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包拯拒礼
从那天晚上之后,赵昕就算是正式住进了自己的这个新家。
虽然内心的那个阴影一直都笼罩着他,但是他也只能装成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来,他的心里还一直装着一件事情。
他还一直没有进宫去向皇帝和皇后谢恩。
虽然皇帝和皇后都说了,他不用去谢恩,但是赵昕心里明白,对于这样的事情来讲,自己如果真的一直不去做的话,皇帝和皇后的心里肯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别说是皇帝,就是后世时候的那些当领导的人何尝又不是如此?人家说不用感谢,那只不过是一种姿态罢了,看的就是下面的人懂不懂事。
任何时候的人都是如此,与时代无关,因为人的内心都是一样的,这就如同很多人讲做好事不需要回报只不过是口头的一句话一样,其实希望得到回报才是我们大多数人内心真正的渴望。
这也一样不能简单地用好和坏去评价,因为渴望被认同,这本来就是我们人类的**之一。
不过现在好了,他已经精心做好了准备。
连续好几天的晚上,赵昕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连吃饭也是在屋子里面完成的。
展琴好几次问他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赵昕却都是笑而不答,后来实在是被展琴问急了,赵昕才悄悄对她说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我在做一件最喜欢的东西。”
展琴差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什么?”
赵昕就问:“那你最喜欢什么?你说出来,我给你做就是。”
展琴想了想后歪着头说道:“我最想要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剑,就像传说中的鱼肠剑。你可以做出来送给我吗?”
赵昕顿时目瞪口呆:“你换一样。”
展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吹牛了吧?”
赵昕哭笑不得:“你说的那东西我暂时做不出来,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今后永远都做不出来啊?这样吧,我送你一面镜子,怎么样?”
展琴摇头道:“我长得并不难看,不需要天天照镜子。”
赵昕笑道:“我做的镜子和你以为的完全不一样,来,你进来我让你看看。”
当展琴看到镜子里面如此清晰的自己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大大的了:“我的老天!这不是传说中的照妖镜吗?”
赵昕差点大笑,不过还是强忍着笑点头说道:“对,你说得没错,镜子里面的就是一只妖精。”
展琴拿起镜子去放到赵昕的面前:“你说的是里面这个吗?”
赵昕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展琴即刻将镜子放到怀里:“好吧,这东西我收下了。”
赵昕急忙朝她伸出了手去:“你先别拿走。”
展琴大急:“你这人,说话怎么不算话?”
赵昕道:“这东西还没有做好,到时候我给你送一个大的。”
展琴道:“我就喜欢这个,放在身上方便,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照照。你一个男人,说话怎么不算数?”
赵昕苦笑着说道:“好吧,那就送给你了,不过今后你可不要后悔。”
展琴瘪嘴道:“我干嘛要后悔?今后大的我也要。”
赵昕不禁摇头……在这个丫头面前,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
就在当天,赵昕出现在了包拯的府上。
一坛酒,三副玻璃耳环,一面镜子直接就摆放在了包拯面前。
包拯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睛都瞪圆了:“这里面的人就是我?我居然长得这么精神?”
赵昕差点笑出了声……还好,他没有自恋地说自己长得很帅。他说道:“老包,怎么样?喜欢这些东西吧?”
包拯点头道:“当然喜欢,你这镜子……我从未见到过这么漂亮的东西,简直就像传说中的那,那什么来着?”
赵昕看着目不转睛看着里面自己的包拯,接嘴道:“照妖镜。”
包拯点头道:“对,照妖镜……喂!你说什么啊?有我这样满身正气的妖怪吗?”
赵昕大笑:“老包,我和你开玩笑的。对了,今天我来这里可不是专门给你送东西来的,我是想请你和我一起进宫,上次官家和天圣娘娘恩赐于我,我还没有去谢恩呢。”
包拯顿时明白了:“你现在终于尝到了男欢女爱的滋味了?所以才想到应该去谢恩了,是吧?”
赵昕刚刚喝下去的茶差点被喷了出来:“老包,你说什么呢?实话对你讲吧,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和那个宫女同房呢。”
包拯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那你怎么去谢恩?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要去向官家和天圣娘娘谢恩的话,就必须带着你的小妾去,而不是和我。亏你想得出来!你带着这样一些昂贵的礼物去谢恩,我却空着一双手,你这是故意要让我难堪是吧?”
赵昕愧疚地道:“老包,我还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这不是有些害怕吗?”
包拯道:“你害怕什么?没事的,你放心好了。你去谢恩是必须的,而且还要带着你的小妾一起去。我就不去了,我又不是你的老丈人。”
赵昕心想,早知道你有三个女儿,不过还从来没有见过。估计她们长得肯定也很黑……
赵昕当然不会去拿她的女儿开玩笑,不过现在他的心里已经已经放心了不少。
刚才包拯的话里面已经讲得非常明确,他的安全至少是暂时性没有问题了。
赵昕说道:“那好吧,我自己进宫去。老包,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包拯道:“等。”
赵昕有些不大明白:“等?”
包拯点头道:“如果你的分析是对的,那就说明曹国舅并不像我们以前认为的那样简单。一个人锋芒毕露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意示弱。你想想,一个人如果不是有很大的图谋,他会故意示弱吗?”
赵昕深以为然:“老包,听你这样一讲,我似乎就有些明白了。不过,现在我不大敢去细想很多事情,比如官家和鄂王的安全……”
包拯道:“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想,如今鄂王有展护卫保护,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官家,他的安全就更应该没有问题了,你以为皇城司的人是吃素的?”
赵昕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不然的话,直接把曹国舅抓起来审问不就得了?”
包拯点头道:“所以我才让你等啊?你是聪明人,今后一定会寻找到一个好机会去证实自己的推断究竟是不是正确的。而现在,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别的事情也少去管,干好自己应该干的事情就可以了。”
赵昕起身准备告辞,包拯却叫住了他:“这酒留下,其它的东西你拿回去。”
赵昕顿时就怔了一下:“老包,我们可是朋友,我送你东西,你竟然也拒绝?”
包拯道:“君子之交淡如……这个,淡如酒,你这酒我收下了,其它的东西太过昂贵,我不能收受。一个人接受他人的礼物会形成一种习惯,很多人都是从这件事情上开始堕落的。小赵,你可不能害我,除非是你不想和我继续做朋友。”
赵昕顿时肃然起敬。他说道:“老包,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这东西很快就会上市,不过价格会比较高,到时候你的家人需要的话,就私底下来找我,我给你成本价。”
包拯居然还是摇头:“那也不行。你这东西太过精妙,不能仅仅用成本价去衡量。”
赵昕心想,此人还真是不一般,看问题竟然如此透彻。很显然,他的观念里面已经有了科技含量的概念,只不过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
其实赵昕已经知道了,包拯曾经找他要这酒,而且今天也坦然接受了,这就已经非常把他当朋友了。
不过赵昕今天到这里来至少有了两个比较大的收获,一是知道包拯已经向皇帝私下替他说了好话;二是提醒了他谢恩应该带上张巧巧。
回到家里后,赵昕就直接带着张巧巧进了宫,当然,还有他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些礼物。
皇帝和皇后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直了。
赵昕送来的是几面镜子,镜子用银框装饰,背后还有精美的图案。
还有几只玻璃手镯、花瓶,而且还特地给皇帝制作了两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以及五坛大宋御酒。
皇后最喜欢的当然是镜子了,看来她对自己的容貌还算是比较满意,竟然一直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愿意离开。
皇帝开始的时候也照了好一会儿镜子,最后却叹息着说了一句:“哎!老了,想不到我已经早生华发……”
赵昕道:“官家正值壮年,几根白头发不算什么。”
这时候皇后说道:“赵馆主,你这东西是如何做出来的?这太清楚了。”
赵昕恭敬地回答道:“这东西制作起来非常的麻烦,不过这并不是臣的发明,在海外,这样的东西早就被人制造出来了,不过也就只限于皇宫和品级较高的大臣使用,当然,还有富商,毕竟这东西制作不易。”
皇帝说道:“赵爱卿,看来你是有心人啊。”
赵昕心里顿时一惊……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093章 谢恩
赵昕急忙躬身:“臣不明白官家这话的意思。”
皇帝笑道:“你别紧张。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虽然我让近侍给你传话说不用来谢恩,但是我觉得以你的为人不会就真的不来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是一直在准备这些东西。”
赵昕暗自觉得庆幸,急忙地道:“官家和天圣娘娘对臣的大恩,臣感恩万分,即使是这样的一些东西也是远远不能报答得了的。”
皇帝似乎很满意赵昕的这个回答,即刻转身去对皇后说道:“娘子,赵爱卿还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臣子呢……娘子,你怎么还在照这镜子呢?”
皇后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镜子,笑着说道:“这东西太新奇了。我很喜欢。”
赵昕心里一动,即刻说道:“天圣娘娘,臣正在研究一种香水,海外最为高贵的女子最喜欢使用香水这东西,因为它可以让女子的身上散发出真正花瓣一样的香气。”
皇后一听,顿时就很向往的样子:“你真的能够做出那样神奇的东西?”
赵昕点头道:“我大概知道制作的方法,不过还需要慢慢去研究,而且这种东西耗时太长,一小瓶香水起码得耗时一年以上。”
皇后顿时有些失望:“需要这么久?”
赵昕道:“是的,不过那样的香水只需要一滴就可以让香味在身上保持很多天,这东西在海外也是极其昂贵的,其价格比这镜子更是高过数十倍。臣斗胆问一下天圣娘娘,不知道天圣娘娘最喜欢何种花卉的香味?”
皇后笑着回答道:“我最喜欢月季的香味。难道你也可以制作出月季香味的香水来?”
赵昕心想,月季不就是玫瑰吗?据说月季的原产地就在我们中国,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啊。
他躬身道:“臣制作香水就是用某种花卉的花瓣,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花瓣中的香味长时间存留下来,只不过这需要很多种工序,而且现在臣还不大清楚其中的几道工序究竟是怎么样的,这更需要时间去进行研究。”
在以前那个世界的时候,赵昕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篇关于香水制作的文章,当时他心里还在想,如果自己能够制作出一种让曾妮喜欢的专用香水来,她一定会非常的高兴。
可惜的是,当他正准备实施的时候,曾妮却无情地离开了他。
其实香水制作的方法很简单,工艺也不是特别的复杂,但是,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要制作出真正的香水,耗时会比较长。
香水的产生是因为人们发现脂肪可以吸取香味。
所以,芳香学的方法,也就是把脂肪在一块块玻璃上抹均匀,再将这些玻璃块放置在木制的框架上,周围洒满鲜花,花朵每天都要不停地更换,不能有丝毫的枯萎。
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玻璃块上的脂肪就会逐渐变深并慢慢饱和起来。
将这些饱和了脂肪从玻璃上收集起来,在经过慢慢搅拌之后加入酒精,放置大约一周,香味也就从脂肪里面转移到了酒精之中,这样就形成了香水的雏形。
剩下的脂肪还可以加工成香膏,可以当做香皂使用。
用这种方法可以制作出各种味道的香水,在加入稳定剂如麝香、龙涎香等,然后放置于阴暗的地方一年左右,香水就算是最后制作出来了。
其实,即使是到了后世赵昕穿越前的那个时候,香水的制作方法也依然是如此,只不过整个过程更加高效而精确。
价格昂贵的香水说到底就是使用的稳定剂与众不同。当然,还有品牌效应。
此时,赵昕忽然在皇后面前提及此事当然是有他的目的的,因为他非常清楚珠宝、香水之类的东西对一个女人巨大的诱#惑力。
今天赵昕给皇后送来的这些东西就已经让她有些无法自拔了,更何况从赵昕嘴里说出来的比这些东西更加昂贵和神奇的香水?
说到底,他的目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保命,就是希望皇后暂时断绝了对他的加害之心。
这样的话,或许他就能够借用这段时间去发现线索,只要能够将皇后的阴谋公布在皇帝的面前,那自己就完全的安全无虞了。
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至于其它,那也必须在活下去的基础上再去考虑。这就是如今赵昕唯一的原则。
而要做到这一点,那就必须得显示出自己的重要性。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去发明玻璃,酿制美酒。
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仅仅是一个医术出类拔萃的郎中是远远不够的,白郎中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光会写诗填词也是不行,柳三变不也被奉旨填词了?
总之一句话就是,只有自己变得越强大,那才会更加的、真正的安全。人类历史早已经表明,唯有强者才真正具有发言权。
皇帝却对什么香水之类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他的涵养极好,他对皇后说道:“娘子,你看巧巧在这里这么久了,你都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说一句话。你和她说会儿话吧,我和赵爱卿出去走走。”
皇后这才忽然意识到赵昕是带着张巧巧一起来的,急忙笑着对她说道:“巧巧,你过来……”
赵昕心想,皇后一直没有去理会张巧巧,这或许有两种可能:一是皇后完全被自己带来的这些新奇玩意给吸引住了;二是她故意冷淡张巧巧,以此不让他赵昕产生任何的怀疑。
皇帝出了寝殿,去到宽阔的殿外,赵昕紧紧跟上,保持与皇帝半步的距离。后面不远处一群内侍、宫女及护卫跟随着。
皇帝侧身对赵昕说道:“你不用那么拘束,你这样跟在我后面,我怎么和你说话?”
赵昕这才不得已地朝前了半步,躬身说道:“官家请讲,臣听着呢。”
皇帝看着他:“赵爱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害怕我似的?”
赵昕急忙地道:“官家乃当今天子,臣乃一介小吏,诚惶诚恐、战战兢兢,这是自然之事。”
皇帝摇头道:“我朝大臣,如宋痒、富弼、包拯等,他们在我面前怎么不像你这样?难道赵爱卿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成?”
赵昕顿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急忙地道:“官家,臣以为,其实如宋大人、包大人等,他们的心里也是和臣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是在朝廷上敢于仗义执言罢了,因为他们都是朝廷的重臣,考虑的都是天下大事,维护的是国家的安稳,所以,他们敢于在官家面前大胆说话,那才是他们对官家最大的忠心。如果他们在任何事情上都去迎合官家、讨好官家,那就是奸臣了。官家,你说是吧?”
皇帝顿时大笑,随即伸出手去拍了拍赵昕的肩膀:“赵爱卿,你这话可是说出了最根本的东西啊。你的意思是说,今后我判断某个大臣是否忠心,那就看他是不是敢在我面前说真话就可以了?”
赵昕摇头道:“官家,臣不这样认为。我们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说话做事的方法也就各不相同,而且有的人在不同的阶段对某件事情的认识也不一样。官家,臣斗胆说一下范仲淹这个人,在臣看来,他也应该算是一位大大的忠臣,因为他看到了朝廷现在存在着的问题,所以才从考虑的国家未来的角度提出变法之事。”
这时候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赵昕心想,既然今天皇帝说到了这件事情上,无论自己为范仲淹仗义执言的角度还是从个人的安危考虑,都必须将此事说清楚才可以。
他继续地道:“可是,这也并不是就说当时反对他的那些大臣们都是奸臣,因为每个大臣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角度不一样。范仲淹考虑的是如今的问题可能会对国家未来造成的影响,而反对他的人考虑得更多的却是国家目前的稳定。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官家的天下在着想。”
皇帝的脸色这才变成了和颜悦色,他问赵昕道:“那赵爱卿觉得,要如何才能够判定一个人究竟是忠臣还是奸臣呢?”
赵昕想了想后说道:“官家,此事甚为不易……不过臣以为,忠臣者,必定为国为民;奸臣者,必定随时都会将一己之私放在首位。”
皇帝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赵爱卿,你能够说得更具体一些吗?”
其实就连赵昕自己都觉得刚才的这些话全然都是废话。他说道:“其实官家的心里早就有了一杆评价忠奸的秤,是吧?”
皇帝看着他,怪怪地在笑:“赵馆主,这样说来你就是奸臣了?不然的话,你为何就不能在我面前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讲出来呢?”
赵昕大惊,急忙地道:“官家,你这可冤枉臣了。”
皇帝却依然在看着他怪怪地笑:“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此时,赵昕心如电转……我要怎么样回答才能够让这个仁慈而多疑的皇帝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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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密旨
赵昕说道:“官家,臣说到底就是一个郎中,因为在海外的时候学过不少的杂项,所以才想把那些东西制作出来赚点钱。臣本是一个心无大志之人,如今被官家委以重任,心里所想的也就是如何能够做好官家交办的这些事情罢了。至于像忠奸之分这样的大事,臣是真的不懂的,刚才的话也不过是臣内心粗浅的想法而已。”
皇帝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和你说笑而已。其实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包爱卿对你早有评价。”
赵昕小心翼翼地问道:“官家,包大人是如何如何评价臣的?”
皇帝笑着说道:“他告诉我说,你这个人才华绝世,对朝廷大事也很有见解,只不过你似乎还没有能够完全融入到我大宋的环境之中,而且……”
说到这里,皇帝顿时就笑了起来:“他还说,你这人最大的缺陷就是胆小。赵爱卿,你觉得他说得对还是不对啊?”
赵昕苦笑着说道:“官家,他说得对极了。”
皇帝大笑。
跟在后边的一群人都很佩服和羡慕赵昕:不知道此人都对官家说了些什么,竟然惹得官家如此高兴。
赵昕心想,看来皇帝还真是和我说笑的。可是,随即却听皇帝在说道:“赵爱卿啊,其实你的胆子并不小,当初你救曦儿的时候,还有中秋之夜你救我皇叔的那一刻,我看你都是胆大、心细得很嘛。”
赵昕急忙地道:“官家,臣是郎中,一旦见到危重的病人,那就会把别的所有事情都搞忘了,心里就只有如何才能够把人救活的念头了。”
皇帝点头道:“是啊,所以包爱卿才对我说,一个有着如此医德之人,必定会是忠臣。”
赵昕心里暗暗地道:那可不一定……我自己当然肯定是那样的,医德和忠臣、奸臣难道就能够划等号吗?
赵昕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臣当然是忠臣。”
皇帝再一次去拍了拍赵昕的肩膀。赵昕的个子比皇帝高,皇帝第一次拍他肩膀的时候有些吃力,不过这次赵昕刻意地屈了一下膝。
这次皇帝拍得很爽意,心想这个人还真是晓事,连这样的细节都想得到,岂能不是忠臣?
皇帝这一高兴,即刻就对赵昕说实话了:“赵爱卿啊,我想和你说说皇后的事情。”
赵昕的心里顿时一凛,急忙躬身,但是却不敢说一句话。
皇帝并不曾注意到他此时的状态,而是独自沉吟着继续地说道:“包拯向我密奏了你的分析,我觉得你所分析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问题是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这件事情很棘手啊。”
赵昕急忙地道:“官家,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官家和鄂王的安全啊,如果臣和包大人的分析都是真的的话,那官家和鄂王岂不是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
皇帝摇头道:“赵爱卿,这你不用担心,我早已有所防范。现在我倒是非常担心张贵妃的安危。曦儿那里有展护卫随身保护,还有别的护卫在配合,饮食、起居都不会有问题。”
赵昕顿时放下心来……他不是为皇帝的安全,而是因为自己刚才抓住了机会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果然,随即就听皇帝继续在说道:“元旦之后,你就带着鄂王一起去游历,到时候让包拯也陪同你们一起去,这样的话就可以让曦儿暂时远离朝廷。我想过了,或许这样更安全一些,而且也可以让曦儿历练、历练。”
赵昕道:“是。”
皇帝忽然侧身:“赵爱卿,难道你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见皇帝双眼灼灼地在看着自己,赵昕只好说道:“官家,如果臣和包大人的分析是对的,那就说明假神仙案从一开始就是曹国舅与天圣娘娘密谋好了的,也就是说,那次曹国舅到大宋医馆去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引臣入壳,所以臣以为,这件事情如果要调查清楚的话,最好还是得从曹国舅身上入手。”
皇帝摇头道:“他毕竟是国舅,如今你没有任何的证据,怎么可以随意抓捕和动刑?万一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呢?”
赵昕苦笑:“是啊。”
皇帝忽然说道:“那个假神仙……皇城司已经查到此人竟然有妻妾和儿女,我已经听从了包拯密奏的建议,决定将此人派往辽国传教。”
赵昕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帝如今有捏住那个假神仙的把柄,所以才放心地将此人派往敌国。
此时,赵昕心里顿时一动,低声地对皇帝说道:“官家,臣觉得干脆派曹国舅与那假神仙一同前往,这样的话也算是官家对他的一个小小的惩戒,而且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从中获得一些线索。”
皇帝沉吟着说道:“包拯倒是也这样对我建议过,不过曹国舅不是常人,如果将他派往辽国的话,很容易被暴露。”
赵昕笑道:“那个假神仙不是自称是吕洞宾吗?我们可以对外散布一个美好的神话故事,就说曹国舅跟随吕洞宾一起成仙了。”
皇帝愕然地看着他:“这样也可以?”
赵昕点头道:“官家,臣的意思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如今天圣娘娘有所嫌疑,官家总得有所防范才是。如果天圣娘娘真的与此事有关,她必定会因此投鼠忌器……官家,你说呢?”
皇帝不说话,继续朝前面走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想想……”
赵昕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如果官家决定了此事,最好也得过一段时间后再实施。臣,臣胆小,担心天圣娘娘会因为此事迁怒于臣。”
皇帝瞪着他:“这是一个忠臣应该说的话吗?”
赵昕急忙躬身道:“官家,如果臣是奸臣,那是绝不会当着官家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皇帝一怔,顿时大笑。
这一刻,赵昕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了。
皇帝转身去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发现他们所在的距离还不足以能够听到两个人的细声说话,即刻低声地对赵昕说道:“赵爱卿,我令你尽快查清此事。这件事情包拯不再方便出面了,他出面的话太显眼。”
赵昕心里大急:“可是官家,臣这手上无职无权的,如何去查清此事啊?”
皇帝说道:“我会派一位皇城司的密探来协助你,此人绝对可信。”
说完,皇帝在身上摸了摸,但是最后却说道:“一会儿我给你一样信物,此人会用信物的另一半来与你接头。这皇宫里面人多嘴杂,我担心此事会被泄露出去。”
接头?像后世时候的间谍一样?赵昕顿时觉得很是刺激。
他忽然想起一种更好的办法来,即刻就对皇帝说道:“官家,信物就不需要了,到时候让此人与臣对暗号吧。”
皇帝不解:“暗号?”
赵昕点头道:“到时候此人来找臣的时候,他就对臣说:信春哥得永生。臣回答说:计划生育好。”
皇帝愕然:“春哥是谁?计划生育?什么意思?”
赵昕忍住笑说道:“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要这样的话别人才不会想到,臣也就能够相信那个密探是官家派来的人了。”
皇帝笑道:“恩,很有道理。”
赵昕在向皇帝告辞前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他对皇帝说道:“官家,臣今天送来的酒,官家最好是让内侍先都去检查一下,臣担心会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皇帝点头:“我知道了。你呀,怎么这么胆小?”
赵昕苦笑着说道:“官家难道没有听说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吗?”
皇帝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不过这句话好像很有道理,嗯,小心驶得万年船。”
赵昕一心想赶快离开,即刻躬身说道:“臣去鄂王殿下那里一趟。”
皇帝微笑着朝他挥手道:“去吧,去吧。一会儿我让巧巧去曦儿那里找你。”
赵昕忽然就想,这个皇帝,他不会和张巧巧又那样吧?
应该不会,这个皇帝好像还没有荒唐到那样的地步。不过也难说啊……
赵昕禁不住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它好像不是绿色的吧?
很快地,赵昕就到了鄂王的寝宫。
鄂王正在练习书法,赵昕看着眼前漂亮的毛笔字,顿时汗颜……自己的字在这个时代连孩童都不如啊。
鄂王见到赵昕很是高兴,急忙放下笔对他说道:“赵先生,你来写几个字。我好像还没有见过赵先生的书法呢。”
赵昕急忙摆手:“殿下,臣这字还真是拿不出手。臣在海外的时候很少用毛笔写字……”
鄂王这才忽然想起来了:“对,我好像听你说过是用钢笔。赵先生,钢笔究竟是何物啊?”
赵昕回答道:“钢笔的笔尖就如同牙签一样,只不过笔尖是和后面装墨汁的管道是相通的。”
鄂王仰头想了想:“那样的笔……估计写出来的字是不大好看。”
赵昕点头道:“是的,不过携带方便。”
鄂王问道:“赵先生今日因为何事进宫啊?”
赵昕即刻从身上摸出一面小镜子朝他递了过去:“殿下,你看看这个。”
鄂王接了过去,忽然却像着了火似的将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啪”的一声轻响之后,那面镜子被摔成了好几片……
第095章 麻雀(1)
赵昕可以理解这东西对这个时代的人所造成的震撼,特别是对于鄂王这种长期被关在皇宫里面的人,何况他还没有成年。
“这是何物?”鄂王的声音都在颤抖。
赵昕笑着说道:“殿下,这是镜子,是臣最新发明的,用琉璃制成。”
鄂王急忙试图去捡起,赵昕马上制止他道:“殿下,这东西容易划破手,改时间臣再给你送一面就是。”
鄂王不好意思地道:“这东西很昂贵是吧?真是太可惜了。”
赵昕微微笑着说道:“再昂贵的东西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殿下不必介怀。”
旁边的内侍已经在开始打扫那些碎片了,鄂王问赵昕道:“赵先生,那你觉得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呢?”
赵昕道:“我认为,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因为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就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本身而言,并没有贵贱之分,我们都是赤条条的来,最终也一样会赤条条而去,然后化为黄土。”
鄂王思索了好一会儿。
赵昕明白,这样的道理在后世虽然已经被很多人接受,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极具震撼性的。
他继续地道:“殿下,臣的意思是指的生命本身,完全没有消极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我们每个人自己的使命的,比如说臣,臣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而殿下的使命却是治国安邦,让我大宋走向繁荣富强。这才是我们生命的意义。”
鄂王似乎有些明白了:“赵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是平等的,但是我们每个人的使命却又各不相同?”
赵昕很高兴:“殿下,你说得对极了!一个国家是由不同层次、不同才能的人构成的,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国家的繁荣富强也就是一种必然了。当皇帝的人当然是在最顶端,他的职责就是统领、使用好这个国家的大多数人。”
鄂王很是疑惑地道:“赵先生,你说的这些话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大理解,难道百姓和朝廷大臣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吗?”
赵昕道:“那是当然。比如欧阳修,他幼年的时候家境贫困,而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官员,但就生命而言,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并无区别。还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本身也就说明了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是平等的。”
鄂王道:“那,‘刑不上大夫’呢?”
赵昕笑道:“殿下的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臣以为,从古至今虽然有过不少的圣人,而那些圣人也说过不少的话,但是他们的话不一定都是正确的,比如殿下刚才所说过的这句话就是如此。”
鄂王诧异地道:“圣人的话也有错的?”
赵昕微微一笑后说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必纷纷说魏齐?殿下熟读四书五经,应该知道这其中的问题吧?”
当年赵昕在读金庸《射雕》的时候,尤其喜欢这样的一段内容,意思是孟子的故事里面说,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去乞讨残羹冷饭,又说有一个人每天要偷邻家一只鸡。而诗的后两句说的是战国时,周天子尚在孔子何以不去辅佐王室,却去向魏惠王、齐宣王求官做?这未免大违圣贤之道。
鄂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赵先生……这,难道他们也算不上是圣人?”
赵昕摇头道:“非也,他们当然算是圣人。何谓圣人?知错能改才能称其为圣人也。”
鄂王喃喃地道:“赵先生,我明白了,其实你是支持范仲淹变法的。是吧?”
赵昕道:“变法之事可不是这么简单,臣讲的就是其中的一些道理。官家仁慈,担心内侍被责罚而宁愿忍渴,不希望因他一个人的喜好造成浪费而忍饥,这说到底就是平等在看待生命啊。”
鄂王点头道:“赵先生,你讲得真好。”
此时,赵昕看到鄂王的寝殿外有数只麻雀在打闹着叽叽喳喳地叫,随即就问鄂王道:“这种鸟殿下认识吗?”
鄂王道:“麻雀,最平常的鸟类。真是烦死了,每天我午睡的时候都会被它们吵醒。”
赵昕摇头道:“殿下,臣不这样看。臣总是将麻雀看作是鸟类中的平民,它们的淳朴和生气,散布在整个大地上,它们是人类卑微的邻居,在被无视和被伤害的历史中生生不息。它们以无畏的精神,主动亲近莫测的我们,没有哪一种鸟,肯与我们建立如此密切的关系。”
鄂王笑道:“想不到赵先生是这样看待它们的。”
赵昕道:“殿下可不要小看这种鸟。它们很守诺言,每次都醒在太阳前面。它们起得很早,在半道上等候太阳,然后一块儿上路。它们仿佛是太阳的孩子,每天在太阳身边玩耍。它们习惯于睡觉前聚在一起,把各自在外面见到的新鲜事情讲给大家听。由于不知什么叫秩序,它们给外人的印象就好像是在争吵一样。它们的肤色使我想到土地的颜色,它们的家族一定同这土地一样古老。还有,它们是留鸟,从出生起便不会轻易远离自己的村庄。”
鄂王顿时恍然大悟:“赵先生,我明白了,你说的其实是我们的百姓!”
赵昕微笑着说道:“殿下,官家的仁慈就是爱民啊。”
鄂王朝赵昕拱手道:“赵先生,今天小王我受益匪浅,请赵先生受我一拜。”
赵昕急忙去制止住了他,说道:“殿下,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鄂王恭敬地道:“请赵先生继续讲,小王洗耳恭听。”
赵昕去看着外边那几只正在打闹的麻雀,缓缓地说道:“殿下,臣以为,真正的爱民就是永远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啊……”
鄂王顿时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这时候张巧巧来了,她在外边等候,是内侍进来通报的。
鄂王说:“赵先生,刚才你的这些话我还得好好想想。”
赵昕朝他躬身行礼,道:“殿下,臣告退了。”
鄂王忽然问了他一句:“赵先生,如今你的心情愉悦否?”
赵昕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他老子赐给自己小妾的事情,不禁苦笑着说道:“臣觉得最愉悦的事情是看到病人从臣的手上康复。”
鄂王笑道:“小王明白了。”
赵昕再次躬身,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本来他今天很想对鄂王讲一下展护卫的事情的,可是他后来忽然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些事情得等机会,太过着急的话反而会把事情搞得非常的糟糕。
赵昕和张巧巧一起朝皇宫外边走去,他们的车辇只能在宫外等候。目前可以直接乘坐车辇进宫的也就只有宰相及富弼、文彦博、包拯等一批牛人。
赵昕发现自己和这个小妾还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讲,两个人默默地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就听到张巧巧轻声在说:“官人,天圣娘娘很喜欢你送给她的那些东西。”
赵昕说道:“是吧?我估计她会喜欢,不然的话我也就不会送了。”
张巧巧说道:“官人,想不到你还会做这样的东西,奴家很是倾慕。”
赵昕心想,她和展琴还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随即就微微笑着说道:“那样的镜子,我也给你一面就是。还有琉璃手镯。”
张巧巧顿时惊喜地道:“官人,你说的是真的?”
赵昕道:“我说话一贯算数,不仅你会有那样的东西,展琴和白琬如也会有。而且展琴已经有了一面小镜子了。”
张巧巧问道:“官人,其实你最喜欢的还是展家妹妹,是吧?”
赵昕不想和她谈这样的事情,说道:“她们都还小。”
张巧巧道:“虽然奴家不大明白官人为什么会觉得她们还小,不过奴家觉得官人如今需要有一个女人侍寝,官人,你说呢?”
她的话顿时让赵昕心跳如鼓,身体也开始有些燥热起来:“这个……巧巧,天圣娘娘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她回答道:“天圣娘娘就是问官人对奴家好不好,天圣娘娘还要奴家多关心你的起居,不要让你受凉了、饿着了,要事事都听你的话。”
假,太假了!赵昕心里顿时就觉得有些腻味起来。
他又问道:“官家后来又去天圣娘娘那里没有?”
张巧巧的脸顿时就红了一下,不过她还是回答了赵昕的话:“没有。你走了后,官家就拿了一些你送的东西去张贵妃那里了。”
赵昕不禁苦笑:这个皇帝,怎么一点都不注意呢?要知道,他越是那样做,就越容易引起皇后的吃醋啊?
也许,皇帝就是专门做给皇后看的,希望皇后不要去招惹张贵妃。
此时,赵昕才忽然发现皇帝的想法很可能与常人不大一样,后世的历史学家在研究古代帝王的时候时常会用到一个词:帝王心术。
现在看来,这帝王心术还真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
第096章 麻雀(2)
赵昕从自己刚才的问话中至少知道了两点:其一,皇帝还不像自己先前时候所想的那么不堪;其二,张巧巧她应该知道了自己在怀疑什么。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脸红?
不过像这样的问题最多也就只能问到如此的程度了,否则的话就很可能会引起皇帝的警觉……很可能就会被视为窥视内宫、意图不轨。
今天皇帝不止一次当面对赵昕说他胆小,其实赵昕自己明白,他这并不完全是胆小,而是极度的没有安全感。
皇权就如同一把锋利的斧头。试想,一个人天天在悬挂在自己头上的锋利斧头下生活,又如何能够有安全感呢?
离开了皇宫,赵昕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了。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类人,他们总是不愿意欠下别人丝毫的恩惠,有时候借了别人的钱,即使是一时间还不上也会一直记在心里。
很显然,赵昕就是属于这一类。
这样的人不会太坏,而且绝对很有责任感。
现在,赵昕觉得自己的内心平和了许多,但是却依然苦恼……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处理身边的这个漂亮女人呢?
白琬如看着眼前赵昕送给他的镜子、手镯等物,竟然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赵大哥,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都舍得送给我啊?”
赵昕笑道:“你是我未来的娘子,我当然舍得了。琬如,其实我们是很有缘分的,你说是不是?想当初,我刚刚来到这个……这里的时候我们就见面了,而且你送给我的见面礼也非常的特别。”
白琬如顿时就笑:“谁让你一来就叫人家小姐的?”
赵昕大笑:“在海外,我们对大家闺秀都是这样的称呼,谁知道到了这里,小姐竟然是那样的意思!”
白琬如也笑:“海外之人真的好奇怪。”
赵昕看着她,脸上是怪怪的笑:“琬如,你送给我的那个见面礼我还没有还给你呢。”
白琬如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几步:“你,你真的想打回来啊?”
赵昕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我用这里还回来,行不行?”
白琬如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通红,低声地道:“赵大哥……”
脸上通红的她,看上去更加的清纯可人,赵昕快速地上前,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俯身就直接吻了上去。
她的身体顿时瘫软,舌尖颤动着在回应赵昕的激情。
赵昕情不自禁,即刻抱起她就朝自己曾经所住的那个房间走去……轻轻将她放倒在床上,她的睫毛在抖动。赵昕再一次吻了下去,双手去到她的后背,随后是胸前。
白琬如霍然清醒,一下子就挣扎着坐了起来:“赵大哥,我们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得等你娶了我之后才可以。”
有如忽然被一盆凉水泼到头上,赵昕也顿时清醒,激情如潮水般消退。他歉意地对白琬如说道:“琬如,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住。”
白琬如主动去亲吻了他的脸一下,说道:“赵大哥,你现在不是有一个小妾了吗?她长得也很不错,你先和她……”
赵昕摇头道:“我和她以前并不认识,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又不是动物,又不是看到她漂亮就直接去那什么的。”
白琬如的脸又红了:“赵大哥,你这个人的想法还真是奇怪。”
赵昕站了起来:“我当然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了,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好的医术?而且还可以做出如此精美、清晰的镜子?”
白琬如顿时笑了:“赵大哥,我喜欢看你自我吹嘘时候的样子。”
赵昕苦笑:“我这能够叫自我吹嘘吗?分明就是实话。”
白琬如低头不住地笑,赵昕看着她后颈处白皙的肌肤,差点又有了冲动,急忙朝屋子外边走去:“琬如,你快些长,到时候我好早些娶你。”
这一刻,白琬如觉得自己的内心完全被甜蜜所充满……
如今,赵昕非常感谢上苍。他发现,原来上苍赐给他的并不是不幸,而是幸福。
这个世界虽然有可怕的皇权,但是却同时又有不少的朋友,更为重要的是,如今他还拥有了两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
这个世界太伟大了,它允许男人同时拥有多个女人,而且这还是一件值得人们羡慕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情赵昕不知道。
那天,就在他与鄂王谈论麻雀的时候,有两位朝廷的大臣,富弼和文彦博,他们当时也正在这汴梁城的郊外和一个叫邵雍的人谈起了麻雀这种鸟。
这三个人的年龄差不多,都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
邵雍,字尧夫,博学多才,尤通周易。此人才是真正的隐士——当今皇帝几次下诏请他出去当官,结果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他的追求就是做学问,研究易学,而且人品高雅,令人尊敬。富弼和文彦博与他最为交好。
数年前,邵雍从外地搬到京都的郊外住下,至于具体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他发现了那个地方的风景和风水都不错。
这天,富弼和文彦博相约去往邵雍处。邵雍亲自为他们泡茶,然后一起讨论天下大事,随后又说到诗词歌赋。
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样,想到了哪里就说到哪里。他们都是学富五车之人,而且又是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当然就特别的文艺范。
而且邵雍是理学大师,心中只有道德文章,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绝不会去谈及陈师师、赵香香和徐冬冬之类的人物。
三人在交谈的过程中,富弼忽然发现邵雍几次都在皱眉,即刻就问他道:“尧夫,今日你好像有心思?”
邵雍指了指前面花园处:“你们看,那是什么?”
文彦博笑道:“那不是麻雀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邵雍却摇头说道:“麻雀这种鸟,最主要是生长在南方,北方虽有但是却不会像最近这样忽然变得这么多。”
文彦博笑着说道:“这说明今年北方的食物丰富,麻雀都跑到这北方来了。这也不觉得奇怪啊?”
富弼的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即刻就问道:“尧夫,你觉得这些麻雀有问题?”
邵雍点头道:“鸟类的迁移是随着大地之气的变化而变化的,如今这南方的鸟类忽然飞到了北方来,这就说明大地之气在北移。”
文彦博问道:“这又能够说明什么?”
邵雍说道:“一个国家的气运也是会因为这大地之气而发生变化的,如今这大地之气从南方向北移动,这就说明在不久的将来,必定有一位从南方来的人物将主持朝政,国家的气运也就会因此发生很大的变化。”
富弼急忙地问:“那是变好还是变坏呢?几年前,范希文提倡变法,差点将朝廷搞得大乱,幸好官家英明,及时终止了变法之事,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邵雍摇头道:“最近我算了几卦,也试图想得知这大地之气北移之后会有哪些变化,可惜的是每次的卦象都并不明朗,这未来的天下究竟是大治还是大乱,未为可知啊……”
文彦博朝邵雍拱手道:“尧夫,你的博学我一直以来都是十分佩服的,你对易学的精通我也从不怀疑。不过刚才你所说的这件事情我觉得也太过玄妙了吧?几只麻雀而已,岂能与国家兴衰相提并论?”
邵雍微微一笑:“宽夫,易学通彻宇宙,贯透古今,其中的玄妙变化,非你所知也。此事三五年之后你们就可以验证了。”
富弼道:“尧夫,那你的意思是,到时候如果官家真的要任用一位南方之人为相的话,我们是阻止呢还是支持?”
邵雍笑道:“彦国,此乃天意,岂能是你能够制止得了的?初唐之时,太宗听闻有‘唐三代后女主武王’的传言,于是便问李淳风是否应该把姓武的杀光,李淳风回答说不可,那样的话就还会出现另外的灾难,李家的子孙就难保了。李淳风还说,此乃天意,天意是不可以违背的。这其实和我刚才所讲的是同一个道理。”
富弼点头道:“尧夫所言有理。”
文彦博却还是似信非信:“这天理之说,太过玄妙。不过我还是认为这天下之事并不是什么都早已经被上天所注定,如果一个人得知自己今后会成为宰相,难道就什么都不做,慢慢等着就行了?”
邵雍笑道:“当然不是这样的。天意不可违是一回事,个人去努力,顺应天意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正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是也。”
说到这里,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株牡丹花,说道:“你们看,这朵花忽然有花瓣飘落……嗯,我知道了,这一株牡丹在半个时辰之后必定死亡。”
富弼和文彦博半信半疑。
果然,在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忽然就听到一声诧喝,随即就看见一个少年骑马进入到了花园里面,马蹄踏过之处,花木凌乱,而刚才他们所看到的那一株牡丹早已经根断枝折。
少年好不容易制住了坐下的马,过来歉意地道:“在下的马刚才受惊了,请园主责罚就是。”
文彦博顿时惊讶万分:“这不是夏竦大人家的小公子吗?”
少年躬身道:“正是。”
富弼顿时耸然,朝邵雍抱拳道:“尧夫真乃经天纬地之才也。”
文彦博看邵雍的眼神也一下子变了。
数日后,文彦博、富弼再次相约去往邵雍家。
而就在这天,赵昕也收到了柳三变的请柬,他是相约赵昕去汴梁城外郊游的。
请柬中还说了,赵香香、徐冬冬和陈师师将一起同游……
第097章 郊游(1)
(抱歉!昨天有事,少更了一章。)
赵昕心想,这个柳三变还真不愧是一位文艺中年,蛮有情趣的。
虽然很忙,但是和古代的文艺中年和几位名妓一起郊游的**还是让赵昕难以拒绝。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徐冬冬和陈师师对他吸引力。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竟然觉得徐冬冬和陈师师都比张巧巧让人感到亲近许多。
也许是他们早就熟悉了的缘故,还有就是人们常言的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
反正就是,赵昕接到柳三变的请柬之后,很快就答应了,而且马上就去准备了小礼物。
展琴问道:“你去什么地方?”
赵昕不敢告诉她实情:“我和朋友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展琴道:“我也要去。”
赵昕连忙道:“今天你就不要去了,情况特殊。你在家里帮我整理一下屋子,我那间屋子你可以进去,但是不要到处乱翻啊?”
现在赵昕是不会再拿扣月俸的事情去威胁她了,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两个人嘴都亲了,印章已经盖上,说到底也就是一家人了,再说钱的事情岂不是太过分?
展琴也较她以前有所变化,至少她在赵昕面前不再像以前那样脾气火爆,只不过还是有些任性罢了。
展琴看着他,带着一种央求:“我不想呆在家里。”
赵昕笑道:“这样,过几天我带你和琬如出去玩玩,到时候我请郭太医来帮我坐诊几天就是。”
展琴这才高兴了起来,也就不再缠着赵昕了。
赵昕的心里就想,难怪以前自己身边的那些同事经常向他们的老婆撒谎,而且每次撒谎都能够骗过他们的老婆,原来男人在这方面确实是很有天赋的啊。
赵昕即刻骑马去了柳三变那里,发现**门前已经有了三驾马车,柳三变今天倒是穿得很规整,头发也梳得很整齐,整个一半英俊中年,一改他一贯邋遢、猥琐的气质。
柳三变也是骑的马。
他过去对赵昕说道:“你能够来,我很是高兴。”
赵昕笑道:“我们快些走吧,这大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柳三变顿时意气昂扬,拍了一下马屁股:“出发!”
一行人在汴梁城通过,引来了无数人的观望,虽然这次赵香香她们都很低调,都没有从马车里面露面出来,但是赵昕还是觉得很尴尬……老包要是知道了此事的话,可能又要批评我了。
出城之后,徐冬冬才从马车里面露出脸来:“赵公子,进来和我一起吧。”
陈师师也露出脸来:“赵公子,好久不见……”
赵昕朝她们微笑:“你们好。”
只能是微笑,不可能真的去到徐冬冬的车辇里面。这个小姐对赵昕很有好感,而且极为大胆,万一在那里面让他情不自禁起来,说不定马车都会散架。
柳三变骑马上前,低声对赵昕说道:“赵公子,你现在的名气可是更大了啊,冬冬和师师对你更是一片深情呢。她们可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赵昕苦笑着说道:“柳先生,我们在一起闲聊倒是可以的,其它的事情嘛,还是算了。”
柳三变似乎明白了:“她们没有那样的病。”
赵昕一怔,即刻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给她们检查过?”
柳三变顿时浑身不自在:“你这个当郎中的,说出的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和她们都做过那样的事情是吧?”
赵昕看着他,脸上是怪怪的笑:“你别告诉我说你没有和她们做过。”
柳三变又是一愣,随即就大笑,一会儿之后他才对赵昕说道:“当然做过了,不过现在很少了。你要知道,她们可是小姐,不过她们不会什么人都接纳,除非是才华过人的风#流人物,光有钱也是不行的。”
赵昕心想,这倒是实话,小姐嘛,如果要求她们像贞洁烈妇一样是不可能的。他看着柳三变笑道:“这么说来,柳先生也应该算是风#流人物了?”
柳三变很是自得地道:“那是当然。不过现在你的名气可是比我大了,她们都不大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赵昕的心里顿时有些荡漾起来,即刻低声地问:“冬冬和师师两个,你更喜欢谁?”
他没有问赵香香,因为这不需要问,人家两个人之间除了肉#体关系还有感情。
柳三变看着他:“你究竟想问什么?她们都很美貌,也都很解风情。其它的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我都是风#流人物,只可风#流不可下流,你说是吧?”
赵昕对他很是鄙夷……你这家伙,把最漂亮的小姐都睡过了一遍,还说什么只可风#流不可下流,这不是彻彻底底的装逼吗?不过听此人所言,他好像正在怀疑我有着猥琐的想法。
其实赵昕的心里确实是很猥琐。这也并不奇怪,男人嘛,对那样的事情好奇也很正常。只不过眼前的这家伙非说他不下流,而且还用鄙夷的目光在看着他。
赵昕急忙左顾而言它:“今天秋高气爽……天气确实不错。”
柳三变顿时愕然:“现在已经是晚秋了呢。”
赵昕大笑道:“晚秋也是秋,总不会是冬天。驾!前面好像有条河,我去看看……”
前面约一箭之地的地方确实有条河,而且今天的天气确实很不错,虽然并不是什么秋高气爽,但至少应该可以说是阳光明媚。
赵昕策马朝前,柳三变快速跟了上去,将赵香香她们的马车甩在身后。
这应该是汴河的支流,河面不宽,河水清澈非常,缓流处竟然可以看到水底的游鱼。
河对岸是一片竹林,竹林后隐隐有房屋,因为这附近就此一处这样的所在,顿时就让人觉得此处雅致非常。
柳永在赵昕身后说道:“想不到这地方还有如此清雅的所在,住在这里的人必定是一个隐士。”
赵昕转身去看,发现徐冬冬她们的马车还远远的在后面,心想此人倒不是重色轻友之徒。他笑着说道:“我们去看看,上边不远处有一座石桥。”
两人调转马头回到大路上,赵香香从马车上下来,对他们两人说道:“如此美好的景色,我们步行吧。”
柳永扬了扬马鞭,朝前面指了指:“河对岸有一户人家,我们去那里讨一碗水喝。”
从上游不远处过了桥,沿着河边的一条支路下行,不多久就看到一座小庄园,庄园的外边是一个大大的花园,花园里面繁花似锦。
赵昕看见,就在那花园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竹亭,竹亭里面有几个人正在那里品茶。
赵香香她们已经下了马车,跟随在赵昕和柳永的后面。
柳永翻身下马,朝着竹亭里面的人抱拳说道:“在下柳永,与友人郊游至此,想讨此家主人一碗水喝,叨扰了!”
忽然就听到那里有人在说道:“原来是三变先生,快请进来。”
柳永说道:“多谢了。”
赵昕心想,这个柳三变还真是名不虚传,到了这荒野之地竟然都还有知道他的人。
难怪他首先报上自己的名号,这其实就是自信啊。
一行人进入到庄园里面。庄园的建筑其实很简朴,不过设计得非常雅致,一进入就给人以清幽非常的感觉。
赵昕觉得,即使是到了后世时候的农村,也远远不如这地方漂亮。这地方的漂亮不是因为奢华,反而是因为它的简朴。
而且,在简朴中还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气息……竹林、花卉、庄园里面的每一处简单的装饰,它们都是别具匠心。
而正是这样的别具匠心才透出此处浓浓的文化气息,给人以爽心悦目之感。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他对柳永和赵昕一行人说道:“女眷请跟随我来吧,柳公子和赵先生直接去竹亭那里,我家主人在那里等候两位。”
赵昕很是诧异:“你家主人竟然认识我?可以告诉我吗?他是何人?”
管家却微微一笑:“赵先生去了就知道了。”
管家的卖关子更是让赵昕感到好奇。
赵香香她们跟着管家离开的时候,赵昕的心里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她们不会被这管家给带去拐卖了吧?
随即却看到柳永竟然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不禁暗暗责怪自己的心理阴暗……这个时代的百姓大多淳朴,欺蒙拐骗之事很是少见,与老百姓相比较,朝廷的官员们倒是要复杂多了。
更何况这地方如此清雅,一看就不应该是坏人住的地方。
不过他转念又想:这也难说,寺庙里面住的和尚也不都是好人呢。正这样胡思乱想之间,很快地就和柳永一起到了竹亭那里。
柳永在前面,忽然止住了脚步:“原来是两位大人在这里,柳永有礼了。”
赵昕已经注意到里面的这三个人了,感觉其中两个人依稀有些眼熟,另一个却并不认识。
这时候三人中其中的一个人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柳先生,此乃邵尧夫的静修之所,难道你不认识他?”
柳永很是吃惊的样子:“久闻尧夫先生的大名,想不到今日能够有幸得见。两位大人,尧夫先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这位同伴……”
刚才那人大笑着说道:“你不用介绍了,我和宽夫都认识赵馆主。”
赵昕很是尴尬:“几位大人,在下看着你们很眼熟,可是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几位大人究竟是谁了。在下很是汗颜。”
柳永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居然连富弼富大人、文彦博文大人都不认识?这位是邵雍先生,字尧夫,难道你也没有听说过?”
赵昕大吃一惊:“啊……”
第098章 郊游(2)
赵昕当然知道富弼、文彦博了,他们也是这个朝代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在后世,他们和包拯、欧阳修、司马光一样都被称为文学家、政治家。
这个邵雍,赵昕也就更知道了。
在后世的书籍中,这个人几乎与诸葛亮、袁天罡、李淳风、刘伯温等人齐名,当然,仅仅是在预测能力方面。
总之,这个邵雍在后世简直就是神话般的存在。
赵昕一时间不知道他们是谁,这说到底还是古人喜欢用字去称呼的缘故,他只知道富弼、文彦博和邵雍,而不知道他们的字。
现在赵昕明白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富弼和文彦博那么眼熟。他躬身朝这三个人说道:“富大人、文大人,中秋之夜我远远地看到过你们,不过当时看得不大真切,刚才一时间没有认出你们来,请两位大人原谅啊。”
富弼笑道:“赵馆主刚从海外回来不久,神医之名就天下皆闻,而且官家如此器重于你,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文彦博也笑道:“是啊。赵馆主的诗词也是出类拔萃……柳先生,赵馆主的词与你可是有一比哦。”
柳永急忙地道:“我的词哪能与赵公子的相比?最近我都不敢填词了。”
赵昕最害怕的就是说起这样的事情。造假之人总是会心虚的,此时的赵昕就是如此。
他急忙地道:“柳先生的词开创了一种新的风格,我也就是偶然有所感才能够做出那么一两首词来。所以,我与柳先生根本就不可一比。”
说到这里,他即刻去朝邵雍深施一礼,恭敬地道:“尧夫先生,在下久闻先生的大名,想不到今日能够与先生相见,在下深感幸运!”
邵雍愕然道:“听闻赵馆主刚刚从海外回来不久,竟然也知道我?”
赵昕微笑着说道:“尧夫先生的梅花易数天下闻名,在下久闻先生的大名,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邵雍愕然道:“我研究《易经》多年,但是梅花易数也不过就是最近两年我心有所感才开始研究,赵馆主如何得知?”
赵昕心想:坏了,原来他现在才开始研究这玩意啊?急忙地道:“尧夫先生的梅花易数乃是独创,而且神妙非常,很快被众人所知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富弼点头道:“赵馆主此言有理。数天前,尧夫先生临时占了一课,说这花园里面的那株牡丹将在半个时辰之后死去,结果半个时辰之后,夏竦大人的小公子骑马经过此地,忽然坐骑受惊,惊马正好就将那株牡丹给毁坏了。尧夫先生的独创的梅花易数,真是神妙无比啊。”
赵昕只是在后世时候的相关书籍里面看到过邵雍的神术,而且后世的书籍里面也记述过富弼刚才所讲过的这件事情,然而他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而且就发生在距离今天不远。
像这样的事情,唯有身临其境才会让人真正觉得震惊。
不过赵昕很快就变得理智起来,毕竟他是当医生的人,唯物论早已经深入到他的骨髓。要知道,一个人的世界观是很难改变的。
此时,他的心里不禁就想:也许是这个邵雍和夏竦的小儿子预先合谋好的也难说呢。
不过他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不合乎逻辑……临时的游戏之言,怎么可能预先设计好呢?也许这个邵雍独创的梅花易数还真的有那么神奇。
这个世界充满着未知,即使是到了一千多年后的那个时代,也一样无法用科学去解释很多问题,其中也包括神秘的《易经》
人们对未知充满着好奇,并不断去揭示其中奥秘的过程,这本身就是科学。
邵雍谦虚地道:“我才刚刚开始研究梅花易数,其中还有很多没有想明白的地方。柳先生,赵馆主,请坐吧。”
赵昕发现柳永显得有些不大自在,心里明白此人还是没有打开内心的那个结……其实他的梦想还是想当官。
所以,他才会在富弼和文彦博面前会无法克制地表现出自卑来。
先前的时候,当柳永和赵昕他们还在这座庄园外边之时,他表现出来的自信与此时的沉默寡言与不自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昕见柳永不说话,即刻朝富弼和文彦博抱拳施礼问道:“两位大人,你们为何在这里?”
文彦博笑道:“我们和尧夫先生是好朋友,闲暇时就到这里来喝茶清谈。”
赵昕很是羡慕地道:“这地方还真是不错,尧夫先生真会找地方。”
邵雍笑道:“我这人喜欢清净,此处依山傍水,周围没有住户,而且距离京都较近,什么事情都很方便。”
赵昕心想,幸好这不是后世的那个时代,不然的话你这里随时都可能被盗,甚至还可能被抢劫。
他笑着说道:“过些年我也去找这样一个去处,平日里看书或者垂钓,这样的日子倒也逍遥快活。”
邵雍看了他一眼:“赵馆主做不到的。”
赵昕心里顿时一动,急忙就问道:“尧夫先生为何这样讲呢?”
邵雍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其实这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因为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并不多,我这个人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把《易经》研究透,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赵馆主,听说你乃当今神医,即使你想住在这样的地方潜心研究医术,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因为随时都会有不少的病人找上门来,所以你想清静也清静不了。”
赵昕顿时明白了,点头说道:“尧夫先生此言有理,先生是真正做学术的人,这样的人要甘受孤独和寂寞,否则就很难有所成就。在下佩服!”
邵雍大喜,即刻起身朝赵昕深施一礼,说道:“知我者,赵先生是也。”
赵昕想不到自己刚才这简单的几句话就让邵雍如此感动。不过他刚才所说的都是真心话,而且这样的话他曾经在以前的那个世界讲过多次。
在以前的那个时代,大多数的人都沉迷于金钱的获取,人们变得越来越浮躁,真正搞学术的人也越来越少。在那样的时代,真正搞学术的人必须要放弃很多的东西,而且即使是甘受孤独与寂寞也不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赵昕也急忙站了起来,朝邵雍抱拳道:“尧夫先生,我是真的非常敬佩像你这样的人。说实话,我做不到像你这样。惭愧。”
这时候富弼说道:“我原本以为赵馆主除了医术神奇之外,还很会讨官家的欢心,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如此坦诚的人。”
赵昕的心里顿时就想,原来在他的眼里我竟然是那样的人,肯定还有不少的人都以为我不过是一个谄媚小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这些人只看到皇帝对我好的那一面,却根本不知道我时时刻刻所面临的危险。而且,那样的一些事情还不能对任何人去讲。
赵昕谦逊地道:“富大人,在下不过就是一个郎中,别的事情都是不会做的,唯有在自己的病人面前尽心竭力罢了。无论我的病人是王公贵族还是寻常百姓,他们都只是病人罢了,我都会一样地去尽心医治,这其中并无任何的差异。”
富弼微笑着说道:“我相信。”
赵昕发现柳永在那里更加的不自在,即刻就朝他们抱拳道:“我们已经叨扰各位很久了,今天我们是专门出来郊游的,能够在此地遇见两位大人和邵先生,深感荣幸。现在,我们就告辞了。”
柳永一听,也急忙地道:“是啊,我们就不再打搅你们了。”
邵雍挽留道:“不如在这里吃过饭再走,如何?”
赵昕看了柳永一眼,说道:“尧夫先生,在下一定改日专程来拜访先生,今日就先别过了。”
柳永道:“是啊,我们就先别过了。”
文彦博笑道:“算啦,我们不要再挽留他们了,他们可是带了京东的三大名妓一起出游的,怎么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闲聊?”
赵昕的脸禁不住就红了起来:“文大人见笑了。”
富弼大笑道:“没事,宽夫喜欢说笑。你们去吧。”
赵昕和柳永顿时如释重负,再次躬身行礼后离开。
从邵雍的庄园出去后,柳永低声对赵昕说道:“早知道他们在,我就不进来了。”
赵昕看着他:“好像你很怕他们似的?”
柳永摇头,道:“我不怕他们,不过我心里有些不平,论才学,我并不比他们二人差,可是如今这两个人竟然到了那样的高位,你说我这心里会好受吗?”
赵昕心想,看来此人的那个心病是很难消除了。其实他至今都还不明白自己的问题……清高加自以为是,这才是他落到如今这一步的根本原因啊。
这时候赵香香冷哼了一声,说道:“柳先生,你其实不用这样去想,他们算什么啊?他们的词有你填得好吗?他们有你过得快活吗?”
柳永点头道:“这倒也是。”
此时,赵昕似乎明白为什么柳永会如此喜欢赵香香了……这个小姐简直就是他的心理医生啊。
一行人刚刚上了大道,赵昕和柳永刚刚骑到马上,徐冬冬忽然对赵昕说道:“赵公子,我想和你同骑一匹马。”
赵香香笑道:“好主意,我也和柳先生同骑。”
陈师师叫道:“那我呢?”
徐冬冬道:“我们三人一起骑吧,你在前面,赵公子在中间。”
赵昕急忙地道:“这怎么可以?这马会被我们压死的。”
陈师师道:“那好吧,我和冬冬换着和你一起骑。”
说完后就朝赵昕抛了一个媚眼……
第099章 郊游(3)
徐冬冬虽然是小姐,但是上马的动作却非常的轻盈,与赵昕刚才的笨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且,她并没有去到赵昕的身后,而是到了他的前面,也许是女人天生都有着被拥抱的渴望?
可是这样一来就让赵昕很痛苦了……这个徐小姐的臀部紧紧贴在了赵昕的双腿之间,随着马背的颠簸,赵昕不想起反应都不行。
赵昕顿感浑身都不自在,虽然对方是小姐,虽然知道她这是红果果的在**自己,但还是会因为自己的那个部位不受控制而尴尬不已。
只好将自己的身体朝后挪移。
可是徐冬冬却马上紧随而至……而且她还在侧脸轻笑:“赵公子,你怎么了?”
赵昕急忙地道:“没什么。”
她却依然在轻笑,轻声对他说道:“你好像有反应了?这说明你还是很喜欢我的嘛,那你干嘛总是拒绝我?”
赵昕苦笑:“我是男人呢,你这么漂亮,是男人都会有反应。”
徐冬冬笑得如花枝乱颤:“那,我们今夜就共赴巫山吧。”
巫山?赵昕一愣之下才忽然想到了这个词后面的那两个字,急忙地道:“今天晚上我不空。”
徐冬冬的神色和声音一下子都变成了哀怨:“赵公子,你可是第一个拒绝奴家的人……”
赵昕吞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冬冬姑娘,在下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徐冬冬的身体朝后更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声音**蚀骨:“赵公子,奴家更希望你随便起来的时候不是人……”
赵昕霍然一惊:这句话在这时候都有了?看来当小姐的人在这方面还真是很有天赋,无师自通……
赵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男人在过于主动的女人面前大多都会选择退缩,因为这样的事情超出了大多数男人的内心承受范围,作为男人,骨子里面的主导地位是不容被挑战的。
当然,这也有例外,比如那种天生喜欢被女人虐的类型。
但是赵昕肯定不是属于这种类型的人,而且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理障碍。
徐冬冬却并不想就此放过他,依然在娇媚地说道:“赵公子,奴家真的很喜欢你的哦。”
赵昕更是无法控制住自己那个部位的反应,急忙地道:“冬冬姑娘,在下,在下想去小解一下……”
说完后就匆忙下马,然后狼狈地朝路旁的小树林里面跑去,听到徐冬冬在马上大笑。
躲在小树林中的赵昕不住苦笑:怎么会这样?好像我被她给**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正常,施施然从小树林里面走了出去……他惊讶地发现只有陈师师一个人在路边等候自己,她的手上牵着赵昕的坐骑。其他的人已经前行到了较远的地方。
赵昕的心里很是惶恐……这不是准备轮流来折磨我吗?
陈师师朱唇轻启,笑着对他说道:“赵公子,奴家和你一起。”
赵昕道:“好啊,请师师姑娘上马,我替你执缰就是。”
陈师师撅嘴道:“赵公子对奴家好不公平!冬冬就能和工作同乘,奴家为何不可?”
赵昕苦笑:“那好吧,不过师师姑娘只能坐在我后边。”
陈师师大喜:“好呀,奴家遵命就是。”
可是赵昕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情况更加让他旖旎……坐在自己身后的陈师师紧贴着他的后背,她胸前的紧实与柔软随着马背的起伏一次次撩拨着赵昕敏感的内心。
这样的感觉虽然是一种享受,但却同时也是一种折磨。
今后得少和这些小姐一起玩了,不然的话说不定随时都可能会走火……
赵昕策马追上了柳永他们,看到徐冬冬从马车里面露出脸来在朝他笑。
前面不远处有一块空地,空地旁边是一条小溪流。溪流潺潺,清澈无比,积水潭处可以看到水里的游鱼。
柳永下马:“就在这里吧,我们下来吃东西。”
原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很快地,地上就铺好了布帛,几样熟食和酒都摆放在了上面,还有酒。
三个赶马车的下人自觉地离开去到了远处。赵昕不禁感概:这几个下人的素质还真是不错,直赶后世时候那些领导的驾驶员和秘书。
五人席地而坐,赵香香当然紧靠着柳永,而赵昕却是被徐冬冬和陈师师一左一右地相陪着。
柳永举杯:“今天的天气不错,更难得的是邀请到了赵公子同行。来,我们喝酒,今日我们一起好好高兴、高兴。”
赵昕道:“你们太客气了,我也很高兴。不过我有话先说在前面啊,今天我不填词。”
柳永瞪了他一眼:“那可不行!”
赵昕道:“那,我给你们讲笑话行不行?”
赵香香道:“如果你的笑话能够把我们都逗笑的话……”
赵昕自信地道:“没问题。”
徐冬冬给赵昕夹了一小段猪尾巴到他嘴边:“你先吃点菜……吃什么补什么。”
所有的人都笑。
赵昕禁不住也笑:“我可没有长尾巴。对了,那我就先给你们讲一个关于尾巴的笑话……话说有一个人去到荒郊野外,他发现那里有一个水潭,于是就脱光了衣服下去洗澡。不曾想旁边的树上有几只猴子,那些猴子很是诧异,它们在那里叽叽喳喳议论说:这只不长毛的猴子好奇怪,尾巴居然长在前面。”
柳永大笑,赵香香和陈师师也笑得不可开交,唯有徐冬冬强忍着不笑,说道:“不好笑,你还是填词吧。”
赵香香笑毕,说道:“对,刚才我说的是你必须要把所有的人逗笑,可是现在冬冬没有笑,所以你必须填词一首。”
赵昕去问柳永:“柳先生,今天我们见到的这个邵雍真的有那么厉害?”
柳永点头道:“听说此人对《易经》极有研究,断事断人极其精准。据说,有一天尧夫先生在观赏梅花时,忽然看到有两只小鸟在梅枝上争吵,随即用易理推衍后预言道:明日夜晚会有女子前来摘折梅花,被园丁发觉而追逐,女子惊慌跌倒伤到膝盖。后来果真在隔夜丝毫不差地得到了验证,从此他的声名大震,天下皆闻。”
赵昕很是惊讶:“这会不会是他事先和那女子串通好了的?”
柳永道:“怎么可能?后来他还用周易推断出了很多事情,也都一一精准。不然的话,像富弼、文彦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他交好?”
赵昕点头,心想说不定此人还真的非同寻常,毕竟自己对这样的事情不曾有过任何的研究。
赵昕不像怀疑那个假神仙一样去怀疑邵雍是有道理的,因为那位假神仙的事情不合乎自然规律,而邵雍之事却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无论是我们所处的这个自然世界还是人类社会的发展都是有其规律的,而预测之事说到底就是去研究其中的共性,从而预测其可能的发展变化结果。
这就如同医生看病一样,可以从一个人脸色的变化或者脉象的改变去判断病情的发展。赵昕心想,或许这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
赵昕正这样想着,忽然就听到徐冬冬在说道:“赵公子,你这不是故意在岔开话题么?不行啊,你得马上填词一首。”
赵昕的心里不禁苦笑:看来这女人和男人感兴趣的事情还真是完全不一样。他说道:“等等,我再问问柳先生……那你为何不去找他替你算算命运呢?”
柳永摇头道:“赵公子,难道你不觉得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吗?”
赵昕深以为然:“柳先生说的是。”
柳永看着他:“问完了?该你填词了。”
赵昕瞪了他一眼:“我已经讲过笑话了,该你先才是。”
柳永道:“我现在没有感觉啊,在你面前,我好像没有了一点的自信。”
赵昕急忙地道:“别……你的水平可是比我高多了。那这样吧,我再讲一个笑话,如何?”
徐冬冬媚了他一眼:“必须是和刚才那种一样的,要有男女之事内容的,不然就不作数哦。”
赵昕瞠目结舌:“这难度也太高了吧?”
徐冬冬道:“你看着办吧,不然你就填词。”
陈师师在旁边妩媚地去挽住他的胳膊:“赵公子,你行的,是吧?”
她不住在摇动着赵昕的胳膊,胸前一侧的柔软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臂膀上,让他顿时一阵荡漾。
赵昕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胸前那只兔子的大小形状及柔软程度……在内心荡漾之间,忽然就想起了一个笑话来。
他开始讲:“话说有一只小白兔,母的。”
柳永愕然:“母的?怎么了?”
赵昕差点就笑了起来:“别着急,才开始讲呢。这只小白兔在森林里面迷路了,结果就碰到了一只灰色的公兔,小白兔问道:兔大哥,我迷路了,怎么才可以走出去啊?灰兔说道: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得让我那个那个你。小白兔买办法,只好让灰兔大哥那个了一番。”
柳永不解地道:“那个?哪个啊?”
赵香香轻轻去掐了他一下:“就是那个啊,你不懂?”
柳永恍然大悟:“哦,哦。”
众人大笑。
第100章 郊游(4)
陈师师道:“这个不算啊,是柳先生把我们逗笑的。”
赵昕微微一笑,继续地说道:“小白兔按照灰兔大哥的指引继续朝前面走,结果又迷路了,这时候它碰见了一只黑兔,于是就问道:黑兔大哥,我迷路了,怎么才可以走出去啊?黑兔大哥说: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必须让我那个、那个了才行。小白兔没办法,只好就让黑兔大哥那个了。”
徐冬冬笑道:“这小白兔真够倒霉的,怎么老是遇到公兔,而且还都提出了一样的要求啊?”
赵昕笑道:“谁让这只小白兔那么漂亮呢?”
徐冬冬娇媚地道:“讨厌!”
赵昕急忙住口,心想这小白兔不就是像徐冬冬、陈师师、赵香香这样的吗?难怪徐冬冬如此敏感……
转念又想:那眼前的柳永岂不就是那只灰兔大哥了?好像这个比方也不大对……
这时候赵香香说道:“赵公子还没讲完呢,别打岔……”
赵昕笑了笑,继续朝下讲:“被黑兔大哥那个那个之后,小白兔又继续朝前面走,结果又迷路了,这时候它遇到了一只白兔大哥,于是就上前问:大哥,我迷路了,怎么才可以走出去啊……”
这时候赵香香、徐冬冬和陈师师异口同声地道:“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得让我那个那个你!”
众人大笑。
赵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顿时也和她们一起大笑。
笑过之后,赵昕继续地道:“这一次小白兔终于走出了森林,不过很快地,它发现自己的肚子里面有小小白兔了……现在问题来了——请问,这只小白兔肚子里面的小小兔生出来长大后会是什么颜色的呢?”
柳永顿时瞠目结舌:“这怎么知道?它先和灰兔,然后和黑兔,最后是白兔……难道会是花兔?”
赵香香嗤之以鼻:“你看到过花兔吗?”
陈师师道:“可能是白兔,也可能是灰兔或者黑兔。”
徐冬冬直接去问赵昕:“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兔子啊?快说答案吧。”
赵昕心想,这个徐冬冬虽然是小姐,但是却不大喜欢动脑筋,这说明她的本性还是非常淳朴的。
他怪怪地笑着去问徐冬冬:“你很想知道是不是?”
徐冬冬点头:“是啊。”
赵昕又去问陈师师:“你呢?”
陈师师发现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怪异,顿时明白这个故事里面留有埋伏,急忙地道:“我不想知道……”
徐冬冬似乎也明白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赵昕不理会她们,即刻去问赵香香:“香香姑娘,你呢?”
赵香香道:“我想知道啊。她们都不想知道了,我再不想知道的话岂不是就没有答案了?”
柳永道:“不是还有我吗?”
赵昕朝他摆手:“这个问题和你没有关系,你一边去。”
柳永诧异地道:“为何与我没有关系?”
赵昕心想,看来这个赵香香还真不愧是当大姐的……他笑着问她道:“你真的想知道?”
赵香香道:“嗯。你说答案吧。”
赵昕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对她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先让我那个那个后再说……”
赵香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好吧,我愿意……咦?赵公子,我好像上了你的当了!”
徐冬冬大笑,一下子就钻进了赵昕的怀里,陈师师笑得去抱住了他的胳膊,小白兔在他的胳膊上一阵乱颤。
柳永也是大笑:“难怪你不让我说究竟想不想知道答案……哈哈!这个笑话有趣。”
徐冬冬终于从赵昕的怀里出来了,说道:“早知道我就说我也很想知道答案了。咦?赵公子,你不会真的对我香香姐有意思吧?”
柳永也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即刻去看着赵昕。
赵昕急忙地道:“别误会啊,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这个游戏只能是男人讲,女人回答,这样才最有趣。你们想想,要是刚才柳先生非得要知道答案,那岂不是太恶心了?”
众人又是大笑。
赵昕说道:“这下我不用填词了吧?你们可是都笑了的啊。”
徐冬冬道去抱住他,柔声地道:“赵公子,说实话,在认识你之前,我们还很少像这样在一起大笑过,奴家现在更喜欢你啦。”
陈师师幽怨地道:“算了,看在冬冬这么喜欢你的情况下,我还是退出吧。”
徐冬冬笑着对她说道:“师师,我们可以一起喜欢他的啊……赵公子,可以吗?”
这当小姐的人真是太大胆了,搞得我都很不好意思了。赵昕的心里不住苦笑,急忙地道:“别……我不就是讲了个笑话吗?至于这样吗?”
徐冬冬娇媚地道:“你就填一首词吧,奴家最喜欢你的词了。”
赵昕的背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冬冬小姐,这声音也忒肉麻了。
柳永也道:“赵公子,你就填一首词吧,大家都在等着呢。你看,我现在喝酒都没有心情了。”
赵香香瞟了他一眼:“是啊……”
赵昕苦笑着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填词是偶然而作,你们这不是为难我么?”
这时候,忽然就听见陈师师在说道:“你们看,好像有人来了,此人好像是邵先生家里的那位管家。”
众人都朝路上看去,果然是邵雍家的那位管家,他正骑马朝着他们的所在而来。
管家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下了马,躬身抱拳对赵昕说道:“赵先生,我家主人请你去庄上一谈。”
赵昕很是为难地道:“可是,我是和他们一起的呢。”
管家微微笑着说道:“那就请柳先生和各位小娘子一同前往吧。”
柳永急忙摆手:“我们就不去了。赵公子,你一个人要离开也行,不过你得留下一首词来。”
徐冬冬在看着他,恋恋不舍的眼神。
而正是因为徐冬冬此刻的这种眼神才使得赵昕下决心马上离开。他不是不想和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个那个,而是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现在不马上离开的话,今天晚上必定会全面沦陷……
可是现在,柳永却非得要他填词,这不是添乱吗?
看着眼前的这一男三女,赵昕顿时非常羡慕起柳永来……这家伙,今天晚上肯定会爽翻。不行,我得坏一坏他的情绪。
恶作剧之心骤起,而且再也就克制不住,于是,他笑着对柳永说道:“柳先生,上次听了你和香香姑娘的故事,心里很是感动。后来我心里就想,当时你从江南到汴梁来找香香姑娘的时候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呢?”
柳永道:“当然是心里一片悲凉了。”
赵昕问道:“是不是这样?当时你独自一人牵着马到汴梁,半道上只见——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哈哈!走啦!”
赵昕真的就走了。即刻去翻身上马,但是却一直不敢去看徐冬冬和陈师师。
上马后猛地一拍马屁股,与邵雍的管家一起绝尘而去。
忽然听到后边传来了柳永的大哭声。赵昕的心里顿时内疚……自己这是何必呢?人家一拖三玩得好好的。
其实赵昕知道柳永为什么不愿意去邵雍的庄上,因为他实在不愿意与富弼和文彦博相见。
但是他赵昕却不一样。他需要去结交像富弼、文彦博那样的人,而且他对邵雍也充满着极大的好奇。
邵雍的管家专门到这里来请他,必定是他们刚刚离开后不久邵雍就派人来跟踪了,这说明富弼和文彦博很看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如果拒绝的话,那岂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在以前那个世界的时候,赵昕仅仅只是一个小医生,当时他很不明白,同时也有些看不起那些一天都去和领导套近乎的人,觉得那样的人很好笑,很可悲。
现在赵昕才明白,其实自己以前才是最可笑的,因为当时自己并不在那样的圈子里,根本就不明白那些人内心的苦衷。
所以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的事情很复杂,不能简单地用对或者错去判别;我们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人。
不多久就到了邵雍的庄子外边,赵昕发现邵雍竟然亲自在路边等候。
急忙下马,躬身对他说道:“尧夫先生亲自相迎,在下惶恐得很。”
邵雍笑道:“宽夫和彦国打赌,宽夫说你不一定会来,彦国却说你必定会马上来到。看来彦国更知道赵先生你啊。”
赵昕愕然:“是吗?尧夫先生派管家来相请,在下岂敢拒绝?”
邵雍朝他拱手道:“赵先生客气了。”
随即和他一起去到竹亭,赵昕躬身朝两位朝廷重臣道:“赵昕见过两位大人。”
富弼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对他说道:“赵馆主请坐。”
赵昕道:“两位大人,尧夫先生,你们还是叫我小赵吧,包拯包大人也这样叫我的。”
富弼诧异地道:“小赵?这个称呼好奇怪……那你如何称呼包大人呢?”
赵昕道:“我称呼他老包。”
富弼一愣,顿时大笑。
文彦博和邵雍也都大笑了起来。文彦博道:“有趣、有趣!”
赵昕坐下后,文彦博问赵昕道:“赵……小赵,我还不大习惯这样称呼你,不过感觉这个称呼很不错的。小赵,你知道尧夫先生的管家是如何找到你的吗?”
赵昕说:“我想……啊?难道是尧夫先生算到的?”
富弼点头:“是的。尧夫先生真是神乎其技啊……”
赵昕顿时目瞪口呆……难道此人真的如此厉害,连这样的事情也能够算得出来?!
第101章 梅花易数(1)
第101章
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人,而且还是医生,赵昕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邵雍的庄子并不远,所以邵雍的下人跟踪到他们,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赵昕并不是一点都不相信预测学,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遇到的这件事情也太过神奇了些。
他问道:“尧夫先生是如何知道我在那地方的?”
文彦博说道:“你走了之后,后来我们说起你,觉得你这个人和我们以前所知道的好像不大一样,于是就想请你回来和我们一起好好聊聊。但是我们不知道你和柳三变去了哪里,尧夫笑着说道:这很简单。随即就起了一课,曰:五里之外,溪水之旁,公子佳人,饮酒作乐。这不?果然很快就把你给找到了。”
赵昕心想,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请柳永的意思。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毕竟他带着三个小姐,而富弼和文彦博却是朝廷的大员,这样的事情讲出去后影响确实不大好。
邵雍是这个时代的理学大师,在道德上保守也并不奇怪。
不过此时赵昕更是怀疑,因为这样的预测也实在是太清楚、太不可思议了。
他起身朝邵雍施了一礼,说道:“尧夫先生,在下并没有怀疑先生的意思,不过我觉得这也太过神奇了。”
邵雍说道:“看来除之还真是一位性情中人,就凭你能够当面对我讲这样话,我就更觉得你和常人不一样了。除之,请坐,我可以简单对你讲一下梅花易数。可以吗?”
每次赵昕听到别人称呼自己的这个字都会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现在他还算是慢慢的习惯了,名字嘛,不就是一个符号?眼前的这个邵雍还叫尧夫呢……妖妇,也亏他想得出来!
赵昕大喜:“太好了。”
邵雍说道:“其实,我的梅花易数与《周易》是同出一辙,《周易》预测的程序太过复杂,我只是把它简单化了,不过卦象还是《周易》的,《周易》的卦象乃仙人所作,其中的每一个字都无法更改。除之,我这样讲你能够明白吗?”
赵昕在后世看过一些关于梅花易数的介绍,他点头道:“嗯,我大致明白了。”
邵雍继续地道:“简而言之就是,我的梅花易数就是依先天八卦数理,即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随时随地皆可起卦,取卦方式多种多样……”
赵昕道:“这样一讲,我就更明白了,其实尧夫先生的梅花易数就是用数字去代替《周易》预测的复杂程序。是这样的吗?”
邵雍对富弼和文彦博道:“看来两位大人说的没错,除之还真是一位聪慧之士。除之,难道你对《周易》也有所研究?”
富弼笑道:“除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声名鹊起,肯定非同凡人了。”
赵昕急忙谦逊地道:“在下在医术上倒是比较自信,不过其它的方面就几乎相当于白痴了。”
文彦博大笑道:“能够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会是白痴吗?”
这又是赵昕最害怕提及的事情,他急忙地道:“那只是在下酒后胡乱之作,偶然为之。尧夫先生,我从未对《周易》有过研究,说实话,我根本就看不懂。不过我相信,其实很多人应该都和我一样,也是看不懂的。所以,即使有人知道了你的梅花易数的起卦方法,也一样无法去进行预测。”
邵雍很是惊讶的样子:“除之真的这样认为?”
赵昕点头道:“据我所知,《周易》的内容包含着鬼神莫测之机,绝非常人可以窥探其中之一二。不过尧夫先生,难道你真的就可以预测出所有事情的未来吗?”
邵雍摇头道:“世事多变,没有谁能够真的看透未来。即使是我,也只能窥探到其中之毫末。易者变也,就《易经》本身而言,讲的就是变化的学问,而世间的一切变化万端,岂可一概而论?”
赵昕微微一笑,说道:“尧夫先生,你可说出我的过去与未来否?”
这个问题,既是他的好奇,同时又有考试的意思,说到底,直到此时,赵昕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邵雍的本事有那么大。
富弼和文彦博都饶有兴趣地在听着两个人的这番对话,所以也就很少插言。
邵雍道:“我的梅花易数只能从任何动的状态中去起卦,比如落叶飘下,有风吹来,鸟雀掠过等等。除之,你说一件动的物事,我就可以马上起卦了。”
赵昕道:“那我就说个除字吧,就是我字里面的那个字。”
邵雍略一思索,随即就说道:“有了……咦?怪哉!”
赵昕霍然一惊:“尧夫先生,怎么了?”
邵雍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起来:“除之,你站起来我看看,可以吗?”
赵昕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依言站了起来。
邵雍并没有去看他的脸,也没有去看他的身形,他的目光却去到了他身后的地上:“怪哉!这个卦象显示,除之乃已死之人,为何会有影子?”
富弼和文彦博顿时也目瞪口呆。
赵昕的心里骇然……自己来自另外的一个世界,虽然是穿越,但其实也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笑着说道:“尧夫先生开玩笑了,在下乃一大活人,怎么可能是已死之人?”
邵雍摇头:“看来还是我学术不精。你等等,我重新起一卦……”
赵昕知道此人完全沉迷于这门神奇而复杂的学术之中了,所以才会立志耗费毕生的精力去研究它。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使得此人放弃未来的研究,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会害了一位天才。他急忙地道:“尧夫先生,起卦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其实关于《周易》,在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邵雍道:“哦?除之,你说来我听听。”
赵昕说道:“尧夫先生,其实我是非常相信你的预测能力的,虽然刚才在我的事情上有所谬误,但这也并不就说明你的梅花易数有问题,也许现在需要的是进一步完善罢了。不过有个问题我想问先生:即使先生能够将一件事情预测得非常准确,这又有何意义呢?”
邵雍顿时一怔:“这……”
赵昕继续地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为了未知在活着,因为未知,我们才会有梦想,才会努力地去奋斗。如果我们都知道了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那我们奋斗的乐趣,以及未来成功后的喜悦也就荡然无存了。我听说过一种说法: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包括国家的命运,其实是分为两部分的,一是命,这也就是大致的规律;二是运,这却是随时可变的,也就是说,一个国家,我们每个人的运都是会随着我们的努力、奋斗而改变的。尧夫先生,你同意这样的说法吗?”
邵雍的脸色顿时变了,即刻起身朝赵昕深施一礼:“除之此言,让我豁然开朗。现在看来,这些年来我研究易经,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情啊。”
富弼很有深意地看了赵昕一眼,心里想道:此人还真是非同寻常,看来尧夫出仕的事情有希望了。
文彦博的心里却在想道:此人胡言乱语,尧夫这一生的心血难道就因此白费了?
随即却听赵昕在说道:“尧夫先生,在下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无论是《周易》还是先生的梅花易数都是我中华文化中经典中的经典,不过在下认为先生研究的方向错了。”
邵雍的眼睛顿时一亮,急忙地道:“除之先生,你快快讲来!为何我研究的方向错了?我应该从什么方向去研究才对呢?”
赵昕道:“两位大人,尧夫先生,这都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说错了请勿见怪啊。在下听说过一句民谚: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在下觉得这预测之事也是如此,无论国家还是我们的子孙后代,未来之事是很难说清楚的,所以去预测它也就毫无意义。而且尧夫先生刚才也说了,世事变化太过复杂,鬼神难测,就是想要去预测也并不一定很准确。即使是准确了,也毫无意义。比如唐初的时候就流传说‘唐三代后女主武王’,这样的预测应该是非常准确的吧?可是,这又能够改变什么呢?后来该出现的还不是一样出现了?”
富弼道:“此言有理,除之刚才的话有如圣人之言,真是振聋发聩啊。”
文彦博道:“可是,这也不能说尧夫的研究就毫无意义吧?”
赵昕道:“当然有意义了,而且是非常的有意义。其实在下认为,《易经》里面的内容更多的是讲述宇宙和我们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而不仅仅是预测的工具。比如《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一卦乾卦,在下就认为它其实真正讲的是宇宙、生命从诞生到成长,最后到衰亡的整个过程,其它的卦辞也是如此。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生生不息,才得以永久地传承下去……”
富弼道:“想不到这《易经》居然还可以这样理解,而且好像还很有道理。”
赵昕点头道:“在下真的对《易经》没有深入的研究,不过我更愿意相信它讲的是我们所处的宇宙,以及我们人类社会的规律。只有我们研究透了这样的一些规律,就能够按照规律去办事,国家也就才会兴旺发达,我们每个人也就能够规避错误……”
其实,赵昕刚才的这些话绝不是因为兴之所至,而是早已经存在于他内心的一种思考。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我们国家在后世落后于西方,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放弃了哲学思维。
比如眼前的这个邵雍,他绝对是可以成为一代哲学宗师的,可惜的是,他却放弃了西瓜着眼于芝麻。
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悲哀,更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第101章 梅花易数(1)
第101章
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人,而且还是医生,赵昕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邵雍的庄子并不远,所以邵雍的下人跟踪到他们,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赵昕并不是一点都不相信预测学,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遇到的这件事情也太过神奇了些。
他问道:“尧夫先生是如何知道我在那地方的?”
文彦博说道:“你走了之后,后来我们说起你,觉得你这个人和我们以前所知道的好像不大一样,于是就想请你回来和我们一起好好聊聊。但是我们不知道你和柳三变去了哪里,尧夫笑着说道:这很简单。随即就起了一课,曰:五里之外,溪水之旁,公子佳人,饮酒作乐。这不?果然很快就把你给找到了。”
赵昕心想,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请柳永的意思。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毕竟他带着三个小姐,而富弼和文彦博却是朝廷的大员,这样的事情讲出去后影响确实不大好。
邵雍是这个时代的理学大师,在道德上保守也并不奇怪。
不过此时赵昕更是怀疑,因为这样的预测也实在是太清楚、太不可思议了。
他起身朝邵雍施了一礼,说道:“尧夫先生,在下并没有怀疑先生的意思,不过我觉得这也太过神奇了。”
邵雍说道:“看来除之还真是一位性情中人,就凭你能够当面对我讲这样话,我就更觉得你和常人不一样了。除之,请坐,我可以简单对你讲一下梅花易数。可以吗?”
每次赵昕听到别人称呼自己的这个字都会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现在他还算是慢慢的习惯了,名字嘛,不就是一个符号?眼前的这个邵雍还叫尧夫呢……妖妇,也亏他想得出来!
赵昕大喜:“太好了。”
邵雍说道:“其实,我的梅花易数与《周易》是同出一辙,《周易》预测的程序太过复杂,我只是把它简单化了,不过卦象还是《周易》的,《周易》的卦象乃仙人所作,其中的每一个字都无法更改。除之,我这样讲你能够明白吗?”
赵昕在后世看过一些关于梅花易数的介绍,他点头道:“嗯,我大致明白了。”
邵雍继续地道:“简而言之就是,我的梅花易数就是依先天八卦数理,即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随时随地皆可起卦,取卦方式多种多样……”
赵昕道:“这样一讲,我就更明白了,其实尧夫先生的梅花易数就是用数字去代替《周易》预测的复杂程序。是这样的吗?”
邵雍对富弼和文彦博道:“看来两位大人说的没错,除之还真是一位聪慧之士。除之,难道你对《周易》也有所研究?”
富弼笑道:“除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声名鹊起,肯定非同凡人了。”
赵昕急忙谦逊地道:“在下在医术上倒是比较自信,不过其它的方面就几乎相当于白痴了。”
文彦博大笑道:“能够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会是白痴吗?”
这又是赵昕最害怕提及的事情,他急忙地道:“那只是在下酒后胡乱之作,偶然为之。尧夫先生,我从未对《周易》有过研究,说实话,我根本就看不懂。不过我相信,其实很多人应该都和我一样,也是看不懂的。所以,即使有人知道了你的梅花易数的起卦方法,也一样无法去进行预测。”
邵雍很是惊讶的样子:“除之真的这样认为?”
赵昕点头道:“据我所知,《周易》的内容包含着鬼神莫测之机,绝非常人可以窥探其中之一二。不过尧夫先生,难道你真的就可以预测出所有事情的未来吗?”
邵雍摇头道:“世事多变,没有谁能够真的看透未来。即使是我,也只能窥探到其中之毫末。易者变也,就《易经》本身而言,讲的就是变化的学问,而世间的一切变化万端,岂可一概而论?”
赵昕微微一笑,说道:“尧夫先生,你可说出我的过去与未来否?”
这个问题,既是他的好奇,同时又有考试的意思,说到底,直到此时,赵昕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邵雍的本事有那么大。
富弼和文彦博都饶有兴趣地在听着两个人的这番对话,所以也就很少插言。
邵雍道:“我的梅花易数只能从任何动的状态中去起卦,比如落叶飘下,有风吹来,鸟雀掠过等等。除之,你说一件动的物事,我就可以马上起卦了。”
赵昕道:“那我就说个除字吧,就是我字里面的那个字。”
邵雍略一思索,随即就说道:“有了……咦?怪哉!”
赵昕霍然一惊:“尧夫先生,怎么了?”
邵雍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起来:“除之,你站起来我看看,可以吗?”
赵昕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依言站了起来。
邵雍并没有去看他的脸,也没有去看他的身形,他的目光却去到了他身后的地上:“怪哉!这个卦象显示,除之乃已死之人,为何会有影子?”
富弼和文彦博顿时也目瞪口呆。
赵昕的心里骇然……自己来自另外的一个世界,虽然是穿越,但其实也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笑着说道:“尧夫先生开玩笑了,在下乃一大活人,怎么可能是已死之人?”
邵雍摇头:“看来还是我学术不精。你等等,我重新起一卦……”
赵昕知道此人完全沉迷于这门神奇而复杂的学术之中了,所以才会立志耗费毕生的精力去研究它。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使得此人放弃未来的研究,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会害了一位天才。他急忙地道:“尧夫先生,起卦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其实关于《周易》,在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邵雍道:“哦?除之,你说来我听听。”
赵昕说道:“尧夫先生,其实我是非常相信你的预测能力的,虽然刚才在我的事情上有所谬误,但这也并不就说明你的梅花易数有问题,也许现在需要的是进一步完善罢了。不过有个问题我想问先生:即使先生能够将一件事情预测得非常准确,这又有何意义呢?”
邵雍顿时一怔:“这……”
赵昕继续地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为了未知在活着,因为未知,我们才会有梦想,才会努力地去奋斗。如果我们都知道了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那我们奋斗的乐趣,以及未来成功后的喜悦也就荡然无存了。我听说过一种说法: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包括国家的命运,其实是分为两部分的,一是命,这也就是大致的规律;二是运,这却是随时可变的,也就是说,一个国家,我们每个人的运都是会随着我们的努力、奋斗而改变的。尧夫先生,你同意这样的说法吗?”
邵雍的脸色顿时变了,即刻起身朝赵昕深施一礼:“除之此言,让我豁然开朗。现在看来,这些年来我研究易经,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情啊。”
富弼很有深意地看了赵昕一眼,心里想道:此人还真是非同寻常,看来尧夫出仕的事情有希望了。
文彦博的心里却在想道:此人胡言乱语,尧夫这一生的心血难道就因此白费了?
随即却听赵昕在说道:“尧夫先生,在下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无论是《周易》还是先生的梅花易数都是我中华文化中经典中的经典,不过在下认为先生研究的方向错了。”
邵雍的眼睛顿时一亮,急忙地道:“除之先生,你快快讲来!为何我研究的方向错了?我应该从什么方向去研究才对呢?”
赵昕道:“两位大人,尧夫先生,这都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说错了请勿见怪啊。在下听说过一句民谚: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在下觉得这预测之事也是如此,无论国家还是我们的子孙后代,未来之事是很难说清楚的,所以去预测它也就毫无意义。而且尧夫先生刚才也说了,世事变化太过复杂,鬼神难测,就是想要去预测也并不一定很准确。即使是准确了,也毫无意义。比如唐初的时候就流传说‘唐三代后女主武王’,这样的预测应该是非常准确的吧?可是,这又能够改变什么呢?后来该出现的还不是一样出现了?”
富弼道:“此言有理,除之刚才的话有如圣人之言,真是振聋发聩啊。”
文彦博道:“可是,这也不能说尧夫的研究就毫无意义吧?”
赵昕道:“当然有意义了,而且是非常的有意义。其实在下认为,《易经》里面的内容更多的是讲述宇宙和我们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而不仅仅是预测的工具。比如《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一卦乾卦,在下就认为它其实真正讲的是宇宙、生命从诞生到成长,最后到衰亡的整个过程,其它的卦辞也是如此。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生生不息,才得以永久地传承下去……”
富弼道:“想不到这《易经》居然还可以这样理解,而且好像还很有道理。”
赵昕点头道:“在下真的对《易经》没有深入的研究,不过我更愿意相信它讲的是我们所处的宇宙,以及我们人类社会的规律。只有我们研究透了这样的一些规律,就能够按照规律去办事,国家也就才会兴旺发达,我们每个人也就能够规避错误……”
其实,赵昕刚才的这些话绝不是因为兴之所至,而是早已经存在于他内心的一种思考。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我们国家在后世落后于西方,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放弃了哲学思维。
比如眼前的这个邵雍,他绝对是可以成为一代哲学宗师的,可惜的是,他却放弃了西瓜着眼于芝麻。
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悲哀,更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第102章 梅花易数(2)
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相比,赵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不过他自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罢了。
要是在以前,或者说即使是在数日之前,他绝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像这样侃侃而言,要知道,毕竟眼前的这三个人他不熟悉。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既然如此,自己还害怕什么呢?
或许这一切真的就是天意,更是上天赋予自己的一种责任。
在赵昕以前的那个时代,人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哲学这门科学在人类文明中起到的重大作用。
而在数千年的中华文明中,缺失的却恰恰是哲学的这一部分。
从古到今,中华文明中虽然出现过一些哲学家,但是他们却大多没有触及到哲学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
哲学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什么?
是揭示这个世界的本质,同时又要研究这个世界的发展规律,以及人的思维与这个世界的关系。
说到底,哲学就是一切科学研究的前提和基础。
正因为如此,到了后世的工业革命之后,中西方之间科技创新的巨大差距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
从其根源来讲,就是哲学的缺失。
《易经》这本书非常神奇,如果说它有预测的功能赵昕并不怀疑,而这本书中充满着的哲学思想是如此的丰富,但是却都被数代人所忽略。
因为研究它的人们找错了方向,就如同眼前的这位尧夫先生一样。
想到后世时候国家的落后,以及因为落后而遭受的巨大灾难,赵昕觉得自己现在有责任开始去埋下中华文化中哲学思想的这一粒种子。
虽然他不懂哲学,但是他有这样的认识。
邵雍坐在那里,良久不说话。
赵昕没有去打搅他,因为他知道一个人思维的转变需要一个过程,而且这个过程也将非常痛苦。
文彦博不以为然地道:“除之,你刚才所讲的我闻所未闻,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有哗众取宠之嫌?”
他此时的问话就相当于是在质问了,毕竟他如今官居二品,而且年长赵昕二十来岁,所以这样的质问来得非常的直接。
赵昕道:“文大人,难道闻所未闻就一定是错误的吗?在海外有着这样的一句话: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上。”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镜子。这镜子本来是他准备给徐冬冬、陈师师和赵香香的礼物,他准备了三面。但是先前的时候离开得太过匆忙,就把这件事情给搞忘了。
赵昕将小镜子递到文彦博手里:“文大人,这东西你也一定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吧?”
当文彦博猛然间看到镜子里面清晰的自己的那一瞬间,也差点将手上的东西给扔了出去。
他惊讶万分地问道:“这是何物?”
赵昕微微一笑:“这是琉璃做的镜子,而琉璃却是用沙子加上一些别的原料烧制而成。”
富弼从文彦博手上将镜子拿了过去,神情顿时骇然:“这是除之做的?”
赵昕点头道:“正是。我这里还有两面,干脆就送给两位大人和尧夫先生吧。”
此时赵昕的心里就在想:得,本来是送给三位小姐的东西,现在被你们三个人捡了便宜……
富弼诧异地道:“沙子做的?这怎么可能?”
赵昕笑道:“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说到底就是将不同的东西放到一起,在某种条件下……比如琉璃这种东西,就是在高温的条件下让几种东西在一起发生了本质性变化的结果,这就如同火药一样。富大人,我这样讲的话你能够明白吗?”
富弼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这和你刚才所说的《易经》包含着另外一层意思有关系吗?”
赵昕道:“当然有关系。我认为,《易经》真正要表达的内容其实是一种思想,这种思想揭示的是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以及我们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只要我们随便拿出六十四卦中的任何一卦的卦辞去分析就会明白这一点。”
这时候,邵雍以及被赵昕的镜子吸引过去了,头脑也变得清醒起来。他对赵昕说道:“除之,你可以讲得更明白一些么?”
赵昕道:“我想问先生一个问题:《易经》卦辞里面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邵雍愕然地道:“这还不简单?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君子要懂得顺应天道,懂得承载包容。”
赵昕微微一笑,问道:“那么,尧夫先生,你说这卦辞究竟是用于预测,还是在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去思考问题,把握好我们的行为准则呢?”
邵雍又是一怔:“这……我想想,我好好想想……”
果然,他又开始在那里苦思冥想去了。
随即,赵昕对富弼和文彦博说道:“两位大人,其实这就是海外所说的哲学思想。所谓的哲学,揭示的就是宇宙和我们人类社会发展的本质和规律。比如这镜子,它其实就是多种物质在一起综合作用的结果,就如同有些没有毒性的药物被混在一起后会变成**一样。如果我们更进一步去分析其中的原因就会发现,其实我们所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由更细微的东西所构成,而不同物质最细微的东西被混杂在一起,在不同的条件下就会发生变化,甚至会产生出一种新的物质来。比如我前面说到的火药就是如此。还有就是,古时候的神兵利器,说到底就是在生铁里面加入了某些东西,再经过反复多次的锤炼,于是就变得锋利、坚韧起来。”
富弼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易经》就是一本关于哲学的书?”
赵昕摇头道:“这个我不敢断言,也许古人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把它作为算卦用的,但是却在里面表达出了一种最朴素的哲学思想,也就是揭示了我们这个世界不少本质性的东西。不过我认为,对于我们现在来讲,最应该做的就是去将其中的哲学思想提炼出来,这样才更加的有意义。哲学是一门非常重要的科学,如果我们所掌握的知识是一颗颗珍珠的话,那么哲学就是把那些珍珠串起来的那根线,这其中的重大意义也就不言自明了。”
文彦博说道:“你讲得太玄乎了,我还是不懂。”
赵昕心想,看来他们还是对算卦之术更感兴趣。随即微笑着问他道:“文大人,你觉得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比如,现在,此时?”
文彦博道:“当然。现在我们不是正在喝茶,同时在谈论你所说的那什么哲学吗?”
赵昕又问:“文大人,如果你离开这个世界了呢?我说得难听点,就是:如果文大人仙逝之后呢?对你而言,这个世界还存在过吗?”
文彦博怔了一下:“这……”
赵昕继续地说道:“所以,海外一位叫叔本华的哲学家就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所谓真实的世界,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直观能力和悟性的构成物。也就是说,我存在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存在,我消亡之后,对我而言,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当然,这只是哲学的一部分,不过这样的思想对我们探索这个世界的真相却有着巨大的作用。”
文彦博道:“就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也不能将尧夫先生多年的研究一下子抹杀掉吧?”
赵昕摇头道:“我没有任何抹杀尧夫先生那些研究的意思,反而地,我觉得尧夫先生完全是这方面的天才,只不过我觉得他的研究从意义上来讲有些偏向了罢了。命运之事,毕竟太过变化莫测,虚无缥缈,即使尧夫先生花费了毕生的精力去研究,我想,最终的成就也会非常的有限,而且这样的研究对后世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邵雍忽然站了起来:“除之,难道在你的眼里,我的梅花易数就如此没有价值吗?”
赵昕想不到他思索了半天的结果却是这样。不过转念间也就能够理解了……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思想局限太大,想要一时间想明白有些事情实在是太难。
赵昕朝他深施一礼,说道:“尧夫先生,在下孟浪了,不过我没有任何贬低先生的意思,如果先生不能接受在下的这些话,在下这就向先生致歉。告辞了!”
他发现邵雍根本就没有想要挽留自己的意思,不禁在心里叹息,即刻转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听到文彦博在说道:“此人依仗有官家的宠爱,竟然如此胡言乱语,真是可恶至极!”
富弼却说道:“宽夫,也许他的话很有道理。”
赵昕苦笑:也好,只要自己今天的话能够让他们去好好思考就行。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离开前让管家拿来了纸和笔。
后世时候的计算机技术其实就是在易经八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二进制。
赵昕给邵雍留下的就是二进制的大致概念。他心想,这个邵雍肯定能够看懂这东西……
也许,这比自己任何的解释都起作用。
第103章 梅花易数(3)
虽然自己相当于是被赶跑的,但是赵昕却并不生气。反而地,他的心里还有着一丝的欣慰。
至少富弼基本上能过接受自己的那些观念。
而对于邵雍来讲,赵昕也相信他今后是能过想通的,毕竟就现在而言,他还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这当然很好理解……他的梅花易数独树一帜,而且深得《易经》的精髓,如今多年的心血竟然被一个年轻人否定了,如果换成是别的任何人也一时间无法接受。
赵昕也可以理解文彦博,毕竟他是处于这样一个时代的人,而且还不止一次亲身感受过邵雍预测的神奇。
但是富弼能够理解。赵昕心想,这或许是他曾经反对范仲淹变法后的必然结果。
曾经,富弼坚决地反对范仲淹的变法,而作为他这种品级,以及有着一定思想深度的人,在事后就必定会去反思这件事情,或许是因为他的反思还比较客观,也可能是范仲淹被贬之后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触动了他的内心……
说到底,这就是变革的力量。
范仲淹的变法虽然存在着许多的问题,最终也失败了,但是就变法本身而言,也必定在人们的观念上埋下了种子。
这就如同赵昕今天所做的这一切一样。
赵昕没有去找柳永他们,而是直接回到了汴梁城。
现在,赵昕深刻地感受到了诗词作为泡妞利器在这个时代的强大。在这个时代,顶尖的填词高手绝对比后世时候最当红的男歌星厉害。
后世时候最当红的男歌星的粉丝大多是女**丝,而在如今这个时代,填词高手的粉丝绝对是白富美。
因为这个时代的女**丝大多很早就结婚生子,为生活奔波,诗词歌赋距离她们很遥远,唯有白富美们才会有这样的情趣。
赵昕不想再去和柳永他们一起,因为他并不相信自己的克制能力。
徐冬冬和陈师师绝对是属于美女类型的,不但娇媚迷人,而且还非常的主动。正因为如此,每次赵昕在面对她们的时候才始终会纠结。
和这样的美女在一起当然很爽,要进一步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在哆嗦了那几下之后呢?
何况他家里都还有三个等待着处理的小美女呢。碗里的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吃,锅里的还是等等再说吧。
何况锅里的这两位早已经是柳永的菜,赵昕每次一想起这个就觉得腻味得慌。
回到家里,赵昕迎面就碰上了展琴,急忙就问道:“有吃的吗?可把我给饿坏了。”
展琴问他道:“没人请你吃饭?”
赵昕在心里苦笑:还请吃饭?简直就是被赶出去的。他说道:“忙死了,没顾得上吃饭。”
这时候张巧巧出来了:“奴家去给官人炒几样菜。”
赵昕问道:“你们吃了没有?”
展琴道:“还没有呢。现在不是还早吗?”
赵昕这才想起,是自己午餐只吃了少量的东西就被邵雍的管家给叫走了的缘故,他苦笑着说道:“那等等吧,我们一起吃。”
展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赵大哥,我看到琬如姐买了鸡的,我们去那边吃吧。”
赵昕顿时吞咽了一口口水,笑道:“好!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坐车过去。”
展琴看着他:“我是你的护卫呢,只能走路。”
看着她那俏生生的模样,赵昕又吞咽了一口口水:“现在你不仅仅是我的护卫了,更是我未来的小娘子。”
展琴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赵昕看的地方是她的小嘴:“不干嘛。走吧。”
说完后,两个人就直接出了赵府,就这样将张巧巧一个人扔在了那里。
其实赵昕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与愧疚,不过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张巧巧知难而退。
张巧巧是皇后派来监视自己的,如今赵昕完全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所以他认为自己远离这个女人也是一种必须。
展琴在马车前面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接下来赵昕直接就拉着她的手上去了。
她没有作丝毫的反抗。
赵昕的心里大喜。本来他的想法是,如果这**有丝毫的反抗就马上放手的,现在看来,自己在她嘴唇上印下的印章起作用了。
马车里面的空间很小,从官员品级的规制上,赵昕的这辆马车要比包拯的要小许多,不过赵昕觉得这样的空间正好。
展琴一上车,赵昕就伸出手去揽住了她柔软的腰,嘴唇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娘子,今天一天没见你,想死我啦……”
展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身体扭动了几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赵大哥,你又想非礼我……”
赵昕低声对她说道:“你是我未来的娘子,怎么能叫非礼你呢?来,让我好好亲亲你……”
说完后就直接朝她亲了下去。她依然没有反抗,而且,她那柔软的舌还在主动去配合他……
早已经忘记了饥饿,而且赵昕觉得自己这个新家距离白家医馆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
下车之前他还意犹未尽。
展琴也依然处于迷醉之中:“到了?”
赵昕看着她:“那,我们继续朝前走?”
展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你想得美!”
轻笑声中,她已经从马车上跳了出去。赵昕很是后悔……早知道就让车夫一直赶着车在汴梁城中走下去了。
刚才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还有马车一路上抖动着的“吱呀”声做伴奏,更主要的是,这样的机会实在是难得。
白琬如一见展琴就诧异地问:“妹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展琴瞪了赵昕一眼:“他欺负我!”
白琬如顿时明白了:“赵大哥,你如此喜欢妹妹,那就早些时候把她收入房中吧。”
展琴道:“要收也只能先收你。”
白琬如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即刻去胳肢她:“你明明希望赵大哥先收了你……”
赵昕急忙地问道:“白大叔呢?”
白琬如道:“在大宋医馆那边,刚才派人回来说,今天晚上他不回家吃饭了。”
赵昕大喜:“来,我好好亲亲你们两个。”
白琬如连连后退几步:“你先亲妹妹吧,我去看鸡汤好了没有。”
展琴也跑了:“你不是说很饿了吗?”
赵昕在那里苦笑,独自低声在说道:“亲嘴可是要比鸡汤解饿得多……”
……
有件事情赵昕没有想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邵雍来了,而且与他同行的是竟然是司马光。
当时赵昕正在琉璃厂后面的一间小屋里面配料。每次他在配料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个人,而且还让展琴在外边替自己守门。
展琴问过他为什么要如此神神秘秘的,他告诉展琴说,制作琉璃这东西最关键的就是各种材料的比例,如果配料被他人知道了,那么制作出来的东西就不值钱了。
展琴本来就是一个小财迷,听了之后即刻就说:“那我一定不让任何人进来。”
这天下午,刚刚午睡后的赵昕才去到琉璃厂没多久,忽然就听到展琴在外边叫他:“赵大哥,有人找你。”
赵昕猜测来找自己的人肯定是展琴熟悉的,不然的话这丫头必定会刁难人家。
即刻出去,一眼就看到了邵雍,还有他身旁的司马光,急忙抱拳施礼道:“尧夫先生怎么来了?君实先生,你和尧夫先生相熟?”
司马光笑道:“我和尧夫先生可是老交情了,最近我根据除之你的建议在整理提纲,没有空去尧夫先生的庄上。听说昨天你和尧夫先生见面了?”
赵昕点头,歉意地对邵雍说道:“小子无状,昨天冲撞了先生,请先生千万别计较。”
邵雍竟然即刻朝赵昕深施一礼,说道:“除之年纪轻轻,气度竟然如此宽宏,邵雍惭愧。”
赵昕躬身道:“尧夫先生不怪罪就好。二位先生请稍候,在下去洗个手,换一件衣服就马上出来。”
洗手的时候展琴居然温柔地去替他揩拭了一下脸上,同时在问:“这个尧夫先生是谁?”
赵昕的心里已经温暖起来,他回答道:“这人可是鼎鼎大名啊,他的梅花易数天下独树,如果你要找他算卦的话,肯定会让你目瞪口呆的。”
展琴惊讶地道:“真的?那你一会儿让他给我算算好不好?”
赵昕即刻就答应了。
其实赵昕并不是觉得邵雍不应该去研究梅花易数,而是觉得他不应该在那上面花费全部的精力。
他心想,正好今天可以让这个邵雍去掉这个心结。
出去后,赵昕对二人说道:“我们现在去太白居如何?”
司马光笑道:“现在距离晚饭的时间不是还早吗?”
赵昕笑道:“我们可以先喝茶,然后再喝酒。对了,一会儿我让人去把富大人、文大人都请来。如何?”
邵雍朝他拱手道:“除之真的就一点不为昨天之事生气?”
赵昕笑道:“真理越辩越明,我怎么会生气?”
邵雍的神色顿时一动:“真理越辩越明?这话太妙了!”
司马光道:“那还不如现在就去请他们。”
赵昕心想,这倒是更好,即刻对展琴说道:“你去帮我请一下这两位大人,就说尧夫先生来了。”
展琴却即刻对邵雍说道:“听说先生会算卦?一会儿先生帮我算一卦好吗?”
赵昕很是尴尬,急忙对邵雍道:“这丫头不大懂礼节,请先生原谅。”
邵雍诧异地问:“除之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去研究梅花易数吗?”
赵昕摇头道:“尧夫先生误解了我的意思了。我们先去太白居吧,然后我们细谈。”
第104章 梅花易数(4)
从礼节上讲,本来赵昕应该主动去请富弼和文彦博的,不过这毕竟是临时性的安排,而且他相信邵雍的面子已经足够了。
而且,司马光和邵雍都没有反对让展琴去请他们的这种方式。
到了太白居之后,赵昕还是要了最好的那个雅室。
中国人讲面子的风气自古如此,赵昕刚刚来到这个时代不久,也就更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人对他产生好感。
不就是钱吗?现在,赵昕对自己很快要发大财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再有丝毫的怀疑。
这地方确实清静,上次展昭与假神仙搞坏了的小花园早已经重新修葺过,如今又是一片绿意盎然,花团锦族。
酒楼的伙计泡来了茶。
这茶必定是太白居最好的,但是赵昕还是很不习惯这种将茶叶研成细末再泡的饮茶方式。碎茶末沾口不说,而且味道极苦。
无论是酸甜苦辣任何一种味道过于了,其它的味道都会被掩盖掉,苦味尤甚。
如今让赵昕最郁闷的是,这个时代居然没有辣椒,更不会有味精,所以他认为最好吃的菜也就是鸡汤了。
鸡这种动物就是与众不同,它们本身就有鸡精,这就如同当小姐的必定比良家更有味道一样,都是骨子里面的东西。
几个人刚刚坐下,邵雍就迫不及待地问赵昕道:“除之,刚才你说我误会你了,那你说说,你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
赵昕微微一笑,反问道:“尧夫先生今天来找我,必定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来吧?”
邵雍点头道:“除之,昨天你离开的时候留下的那东西让我很是震惊。我的梅花易数就是用数字去推算卦辞的啊,难道海外早已经有人与我有了共同的想法?还有就是,我明白你的那些符号代表的是数字,不过我觉得很特别奇怪。”
赵昕心想,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回答道:“尧夫先生,那些符号是阿拉伯数字,你不觉得用那样的符号计数更简单吗?尧夫先生,梅花易数是你的独创,海外可没有这样的学问,不过海外有一门科学名曰《数学》,专门研究宇宙自然现象中的数量、结构、变化等。尧夫先生,其实你的研究只是数学中很小的一部分,所以我才会觉得你投入全部的精力去研究那样小的一部分太可惜了,而且你研究的还是对国家、对后世最没有用的那部分。尧夫先生,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你千万别计较啊。”
随即,赵昕用手指蘸上茶水在桌上给邵雍演示阿拉伯数字的计数方法。
这对邵雍来讲无疑是非常震撼的一件事情,他顿时喃喃地道:“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计数方式,太精妙了……”
司马光却不以为然地道:“我不相信海外的术数比我中华的还先进。几百年前,祖冲之就按照刘徽的割圆术之法,得到了‘徽率’的数值,而且我们的古人对九宫之术也很有研究。难道海外对术数的研究比这还厉害?”
在赵昕的记忆里,数十年之后,这个司马光就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最主要的人物之一,由此可见此人的思想是非常的保守的。
司马光刚才所说的“徽率”其实就是圆周率,对此赵昕还真的没有办法去反驳他,因为祖冲之计算出来的圆周率确实要比全世界其它国家要早数百年,而且精确度极高。
赵昕说道:“君实先生,我说的是计数方法,而不单纯是指术数方面的成就。比如尧夫先生的研究,其实就已经触及到了术数研究最高深的领域,只不过我觉得他有些走入歧途了。”
司马光道:“尧夫先生的梅花易数有鬼神莫测之机,怎么能够说是走入了歧途?”
赵昕问他道:“君实先生,如果尧夫先生给你算了一卦,说你今后前途无量,还可能会当宰相,你觉得这对你的意义很大吗?”
司马光道:“意义当然很大了,那样的话我就会更加的努力。”
赵昕微微一笑:“如果说你今后会有某种灾难呢?”
司马光道:“那我就会谨慎行事,独善其身。”
赵昕点头道:“那么,君实先生,我再问你,尧夫先生能够为朝廷的所有官员,乃至天下大多数的百姓算卦吗?”
司马光道:“怎么可能?”
赵昕笑道:“这就是了。尧夫先生之才,数百年、上千年来鲜有所及,我甚至认为即使是在未来数百年也不一定能够再出像他这样的大才。尧夫先生以如此大才,却只能为少数人去算卦,纵然对这些少数人有所帮助,那也是尧夫先生的悲哀,更是我大宋的巨大损失啊。”
正说着,赵昕发现富弼和文彦博已经到了,急忙起身相迎:“二位大人,在下没能亲自上门相请,请二位大人见谅。”
富弼笑道:“除之,你不用如此惶恐,我想不到尧夫今天会来拜访你,更想不到你会派人来请我们。除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量,我很是欣慰。”
赵昕谦逊地道:“昨天我说话太过直接,不过那些话都说发自内心,而且我问心无愧。富大人,文大人,请坐。”
两人坐下之后,文彦博说道:“这么说来,除之现在知道自己昨天的话不应该讲了?”
赵昕摇头道:“非也,在下并不认为自己的话就错了。刚才我说了,我觉得自己的话完全是发自内心,而且更是为尧夫先生感到惋惜。刚才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呢。”
此时,邵雍终于说话了:“除之,现在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你并不反对我研究梅花易数,只不过你觉得我不应该把梅花易数用于算卦上面。是这样的吗?”
赵昕对展琴说道:“你让伙计给我拿纸和笔来……”随即就对邵雍说道:“也可以这样理解,因为我觉得以先生如此大才,应该去研究对国家,对后世更有意义的东西。其实数学这门科学对我们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我举一个最为简单的例子……大家说说,如何才能够计算出我们面前这张桌子的面积?”
邵雍道:“很简单,就是用这桌子的长和宽相乘。”
这时候展琴已经拿来了纸和笔。赵昕在纸上画了一个三角形,然后又问他们道:“假如知道了这个图形两个直角边的长度,如何可以马上计算出这一条斜边的长度呢?还有这个三角形的面积是多少?”
邵雍顿时目瞪口呆,其他的人更是一筹莫展。
赵昕微微一笑,即刻说出了答案,而且还用笔在纸上标注出公式。然后说道:“这就是数学,朝廷丈量土地等,都需要用到数学,这样的方法比目前我们大宋所用的方法要简单得多。再比如昨天我送给两位大人和尧夫先生的镜子,可以用那种东西制造出望远镜。何谓望远镜?就是我们站在城楼上就可以用那种东西观察到很远处的一草一木,以此去观察敌情。这也需要计算。所以,我认为尧夫先生的才能如果用在这个上面会更有价值和意义。”
文彦博道:“望远镜?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眼吗?开玩笑吧?你会做出那样的东西来?”
赵昕笑道:“当然。昨天我送给你们的镜子,这也是经过我精确计算后才制作出来的。说实话,刚才君实和尧夫先生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里面的小屋子计算制作这种镜子配方的比例呢。”
文彦博道:“尧夫先生为了研究梅花易数花费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总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此放弃吧?”
赵昕不想再去理会这个人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完了自己该说的所有话。他对邵雍说道:“尧夫先生,我还是那句话,刚才我说的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至于先生今后是否还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去研究梅花易数,那就是先生你自己的事情了。”
邵雍道:“除之,我可以搬到你家里住一段时间吗?”
赵昕愕然:“这是为何?”
邵雍摇头道:“刚才听了你的那些话,我觉得很震惊。我希望除之能够教我更多关于数学方面的东西。现在看来,我以前的研究确实有些偏了。”
赵昕笑道:“我当然欢迎了。”随即,他看来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的文彦博一眼,说道:“文大人,假如我现在放弃了行医,每天去填词写诗的话,大人以为如何?”
文彦博愕然:“你是我大宋第一郎中,填词作诗只能是你的喜好吧?”
赵昕笑道:“这就对了。尧夫先生今后可以潜心研究哲学和术数,算卦之事也可以作为他的喜好啊。是吧?”
富弼轻轻一拍桌子:“太好了!尧夫,今天听了除之的这些话,我觉得你可以出仕为官了。”
邵雍道:“不可。现在我觉得自己要研究的东西更多了。”
赵昕笑道:“尧夫先生,搞研究也是要吃饭的嘛,如果有朝廷解决好你的生活问题,今后你的研究岂不是更加的没有了后顾之忧?”
邵雍道:“为官之后,琐事太多……”
富弼笑道:“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文彦博道:“尧夫志向高远,你们怎么可以劝他坠入红尘?”
赵昕顿时就想:这个文彦博,他不是傻#逼就绝对是在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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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梅花易数(5)
(今天三更)
关于文彦博这个人,赵昕略有了解。
此人其实与司马光很相像,小时候都是属于天才儿童类型。
司马光是砸缸救了他的小伙伴,一下子就成为了闻名天下的童星。
而文彦博幼小就成名却是因为另外的一件事情。据说在他还是儿童的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蹴鞠,蹴鞠就是后世踢足球一样的运动,这项运动在宋朝的时候就开始流行。
结果球掉到一个深坑里面去了,于是他就组织小伙伴们提水灌注深坑,最终那个球就浮了起来。
虽然这件事情远不如曹冲称象那么有科技含量,也不如司马光砸缸那样意义重大,但还是让这个时代的大人们视为天才儿童。
这个人后来的经历也与司马光差不多,反正就是少年聪慧,再加上刻苦努力,终于成为一位饱学之士,然后当官、为朝廷效力云云。
不过赵昕知道一件事情,此人是依靠张贵妃上位的。因为张贵妃的老爹曾经是文彦博的仆人。
估计文彦博对仆人还算仁慈,于是后来就发生了主随仆贵的奇葩情况。不过赵昕更愿意相信这个文彦博是刻意讨好已经成为贵妃的仆人女儿。
这绝不是猜测。
据说,有一天张贵妃穿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衣服,皇帝看到后顿时觉得张贵妃比以前更美了,惊讶地就问:“这衣服的料子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如此华丽?”
张贵妃回答道:“是文彦博送给奴家的。”
皇帝大喜,马上就给文彦博升了官,从此官运亨通,一发不可收拾。
文彦博最大的贡献就是曾经带兵抵御过西夏的进攻,结果双方堪堪打了个平手,后来大宋向西夏纳贡,双方罢战了事。
要知道,文彦博可是文官,他带兵打仗而且没有惨败,这就是大功一件了,从此他在皇帝的眼里就变成了大大的功臣,而他自己也因此变得跋扈起来。
在以前那个时代的时候,赵昕看过有关文彦博的资料。此人在仁宗皇帝一朝声名显赫,后来还当上了宰相。
不过仁宗死后,此人的厄运就开始了……因为被人诬陷而被贬官,很快就郁郁而终。
赵昕认为,他的结局完全是与其为人有关系。作为臣子,飞扬跋扈当然是需要靠山的,靠山没有了之后,其他的人群起而攻之也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从刚才的这件事情来看,赵昕就明显地感觉到此人要么是**,或者是在装逼。
要知道,邵雍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人,皇帝曾经多次召他出仕但是都被他拒绝了。
赵昕觉得,富弼和他交好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劝他出仕,以完成皇帝的心愿。
作为皇帝来讲,人才能够被朝廷所用,这不仅仅是皇帝的面子,更有政治上的考虑。
很显然,文彦博忽略了这一点,他对邵雍感兴趣仅仅是因为邵雍可以随时替自己算卦、预测吉凶。
有人说过,表面上强势的人其实内心很自卑,随时都在担心自己得到的这一切会在某天失去。文彦博可能就是属于这样的人。
作为像他这种品级的官员,忽略了皇帝的想法是绝对不应该的,不管他是**还是装逼都不应该。
富弼即刻对文彦博说道:“宽夫,我倒是觉得除之的话很有道理,而且现在尧夫也好像已经被除之说服了。我想,官家要是知道了此事,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就是直接在提醒文彦博了。
赵昕心想,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要让邵雍马上表态的话也不大可能,这不仅仅是思想转变的问题,更是面子上的事。
他说道:“尧夫先生,今后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探讨一些问题,海外在术数、哲学等方面发展得快一些,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邵雍大喜:“太感谢了!除之学究天人,我很是敬佩。”
赵昕笑道:“尧夫先生,你不用敬佩我,因为我所知道的都是别人研究出来的结果,只不过我在海外的时候就学到了那些东西罢了。”
邵雍顿时向往万分:“除之,今后你可以带我去海外吗?”
赵昕心想:穿越回去?我还想呢,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下一次如果被炸雷击中的话,那就不是穿越的事情了,而是变成一团焦炭。
他苦笑着说道:“当时我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泊了那么久,估计要找到我以前住的地方是不大可能的了。”
邵雍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赵昕笑着说道:“尧夫先生,我觉得,如果你要深入地去研究哲学或者术数等方面,就必须充分利用朝廷收藏的典籍,而且还应该与现实相结合,如果你能够出任大学士之类的职务倒是最好的,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太多的俗事干扰于你了。”
文彦博道:“赵馆主,你说的这些东西,包括你制作的镜子等物都是奇技淫巧,这样的东西很容易让人玩物丧志,如今你还劝说尧夫和你一样去研究那样的东西,简直是岂有此理!”
司马光因为说道:“确实如此。”
赵昕并不生气,因为他早已经知道,顽固派在很多时候是不可理喻的,不过他更明白,这样的事情就如同后世时候的意识形态之争一样,很容易被人上纲上线,然后被对方打击、排挤,甚至是置于死地。
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马上去驳倒对方。
他说道:“古时候我们用竹简书写,后来有了纸张;以前我们印刷书籍是用刻板,现在有了活字术;以前我们到了野外、茫茫大海之上不能分辨东西南北,现在有了指北针。甚至我们身上穿的丝绸、布帛,这些东西哪样不是文大人所说的奇技淫巧?我们的祖先茹毛饮血,而正是因为有了一代代人的发明创造才有了我们今天的文明,而且我相信,我们人类的文明也绝不会从现在开始就停步不前。文大人,君实先生,你们说对吗?”
文彦博道:“我和你所说的各是一码子事情。”
赵昕禁不住就笑了起来,说道:“那好吧,我们再说说这奇技淫巧之事。有一件事情无相在座的各位都十分清楚,那就是,无论是皇宫还是大臣的家里,都摆放着不少的瓷器,官家的妃子,以及各位大人的娘子都佩戴有玉石手镯,还有各位大人上朝时候的玉带。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是奇技淫巧之作?”
文彦博和司马光顿时沉默不语,其他的人也都没有说话。赵昕继续地道:“其实,奇技淫巧又有什么不好?反而地,正因为有了这些奇技淫巧,才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起来,而且奇技淫巧也是各种发明创造的土壤。如果没有那样的一些奇技淫巧,我们乘坐的马车会出现吗?所以,奇技淫巧并不是有些人玩物丧志的根源,玩物丧志,说到底还是某些人自己的问题。”
富弼点头道:“我同意除之的这些话。”
赵昕又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另外的一种说法,也就是很多人常说的‘红颜祸水’。女人长得漂亮难道也是她们的错?红颜并不是祸水,要怪就只能怪男人们的意志太薄弱。唐太宗,我朝太祖皇帝,乃至当今的官家,他们身边的红颜还少了?这些红颜怎么没有成为祸水?而纣王、隋炀帝因为红颜误国,说到底还是他们自身的问题。所谓的奇技淫巧也是同理,同样的一件玩物,在各位大人的手上可能是一件风雅之物,但是到了某些人的手里却会让其丧志。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邵雍猛地一拍桌子:“说得好!”
文彦博和司马光依然在沉默不语,很显然,他们根本就无法去辩驳赵昕的话,只不过他们似乎依然并没有能够接受赵昕的这种观念。
富弼也发现了此时气氛的尴尬,他即刻笑着对赵昕说道:“除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喝酒了?”
赵昕立即会意,马上就吩咐展琴道:“让店家上菜,把我带来的酒拿来。”
富弼大喜:“早就听说除之酿造了一种美酒,而且还被官家封为大宋御酒。除之,你带来的就是这大宋御酒吗?”
赵昕笑着点头道:“正是。”
此刻,赵昕发现文彦博和司马光都变成了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心里暗暗觉得好笑:这俩**就是矫情,现在你们怎么不说这酒也是奇技淫巧之物了?
果然,这些人刚刚喝下第一杯酒之后就禁不住称赞起来:“这才应该叫做酒嘛……带劲!”
结果赵昕带来的一坛酒被这几个人喝得精光,不过他们都已经大醉,这主要还是不大习惯高度酒的缘故。
以喝啤酒的方式去喝高度白酒,岂有不醉之理?
后来,富弼非得要拉着邵雍去他家,他说今天晚上要和邵雍好好谈谈。
酒醉后的文彦博在离开的时候指着赵昕说:“虽然你的酒好喝,但是我还是不同意你的那些话!”
赵昕微微一笑:“文大人,我没有非得要你同意啊?”
文彦博一边上马车,一边朝后摆手:“我不同意,不同意!”
司马光离开前身体摇晃着朝赵昕说道:“除之,你很聪明……什么时候也送我一面镜子啊?”
赵昕急忙地道:“明天我一定遣人送到你府上。”
司马光大喜,依然在指着他说道:“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