非常严重的疾病。
还有他的那些美人们也是一样。
而对于其他的病人们而言，自己神医的名头也可以起到很好的心理暗示作用。从最近自己所诊治的那些病人身上就已经这样了，那些病人只要服下了他开的药，大多很快地就痊愈了。
其实赵昕自己是清楚的，有些药物对某些病人并不完全对症，中医中药并不是万能的。
吃午饭的时候赵昕发现展琴没有在，心里暗暗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妙，随即就问白琬如道：“展琴呢？她去什么地方了？”
白琬如道：“你在给那位内侍看病的时候，好像她被宫里的人叫去了。”
果然如此……赵昕的心里忽然就有些慌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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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展琴发飙
下午的时候，赵昕去到了铁匠铺。
当然有逃避的意思，毕竟他在这件事情上做得不大地道，很有后世故事里面黄世仁强抢民女的嫌疑。
到了铁匠铺后赵昕发现铁匠的双眼通红，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此人患了红眼病，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头天晚上通宵未眠。
原来铁匠真的从补锅的方法中寻找到了焊接最好的办法，于是昨天晚上就开始在后院组装大型蒸馏装置，在兴奋之下就干了一个通宵。
赵昕听后顿时大喜，急忙就跑到铁匠铺的后院去看。顿时傻眼……
只见在铁匠铺的后院里面，有一整套庞大的设备矗立在那里，粗略一看，这套设备应该是已经完成组装了一半。
铁匠倒是很细心，在设备的底下还特地做了厚实的铁架支撑。可是他却百密一疏……不，不是什么百密一疏，而根本就是顾此失彼！
铁匠还在那里洋洋得意地问：“赵馆主，你看怎么样？我试过了，保证不会漏水，水汽也不会从缝隙的地方跑出去。”
赵昕苦笑着说道：“这我倒是相信，不过我问你，如何才可以把这东西搬到别的地方去？”
铁匠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我没有想过。”
赵昕依然在看着他：“难道要把你这铁匠铺拆了？”
铁匠急忙地道：“别……”
赵昕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即就笑着对他说道：“现在看来，我也就只好把你这铁匠铺买下来了。”
铁匠很是为难的样子：“那，我今后做什么？”
赵昕看着他，怪怪地笑：“老王，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铁匠的名字叫王富贵，就是这汴梁城的人，祖上就是打铁的，他的父亲给他取名“富贵”，愿望虽然美好但是却一直没有变成现实。
此时，赵昕心里在想，此人碰到了我，他父母寄托在他身上的富贵梦很快就要实现了。
赵昕看着王富贵在笑，整个一副奸商的模样：“老王，我们打个商量。你这铁匠铺加上你做的这套设备直接入股我这酒厂怎么样？我给你两成的利。”
可是，王富贵的头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这间铺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可不能让它断送在我的手上。而且，才两成利……”
赵昕大笑：“老王啊，我说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间铺子是你祖上传下来的没错，不过他们不也是因为除了只会这样的营生其他的都不会吗？我问你，假如现在有人送给你一间像太白居那样的酒楼，你会不会把这铁匠铺关掉？”
王富贵怔了一下：“那还用说？肯定关了啊。”
赵昕笑道：“这不就得了？说到底，你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发财，不然你的父母干嘛给你取这个名字？你不要以为这两分利太低了。我告诉你，今后我这酒厂生产出来的每一坛酒最少要卖十贯钱，平均每个月至少可以生产出五百坛，那就是五千贯，至于成本……这件事情我得保密，反正我可以保证你一个月至少有五百贯以上的获利。你想想，你这铁匠铺一年下来有没有五百贯的利呢？”
王富贵的眼神都直了：“真的这么赚钱？”
赵昕将嘴巴递到了耳边，低声对他说道：“我这酒厂有当今的官家亲笔题字，今后还是宫里的御酒。你说我这酒赚不赚钱？而且，在我将你这铁匠铺重新修缮一遍之后，到时候后将官家题字的匾额挂在外边，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那样的话总比你现在的这铁匠铺更光宗耀祖吧？”
王富贵一听：“真的？！那我答应了！”
赵昕的心里大喜……这下好了，前期的资金不成问题了。而且，如果自己连这样一个人都忽悠不了，那今后也就不需要在这个时代混下去了。
接下来，赵昕就去到铁匠铺外边……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没有这家铁匠铺了，它就是未来的酒厂。
铁匠铺的位置不错，距离京都最繁华的地段不远，今后从这里散发出去的酒香必定会引来无数的人，当他们看到这酒厂匾额上那几个皇帝题字的时候……
每坛酒十贯的价格？到时候估计得翻翻……
此时，赵昕不由得就想起自己以前那个世界茅台和五粮液涨价的大好形势来。他记得，当时好像是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名酒的价格就翻了数倍之多。而且那还是在各种各样的名酒在经过技术革新之后产量大增的情况下。
而自己如今即将要出产的大宋御酒可就独此一家，产量相对来讲是非常低的，到时候东京酒贵的情况必然会出现。
发财了，真的发财了……
“啪！”“喂！你对官家都说了些什么？！”此时，当他正徜徉于即将发财的美梦之中的时候，当他看着眼前这铁匠铺眼冒“金”星的这一刻，猛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展琴的声音同时在耳边炸响。
刚才的美梦顿时化为乌有，内心的惶恐忽如而至。赵昕的心里不禁苦笑……她真的发飙了。
转身，干呕了几下，本以为会吐血，结果却没有。背心处真的很痛。他苦笑着问眼前这个横眉竖目的女孩子：“为了这事，难道你就要打死我吗？”
展琴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啊？一定是他装的！心里顿时更加愤怒：“打死你，那就太便宜你了。说吧，你究竟对官家和天圣娘娘都说了些什么？”
有不少的人开始在朝他们围拢过来，赵昕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我们回去说好不好？你可是我的护卫，这天底下哪有护卫殴打自己主人的事情？”
这时候展琴也发现了那些正在围拢的人们，即刻朝他们瞪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打男人啊？”
赵昕差点抓狂……这是什么话？今后我还在不在这里混下去了？急忙拉着她就朝铁匠铺里面跑，嘴里同时在说道：“我们进去说话，你让我太丢人了……”
展琴却一下子就挣脱了他的手：“拉什么拉？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赵昕知道自己在她面前简直就如同孩童，凭力量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于是就不管不顾地自己先跑到铁匠铺里面去了。
王富贵竟然在火炉旁睡着了，脸上带着笑还在流着哈喇子。赵昕顿时苦笑：这家伙肯定正在做着美梦，你倒好，你看看现在的我……
赵昕一口气跑到了后院，同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用多去想，这一定是展琴跟进来了。
转身，果然就看到了展琴横眉怒目的样子，禁不住后退了几步，身体一下子靠在了未来可以让他发财的大家伙上，心里顿时就觉得踏实了许多：“你，你先听我解释。”
展琴停住了脚步：“好啊，你解释吧，如果你打胡乱说，看我怎么教训你！”
这个女孩子最可怕的就是她那身让人恐惧的武功，赵昕曾经在她那里吃过大亏，内心的恐惧早就难以抑制，更何况此时的她正在发飙的劲头上？
赵昕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天，天圣娘娘对官家说，因为我至今还未婚配，所以就建议官家赐给我一个宫女……”
展琴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此时一听这事，竟然一下子就忘记了生气：“真的？这可是好事情啊，然后呢？”
赵昕苦笑着说道：“什么好事情？假如你是我的话，会觉得这是好事情吗？皇宫里面的宫女，一个个不但娇气，而且还很有优越感，娶了那样的女人，今后还让不让我活了？一想起那样的事情我就不寒而栗。”
赵昕当然不会告诉她说，长得漂亮的宫女都是皇帝曾经的女人，这样的话可是万万讲不得的……皇帝连自己曾经的女人都赐给你了，你还瞧不起？反了你了！
展琴点头道：“这倒也是……”忽然脸色就一变，“喂！你说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赵昕苦笑着说道：“当然有关系了。当时我心里就想，要怎么样才可以推却掉皇帝和皇后的那一番‘好意’呢？于是我就说自己有未婚的娘子了，那就是你。”
展琴双目圆瞪：“为什么是我？琬如姐姐那么喜欢你，你干嘛不说她？我知道了，因为我长得像你在海外时候的未婚娘子，所以你就想……我告诉你，我可不愿意当那个女人的替代品！”
赵昕急忙地道：“你听我说完啊？当时我还不是没有办法？结果我说了那句话之后，皇后又说，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那就还是赐给你一个宫女吧，这样就一妻一妾了。于是我在情急之下才不得不又说道：我还有一位……这个，这个，我说的当然就是你那琬如姐姐了。”
展琴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复杂了起来：“皇帝和皇后呢？他们就不再赐给你宫女了？”
赵昕点头：“是啊。”
展琴歪着头想了想，随后才忽然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今后你想让我当你的正妻，让琬如姐姐当你的妾？”
赵昕看着她，心里直打鼓……此刻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头痛……这个时代可以娶很多个老婆，这确实很不错，可是这排位之事还真够麻烦的。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分可以吗？你和她平起平坐？”
展琴却忽然又是朝他怒目而视：“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