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情怀
第五百八十九章情怀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在《花好圆月》的曲调中,一群盛装彩的女子翩翩做舞,如团花绽放的随着声声绕梁而上,舞姬们裙裳轻薄,身材窈窕有致,眉目动人,华鬓如云,婀娜多姿,长袖如花轻舞翻飞,轻盈优美,流云水袖开散飞转,印衬出飘忽若仙的舞姿。(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她们都是宫中最出色的女伎,自从天宝年间,由上皇亲手调教的梨园、宜春两班子弟,在兵火战乱中离散殆尽,就算是有幸随驾的那些,也效法先例纷纷下嫁北军将士。再加上战时从简,不重声色之艺,这些因此乾元天子还都的时候,居然连乐班歌舞都凑不齐。
好容易等天下逐渐安定下来,重选宫人女史以供大内,到了泰兴年间,这些宫里长成的小女们,也终于开始崭露头角了。
但作为指导她们的教习供奉,却有些神不守舍的若有所思,
她有着女人最丰熟盈满的年纪,娇躯窈窕修长秀美动人,勾勒出优美无限的峰峦起伏,手中却捏着一贴新词,是一个穿紫衣的内侍,满脸恭切的送到手上的。
“杨花那女子
叹罢那第一声
思想起奴终身
靠呀靠何人
爹娘生下了奴
就没有照管
为只为家贫寒
才卖那小奴身……”
一曲《十声叹》,再次叹来了她隐有泪痕的脸颊,却又如花如雾一般,掩在绡罗帷幕的淡影中。
一曲已经散尽本该当即做评的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却没有人敢说什么,也没人敢惊扰,只是随领班的女史示意,静静的退到一边,低语接耳中,却是带着无比羡慕和向往的心情。
因为她将创造一个传奇,或者说这位教习供奉的经历,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作为一个新丰女伎的出身,以歌舞出类而选入宫中,被开元天子最宠爱的太真娘娘看重,不但长留身畔收为养女,还名声显达宫中,与公孙大娘等人并称一时之著。
孰料祸起河北,山河破碎,天子南幸,却有幸辗转流离中遇上了名声不显的梁开府,让对方一见倾心梦寐以求,歌以咏志一直从关内唱到了剑南。
哪怕这位大人后来如何位高权重,身边又聚集多少女人,作为伴随出入,堂上厅下的大妇身份,始终荣宠不衰,就算是納新,还是做了《鸳鸯蝴蝶梦》的新乐府以求体谅,作为一个女子终身的幸甚,莫过于此。
现在终于得到她应有的名分,却是意料中却又让人感叹无比的事情,感叹她身为乱世女子的幸运,感叹一段漫长的佳话,终始迎来了它的结局。以至于,已经有人将之与本朝开国时,红拂女夜奔的故事相较并论了。
作为平嫁的身份与天子幼妹的长公主一起,成为当朝最年轻的枢密使邺侯左右夫人之一,将来的子嗣也是爵位和家产首选,由于这位殿下年纪下的多,没准嫡长子就出自她的膝下。
既然是左右夫人之一,作为雍国府六尚首席女官的身份,就不再适合了,直接晋为从三品,改赠以荣国或是贤国夫人的尊号,拥有自己的陪嫁女官,由前朝那位大名鼎鼎的杨太妃亲手送出阁。
这也让那些宫中正当妙龄的女子们,不免生出另外一些想念,作为深宫大内长成的宫人,除非接近人老珠黄的年纪,遇到外放出去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被指到一个好府邸的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虽然不敢奢望主人家的正位,但是作为临时权急的候补,也有机会为自己某一个尊荣无忧的终身,那位开府大人可是正当壮年,无论权势地位才情名望,都符合这世上大多数女子择配最挑剔的标准。
而且那位大人上无老下无小,左近没有需要帮衬和关照的亲族,却是善于享受而充满情趣著称。哪怕出征在外,鸿雁寄书,不断的送回寄情的歌子词曲,而且几乎人人都有份,从大到小一个都没落下。
就算是真的没有这个指望,在梁开府家在择良而嫁,接触那些年轻清俊的军将的选择余地也是比别处大的多不是么。
洛阳梁府,
“蝴蝶儿飞去
心亦不在
凄清长夜谁来
拭泪满腮
是贪点儿依赖
贪一点儿爱
旧缘该了难了……
千不该万不该
芳华怕孤单
林花儿谢了
连心也埋
他日春燕归来
身何在”
肤赢若霜、柔嫩如玉,自有一种柔雅幽娴的风韵,
却是阿蛮的半个弟子兼接替人张云容,自从张皇后一党倒台后,作为这位张皇后亲自指婚并热心关注的族侄女,她倒是如释重负一般解脱了不少,不用再在殷切的期许和苛责中煎迫,也不用在孜孜以求或是事无巨细的背叛和失落感中反转,
我只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背负这么多东西,多少次她在梦里泪满颊的醒过来,然后蜷着被撵咬着银牙无声呜咽自己的软弱和犹豫,“芙蓉泣露香兰笑”,待到天明后,又是那个“云想衣裳花想容”仙姿脱俗的张云容。
她的生活中总是充斥着那个男人的痕迹,他的歌子、他的词曲,他的奇思妙想和那些繁多的爱好,乃至闺房内外,总是让人羞于启齿的花样和念头。他甚至开创了许多词曲、文章、书画的新流派。
这毕竟是是奴同床共枕的男人,就算是一块冰石,捂在怀里也该捂热了,更何况她也是一个有血有人有感觉的女子,为什么而来到他身边,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当初的违心和不甘,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被磨平。
总是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成天嘻嘻哈哈喜欢玩的疯疯癫癫的小殿下;对手都是一般温柔亲切如母如姐的阿蛮师范,还是据说半路被捡回来的,总是笑眯眯的,城府很深的女总管初晴;据说是被强抢回来,笨手笨脚的可爱的阿雯;腼腆羞涩特别亲近小动物的小小姐雨儿;无论身心都未免过于成熟的大小姐玉坊……
因为这个男人,而被捏合在一起组成这个奇特的家……没有侯门深深的勾心斗角,也没有豪门高第的森严冷酷,这几乎颠覆了她对任何一个家庭的认知。她们甚至可以有条件的追逐自己的梦想,并充分在生活中享受自己的爱好和乐趣。
笼络重臣之心,并时刻了解他的动向,她无比痛恨起这个一度让她充满牺牲和使命感的责任来。什么专权,什么乱政,什么患国之贼,那些信誓旦旦的,都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她到底能做什么……
她从来没有那么迫切的心情,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谢阿蛮贵为左右夫人之后,她自然抬升为雍国府六尚女官首席,就算出入宫中,也可以被恭敬的唤上一声“张尚宫”。
“爱就爱就心甘情愿总会难忘现在和以前
谁是谁非都不要亏欠全心全意天天年年
爱就好像昙花一现稍纵就会消失不见
幸福在一线之间有苦涩才有甘甜
你甘愿就不能自顾尊严
委屈在所难免千万不要踌躇不前……”
《生生世世》。
“这个混蛋……又弄了这东西回来应付我们么……”
小东西踢着草长莺飞的花木,将垫在脚下的小白狼踩的呜呜乱叫,平日家里玩在一起的另外几只大萝莉,有些敬畏和期盼的看着她,却是有着各自想法。
另一个地方。
“父亲”
大小姐梁玉坊低低念了一声,这却是内总管初晴送过来的一张东西,彩笺上是一首词子曲……
“听说你从一个天竺蕃僧哪里学了不少花样,就顾着折腾我们了……”
小慕容从埋头苦啜的尉迟瑶身下抬起滑腻腻的脸蛋,二人蜜色的肌肤和奶白的肢体纠缠在一起,被一条贯穿身体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把人缠的魂儿都要飞出来了一般。
“喂喂,请不要无视我好不好吧……”
只是看她对女人的兴趣,比我还强烈,不由有些身为男人的挫败感。
“恩恩,你不用这个样子吧……这大白天的,时间还长”
然后之后我就不得不改口了。
“您不也很享受么……”
“回去你就不在是我一个人的了……所以要加倍补偿回来啊……”
“替你跑腿在外,好久一段日子不在身边,总得喂饱才行啊……”
“我要货真价实的,不是这啥劳子的玩意儿……”
就见她站起来,身体里一条东西噗的滑落下来,用温暖的体腔将我再次裹住,尉迟瑶也不甘示弱的从侧后紧紧缠住我的胸背,将颤颤丰硕堆挤在我面上,让我无暇他顾。
自从那位前于滇公主尉迟瑶也回到了我的身边后,这个两个女人难得摩擦出火药味,然后演变成床底上坦诚相见的战斗,我也得以见到她们的另一面。
作为六尚之一,尉迟瑶面对小丫头这样古灵精怪的妖孽,固然表现出恭顺良和的服帖,但面对小慕容这样肆无忌惮有口味独特的对手,似乎不免也生出争强斗胜的心思来,毕竟她负责的西域经营项目和小慕容的西北诸道,方位上大有重合之处,
于是我决定解决纷争的手段,就用闺房中的实际表现来决定,小慕容难得被联手压制,充分品尝了她身体还没有被开发的奥妙。然后在我助纣为虐下,相互开发对方身体每一个细节。
然后棋逢对手,战意高昂,盘缠八百回合,意犹未尽什么的,反而是我被晾在了一边,
她对我的大婚很有些怨念,可以预见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长安或是洛阳的某一地,虽然她也可以作为陪嫁的一份子,参与到其中去,但她似乎不想这么做,高门大宅里优裕而安逸的生活,对她似乎是一种牢笼。用她的话说,
“就算是给你,留一个与众不同的想念吧……”
“其实男人这种东西,也不是非有不可的……”
虽然她是这么宣称的,但是返程的这一路,还是抓紧别离前每一个和我相聚的时光。
不过她将会把柳芳菲留给了我,这个女人自从再次重逢后,就陷入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和低潮中去,一只没有走出来。我也没有兴趣去开解,或许等回到长安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会有所好转吧。
这一路上,关于我回去举行大婚的消息,也通过皇帝的旨意和官方的渠道,在我的队伍中扩散开来,也给这些经历了残酷的战场和难以形容的紧张压力归乡将士们,一个难得放松下来的新话题和热点,回家探亲什么的自然什么都别想了。
我再次腰酸背疼的起来,已经是过了响午,一叠新近的递报也被送了进来,主要归成三类,首先是小慕容的手下送来西北路一些动态,无非是地方上对战后重新利益划分的反弹,派往各州恢复生产建设的将士们的表现……
“又有人试图前往西域,打探我的来路?”
“这次又是谁……洛阳还是长安,或是河北河东的人?”
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种注定毫无结果的事情,他们还真是乐此不疲啊。我自称来自的那个地方,可是河中各种势力占领拉锯过,战乱频繁族类复杂的边境地区,要是真能查出什么来,才真是见鬼了。
而长安城薛景仙送来的消息,主要是朝中对青唐新征服地区各级官职的任命,据说在朝中各方争夺的厉害,有南平府的例子在前,又有商路和矿殖之利,很多人都像参一手进去,无论是颜真卿,还是崔圆、或是梁宰所代表的派系,都表现出足够的兴趣,就算青唐是如何的苦寒贫瘠,又是兵战凶危的不宁之地,但是相应职位的品级和待遇摆在那里,未必要真的上任也要把这个拿到手,这样升迁和转任上才有更大的空间和余地,当然了无论如何都没法绕过身为实际主持青唐事务副都护——我的态度,这就需要我权衡利害有所择取,不至于让前期的经略前功尽弃或是变的事半功倍,必要的时候宁可容许一些来镀金或是无所作为白占利益的存在,也不要那种事事想强出头表现自己,却尽扯后腿的家伙,说实话我讨厌妥协,但是这东西却又伴随在体制的游戏规则内不得不接受的代价,除非你有把握无视所有的人。
再就是比较值得注意的就是关于京学和武学之中,各种结社近期突然多起来的报告,这些结社是伴随着战胜吐蕃的消息,而突然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其中一些结社的背景,直接追溯到一批因为战功荫保,新近入学的学员中,为他们财力和物力支持,也有来自军中的痕迹。
自古以来,最精锐的军队劲旅,往往都是出自知名将帅带来的亲信部曲,国家军队的战斗力总是伴随着兵为将有的大小山头主义,但是某个人一手缔造的武学体系,似乎打破了这个惯例,将出私门,变成了将出武学,但将门之地毕竟是传统沿袭底蕴深厚,不是一时数载可以轻易改变的,只要能把握好两者之间的权衡,随之而来的是朝廷权威和皇权的空前凝聚。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这个趋势,那适时做出一些转变也是情理之中的,拿着父兄挣来的军功和荫补,进入武学去修业,学习火器、工造、缁给、参谋这些全新的玩意儿,比起那些寒门或是军卒出身的进修将士,这些家世熏陶的军门子弟的和基础都要好得多不是。
从另一个方面说武学的经历,成为他们竞争的另一个舞台。寒门子弟和世家子弟较劲的新战场。
此外,就是关于在实验性的电报线路取得突破的好消息。
由于在镇压昔日从龙五大臣裴冕等人为首的西北派勾结内常侍宁致远,发动的那场试图挟持肃宗的夺宫之变中,那几条通到长安城外的骊山,龙首山、北苑,太白山、楼观山的实验性线路,发挥了很大效用。
因此,在我的批准下,开始对更远的长安至洛阳的线路,进行勘测准备,主要是沿着新建立不久的直道进行分布,用最简陋的粗加工熟铁线路和木杆,80步至100步的距离进行架设,线是略高于两丈的架空裸线,缠绕绝缘的是粗烧的陶柱,沿着京师漕运的河流进行分布,作为信号接力节点就设立在沿线的军屯庄里,为此宁可不惜多绕远路,以方便保密,也方便沿途维护和控制。
对外就作为路标和军用测杆的名义,由枢密院下令进行强制保护,规定损毁者,以窥察军机,破坏军输资粮论处……反正是交通要道,日常就派人骑马沿途巡查,虽然繁琐了一点,但是还算有效,抓到的就是杀一儆百的重罚,处死后用到十字架,倒插在路旁以儆效尤。
作为一种新事物,出现的初期总是少不了好奇和惊异的围观者,由此也产生一些偷偷将铁线弄断,截回去做成自己的农具,或是用来扎篱笆的例子。但是经过几轮有奖举告和清算后,也逐渐绝迹了许多。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保证比较稳定的例行通报,而普通往来两都之间,递送塘报公文的驿马,至少要走上两天一夜。我现下也可以拿到长安和洛阳几乎同步的奏报,但这个东西使用的多了,将不可避免的引起朝中有心的人的关注。
我也没指望能把持这个东西多久,毕竟瞬息而至的消息传递手段,虽然还存在容易受外界干扰破坏的不确定因素,但如果推广开来,对这个庞大国家统治的延伸和拓展,有莫大的好处。
我所需要做的是,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向皇帝小白摊牌,献给朝廷的同时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才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第五百九十章内外
第五百九十章内外
过了萧关之后,我的队伍停留的次数开始变得频繁起来,因为不断有来自沿途军屯庄的居民,自发的聚集在路口欢迎我们的归来,
随着一波*将士的离队归去,既有有欢笑也有泪水,欢天喜地的是他们带回去大袋小包的财货和生活物资,还有夹杂着阵亡通知的抚恤军票,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前后埋骨高原的北、卫、边、府、团结军的将士,不计义勇民夫就近三万多,而各色伤员更是是这个数字的两倍还多,其中大都是因为恶劣的气候和地力环境造成的山崩、摔伤、冻伤,水土不服、过度劳累等的非战斗性的损伤,很大一部分人已经不再适合高强度的军队生涯,只能转到二三线的地方部队,或是解甲归田入军屯庄、工场。(www.TTZW365。COM阅读网)
再加上是卫伯玉等人外放和驻留地方的将士,龙武军就算大部分老底子还在,这一次伤筋动骨,估计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回来。最直观的就是军屯庄和工场里大量劳动力的缺失。
道路旁大片田野和河渠路沟中,最常见的是弯腰劳作的吐蕃人,他们还穿着不合季节的破烂毡衣,在背弓执刀的武装屯户看守下,在鞭子和刀枪的驱使下汗流浃背的辛苦劳作着,每天两次能够大口大口吞着水煮或是火烤的豆薯用餐时间,就是他们唯一休息和享受的时刻。
他们是早前被俘获的吐蕃人,由于在河西一气俘虏的实在太多,没法全部卖掉,于是就发配到各种军屯庄,充作临时劳力的补充,也是进行军事监管下的驯熟。虽然是被奴役,但起码能确保混个肚饱。
其中有好些卷发高鼻的西番胡,都是那些服从吐蕃的那些黎域西国士兵,他们的国家因为战败被我勒索了大批的财货,实在拿不出更多的俄财力来赎回他们的自由,除了少数贵族家庭出身的军将外,其他人得在大唐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有技艺的人会好过一些,虽然被监管,但是至少可以吃到像样的粮食,而不是乏味到极点的豆薯。如果表现出色还可以让家人团聚,或是从俘获的吐蕃百姓中配给一个女人。
如果不甘于这种生活,那也可以请求加入效节军,作为炮灰性质的敢死队,为大唐去拼命流血,死了就一了百了,活下来就可以暂时的解除奴籍,反正数十年内,敢死效节军有的是补充兵员。
坐在归程的马车上,随着离家越来越近,我的心情还是慢慢的变的轻快起来。
开春后伏远城送来的第一个消息,是关于小杨他们的最新行踪,这只童子军出身的捉生队,做了一件了不得事情,他们把红山宫给点着了。
我给他们的命令,只是混在那些烧掠藩部的队伍中,伺机把吐蕃城邑中官府藏有的典籍书册给毁掉烧掉,若是条件许可话,以寻机进入罗些城,据说里头存放了历代吐蕃赞普收藏的各国各族文学、诗歌、音乐、医药、工艺等文献,也有周边献给吐蕃的各种典籍著作,更有吐蕃统治这么大一片地域所建立的档案文牍,
红山宫既是吐蕃国势强大的标志建筑,也是王权的精神象征,其中更收藏了吐蕃国内数量最多,规模最大的文书材料。只要能够成功的破坏这点最后的文化传承,说不定后世吐蕃存在的历史,就和西夏、契丹文字一样,只能在偶然挖出来的废墟中,见到一只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由于前期的战斗中,俘虏了那么多来自红山的近侍和官员内臣,所以具体目标所在的位置和路径,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作为他们向导的,也是一位地道的带路党,已经全心降伏唐朝,钱吐蕃文书臣相的佐官——典内藏。
没想到他们做的更好,连赞普的居所和仓禀也被一把火烧掉了,还害得那位吐蕃赞普仅有的军队眼看要挨饿,而不得不停止了镇压王室领地内叛乱的军事行动。
而来自南方的俄一个好消息是,
宁凝在南方各道整理帐目,点检产业,最后清理出来大概有一百七十多万缗的尾数,这倒是一比意外之财,也不知道其中费了多少周折和功夫。
似乎是因为我大婚的消息传出后,家里的女人都开始寻找自身的定位,或者说是在我身边不可或缺的价值,这显然也代表她们将来在家中的地位和经济权利。
对于这笔钱的处理方式,主要给了两个选择。
一个是通过江南已经相当发达的飞钱票号系统,分批选择不同的票号连锁来汇转,只要一个多月就可以在东都洛阳或是西京的任何网点,大数到帐。
一个就是通过就地置办大宗产地价低廉的南货,然后通过海运、河漕,这转到东都洛阳,前后大概要花费半年功夫,除掉转运经销所费,至少可以把这笔钱变成两百万缗以上。
我想了想决定把这笔钱先兑付给南方各道的军屯庄和工场,让他们生产生活尽快恢复过来,毕竟这几年对外战事不断,不断的抽丁抽粮征集物资,这些早期的屯点和工场造成很大的压力,据说个别屯点有断炊的迹象,工厂里已经出现好几例过劳死的,安全生产事故频率开始上升,有一座从练钢废气里冷凝酸的瓷砖反应塔直接爆裂开来,造成数十人伤残。
现在也该让他们缓口气,过点好日子了。虽然这些损伤在当代大多数古人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要知道官府抽取劳役的代价实在太过低廉,低廉到一项工程只要能够维持很低的死亡率,就是难得善政了。至少在这个体系内,他们可以得到有限的金钱和实物补偿,还能让自己的兄弟或是子女顶一个位置,继续为家里谋生计。
我想了想,又决定补偿动效率奖惩制度,以避免在出现过劳,再给死者定制一批相宜层次的锦旗和勋章,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太过脱节这个时代的人文关怀和重视,只会给他们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此外我还以枢密使的身份,和监管武学的总章府名义,签发了一条,《军中结社管制条例》,主要是针对军中结社纷争的对策。有我口述大概要义,再由参事团和参军们,分组讨论标称具体的条陈,因此只用了两天就出炉了。
凡是涉及军籍人员的一切结社乡会,须向总章参事府登记定期报备,否则视为违逆不轨,并制定了相应结社的基本要求和限制,比如人数、经费、方针和宗旨,组织制度、宣传、成员发展、活动场所,聚会方式上的要求。还有不得违背唐律,抵触军中律令,不得公然诋毁天子及执政宰臣,等等一大堆细节。
最关键的是有了律令上的依据,在需要定期清理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下手了,对龙武军出身将士来说,这不过是体制内的惯例扩散到体制外而已,但对那些不熟悉运作规则的人来说,隐然就是头上一柄达摩斯克之剑了。
还有一份是巡阅河西边军重建中,新农作物推广的问题。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新作物也不是那么好推广的,玉米、棉花都需要大量的水肥,地瓜虽然耐寒耐旱,没有足够的肥力跟上,也是长不好的。土豆和芋类虽然对环境不怎么调低,但对地力消耗也很大,需要轮替种植大豆和苜蓿来恢复。
因此军屯庄选址都是有讲究的,比如靠近河流或是大量水源的地区,并且有方便收集肥料的地利,比如靠近军属厩场或是禽畜养殖场,或是人口稠密城郊。因此藩部又多了一项收入,可以用收集来的牛马粪便来换取所需的生活物资。
河西马瘟中受到影响的牲畜,大量被烹煮腌制成罐头,然后作为大宗易物的支付手段,送到草原上去,反正只要吃不死人,口感差点也不会真有多少人计较。
此外
还有吐蕃从河西等地搜刮掠走的财富,从伏远城和行帐中缴获的并不是全部,还有一部分据说是被达扎路恭藏了起来,正在通过俘虏中线索寻找中。这也是小慕容眼下的任务之一。攻略青唐的前后花费不少,虽然朝廷还没有确定真正意义上的赋税,但我也不介意任何一个来钱的渠道。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我慢慢的闭上眼帘,等到再次从喧嚣声中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长安城那高耸的门楼,和自发聚集在城门内外的官吏百姓。
迎风招展的长安留守文武旗仗,在当头最显眼的地方,来自宫乐署的数百人乐班,在城头上且歌切舞,演奏起了得胜班师的《大庆奏》……
“伟大的胡马拉在上……天狼星和金牛神的保佑”
穿过茫茫沙海,抵达某片绿洲上的栗特商人康纳罗布。对着炎阳高照的天空,这两位传说中神祗所在的位置祈祷道,
自从走出高地后,他的霉运终于在这里终结了,从撒慕键(撒马尔罕)出来后一路损失的本钱,在他一连串挫折和惨痛遭遇后,被以另一种方式加倍的挣回来。
作为临时的信使,他在那些急于赎回本国贵族和士兵的国王们哪里,受到了高规格的优待和馈赠。
雇佣了更多的人手,购买了更多的驼畜,用珍贵的上等丝织品、茶叶装满了背囊和箱篓。甚至还在当地兑换了一大笔名为泰兴钱的塞里斯金币。
为了更好的往来和融入在这个伟大国度,康纳罗布甚至给自己取了一个塞里斯特色的姓名——李维,李姓来自这个塞里斯人最常见,又是最尊贵的国姓,唯是他给自己取的,据说代表着运气和无限可能,字是那位尊贵的大人赐予的——伊藤诚,这个字号据说来自更东方的一个海上国度,代表着女人缘和难以想象的好运。
他还雇佣了一名塞里斯翻译,这是一名为楚白的混血美少年,他不但精通多种语言,还擅长多种生活的技巧,足以籍慰他在枯燥而漫长的旅途中空虚的时光……
安息外海,一只臃肿而伤痕累累的船队,正在劈波逐浪中,来自附近海岸线大群的鸥鸟,盘恒追逐着船队驶过的痕迹,不时从从翻卷复合的白浪中,眼疾爪快的抓起一条条昏头昏脑的鱼。
另外胆大一些的海鸟,这鼓噪着落在大船帆揽上,毫不避人的啄食者人类废弃的残留物。突然一个东西砸在它们当中,惊起一片哗然飞舞,却是快被太阳和海风变成石头般硬邦邦残饼,顿时咄咄有声的扑打争抢起来。
随船的海兵队正郭彪,呵斥了两声那个百无聊赖的趴在舷墙用食物乱丢海鸟的海兵,踢着屁股罚他举小锚五十下,这才走上船楼顶上,在帆影和烈烈的海风中,稍微清净一下。
他也是这艘五千料大船的身份最高的军官之一,统领着两百名各族士兵组成的海兵队,相比这些参差不齐的部下,他是一个地道北人。
在此之前,还差点拥有一个显赫的将门出身,这个出身实在太显赫了,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但是他的母亲身份又太过卑贱了,只是宴客偶尔侍寝的一个家姬。
以至于那位郭令公家族上下,都不会容许他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享用这个尊贵的姓氏和余泽,于是不甘军旅生涯就这么结束的他,不得不转投了武学的水师学堂,因为这里并计较投考学员的出身来历,以一个一辈子没见过大海的旱鸭子北人,最终变成一个踏浪追逐的海兵队正。
结果在东海实习的时候,被紧急召入南海都督府的远征团,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只远航的船团中,在船上一呆就是数个月。
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大昆仑洋中,一年只能顺应季风往还两次,错过了就没办法,所以哪怕南海府已经拥有万料的巨舶,但是缓慢的速度很难跟得上超长程的季节信风,只适合做一些稳定的贸易航线,最终还是采用了载重、速度、续航能力,都比较折中五千料改装大舰作为远行的主力。
每年两次组成大船队,对数千里外的天赐岛进行补给和人员输送,毕竟虽然在岛上的开荒垦拓已经卓有成效,但是大量的生活物资和生产工具,还是一时半会没法自产自足的。
他的部下都集中在光线微弱的下层船仓中,这段漫长的旅途让他们疲惫不亢,大多数时候只能或坐或躺在地上以节省体力,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过陆地,上一次迎着暴雨跑出来淋洗,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疲惫加上枯燥,让很多人变得形容枯削,衣物发霉,或是皮肤溃烂起来。
只有他们的武器和铠甲,还被精心的保存完好,细长轻便的浪刀,藤甲藤盔的穿戴,他们就是南海都督府名下众多义从之一的骠子兵,他们原本是南诏通过战争俘虏的骠国奴,大唐攻灭南诏时,这些骠奴也出了力气,因此在战后南诏境内的数万骠国奴都得以脱离奴籍,其中大部分不愿归国,而留在当地组成一个叫骠子蛮的新族群。
少量不愿富有战斗经验的青壮,以义从的身份追随唐军继续在银生、通海节度使境内,与南诏残余势力作战,然后随着这些地方的平复,又辗转到黔中道,清剿红水河(澜沧江)那些抗拒大唐统治生蛮部落,最后沿着红水河(澜沧江)南下,辗转抵达安南大都护府境内,继续以义从的身份作为驻军的探哨和前锋,攻打抓捕那未开化的土蛮聚落,最终加入南海都督府的序列,成为受雇登岛抓捕土人的众多武装力量之一。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来自望部、黑齿等臣服大唐的别族被补充进来,但是基本装备和作战方式还是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因此还是被统称为骠子兵。
后来有人发现,这些骠子兵一旦适应了海况,熟悉了基本水性后,就是很好的随船海兵队,他们藤甲几乎不吸水,也比轻便的多,在四面都是海水的情况下,被人火烧的威胁也不是特别大。
因此特地从南平府召集骠子兵组成的海兵队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立了。除了这些海兵,更不堪是船上另外一些普通唐人,三六九等皆有,除了部分以赴海外劳役而脱罪的流囚罪徒外,大都是为了海外数年即富的厚利所诱来的,其中甚至还有一个道士,这些人像是麻袋一般躺横七竖八的倒满了仓房,哪怕被海水清洗过,混杂着体汗,排泄物和呕吐物混杂的味道,还是在舱室内经久不衰。
只有那个道士,好像叫孙应龙什么的,还是上窜下跳的活跃的很,拉着人就大谈他的养生法门和供养之道,天知道船团的主使人,弄伤这么一个连度牒文书都没有的野道士来做什么。
不过漫长旅途的枯燥疲惫,似乎对他们没有产生什么影响,虽然他满口大话牛皮哄哄的很,还会几手骗术,但起码是这段旅途中难得调剂,因此也默许了其到处串门子的存在。
当漫长的海岸线,再次出现在天边的时候,行程即将结束的铜钟终于被敲响,疲惫的人群在到达目的地新奇和**驱使下,开始涌上甲板,
还不是旁晚,如血的火烧云就出现在天边,看起来魏巍壮丽,让这些看惯了单调景色的人群有些迷醉留恋
“遇敌……”
随即铜钟变成预警的节奏
那也并不是火烧云,而是天赐岛在燃烧,曲折而开阔的岬角中,最大个港口已经被浓烟和火焰遮蔽。
大片绘着新月纹的三桅双尖战船和双桅双层大桨的平尖头船,像是冲滩的鲸鱼一般,密密匝匝的围拢在港口,用弓箭和火团密集打击着陆上还可以见到抵抗的地区。
浅滩和栈桥前全是一波*登录后弃置的小舟,破碎的残骸和沉浮的尸体构成的惨烈痕迹,被海浪一重重的冲刷岛外海去。
在大食军汇成的洪流中,仍然在坚持战斗的只有灯塔和几处靠山居高临下堡塞,他们在用强力的弩箭和火罐、石块顽强的还击,在奔如蚁聚的大食士兵头上,不时激起大片血色的浪花。
大食人也有自己近距离的火器,如流星火雨一般,交错挥舞在空中的是沥青罐子和盛着石油精的皮囊,轻易的黏糊在城壕上,将据守的人烤出来。
黑色和红色纹路的新月战旗不断攀上城区中的高处,然后被折断丢弃,再插上,在这段,如此反复……
在外围巡曳的大食船,已经分成左右两个箭头,迎战上来,与唐人船团的护卫快船相互狠狠的剿杀冲撞在一起,
燃烧的人体和崩碎的船板,高高的抛弃再落尽海水中,激荡起来大团乌黑鲜红的痕迹
“登岸,登岸……”
随船侧斜撞开大食人的船阵,最先冲到岸边搁浅的海兵队正郭彪,当先从船首跳进没胸的海水中,那些骠子兵也紧随其后如下饺子一般,学着他的动作咬着兵器,趟着浑浊而柔软的海滩,奋力向岸边游去……
帕米尔高原南部,小勃律国境内,一只打着血红战旗的军队,正在高壁耸峭的河谷中蜿蜒行进着。
克什米尔北部印度河流域古国,从东晋智猛的《游行外国传》﹑北魏宋云的《宋云行记》和惠生的《行记》到唐代著述﹐先后有波伦﹑钵卢勒﹑钵露勒﹑钵露罗﹑钵罗﹑勃律等不同译名。
在吐蕃兴起之前,勃律以巴勒提斯坦为发源地﹐该地联结吐蕃﹑天竺和唐西域地,故当吐蕃在崛起后向中亚推进时成为吐蕃首先侵袭的对象。
勃律王被迫迁往西北方的娑夷水(今克什米尔吉尔吉特河)流域﹐遂分为大﹑小勃律。在原巴勒提斯坦者称大勃律,西迁者称小勃律﹐地在今克什米尔的吉尔吉特和肥沃的雅辛谷地。
而小勃律国王是贵族中推选出来的,从青藏高原到印度河平原地势沉降形成的缓冲地带,群山间连串大小河谷中的城邑村庄,构成了这个独特的国家。以富饶丰美,号称喜马拉雅山麓中的明珠。
武后万岁通天二年(697年)至唐玄宗开元年间,大勃律三次遣使入唐。唐王朝先后册立其君主。开元初年,小勃律王没谨忙因为受到吐蕃的压迫,亲自入长安表示臣服唐朝。由于小勃律是吐蕃进攻唐之安西四镇的要道,因此,唐朝政府认为小勃律是西域西门,必救之地。北庭节度使张孝嵩遣疏勒副使张思礼率西域联军四千救之,没谨忙出兵接应大破吐蕃。此后,722年(开元十年)唐封没谨忙为小勃律王。
没谨忙之后,苏失利之继位小勃律王,被吐蕃军击败,被迫臣服吐蕃,迎娶吐蕃公主为妃,吐蕃势力遂深入西域,二十余国皆为吐蕃臣属。此后三任安西节度使田仁琬、盖嘉运、夫蒙灵詧三次讨伐均无功。747年(天宝六载),安西节度副使高仙芝受命以马步万人进讨,分兵三路攻占小勃律全境,俘虏小勃律王夫妇,唐改其国号为归仁,设归仁军镇守。此役过后,西域各国重新归附唐朝。
751年高仙芝在怛逻斯之战中大败于大食,唐朝势力退出中亚西部,小勃律及周围地区再次臣服吐蕃。面对走马灯一般轮换的宗主国和征服者,已经成为这些地区的常态,也造就了他们独特的生存方式。
随着吐蕃的势力,如潮水一样从高原和葱岭以南上退去,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卷缩在高原东南深处的卫茹之地,勃律国的臣民们再次砍下吐蕃镇守使和各地的押蕃官的人头,脱掉了吐蕃风格的裘帽毡衣,换上唐地风格的布袍胯裳,簇拥在道路旁,抬着烤好的羔羊,捧着饼和酒,打起旧日归仁军的旗号,恭候着远道归来到征服者。
因此,作为这只唐军的主将,安西兵马使李元忠和部下们,其实就是在勃律国群山之中温暖的谷地中,度过这个冬天的。
既然吐蕃已经不在是威胁,他们也就不用再千辛万苦沿着雪山之中迂回路线的原道还回。而是直接走吐蕃通往西域的四大山口之一,由仲.琼萨沃玛家族管理的,西方蔗糖和染料之拉坚,整好以暇的带着大量战利品和辎重,沿着喀喇昆仑山脉的冰川河谷走出高原。
然后从南婆勒川,进入后世克什米尔地区西北部的群山之国——小勃律国境内,经由吐蕃派遣驻军所在的重镇——连云堡,抵达小勃律的腹地,雅辛河谷中的国都孽多城,按照计划,这一部唐军将在冬季休整到来年,再经横跨冰川的千丈藤桥,从坦驹岭山口,回到安西境内。
在驻留期间,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招募当地部众数千人,发给甲械,以唐人为军将,重建归仁军,以众河谷腹地的阿弩越城为治所,并伺机经略东北向的大勃律国,随着青唐大都护府的建立,这里也将成为青唐通西域商道的重要分支和中转据点。
由于吐蕃从西域退回的军队和百姓,滞留汇集在小勃律后,也发生了分裂和火拼,以苏毗为首的各族,受刚刚复国的苏毗王陵卿赞使臣所诱,集体放下武器交出防戍,带着随身财物回国加入所谓的苏毗国或是归还本部,剩下的以悉补野人为主的少量镇守军队及近万军民已经逃往大勃律国。
因此在小勃律国当地兴起义兵,协助王师讨伐蕃逆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经过一个冬天的修养,这只军队重新恢复了,旗帜招展的军容鼎盛,他们所要面对只是一群走投无路困兽犹斗的吐蕃残余。
“此去三百里……便是勃律大种的王都布露城”
随军向导的小勃律王臣阿解,在马上谦卑的躬身道
“下臣已经迫不及待,两国骨肉重合之时了……”
小勃律的臣民们全力协助唐军,一方面固然是对大唐军势的畏服,另一方面也是出自对大、小勃律重新合一的画饼,充满了某种极大期许。
毕竟作为唐军的协助者,在重新统一的勃律国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也不是什么梦想。
只是仿佛是迎着他的话头,随即前方传来遇警的鸣号,
“吐蕃人还有勇气和余力前出迎战么……”
李元忠跳了跳眉头,自言自语的举起咫尺镜,略微扭曲的谷口景象中,滚滚的尘烟慢慢消散后,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黑色毛毡吐蕃旗帜,而是一面银边的避邪旗。
两只军队抵近相见,不由楞了一下,随即轰然交集在一起,欢呼雀跃的拥抱成一团。
道士让那些勃律国的士兵茫然无措四顾……
洛阳大内,怀抱着拂尘四处巡看的中常侍闻季,却很有些烦恼和心事,于是连一贯宽厚著称的他,也难得的厉声斥责了好几个做事出现小纰漏的内宦。
莫不是自己要失宠了,他在心中念念叨着,看着磕头如捣的小宦,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松懈的表情。
作为从小看着这位天子长大的极少数人之一,谨守本分和忠勤于事,容易知足是他最大的优点,也足以弥补他与鱼朝恩、程元振等人在才具上的差距。
但这段时间,他也不免生出些不安,作为最熟悉皇帝的亲近人,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这几子天子很是藏着些心事,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和他透露口风,这也就罢了,不该问他也不会去多口。
可是一连几天朝会都散的早,甚至连宰臣留后的小内朝议事也有些心不在焉,散朝后就急冲冲的走人,连他也没带上,就轻车简从易装去了嘉豫门外的枢密院。
究竟有什么东西需要天子回避左右,却是连负责枢密院行走的乔献德,也被蒙在鼓里,他再次叹息了一声。
第五百九十一章大礼
第五百九十一章大礼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我泡在巨大的银榭木的浴池里,作如是想到,只可惜身边少了许多的面孔,让这个汤泉翻滚的大池子多了几分冷清,少了几分乐趣,
来自骊山的汤泉,通过加热循环的机关,从喷涌的兽口浇淋在头上,尉迟瑶穿着薄如蝉翼的汤帷子,用象牙和鲸须做成的梳子,和着浸染香油的皂粹,替我一丝丝的捋洗着头发。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TTZW365。COM-}(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硕大浑圆的存在随着她高挑的身段,沉浮在澄清泛白的汤泉中,淡金色的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胸前,又被汤水泛开,显得尤为鲜嫩可口。
可惜我已经精疲力竭的没有余力,只能偶尔惩惩手口之欲,作为一个拥有众多后宫的男人,在床帏的战争中总是很容易罗下风的,如果不是我有天赋的绝招和必杀技的话。
但让我辛苦的,不是她们,而是即将到来的大婚。
相比我那个时代,古人的婚俗聘嫁,可谓繁复而隆重,又是身为皇室成员和天子幼妹,用举国瞩目来形容,丝毫不为过。穿戴、器用、轨仪、赞配,车舆,择期等都是极有讲究的。
以这个时代的婚衣为例,也不似后世的大红大紫,而是由规格等秩决定的钿钗礼衣颜色和样式,想普通百姓迎亲,都是青色大深衣,头配金银琉璃的钿钗,既所谓“士庶准绛纱袍,碧赏钿钗礼衣”,直到明朝才变成所谓大红霞披。
而贵族上层则按照身份地位,还是以汉时沿袭来的玄黑深色调为主,按照内外穿戴各色衣裙的繁复,有五单、七单、十单不等,小丫头以长公主身份出嫁的话,就是玄绛十二单大礼服了,每一层的花式,质料、图样、层色都不能雷同。
我的部下,我的僚属,我的门人和家臣,还有数十万依靠我一手缔造的这个产业系统为生的人们,再加上那些与龙武军集团关系的密切的外围或是朝堂中的盟友们,更是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他们甚至比我更早开始打算。
为了与皇家嫁女的身份相称,他们正在南海、夷州等地收罗珍奇之物,或是通过广州市蕃使,采买蕃域奇物,或者连旁敲侧击的跑来拜访,看看能否助到一臂之力,所以我不得不躲在幽熙园里闭门谢客,落得清静……
“主上……”
室外侍女的声音通报道
“大内使臣到了……”
我有些烦恼,又无奈的摇摇头,最辛苦的时刻来了。
拜我没有家族,孑然一身的福,惯常三聘六礼中的纳采(男家请中媒到女家提亲,获准后备彩礼前去求婚);问名(男家请媒人问女方的名字、生辰,卜于宗庙,请示吉凶);纳吉(男家卜得吉兆后通知女家,决定订婚);纳征,又称纳币(男家送聘礼到女家);请期(是男家择定吉日为婚期,商请女家同意)等等都已经有专人在操办,不用我太过曹勇。
只剩下最后最关键的亲迎合婚。不过就是这个过程,也是极尽繁复的,因此,自从我回到长安之后,就有来自洛阳大内专门派出的内臣,给我专门恶补各种婚俗礼仪,以免到时候出乱子,贻笑大方。
用前来汇报工作的薛景仙话说,这可不仅仅是皇帝嫁妹,也是代表皇室和国家的体面云云,他同情我,却没办法帮助我偷懒。
收拾穿戴停当我出来会客,看见的却是不是洛阳过来讲授礼仪的内揭者监,而是许久不见的高力士,看起来比过去苍老了许多,连眉毛也变成了白色,见了我堆着脸上的褶子释然一笑。
“其实是大家,想见开府……”……
枢密院内的一间公事房,早被来自大内的紫衣内班和带甲宿卫包围着,连一只飞鸟也决难出入,
不大的官房厅内,一身八甲游麟纹紫衫,嵌翠软脚璞头的皇帝小白,满脸严肃的看着,几名枢密院属员,满头汗水,小心谨慎的操作着一架造型奇特的机关,这是一个由众多密密匝匝的转齿和滚轮构成大大的铁架子上,一根根裹着胶皮金属线,深入埋入地下的沟管,再延伸到不知明的去处去。
这些属员都是有品级的官身,最低的也是正七品上穿青叶纹的捷递房干办,最高的则是穿深红五花纹的正五品下枢密院直事。
他们平时都是在自己的官房公厅内,负责一方事务的实权官员,现在却聚在一起,亲手为天子操作演示。
天子亲询,这固然是天大的荣幸,也是无比巨大的压力,因此,哪怕有从深井里抽水的水冷空调,让房中保持一定的温湿,但还是小心翼翼又,一身汗流浃背。
自从诸位枢密副使入主值守枢密院,左右枢密使两位军中巨头,也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后,枢密院内当初由内枢密使一手创立的格局,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小每一项事物和权利,被进一步的细化和制约,
因此随着内枢密大人的低调和逐渐转入幕后,这个为了分宰相之权,新成立专掌军国征伐防要的部门,也一度因为内部巨大的可操作性和余地,变成朝中势力觊觎权利和地位的瓜分盛宴。
除了枢密院五方厅,与军国备询的机构总章参事府相对的经略局、智谋院外,另有支差房、内要房、校阅房、畿务房、兵籍房、民兵房、吏房、知杂房、支马房、小吏房等管理庶务和日常部门,都不免成了各方营钻和伸手的目标,
随着内枢密大人,因为吐蕃战事而使引兵在外,这种趋势也达到一个**。
后来事实证明,这只是一个坑,等人跳下去的坑,这位大人从一开始就准备了好了详细的章程和构架,就等着居心叵测的人跳出来。
面对外来的试探和渗透,这位内枢密大人的反击,也同样来的不声不响,却是犀利无匹,保密防要令一经刊行,便有数十人以“行举不端”“处公荒疏”“涉密违制”等理由,被灰溜溜的审查之后,清出枢密院。更有人因为“挟带机要”,而丢掉了官身和前程,被流放到南海去。另有在职的品官,因为被坐实逾越本职,打探枢密院的事情,而被贬镝外地。
这还是那些有品级的流内官,流外的胥吏之属要是触线,连官面上的大多数程序都省了,直接被兵科房秘密请去喝茶,就此人间蒸发的也不在少数,林林总总的事端之后就重新让人认识到,以这位内枢密大人剥皮盛名之下的想象力和手段,做鬼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因此经过这么多事后,枢密院的制度也日臻严谨周密起来,这些后来补进之辈,无不是小心谨慎的西去前人的教训,拿捏着每一条制令行事。
陪同天子的是李泌为首的政事堂诸位宰相们,和以兵书尚书兼枢密副使的梁宰率领的枢臣们,自从左右枢密使都在长安,内枢密使另兵出外后,这位宿将出身主管武官诠选迁调名籍的老臣,俨然就成为枢密院日常轮值四位副使,排行第一的人物。
和政事堂一样,枢密院除正副枢密使外,另有不定员的兼领知枢密院事、知枢密副使、同知枢密院事、签书枢密院事、同签书枢密院事等头衔的臣子,可以参与或是过问枢密院事务。如任命枢密使,则设副使;如设知枢密院事,则以同知为之副,资浅者为签书、同签书枢密院事。
因此就算正位的枢密使、枢密副使都不在位,也可以维持这个系统的基本运作。他们被天子再内朝后,临时召集这里这里来碰面,只为了一个理由。
终于机关上的齿轮动了,一种噗噗的声音响过之后,一张满是孔洞的字条,被从咄咄响动的机括上取下来,对照切口和密文词典,由若干个人当成分段翻译成完整的整句,才郑重其事的送到天子小白面前。
能够让这位天子,放下例行的朝后议阅,三番两次亲自驾临的,自当是事关军国机要的头等大事。
“火寻月,甲子日,寅时,一刻……例奏,核误,遣还……”
随着这几个字句的念出,在场操演诸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经过这些天的确认,不断往来长安和洛阳之间的宫廷信使和快马数十拨,不惜代价之下累死的好马上百匹,终于成功验证了这个东西的价值。
“恭喜圣上,这次只有三刻的延迟……”
在场操作人员中,身份最高的枢密院内要房直事卢延凯,转而对皇帝小白躬身道
“字间缺损概不足百一率……”
“从西京到东都,最快的加急,也要三天两夜吧……”
宰相李泌突然开口道
“正是……”
卢延凯应声道,随即对诸位大员讲解起来。
“只要两次折转……就可以通达千里,无所不闻……”
“此物乃以上古奇法,从丹石中制取天雷中一丝电光,可传千里之讯……”
“然所过皆循五金,犹以银铜善,而次于锡铁,又次于……犹恶土石、布帛”
“而五金所造之线,易为外物所扰,是以胶皮裹之,谓之绝缘,又以横木高架,遥相传接,铺转千里……”
“那又是如何日用善后维持的……”
说话的却是度支宰相第五岐。
“目前是以沿线军屯府兵治所,定期巡查维护……”
顿时有人面露恍然大悟,原来军屯庄选址,非道路河流不近,原来还有这个缘故啊,却是很早就开始的布局深远了。
“恭喜圣上……”
“陛下洪恩……”
顿时纷纷开口,对着皇帝小白恭贺起来
只要稍有些常识的人,都可以深刻感受到,这个东西对皇家、朝廷,乃至整个大唐都意味着什么,一个全新的时代。
有的人是想起其中蕴含着巨大的经济利益,有人想到的是军事,对国家更强大的控制力,将朝廷中央的权威延伸到更远,边疆与中枢的距离,对大唐的统治来说不再是问题的问题。
瞬息可致的通讯手段,意味着更快的军队调集和物资的国家动员能力,意味着遇到灾荒,更快的反应效率,意味着朝廷政令,地方公务更快的上情下达的效率,意味着节省大量奔走往返于道途时间,和沿途支使劳役民力的成本。
无论天子行驾在长安还是洛阳,边疆或是地方上的一个预警,就可以立刻得到消息,采取相应的对策,而不用将时间浪费在一层层公文递转和信使往返确认的。
虽然这东西还很原始,还很脆弱,很容易被破坏,或是干扰,也不适合传达真正的纪要,但并不妨碍对其前景的浮想联翩。
作为统治一个庞大国家亿万子民的最高决策层面的极少数人,处于时代环境条件的缺陷,局限了他们的见识,但是一旦条件成熟,他们也有足够的眼光和前瞻性。
“这就是梁开府献给皇家的请聘大礼么……”
更百感交集的是当然是天子小白,本来就知道那位师友兼妹婿,一贯喜欢这些奇巧之物,也搞出不少成就来,但却从没这件聘礼那么骇世惊俗,这种千里传讯的手段,对一心想要创造中兴气象的大唐天子来说,实在太弥足珍贵了。
“秘书监……”
皇帝小白开声道。一众人等顿然肃身,做出一副聆听备询的摸样。
“制书曰:传电之讯,为军国望要,事关国运,所经之处,皆令胁从……刺探、毁损者,以逆犯论……”
“陛下,臣以为单列其制,有所不妥,于国于朝,太过彰显,反得其害”
“还,请以卫禁律,毁禁军物,从重议处好了……”
“善,准……”
小白想了想又道。作为宰臣们的立场,他自然可以略知一二,最好能把这种东西抓在手里,但是枢密院有何尝会放手呢,作为献出者的那位妹婿也不是善于之辈,身为天子也只能居中调剂,待此物当得大用之后,在做考量。
“以枢密院总领传电所务,以总章府监之……”
“凡营运一应差遣,优给之……”
他又看了眼随侍的内宦,他虽然不是那种动辄杀人的暴虐天子,但这些身份卑微的人,已经被上了立刻流放,押送边疆严密看守的黑名单。至于那几名起居、录事舍人,就放偏远外州好了,而且立刻督促启程。这个东西为这个国家展示的前景实在太紧要了,容不得任何人的破坏和阻挠。
第五百九十二章 身后
第五百九十二章身后
第五百九十二章身后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进长安花”
现在刚过了御街桃沟最灿烂的季节,连沟渠里都流淌着花瓣的香味,可惜我在前呼后拥的仪卫旗仗中看不到,五颜六色的青游旗、清道旗、比翼旗,朱幡旗,据说可以挡住来自街道两边不怀好意的窥探,同时遮蔽了马车的大部分视野。牛文小说全文字小说(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直到巍峨的宫墙下,大堆人马走动的喧声,才因为减缓的步伐,平复下来。接受三五成群的巡街卫士的退避和注目礼,无论是多疲沓或是懈怠的,都作出一副振奋的样子来,只是他们的旗仗甲衣有些杂。
由于我把城中的守备兵员抽的太干净,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京兆府向那些公卿府邸借调的家将护院,配合武装城管来维持日常的街道巡禁。
靠近宫墙的御街上这些个巡道的卫士,相当部分来自长安城中那些军勋将门公卿家,不乏曾是节镇出身百战老兵中的精英,才能被选入将主的亲军队,又随本将入归京都。
不过他们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陈错复杂,据说他们有很多人现在开始后悔,没有随我那批二路援军出征,大唐开国百余年一直尚武成风,以追逐军功为无尚荣耀,因此,沿袭下来的将门和公卿门第着实不少。
当初被我从长安各家宅邸搜罗走的那批防阁、护卫、家将什么的大概也有数千人,虽然这一路从关中转战到河西,河西在转到到青唐,乃至吐蕃腹地,死了不少人,但是活下来的也赚到了不少军功,除了少量选择拿了丰厚的赏赐回归住家外,大都选择进入武学重修,以谋取更好的前途。
虽然不能说他们就此与主家划清界限,但是见过世面和成就的人,不再甘于平凡籍没却是必然,武臣的地位全靠军功,进一步退一步,距离拉开也许就是不同的结果了。
对于这种变化,比较开明如郭子仪等人,会客客气气的请对方以客人的身份回府联谊,由昔日的同袍把手言欢,或是送上一份馈仪,或是予以问候,继续维系将来感情和联络。不够气量的就会生出种种是非来,仗着昔日主从身份羞辱乃至破家出门的有之。不过这就是令人乐见其成的事情了。
因此大军回归到长安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各色的悲欢离合的悲喜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根据早年枢密院成立时初步检点配合秘密摸底的结果,据说自从中原平定没有战事的情况下才不过几年,那些河北各镇驻军就出现不同程度的军纪风貌乃至战斗力堕化的倾向。
就算是这些作为军中骨干的亲兵、家将、部曲,承平日久后如果没有很好的世代传承,就算有,这个过程也很容易受到政治斗争的影响,战斗力劣化武技生疏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或许一两代后,就堕落成纨绔子弟身后欺男霸女的跟班了。
军队这支国之利器,都是在不断战斗中磨砺出来。而这种个人色彩浓重的部队,在失去了主心骨后,很容易因为缺少真正的荣誉和信念,迅速崩坏驰废。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
世家子弟倒不完全是渣,虽然总是不乏被送到军中来镀金的门荫之众,但是上了战场的军队,总是允许一定程度的“合理损耗”的,大浪淘金之下侥幸没死的话,也有人洗脱了门第出身带来的浮华、骄横等毛病脱颖而出,毕竟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战场上,没有人愿意把背后交给一个不合群的人,这样人肯定死的最快那个。
其中又以那些没有家业继承权的庶子旁系们表现最显眼,主要是不怎么受到重视,受家族出身的羁縻较少,却有改善自身前程命运光大门楣的动力。所以我这支军队被称为庶子军,还有那么点道理。
怀着这种想法,
再次踏进安景宫,已经是数年后,我的心情也再次百感交集,沿着屈曲盘旋的宫室回廊,穿行在黑瓦绿顶的宫台楼阁间,由高力士亲自给我引路,沿途所见无论贵贱,无不是躬身鞠腰行礼的身影。
这一路也没闲着,一边漫步一边和高力士说着海南这些年建设和经营的成就,各种地域的风情人物,特别那些荣军农场附近,专门开辟出来的海滨浴场和山林中的温泉疗养院,听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高力士此次询问南海情形,再次透露出想退休前往海南养老的意思,毕竟他已经达到一个阉人所能享受的最高荣焉,再下去就是李辅国那种身死族灭的下场,现在考虑的只剩下在老皇帝不在的情况下如何全身而退。
因此从剑南开始,他就有计划有步骤的将自己这几年重新积攒的财物,逐一转移到南边去,由于他的儿子是男孩炙手可热的雍国府邑司令,广州市蕃使的监守公公也是他的亲信,因此经过这些年的投资和经营,在他的名下拥有包括好几只船队,大片田庄、工坊和商肆在内价值不菲的产业。光是每年分红出息,都是以数百万钱计。
我已经保证过,就算是他那些徒子徒孙不得意与宫中,也可以转到公主府继续侍奉我的后人,或是去海南养老。
一只刚刚绽放过的梅树下,锦墩十数具,张野狐等天宝年间硕果仅存的宫廷供奉大家,在修剪的整齐精美的花丛中,团膝具案,谈唱调弦,好不快意热闹。
许久不见的老皇帝看起来胖了许多,或者说浮肿了许多,淡褐色的老人斑和细碎的皱纹,如枝蔓一样攀满了他朗硕依稀的面容,他说话声音还是那么的大气,只是动作都变的僵硬了许多,需要左近搀扶。
我霍然想起,他已经八十一岁了,如果不是因为过于介入的原因,在正常历史上他早该在三年前就去世了。这些年几乎被人遗忘,只有在年节的供给名录上,才会让人想起存在
作为一位历经三代太上皇的太上皇,他也只有和这些早年文艺大家在一起,能够稍稍宽纵一些,而不至于引起有心的物议和揣测。这既是一种悲哀,又是一种庆幸,悲哀的是曾经开元天子与现今的巨大反差,庆幸的是他终于我时间追逐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不用担心影响和耽误了什么。这其中究竟是悲哀还是庆幸,或者两者兼有之,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据说躲在兴庆宫最高的英华楼上,用咫尺镜观看远处东市的百态人生,就是老皇帝的一大乐趣。
倒是杨太真还是那么的光彩照人,虽然一身绡纱素色女冠装束,把身体美好的部分都藏在宽大的紫袍中,却依旧充斥着那种动人心魄的味道。另一个时空,她在马鬼坡凋落的时候,才不到三十四岁。
“落花哪可蔽月光
帝苑月色嗟怨深
含樟老树借花落
悼着亡国恨
哀声谢我知心
心知你重缘份
为我决走生死约
我心又何忍
生也挽手
死也两人
今夕还君相思孽
悠然泪下花影满身
共君两心靠紧
与君共举杯畅饮
红烛带泪却忍泪
相拥订终生
结伴泉壤有幸再生也不分……”
来自外面流行的白剧《帝女花》的歌词,出自我草拟的脚本,当然背景不再是明末崇祯砍女儿什么的,而是移植到了隋初的一段典故。
南朝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与妻乐昌公主恐国破后两人不能相保,因破一铜镜,各执其半,约于他年正月望日卖破镜于都市,冀得相见。后陈亡,公主没入越国公杨素家。德言依期至京,见有苍头卖半镜,出其半相合。德言题诗云:“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公主得诗,悲泣不食。素知之,即召德言,以公主还之,偕归江南终老。成就一段“破镜重圆”悲喜剧。
老皇帝居然会在宫廷中命人唱奏这种东西,很让人有点纠结。
同一男女生唱作舞蹈的居然是一个熟人,公孙大娘的真传弟子——剑川李十二娘,当初做堂下剑器舞,英凛勃发的少女,也似乎长开了,虽然做男装打扮,但是难掩婀娜毕张的身段。
一曲唱罢,他们也注意到了拱手俯首站到一边的我,正准备聆听老皇帝的训示,没想先开口的却是杨太真。
“终于让阿蛮给熬到了……”
她春冰冻融俨然一笑,却又板起脸来
“你这个匈奴未灭何以成家,倒是把我家阿蛮,给坑苦了……”
“阿月身为天子最亲贵的公主,没名没分的跟了你多少年……写几首歌子词曲,就能了账”
“什么只问新人笑,不闻旧人苦,还不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听说你还打算赖在外头,继续把事情拖下去……”
“……”
我只能苦笑的捏着鼻子,唯唯诺诺,被她边说边训的没有一点脾气,心道这位怎么这么八卦起来,难道是到了更年期的年龄。
“娘娘训示的是……”
高力士出来解围
“跟在膝下多年……终要出阁了,请多体谅心情一二”
我只剩下点头的份,既然在座都是曲乐大家,我也应景唱和了几首,据说来自青唐和吐蕃之地,只要会吼,就能唱的所谓“民风”。
然后一堆徒子徒孙一大堆的业界大拿,不停的叹息和恭维,什么叫业有专攻在我这里不适用,就算是在行军打战也能不停的创作(剽窃)出词曲诗歌来,然后传唱一时。
当然只有我剽窃后人的份,没有这个时代人敢剽窃我的份。有了一定权势和地位后,维护知识产权神圣所有权实在太轻易了。
喧嚣过后,籍口要填词新曲,纷纷暂时告退。
“阿环,日后就托付你家了……”
眯着眼睛笑的老皇帝突然开口道
“臣不敢当……”
我大吃一惊差点从墩子上滚下去,同时汗流浃背,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不敢当……”
老皇帝有些僵直的在羯鼓上顿了顿手,看得我有些背后发毛……
“只是让你扫洒清静之所,寄教府上奉养晚年都不敢么……”
“寡人已经年高,随时可能驾去,朕一生功过荣辱起伏无数,得儿孙起复,现今国鼎中兴,起码可以安然面见列祖列宗,”
“只是心有挂念颇多割舍不下,阿环时日尚多,当世却已孑然无亲,身后又不想她孤守庵堂,无趣郁终,……”
“你家两位大房,都是她早年最亲好的,形同女儿贷在身边的……起码寡人百年之后,还可以有人聊慰膝下,不致了生无趣……”
难得一口气念叨完这么多话,老皇帝在高力士搀扶下,揉揉胸腹,喝了口濡气的散子茶。
“臣定事如嫡母……务使无虑”
我赶忙躬身下礼口中应着,心中却不乏腹诽,我家都成你们李唐皇家的什么什么了,早年又做保姆又做老师,是不是还要兼职食堂,现在倒好,直接升格为养老院了。
却不由想起她和曾经所谓的养子安禄山,演绎出来的诸如“塞上酥”“禄山之爪”等无数绯闻野史传说,好吧,这些轮到我头上了。
“你对修仙之道怎么看……”
缓过气的老皇帝,突然又问起另一个话题
“臣以为……”
我斟酌了下词语道
“神仙之道太过渺然,穷尽一生也未必得其果呼,况且就算传说中神仙,也非凡世一般超脱,也要香火供养的纷争……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典故。”
“这些丹药金石不过是外物……长生之道还是心态和居体的根本”
我忍不住画蛇添足道
“恳请陛下慎戒……”
老皇帝笑了笑,却是不可知否,言他顾道
“李青莲现在在你门下行事吧,”
“正是,他正在西域宣扬我大唐风物教化……”
我回答道
“替朕传个话,很久没见了,有空回来就来宫里叙叙话吧……”
“是……“
“谪仙人啊……”
待众人左右都退下后,老皇帝从袖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沉坐了许久,才叹息了一声,这据说是长安景教法主献上的圣物,据说某个炽天使降临中土展示神迹所留下的。
呼唤起高力士来。
“阿翁……”
“这么多年了……”
“还是没人能找到任何踪迹么……”
“不要再找了……”……
我回程的车驾,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给拦住了,严格说这故意当街拦车,可以视同冒犯上官,视官阶杖刑或是当场格毙的,后世电视剧里那些拦轿告状,大都是一厢情愿的美好YY。
不过她还好拿了一面我家发出去的镶银铁牌,这才被带了过来。
“枢府此番回来,可谓阿祁后事呼……”
女人一开口就道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她叫栖霞,是我前小弟李祈暗恋的王府女官,为了她赎身的问题,没少借助我的由头,大动干戈把平康北里最繁华的地段拆了半条街。
她眼巴巴的跑来拦路求助,却是我的前小弟兼跟班,李祁被京兆府抓进去了,理由是私存毁禁之书,情同谋逆。
唐代出版相对别朝要宽松的多,主要以禁妖书妖言、阴阳历法、史记国史为其主要特点,神话志异传奇什么的大行其道。
不久之后,我就坐在京兆府复审的内堂上,看着一干脑门冒汗的官吏,将一大叠相关案卷搬出来。
京兆府管领万年、长安、新丰、渭南、郑、华阴、蓝田、鄠、盩厔、始平、武功、上宜、醴泉、泾阳、云阳、三原、宜君、同官、华原、富平、栎阳、高陵二十二县,其中以长安城中的长安万年两县最为尊品,由于京兆府什么都管,却没有自己的大狱,而是直接使用长安、晚年两县的牢狱。
京兆尹萧华奉命去洛阳述职了,主事的是左右两名少尹,其中一名少尹郑全乃是郑元和的族弟告病在家,另一名少尹李岑被我堵个正着。
“不用再查了……”
我看了一眼吧案卷丢到一边去
“这些书稿时我写的……”
被卫士挡在堂下的,是一堆大眼瞪小眼的囧然表情。
“乃是我放在他那里的……准备刊印……”
“他是青禁卫的总队长……”
“听不明白么……”
“要不要我去叫御史台来给你详解一下唐律疏议……是怎么处置办案规程不肃的……”
“你想办一个不畏权势的铁案,就赶紧去御史台写申状……”
“我一刻钟几十万上下,没空陪你玩……”
“对了,从现在,枢密院要进行滤囚理狱……”
“不明白么,我怀疑收押的囚徒中,有敌国的奸细藏身……”
“你们也做好移交文书的打算把……”
“又不明白么,根据大唐机密防要律令,你们接触了涉及军国的重要文件,衙中所有可能经手过目的人,必须接受卫尉寺宪军和兵科房的联合审查……以防泄露国家机要……”
“不要想连夜潜逃,那会比死还难受的事情……除非你想人间蒸发,全家去海岛上种椰子……”
“什么,衙门没法运作了,那就叫京兆府调遣点人过来顶替……萧(华)子严等这个机会不是很久了么”
看着里头那一群如丧考妣的人,不管是有关无关,看热闹的,打酱油,或者纯粹是为了衙门利益出头的,或是籍以表现刚正不阿的。我需要在意么,不需要。
因为偶尔用权势碾压别人,还是蛮有快感和享受的。相信今天晚上,会有很多人家鸡飞狗跳吧。
“老头子已经宣布对我死活不管了……”
刚刚烧掉充满霉味和虱子的牢服洗漱干净的李祁,大口喝着送来的肉粥,满不在乎的道
“他们给我定了大房娘家的女儿……老子和大娘撕破脸了。”
“今后就只能跟着你混了……”
这个姐控加shu女控的家伙,满是乞求的望着我。
“你真够绝的啊……”
我摇头道,当我的仪仗出现在万年县门口的时候,就有人把各方面前后详情给送过来。
“这是破家逐出了。
感情这东西真是奇妙啊,本以为这位花中小蜜蜂,就这么浪荡薄情下去,没想到到头居然为了一个流落行院的女子,与身为宗伯的汉中王断绝关系,破门出户,这对礼法重教的古代来说,是如何骇世惊俗的东西啊。更别说忤逆父亲和大娘,直接剥夺宗籍都有可能。
这是又传来前方战败的消息,然后有人乘机下手,
他早年行事太张扬,又身兼好几个宗室子弟乃至公卿家少年的结社组织,更有好几家利润丰厚的地下出版工房,在市井中很有些影响力。眼红的也不在少数。落井下石乘机使了些力,于是他就陷进去了。
给他设了一个局,偏偏他宁可在苦熬,也不对家里低头……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早,栖霞又舍得为他拼命,他只怕还要再牢狱里多折腾的更惨一些。
“现在该看清楚,谁是可交可信可托付的了吧……”
我轻描淡写的道
“**那群狗东西,平时跟着我拍胸搭肩盟誓生死,捧得高高的,……事到临头,没几个仗义的,反而来谋我的东西……”
他愤愤的道
“善后的事情做完了,我就送你去海南好了……”
我轻描淡写的道。
“你尽管放手去做,我借给你人和钱……”
送走这位满肚子怨气的倒霉孩子后,军中送来一封三百里加急快件,却是留在西北协助善后的魏方晋来书了。
北庭都护府北部,小海(贝加尔湖)以西的黠戛斯人来朝贡了,
黠戛斯,古坚昆国也。地当伊吾之西,焉耆北,汉时就有记录,其地多冻土,河流有半年多都是冰封的,主要活动范围内大致位于现在贝加尔湖更北的叶塞尼亚河流域,乃至西伯利亚南部地区,
朝贡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大唐开国,贞观二十二年,即遣使者献方物,其酋长俟利发失钵屈阿栈身入朝,其地为坚昆府,拜俟利发左屯卫大将军,即为都督,隶燕然都护。高宗世,再来朝。此后朝贡不绝。直到玄宗开元天宝年间,还有四次朝献,算上这次已经是三十年内第五次了。
关于这个部落政权,我在回纥见过几次,有很多有意思的说法。
据说为黠戛斯人的祖先,乃是汉降将李陵为匈奴右贤王所留下的余裔,其人种多赤发、绿瞳,以黑瞳者为贵种,必曰李陵苗裔也,但从外表上看,他们更类似后世东斯拉夫人种和通古斯土著混杂成的部族。
因此,还闹出笑话过,到了景龙年间黠戛斯人再献方物,唐中宗引使者劳之曰:“而国与我同宗,非它蕃比。”被时人引为一时笑谈,被当做中宗昏聩暗弱的又一证据,毕竟李唐溯祖攀的汉时飞将李广,李广的孙子李陵时人出奔匈奴,却是典型的华夏入夷则夷。
其酋长世代以阿热为号。黠戛斯亦耕亦牧,农作物以禾、粟、大小麦、青稞为主,兼以射猎和放牧,其地多产金、铁、锡,善冶兵器,主要是作为税赋,输贡给宗主回纥王庭。,
目前还是回纥汗国的内外九姓之外的两大附族之一。使者从酋长阿热的牙帐“密的支”向东出发四十日行程,到达北庭所属的天德军,再向南二百里许抵西受降城,
自从通可萨突厥后,作为跨越高加索山脉的贸易线途径地区,他们也得利不少,这次他们想绕过回纥王庭,从北庭都护府所在的伊吾郡,直接与大唐进行大宗国贸,以减少几道盘剥的过程。
目前刚经过内乱元气大伤的回纥汗国,牟羽可汗正在国内大兴摩尼教,以取代拜火教的旧日影响,于水草避风之地兴建城寨,营治宫室,在山**泽之地开垦土地,大力兴掘矿殖,组织商队,很有些开化复兴的气象。目前暂时也无暇顾及他们。
这次同来的还有来自叶塞尼亚河流域附庸的都播、弥列、哥饿支三只突厥别种,其酋长皆为颉斤。这三只突厥别部,桦皮覆室,多善马,俗乘木马驰冰上,以板藉足,屈木支腋,蹴辄百步,势迅激,尤其擅长在冬季作战。
主要是因为一个可萨人的请求,通过多方的接触和往来后,可萨汗国有意重金借兵于黠戛斯人,但这些黠戛斯人一贯剽抄成性,很多部众往往昼牧耕,夜盗掠,口碑不是很好,因此希望作为宗主国的宗主国,大唐能够派遣使者作为作为双方盟会的见证,如若能提供一些具有威慑力的担保就更好了。
担保什么就算了,国家之间只有利益现实尔,盟约这东西再怎么信誓旦旦,也是要靠实力来保证的,给任何一方背书都是属于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现在这种条件下,大唐不太可能让自己的将士为了别人的利益,投放到数千里之外去拼命找回场子来。
当然了,从另一方面对我来说,民族和宗教越是丰富多彩的西域,才是最可爱的,神马政教合一的大一统政权,最讨厌了,去死去死。
还没想到怎么应答,就听见下人报喜的声音。
大开中门香案铺陈,迎来宣旨的内侍,时隔数月,关于我的最终封赏终于下来了。
“恭喜开府,不过这次依旧是只增封,进爵公……”
皇帝小白还算够意思,当然也不排除我那么大礼之功。
“瀛洲公?瀛公,不是吧”
我顿时囧然,好嘛,直接从灵长类动物,直接进化到色狼的高级职称,一想到今后要被人堂而皇之的称为“yin/公”“荫公”,我就纠结的不得了
“此瀛洲,非彼瀛洲……与那河北故郡不同,乃出自海外三仙山之一,”
他看出我脸上的不虞,赶忙解释道。
方丈、瀛洲、蓬莱,海外三仙山之一的,封给我了。好吧,从此以后,没有澳洲,只有瀛洲了,南海所属的某只探险船队已经找到了几内亚岛,并在最西端半岛河口建立了据点,由此再进一步发现澳洲大陆,似乎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澳洲那些众多的奇形怪状动物,将会成为仙禽瑞兽的后裔,塔斯马尼亚虎、杜杜鸟、大地蜥蜴、鸭嘴兽、树袋熊,……我派人来了……
作为中唐最著名的军事领袖之一,他最大的成就不是为国家打败了多少敌人,也不是为王朝取得了多少土地,毕竟一个人的精力和执政岁月总是有限的,这些应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
对刚刚从惨烈的内乱中重新站起来的唐王朝来说,最大的成就是他建立了系统的对边疆和征服地区长期经营治理的有效制度,让唐人的后裔在那些曾经被视为异域的地区遍地开花。
并建立了一套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将帅培养选拔制度,这笔遗产厚重到,哪怕后世的君王和执政如何胡作非为,总有层出不穷的杰出人物,从大时代脱颖而出,前赴后继的力挽狂澜,让这个古老王朝的统治继续维持了三百多年。
《中华历代名将丛书,中兴名将传》
第五百九十三章 前奏
第五百九十三章前奏
“隐公啊,还是形同戏言一般的就封传说中海外仙山。牛文小说全文字小说(牛文小说~网看小说)……天子莫非有所指”
这是薛景仙的第一反应。
“至少证明天子存留叙用之意,不管怎么说,这个爵位没能高过郭李两府,……这显然是给子孙留有余地啊……”
出自郑元和乐观的说法
照例是一大堆看起来恩荣隆重的封赏追赠,不过赐金赐钱赐器物书画珍玩什么的,对我之剩下象征上的意义,弄不好其中的一些诸如**币、银铤、象牙、砗磲、珊瑚之属东西,还是我家转托其他名义贡出的。而且这些御赐东西还不能作价卖掉的,得世世代代当作传家宝由子孙供起来,只剩下把平时玩,客人来引入观赏的职能。
按照礼统,宗亲的正婚大礼要上溯三代,象开国高祖李渊,直接自己父亲祖父为皇帝;贵族的婚礼,也要上及二代,因此中旨还追赠我一千多年后的老爹为藤县伯,老娘为奉义夫人。
至于我出生后就职在发黄老照片里见过的祖父,为了确定身份着实让人煞费苦心,最后还是定为五民首等的士,编造了一个戍边折冲府主簿官的出身,再追赠正议大夫。
可谓惠而不实。
至于散授从二品镇军大将军,乃至勋转上护军,河西大都督等,都是只有礼仪规格,连俸禄都没有的虚衔。
唯一比较有用的,录尚书事,转参知政事,这意味我可以时不时的跑政事堂之类的宰相地盘去恶心人,对中书门下侍郎以下的省台官们指手画脚一番。
再加上赐上开府,就是属官和幕僚的规格翻倍,可以组建自己的亲事府和帐内府,亲事府比同郡王、公主府的常从亲事,掌校尉以下守卫,兼知鞍马,为清道前驱仪卫,帐内府掌领亲事帐内陪从,又称护军府,可以在本邸中维持一千人规模的护军。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没有人真的会在家里放上那么多士兵,真在长安城里这么做,不但四邻不安,估计皇帝也会派人找你谈心了,而且甲马兵械衣粮什么的,还得自己掏腰包。
负责操办男方迎婚的礼仪使,也是两位朝中的重量级人物。左礼仪使,是已经退休在家的阁老颜真卿,右礼仪使是丽正院学士,国子祭酒兼京师大学堂山长王维。
这两位负责典礼的老前辈,愣是把痛恨繁文缛节的我折腾的没有一点脾气。
随着封赏而来的,还有一个消息是,
守城专家奉命进京了,以同知枢密院事就任河北道都督,同时汴州刺史兼河南转运使许远,转任都畿少尹,东都留守,听闻到任的消息,洛阳城中居然掀起一阵浪荡子弟泼皮无赖的外逃狂潮,洛阳市井为之一清。
也昭示着既河北四柱臣之后,守城专家这一系势力,正式进入朝堂中,以填补昔日西北路出身的从龙五大臣系败落后留下的空白,守城专家出身寒门,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出身,同时也是制衡独孤氏等勋贵旧族的重要力量。
作为这一系崛起的另外一个标志是,河北按察使姚訚,出任安东布政使兼安东副都护,以调和安东派遣行营、安东讨击军,与平卢道都督兼范阳节度使白孝德的管辖关系。
天子下定决心调他进京,还有另外一个间接原因。
史思明终于死了,根据兵科房的探察,他是死在前年战胜室韦各部联军之后的大灾荒中,格外漫长的冬季和绵连白灾,让这位不惑之年的前“大燕皇帝”身体状况急剧恶化,而追随他的军队,经过这些年的奔走转战,追随出奔的范阳旧部越来越少,却裹挟了大量靺鞨、契丹、室韦各族部众以充战力,因此成分变得相当复杂,全靠这个二圣的名声和被追杀走投无路的沸怨在维持。
消息被上层掩盖了半年后,还是在境外的叛军不可避免造成了大分裂,号称十万之众的人马,按照族类出身和远近亲疏,分成耿仁智、硃滔、高久仁、周万志等若干个集团相互攻杀,最后只有石存信两万多人自大室韦南下大同军,带着契丹乙弗部末代酋长一干部中,及史思明的尸骸向朝廷投降,余部皆四散,或为五姓室韦和松漠契丹各部逐杀,或逃亡草原大漠,或是辽东更北的深山中。
残余的或许还会在边境上活跃上一段时间,但再也构不成大唐像样的外患了。姚訚就任安东,也可以说是负责叛军溃散后,大唐在安东渤海之地的善后事宜。
由枢密副使仆固怀恩统率的河北总管行台自此撤销,朔方军和河东军的故旧们,也将迎来他们的整顿肃清。
一些境外叛军,和安东、平卢一线边军有所默契,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叛军攻掠那些域外藩部,所获人口牛马,都用来和边军暗中交换物资,以维持在境外的活动能力,不然以这么一直数量庞大的叛军,没有补给和后援的情况下,还能支撑那么久。
虽然河北诸道军中,不乏还想将这种局面维持下去的打算,假敌自重,以此抵制过大步调的改变,索要更多的物资和权利,自古以来就是屡试不爽的把戏,但是随着天子手中掌握的资源和人望越来越强势,朝中相应势力和支持者的低潮,这些军将的抱守旧制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再不识好歹,那就不是能否安生做个富家翁的问题了。
守城专家的转任,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这位在河南道专政一方时,杀伐果断,地方的豪强畏之如虎,大小军镇,也被整治的服服帖帖,裁撤废并亢负令行禁止,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力。
在家闲赋的时光,主管军屯庄的户曹,也给我送来了一些新产品。
我看着桌上码起的一堆口粮样品,拿起一块黑不溜秋象土坷垃一样的饼干,放进嘴里。
“恩,的确是十足的粮食,只是麸皮和渣子多了些……”
“回军上,这只是各地军屯庄,效法军用口粮所做的土制饼干,自然不敢与军品相较”
来人解释道。
“不过胜在制备简单快捷……直接用豆薯连皮加工而成……”
“前些日子为了军前所需,一百二十六家庄子,用三天就赶制了二十万人份的三日粮……”
还有一些象卷成团的方便面一样的东西,
“这是用地瓜米和土豆丝油炒成的便携干条子,相比粮砖省却重新烹煮功夫,直接和水嚼食……”
“若与粮砖杂半而携,则一驮可携军中一伙十日粮……”
“就是吃多了会口燥闹心……”
我嘿然,这不就是红军长征炒面的古代版本么
“不过下属已经使人试验过各种解决之道,大可以嚼茶末来解腻……”
还有薯饼,就是用红薯和土豆为原料,加工的新一代粮砖,红薯本身有甜味,省却了加糖的工序,相比传统稻麦稷菽更便于加工,也可以做的更精致也更浓缩。
“发改委请增粮砖生产人力配额数番……”
“战事不是打完了,怎么还有这么大一批数目的需求啊……”
“回军上,此乃外售所需……”
“外售……”
我顿时惊讶了一下,虽然龙武军所生产的军工产品,考虑兼顾成本的原则,都有简化外售的民用版本,但是连军用口粮也能外售么。
答案是肯定的,原来很早就有龙武军使用的罐头和压缩口粮流到外面,最初是配给那些军属和遗眷,但她们往往并不完全自己食用,而是部分用来和附近的俄乡民交换其他生活物资。
这些压缩口粮体积小,耐贮存,又顶饿管饱,因此开始有乡人,在丰余之年主动的收集粮砖,作为应急的贮备,以度过来年青黄不接的饥荒时节。
然后被左近乡邻纷纷效法,迅速传播开来,一些殷实人家,也开始主动跑到军屯庄来,用粮食兑换他们上手的压缩口粮,但是军用配给的压缩口粮数量总是有限的。
于是个别军屯庄开始自己山寨军用口粮,做出土制饼干以牟利,虽然没有军用的好,但是胜在成本更加低廉,但是对于担心饿肚子的人来说,还用在乎什么口味么。只是目前军屯庄还是只肯收粮食,
军中也注意到这个迹象,觉得可以加以引导和发挥,为集体创收。
我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在传统的俄小农经济模式下,古代大多数农民就算遇到丰年,因为缺乏有效加工贮存的手段,无法将余粮保存得太久,梅雨、虫蛀、鼠患等各种都在威胁着他们的口份粮,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将无法长久贮存的余粮,换成更便于贮备和携带的压缩口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龙武军付出的是集体调剂的人工和产能、物耗,就能获得粮食储备上的巨大入差。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进项。
有了这笔稳定的进项后,或许可以可以将粮食加工项目进一步横向和纵向拓展,做成各种高中低端的便携食品,古人出行的食物需要,还是蛮大的一个市场。
此外还引申出,关于整顿军屯庄附近野市和小市的报告,以及朝廷内部要求制定新五谷作物产量比价的问题,
按照传统的比价,同样是朝廷征收粮食作物,稻贵于麦,(小)麦又贵于稞(大麦),稞又贵于莜麦(燕麦),莜麦又贵于粟(小米),粟又贵于黍(黄米),木稷(高粱)比如纳课上,3斗大米=5斗粟,自古沿袭波动变化有限,但自从出现新五谷后,关于粮食作物的兑换比价,就比较混乱了。
按亩征收谷物的地税,上田每亩二十文或一斗栗,中田十五钱或八升栗,下田十文或五升,拓荒田三年两升的标准征收。边屯军田,又有相应的减免。
关内肥殷之地,一亩上田以最好的年成出麦,最多不过四石有余,而一亩薯豆,可出**石,目前市价斗谷(没脱壳的作物都称谷)二十五钱,斗米(脱壳的稻麦)三十二钱,而生收的豆薯斗价十钱,粗脱皮的薯豆则斗价十五钱。
其中玉米价高于红薯,具有糖分的红薯又高于土豆,土豆又高于芋类,芋又高于大豆之属,(一斗官斗约等于后市的8.4市斤)。
因此以低投入高产量的新五谷,无论是折钱还是纳物,缴纳朝廷赋税的成本,远要比那些传统作物低得多,所谓军屯户经过国赋、军收、备公后“倍收半纳,犹有余粮”。
因此也在成产出和收入的巨大反差,很多人纷纷改种新五谷为主业,并在军屯庄为核心的主要产区,形成自发的粮食交易市场,将自己种出来的麦粟以差价换成红薯、土豆,给地方官府税赋征收和换算造成不小的麻烦。
此外由于军屯庄的低级商品流出,也造成附近家庭手工业的几乎灭绝,那些乡人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手纺的土布,市售所得无几也少人问津,于是开始改弦更张,转向军屯庄售贩苎麻、丝涤等农产品原料,更有业余或是职业的行脚商人自发到更远乡村去,收购这些原料转售军屯庄获取差价之利。
而这些小市、野市又涉及到军屯庄的部分所有权和管辖,让对方官府的税吏不敢轻易介入,贸然闯入被打的半死的事例已经有好几起,这也造成附近乡人趋之若鹜入市,一些罪犯和逃人,也隐匿其中,变成地方治理的一大心病云云。
此外就是偶尔集体上门拜访为名的,求官活动。
“朝廷有意派遣通商使臣前往黠戛斯部……有谁愿意去……”
我对着一干召集而来的属官道,他们主要都是低品的年轻官员。
这个通商使臣的说法,其实不是官面的成为,全称是通藩宣抚封赞使,简称通宣使,属于朝廷乾元朝以后新制的差遣名目,朝廷筹给平叛钱粮而财计维艰,于是在我为首的幕后推动下,开始尝试以对外的大宗对外国家贸易来补充财政,从中尝到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为了确保稳定的供需关系,朝廷开始以封赠为名,向那些外藩派出常驻的使臣。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当初一名使者几名随从的小使,变成动辄正副使判官书记从事通译数十人乃至上百人的常驻使团。虽然是以通商藩务为首要,但是因为兵部想籍以探知外藩情形,礼部想确保朝贡体系,于是各种身份的人员都塞进去,变得越多。
此外一些豪商巨富,乃至公卿家的背景也会提供一些金钱到实物的赞助,主要是了为发现新物产和商机的优先权,朝廷拿下的大单子,只要手间漏一漏,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当然早期这种通商使臣,也是具有相当风险和机遇的,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胆量,以及相当学士和见历,难以到那些外藩中开展工作的,他们要负责宣扬教化,移风易俗,乃至改善当地人的生产生活方式,使这些外藩归心仰慕大唐,处理不好被人砍掉脑袋,也不稀奇。
早年以买官身的商人,委托和培训的具有外藩背景的武学生为主,再加上一些谋资历新科选士。
但如果没被人杀掉,并且混的好的话,功名和财富也不过是唾手可得,甚至挟大唐之天威,作为一个事实上如太上皇一般的代理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只是,这几年下来大多数与大唐有关系的外藩绝域,都基本被一个萝卜一个坑沾满了,除非任满,要得到一个心名额委实不易。
可以去的地方也有三六九等,象以倭国、新罗为代表的,这样历史风物文字语言一直追随效法大唐的熟藩臣国,可以说是上上之选,大可以舒舒服服的接受当地国君王臣的供养,混上足够的资历带着丰厚的土产馈仪回国转任,象倭国的通商使臣就是我家的专利。
次一等的,去渤海、回纥这些被征服,或是与大唐一贯亲善的外藩大国,只要行事不太离谱,起码安稳收钱是少不了。
再次一等,则到西域四十四国之类的地方去,虽然这些国家小国寡民,却有商路之利,更兼与中途往来日久,生活水准都不错,新近又加上了占城、林异、真腊、骠国等南中、南海诸国,
又次一等,则是那些臣服大唐的藩部政权,穷归穷了点,但通信联络也还过得去,只要有好的物产,虽然环境艰苦了些,但是积攒下身家还是不成问题。
最次的则是那些被征服的新附之藩,往往位于偏远苦寒之地,生活条件恶劣刚刚经过战事而人口凋零,部众百姓多少对唐人充斥着戒惧和排斥,最不好开展……
前几年可萨突厥来朝,重开商路,上千人的和婚使团一起陪嫁过去,至今还在不停的往家乡寄送钱物。
这次黠戛斯人来,显然又是一个机会。只是黠戛斯地处极北之域,常年冰封的蛮林和冻土荒原,民风彪悍苦厄,属于出使的畏途,但从规模上却是一个可以与回纥九族比肩的大部,从之前与大唐相当有限的贡赋回易上看,富有物产矿殖,属于尚未完全发掘商机的潜力区域。也最容易做出绩效和收益来。
长安城中别的不多,排资论辈熬资历等叙任外放的各色低品官身人员,却是比街头的野狗还多,总有一些愿意冒险走捷径的人。
在无尽的公务和礼仪中,我终于等来了宫中决定前往洛阳的亲迎的日子……
激战之后的天赐岛外,浊浪排空,焦黑的残骸和被稀释成粉红色的血水,一波*的被冲到海里。
“深河……你快睁开眼来”
“我们眼见就要到了大秦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也没人在乎你是妹控,……你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死在这里就不值了……”
时雨号船东南山贼,或者说南十八处士,拎着自己账房的领子几乎怒吼道。
“……”
似乎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本来僵硬挺挺的林深河,猛然吐出一口海水来,挣扎的活过来。
另外一些船东,带着手下围着搁浅的时雨号,正在指指点点,赞叹他们的兄弟情深
“这位就是河北号称弓抢无双忠义胆的南八将军的族兄,齐云兄么……”
“不愧是豪胆义烈啊,操着着火的快船,直接冲进大食人的船团,撞翻大食水军主将的坐舰,至其大乱,自身却几乎好发无损的时雨号……”
听着这些恭维话,南山贼心理只想骂娘,他的钱都花在新船改造上,为了省钱新招都是海事学堂里出来的帆揽手,这一路过来跟着船团倒也没什么,可是一遭遇海战,就给老子出大篓子,也不知道是忙中出错还是急昏了头,或是热血冲昏了脑袋,想驾船逃跑居然给驾到大食人的船队中去。
乱上加乱,结果一撞就撞上了大食主将的坐舰,然后是惨烈的攀舷跳帮大战,唐船舷墙高于大食船,因此刚开始南山贼手下的儿郎占了不少优势,只要对付那些试图攀上来的大食黑衣卫士,拼命往下丢火罐,倒蜂窝煤球就可以了。
然后大食船的三个桅杆连帆都烧了起来,砸穿了上层的舱室,也将那些凶狠的黑衣卫士分割开来,南山贼待人乘机抢上对方船去,而那些急于来救援的大食船,慌不择路,都在狭小的空间内撞成一团,只有两只较小的浆船成功勾上破损不堪的大食船。
可惜他们也无心恋战,只是将坐舰上的人撤走,待到四处漏水的时雨号,砍断帆揽,摆脱纠缠,从燃烧的烟火里冲出来,却发现周边已经沉了一大片战船,有唐船也有大食船,以及下饺子一样在水里沉浮挣扎的人体。
然后是幸存的船工水手拼命的自救过程,还好船本身隔舱发挥了效用,愣是子啊半沉的情况下,依旧成功冲岸搁浅,然后大家纷纷跳进胸高的海水里,这是悲剧发生了,主帐的林沈河居然也不知道错了哪根筋,跟着大伙跳下来,然后在浅浅的海滩中再也没有浮起来。
等大伙儿发现了少了人后,才重新在海草中,把变得硬挺挺的他捞起来。
天赐岛上的烟火,已经被扑灭,正在一片狼藉中,鞭打斥骂着着那些来不及逃走,而连同坐船被抛弃的大食士兵。他们更多的同伴,密密麻麻的沉浮在海水里,随浪漂浮,只有一些还能呻吟挣扎的,才会被小船捞起来。
作为胜利者的唐人上层,却没有多少喜色。
大食人的水军只是被击退,损失的大头主要是陆师,幸存者和运输船团,只有最短的时间备战,并从北天竺海岸的据点获得援助。
巴格达城中,
正在召开御前会议,被打断的首席大臣伯克麦尔,手捧一张莎草纸的文书,身体有些颤抖起来,旁边是同情和惊异的窃窃私语。
“首席大臣,刚刚得到关于长子的噩耗……”
“叶海亚大人在海战中失踪……”
第五百九十四章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第五百九十四章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牛文小说全文字小说(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回到洛阳的过程波澜不惊平淡不书,回到皇城东侧宣仁门外的立德坊,北断潭边上的梁园,迎接我的却是初晴和萧雪姿领头的家人,那些熟悉的面孔也少了一小半,作为这次大婚的两位当事人,
在成礼前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们都要暂居在宫中,修习礼仪规制和长孙皇后留下的《女训》《妇礼》等材料,以及听长辈教导新妇的侍奉处居之道,与男方不得见面。作为公主六尚的诸女也要随之陪伴宫中。
然后是连日几天的繁忙准备,连身体力行安慰那些呆在家里的女人们的功夫和精力都没有,只和家里的小辈们亲近一下,然后提前开始类似斋戒禁欲的待修。
好吧,我忍,反正这一辈子或许就这一遭了,我蹉跎亏欠她们的也是在太多了。
好容易熬到了日子,要一早起来空腹解手沐浴净身,全身上下连人带衣物用多种香料熏蒸的香喷喷的,期间我不停的打喷嚏,知道鼻子难受都要失去基本嗅觉,才算作罢。
这个过程中,只能进食一些清淡的现成糕饼冷食,不能吃油腻异味的东西,不能喝酒和浓茶之类影响情绪的东西,吃完还要用薄荷钟乳桂叶调成的药茶漱口。
唐时新人婚装,女尚青绿,男尚大红,所谓红男绿女之说的由来。不过我本官和品阶都很高,又是尚公主,
因此穿得是三品职分的毳冕大裳。头戴沉重的七旒,以宝饰角簪导五章:外衣纹饰宗彝、藻、粉米;内裳绘白黑纹的黼和青赤纹的黻,象征山、火二色。系以紫绶,腰饰金银镂鞶囊,金剑,水苍玉佩,朱韈,赤舄等。
我都被他们折腾的麻木了,不停的试衣,然后往身上装各种珍奇华美的饰物,我感觉我就成了他们堆放的架子,这一身行头走起路来比穿着最厚重的明光甲还要麻烦,步伐和动作还不能太大,不然就要重整了。
然后还要骑马,并在马背上保持一个固定的姿势。按照传统礼制,亲迎是不能坐车,而是皆以骑代步的。(婿骑马妇乘轿乃宋后之俗,与缺马的社会形势有关)
一直熬到下午的吉时,亲迎的队伍才能出发,所谓婚礼婚礼,既黄昏之礼。出门前还要独自到家庙告祭列祖列宗,奉五鼎供,念一堆祷词。
大意无外乎“老祖宗们在上,瞧瞧子孙我多争气,直接把皇家公主娶回家来为梁氏传宗接代,今后咱们家就是外戚了……”诸如此类。
然后打着我字号官爵名位的旗仗仪卫先行出发,挑头的是一双象征男女双方信守不渝的白雁,而且是活装在笼子里的,也叫做雁盟,然后是装车上的,用作入聘的白鹿青牛白花熊(熊猫)等瑞兽各六双,以及装在大盘离的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棉絮、长命缕、干漆等什物,沿正街大道招摇而过。
浩浩荡荡的从皇城右侧的承福门进入皇城大内,又沿着宫城西墙越过大仪殿、丽春台、流杯殿、弘徽殿,穿过嘉鱼门,进入内苑园林中最大的陶光园,在隋炀帝时建造的漆渠九曲尽头,凝碧池旁作为临时闺阁的积翠宫台阶下,才停了住。
然后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期间做男装的女赞们,拥上前来,身体将亲迎的我堵在阶上,索要催妆诗。
按照惯例新妇的父亲设筵备酒等候款待来迎亲的新婿,当然只是浅尝不能喝醉,新妇由母亲的左边出房门,接受母亲最后的教导,并授与衣、笄等物作为依凭,使她不忘训诫之言。皇家也不例外。
只是肃宗身体一直不太好,至于让更老的玄宗老皇帝来招待我,就更离谱了,因此只有杨太真从长安过来,只是为了赶在阿蛮出门前说几句话,交代一些“勤勉谨慎,家内之事,从早到晚,不违夫命。”之类训言。负责给小丫头做训的,是当今天子。
当然这种东西的效果,就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呆在门口等候,由跟来的伴从岑参、元结、常建、戴叔伦等人,轮番上阵做过“催妆诗”后,盛装而出的新人让人有些窒息。
头插对分八钗宝珠步摇,发髻被梳理成对角半蝶翻花的式样,前饰以镶满珠玉的桃形金冠,贴额的三菱孔雀眼点玉金红花鈿,垂鬓小辫束以玉珠饶耳梳成复杂叠环,看起来富华雍贵无比。
多层迭色宽领大袖的五色文金彩明衣,内束团花轻罗缠蔓的抹胸,上窄下宽流红素青的高腰长曳裙,各色玉片和珍珠缀成的缠枝芙蓉蔽膝,由错金绣云的宽带束成轻盈一握的腰肢,左右并垂以细绶穿成一双缀满叮当作响金玉的珠配。
随身的臂钏,手环,项环等饰物,掩在重重轻纱单里,在昏黄华灯背景下,隐隐透出耀目花彩。
这只是亲迎,催妆的装束,据说还要换好几次不同规格礼服和行妆,之前她已经哭嫁和再妆过一次了。
这还是那个往日的小东西么。流苏缀金的青色罗帷后面,隐约可以看到她小脸蛋被用珍珠白的脂粉打底覆色,然后点上唇彩,绘以额红,颊色,眼廊,在眉毛的地方还被点上两点乌漆,好吧,为什么我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随即被打着团扇和长长垂帏罗盖的遮蔽起来,紧随十二名青裙簪花的女史,牵扶着长长的帛带,布下阶来,然后还要回头数次,名为望亲哭拜,以明不忘父母养育之恩。
作为娘家和母亲身份,给梳嫁出阁的是久未露面的杨太真,搀扶小丫头上车的却是她另一位嫡亲的兄长——卫王李炎,作为天子的皇帝小白碍于身份礼制是不能露面,却也远远站在偏殿楼阁目送我们离去。
请上罗帏垂覆插以月桂和合欢的大礼车的时候,还要做一次“障车诗”、。又转到凝碧池临近的飞香殿,同心阁,如此炮制迎出同样钿钗大礼衣盛装打扮的阿蛮后,将两只陪嫁队伍汇合,从侧小门告拜太庙偏殿后,才踏上回程。
所区别的是,小东西乘坐的是用金粉涂饰,轮画朱牙,箱饰翟羽,朱丝络网的银扣厌翟车,阿蛮乘坐的是青油纁,朱里通幰,朱丝络网,规格次一等的白铜饰犊车,并行在我批朱挂黄的坐骑后。
然后是拥有六尚头衔的陪嫁诸女,她们穿的是小礼衣,相比钿钗礼衣,去掉首饰、佩、绶等,乘坐的是去掉油纁、络网的安车。按照周礼,命妇五品以上媵降妻一等,妾降媵一等,六品以下妾降妻一等,以此类推。
她们脸上用金粉和朱茜妆容,身着色彩斑斓的榴花裙,或是碎剪下缘的凤尾裙、或是渐染的晕色裙,或是彩绘丹青的画裙,或是密褶的白迭裙,弹墨裙,边开叉的旋裙,郁金香草染的香草裙。
至于其他人,就没有沾光游街的资格了,只能乖乖待在家里,等大妇过府了。公主出嫁称降下,郡主出嫁称,县主出嫁者称适出,
然后新人同车游街,骑马的仪卫清道仗队,打着双方官名告身爵位职级品秩的旗牌开路,相貌俊秀绯衣童子撒花铺道,鼓吹令丞为先导,六十四名乐工马上高奏《华升庆》《永嘉连年》,三班太乐伶人挥袖且舞且走一路唱奏。
由目不斜视的内侍和宫人捧着皇帝赐下的,代表相应身份规格的宫灯、金瓶、玉盏、熏炉、排扇、罗伞居左右敝从,彩绸扎成的从车上,从行的女赞和女史还要沿街播撒缠红的钱币和绸袋装的糖果子,以取雀跃欢呼的彩头。
最后是长长的陪嫁妆奁队伍,负责送妆的都是宫里派出来的司役,盒抬的饼肉,车载的箱笼,包括三万段娟罗绫彩,是来自大盈库的内孥拨付,由尚宫局制备的,数千件各色质地的四季寒暑衣料,八十车裘皮毛料羽编的织物;一千八百多件金银镶宝器物,三百件赏玩摆设物件,是宫内省内造和少府寺错金局,分别按照相应规格等秩赶制出来的,事无巨细的囊括了生活每一个可能周顾不到的细节。
还有一些是宫内嫔妃的赠礼,既有前代的名家字画,稀罕的古董金石,也有金银打造的珍贵而精致的小孩玩意儿。
至于更大件一些,包银嵌金打上内造字眼的箱柜床帏厨屏扇等粗重家什,早已送到府上去了。
甚至还有几百匹驼马,由内厩和各地牧监提供的,清一色毛色纯杂,体态彪壮威武的键畜。
八人举的抬箱上,放着宫中赐下的一双硕大的玉璋,按照周礼,驸马加以青玉璋。郡主婿加以白璧。其次是来自宗正寺的玉册黄书,以及相关的印宝鼓障;由管理宗室公主郡主县主出降觌见之仪的司农寺礼会院,出具的婚书聘契,以及关于奉赠食邑,田土户册,肆铺邸产等相关文案档牍。
原本按照氏族志和六典书,凡天下嫁女受财,三品已上之家。不得过绢三百匹。四品五品。不得过二百匹。六品七品。不得过一百匹。八品以下。不得过五十匹。皆充所嫁女赀妆等用。其夫家不得受陪门之财。不过天下承平日久,奢靡风重,早就名存实亡,而皇家尚公主更不在此限。
特旨饶宫城一圈,然后出西天津桥,按照行游东城诸坊一大圈,再由东天津桥回到顿池附近的府邸。
整条街道以及被肃清,连临近的府邸门口也沾上了内甲绣袍的防阁。
从大开的中门,铺陈千步出来的是宝相花纹的安息毯,以紫云绫左右障道,将亲迎队伍引入府门前临时扎起的彩楼,才算落定。
这时前院有点身份,特地被邀来观礼的宾客,已经站满阶下的空场。将那些仪卫旗仗留下来,由使役放好几子和绸墩,将两位新人逐一扶下车,由府上的女赞牵绣挽带,随我直趋二门后中庭,
那些抬入的大件妆奁行装将被分类码放留在这里,由关系亲密的女性长辈点收记册,并要陈列上好几天。然后我们再进三门,这次陪嫁的大多数侍人和婢仆都要留在这里。
只有最亲近的媵御,陪伴着两位新人随我进入主宅正厅,临时布置成的婚房。
其中房门外的东边陈放三只鼎,面向北,以北为上。鼎中所盛之物有:一只小猪,除去蹄甲,合左右体盛于鼎中。举肺脊、祭肺各一对,鱼十四尾,除去尾骨部分的干兔一对。以上各物,皆为熟食。鼎上设置抬扛和鼎盖。洗设置在阼阶的东南面。房中所设置的食物有,醯酱两豆、肉酱四豆,六豆共用一巾遮盖。黍稷四敦,敦上都有盖子。煮肉汁炖在火上。酒尊设在室中北墙下,尊下有禁。玄酒(水)置于酒尊的西面。用粗葛布为盖巾,酒尊上放置酒勺,勺柄都朝南。在堂上房门的东侧置酒一尊,不设玄酒。篚在酒尊南边,内装四只酒爵和合卺。
唐代没有交拜之礼,因此只有沃盥、对席、同牢、合卺扽仪式。
从新妇西阶上堂,以媵(陪嫁侍女)为新婿浇水盥洗,御(夫家侍女)为新妇浇水盥洗名为沃盥。然后换国层次简单一点的深衣胯袍,然后按照男西女东,入席相对而跪坐,意以阴阳交会有渐。
事实上执礼的媵和御都是,萧雪姿、张云容她们分别充任的,也属于老店新开张,同沾点喜气。
由于是两位夫人同进,所有设置了两张并在一起的东席,与我咫尺相对。
以鼎中的酱、俎、鱼、兔腊,黍敦、稷敦、肉汁的进行四方祭祀。并象征性的每样对食一点,即为“同牢”,每尝一口,都要用酒水浅浅浸口一次,使用的是葫芦剖半形玉杯,交换而饮,名为合卺酒。
喝合卺酒的时候,我由于是一对二,所以多喝了点,脸上有些热起来。
然后是拜尊长,敬乾坤,由女赞以勺取玄酒(水)三次注于尊中,把剩余的水泼在堂下两阶之间。把勺子放置于酒尊上,由新妇奉给坐东面西的尊长,而在我家,这个角色就由笑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前任阁老韦见素,韦老头暂时受领了……
不过他只受阿蛮的敬奉,却不敢受小丫头的,还要以臣礼回拱,说尚以公主的谢恩之词,因为君臣之分,天地君亲师人道大伦,君在亲前。
礼毕,一双新人步入婚厅后厢,用帷幕和紫障布置好的东西两院。
然后就是我出外答拜宾客入食开席,接受亲朋好友的敬辞和当场赋诗,在宴上逐一招呼见礼毕,才回到到了婚厅内室,重新换上轻便的软脚乌纱璞头,穿上圆领的麒麟踏云紫纹横栏袍,登着屐子,踏入后园。
虽然我事先准备了一堆号称酒坛子的善饮之流做男傧,又用低度的果子酒充数,但这么***流浅唱即止过来,还是让我有些就医上头,昏热起来,喝了初晴端来盛在琉璃盏里用梅子和煮成的醒汤,又用酽茶漱口去味。
由内侍引烛笼,步障,金缕罗扇自西廊而上,先去了阿蛮那里。扇后有人衣礼衣,花钗,令与从一对坐。还要做却扇诗数首。才能拿掉遮面扇,去花易服。
却扇诗,却不是惯常的五言七言姘体,而是以征收完整的歌词子。给雍国府的是《生生世世》,给显德郡君的是《情关》,当着外宅无数观礼的宾客和看众,高声唱出来。这种不拘礼法,破俗出类的做法,给婚礼更是染上一层奇特而精彩的意味。
更有传闻据说,最后会宴宾客的时候,连天子也简从易装出席了,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证实,因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次,喝醉被打包送回家的宾客不知凡几。谁知道这不是那个喝高上头的眼拙。
还没等我蜒着脸对新人和伴娘们动手动脚,玩一身华服盛装的推倒诱惑,很快就悻悻然的被从阿蛮那里赶出来,用她们的话说,她们占了我专宠太久了,今夜是属于小东西的。
喧嚣之后,烛红灯影,内室和外庭方佛是两个世界,华冠彩盖的小东西的一反常态的静静的坐在红螺金销帐里的百巧蔓花的床幔上,我拿起金枝宝花的挑子,却听见一丝丝的轻笑声。飘渺的象一缕风。
随即大帏被拉开,沿着合欢紫纹大床团花被辇上,坐了五名打扮一摸一样的新人,顿时让我有些瞠目。
“蜻蜓点水龙抓手,挠痒大作战”
我祭出必杀技,顿时娇呼嗯哼一片,让我听声辨伪最终锁定定目标将一个娇小的身体滚扶到手中。
“逮住你了……”
红绿金彩的大礼服,像是一个装潢精美的礼包,剥了一层又一层,才能见到里面鲜美多汁的果肉。我很快就失去了基本的耐心,长驱直入,直趋重点。
扯开重重的结带,我好像摸到了金缕衣,坚硬柔韧而温热的感觉,让我心猿意马起来,就看见玉嫩娇俏的下颔,突然在嘴角勾出一抹弧线,露出糯白的贝齿。
然后我突然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头上一晕,醒来的时候,动弹不得,身上只剩下最宽松的睡袍。只有暧昧不明的少女喘息声,像是绕了的幽叹一样围绕在我身边。
“这是唱的那一出……”
我的身体末端被一种温软濡湿的感觉索包裹起来,一种无法言语的快意和享受,像是涌泉一样从尾骨向上冲破天灵盖,裹挟这整个灵魂直接从身体抽出来冲上云霄。满肚子的惊疑和怨念,才到嘴边,就变成喉咙里不明意味的咯咯怪叫。
许久之后,我才喘了口气,神魂归窍抱怨道
“搞毛啊……”
随即我惨叫一声,真被人从要害拔了一根毛。
“混蛋,整天给大家发棒棒糖做零食,一开始就知道没按好心了……”
却是小丫头附耳过来的声音
“现在先让你得偿所愿……”
“好累……”
一个声音抱怨道
“喜欢他,就喜欢他身上的一切,包括这个东西啊……”
一个匝的正有滋味而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道。
“该……了……”
似乎是低低的呓语,咂咂有声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滑脱了出去,却又换了一个陌生而温暖腔体
同时由好几个湿软的东西,在我的胸口,耳边、腿根等处活跃着。让我到感官一下错乱开来。
不久之后,我再次长长吐出一口气,却感觉到靠近的冰冷气息和烧酒的味道,赶忙大叫道
“喂喂,不带这么玩的……会坏掉的……”
“小心拿好,蜡烛滴下来了……”
啊,我在灼热的感觉中惨叫出来。
天明的时候,我重新被鼓胀坚挺蠕热的感觉所激醒,不知道多少只粉膊**压在我身上,将我缠绕的起不了身。
异样隆起的被褥下,耸动的是雨儿那异常认真的表情和动作,还咕哝咽下一声
“哥哥早安……”
刹那间我的头脑嗡的一声,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就是“早安咬”,多少三次元宅男和妹控在二次元世界才能YY籍慰的东西,居然在新婚的一夜之间变成现实,我头脑似乎还有些接受不了的错觉。
不着片屡的小东西从肢体缠绕中钻出来,脸色潮红妩媚的贴着我胸膛直接攀上头面,口舌相交起来,
“我想要了……”
她唔声道,柔柔细细的声音,让我顿时举起了战旗。
雨儿、哝哝、小苹果、哥舒洛儿,还有一个平日几乎没有存在感,却与她容貌酷似的妹妹哥舒洛儿,不知不觉不经意的时光流逝中,都已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年纪。
我居然在新婚之夜,差点被五只萝莉给轮了,之所以差点,还是因为我最后动用了天赋的绝招……
完美的身段比例,凝脂如玉,晶莹剔透,娇俏玲珑的让人爱不释手,却充满了我留下的痕迹。
“粗心大意的傻蛋,你可以不理这些事情,我却要给她们一个交代……”
在我怀里扭来扭曲的小丫头,白了我一眼道,或许从她们进入梁府的那一天,这个结果就似乎已经注定了。
随即我发现,旁边还有旁人在,
带着兔女郎头套的阿雯,只穿着胸围子和布片一样的下裳,肉质光光的跪在地上,用胸口和托着一个描龙绘凤的茶盘,盛着几盏饮子和糕点小食。
脸色红彤彤的红线,也从帷帐顶上的角落里献身出来,对我点了点头,表示这一夜无事
“不准偷吃哦……”
终于折腾够的小东西,象惬意的猫儿一般眯着眼儿,斜眼撇撇红线与年岁不相称高的胸部,又趴在我胸口昏昏睡去
不用拜见公婆,也不用给长辈奉茶,由于都是熟人,更不用给家中人一一见礼,展示大妇的风范云云,仪卫都是生活日久的熟人,因此这一厮混就纠缠到黄昏华灯初上,我才得以起床。
本来新婚次日,还有见舅姑之礼。舅坐于堂东阶上。西向。姑南向。新妇执笲。竹器元表纁里。盛以枣栗。升自西阶。东面再拜。跪奠于舅席前。舅举之。赞者彻以东。妇退。再拜降于姑阶下。受笲。盛以腶脩。从者执于阶下。升进。北面再拜。跪奠于姑席前。姑举之。赞者受以东。妇退。又再拜。降之。诣东面。拜婿之伯叔兄弟姊妹讫。
不过我家没什么长辈,这个过程就省了,只是赶晚饭的时候,去光顺门谢恩就好,我的亲族进宫奉谢的过程都不用了,直接在宫里留宴,然后小东西丝毫不顾表情各异兄长和嫔妃们,踩脚扯袖子,拉着我就早早告退,在马车上又折腾起来……
一连几天都食髓知味的腻在一起美好时光,连惯常的诸女见礼,大妇立家规,定等秩,都省却了。
当然对外的筵席和歌舞鼓吹还是继续不间断的连办了五天,连教坊司和廷掖局的人都拉来凑数,来自天南地北的南平、剑南、海南、广州、登州、安东、河西乃至域外的回纥等地,军中和乃至各地军庄、工场都各有代表不远辛劳参加,只是为了送上一份礼份和祝福。
这场代表这个一个时代终结和开始的世纪婚典,在很多年后依旧是有幸目睹的人们口中对着满堂儿孙津津乐道,充满缅怀和回味的话题和素材。
第五百九十五章蜜月 安西
第五百九十五章蜜月安西
洛阳城中,刚刚敲罢大朝散去的钟鼓,面朝玉阶倒退着走成出紫宸大殿,各色朱紫青绿官袍,象流泻的潮水一般演过长阶高台,然后又在长乐门外,按照亲疏远近和派系所属,重新汇合成三五成群的大小团体,交换最新的消息和继续商讨朝政。牛文小说全文字小说(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当然,他们讨论最多的还是,位于天子最近的宰臣列次中,代表武臣班首一直空缺的那个位置……作为功臣又是近戚、兼具重臣多种身份的,长时不出现在朝会上,足以在朝野中引出众多惹人遐想的话题了。
“枢密使大人又告假了……”
“你还不知道吧……”
“开府上下,据说去度……什么劳子蜜月了……”
“这又是什么说法……”
“当然不是本朝的风物了……”
“据说是《泰西逸闻录》上的记事,泰西人有抢婚避世的古风……”
“新人多藏于山中,以蜜为食,待月后生米煮成熟饭……再”
“番外野人就是野人,连家风都是番外的遗毒……“
“慎言、慎言,你想变成第二个粪相公么……”……
数天前
“喂喂,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在宫里诶……好歹给你哥哥留点面子”
等候的偏殿里,我对着俯头在狭小的案下,做吮吸运动的小丫头无奈道
“你这叫他们这些做起居注的怎么办……”
“你不是喜欢这个调调么……”
“你和雪娘她们做过的,都要来一遍哦……”
我翻了翻白眼,把她骨肉盈称的身体,连同松跨半脱的宫装里抱起来,象佳肴一样重重顿在在案子上,恶狠狠的做起液压运动来。
然后的日子,我们变本加厉的,继续在皇宫大内的楼阁殿台,御苑花园里,在假山上,在树石中,在亭台楼阁间,甚至在凝碧池中摇摇晃晃的小船上,只要一有时间和机会,就抓紧拼命品尝着光天化日之下,闺房之乐的美好……
好像是要把积压了多年没动真格的怨念,都倾泻出来。
于是在无数被无所不在的我们,骚扰和惊吓的总是日夜提心吊胆,很快患上神经衰弱,错乱频繁的内侍宫人们,声泪俱下的哭诉和陈清下,对此实在实在头大如斗,却又担心传出宫闱丑闻的皇帝小白,终于在我的婚假之期上松口了,
于是在闻季等一干欲哭无泪的可怜人,如蒙大赦的送别下,我家的蜜月旅行团一行,终于登上了洛水上的游船。
船行洛水之上,作为黄河最大的支流之一,由于上游的水土崩坏还未达到后世那种程度,作为黄河流经的拢右、河西、关内,都还是人烟遍布的良田沃野,因此作为黄河的支流,还是相当清冽的。
随着大型漆彩官船,挂帆逐浪激起的涡流和尾旋,大量鱼类存在的痕迹被激起,翻出点点片片的白色沫子。
绵延不久的苇荡,和空中飘舞的芦花,构成了洛水边上一道盛景,特别是进入干流后,络绎穿梭往来的大小漕船和客舟,五颜六色帆幅连绵,将天下的财货精华,汇集到东都之中,组成大唐北方最重要的水上运输生命线,
而此刻,
我手中正抱着从背后抱着小丫头那柔若无骨的腰肢,站在在桅杆吊斗的高处,由她兴致盎然的向前迎风,做出飞鸟展翅的姿态,好吧,我只能吐糟自己这绝对不是泰坦尼克,这里是黄河,不是大海,现在是夏季,也没有浮冰。
这次嫁妆中,最值钱的是皇帝赐下好几斗金米银麦,还有五色明珠一繲,都是打磨上好的宝石,都被小丫头倒在床上,肆意撒玩。小丫头最喜欢做的就是扑在上面打滚,然后滚着滚着把我也卷进去,来一场盘缠大战,
或是充满恶意趣味的,偷偷把这些东西当作礼物,塞进慵软无力的萧雪姿等人身体里,让我被咯的惨叫起来,然后娇羞哀呼的弄上半天……
至于各地送来的珊瑚,珠贝,珍珠等珍宝,塞了小半个院子。不过我家付出的也不少,
光是游街那一次,就撒掉了当五和当十的青钱,当二十文的白(铜)钱几十大筐,作价好几千缗,当百文的泰兴小银宝,也有上千枚。此外还有混杂在糖果子小袋里的肉米布盐等军票,也有一万多斤。
不过相比我从其他地方调集过来的金钱,却又不算什么了。
为了弥补出战天文军费造成的周转问题,南平、倭国、南海乃至安南都紧急加铸了新钱,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些地方的铸钱时有着严格的规划和控制,原则上只对外输出,因此现在大唐周边的国家和势力,从内蕃到外藩、从近属到绝域。
从最初从南海的骠国真辣林邑占城注辇等国开始,发展东海的新罗渤海倭国各藩,然后是西域列国,草原各部的回纥、铁勒、室韦、契丹、乃至那些杂胡,逐渐充斥和流通着这种质量优良的唐钱,并作为通用标准货币,逐渐取代本国流通发行的货币,作为进行相互贸易的结算单位。
近几年甚至扩散到大唐有所往来的极远绝域可萨、吐火罗诸国,也开始接受这种结算单位。
只有很小部分的才通过外藩,间接回馈国内,以免对国内市场造成过大的波动和影响,并通过控制投放量,确保铸钱的利润最大化。
市面上一下多了这么多来源的钱币,对钱市的冲击肯定不会小的,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慢慢消化,像年代较近的乾元、泰兴钱还好说,成色十足全新的开元钱一下大量涌入市场,明显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原本价值坚挺的金宝银宝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小幅贬值。
朝廷派在江南各道的里行御史,已经有人开始报告市面大量出现成色比官钱还要好的私钱的诡异现象,并请求检证五房之一的户科房的情报调查协助。
眼下这个局面,却是要等到朝廷作为折价补偿的实物税赋和产出收成入库,逐渐拨付到位后,才能逐渐平抑下去,因此一段时间内的通货膨胀物价波动上扬,是不可避免了,这就是武功的代价。
此外分兵驻守青唐乃至吐蕃的偌大新服之地,再加上就任河西拢右的外围经营,龙武军从上到下,都需要相当的时间和精力来消化和巩固现有的成果,除了我名下的南海都督府外,甚至连南平、安东和北塞的经略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因此就算是军中最激进最热衷武功的人,也该消停上很长一段时间。
等待龙武军理念外放出去的人员,培养出足够的经验和资历,获得独当一面的地位和资格,等到新一代的子弟成长起来,作为后进和新血补充进军队,这个用军功和和商业利益结合在一起的庞然大物,才会对外重新露出它爪牙和狰狞的一面。
但只有一个地方例外,安西四镇。
更早的时间,前方在作战,后方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有人开赌盘,也有人玩投机,,对战时前景预期,试图从中牟利,也有人暗流涌动的,想利用龙武军大举在外留下的空白,做点什么,不过这都不算什么。
据说深入吐蕃腹地决战的时候,因为道路不济,加上战线拉的太长,消息断绝很长一段时间,朝中已经是流言沸沸,什么样的说法都有了,
甚至在某位宰相的牵头下,西北善后处置大使的班子,都已经搭起来,准备好几套陈条腹案,连替换的备选名单,和相应诏书文稿拟好,就等着一旦消息确凿,就立马发动地方接手龙武军的遗产。
很多人都以为龙武军这次贪多力尽,要栽大跟头了。而龙武军的主要力量都在前方,军中主要将领和方面领头人物都聚集在了西北路,以确保后方,在朝廷中枢的格局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白。
因此,据说当时有一位枢密副使,曾经暗自向宰臣们许诺,以让出枢密院部分权利和管辖,和大量的利益为代价,换取他们在某些事情的沉默。
既然我得胜班师了。
皇帝不追究,但是我不能,碍于朝中的自古沿袭下来的游戏规则,我也必须遵守一部分,与在地方上可以玩失踪,潜逃,人身意外等各种事件不同,从**上消灭一位朝廷重臣的结果,未免太过骇人听闻,而且这种挑战整个政权统治秩序的代价未免太大。毕竟眼下这还不是历史上那个藩镇割据,轮流藐视中央权威的时代。
但我由可以从另外一些方面,找回一些补偿。
于是从枢密院到政事堂,从兵部、户部、司农寺一批人以怠慢公务,贻误军前祸事贪墨军资的罪名纷纷下狱,至少有十七名职事官被夺职流放南海,原主管西北路的枢密副使李栖筠,以任人不明的过失,转任两浙都督,虽然品级一样,而且是掌握实权地方的封疆大吏,但是却没有节帅的头衔,其中变相贬黜的意味,却是挥之不去的。
李栖筠外任后,主管西北路的枢密副使之职,由原河西节度使马凛接任,也算是接过河西将阀在朝中的领头旗帜,虽然河西出身的派系,文武两途都被严重削弱,但是处于权衡朝中格局的考虑,天子显然并没有就此让作为一个地域政治派别的河西系,就此沉沦衰亡的打算,换上一个西北行台合作关系良好的马凛,也算是一个交代。
今后河西系将被分为老河西和新河西,前者主要是河西时代沿袭下来的将门军户,后者主要是外任河西的两学科班出身。
另一方面,
河西节度使兼河西都督,则由朔方军出身的宿将,五虎之一的朔方节度副使,武锋军使,宁朔侯浑释之充任,浑氏曾是世袭兰州都督,在河西很有些渊源,也算是对地方一个有力的制约,以免大举入主河陇的龙武军一脉,在西北各路一手遮天的。
前径璐经略大使王升,出任新划的北原道都督,知朔方节度使。当然这个朔方节度使是缩水的版本,不过正好管着河西道被分出来的三受降城等北境重镇,这里也是龙武军经营草原的传统势力范围。
朔方军出身另一位宗室大将,开国元勋之一的淮安王李神通的季孙,前河北观察处置使、检校殿中少监李若幽,又名李国贞,则放新划出的荆南都督,这里同样也是龙武军军屯势力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同时还有隶属于枢密院名义下,江南地区规模最大的水军和船营。
作为平衡,韦韬加了知枢密院副使,专署西南路,卫伯玉加了同知枢密院事,连远在青唐的严武,也加了签枢密院事,拥有了独折专奏银台门的资格。
这些数量不定员的枢密院知事、同知、签书官,属于适用性很广的过渡性职位,既可以作为临时性副手和属员,辅佐轮值的枢密副使处理日常常务,也可以作为转任外地道一级的都督、副都督、转运、观察、处置、营田诸使前,积累资历的跳板。
当然对我来说,或者多龙武军这个不断自行吸收膨胀的庞然大物来说,有所制约是好事,没有来自外部制约,哪怕是名义上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作为一个中央政权,对你不闻不问不管,放任自流才是令人担心事情,因为这往往只意味着两种结果,要是是朝廷权威的极度弱化,无力监管制约你,要么就是你被朝廷中央视为放弃努力的对象,这就很危险的倾向了。
现在
枢密院四厅七监司十六房的权利构架,已经基本完成,这是在皇帝的默许下,从宰相们的手中挖墙角挖来的权利,除了一些细节上的归属和管辖,尚待商榷外,已经足以和宰相的政事堂分庭抗礼,不管后来继任的人如何,到手的权利是谁也不愿意在放掉的,但想再要更多的东西,却没那么容易了。
枢密院整体太过强势的话,该轮到皇帝担心了,说不定观军容使之类的幺蛾子会重新大行其道,这方面暂时可以不用去理会。
然后,还有关于安西那只偏师的问题,由于长时间的消息断绝,他们一度是朝中用来攻击我的火力重点,擅权丧师,自作主张。
越境作战可不是小事情,不过自乾元后国内征战纷乱,这种事情已经成为常态,当初是追击叛蕃的名义劳师远征就算了,但现在吐蕃差不多完蛋了,让这么一只颇具实力的朝廷主战力量,继续呆在边远之地总不是那么回事,就算是也总道有个说法。
因此朝中早已议论纷纷说,其实这是我公器私用,借口防备吐蕃把军队弄去保卫我的家乡云云,毕竟之前我对安西经营,从人力物力的支持,乃至政治和军事资源上不遗余力的倾斜,早就给人看在眼里,不过打赢了吐蕃,这些非议也就成了无关紧要的杂音了。
自从我班师得胜朝中,重新取得联络后,当初受降城的那批河西边军通过瓜州已经归镇了,剩下的主要是金吾军和从战的拓揭军。
但是滞留在安西的问题还是得解决,不然高适这个朝廷新委任的河西节度使副使,却呆在安西都护府的境内,也是不合体制的。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跑回来,至少他们要取得一个说得过去的军功和成果,比如以偏师袭扰吐蕃为名,附从吐蕃的那些西番小国搞定几个弄来朝贡下,好给天子和宰臣枢密们,一个糊弄过去的借口和台阶。
再说好容易送过去那么一大只人马,不做点什么弄点收获,就这样跑回来,未免有违龙武军一贯的价值观。因此我出来前就召集亲从左近开会,决定关于安西之一偏师的存留善后一揽子计划问题。
首先是优先召集随军的劳务承包商家,向安西输送十二万石军用口粮、罐头等物资,采取逐级分段转运的方式,将输送任务分摊到青唐,河西、陇右,先从地方库存储备启运,再从关内、剑南的生产基地调集不足,这样可以省却掉道路上的大半时间,但也同时需要相当强大的策划和组织能力。
并以枢密院发下白虎木契,在河西、陇右召集十五个六百人规模的补充营,在沙洲境内整训,其中大部分将从那些投附军屯庄傍户中招收,只要能上番服满三年,就准许转入军屯庄的候补资格,一矣新的军屯开庄,家人即补为军庄户。分到每个人头上的安家钱三缗,再加上徒手白身出发的开拔费和调运沿途供需骡马所费,大抵需要四千万钱。
此外还要准备携带半年份的口粮,还有一个标准混成营同行护卫,等到了安西后,他们将重编成为补充营的军官和士长,进行当地环境的适应性训练。
不过输粮和调集兵役这种问题,就必须在朝廷中枢走一道奏复的程序。天下战乱了这么久,无论是朝野地方,还是君臣军民,都有一种厌战罢兵的情绪。真要主张加大对数千里之遥安西的投入,与远方大国再起兵衅,只怕到哪里阻力是不会小的。
我也只能徐徐图之,以对青唐经营布局监镇扫荡吐蕃残余的名义,从地方上曲线救国,然后积少成多,形成规模。
我或者龙武军需要安西这个对外的口岸,不仅仅是商业和政治利益上的考虑,也是给军中一个出路和前途。可以想象今后和长一段时间国内都没有像样的大战可打。
境外叛军降伏后,安东方面的压力大为减轻,派遣行营和讨击军可以调回部分将士。主要的对手是那些不服驯化,抗拒改土归官,或是对屯垦军民充满敌意,冲突袭扰频繁的东北藩胡。此外作为安史二逆的追随者,还有大量逃散的叛军藏匿其中也是个需要长期经略和绞杀的。
新任的渤海国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需要唐军的武力和威势,来保证一片残破的国中安稳,而新罗国,则变成安东派遣行营的菜园子,想要什么就过去拿。
似乎有人尝试籍着商队进入南平府,联系鼓动那些黑蛮反抗作乱,为朝中势力插手南平创造契机,只是因为山高险阻,很容易就被截获解送,然后不声不响的消失在崇山峻岭中。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
南平—剑南二元经济体系,已经发展的相当紧密,蜀中地广人众常年丰足,南平富有矿殖物产众多,拥有大量未开发的土地和山林,通过与南平经济结合的上游下线外围产业,剑南之地籍以致富者不知凡几。在加上相对封闭的地理,很容易就形成以原本以龙武军关系密切的军从商牵头,众多地方行会大小联合组成的商业同盟,主导了相关的大部分产业。
河(西)北塞上就更不用说了,经营的军屯堡寨延伸出传统的边境数百里,期间讨生活的杂胡藩部数以千万计,虽然驻守的力量有所削弱,但是与草原最大的势力——回纥人表示顺服,并保持互通取利的贸易往来后,短期内也很难再发生什么大的边患。
至于南海,那是我自家的领地和投资在那里经营,多半也不用劳烦朝廷操心太多,也是龙武军伤残老兵,退休将士,乃至军眷遗孤,烈士家属等最大的一个接受地。有多少人肯去就能安置多少人。所以说成为龙武军将士作战勇猛,无畏牺牲的作风和传统,也是有大前提和保障的。
因此,话说回来,军队这把国之利器,放久了会腐朽生锈的,需要时不时的战火来磨砺一下以保持锋锐。
作为西北大唐疆域和影响力的尽头,哪怕成本再高,安西这个点是必须要维持住的,保持和控制住这个多方势力角逐冲突频繁的热点地区,也就获得了一个复杂局面和多元化战斗手段下,继续高强度练兵和积累战地实践的战场。
而且这里距离朝廷中枢够远,远的一封书信往来都要走上好几个月,对朝廷中枢很有点边远莫及的味道,不容易引起朝中大担忧和干涉,而且还可以军中的问题人物和不安分人员等不安定因素都可以丢过去,以保证这个集团的稳定性。
不管你是真的狂热军国主义激进派,还是心怀意图的野心家,被派来的制造事端的旗子,还是被人轻易煽动起来的热血青年,全部往哪里一丢就可以消停了。
到了金戈铁马的错综复杂复杂西域战场上,无论是勾心斗角的本事,还是纸上谈兵的手段,都很难获得生存开的空间,只有真正兼具勇敢和信念的人,才能把握住活下来的机会……
荒土大地上,一面黑色的旗帜,孤零零的飘摇在峡谷怪石嶙峋的山壁中,但但只要经过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敢小觊它。
因为它代表的是黑沙盗,河中之地的上游,草原与沙漠之间,新出现的大股马贼,他们轻易了击败和吞并本地活跃的大股小股竞争对手,然后在几条商路干道上,用那些反抗者的血泪,迅速将自己的威名和恐怖传播开来。
当然,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们之中的部分成员,都是来自基地组织,一个名为山中老人操纵的秘密结社的外围。
在黑沙盗的旗帜下,峡谷山石的缝隙中,一名来自吐火罗的流亡者,兼沙盗首领伊斯哈克,也在等待一个会面。
他曾经有过一个显赫的身份,作为前任撒睦健(撒马尔罕)的最高长官,人称稳健的齐雅德之养子,镇压过栗特人的抗税暴动,也屠杀过布哈拉城大暴动的起义者,并将布哈拉的胡马特(贵族首领藩王)以背教之罪处死。
但由于拒绝初代哈里发,攻杀功勋重臣阿布穆斯林的密令,而被免职处死。作为老友故人之子,他托庇与阿布穆斯林的麾下,成为亲卫部落的将领,
阿布穆斯林协助王弟加法尔打败叔父等强力竞争者,成为新一任哈里发,他也重新得到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以呼罗珊守卫者的参加了但罗斯之战,但是好景不长,功高震主的阿布穆斯林很快受到了二世曼苏尔大君的猜忌,在去迈丹朝见哈里发路上,被哈里发派人毒杀。
随即阿布穆斯林的部众和追随者在呼罗珊暴动,却被早有准备的哈里发分化后予以残酷的镇压。他在旧族的聚居地见到的只有死亡与火焰,侥幸逃出来的他也重新变成大食重金悬赏的恶徒。
逃亡了好几年后,呼罗珊人辛巴德率领拜火教徒发动大起义,占据了沙布尔、库米思、并与哈里发派来的讨伐军在德黑兰和哈马丹之间战斗,流亡当地的逊尼派乘机庇护了他,并投身到反阿巴斯王朝的中坚分子行列中去。
数年后,他伙同内应刺杀了呼罗珊的新任总督,阿布。达乌德,并在利用由此造成的混乱,在发动了多次起义,但都在内部纷争和巨大的力量悬殊下,相继失败,他身边的战友和追随者,逐一死去或者放弃,或是干脆将他们出卖给了越来越稳固和强大的阿巴斯王朝,
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持者后,他也逃到河中诸国。召集那些流亡者,刺杀官吏,然后再次被出卖,虽然传闻中他已经死了,并且尸体被呼罗珊地区的大小城市之间巡游,作为叛乱者的警醒。
但是他带着一身伤痕出现在东方,总算隐姓埋名的活了下来,并通过秘密的渠道,侥幸得到某个塞里斯大权贵的接见和扶持,于是的他颠沛流离的命运似乎被扭转了。
随着几条出现在在天边的荒原尘烟抵近,
这次会面的另外四人,也带着自己的跟班,终于到齐了,其中有一个叫巴拉兹的吐火罗人。一个来自呼罗珊的谋夫地区,辛巴德教派的继任者哈姆基,一个哈瓦利德派的伊玛目优素福,还有曾任阿布穆斯林部将的安息人哈米苏。
这些在过去和未来的历史上,相继发动过反阿巴斯王朝,却民族、信仰和主张各不相同的领袖们,因为某个介入的缘故,阴差阳错的都聚集在了一起。
第五百九十六章第一响
第五百九十六章第一响
蝉鸣习习声中,凝碧池畔唯一一座装上水力空调的紫兰殿中,穿着一身宽松的单纱外袍皇帝无广告的~牛文*小说~网www.TTZW365。COM阅读网)
“他们到了哪里了……”
虽然是放大假,但好歹是枢密使和公主一同出行,再加上那两口子的前科累累,该有的关注,还是往来不绝的。
“回大家,瀛洲公的游船,已经到了登州附近……”
阶下侍奉的程元振,赶忙回答道。
“登州?……”
皇帝小白微微一愣。
“据说是雍国府打算出海看看……”
“真是胡闹……”
皇帝小白摇了摇头,语气中却没有切责,而是一股子宠溺的味道。
好在这一路行船,基本没有上岸,除了在停泊的时候,会见一些特地来拜访的客人外,购入一些当地特产外,一直行船到登州,这也让沿途各地的官府和门阀人家,多多少少稍稍松了一口气……
长安,新京华总社所属的书坊中,水力机械轰鸣,整车整车的印纸和油墨,被输送进成排水轮下的工坊中,哪怕大白天也是灯火通明,蒸腾的热气和浓重的油墨味,通过水力的牌扇,被吹出来,连四周的空气也变得灼热而扭曲起来。
“最新的刊载计划,这是什么……”
“这是京华世文,最新连刊的西域传奇……”
“难道是霍姚嫖,班冠军,张骞之流的传记……”
“非也……乃是近年的西域见闻居多……历史风物倒是没有多少”
“梁开府这是唱的那处……又要募人去安西了么”
“正是……”
“据说连京师内的评书弹唱,都开始流行了……”
这些西域传奇,主要一个个连载小故事组成,描写开国以来的唐人在西域游历、探险、寻宝、行侠、传法、授学、行商的见闻轶事,充满着扬名立万、名动异域、一夕暴富、或是抱得异域美人归之类,广大受众喜闻乐见的,各种乐观向上的描述。
这也是宣传计划的一部分,主要的基调就是西域哪里人傻钱多速来,充斥着那里土地肥沃,牛羊成群,民风孱弱,纷争不休,赚军功容易等等诸如此类的暗示
最近的故事连载,说的是一个叫叶开的庶出良家子,到了安西去戍边,跌宕起伏的军旅生涯,六年娶了五房妻妾,拥有自己的庄院和牧群,挣下偌大一份身家的传奇人物志,当然有所原型也有所夸张,但是谁在乎呢……
安西碎叶镇,
作为故事的人物原型之一的叶永星,却领着数名团结兵,在汗流浃背的诅咒着这个该死的天气,虽然安西的夏季远要比中原短,但是热起来确实更甚有之,再加上飘摇不定的风沙。
因此不得不在大热天,用厚厚的白色大袍和头巾,将自己罩起来,不然内里的金属山纹甲,很快就会被被晒的发烫,难以沾手。而太阳直接的暴晒,人体发汗很快口渴,而不得不一直喝水,一旦脱水,就会变成严重的热症,甚至丢掉姓名。
他翻开路边的暗渠的盖板,鞠起有些浑浊的泥水抹了手臂,又把水洒在面巾上,觉得凉爽些,又训斥了一个想趴下去喝泥水的傻蛋,教其他人用袍子下摆浸水,挤滤出水滴进口中,才又在这道路旁的田埂上巡逻起来。
他是五年前,通过拯救失足青年运动为名的,定期扫荡两京的游手好闲浪荡无赖子弟的活动中,被抓进来辗转到这里的,当然他不是这种确保京师街头安定团结和谐局面的定期清理活动,唯一的倒霉蛋。
他来安西的理由,也不想故事里描述的那么美好。
他也是土生土长的老长安,家里头小有身家,老头子做流外九品的吏做了一辈子,一点点獒上来,总算熬到到了一个流内九品官身,老娘家里还和山东七大氏族太原二王之一晋阳家,有那么点点渊源,当然也就那点渊源,但足够让他在同僚中中左右逢源挣下一笔不小的身家来。
虽然老娘死的早,叶永星很早就没了管教,学会在街头厮混,但是看在他家老头子现管的份上,在家住的那片坊区,还是很有些面子的,因此也养成他游手好闲浪荡无形的性子,当然天子脚下也有自己的分寸,大非大恶是不敢做的,也没他这个种小人物什么机会,小恶帮凶之流狐朋狗友,倒是混了一大帮,若是如此下去,也许他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成气的街头小恶霸,或是败家子而已。
但是他悠游闲荡的好日子,终于在某一天突然终结了,正在某个花街巷子里发酒疯的他,不幸被某位大人心血来潮的整顿运动给扫到了,等到醒来,发现自己和一大堆同样头脸青肿的倒霉鬼一样,深处某个临时围起来的军营里。
本来这也没什么,只要家里有门路,多少能得到些风声迅速躲起来,就算躲不过,家里能活动的,摘脱个把出来的也不是问题,就算活动不了,家里肯周顾,三个月训诫期,也会好过一些,
但是叶永星一去就在劳管营的沙场和采石场中轮流呆了整整半年,身上的白肉全不见了,手脚变得粗砺不堪,同批和后脚进来的人,都一批批的被家人上门嘘寒问暖的接了出去,但是他家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一下子仿佛被人给遗忘了。
好吧,终于熬够了一年,准备回去好生计较一番,然后有一天管事的终于把他们叫出去,一个军头,说了句“少年人,祖国需要你,。边疆需要你”,就要把他们这批人拉去整训,却是朝廷刚下了诰书,需要一批青壮充边戍军,长安城中自然找门路的躲的就躲,那些没死罪的重犯拉来凑数还不够,最后就落到他们这些轻罪都算不上的倒霉鬼神上,。
然后剩下的人,再次鸡飞狗跳,能使力的都告求着任何一个能找到的关系,早早的吧自己摘出去,然后他终于能回家,却没能见到死鬼老头,只有新换的管事,阴阳怪气的语调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这个昔日的大少爷,在那些旧日家人中,竟然被孤立了。
思来想去,还是刚生弟弟的姨娘那头使得鬼,可惜已经来不及挽回了。那些狐朋狗友,也玩起了人间蒸发,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了,早年习惯大手大脚花销享乐的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多少钱剩下来。
可就算是充边,也有很多去除上的商榷,比如怕冷的可以去南平,虽然哪里暑热了一些,但是胜在四季常青,物产丰饶,城邑人烟不少;怕热的去安东,安东苦寒,但是本身的基础不错,又经过龙武军的经营和垦拓,有不少规划城邑郡县;最近的也可以去北原,虽然地处塞上,确实水草丰茂,拥有很多熟藩和归化部众,又抵近与朝廷亲善的回纥部,遇到大战的风险很小;至于去海南,那里虽然是传统的流人地,但是海上商路发达……
但是一赌气,叶永星就去了最远的安西,就算死,也不死在哪家人眼前。于是把十几缗安家钱都在平康里包馆子,关起门来醉生梦死几天几夜,然后被催役的城管寻上门来,象狗一样的拖出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在蹒跚而行的大队中某辆牛车上。
然后一路蹉跎,有人意外身亡,有人劳累病死,还有人自残或是试图逃跑,然后被抓回来埋在沙子里,活活渴死,他这一个百人队,最后囫囵到达安西最南端的交河城,只有六十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些人在冬季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失去个别手指或是脚趾头。
他居然是身体精神状况最好的少数人之一,于是他直接被龟兹镇守军使派来的人给挑走,而不用留在交河城,从劳役编管营开始。
又走了数百里,在轮台的团结营接受训练,直接服军役,然后他读文识字的本事,很快被人发觉出来,兼了当地甘泉下军府的记帐,然后又发现他知道数术之理,记帐很快就转为轮台城守捉的军薄,负责点差名籍。四处奔走,晒的又黑又瘦。
突骑师黄姓黑姓内乱,安西都护府派兵调停,一股败兵袭掠了轮台城四百里外新泉戍,五十名戍兵和一只商队,连同差点名籍的他困在其中,最后被打退,戍主、戍副皆阵亡,幸存下来的人中,以他的职级最高,由于他发狠吧刀子架在商队首领脖子上,强迫他们协守的举动,受到上层的赏识,于是他在初阵,就得到了奖赏。
然后他的军旅之路一下变的顺畅起来。
先是在巡守草原的过程中,一个附藩小部首领的女儿看上这个能骑能使射,还通晓文艺的汉家郎,主动倒贴了人,还陪嫁了妹妹和一大群牛羊,用这批牛羊做本钱,通过转托过路的商家,利用军队内部的便利买卖出入,很快身家充实起来。又兼做同辈军将的生意,帮他们撰写家书,计算出入,出了战利品,很容易就结下善缘,也将会经营的名声传到轮台城上层。
等到他当上队正后,已经在轮台城中置了家宅,在城外也拥有一片果园和田地。然后他的便宜岳父死了,族中内乱,他带兵前往调停,顺带把还算犹有丰韵的后母和妻妹接回来奉养,胡人什么的是没有汉家的伦续观念,也没有白养女人在家的道理,于是某一天,便宜岳母进了他的房间,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变成他的第二、三房。
然后又在巡逻过程中,打退一伙马匪,在缴获里找到一个商人的小妾,然后这个有着天然卷发的胡女成为他第四个妾室,然后黄沙山一战,受战死的同袍所托,照顾他的遗孀,结果这照顾着,就照顾到床上……
来自远方的朔风呼啸而过,将他从旧日的缅怀里,现在新开的田地里。
新一季的作物,也眼见长成良好,绿油油的大叶子,满眼满山的淹没了昏黄的土地,相比当初引种时的稀稀寡寡,记过这些年的折腾和反腐实践,终于侍弄清楚这些新作物的喜好和脾性,总算让这些东西在安西这片气候土地上安下根来。
今年,才算是真正的大收成。不由安西军民上下,千万个小心,自发的巡游在新开的田地周围,生怕被不长眼的鸟兽闯进来糟蹋了。要知道连他自己也在这个山阴荒土下,雇人开了几十亩瘦田。
因为他身兼轮台九屯之一的屯长,统带着三十名武骑团练,按唐制,每屯“大者五十顷,小者二十顷”,150户征兵15人,马一匹。他这一屯乃是用归化的部众和分出来的人口新置的,万事从新的都要人看顾,所以他乘着轮戍下来的修整功夫,不辞劳苦的巡视起来。
突然道路尽头,出现了滚滚的烟尘,他脸色一变,快步奔上最近一处的土台烽燧,了望起来。
随后,一只打着青红双色旗帜的大队车马,也来到了轮台城城外,早早得到前骑接应消息的城中军民,早就侯在城下翘首以待,这是安西都护府这两年间,第一次接到来自国中的大规模补给,之前都是走东边草原上,零敲碎打的输送维持着。
要知道这数千里距离的补给,在路上消耗的可比实际送到的多上不知多少倍,衣粮或许还可以通过屯垦自猎蚕桑勉强补足一些,但是军器甲仗的消耗,却是实实在在的。当地的军工锻铁自造,也就勉强修缮补充一些刀箭之属,但是大宗的还得靠国内朝中。
还有盐茶油酒的日常生活所需,林林总总不概述论。不比国内那些军镇戍防,随时可以轻易从附近人烟稠密的望要郡县获得劳役财赋乃至物资上的补充,安西虽然有商路之近利,但国手的都是一些不足吃用的贵货,有时候有钱也未必有处花销的。所谓边州远军的输送之苦,可想而知。
因此前来的车队,一道城门下,就被一拥而上帮忙的人头和身影,欢天喜地的围了起来。
“这么快就过来了……”
“还有现成的火器和罐头啊……”
惊喜的声音,虽然规格看起来很杂,但是数量上确实着实不少。
火器之利就不用说了,对主要以屯垦戍守任务为主的俄边军来说,只要有一个基数的火器,就可以轻易和数倍的犯敌周旋上很长一段时间。
罐头和压缩口粮就更不用说了,可以在作战中坚持更久,跑的更远,节省更多的人力,而不用当心后路,而且这些东西放上一两年照样还可以用来度饥荒。
“这可是枢密大人的主张,大军班师前,以全权处置大使之名,把河陇战后的剩余物资,全先送过来急用了……”
“这次过来,还会有一套制作简易的罐头和压缩口粮的器械,在没河水激流的地方也无妨,用骡子驱动就好了……”
“本来是随军使用的,也一并转给你们……因为东西大件沉重,所以还落在后头”……
作为阿巴斯王朝的发源地和经济人口最发达稠密的地区,呼罗珊是阿巴斯王朝的另一个心脏。
而木鹿城,沙海边缘绿洲草原的明珠,阿拉伯人征战扩张史中的一座丰碑,距离它被真主信徒的军队征服在脚下,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但是各种自古沿袭下来的其他宗教和文明的痕迹,还是顽强的存留在某些地方,因为这里聚集着大量既非阿拉比亚人也非穆斯林的人口。
随着,
第二次祷告的在城中大街小巷中回荡,大量虔诚的人群聚集在城外一座建筑里,这里有别于那些圆顶的清真寺,是一座陵墓,意味先驱和圣者的安息之处。
陵墓的核心是一个用土坯和贴砖镶嵌成的,上圆下方的球锥形大圆拱顶的阿拉伯式陵墓,方圆只有丈许。
后人在陵墓周围建立起供敬拜的雕花回廊,又逐渐装饰上华丽的陶雕、彩砖镶嵌,饰以花卉及几何图案,将土质的地面铺上平整的石块,如今,粗糙的石板地面,被祈礼者用身体虔诚的打磨成油光滑亮,
大唐枢密院直属教导军校尉李睿也混在其中,虔诚而安逸的表情,让他和周围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睿的官身全称是枢密院直属教导军安西协派差遣校尉,他们在安西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主要负责从多个方面协助安西都护郭臬,重建整训安西军事状况,随整训告一段落后,就转为这些新编营团的骨干军官,继续带队。
所以他们任职的虽然是安西军,但是军籍却属于卫军或是北军。只是按照安西军的体制,同比考核而已。
而李睿是在回纥内乱后,才被差遣到安西的,那场不成熟的策划,待到总府大人一会来就自然烟消云散了。相关人员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严厉惩罚,对某些人的下场来说,死,反而是一种比较轻松的解脱,相比之下,变相的流放安西,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据说中受降城的丰原防御使外逃草原,然后等待过往商队在靠近回纥的沙漠里,找到他一行亲信心腹的时候,只剩下一团团难以识别的肉酱,虽然以马贼劫杀结案,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马贼,要吧抢劫的对象剁成肉酱,这显然是不言而喻,而作为附近的原州刺史豆卢未名,家中失火,结果举家上百口无一逃出。
河西北路的上万边军,被下令参加了高适率领的冬季穿越草原的死亡进军。未尝也没有类似变相惩罚的意味在其中。
所谓破坏游戏规则的代价,就要承受相应的结果,报复这种东西,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决定什么时候停止。
正在养伤的他也不能例外,虽然那位老家人自杀以断绝一切牵连到他身上的可能,但因为这段失踪的经历,让他成为放弃同伴和职守的嫌疑对象,归入有待考察甄别的范畴,伤病初愈的他还是上了差遣安西的名单。
丝毫无法阻止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如潮的愧疚与自责。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年大半时光是在沙尘漫天的巡逻和追逐中度过的,这样他才可以暂且忘却那些那些战死同袍依稀不屈和期盼托付的眼神,,河西拢右的大战,他只能遥望着,零星获得一点自言片语的消息,心情再次被扰动起来。期盼的望着东南,终于等来了某个指令。
现在他的打扮,方巾缠头,白麻的阔口袍,再加上面巾下满把大胡子和被晒的黝黑的肤色,就是一个地道的非阿拉比亚穆斯林。
他还有另一个一个半公开的行动身份,一个仇视巴格达的哈瓦利德派信徒,
哈瓦利德派,也是伊斯兰教众多派系中有名的平民派,也称武装斗争派,相比信奉只有穆罕默德的直系血亲才能当任哈里发的逊尼派,哈瓦利德派认为真主之下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成为哈里发的可能性,哈里发必须是有众多信徒选举出来的。
为了符合这个身份,他甚至和一个哈瓦利德派的伊玛目一起礼拜祈祷,参加说法讲经,通吃同住好几个月。然后他还要学习经商,学习一个特殊器材的操作手段……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方便他深入大食控制的区域,进行一次绝密行动的铺垫和前奏而已。
这个任务,是由枢密院最上层某位大人直接发布的,虽然这位大人时常会发布一些看起来不知所谓,毫无头绪的任务,但是事后都证明了其重要意义,这次显然也不能例外,这也是他洗脱耻辱和愧疚,重新证明自己的一次机会。
他的任务是寻找,接近,破坏和摧毁一座位于木鹿城外的大食人圣墓。陵墓里埋葬的是阿拉比亚世界的一位伟大的名将和先驱曲底波,也称古太白,同时此处也是河中乃至整个大西域穆斯林的精神圣地。
古太白其人勇猛善战,残忍而又富有智慧,擅长利用对手的弱点和嫌隙,借势打力分化击之。连年出兵,先后征服了位于中亚南部的吐火罗(巴里赫)、安国(布哈拉)和花拉子模,河外的中心康国(撒马尔罕)等地,最远抵达喀什葛尔。
他不但是阿拉比亚世界的名将,同样是一个相当残暴的极端传教狂,但凡征服的地区,必强迫当地民众改信伊斯兰教教,到处拆毁拜火祠和佛寺,焚毁经卷和文物,并在废墟上建立清真寺,并将大规模屠杀不肯皈依的教徒填埋在新建的清真寺之下,(见撒马尔罕的考古发掘),什么第六天魔王和他相比,不过是小儿科。
他甚至派士兵住到百姓家中,以监视是否信教和礼拜。又规定星期五到清真寺做礼拜的人,可以得到两个迪勒姆的奖赏。
并强制将当地居民赶出家园,把房子让给来自阿拉伯的移民,令他们与土著女子通婚,以扩大的真主的追随者,强迫富人倾家荡产来大修清真寺。
他带兵在中亚大肆破坏和掳掠,仅从粟特地区就俘掠了10万人,把他们沦为奴隶。同时把大批阿拉伯人迁移到中亚的城市和乡村,他们到处兴修清真寺,开办**学校。后世布哈拉、花刺子模、撒马尔罕等地,最宠变成中亚伊斯兰文化中心,就是他打下的基础。
自此后,来自大食的征服者,多效法其行。
但因为相比当地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沃教、景教、佛教、摩尼教,伊斯兰教实在太年轻和浅薄了,距离穆罕默德立教也不过一两百年,很难让他们放下民族和文化上优越感,去信仰一个沙漠民族的新兴宗教,再加上宗教上严重的歧视和迫害,经济上的残酷压榨,因此,抵抗也是此起彼伏,叛乱不断。
这时一场关于信仰和民族存亡的残酷拉锯对抗。
虽然古太白因为最终因为与继任哈里发的矛盾,兵变不成被部下所杀,但他的武功和成就,还是让他在木鹿(马鲁)的墓和神祠,被周边地区的穆斯林信众,狂热的视为殉教者安息的圣地一般朝拜礼敬。
再次换过一波朝拜的人群后,李睿走了出来,在石池边上进行净手,而这时他的向导,兼助手帕玛兹,走上前来,站在身边对他点了点头。
帕玛兹是特别被挑选出来的,他是栗特人的后裔,布哈拉城中一个作坊的学徒,同时他是当年布哈拉地区,商人和平民反抗阿拉比亚人暴*大起义的幸存者,因为贵族和地主的出卖,这场轰轰烈烈的起义最终失败了,他是从等待焚化的尸堆爬出来。
二十年前,因为阿拉伯人的暴*,布哈拉地区的零星抗税暴动,在当地贵族的纵容和默许下,迅速演变成席卷这个地区的大起义,各地起义者纷纷杀死阿拉比亚人,捣毁清真寺,直到呼罗珊的总督齐亚德武装介入,于是作为当地贵族的上层开始动摇了,他们的初衷是希望通过地区的动荡,让阿拉比亚人更加依赖他们,以换取更好的条件和地位。
虽然那些贵族和富商大户,以胡马特(贵族首领)为首的地方上层,同样憎恨作为征服者的大食人,但是更恐惧的是那些平民、工匠和小商人组成的起义军所展现的力量,他们改弦更张组织了一只上万人的贵族武装,协助阿拉比亚人镇压起义者。并通告自己所属的领地和村庄,严禁他们向起义者提供粮食和人手,乃至任何方式的协助,最终三万多起义者及其眷属被围困在布哈拉城中,在胡马特派人许诺有代价的投降被骗开城门后,进行血流成河的屠城和烧掠,全城几乎被大食人杀光,侥幸活下来的人被吊在城头上慢慢风干。
最终布哈拉城变成一座死城,然后被更多的穆斯林和外来人口填充,变成一座充满伊斯兰化的城市。
因此,帕玛兹残余的生命,只在为了对那些阿拉比亚人造成更多的痛苦和伤害,而获得报复的快感而存在。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好几个夜晚潜入的详细准备,现在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刻,满眼决然、解脱之类复杂表情的帕玛兹,捏着手中的发火管,再次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
随机李睿紧步向外走去,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只能彻底放弃。当他焦急的等待了两次反转沙漏的时间后,期待已久天崩地裂的巨响,终于在朝拜的人群中轰响。
爆炸的烟尘直上云霄,巨大气浪携带者滚滚碎石尘土,笼罩在人群头上,正在做礼拜的信众猝不及防,死伤无数,被笼罩在烟尘里目不能视,惊慌失措相互拥挤践踏而死的
混在惊惶奔逃人群中的李睿,再次看了眼烟尘的中心,和如临大敌从城中奔跑出来的大食士兵,微微叹了口气,掩上面巾消失在四散的人流中
“可惜了一条汉子……”
“这只是开始……”
然后是迅速蔓延的谣言,大食人在河中的暴行终于触怒了上天,以雷霆之怒将他们和他们的信奉的场所,化为残垣。
然后以古太白陵墓被天毁事件为信号,各地拒绝缴纳税负和徭役的骚乱,像是火种一样在阿拉比亚人口和穆斯林占据少数比例的地区迅速蔓延开来。
这一响,也炸响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船行水上,风舞劲帆,带动起朱紫青红的旗帜苫盖,鼓胀烈烈。
烈日炎炎大白天的,女人们都躲在甲板下凉爽的舱室中,连一贯好动不喜静的小丫头也不例外,由于采用了利用船只行进间抽取河水,管道循环拉冷却的机关设计,可以在夏日炎炎下,保持室内相当的凉爽湿润,而一点都不气闷。
现在正是午睡的时间,我一点都睡不着,干脆呆在船首上发呆。
但在宽大的甲板另一端上,却围了了不少少年亲事,精力过剩的他们正在做角抵格斗之戏,汗津津的赤着膀子,被太阳晒的发红,大呼小叫着叫着劲儿。偶尔有倒霉蛋给掀入水中,哗啦激起大片的水花和一片哄笑声。
其中一些面孔属于第五批增补进来的,连专门收养孤儿的童子军和由军户子弟充任的少兵营,也分别长成了第三期和第二期。
这次远征青唐,深入吐蕃,我也带回来大量个人的战利品和地方土产,以及个人收集的各种纪念品,象白兰山的沙金,土谷浑的宝弓和良马,苏毗的铠甲,吐蕃的战剑,象雄的银器等等琳琅满目,至于豹骨、麝香、鹿茸、羚角、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更多了。
光是青海名马中最出名的海东龙驹,就带回来数百匹,几乎是龙驹岛上野马群中成年公马和马驹的一半。
除了献礼给皇帝数十匹,作为聘嫁一百多匹,以及送给颜、韦、张、崔等十几家素有往来亲近的回礼外,还有一百多匹,就被我当作赏赐和奖励门下少年军将们的彩头。
就算没有参加远征,也得到一柄吐蕃战剑,一身密环锁子甲,甚至那些没有流内官身的文吏佐料也有,一枚用吐蕃大勇士告身铁牌,重新锻打成的纪念章。
还有镶银的牛角号,牦牛毛毡毯,狐狸、黄羊、高原狼的皮子,可说是几乎人人都有礼物,
光是小丫头名下就得到包括三张用完整的马熊皮缝制成的沙发,整张雪豹皮的大氅,还有一百多毛色完好的张藏羚羊皮子,一对小野驴……等等礼物。
其他女人也各有馈赠,象便宜妹子雨儿,就得到一双花纹美丽的豹猫和苍耳猞猁,三只吐蕃獒的幼崽,算是为她眷养在后院的猫狗一族增加了新成员,欢喜的她放在床上,睡觉都抱着。
远在长安的采薇得到的是好几套吐蕃人收场的,来自天竺和西域医书,以及整车高原特有的稀罕药材。
初晴得到的是几盆盆栽,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值钱,却是专门从高原移植回来且能够成活开花的,中原所没有的异种花卉植物,她虽然脸上不说,但是却在午后消闲的侍奉中体现出来。
至于笨丫头阿雯,念在她暖床还算给力的情况下,也给她准备了昆仑玉和紫胆玛瑙雕琢的小玩意后,居然泪汪汪的哭了起来。
所以这次度蜜月,她们大都善解人意的留在了家里,给小丫头和我省出独处的空间。
关于这次蜜月打算去哪里话题,在家中商讨的时候,也给出了不少主义,中原大地的风景名胜数不胜数,可怜我最多只去过龙门洛口,再远一点就是嵩山少林寺。
小丫头指给了三个字的回答,“想看海”,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也是当初讨了夷州和海南做封地的初衷,现在终于可以实践部分了。
别看他身为宫中最讨巧最得宠的小公主,但还是有很多东西无法随心所欲的,直到遇上我,才借助我的纵容和宽许为她打掩护,发现相比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人生还有更多姿多彩的一面。
坐在船首楼里吹着和风,喝着撒着碎冰的蜜茶,一边安安静静的想心事,一边纳凉。
河边是大片被征用的土地,凡是电报线穿过的地区,大量民家被强制迁走,甚至拆毁了两座小城的城墙,强制迁移了好几个县治,将其变成一座由军户地道的军事城垒。其中也不是没有地方反弹和抵制的声音,但都毫无例外的受到残酷的镇压。
唯一一次因为建造线路而引起的大规模骚乱,最后变成这条未建成的电报线的首战成果,自发聚集的乡民还在乱哄哄的陈述着新事物,破坏风水等罪恶,就被火速赶至骁卫铁骑的驱散,围堵起来大部分束手就擒了。
而在建造新电报线路的野望和宏图上,一向劳役民力的大规模徭役工程,显出相当沉稳和克制的皇帝小白,却有着出人意表的决心,他在枢密院进献的东都洛阳——北都太原——西京长安的三角线上,用御笔由多划出了三条大线路。
分别是长安至瓜州,洛阳至幽州,还有汴州至扬州三条同时建造的新线路,其中还要穿过崇山峻岭、河滩沼泽、沙漠草原等复杂地貌,于是成本造价和工程规模顿时水涨船高飞升起来。
建造线路和杆子的技术陈本不算很高,而且都可以沿着现有的直道体系进行铺设,就算是遇到山地,增加的施工成本,相对整个大工程也可以忽略不计。主要是受限于合格铁线和杜仲胶的产量,为了提供所需,大量军器工场不得不停工,以将铁料份额转让给金属拔丝的工场,防水制品和胶皮甲的推广计划也再次搁浅;
还有沿途接力的中转站和维护点的布置。提供电信号的是,原始矿物化学反应的水缸电池和手摇的磁石线圈放电器,是最关键标准配备,生产起来也很麻烦。
至于电报途径地的拆迁问题,对一个还算中兴的封建王朝来说,从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问题。
细碎的脚步声,哥舒家的一对小姐妹,洛儿和另外一个冰儿,连诀走上来。
相比一贯表现的外向奔放的洛儿,另一个同岁妹妹哥舒冰儿,却是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以至于我差点就忘了还有这号的存在,哪怕阴差阳错成为我的枕边人后,还是羞涩腼腆依旧。在这对容貌近似的姐妹中,倒是一种冰火鲜明的对照。
那对小酒窝巧兮倩兮的让人心动,一身湖绿的窄袖春裳薄的可以,薄柔的衫裙和精致的骛带,束出几分诱人的身材曲线,和刚刚发育起来的小蓓蕾,让人想入非非却。
她们只是乖巧无比的象小猫一样贴在我身上,红馥馥的娇寐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会说话。
好吧我承认,虽然我不是萝莉控,但还是被打动了,不由伸手左右开弓将她们揽抱进怀来,看来这个中午又要加班了……
“作为跨时代的突破性技术成果,世界上最早诞生的电报系统,就以一种强势的姿态,独立并凌驾在传统的邮驿系统之上,他们是由朝廷直属的中军直接建造、管理和运作,由皇帝排除身边的内侍进行监督,并在在建设和维护上拥有这个庞大官僚体系内,最优先的序列。那些宰相们斗争了好多年,才冲逐渐衰弱的武将集团手中,夺过这个庞大电报网络的部分主导权。”
《古代科技大爆发之一。电报史话》
第五百九十七章度假、受洗
晶莹如带的银白沙滩,绿野林荫,碧水蓝天,被海水研磨的细如清尘的沙粒,随着清澄的海水在指缝间,如油的流泻,就像最美好的年华时光一般稍纵即逝,让人怎么抓也抓不住,。(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再加上穿着碎花泳装,披着轻纱,在海滩上嬉戏的少女和女孩儿们,简直就是一副热带海滨的人间仙境,因为这片海滩上,除了我之外,就全是女的。
花了半年多的时间,从青州到莱州的海岸线上,挑选出这么一段足够宽,地势也足够平缓,几乎没有大风浪,只有浅浅清澈海浪轻摇满抚的沙滩。还有河口淡水的稀释,就算靠近岸边的海水,也不会咸的发苦。无论划船竞渡,还是洗浴漂浮,或是干脆水上运动,都十分适宜的海湾,
烧烤架上,是海上渔船讨小海,现捞的梭鱼、大虾,海参什么的鲜活水产,在被的金黄焦香钱,至少很是宰签上活蹦乱跳的挣扎了一阵,被切城一段段的,和玉米,香菇、青椒、蒲罗等杂串在一起烧烤。
临时围出来的大海水池子里,尺长的石斑、拳大的花蟹、两指粗的虾子什么的,还在游曳蹦跶着,等候上烤架炮制的最后时光。
倒是海蜇,海带、海菜等切丝淋酱醋的酸脆冷拌,嚼起来嘎吱嘎吱,韧劲脆感十足,大受欢迎。
耳边是轻灵乖巧的娇笑声,穿的十分清凉的小女侍儿们,正在玩蒙眼敲西瓜的游戏,仟长的腿儿和青涩凸起的胸臀,无不让人充满了青春美好的期待和向往。
于是几个没见过海的小女孩儿,从最初的惊叹拘束畏惧,到放开玩的太疯,不肯上来,结果把娇嫩的肌肤给晒伤了,到了晚上红彤彤火辣辣的摸起来直叫唤,所以现在只能嘟着嘴儿,泪汪汪的看着别人玩水玩的开心。
然后是她的族妹李浓浓吃海险吃的过敏,身上除了好些红疹子,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好在确保过段时间就会自行消退后,才安下心来。
被我恶作剧的抱起来丢进海里的时候,居然就这么尖声惊叫起来,哀哀凄楚的好像被人杀掉一样凄惨,然后就在及腰的海水里蹲抱成一团咕噜噜沉下去,被灌的一塌糊涂捞起来,像无尾熊又象八爪鱼一样吧我缠的死紧,差点翻白眼了。
我往嘴里灌了口奶茶冰沙。冰凉惬意的感觉顺着口齿,一直将凉意漫漫的流淌遍五脏六腑中,看了看附近光着背的大女孩们,却有把火烧起来。因为晒伤的缘故,她们没法和我在这林间沙地上进行一些更激烈的活动,所以灭火消闲的重任,就转移到了她身上。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这些冰是登州城里的豪门大户,不辞远路和劳苦,用盖着厚棉被和毡布大车,送到海边来的窖藏。要多少有多少,要什么有什么,可谓是予取予求,唯一的要求,就是祈祷我不要心血来潮到登州城里去,不然总是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当然更类似互补依存的关系,毕竟要那些西北军、河北骏出身的将帅们,善于经营和增值,是在是勉为其难,更别说形成内部规范和纽带,并培养后继人才的养成体系。他们更多是以家族为传承,依靠婚姻和某一方面的人身依附,来作为维持共同利益的纽带。因此多数时候,吃相要更难看一些。
我算是南南系总后台和大靠山的代表人物,跑到登州境内来度婚假,不由他们不神经过敏,高度紧张上一阵子。
相比我大婚的消息,洛阳城近期可谓是乏善可陈,甚至冲淡了另外两个颇具重量级的消息。
此外吏部也将举行考揭试,取经略和经济两目,让那些经年久候的待选官身们,外放出去一大部分,以充西北各道。于是两学三附之一的吏目和百工学堂,再次变得热闹起来,根据这些年逐渐形成的风尚,京官外任都会到这些专门的学堂里,挑选募集一些经过门类培训和认证的专业人士,作为随身上任的人员,以对应那些在地方日久盘根错节的胥吏们。
此外,还有一种残酷血腥多的,无差别无限的死亡竞斗,主要提供给那些缺少官府正式登记认证,连户籍证明都拿不出来的黑道绿林中人,也供一些人公开解决私人恩怨什么的。
事实上,几次竞斗之后,都有大量有过优异表现的武者,就此消失在熟人的视野中,然后经过一段时间,其中一些人形容外观大变的,或是重新出现在穿朱带紫的宫廷仪卫之中,或是站在顶盔贯甲的军队序列中,或是位于公卿豪门出行的近从护卫之列,
学得一身本事,报效帝王家,这是千古以来的惯例和传统,这次大会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堂而皇之展现自己和追求梦想的舞台而已。
大唐六百多州府,再加上那些都护府、都督府名下的羁縻属州县,内附诸国,臣蕃之属、入蕃之域,举荐的名额,加起来也是一个可观的数目。朝中也发现了其他的好处,比如将其和朝贡之期定位同年,可以以很小的成本展现大唐人物风貌,扬威八荒列国,要说比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大唐靠庞大的人口基数,堆也堆死人的。
可惜最喜欢热闹的小丫头,显然是赶不易爆冷门的初赛头场了……
数千里之外的大山之中,刚刚走出一只全副武装,用笠帽和蒙巾遮住头脸的队伍,太阳如毒,晒的人和马都有些奄奄然的无精打采。
“直娘贼的,真是热杀人了……”
打头的骑士直接在山阴中下马,靠着着冰凉的山石,解开铠甲坐下来
“这上山山下,都不知道过了几重天了……”
另一个从圆盔里倒出积水来,有重重沥了沥的军士,应声道。
“昨天山中还在飘雪粒子,今个儿就照烤的发烫……”
“赶紧吃饱,赶到林中去宿营……”
在领队的吆喝下。
众人纷纷将御寒防潮大氅铺在地上,从囊中取出制式饼干,眼睛都没眨就和水吞下去。然后掏出最后一点压缩成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豆饼,喂给坐骑,这些天光是啃稀草,让这些原本威武神骏的战马,掉膘赢瘦了不少,都贴着肚皮露出肋骨的形状了。
卷成一捆的旗帜被重新铺展开来,那是一面血红和一面银白旗帜,血红的单色旗是整个安西,乃至河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安西战旗,银白抵的旗帜上有一只咆哮的金色虎头纹,他们都属于安西和金吾联合派遣军的将士。
南下就食的这一路六千人,在葱南一口气收服了三个山中小国,收到一大笔贡赋和畜群,又光复了大雪山(兴都库什山脉)中的范阳国(梵衍那)十五城,将大食残余及附从者去杀一空,得积储栗麦数十万斗。有残余的国中贵姓率领百姓数万,又奉献了牛酒财帛,以劳王师,又约定臣贡之礼和岁税,遂置望衍镇,乃遣者往安西,请迎回王女就国。
因此这只就食的偏师,得以大大缓过了一口气,暂时停驻休整一番,同时派出小队轻骑,通喻山中各族列国,宣威四方,大唐安西都护府的统治和权威,已经重归降临这片土地,。
因此,而这是一只派往更南方的,特别加强过的先遣队,一个标准骑兵火,两个配双马的步兵火,再加上向导和从役、马夫,足足有两百人,再加上驮运物资的马,近千匹马。正副领队是由一名金吾军校尉秦守,安西军旅帅安道清。
他们这一行出梵衍那故地数百里后,就再没有像样的道路了,
因此,他们沿着最大一条河水,向下游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先是在山中走了好几天,然后又是在大大小小的峡谷中走了十几天,若不是有商队行进和放牧留下兽骨等痕迹,再加上不能空手而归的信念在支持,早就放弃了。然后一走就这么走了好些天,翻山越岭的不知道攀了多少重,累死和摔死的牲畜损失累积也有小半。
不经意间,地势霍然开朗起来,荒草稀树的原野上,山峡中奔腾的河水,在这里一下宣泄开来,分散成多只支脉溪流,屈曲盘转的消失在波荡起伏的低矮丘陵中。
行进在这些丘陵间,被惊起的大群鸟类和野狐兔羊之类,也让这些见惯了高峡耸立,山石嶙峋而审美疲劳的将士们,精神顿时爽利开来。
零星见到个别杯荒废村庄和农田,还有满山放养却以为无人看管而野化的猪羊,只是不见人影,似乎都躲了起来,这种状况直到发现一个位于河口的小土城,
看见这只行进过来的队伍,城外那些农人还有城下的商贩,顿时大惊失色,鸡飞狗跳,城上也鸣号告警,点起黑色烟火,惊慌失措的丢下踩踏肆虐一地狼藉的城外小市,大呼小叫的慌乱逃进城中。
城头上涌现出一些士兵,他们身着密环的锁子甲,藤编的皮盔,皮肤黝黯,看起来有些近似那些吐蕃的附国,他们的兵刃细长而弯曲,又有些象大食弯刀,却没那么厚实。
弯弓执矛,低伏在土围城头后面,只露出白色的包头布,如临大敌的盯着这只队伍。还不时高喊着什么,
造型奇异土黄色纹理的旗帜,被打了起来。
在领队的示意下,同行的梵衍那人通译,驱马略略靠前,用好几种语言各喊话,却被稀疏的弓箭给射回来,然后换下来自碎叶的另一名通译,继续用其他语言喊话。
换成吐火罗人的语言后,突然城上似乎有了反应,那些士兵都俯下身去,城门再次洞开,通译心中一喜,拍马上前,却突然栽倒下来。
随行军士顿时大愤,冲上前去拖抢回来,这时城门中也冲出大股的士兵,虽然大部是麻衣赤膊,外套皮兜护胸,持短矛和排,只有少量穿环甲当头,但是黑压压的吆喝冲杀过来,还是很有些声势的。
这时迎接他们的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弩矢,虽然是轻巧短小的单手骑弩,倒也给这些防腐有限的当地士兵造成不小的伤害,然后这五十多名骑兵突然左转,抄侧翼策马冲进那些敌兵中,在惨叫和惊呼声中,纷纷停马撞飞一片人,狠狠砍杀践踏起来,这时呆在后面的大队,也从另一个方向赶上来,纷纷下马将敌军围了起来,更多的弩箭和快弓发射出去。
然后追逐着崩溃的士兵冲进推踏狼藉的城门,一切大势已定。
满地狼藉的城中街道上,道路是烂泥的,矮促的房屋,大都是土坯或是土坯都没有的,带着原始树皮颜色的烂茅棚,一家是十数口人,就向牲口一样的臭烘烘的挤在里面。
只有靠近城墙搭盖起来的土房会像样一些,盖顶的也是瓦,而非乱蓬蓬的草。
“死了一个,是蕃军,掉下来的摔断了脖子”
带队校尉秦守微微圩了一口气,好容易到达这里,这些将士每一个都是珍贵的财富。
“伤了二十七个,其中五个重伤,需要长时间调养……”
“我们被当成的大食人了……”
包着伤口的通译之一,也在别人的搀扶下一挂一瘸的走过来苦笑道。显然他刚刚审过俘虏,
“据说从属大食的那些蕃众,经常越过西北的山中,过来劫掠一番……
“还问我们是来自唐牦(吐蕃),还是吐火罗……”
“这里难道不是罽宾国么……”
校尉秦守皱起眉头道
罽宾,隋称漕国,居葱岭南,距京师万二千里而赢,南距舍卫三千里。王居脩鲜城,常役属大月氏。地暑湿,人乘象,俗治浮屠法。属于昭武九姓列国最南端的藩属……自武德起贡使不绝,直到乾元年间还有使臣过来,因此这一路人过来带着诰身和委状,既是从当地征集钱粮和劳役的意思,也有探索一条绕过大食威胁下的河中之地,重开朝贡和行商的道路,。
“恐怕不是……”
“莫不成,我们到了葱(岭)南,大唐西域记中那个号称幅员三万里的五方天竺了……”
“我们好像逮住了一位当地的宗亲……”
队副安忠青面露喜色的从狭小的街道另一边走进来。
事实上,走了岔路的他们,已经进入印度河三角洲最西北的边缘,介于后世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之间,由拉其普特人建立的众多诸侯政权中,一个以兆汉人和嚈哒人为主组成的小国,从属与白沙瓦城的氏罗王……
数千里之外,北意大利
海上特别军团,再次登上拉文纳的土地时,和最初的规模已经是天壤之别了,十几只骑步兵和辎重后勤联队组成的陆战军团主力,还有一只庞大船队提供输送和补给,
罗马人在这里已经重新占据十几座城镇,并建立起了功能齐备的港口,伦巴第人的势力,已经退缩到了鲁斯河以西的地区,北意大利中部的要冲——博洛尼亚城堡,也在罗马人的手中。无论是北上继续进攻伦巴第人,还是南下进军教皇保罗一世的罗马教会本部,都有一个稳固的支撑点和后方。
西南部山区残余罗马化的东哥特人后裔,也投奔到罗马的双头鹰旗下,为拉文纳战区,提供了至少三个联队的仆从军兵员。
占据中部和北部意大利地区,伦巴第人的国王狄希德里乌斯,却陷入了严重的权威和信任危机,这也成为他们再次登上拉文纳的土地的契机。而君士坦丁的那位皇帝陛下,想把这个光复者荣誉,交给他的儿子,年轻的储君——共治皇帝利奥,甚至为他在南意大利行省领地组成了新的军队,海上军团的任务,就是配合他,威慑并且切断罗马城那群教士与法兰克人的关系,并让其立场回归到帝国本身的利益上来……
但在此之前,他们先要举行一次盛大受洗仪式。
军团上层对这一次受洗,给予了极大的重视,意大利本地的本笃修士会,南意大利行省的阿里乌派,随军的穷人教会保罗派,甚至有君士坦丁主教的私人代表,从君士坦丁专门赶过来观礼。
因为这次受洗的对象中,有一个塞里斯人,对君士坦丁的皇帝和主教们,具有重大的意义,那怕他皈依的是曾经属于异端的涅波里斯派,但毕竟是口称上帝的子民。
对唐人来说,他们同胞的首席,只是一个热闹而已,作为受洗的人名叫唐一刀,已经四十多岁了,被扒的只剩一条椟鼻裤,脸上和身上的伤疤,显示他显然与善良无争这种东西无缘。
他其实曾经岭南的绿林大盗,只是大盗这种职业,乱世才是大行其道的土壤,随着天下安定,官府权威的重建,再加上广州经略使练兵为名的清缴,大量绿林中人也混不下去纷纷转行。
他也是在国内混的越来越没有生路,干脆出海脱籍,碰碰运气,结果上了贼船,就被弄到这里来了,同样是做杀人抢劫的勾当,只是更加有组织,对象被换成了那些大食人和安息人,然后又辗转到大秦来,杀人被边关起来打战,很不自在,但是好歹吃喝女人是不用愁的。
之所以突然信了外教,乃是早年杀人杀的多了,鬼迷心窍听了随军景教僧的巧簧之舌,入教可以赎免一切罪责,而在在这泰西地面上,连中土地府鬼神无常赎免的都鞭长莫及云云,于是一昏头就表示想入教了,然后对方吧事情传扬开来,他来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他也只能抱着满肚子骂骂咧咧的腹诽和怨念,硬着头皮任由来人在自己头上身上炮制着各种轨仪,然后由笑嘻嘻的同伴像是杀猪烫毛去皮一样,按着手脚浸进祷告过的大水池里。
因为好久没有热闹的看的大唐特别派遣队同袍们,为此专门威胁过,好容易有个乐子,要是他敢时候退缩放鸽子或是在紧要关头掉链子,就不要害怕晚上睡觉被人蒙头绑起来挂石头沉海,再来一遍。
而满脸肃穆,为他举行仪式的,由来自小亚细亚地区,亚述教会总部塞琉西亚泰西封圣堂的教士,孔特诺里亚。这位孔特诺里亚教士其实是以与东方教团的塞里斯同僚探讨和交流教典教义,派过来的随军教士,为了抢占对塞里斯人传教的先天优势,因此恰逢其会的成为主持者……
作为这场洗礼的背景,数月后,由现任亚述教会牧首提摩太一世亲自提名,亚述教会上层的主教会议中,第一次出现塞里斯人宗主教,并承认东方教团的大自治地位。
最后又有一个插曲,君士坦丁大主教的代表突然当场宣布,以索菲亚大圣堂的名义,为受洗者取一个拉丁名字温布莱特,意为“唯一的武器”。于是后世第一位封圣的塞里斯人殉道者,圣,温布莱特,就此诞生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演变萌动
第五百九十八章演变萌动
河中,费尔干那盆地
大片的河流和绿洲,从宽阔的盆地中延伸出来,又拓展进山脉和荒原中,滋养了大量农耕放牧的人口,形成了众多的城池聚落,其中又以东西拔那汗为主。
以药杀水(锡尔河)为界,河北的东拔那汗占据河谷中段,大片最适宜耕作的土地,因此建有大量定居的城,而河南的西拔那汗境内以草原和丘陵为主,还是主要保持散放游牧和半定居的状态。他们曾经都是后突厥汗国和突骑师可汗的附庸,随着大唐对安西的经营,大食的屡次东进,经过风云变幻,西拔那汗不可避免的衰亡下去,最终为东国所并。
因此现今的拔那汗国其实拥有了两个都城,渴塞城(今长散)和西鞬城(今纳曼干)。其境内盛产葡萄、香枣、桃、李,亦出驼、骡、羊、马之类,产朱砂、金、铁、银、铜、铅等,在河中列国以富强著称。同时它也是安西都护府下的休循州都督府,拔那汗人也是安西都护府召集协战义从的首选,因此常年拥有一定数量由安西派遣的官吏和士兵,在外西域之地纷争演义中,扮演对抗大食东进桥头堡的重要角色。
进入夏季后,拔那汗国内仍旧是一片纷纷扰扰的忙碌景象,带着国王的敕令和安西都护府军书的使者,目不暇给的奔走在国土上那些城镇乡村,乃至草原部帐之间,原有的士兵并没有被遣散回家,而更多自带武装的青壮年被召集起来。
虽然打退了大食人,但是费尔干那地区的战火并没有因此结束,拔那汗的年轻国王已经做出决定,将从那些选错阵营的君王身上,讨回足够代价,至少在短时间内,收缩兵力的大食人是无暇估计他们这些从属势力了。
作为大唐最亲近的藩属之一,拔那汗人才刚刚从十几年那场失利的远征中恢复过来,就迫不及待对着周边的露出自己的爪牙了……
与此同时,从拔那汗国内出发的一行人也在高原跌宕起伏的地貌中跋涉着,他们都是拓揭军中的吐火罗人。
从拔那汗国向末只离山中西南行五百里抵达梵衍那国,出国境沿着斯卑莫运山再向西四百里,就进入葱岭(帕米尔高原)西部,乌浒河(今阿姆河)之南的吐火罗国(北阿富汗)的境内。
吐火罗乃是大月氏的别种,古大夏国的末裔,自汉时就开始出产名天马汗血马:“城北有屋数颇梨山,南崖穴中有神马,国人每牧牝马于其侧,时产名驹,皆汗血,多善马。”
其国号称盛兵十万为河中之雄,但另一面吐火罗虽然号为国,但其实权力和领土是分散在国中大小氏族手中。
自数百年前国为入侵的游牧民族嚈哒人攻破,王族絶嗣,酋豪力竞,各擅君长,依川据险,分为二十七国,相互征战角逐,虽画野区分,总役属突厥,其王号叶护,其实就是国内最有实力的一家部族,为各大酋长共推之,以统叶护之名专总对外征伐。
自西突厥覆亡后,就开始对唐称臣,以其阿缓城为月氏都督府,析小城为二十四州,授王阿史那为都督。大食崛起后,又渐为大食侵并之,各部多为藩属,从战出征。但自贞观起至乾元年间,与国朝一直往来不绝。
永徽元年,献大鸟,髙七尺,色黒,足类槖驼,翅而行,日三百里,能噉铁,俗谓驼鸟。显庆中,遣子来朝,俄又献码碯镫树,高三尺。
神龙元年,吐火罗王那都泥利遣弟仆罗入朝,留宿卫。开元、天宝间,数献马、异药、乾陀婆罗二百品、红碧玻瓈等,乃册其君骨咄禄顿达度为吐火罗叶护、挹怛王。
其后,邻胡羯师谋引吐蕃攻吐火罗,于是叶护失里忙伽罗请安西兵助讨,出师破之。是以与安西都护府关系密切。
乾元初,与西域诸国发兵为天子讨贼,吐火罗兵亦从行,为肃宗诏隶朔方行营。因此在那些,内附勤王的西域联军,就有部分的吐火罗人。
因此这支队伍主要由这些昔日的拓揭军将是组成,这次也算是重返故乡而已。当然,是作为大唐的带路党和探路石回去的。
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相当混乱和复杂的局面,由于吐火罗国地处大陆要冲,因此历史变迁之下,国内民族和部落呈现多种多样,除了传统的大小月氏之外,既有旧日宗主的突厥人,亦有作为更早征服者的嚈哒人部落,掳自北天竺的普拉蒂哈拉人和拉喜特拉人,来自其他地区的安息人、栗末人、呼罗珊人等外来民族,乃至西迁的柔然人、塞人,以及更早的匈奴人,都在这里留下自己的痕迹,一些偏远的部族甚至可以上溯到亚历山大东征时带来希腊殖民者的后裔。
他们的目标,是将吐火罗人,重新凝聚起来称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如果无法做到这一步,那就作为大唐属下一个藩属,也是不错的结果。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得体现出各自的足够价值来,首先从他们各自出身的部族开始,成为对抗大食人影响和渗透的火种……
泰伯利斯坦,又称陀拔斯单者,或曰陀拔萨惮。所谓斯坦者,出自古代雅利安人,梵文之意为土地或是领域,然后又延伸到波斯语和拉丁语中,泰伯利斯坦就是群山环抱之地。
其国三面阻山,北濒小海(里海)。居婆里城,世为波斯东大将。波斯灭,不肯臣大食。天宝五载,王忽鲁汗遣使入朝,封为归信王。后八年,遣子自会罗来朝,拜右武卫员外中郎将,赐紫袍、金鱼,留宿卫。旋即国家为黑衣大食所灭。
数年前,这里出现了一个叫做,泰伯里复国运动的组织,那些得到大量资金和武器资助的起义者,通过蜂拥而起的武装暴动,一度占领了首府阿莫勒,并杀光了城中的阿拉比亚人和穆斯林,但是好景不长,缺少强力的领导者和明确的长远目标,起义的首领们很快陷入争夺战利品和主导权的扯皮,耽误了最初宝贵的时机,既没能建立稳固防线,也没有巩固现有的成果,
因此,来自德黑兰地区的镇压部队,轻易的越过险要的厄尔布尔士山脉,将安息遗民掀起的暴动,残酷的镇压下去,血水染红了里海的海滨。
时隔数年之后,唐人称之为阿没城的首府,再次迎来一位萨珊王族的后裔,归化唐人李思远。
昔日安息最后的王孙泥涅师,旅居吐火罗为复国奋斗了二十载直到死去,萨珊王朝残余的军民部众,大都投奔泰伯利斯坦,这个最后的庇护所。将成为泥涅师遗留在大唐唯一的血脉的孙子李思远,人生的新的开始。
昔日怯懦的少年,已经是挺拔自信的年轻人了,多年被那位大人带在身边熏陶,学习各种身为领兵者,所必须的基础知识,
然后以一个少年亲事外放出身的普通士官身份,参加战地见习团,作为最后的预备队,进行战斗和军旅生活,在草原上追逐那些轻骑如风的胡马子,在南平攻打那些彪悍不化的山夷,在安东的雪地里与叛军的搜掠队狭路相逢,然后杀的血肉横飞。
然后终于有一天突然被重新召回,被赋予了这个几乎是异想天开的任务,这时他的思想和精神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服从、坚韧、执著之类的军人品性,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由于从小生养在长安,实际上他与大多数唐人,并没有两样,甚至被赐予国姓,并还起了一个汉名思远,意在思念远国。
所以他必须开始从头学习,通过各色各样的商人、僧侣,学者,乃至流亡人员,学习萨珊王朝的历史和传统,语言和风俗。
然后就到了安西,在拔那汗国境内继续与那些大食人和大食人的附庸作战,冒充马贼小股越境劫掠商旅和袭击巡逻队,慢慢熟悉他们的作战手段和战术风格,一呆就是一年多,等到他接到后续命令,从安西境内再次出发时,
相比当初自己只有一个衷心老仆的窘境,他已经拥有一个幕僚,军官,教士、游侠儿、商人组成的追随者团队。还有数百人河中各国人组成的雇佣军,在吐火罗境内等候他的命令。
但他也十分明白,对于这些昔日的遗民后裔来说,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已经灭亡上百的前王族后裔,所能代表的象征意义更甚于所谓的号召力,或者说连这点微薄的象征意义都很勉强。毕竟足够长的时间,也足以将任何坚持和传统,磨灭干净。
而他的任务,就是要把这点象征性的作用,变成具有实质性的,大食人统治中的永远之痛。
经过这次起义,大食人在泰伯利斯坦的统治更加的严厉和残酷,但是它的军队却调往了烽烟四起的亚美尼亚地区。
此外他还有另外一只援军,来自更北的地方,从里海沿岸坐船过来的突厥处月氏,沙陀部的首领朱邪和他的一千名身经百战,在阿拉斯汗草原上对抗大食人的游牧士兵。
由于沙漠民族的传统,再加上主要对手可萨人并不擅长造船,因此大食人虽然对首府戒备森严,但对海上的防备就显然缺少足够的重视,这只奇兵将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作用。
当年大唐安远公主独孤雯入嫁可萨突厥时,陪嫁的庞大随从人员中,就有十几名船匠……
天赐岛,又有一批新的援军到来,来自国内的补充人员,也随船在这里登岸,他们将在这里分流和整训后,再次启程前往埃及的海岸,从那里穿过狭长的陆地,进入地中海。
但是其中真正唐人的比例,却是少到一个可怜的程度,由于南海都督府的人力严重不足,已经影响到各岛的生产运作和维持,因此改从大唐的藩属哪里征集兵员和劳力,以少量唐人为领队,赴援海外。
而贺拔嗣,就是这些少量唐人领队的其中之一,出生范阳境内杂胡之一的柳林胡,曾经是范阳军的一名裨将,说是柳林胡,他这一部其实和唐人混熟的几无异同,只是生的很有些胡人的威猛形态,偏巧赶上安大帅举兵,大帅变成大王,没几天又变成大燕天子。
眼见范阳出身的大伙儿几乎都要取得天下了,由于缺少镇守各地和攻略那些李唐残余的人手,他们这些胡将小帅都被加了郎将衔提携起来,一起往西边赶,一边憧憬着进入长安后的美好生活和前景,结果他这一路急冲冲的感到了潼关,却受到一贯很是提携他的兄长贺录拔延,阿史那承庆大将军的心腹爱将,却却早死在长安附近的一场遭遇战中的消息,
然后等到了长安才发现,为了争夺大燕新朝的功臣序列,三十六路藩将,家生亲族诸将,安王各子,结成一个个团体斗得你死我活。他这种缺少背景和援力小部将,自然被踢回范阳老家去守边,连攻城略地拿命搏的油水都没有。
然后屡战屡败的史大将军最终上位,成为范阳镇内主事人,很是提拔了一批胡姓出身的将士,他靠这个胡人的外貌,也抬了两级,当任上一个小军城的守捉大人。但是他的霉运并没有就此终结,很快史大帅向朝廷输诚,做出一些遣散部将的姿态,他这些根底不足的偏裨之将,再次失去实缺。
然后史大帅为朝廷所凌逼,无奈再举事,变成新一任大燕天子,他们这些胡将再次被启用领兵,这也是他最得意的时候,手下四千多号人,虽然其中很多是抓丁来的,仅有少量的老边军。
然后他再次遭受人生的一大挫折,当他拿着收罗来的物产和积蓄去范阳某位重臣们下谋取更进一步的门路时,却没想安东都护府,官军再起出兵杀入范阳境内,由他镇守的军城首当其冲,等他带着亲兵急冲冲的赶回来,只有满地残垣,自己的部曲和驻地已经不复存在了。
然后这位新任大燕天子也不怎么靠谱,很快折戟在汴州城下,偌大的霸业和军势,也随着两个儿子的争斗,而烟消云散。而他这种小头领,就成为双方攻伐消耗的炮灰,等到手下和族人死的七七八八后,他干脆乘着前方纠缠混乱逃进山中。
跑进深山中躲避,依靠打劫那些小部维持着,结果错过了史大王复出,席卷范阳出境的大事件,也错过了朝廷条件最好的初次招降,然后是历次的招降
随着同伴伤重不治,病死的,饥寒中毙命的,最后实在熬不住了,才和剩下的人跑出来聚集在道路上,相遇到的第一只官军投降,这也是他唯一一次人品爆发,那只队伍是乃是河北见习士官团的一只轮休小队,属于朝廷中军北军系统第一大势力龙武军的序列。
毕竟落入安东军和落入河东军的下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至于那些苦大仇深的河北军,自求多福把。
作为留在范阳本地,最晚放下武器的一批军士,待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而作为败军之将,胡将的又远要比汉将更糟糕,所以有人去了水土物候相近的虾夷大岛,也有人去了更寒冷的窟说部,而象他这么外貌显著的胡人头目,一下子就被流放了九千里外,暑热瘴湿的婆罗洲。
在这里不用担心他们逃跑的问题,因为据点外莽莽山林无数毒蛇猛兽瘴气林泽,就是最好的屏障,好些北方来的人因为水土不服死掉了,但是他却坚持了下来,并熬到了南海府发出征召令的那一天。
因为开海外的人手不足,才把这些散与各地监管劳役的流徒中,有军伍经历的人从新召集起来,发往更遥远的海外。
当然,就算是监管劳役的对象,在海外据点的阶级序列中,唐人还是头等的,因此他靠一双拳头,很快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尊敬和服从
这些新罗人,也被称为棒子队,因为他们在那些海外垦殖之地,扮演的就是拿着棒子,巡视田庄的打手管头的角色,监督那些身份更卑下的土人奴劳作。
无论是倭人,还是新罗子,虽然相互之间都不对付,这些外藩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被拳头大的道理教训之后,马上改弦更张,礼敬侍奉,
这次除了新罗、倭国之类的蕃民外,此外还多了一些安东人,也是他主要的手下。
当然了,虽然这些人自称安东人,但其实是渤海流民和兵卒,渤海国自从新王继立后,就一直国势大衰,无力维持那些备战的军民,有恐流地方为患,干脆一一定的代价差遣到海外去,生死听由天命,为国换来继续的钱粮,这也成了一大国史奇观。
现在的安东都护府名下九大都督府,有三个都督府已经消亡,变成新设安东道的一部分,另外一个都督府内还在打战,由于叛逆的残余逃入山中与土人勾结,利用天然险阻和恶劣气候,继续对抗朝廷的王师;还有一个都督府境内有大量唐人的民屯据点在进行圈地屯垦,与当地的土生的山夷、杂胡小姓冲突不断。
剩下四个都督府都是由那些藩属实力组成,象视去了南部和西部大部份国土的渤海国,就算做一个,象流鬼、窟说极北诸国,也算一个都督府……
作为补充武装人员中,最大的一股还是来自倭国的隼人军,由兵尉黑岛仁率领,经过了长时间的海上航行,损失了部分同伴后,就算是这些号称最能忍耐艰苦的倭人,也不免变的又黑又瘦,面有菜色。作为番头兵尉的黑岛仁,矮胖的身材也缩水了一大圈,走到陆地上来的时候,腿脚还有些发颤。
但随即他意外在这里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激动的高喊起来
“好久不见了,大河桑……”
他的怪异唐话的大嗓门顿时引的无数注目的眼光
“闭嘴……”
倒是负责登记点数的临时记事林深河,咬牙切齿的把他拉到一边。
“要叫我深河君……我现在可是唐人”……
北意大利,河口沼泽中地奥斯提亚港上游,波洛尼亚城。抵抗和烧掠的烟火刚刚被扑灭没有多久,代表城市光复的双头鹰旗,插上市政建筑的最高处。
“头。那些大秦人又来了……”
“来了,赶紧藏好……”
随着浩浩荡荡一行海上军团所属军官的进入
唐人的临时营地里一片鸡飞狗跳的,纷纷将地方上搜刮和交易来的各种东西,塞进帐篷和褥子里,或者用乱糟糟的衣物盖住。
北意大利毕竟曾经是古罗马帝国的核心地区,沦陷蛮族之手,也不过几百年,虽然经过战火烧掠破坏,千年的积淀下来,还有很有一些东西剩下来流散民间,或是等待新来者的发现。
更何况还有一班蹶子出身的人,据说师承三国时摸金校尉的传统,借着作战机会被组织起来,探掘大秦人的古墓遗迹什么的赚点外快,对他们来说一点压力都没有。当然,这些结果,都会很巧妙的推诸在当地野蛮人破坏的暴行上。
炊煮的香味和锅碗瓢盆的作响声开始在营地中弥漫,一口口招待来客的大锅被支起来。
主菜是黑呼呼的萝卜条子,炖大桶装的熏鲸肉,萝卜干是整捆挂在舷窗边上风干,像树根一样韧,鲸肉也又柴又硬咸,乱炖在一起,对那些海上军团的罗马士兵来说,就是难得的美味了。更别说那些来自色雷斯、安纳托利的蛮族军队,相比他们狗食一样的乱糟糟的口粮,简直是天堂和地域的对照。
赴过几次大秦人特地准备的筵席后,就不免嗤之以鼻,被摆上餐桌的,都是清一色用牛、羊、猪、马、鸡、鸭、鹅等禽畜肉类,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制作的烤肉和炖肉汤,调味除了浓重油盐,就是芝麻、芫荽、胡椒、丁香等混杂的吓死人的香料,蔬菜有萝卜、卷心菜、大蒜、洋葱、南瓜、莴苣、韭菜、黄瓜,却都是生食的多,配以面包、橄榄、洋葱、小扁豆、奶酪和鱼类。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新鲜的海鱼用蜂蜜浸渍后橄榄油烤出来的鱼排。还有各地特产酸酸涩涩的葡萄酒敞开供应,足以让这些海上生活养成嗜酒的家伙,怎么喝也喝不醉。
而普通大秦人的生活就更见简陋了,他们吃的是石炉子里烤出老的大团面包和面饼,麸皮多的满嘴渣子,一冷下来就是硬邦邦的像木头一样,可以敲的梆梆响,费力切下一块,加上豆类(加入汤或菜中),就是普通人家一餐。
至于他们征战地区那些蛮族人的饮食,就更可怕了,永远都是黑乎乎的,粘着肮脏油垢和各种可疑污渍的锅子里,把能找来的东西丢进去,乱煮一气就是招待客人的美食。茹毛饮血是他们最好的写照。
而大唐派遣船团,却是有着一整套各地厨子组成的火头军,掌勺的大师傅多是广人,也将广人无所不取无所不能吃的本事,在异国他乡发挥到极致,而让那些大秦人目瞪口呆。什么鱼三吃,鸭五味、羊脑汤、下水大盘,
于是连军团长西维尔的厨师也发现,自己似乎要面临失业的风险,尝过了那些塞里斯人的菜肴后,一贯不挑剔饮食的司令官大人,也难得对他精心准备的菜单,表现出几分不满和不耐烦,连本人最喜欢的特拉比松地区的葡萄酒,也失去了兴趣。
而是随身带上了栓银链的扁壶装塞里斯酒,不时的喝上一口,回味上半天。因为他很快发现,这种火烧一样口感的酒,对常年海上生活造成的风湿和关节炎,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因此海上军团的大小军官们,也难得达成一致,借着联络的由头,成群结队的带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特产和礼物,跑到塞里斯人的驻地来蹭饭,喝光了十几桶蔗头烧和地瓜酿,小半条船的食材,捎带走一些小物件后,很快也通过海路和陆地的口口相传,传到君士坦丁。
这些塞里斯厨师,似乎个个都有着将简单的食材,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特别是对一种叫米椒的辛辣调料的运用,让原本几乎一成不变,狗屎一样军队伙食,变成抢手的美味。
还有他们对药物的运用,甚至可以通过针对性的食物搭配来治疗疾病。
随着大量东方舶来物的输入,君士坦丁城里,现在正在流行所谓塞里斯风尚,能够让水燃烧,烈的像火焰一样的塞里斯美酒,如婴儿皮肤一样柔软的丝绸,明亮透彻像最清澈月光能照亮每一个毛孔的银镜和铜镜,无不是让君士坦丁人丝毫不吝啬自己钱币哗啦啦溜出去的好东西,以至于但凡是和塞里斯人有关的事务,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追捧和热衷。
甚至连那位皇帝,君士坦丁五世,也考试考虑是否要请一个塞里斯人作为宫廷的顾问,以指导生活和享受的方面事宜。
于是驻地附近开始多出一些塞里斯人搭盖的简陋店铺和摊位,以及随军商贩组成临时的交易市场。那些罗马士兵和军官中口袋里积攒下来的诺米西玛和第纳尔,很快从塞里斯人的船团中花费出去。
海上军团,也造成了发达的随军服务行业,来自帝国各地各民族的ji女商贩蜂拥而至,为掏空男人口袋里最后一块钱币,而前赴后继努力着。因此营地的夜晚,总是充斥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尖叫和调笑声,醉醺醺的男人叫骂和哄笑声,还间杂这一言不合拳脚相加的打架声。
当然作为招待宾客的余兴节目和乐趣之一,就是看那些塞里斯人的厨师们,轮流表演他们的技艺。
“这不就是盾牌烙肉么……”
一个新面孔嘟囔道,却引来一片怒目而视和喝斥。
“闭嘴……”
“混蛋……”
“蠢货……”
“野蛮人……”
随即很快被正在空中翻转的鱿鱼烧,散发着浓重的辣椒油、胡椒和大蒜的香气,重新吸引了注意力。
其中也夹杂着作为俘虏的少年罗兰,这段日子他倒也沾光不少,也很快迷恋上这些异国美食,他甚至不顾身份,跟在一位塞里斯人厨师身边作为帮手呆了好几天,以学习某种烹饪的手段。
他目前,正在学习塞里斯人的历史,然后很快对那些诸如“为塞里斯皇帝和他宠爱的女人们生活起居服务的侍女足足有好几万人”“作为皇帝奴仆的阉人有近万人”等数字变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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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归化骚乱
第五百九十九章归化骚乱
第五百九十九章归化骚乱
沙滩上欢声笑语不断,我家的女孩儿们正在打我发明的沙滩排球,胶皮充气的球囊,放在手上耍几下很容易就上手了,而且利用自身的武功和剑击技艺,很快发展出一些独特的东西来,
一众泳装少女轻舞飞跃的姿态,在夏日炎炎的晴空下绽放,配以海天一色浩渺无边的大背景,简直就是绝美画卷。
我也正在打排球,弹性十足的排球,以种极富美感的韵律,摇荡跳越在空气中,让我目不暇接又应接不暇,总是顾此失彼没被重重的打在的我脸上和手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的叫喊声。
一局又一局,
最终汗津津满身都是痕迹的阿雯,再次从我身上滑落下来,作为蜜月的夜晚是小丫头的专利,就算没有什么事情,也要挤占着我的胸怀,白天才属于她们的,
然后一道正在现场烹制好的菜肴被送上来,。
黄鱼的胶鳔,被完整的取出淘尽,然后填入乌贼的白膏和籽粒,略微阴干用薯粉沾上一遍,放到豆油锅里炸的金黄几脆,然后用海苔裹着糯米饼子卷起来,切成小段,就是一道地道的鱼白饭。据说又补气,又能壮阳。
由我开怀大嚼起来,这些天过的有些太荒yin了,很容易就觉得饿了,又大大灌了一口提神饮料,香甜醇苦的味蕾刺激让我精神一振,觉得力气从身体里聚集起来。那种熟悉和感动的滋味,不由又多喝了几口,这是用可可豆做成的最新提神饮料
从那驾飞机残骸上带来的那些作物,可可种子算是比较迟种植成功的一类,因此目前规模和产量还不高,只能作为奢侈品来消费。
可可最初的历史,是美洲土著人发现可以提神的浆果,作为食物添加成分和壮阳药物来使用,具有强心、利尿的作用,还可帮助消化。
传入欧洲后,加入蔗汁、香料、牛奶,作为一种饮料,然后为了便携而浓缩成固体后,就成了最原始的巧克力。
诸如巧克力什么的可可制品,由于体积小、高热量,耐贮存,很快成为近代军队口粮和主要食品,连早期的冒险者、淘金客,乃至南极探险队,也采用巧克力来补充体力。
不过缺少化学工业的脱脂技术,目前的可可制品于后世的口感无法相比,苦涩粗糙的多。也就是用石蜜、牛乳、香草缓冲涩味,做成具有香醇苦味的糖果和饮料而已。
南海邑司正在婆罗洲、佛逝岛等地寻找适宜的土壤环境,等种植的规模和产量上去了,就可以做成随军使用的可可粉,无论是冰天雪地还是热带丛林,补充体能和精力的应急食品。
想着想着又想到军事用途上去,让我有些乏味。
穿着短裙和吊带小衫的小丫头坐在一旁摇椅上,带着这点小半脸的茶色水晶磨出来的墨镜,捧着个插着柠檬片和蒲罗的大大的高脚杯,小口啜着冰沙果粒的饮料,咕噜噜的眼波流转,白生生的小腿儿起伏摇荡,看起来很是惬意的样子。
我在消闲娱乐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文件,其中有家书,有邑司和府上的事务请教,有军中报告,有地方动态,也有宫中传来的通报,自从婚后有更多的东西要由她分担起来了。
却是小东西挑了一卷东西道
“《大唐归化人管制条例》,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暗中推动的东西……”
我耐心解释道”为了解决延边经略的问题……“
这份东西,对大唐国内大部分地区来说,并没有实质意义,但对大唐新征服和开拓的那些地区,诸如南平、安东什么的,却是里程碑式的东西,意味着吞并和融合,将拥有一套相对完整的审核甄别,让驯化的外族大规模归化入籍的国家制度。
但意义和作用最大的还是在安西。毕竟作为统治这么一个广大的地域,众多外族番邦的基础,安西都护府名下的唐人人口实在太少了,就算用时间来积累,也往往经不起几次大规模战争的损耗。因此安西都护府虽然辉煌的胜利和威赫的武功,但却受限于没有足够的人手来进行更加有效管理的困境。
从某些方面说,从大汉的西域长史府到大唐的安西都护府,代表的中国在某些地区的霸权和文化辐射。
什么世界一极,霸权主义,我们老祖宗早就玩过了,从政治军事上分化瓦解,从经济文化上和平演变,扶弱击强,保持地区的均势,到处扶持请大唐的代理人,乃至武装介入周边势力的政权更迭,针对某个势力组成地区封杀联盟,号召小弟围殴之,乃至掳袖子亲自上阵,打压所谓不服王化的流氓国家,
美国这个所谓新罗马帝国的那套东西,说到底不过是古人玩剩下的,大国的崛起,无不是是以压缩周边国家和实力的生存空间为代价的,所谓和平崛起,只是掩人耳目的招牌,只是说的多了,就被某些专家教授当成对内自欺欺人的理由和真相了。
这套制度最初是南海都督府内部实行的地方政策,主要也是针对南海地广人少,据点太过分散的问题,但是通过吸收附藩国家的人口,加上大规模抓捕驯化土著的成果,还是建立起来一套以少量土生唐人和唐人移民为核心,以藩国臣民为辅助和附庸的,自上而下等级森严的相对有效的海外贸易和殖民体系。
其多少借鉴了早期的罗马共和国时期,公民兵役一体化政策,再加上后市美国的炮灰绿卡制度的内容。
按照中原、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边境,内藩、外藩、外域、绝域等,划分为若干个等级和标准的大区域,以在当地生活的外族人,对当地军队和官府所作的贡献,来决定他们归化入籍,成大唐子民的期限和次序。
而越往内地,成为归化人的条件也越发严格,越往边疆,择条件越发宽松。还有语言和文化交流沟通上的要求。
比如一个昭武九姓出身的栗末人,想获得大唐子民的身份,一般有两种选择,以雇佣义从身份,从属大唐的军队作战若干年;或是一次性向军队输送钱米栗布铁料木材等军需物资若干数量,就可以请求获得归化大唐的基本资格。
然后接受所在军、城、镇、戍的考核和观察,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违反公序良俗的劣迹,达到一定年限后,就可以获得一个荣誉唐人的基本身份。这个身份可以确保他们在于唐人的交涉和交往,以及相互诉讼中的优先权。他们的子女,也可以继承这个身份,继续请求成为唐人的程序。
然后作为大唐的军人,积累战功若干,或是继续从其他领域做出贡献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转为正军或是自动获得唐人的身份名籍。
当然这个身份或许在内地,不是很明显,但是在边疆之地,就不一样了。
用公民权大量吸收外族移民,来补充国家扩张过程中和维持周边地区势力霸权主义,兵员和劳力,乃至人才资源上的不足,这是美国被称为新罗马帝国的理由之一。
至于象罗马帝国在崛起过程中,带来公民权泛滥和国家向心力凝聚力涣散,军队外族化的问题,对始终核心民族在国家人口只占较小比例的罗马人来说,或许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代价,但是对一个处于文明上游,历史文化悠久,并拥有庞大国家人口基数唐王朝来说,就不能太算是真正的问题。
真正的问题主要还是还是交通和通讯上的地理阻隔……
同样是夏日炎炎的洛阳城中,汗流浃背的官员们奔走在皇城大内的通政司、枢密院、政事堂之间,虽然战事已经基本结束,但是要处理的事情反而变多了,而且要持续上很长一段时间
“向左金吾左卫补兵?,开什么玩笑,金吾军现在还在安西境内……”
政事堂里有人看见通政司送来的备案,不由叫了起来
“宪台在做什么,那些人满口为国思虑,怎么在此事上就哑了呢””不知道什么叫劳师靡费么……“
“稍安勿躁,”
值守的宰相崔焕,突然出声喝止道。
“这是在人家职分之内,稍稍偏向一下西北而已……”
“身为枢密使,好好经营一下自己的故乡,有所倾向,也不足为奇……”
“据说安西境内,受到大食人侵并,压力可不小,就算他鼓吹朝廷在安西用兵我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这位枢府大人本身就不是可以轻易安生下来的主……”
“我倒情愿他多在安西老家用心一些……省的在朝中折腾……”
“朝廷也要休养生息啊……”
“安西毕竟是数千里外的绝域一隅……”
“再怎么经营,再怎么尾大不掉,还可能对长安的局势产生什么真正的影响么……”
“我倒巴不得他公器私用……”
“用的多了,天子也会有想法的,宰辅们也不会坐视的……”
“再说朝中的军资用度就是那么大几千万缗,还是天子想尽办法裁汰梳理出来的,安西一路占用的多了,那些将帅们又会怎么想……”
“朝中的大人们,也不过是两害取其轻而已……”
“去,由他去……”
枢密院内,值守的枢密使仆固怀恩,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拒绝了就此事发起质询的理由,作为朝廷军国机要的最高层枢密院自有一套运作规则。
对于一位枢密使在公事上的决定,也只有另一位枢密使可以提出异议,并请求内朝合议,或者放到外朝大决。但这本身就是非同小可,代表的是枢密院内部的重大分歧,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必然有一方要去位,以保证枢密院的一贯性。
仅仅是为了安西的事情,分量还不够。
另一个地方,兵部尚书兼枢密副使梁宰府上,同样有一位访客低声询问道
“还在河洛招募游侠儿了……”
“朝廷难道要拓边……”
“这么可能,国家安定了才几年,吐蕃人刚打下来……国库里还有余力么。”
“如果是私囊所出呢……”
洛阳大内凝碧池畔,露华堂
“梁瀛洲,又在调动兵备,优先补充河西么……”
刚刚得知枢密院向西北路,调动一批最新生产的火器,以补充边备的名义。可是大家都知晓,自从吐蕃这个大敌被打趴下后,河西还有什么值得战备的大患,真要急用也轮不到他们,唯一的可能,就是想弄到更遥远的安西去,也只有那里总是不缺乏用兵的机会。
“正是,还请陛下圣断……”
皇帝小白看了眼密报,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程元振,轻轻叹了口气
“暂且由他去吧……”……
意大利,罗马城
此时的罗马城,远非那个古罗马时代的骄傲和明珠的七丘之城,历经了帝国崩溃和动乱和浩劫,再加上历代野蛮人无数次的入侵和洗劫,留给后人的只有一堆年久失修,或是只剩下高大廊柱支撑的建筑和满地荒草重生的废墟,只有在城市旧址的西北端小丘上耶稣门徒圣彼得殉难处,由教皇驻留的康斯坦丁大教堂所在,才依靠相对完好的市政设施,和遍地神庙、祭坛改建而来的教堂和修道院,才稍稍聚集了一些人气。
但就算是教皇驻留城堡的防御功能,也和罗马城破破烂烂名存实亡的城墙一样,随着蛮族的屡次洗劫和入侵,被拆的七零八落,还没钱和余力修缮起来。因为自从罗马教会为自己封圣以来,罗马城全盛的时期,人口也没有超过五万,主要是主教和修士等各色宗教人员,以及为他们服务的附庸、农奴及家眷。
此外,城中还有另外一只武装,由法兰王矮子皮平朝圣之后。留下的所谓护圣军,两千多拥有锁子甲和宽刃重剑的步兵,还有三百名穿甲的教会骑兵。
法兰克人色赛尔,他是这只武装的头领,梅伊洛的大伯爵之子,和布列坦尼亚世袭总督家族出身的罗兰一样,都是拥有圣名的骑士之一,通晓拉丁文,还读过一些诗歌文学和圣典,在以文盲为主的法兰克王国贵族中,算是比较出类的少数人,因此被委以常驻罗马的重任。
即是保卫者,也是使者和代言人,这让他在这种充满宗教氛围的城市中,拥有让人羡慕和崇敬的权势,甚至连这片土地名义上的主人,那位教皇陛下保罗一世,也有所不及的。
只是他的脸色并不算好看,消息很不乐观,连一贯亲近的枢机主教康斯坦丁,都难得表现出极大的忧虑,因为圣宫中传出消息教皇保罗一世忧心成疾病倒了。因为一个来自北意大利的噩耗。
在双头鹰徽和紫色战旗的指引下,一只罗马军队以飞快的速度和效率,突然兵临意大利中部。
由皇太子兼共治皇帝利奥统帅的,重新进军罗马整整三个野战军团半个辅助军团,两万五千名士兵,除了包括塞里斯人在内的海上军团的七个联队外,还有来自北意大利前线,长期与野蛮人作战,至少有三个重装联队的但诺尔军团,和来自希腊半岛,以轻步兵和伊苏利亚射手筑城的特里苏澳军团大部。
这只庞大的武装,在伦巴第人势力大量退缩的意大利中部,已经足够让刚刚结束颠沛流离的流亡生活,回到罗马城里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的教廷和大主教们,低下高贵的头颅。
罗马军队攻陷并焚毁了几座伦巴第贵族占据的城市后,沿途的村庄和市镇,无论是意大利人,还是伦巴第人,还是哥特人都纷纷降服,为罗马的军队送来一车车的谷物和成群的牲畜,以示恭顺,仅仅用了十几天时间,法兰克之王皮平献给教廷的土地,从拉文那到乌尔比诺,庞帝翁到马尔凯区,就大部分重归了帝国的版图。
其中还包括了教廷分布在北意大利的二十三处供养地,也被罗马军队接管了。然后他们在罗马北面的门户伊雷新城堡停了下来,不停会见那些前去觐见的代表们。
虽说,作为东西大陆两个国家和民族的领袖,法兰克王和那位罗马皇帝,经过长年的交手和试探下来,形成有一种均势和平衡的默契,但是让继承人利奥上战场,以获得贝利撒留一般的功绩,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倾向和信号。
关于这只军队的地位,也变成教廷内部最尴尬的存在,虽然教廷历代下来的教皇们,对君士坦丁方面低头,已经是一种常态,但是眼下这只由法兰克人组织和训练,以法兰克人为主导的武装,却是把持着这些宗座大人们的切身安危。
主教团内部更多的声音,倾向劝说他们有条件的投降,然后以比较小的代价,解决这个危机。
虽然他已经对海路派出信使,但是不安的感觉还是在心里萦绕着,所以他只能用一遍遍的巡逻和训练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身边士兵呵斥着,那些拥堵在街道上的市民,努力为他驱赶出一条道路来,北方而来的威胁,直接体现在这些人的表情上,严重违背教义在大白天就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在敞开门的房子毫不掩饰的发出来ji女们做买卖的声音。
污水横流的石子路面,满地都是牛羊鸡鸭的粪便,曾经的罗马的骄傲,甚至市政设施的逐渐崩坏,很快变成和任何一个野蛮人的聚居地一样。
在迫在眉睫的威胁下,他不得不走出礼拜的教堂,扩大巡逻的范围,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巩固和维持罗马城的秩序中去。
但是随着街道变宽,各种胡乱搭盖的建筑,一所在澡堂旧址上的棚屋,突然倒了下来,掀起大片的尘土,一下子遮蔽了视线,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乱窜进街道的巡逻队里,随即被士兵揪住,用鞭子和剑柄痛打起来。
他正想喝止,忽然发现有个人影从马下窜出,腰间一痛,不知何时披风下肋骨位置的鳞甲上,插上了一只短短的匕首,红色的血水一起流出来的是一丝不正常的黑色。
倒在宗教的披风里,因为流血和中毒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只剩下一个念头,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在大街上,刺杀法兰克王的代表。
随着色赛尔的断气,更大的骚乱被掀起,那些被首领的死刺激的士兵,在失职的自责、愤怒和失措中,高度紧张的神经中最后一丝理性也崩断了,疯狂砍杀一切可以见到的路人,将街道染成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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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罗马 罗马
第六百章罗马罗马
“鲸鱼耶……”
小女孩们的欢呼声,在甲板上,当初说带她们去看金鱼,最后变成了出海看鲸鱼。这个季节
成群的须鲸在海面上翻腾起舞,巨大的尾鳍,像是扇板一样,猛然激起若高的浪花和白沫,还有不顾太阳当头,带着缀花的宽边太阳帽,挤在船舷某一侧小女孩们激动到有些嘶哑的大呼小叫声。
“想吃新鲜的鲸鱼肉么……”
我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呗海风撩起的裙摆,欣赏着下面白生生纤细修长腿儿,思量着改把那一双挂到肩膀上玩,不由开声问道,却惹来一大片的白眼或者干脆被无视了。
还有“好残忍……”“这么可爱的”之类的嘀咕声
我捏了捏鼻子,这么大一只海洋生物,怎么也和可爱,扯不上关系吧。
却见小东西手里捏着一封信笺
“谁的信……”
“小金鱼的……”
她耸耸鼻子道
“你不是打发他去深造么……”
“那个小白脸啊……”
我才想起来是李益,好吧我承认,我对这种年少俊美的雄性生物在我家晃悠,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所以一回来就被我打发去武学智谋将略科特别班进修了。
“来信什么事……”
“朝廷要开恩科了……他想去投考,却碍于武学的学籍,希望能够得到本家的举荐……”
小东西摊摊手,虽然一位人妇,但是大部分习惯还是依然如故,俨然缺少身为一位高第大家主母的觉悟和举止形态……
千里之外,洛阳城中,随着制举在即的消息,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之类的公众场合,再次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那么多的学子所充斥着。
少年李益,心事匆匆的走在街道上。刚刚礼节性拜访了洛阳城中父辈故交现任礼部侍郎张谓回来。
张谓字正言,河南人,天宝二年的进士第,乾元中为尚书郎,泰兴朝后,做为天子选拔才俊的新秀,出任礼部左侍郎,也是最有可能恩加知贡举的科考主官之一。
对方的欣赏和拔举之意很明显,并且毫不掩饰按照他的才情,在文臣一途上可以发展的更好,毕竟他所长的经学诗赋都是族中拔尖的,做学问的悟性和资质都是长辈称道不已的,去谋求武事上的未免太浪费了。
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一个可以追随的前辈和偶像,五大长史之一郑元和,他科举出身从县令作开始,历任成都府尹、剑南长史、剑南营田使,剑南转运使,剑南采访处置使,关内布政使,河西布政使,西北路善后处置副大使,几乎拥有作为一个文臣而让人羡慕完美的从政资历。
有消息韦韬就任关内都督兼领关内节度使后,他将转为不领节度使的山南都督,再过几年任满,就可以转回朝廷中枢叙任,到时候依靠他的资历和干才,一般情况下的部寺监正署或是省台官,已经容不下他了,估计要加衔录尚书事或是参知政事,列入宰辅之行。也算是梁开府一脉的嫡系门人中,在仕途中走的最远的。
如果他要转入文职,也不是没有基础,放出去的县令、县丞、县尉、乃至州主簿、典史亦有之,就算作为从僚到郑元和手下经事,相信对方也会愿意提携一下。
但是另一方面。虽然他读的是经藉正义,但是身处尚武成风的西凉之地,在史书中读的都是慷慨豪迈的将帅传奇。
耳边听的从小就仰慕那些游侠儿,边郡良家子建功边疆的故事,虽然族中对他维系宰相世系的家名寄予厚望,但是弱冠之后难得叛经离道了一次,作为姑臧李氏的子弟,自作主张报考了武学,又以成绩优异转事到梁开府的门下见习,参加了代表龙武军辉煌时代的河西,青唐、吐蕃历次大战,军旅的生涯已经在骨子里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如今天子圣德,有大治气象,自此天下安定,战事日少……想要军功搏出身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登堂拜相的正途,还是在科举升任啊……”
张谓的劝解,还历历在耳……
数千里外,与龙武军密切相关的另一个人也在犹豫着
拔那汗西北的石城子,昭武九姓之一的石国故都城,周长十余里的巨大土围子圈成的略带弧度的方城,城外穿过山麓间的药杀水(锡尔河)从略微起伏的草原上,冲积出一大片扇形的肥沃土壤和农垦区。
在这片绿野中分布着七八个大小城邦国家,以及为数众多突骑师部落,位于这片土地东北端的石国,就是其中之一。
天宝九年的高仙芝的灭国之战,以及天宝十年石国王子引大食兵的反扑,然后反复的拉锯,让这座商路上的大城十室九空,而亲附大唐和大食的诸蕃列国相互之间的征伐烧掠,造就了大量的流民和乱兵盗匪,也让这片缺少强力掌控的地区,始终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人们纷纷逃离家园,但另一方面荒废的城市,随着往来的商旅和商旅慢慢的恢复起来,目前由城中的十几个大商人家族联合管理者,城外则是盗匪和游牧部落的乐园。
现在它再次插上避邪纹的旗帜,成为大唐特遣军本阵的驻地,左金吾将军西北路讨击大使高适,在协助拔那汗击退大食人的军队后,就北移以调停北方突骑师各部为名,坐镇在石城子已经停留了半年了,威慑性的剿灭一些部落,同时征收和购置了大量的牛马羊畜,为军队畜力和军粮,才重新恢复了基本战略投放能力。
临时修缮一新的城主府中,挂起了大幅图舆和兵器架,放置了沙盘和胡床、案几,摆上了屏风和壁障,再加上那些商家送的花瓶盘盏等唐物,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总算让这些身处异域的唐人将士,有了那么点家的感觉。
案上放着统计的户册,石城子城中的户口大致有三万多,经过数个月的清理,石国境内收徕得流民和亡户大概有两万多,此外抓获的盗匪和乱兵却多达数千,砍掉的人头也有上千多。
其实这些昭武九姓,大都是在大小绿洲上建立的城邦国家,想石国号称一国,其实也是在山麓和河流自然分界的土地中,一个大城通过道路连接起来的十几个卫星小城,除了石城子外,石国残余户口和产出,主要分布在这些的形同自立的城主手中,属于招摇不定的墙头草。
只是作为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高适却盯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满心的犹豫,因为一封商路重通后来自国内的公文,早在半年又三个月前,他已经被朝廷被任命为河西节度使副使。于是他的人生再次到达一个抉择的路口。
作为龙武军中最资深的将领,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去做一个安闲而权重的节度副使,还是利用后续的资源,将目前安西这个初步局面继续做大做强,做出一番功业来。
如果他愿意回去,然后轻松的熬上几年资历,就可以转官为一道领节的都督,或是入朝为九寺正卿或是六部首长之一,然后再伤病发作的不能视事之前,以三品上下职事衔追加二品勋职或是县侯侯告老退休,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这真的是他要的么。
当年随哥舒翰元帅东征西讨,转战各道的日子,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而且他主要从事的是掌书记一类的事务官,真正领兵上阵的机会,还是成为了那位年轻的龙武将军部下之后。
想到这里他再次在地图上叹了口气。
年纪大了,精力慢慢的不济起来,也更容易疲劳,长期军伍生涯让他落下湿症和关节劳损的毛病,骑马行军也变得有些辛苦和费力起来,一到冬天湿冷的日子,就要和身体里的病痛根子做斗争,根据军医的诊断,这些病症光靠药石只能治标,而且用多了对身子也有妨碍,要去根子,还得需要到温暖干燥的地方,好好修养上很长一段时间。
信中接手的人也已经选好了,马军都监解思将带着后续的奇兵队,蕃骑营和河拢良家子组成马步大队,出任安西特遣行营副使,正使将由他回国后继续遥领上一段时间,以完成过渡。
但是他又有那么些不甘心,错过了河西大战,又错过了青唐攻略,这只军队在面对一个全新而强大的敌人,刚刚摸清一些头绪,却要让他放手了。
只有直接面对那些狂热而凶悍的大食人,他才能深刻感受到那位枢府大人,早年就提出的,关于大食人咄咄逼人的野心和不择手段扩张的贪念,要知道这些外藩附国,千百年来都以以华夏衣冠语言文字为尚,大食东侵后仅仅用了几十载的光景就遍地建起了大食庙,让信奉天方教的徒众行走各地。
大唐的军人从不畏惧敌人的强大,历代层出不穷的接触将帅和追逐武功之心,是大唐疆域不断向外拓展的最好保障,
可惜安西军民太少了,直属都护府的正编将士不过两万有余,四镇各州各军城镇戍的守捉、府兵加民壮,也不过三万余,再加上十几万口流人、军户后裔,二十余万口归化的各族羁縻百姓,就是安西管控这么大一片地方的全部力量,偶尔还可以征发那些附属的藩部和附国来协助作战,但这也不是全无代价的,起码要减收上好几年的蕃供。
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一个幅员横跨万里,举国带甲数十万计的西方大国觊觎,还要威孚名下那些藩部和臣国,不至于过多倒向大唐的对立面,对付和遏制这么这么一个强敌,不是一朝一夕的毕功的事情,很可能是长久的拉锯,而打几场大战,就很容易将安西多年经营的底子掏空,金吾军来了以后,也要想办法自己就食境外,直到拔那汗之战,同样受限于实际情况,不得不放弃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机会,而让大食人以足够的代价赎回自己的军队,这才打开了局面。
目前正在一方面招徕人口,加大垦殖力度以供衣粮,另一方面也要想办法经营商路之利,补充军资。先从一片残败的石国和内部混乱不堪的突骑师入手,在西域列国中引发的抵触和影响也小的多,吐火罗境内,已经有数个大部诸侯愿出兵应募,作为拓揭军从征,突骑师部也募得千余骑,这样就算河西兵南还,也有余力应对多种情形,突然要他放手,实在有些不甘心啊。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西健城急报……”
高适抛开这些杂念坐下了下来,示意对方念出来
“南路就食的分遣军报,其部一队二百余众,在葱南山外夺得一国,请派兵接应即善后使臣。”
“什么……”
他顿时有些惊诧的站了起来
天赐岛上,战火肆虐的痕迹,很快给大量涌入的移民和更多林立茨比的新建筑所抹去。在港湾岬角耸立的峭壁上,更多的船弩和石炮被拆装吊动安置上去。
大声的叫骂和吆喝声中,大批皮肤黝黑的新兵,正在像羊群一样驱赶成一个个松散的队列,拿着新削的木枪,笨拙的做出一些突刺和交错防御的动作,稍有偏差就是劈头盖脑的鞭笞和棍棒,然后再爬起来继续训练
“这么做真管用么……”
“上面说了,大食人不过是受挫……随时可能重整再来的”
“这些不过是临阵磨枪的应备手段,有总比没有好……”
他们都是从南昆仑海的那几个国家手中买过来的昆仑奴,由于战争的需要,原本准备启运,转卖到东方沿海各国的,自从大开昆仑奴买卖一来,这些体如黑漆,相貌狰狞的昆仑奴,很快成为沿海各国各地最抢手的货物,特别是那些对劳力如饥似渴的唐人据点来说,
而这么一个身体健康四肢俱全的昆仑奴青壮,在南昆仑海诸国的口岸上,作价可能只需一面小小的镜子,或是几个琉璃球儿。但此刻,都被截留下来充做苦力和炮灰……
广州港,十几艘满载远方货物的大船正在万众瞩目中靠岸,这是南海都督府和南海社,对外昆仑海投入数年之外,第一次对有份参与远征的商家和人头,进行实物分红。
随着抬下来大箱大箱的金器,成筐成筐宝石珠玉,还有满仓的昂贵香料,顿时让迎接的人群陷入一种难以形容近乎呓语的狂热中去。由于这次数量太大,一次性投入会造成本地市场的动荡,这些东西将予以公开作价拍卖,先由内部会员优先认购,然后转入金玉等各专业行会进行代理,发售到更北边的沿海各埠,最后折算成收益,按照当初投入的份子进行分配。
其实还有一宗大有利润的,就是从极西之地的昆仑奴故乡,贩卖昆仑奴的巨大差价,只是官家组织大规模千里贩奴这种事情,说出去名声总是不好听的,再加上沿途各地的市场需求,因此在返程途中,都被沿海各国给消化了,或是先补充到各地据点和屯庄中去,所以真正达到大唐的,不过就那么象征性的千把人。在账面上产生的利润和收益,也是象征性的。
这一刻,海路经营和开拓付出的血汗和风险,都被人给忘却了。新的海外公债和外昆仑海公行份子开始增发……
君士坦丁城,
玫瑰金顶宫,只有一件披袍君士坦丁五世,正睡眼惺忪坐在情人奥菲利亚的床上,听取从北意大利来信使的报告。
“禀告我的凯撒,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工匠和画家,已经描绘下塞里斯大船的各种外形和细节,并且详细了解了他们使用的帆缆等工具……”
“坏消息是……但仅仅靠这些,对我们造船的工艺,并没有实质的帮助……”
“除非是将其中一艘拆解开来,展示内部的结构,或许会得到突破……前提是那些塞里斯人允许我们这么做……”
“此外还有材料上的问题,塞里斯人造船用的是一整根加工过后的巨大木材,在帝国的版图记录内,很难找到相似的替代品……”
突然门被推开,宫廷总管拿着一份羊皮卷轴走了进来
“罗马城发生内乱……”
虽然说着关于战乱的消息,却是难掩他脸上的喜色。
“利奥进入罗马了……”
矮胖秃顶的总管,拼命挤压着肚子上的肥肉,努力驱使自己不去看,藏在丝绸的被褥里那具雪白的身体,在皇帝身边低下头来。
原来在十多天前,同时护圣卫队的法兰克首领色赛尔在街头遇刺身亡,罗马教廷的教宗保罗一世病死,正在罗马城中斡旋的内皮大领主托托进行活动,使其弟(尚未受神职)当选为教皇,称康斯坦丁二世。随即驻扎在罗马的法兰克卫队冲进拉特兰宫,杀托托而废康斯坦丁,另立修士腓力为教皇,号称腓力一世。
不久利奥率领的罗马军队开拔,于七天前进入罗马平定叛乱,杀光法兰克人和伦巴第人,腓力也被废掉,司提反二世当选为新任教宗,宣布继续追随君士坦丁的荣耀……
千里之外罗马城,宗教圣地中烟火处处,平叛的余兴节目还在继续。
“快快,……别落下”
“抢钱抢粮抢女人了……”
作为前锋的塞里斯联队,正在他们第一次进入的罗马城,到处烧杀劫掠的勾当,这些前海盗、罪犯,流亡军人的骨子的暴虐因子,被彻底的释放出来。
他们是真正的异教徒,甚至比那些异教徒更加彻底,有组织的收刮财物,和同样抢劫目标的友军联队进行火拼,他们砸开每一个教堂,搜索每一个角落,连存放尸骸的地下室也闯了进去,他们是文物和艺术品的可怕敌人,其效率和专业态度,连那些最野蛮的野蛮人也自叹不如的行径。
而充斥在街道上的,是各色口音的唐话
“大洋马啊……”
“胡姬……”
“悠着点,别弄死了……”
“我还要卖钱的……”
哪怕用烟灰涂黑了脸,弄乱了头发,穿上并不合身的男装,但女人们还是被这些荷尔蒙过剩的暴徒,从一个个躲藏建筑里拖出来,剥光衣服在街道上追逐嬉戏,然后被某个幸运儿抓住,作为战利品按倒在肮脏的街道上,个别趣味特别的,甚至连纤弱俊美一些的唱诗班少年惨遭毒手。
只有少数塞里斯联队的上层和宗教人员,没有参加这场狂欢的盛宴,而是沿着街区巡逻起来,将那些越界的家伙暴打一顿驱赶回去,遇到不讲理的友军,那就是陌刀的亲切问候,一刀两段的尸体躺下一堆后,无论是色雷斯人,还是保加尔人、或是伊苏利亚人,看到这些全身披甲的身影,就纷纷躲的远远的。
随着巡逻队漫步在街道上,为死难者做布道的新任随军主教孔特诺里亚,手捏黑曜石念珠十字串,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有一种让人罪孽十足的快意和如释重负,上帝总是最公平的,当年诺波利斯派信徒的遭遇,终于现世报在罗马派的身上。
眼睛却瞄向了圣彼得大教堂和拉特兰宫所在位置,那里现在是由军团直属骑兵联队和皇家骑士驻扎的所在,也是城中少数没能受到侵犯的地区之一……
北天竺,小柘那国都城,作为拥立新王的功勋之臣,几个外来者的首领,正在血腥味还没干透的临时宫殿里开会。
从山里走出来,夺取了那座小城之后,他们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现在的北天竺战乱纷繁,除了最后一任佛教护法王,卡瑙季(曲女城)的统治者戒日王,在北印度建立过短暂的霸权之外,曲女城虽然几易其主,却没有一个王朝再能建立起号令北天竺区域的权力。因此境内王号国属疆界,更立无常,屡屡为外来所犯,大掠而走。
虽然是个需要仰仗大诸侯鼻息的小国,也有复杂的纷争和宫变,兆汉人的第六王子,这里属于他母族的领地,呆着卫队来这里巡视,也是避祸,于是连进入宫廷的由头,都有了。
当然了,经过短暂的沟通后,至少从表面上看来这个国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无论是君王还是大臣,都还是原来的本地人,只有军队,由外来者掌握着。
“下一步怎么办……”
“顺其自然,”
“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大老远辛苦走到这里,难不成教我们无功而返么……”
“再过两个月就要去伐那楼国都朝贡了……”
“去伐那楼国都好了……”
“大不了我们再做一次王玄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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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各有先手
第六百零一章各有先手
第六百零一章各有先手
伊比利亚半岛,后倭玛亚王朝首都科尔多瓦城,来自阿拉比亚人长期的统治让这座原本属于罗马化的城市,彻底改头换面变成一座充满清真寺和礼拜塔的穆斯林城市。(www.TTZW365。COM阅读网)
自阿卜杜勒.拉赫曼在此立国以来,下令整修城市,开凿运河,引种稀有植物,改进农业技术,鼓励商业贸易,自铸统一银币。786年,建造科尔多瓦清真寺,成为西方伊斯兰教的教育和文化中心。允许基督教徒和犹太教徒在遵守法纪和缴纳人头税的情况下,自由进行宗教活动,占有财产和从事正当职业。
如今统治者带兵远征在外,从塞维利亚到安达卢西亚、从瓜达尔基维尔到托莱多城,一片欣欣向荣的平和景象。
作为柏柏尔人将军,出身哈里发母族的豪宅里,迎来一名来至远方的密使,然后将所有见过这么客人的奴仆全部杀掉……
与此同时,地中海南岸,一直庞大的船队正在沿着漫长的海岸线航行着
这是一支四万名各族士兵组成的军队,还有一万多是已经降伏的北非沿岸各地埃米尔和首领派来协助的部族军队,代表前倭玛亚王朝海上力量精华的数千名海军一百多条船只,其中大部分都是载人和运送谷物、牲畜的运输船。
这是一只绿色的船队,为了与崇尚黑色的阿拔斯人区分开来,在安达卢西亚附近海域那场决定命运的战斗中。他将绿色的头巾怪哉桅杆上作为折价的战旗,起的最终的胜利。因此这个新生的穆斯林国家崇尚各种绿色调。
头戴金织的冠冕,袍子上绣着金银花卉,腰束宝石缀成的腰带的哈里发拉赫曼,正在看一张大地图,他已经四十逾半,拥有七个儿女。
作为这位倭玛亚王朝最后的幸存者,阿卜杜勒.拉赫曼一手缔造的新生王朝,虽然打败了国内外众多的敌人,但却丝毫没有改善国内因为不同民族和宗教矛盾重重的复杂情况,
征服者相对宽松的宗教政策,固然让本地的基督徒欢欣鼓舞,表现出相当的欢迎和支持,但也让那些追随者众的保守的阿拉比亚贵族失望不已,再加上外来各族对土地占有的矛盾。所以他不得不在一次次平定叛乱的战争中,镇压突杀这些曾经最有力的支持者。
而与罗马人的结盟和贸易协定,虽然缓解了北方边境和海上的威胁,并为王朝带来了诸多新的财源,但是也引起了国内诸多保守阿拉比亚家族的不满,被视为信仰和教典的崩坏。
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兼缓和各个不同信仰民族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新任的哈里发阿卜杜勒.拉赫曼带领庞大的军队,从海上对北非的马格里布、突尼斯、利比亚等从属阿巴斯人的领土,进行了逐一讨伐和威慑,并从当地的柏柏尔人和贝都因人中招募战士和雇佣军,大有沿着非洲海岸一直打到“地中海的面包篮”——埃及去的迹象。
用战利品和奴隶安抚那些士兵和将领,用武功和胜利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保守势力。这就是这位正当壮年阿拉比亚君王的对策。
如今的北非,成为受阿巴斯迫害的什叶派逃亡聚集的地区,其中有着教长、学者、工匠、商人等诸多人才,他们在当地与信仰真主的柏柏尔人部落结合在一起,由这些善战的勇士庇护,成为这位一心复兴故国的哈里发,志在必得收取的宝贵财产。
毕竟
在阿卜杜勒.拉赫曼忙于巩固新国家的期间,在阿拉比亚本土发生了很多事情,穆斯林世界的著名学者,文学家伊本,穆卡法被哈里发曼苏尔以“伪信者”罪处以焚刑;哈瓦利吉派的艾布?哈塔布领导北非柏柏尔人起义;先知的支系子孙哈桑重孙穆罕默德?伊本?阿卜杜拉起义失败后被杀;第二年哈桑重孙易卜拉欣发动起义失败被杀……
对这位“达希勒”,(意即“外来的统治者”)来说,他已经错过太多次宝贵的机会。以血洗耻辱的复仇者身份,降临到那些阿巴斯人及其追随者的头上。
阿拔斯人在灭绝伍麦叶家族的过程中。不惜采取其认为必要的、最残酷的手段,去根绝他们的血族敌人。旧王族的男子们,到雅法附近奥查河岸上的艾卜.弗特鲁斯城,即古代的安提帕特里斯城,去参加一个大宴会,在宴饮中他们统统都被砍倒了。把皮垫子盖在已死者的尸上和将死者的身上之后,新任哈里发阿卜杜拉。阿巴斯和他的副官们,在呻吟的伴奏下,继续饮食。
许多间谍和密探,被派到伊斯兰世界各地方去,搜索到处流亡的前王朝的后裔,。甚至连死人都免不了阿拔斯人残忍的报复。大马士革、肯奈斯林和其他地方的哈里发陵墓,都被阿卜杜拉发掘和**。苏莱曼的尸体,从达比格发掘出来。希沙木的尸体,从鲁萨法的陵墓中刨出来,还未腐烂,被打八十皮鞭后,焚化成灰,抛撒在地上。只有欧麦尔二世的陵墓,没有遭受**。
为了这个复仇的目标,他不惜与伊比利亚北方残存的基督教国家,由康塔布里亚公爵阿方索一世,建立的阿斯图里亚王国求和。这个废墟上新生王国由哥特人、加利西亚的苏维人和骠悍的巴斯克山民构成,在法兰克人的支持下,严重阻碍了对科尔多瓦王朝对高卢的进一步觊觎。
可惜君士坦丁堡的那位皇帝已经老了,老的只愿意和新生的穆斯林国家结盟,做出一副对抗咄咄逼人的法兰克人的姿态,就不愿意再进一步做些什么,
起码这次远征的开端还是好的,兵锋所致,那些本地将领和酋长们,纷纷杀掉阿巴斯人派遣的官吏,用银盘盛着人头送到哈里发的座船上来。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他的回忆。
“遭遇不明身份船只……”
皮肤黝黑的宫廷侍卫走进船舱来,高声通报道,他是马格里不沙漠中一名酋长的儿子,也是早年追随拉赫曼远征安达卢西亚的亲信。
因此哈里发并没有追究他打断自己思考的失礼。
“这是什么人……”
作为这支船队至高无上的领导者,拉赫曼在一种将军的簇拥下走出船舱,登上嘹望的船顶时。
那是只有一大四只略小的船只组成的小编队,像鲨鱼一样游曳在这只远征船队的外围,四只小船都是最常见的阿拉比亚帆桨混合翘头船。
最奇特的是那艘大船,粗大的船桅和数量众多大型风帆,让硕大的船体在海上,依旧保持一个相当惊人的速度。飘扬在主桅杆上的大旗,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血红色巨蟹,
虽然摆出应战和警戒的姿态,但终究是没有轻率的发动进攻。
法兰克人?,罗马人,还是埃及人,或是叙利亚人,还是阿巴斯人?,一时间种种念头飞快的在哈里发的脑中转过。
随即他得到了答案
“来自埃及的邀请……”……
柔软的鹅绒铺成的地塌大床,一大一下两具纤柔的身体以一种让人眼红耳热的姿态纠缠在一起,忘情的亲吻着对上的身体最私密的细节,由我在一旁象琴弦一样,信手拨弄的发出一串串娇滴滴的轻吟。
什么清音柔体易推倒,都难以形容其中的乐趣和享受。将养熟了好多年的萝莉推倒后,心理还是有些淡淡忧伤或者说是遗憾什么,在那里徘徊不去。
所谓的光源氏养成的乐趣,就是在养成的过程中,将一个青涩无知近乎白纸的萝莉,按照自己的审美,塑造成心目中可口诱人的理想模板,至于其他几只,那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添头。不过添头也有添头的乐趣。我很快熟悉了她们的身体和性情上细节。
几个初为人妇的丫头片子中,一直作为我妹妹来教养的雨儿年岁最小也最是腻人,哪怕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后,终日还是“哥哥”不离口的让人怜惜无比,生怕弄坏了。
小小的身体却是相当的殷实,据说很有些当年国夫人魏国夫人姐妹的影子,成为哥哥身边有用的人,是她很早就为自己立下的人生目标,当然现在又多上一条,为哥哥生孩子。
小苹果还是娇娇柔柔的,喜欢发出猫儿一样甜美的**,任我摆弄成各种奇怪的姿态,却老是习惯找个东西藏着脸儿,才肯娇啼起来,我实在期待的她和那个骄傲的姐姐一并躺在床上的反应。
哥舒家的两个小姐妹则是孑然不同的两种性子,外向开朗的哥舒洛儿,在床第上反而是羞涩而腼腆的,让人恨不得用力蹂躏到骨子里去,而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哥舒冰,初抱起来像块冰冷的雨水一样,但是动情起来则是象流淌的火焰一样,哼哼唧唧的几乎要把人融化掉。
至于汉中王家的李浓浓,作为小丫头的堂妹,同样也继承了皇家历代优选的基因,生来就是甜甜,很有些婴儿肥的可爱,摸起来是最有料的,一点都看不出胖嘟嘟的汉中王的影子,在闺中之乐的反应上,身体和嘴巴一样的老实。
还有候补的小红线,不过由于她修炼特殊技艺和内息法门,要等到身体完全长成,才能吃掉。目前也就零敲碎打的做做本垒以外的预热活动。
当然在这方面,最执着的还属我养成的正主儿——小丫头,她是最娇小的一个,也每次坚持到最后的一个,对闺房之乐的探索和深究,总是充满了热忱和兴趣。老喜欢像树袋熊一样高高挂起来,然后走来走去的颠簸和震颤中,忘乎所以的的大呼小叫。
所以我出于某种私心,除了抬高待遇和零用钱的规格,强令对她们的生活习惯基本不做任何改变,也不用梳起代表妇人样式的发髻,更不用独门独院的分开相处,还是以少女的旧习住在一起一切如旧好了。
还有她们的嫁妆,也听凭自己处置,虽然没有正式成礼,但是作为陪嫁的妆礼还是不会少的,雨儿的嫁妆是杨太真出的,直接把她作为脂粉钱的剑南那些庄子田产名契送过来;小苹果的则是她现任襄阳刺史兼荆南布政使老爹连同姐妹的份一起出的;哥舒家的姐妹,则是左车为首那些哥舒族人和旧部凑的份子;虽然汉中王家明面上不承认浓浓这个逃婚失踪的女儿,但是也送来了一座位于洛北邙山的庄墅契子。
所以别看这几个丫头片子,名义上比我家那些女人们还有钱的多。
不过,此刻她们都并腿跪坐一旁,眼巴巴的正在盯着我的动作,好像最心爱的棒棒糖被人占用了。聚精会神的盯着,作为示范的阿雯身体的每一个反应,还不时屏气凝神,仔细盯着某个细节,脸色潮红的咬着手指而浑然不觉,提出某个耳热心跳问题。
认真而虔诚的样子,看起来既可口又可爱,我很早就在输灌一种理念,周公之礼,闺房之道也是一门自古而今传承不惜,堂堂正正,高深而奇妙的学问。
我现在倒是不急着回去,反正婚假期间,洛阳送过来的恣情公文,还是不断,大都是枢密院的。
主要是我请长假后,枢密院里发生的一些事情,那些将帅们没战可打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朝中,致力于巩固和加强他们的权位,于是枢密院就成了他们表现自己,谋取进位和发言权的舞台。
而枢密院逐渐羽翼丰满后,慢慢开始表现出与宰相所属的政事堂争权的迹象了,虽然各厅房的主官,还都是谨守本分,但是底下低品末位的司员什么的,就没显然这么多忌讳了,在公事往来上与政事堂所属的堂后官,侵轧起来也是各不相让,再加上科举在即,洛阳城中纷纷扰扰的,很有些热闹看头。
不过我却因为婚假避开了这场是非,也算是意外之得,要知道脾气刚烈的枢密副使来滇,在丹凤门下,对出演无状的御史饱以老拳,已经成为洛阳时要对上的笑闻。
现在枢密院里,除了我代表的中军龙武系外,还有兵部尚书梁宰和枢密副使马廪所代表的河西系,郭子仪门下的朔方系、李光弼背后的河东系,乃至因为河北四柱臣之一来滇入为枢密副使,而崛起的河北系。
自从河北逐渐略定后,皇帝小白一方面致力于削减中原各路庞大的驻军,一方面又是优抚手段,把那些资深宿将从前方领兵的位置上挪下来,加上知枢密事、知枢密副使的头衔,全部塞进这个新设的最高军事部门,参赞訾议。
乃至变成一种惯例,但凡将帅退休前,都要挂上个枢密院的职事,才算圆满。
我现在身领总章参事府以谘军国,内枢密使职分内的畿内、关内兵马,还兼领西南路戎务。看起来实权极大,位列四位枢密副使之前,却由比前两位号称总署天下军国的左右枢密使,有更大的余地和实务。
毕竟总署天下兵马事这种东西,正因为明面上管辖权利太大,能做的事情反而不多了,寻常时期也是不得轻易动之,动辄就是大规模国战的格局。几位能够总领数道征伐的枢密副使,已经足够与宰相并立权重一时了。
前两年又除西南路兼领,改由亲密战友韦韬以枢密知事继续分管。而且在朝廷分道之后,内枢密的职分只剩下关内和两畿、直辖十六府。作为内枢密直管近畿厅,还有一个形同储君的雍王在见习军务,逐渐熟悉事务后分署部分权利势在必行。
一旦雍王将来登基,按照避讳的惯例,这个内枢密的职位就不再任人,而象当年的尚书令一般空悬起来,实际职权则有皇帝委任的一位到数位知枢密使行驶。或许我就是唯一一任也是最后一任内枢密使。
所以我,还是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出头的好……
洛阳城中,皇帝小白再次从批阅好的折子对立抬起头来,自从建立通政司和扩大进奏的范围以后,作为皇帝需要处理处理公务的数量也变的大了许多,虽然经过省台和政事堂的进一步,哪怕有诸多学士、承制的辅佐。
喝了口鱼朝恩递上的参茶,点了点有,又戴起水晶磨片的镜框,长期大量批奏,让他眼力损耗的厉害。
天下连续三年没有大灾荒了,只有一些河汛的例行泛滥,按照传统连年的风调雨顺,可以引申为天子的圣德和宰臣们的清明,朝中已经有声音建议改元以纪念之。
泰兴朝大部分颁布的政令也在施行当中,虽然有所波折和冲突,但是总算是在缓慢而逐渐的推进着,更多的钱粮被收上来,又大把大把的花出去,流转的数额已经赶上开元的初年,自开元后连年崩坏的朝廷人望和权威也被重新树立和巩固起来,
虽然每年积累的赤字还是很高,但是没有大规模对外用兵的由头,也不用再维持庞大的边备,财政状况的好转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朝臣也普遍的年轻化,虽然不失浮躁与激进,但是同样也更有活力与进去心,乾元朝那些愁云惨淡,或是暮气沉沉的朝堂氛围,除了少量不如意和麻烦外,简直就是理想的中兴之世气象。
“最近市面上有什么关于科举的逸闻么……”
皇帝小白发问道,这也是他政务亢余的一大消遣。
宫中名下的五坊小儿经过重新梳理后,现在改行专门收集市井见闻这种东西,按照重要程度分类,无关紧要的提供给诸多官办的文抄,作为进益。
听了这句话,鱼朝恩赶忙奉上一本书
“这是什么……”
皇帝小白看见这本书,跳了跳眉头。
“官场现形记?”
“梁瀛洲门下流散出来的……”
鱼朝恩苦笑着脸道
“据说梁瀛洲发给门下应考的必读之物……”
皇帝小白不由皱起眉头,第一反应那位妹夫又开始折腾了,不过要是那两口子闲下来不折腾,那还能叫鬼更愁么……
巴格达城中,躺在波斯毯软塌中的首席大臣首席大臣伯克麦尔。哈立德,这位哈里发的心腹臂膀和智囊,阿拉比亚世界最有名望的人,正在面无表情的挺起来自家族总管的回报。
连续失去两个嫡亲儿子的消息,让这位老人看起来有些心力憔悴。低着头的总管不敢看他的脸色,只是继续说道
“商船纷纷离开马士巴拉以南的港口……各地抽到的税额在减少”
“我们家住的生意,在沿海的港口失去至少四成到六成的贸易额……”
“王朝的海军失利传开口后,将会有更多的商人,避开我们的港口……”
“大规模海盗活动的痕迹已经出现在波斯湾内……”
“为确保现有的贸易线不至于萎缩,我们需要投入更多的战船和士兵来维持……”
“那些海盗船在体积上拥有优势,风帆也比我们的帆桨战船还快,只有在近岸作战才有相对的优势,但是我们的战船无法追出海岸太远……”
哈立德深深叹了口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和了解,足够王朝的密探察觉这些来自各地各种民族海盗,其实拥有大量塞利斯人的背景,是毋庸置疑的了,问题是他们参与的程度和目的。
据说这些海盗是被塞利斯人,从东方驱赶过来的。
伯克麦尔的家族也因此成为王国中最富有的家族,他们的庄园遍布幼发拉底河两岸,他们的商队和商船往来于各个国家之间,拥有最优先的贸易特权,也积累了巨额的财富。
这也是他优先发展海上军力,并组成讨伐庞大船队的私心之一,现在船队的失利,虽然不能动摇首席大臣的执政地位,但是为了妥协和交换,失去一些在沿海行省的重要职位,是无法避免了。
亚美尼亚的动乱还在扩大,从东方各省调回的军队还在道路上,一向奉以师礼的皇太子麦海迪,却婉拒动用部分呼罗珊禁卫军的要求,这忽然让他意识到,曼苏尔大君其实和自己一样,也老了。
从北非埃及到波斯湾沿岸,从阿拉斯罕草原到泰伯里斯坦,看似强大无比的新王朝,忽然短时间内到处都出了问题。
第六百零二章布局
第六百零二章布局
洛阳城外,大福先寺,鼓号吹打的受封仪式,
站在观礼人群的崔光远,也在冷笑的看着这一切。www.TTZW365。COM书友整_理*提~供他一身夹紫交枝团蔓的大绯深袍,特赐的银线绯鱼袋挂在腰间,昭示着他从四品职事的高官身份,。
相比习惯躲在幕后辅佐总揽事务的薛景仙,也不比地方官员的代表郑元和,军队烙印深刻的魏方晋,以及在内府掌握机要阴私的温哲,作为内枢密大人在朝代言人之一,以通政司的身份行走枢密院、政事堂两府,他喜欢这种站在前台的感觉。
虽然有着不一样的野心和**,但是这位市井草根出身的前京兆,却还有另外一个有点,足够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和本分底线所在,狠辣决绝的智谋和铁血果断的手段的基础,都是建立在那位大人权势和他背后庞大的追随势力身上,离开了这些他可什么都不是。
因此他这次还是来了。
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一身崭新紫袍的莲花生,率领一干僧众,正在对着内臣前来敕书的进行大礼朝拜。
作为枢密大人婚后交代的诸多事宜之一,就是把这名青唐带回来的天竺蕃僧,举荐给当今天子,以佛法精深通晓外域事的理由。
广化寺乃是唐密的祥地之一,南天竺国僧人善无畏来国传扬佛法,圆寂于洛阳大善寺,后迁葬于龙门广化寺。乾元年间,上皇天子于广化寺为无畏禅师立了行状碑,又建有无畏师塔等。无畏禅师为佛教密宗(又称真言宗)祖师之一。因此也成为同为密教出身的莲花生的驻锡之地。
虽然同样是密教之流,但是显然莲花生通达大小乘,那烂陀寺的出身,远要比金刚智大士在狮子国半路收的弟子要苗正跟红的多,再加上上其人能言善道旁通博类,又懂医道和养生法,很容易就获得当今天子的认可,敕给僧职和道场,明摆就是要撬那位在长安青龙寺,主持编藏典的国师不空上人的墙角。
随之而来的是,相信不久之后,关于内枢密大人,宠信蕃僧,醉心与房之术之类的传闻,很快会传遍两京,反正这位大人本来就是一不务正业,喜欢搞旁杂之道著称,在多少这一样也不觉得让人突兀,反而对这对如今的政治生态也有好处。
不过最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和谋臣,该有的姿态还是得做出来,并且做足了,比如对幸进的蕃僧深恶痛绝,多加规谏,并事事予提防之,必要的时候还要生一些冲突,以示对那位大人做法的不满。
因为莲花生将会加入一个与蕃馆相对的新设的部门,大唐教化院,当负起管理和指导那些特任僧的重任。
特任僧的全称,叫大唐礼部祠部僧邸司下属佛学院的特委任事进学僧,所谓特任,就是在那些接受佛学院的学问僧,挑选果敢坚毅之辈,由多个半官方的势力从金钱到人力上进行的赞助,跋山涉水前往帝国的边疆之地传播教化,开启藩人的民智和引导亲附向往大唐之心。
这些僧众多是年轻而,以义净、法显、玄奘,乃至本朝的鉴真上人为偶像,到那些番外不化之地去传教,同时也传播天朝上国的风物化,因此他们被要求各个领域都能兼同多能一些,比如通晓简单的单方和医道,乃至经营、建造、书画这些杂学都要涉猎一些,并且言之有物还能因地制宜,以体现天朝上国化代言人的形象。
不过对外传播的教门,就主要采用的是净土宗和唐密的内容,净土宗为民间最世俗大众化的佛门宗派,教义简单门槛很低,基本是来者不拒,只要常常口念阿弥陀佛,就能往生极乐,最适宜那些不通化的平头百姓。因此也成为后世白莲教、罗教那些本土邪门宗教的衍生土壤。
而唐密取其轨仪和教义的神秘性,并涉及养生、医道、律令、历法等多方面综合内容,能够借助一些器物演变出诸多不可思议之神通,以打动番外的上层人士,
虽然这可能同样是出自哪位大人的策划,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对这位番僧的作为置之不理。来日方长,他在心默念道,随即转头对着随同前来的,穿深绿衫的刑部从事卢杞低语道
“盯紧他……”……
莱州蓬莱港,
停靠的海船上,凉风习习,灯火通明。我坐在帆影下享受夜钓的乐趣,长长伸出船舷的炽亮的石油精汽灯,引来了各色的鱼群,在昏暗的波影攒动,不是可以看到大鱼游曳追逐的痕迹。
几乎不要费什么力气,不多时就提起一条,扑通扑通的在水槽里跳跃着。自由厨子挑出品向最好的,钉住头尾,选终端最是肉厚的部位,直接切生成薄片,泡醋酱姜末,给我小酌的甜米酒做下口小菜,一盘吃完,鱼头尾还是活蹦乱跳的。
偶尔还能吊上乌贼什么的,则炭灼串烧送到仓里去,那些小女孩儿们正在玩名为大富翁的棋牌戏。
我看着夜色波光,吹着海风,一边品尝着鱼生白脍,一边看着海南通过海路快递来的《南部鄯州见行记连载》,南部鄯州就是出自西游记里典故,眼下被唐人套用在非洲上的称谓。
当然我看的是没有经过修饰和删减的内参版。
自从现马达加斯加大岛后,早年从广州出的远洋船团,虽然目前还是没有找到失落的唐人杜环的下落,却成功在东非沿岸登录,并建立起一系列的固定航线的贸易据点,并积累下一批昆仑列国航海记录。
先接触的是唐船最早有所往来的三兰国,也是最初输出昆仑奴的国家,属于伯伯尔人的半游牧国家。
然后是位于后市索马里半岛南岸的殊奈国,这个国家在隋开皇年间,就已经有使者抵达长安朝贡,从该国出,顺季风和潮水,只要三个月就可以到达,
然后是信奉天神地神海神三大神主的阿苏国(埃塞俄比亚境内的阿克苏姆王国)……
还有关于埃及、努比亚、埃塞俄比亚境内,存在大量大秦景教(基督教)徒的记录,同时又奉大食法(伊斯兰教)为国教,更有游牧在内6沙漠草原地区,信奉寻导法(原始拜物教)的贝贾人(贝都因人)的记录。
比如,安居国(埃及)境内,富产谷麦,随河水泛滥而熟,
当然最多的还是关于这些地区,不分男女老幼终年赤身遮裆,面刺身,好歌舞金鼓,蛮荒好战之类奇异的风物习俗,和生产金沙、象牙、珠宝、香药等贵货的记录。让人看起来倒也津津有味。
这一呆就呆到了月色西沉,渐渐的舱的喧嚣声也逐渐淡去,小女孩儿们的呓语,显然大都开始困乏了,我却还是精神的很。
夜风如抚,海天澄色,让我很有些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性,问题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足够应景的绝唱来,倒是在浪影波光,和刷刷的划水声,一只平头小船靠弦上来。
踩着登板上来的却是随行值日的书记官戴叔伦,他例行也给我送来了一大堆犊,白天我在海上游玩,他们就在岸上组织后勤事宜,同时收来自洛阳和其他地方的公。
昔日腼腆羞涩的年轻人,如今就也很有几分美须飘摇的成熟大叔韵味,似乎也只有我没有什么变化。
“本家报考新科者,一并十六人,军及附籍者三十七人,两学三附出身二十一人”
小戴一边说,一边将还散着墨香的订册奉上来。
“这是他们的行卷投书……请开府赏鉴”
这些东西,是通过专门的军驿急递,大老远从洛阳送过来,给我过目挑选的,然后根据由此表现出来的才学优劣,好向对有关部门打招呼的。
随着科举在即,新一轮的前往公卿门第投献,名为“求知己”的行卷活动也在热火朝天在,而制科与常客不同,在册官员也可以参加,因此参与的人更多,难度和竞争要比常科大的多。
天宝以前制举的资格,须有由足够职级的品官推荐,天宝以后才开放为士子自行报考,但是有官身推荐和没官身推荐的还是有所差别的。
如果能够得到达官闻人的赏识,制造出声誉和舆论,向知贡举的官员举荐,那无疑入选的几率也会打的多,就算考官向排名次有所偏颇,但考虑到考生的名声,和举荐者的身份,也不会太离谱。
根据内廷的消息,这次内定取士三十名左右,主要用来补大批外放后的诸殿阁馆院缺,因此这次考的史兼优和博学通艺两门,以策问三道为主,由皇帝亲拟的。
而此时的进士科,还没有达到后世那种显赫的地位和高度,重进士之风,也是开元年间才逐渐兴起的,但尽管如此,开元九名相,也只有一个进士出身,而且还不是进士及第的,其他大多是荫补或是特进,累进的。
再加上,按照传统,制举及第无需考揭试,是可以直接补官的,外放的话就是九品上下的县尉,流内就是正九品下的太子校书、馆阁篆字,成为众多京官一员。
就算是以白身起步也要比进士科高一两阶,如果有官身的制科及第,那则在原职上递进加阶。成绩特别优秀的,甚至可以加授三四阶。
因此不定期开办的制科,才是天下士人最荣耀显赫的仕途出身。
我虽然是武班臣之一,但是也挂着参知政事的头衔,没事可以从枢密院跑去政事堂串门,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大可以在内朝会上歪嘴,或是干脆提议将这批考官换掉再来,足够他们屁滚尿流的折腾上好一段时间。
我粗粗看了一下附上的名册和表字,似乎没有记忆熟悉的人名,有些失望,什么大历十才子到现在还没几个出头么。随即决定把这些东西都丢给小丫头去看,她对古诗词策论的造诣,可比我这个白话和简体字熏陶出来的冒牌货,给力的多。
随即我又看到一份剑南十七场的生产配额和计划书,虽然战争结束了,但是对已各种铁器制品的需求反而大幅增加了,应此几乎加班加点生产,还要扩充一部分临时性的季节短工以满足需要。
一方面是重返家园的百姓休养生息和官方大规模有组织垦荒的需要,其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被那些商人订购的,由于军工造的铁器质量上乘,哪怕在海外也很有市场。更不要说铅铜锡等矿冶制品。
军品生产要维持一个库存保有量,技术和人工积累也要维持一定规模,哪怕不能说停就停。象横刀,长剑等不属于禁品的护身兵器,民间还是有相当的市场需求,不过作为军品转型倾销的代价,就是民间大量的小作坊破产或是转行。
“请追加一千件甲骑具装?……”
我看到最后几栏时,突然注意到一项。
“主要是供给火字营备换的……”
戴叔伦立即回答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顿时想起这桩事来……
作为枢密院直属教导军出身,前龙武军亲率虞侯军九营之一的火字营,也是唯一全面实行统一甲骑具装的实验性部队,
披甲以工艺复杂而价值不菲的帛甲和量身打造的大块钢片搭配,兼顾了足够的防护和轻便,马战用的直刃横刀成为冷锻的曲刃厚背窄刀,马槊的比例逐渐消失,代之长杆刀斧,以及狼牙棒,鞭锏,铁蒺藜等成为主要兵器,因此这只重装骑兵更加注重搏斗,而非冲锋。
作为战斗的补足,还有一个按照小营八百人编制的,专擅弓马的胡骑大队,一个不披马甲的轻装越骑大队,以及一个骑马的伴随步军大队为辅助。这些骑兵和骑卒除了坐骑外,还有两匹以上,备换驮乘的马,因此各人还有一具到数具的骑手弩或是转轮弓,在需要的时候也要形成密集远程的覆盖,兼以远近。
因此他们还有一个颇具古风的别称——陷阵营。因为他们出现的时候,都深陷在敌人的核心,或是推动者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从安史叛军核心健儿的范阳“老三边”,到南诏王的精锐死士“罗苴子”,从回纥拱卫可汗的帐前护军,附离子和鹄卫,到吐蕃的高原甲骑登比隆布,他们几乎面对和挑战过大唐大多数敌人。
现在他们要追随解思,去安西去挑战新的敌人,作为枢密使调遣本军的权利,也是有所限度,既然数量上受到限制,那就从质量上变通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是来自青唐都护府,关于吐蕃残余的通报,长期一直淹没在龙武军诸多将帅光环下的严武,独自留守经略青唐后,慢慢开始展现他独当一面的才干和手段,先是收缩前方的供给,逐渐停止了深入吐蕃袭掠活动。
虽然藩军各部对吐蕃腹地的攻掠烧杀,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但在来自外部的压力和威胁逐渐消失后,残余吐蕃政权占据的最后几个域内,却因此陷入此起彼伏的暴动。
先是王属臣领下的手工匠人领韦.阔竭勒登,从康域举事,攻陷王臣丹波总管的克尔达孜(城堡),四处烧掠,裹挟万余人。
然后卫如的小领主洛波洛琼杀死当地的岱主(千户长),将附近十余个城堡庄园,自称却巴小王,引娘氏叛军入卫茹腹地。
接着在山南山口修建城堡以备敌,从各地召集来的大批奴隶和庶人不堪苦役,以钦普和工布之地的许布达泽等六人为领,喊出“砍木头不如砍人头容易!”的口号,动暴动,杀死监管冲进山南。
与当地流民领唐如汇合,攻陷重镇穷结城,并将吐蕃王朝历代赞普的陵墓掘毁多处,取出的殉葬财物,作为军资收买人心,并派人厚资从当雄各部所在的山前借道,向山外的唐军请求义附,自称归义部。
当然要说其没有土谷浑人、苏毗人、乃至唐人的影子,自然是不可相信的。
而千里之外的贺兰山脉以西的山道,被押解的一行人,也正在蜿蜒的山路间行进着。
他们都曾是吐蕃近卫军薛昂诺季布的成员,号称登天射雪的勇士,其不乏曾经宿卫赞普的红牌卫士,不过自从星宿川会战后,这些吐蕃王家的骄傲和荣耀,也等于被打断了脊梁骨,
降伏的达扎路恭之子达泽诺布,携收拢残余军民及部众两万多人,被迁移到了海西草原上,筑城定居,由附近的土谷浑和苏毗国就近监视。其就裹挟的这些“薛昂诺季布”。当然,之所以没随赞普返回罗些川,主要是因为他们在马向执政时期,多少有点这样那样的瓜葛,而不被复位的放心而已。
此外,还在在吐蕃腹地的叶如和茹拉、伍茹收拢的吐蕃流民和乱军,大概也有十几万口,按照青壮的规模被重编成几十个千户,逐一分散到靠近西域的羌塘和麻羊去耕牧,与吐蕃本土远远的分隔开来。
按照逐渐增兵西域的规划,还将从这些青海部众进一步抽丁,戍西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天下大定,人心思安,休养生息才是朝野上下乃至民间的主旋律,我真要开倒车,力主在数千之外的安西,和所谓的潜在大敌大食人再打一场大规模战争,阻止和反对的不会太多,看我不得人心的笑话最后怎么收场的也不会少。
毕竟对那些好不容易才得了太平岁月和安定生活的士民百姓来说,什么大食国的扩张野心,什么绿教东进的威胁,都是相当遥远而鞭长莫及的事情,除了少量不安于现状的游侠儿和世家子弟,很少有人回去相应这种东西。
所以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以顾及和经营自己的家乡为由,直接或间接的分批给安西那边有限的援助和支持以积少成多,朝能够调集的资源有限,我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比如,用军将和士官组成的教导团,替代标准的混成步军团,在编的正军不能调用,就调动地方的,理论上无定员的团结兵和守捉兵,以及用杂编和临时差遣性质的藩军,充当短期的军役。
只要不把他们往东往关内调遣,就不会那么轻易触动那些枢使宰臣们的敏感神经和心理警戒线……
非洲海岸,突尼斯,船队停泊地,众多当地的部族酋长和土著官吏们,都聚集在港口的官邸,等候远道而来征服者的接见。
但作为后倭马亚王朝的哈里拉赫曼,正在一种复杂的心情徘徊在一艘大船上,因外他遇到了传说的塞利斯人和他们送来的埃及宫廷的信使。
而真主似乎再一次让命运眷顾了他,他的一位远亲,柏柏尔人政权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子,在一次意外得到了塞利斯人的救助,踏上了前往东方塞里斯国度的旅途,并成功的进入塞里斯人的宫廷,觐见了他们的君王,并得到一位权势显赫者的庇护,为此派出了庞大的船队和使团,进入安息海岸打击海盗,进行贸易和海上权益的诉求。
以埃及的政权为间人,直接越过阿拔斯人在6地和海上的垄断,直接与富饶而多产的塞里斯国度进行贸易,似乎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通过被征服的马格里布地区的逃亡者消息,目前这些塞里斯人,在那位罗马皇帝的默许下,先后在塞浦路斯,克里特岛,还有西西里岛,建立了停泊港口和贸易据点,并通过埃及的地峡,将来自红海和阿拉伯海,以及更远方的货物,输送到帝国的各个行省去。
现在他们又触手延伸到了亚历山大,突尼斯等地区。
成为那些占据传统海上贸易领域的法兰克人和希伯莱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这支造型奇异的塞里斯船,不顾关于安全的劝阻,亲自登上这艘船
第六百零三章内外
第六百零三章内外
沿着海岸线慢悠悠的行船,停停走走的一边欣赏海域风情,一边还可以收集当地的风物见闻,以及特色土产和美食菜谱,比如莱州特产的煎海果子,密州的鱼糜露、黄县水梨膏、掖县的老黄春、北海县的枣糖、牟平的蛤酥子。www.TTZW365。COM书友整_理*提~供……
而现下在我面前摆成一席的,乃是来自青州特产的驴肉,据说素以美味而滋养大补,直接取益都当地才有的足岁大青驴,身上里脊肉、外脊肉、背部肉这三处最鲜美的部位,庖炙成的驴肴菜,
有漠骊汤锅,五香酱驴肉、驴肉豆煲、全驴冷杂大拼、香烧驴蹄、奶煨驴脍、氽驴汤丸、驴胶锅子,桃木熏驴排、驴炮筋、腊驴板烧等,主食是用驴肉和海菜、虾丁做馅的驴三鲜汤合子(饺子)。
几只帆影远随在附近,我想了想,让人吧剩下的驴肉也做成菜色,送到附近那几艘船上去,算是我的赏食。
同行护卫的,是五艘特地从南海都督府和夷州邑司调集过来的飞鱼快船,按照后世《通典,兵十三水平及水战具附》记载的当时军用舰船分类,楼船、艨艟、斗舰、走舸、游艇和海鹘六种类型。
楼船代表的最庞大的负载和远洋航行能力,兼做运兵船和移动的战斗堡垒堡垒;艨艟代表的是综合性性最强的多用途主力战舰,斗舰代表的是灵活机动兼顾强大火力的海域争夺能力,但其活动范围是由港口或是伴随的大型补给船所决定的。走舸:乃是附属艨艟或是楼船的划桨船,有遮板和护墙,用来近距离突击或是运兵登6使用的。
游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与后世差不多。我乘坐的这艘,也是大型飞鱼船改制而来的游艇,兼顾了舒适性和航行能力,足够四平八稳,全力支气帆来也能跑的飞快。因此一般情况下只挂部分帆。
海鹘则这个时代专门针对海况设计的战斗船,船型头低尾高,前大后小,船的外形模仿善于穿风掠浪的海鸟,适合划浪而行。船上左右设置浮板,在风浪具有稳定船只的作用,又可阻挡侧浪,减轻船体横向摇摆,对恶劣海况适应性极强,号称‘虽风浪涨天无有倾侧‘。
不过自综合性能更优越的飞鱼船出现后,海鹘就渐渐退出原有的战斗职能,主要负责运载客货和传驿,在南海巡检复杂缉私捕盗的小船队序列也有配备。
在这基础上南海海军,按照舰船的体载、用途,配备,进一步细分,以鲨、鲸、蛟、龙等字头,大概分作十几个营造批次。
而这次参与护卫的,不是那种用来赚钱,配置和设计要求大幅缩水的民用简化版的,也不是后来的改装版,而是最新生产的,下水不过两年的海蛟级二千料外海斗舰。
两大一小三只船桅,麻布和棉混织的布帆,象一朵朵云彩一样鼓舞在海面上,相对低浅的船舷,却始终轻巧的跃动在海面上,虽然只有三层甲板,
光是小型固定化的床弩、石炮就有数十具,远近战的连弩和弹射器,除了传统的火油弹和石炭球外,甚至还配上了实验性兵器飞火雷和轰天炮,除了足够维持半年的食水外,每船配备有三百人的海兵队,其一半是南海水师学堂的训战学兵,另一半是在南海巡检司的战船上服役至少六年以上的自身老水军。
他们配备有短枪和勾矛,手牌和弯刃砍刀,以及浸油的防水藤甲和鲸胶鱼皮甲,可以轻易的在轻装和重装,6战袭掠和海战攻坚等状态转换。
在我看来实在是太兴师动众,与那些脑袋一拍,就是一堆大舰队飞越千山万水扑在一起厮杀的海战yy小说不同,战船的出航时间,花费可不菲。这还是巡航和训练状态下,如果是保持长时间战备状态的警戒巡航,花费的人力物力要更多的多。可是他们就这么不远万里,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跑过来了。
与其说是吓阻那些已经在沿海地区几乎绝迹的海盗,不如说是对活跃在东海和黄海水面的登州商团的一次赤果果武力宣示和威慑。毕竟这些南海都督府最先进最精锐的战船,可是在登州商团占据主导地位的区域内航行。
而两边在对外大联合背景下的竞争和较量,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事情了。
能够得到护卫我这个幕后总Boss的机会,这也是他们的荣耀所在,为此甚至不惜翻脸,赶走登州方面派来的船只。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另一桩事情,
随着频繁外来沿海个港口城市的海路快递,也送来广州的消息,经过了漫长的海上航行之后,来自大秦国的使团,已经从广州登6了,
根据半年一次传回来的的消息,远征船团在大秦境内已经初步站稳了脚跟,他们早在前年,就通过埃及当地,古代沿用下来的法老运河,成功的进入地海。
由于法老运河吃水的问题,目前能够穿过这条运河,抵达地海的主要是负载在一千料至两千料之间的,海鹘和斗舰两个级别,但对活跃在当地的各色海盗和商船来说,这些多层甲板和复数桅杆的战船和武装商船,已经是了不得庞然大物了。
就算是曾经的地海霸主,东罗马的海军那些庞然大物,在航程和度上也所有不及的。
而且他们被认定是大唐官方的身份,而受到隆重的欢迎,和相当高规格的礼遇和重视,并初步给以相应的便利,正在逐渐将海上贸易,传统由阿拉伯人把持的领域,给排除出去。
现在拜占庭人过来了,我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国内进行操作,圆上这个弥天大谎的口子。
至于朝,似乎有武朝争激化愈演愈烈的倾向。现正因为一桩虚冒军功的事情,扯皮的不可开交。
自昔日的范阳残部内讧后,截至今夏,就有大小五股先后向仆固怀恩的河北行营和安东都护府投降,眼见北境底定边患渐去,那些边镇军将为追逐最后一把的军功,掀起一番对外攻掠开拓的盛宴,对于那些边境藩部杀掠的不免狠了些,把因为灾荒而跑来内附的一些藩部,也当成叛军残孽给屠灭掉,于是云、平卢以及松漠都督府境内的藩部再起波澜,其甚至包括仆固怀恩出身的仆固部的远支。
然后平卢道里行御史杜帧,举告平卢大将,营州讨击使高辅成,滥杀亲藩,至靖边不安。以这封御史台的进奏为导火索,扯出一大批人来,枢密院和政事堂各自有人跳出来,在朝堂上相互揭举质地,撕咬城一团,关于是剿是抚,如何追究和善后的问题,不但是朝吵得沸沸扬扬,连洛阳诸多抄,也成了多方相互攻击乃至浑水摸鱼的战场……
朝堂之外,
几经反复,一直没有下的乾元年间的河北粮台案,也最终有了一个结果,洛口、回洛诸转运仓和河北各地正仓、军仓,涉及亏空多达四十多万石谷米。
有唐一代,仓廪制度已经进入相当完善的阶段,全国粮仓分为正仓、转运仓、太仓、军仓、常平仓、义仓6大类,形成一个庞大的仓廪系统。
除了太仓专管国家粮食储备、转运仓负责转漕粮、常平仓经营平籴平粜业务、义仓负责民间调剂之外,以正仓和军仓数量最多也最重要。
其正仓的主要职能,是收纳租税,支付廪禄与递粮。天下的田租和地租皆先行缴入正仓,然后按照需要调配支出。
其廪禄是给官员的钱米,包括土地、实物和钱货三项。土地是各级官员从官府分得的职分田收益,钱货是各级官员从官府按月获得的钱料收入,统称为月俸。实物是官员从官府获得的禄米收入。
递粮是支付驿站、漕运丁夫在运输途所需的口粮,也是正仓担负的一项主要出给任务。这两大类也是维持国家行政机构正常运转的支出大头。
而军仓系统大致分为军镇仓、镇戌仓和烽铺粮储三极,一般设在戌边军士驻防地区。天宝以后5个道,共设置59个镇军。皆设有专属大型军仓,作为战时储备。
其平卢节度使个军,范阳节度使军,河东节度使4军,皆有大量的亏空,直到移镇交接后很长一段时间,才彻底暴露出来。
其很大一部分的去向,据说被挪用去作为低买高卖,囤积居奇谋取厚利的本钱,不但地方本官这么做,军上下亦是如此,其甚至牵涉到登州海外商团的一些人。战后百废待兴之世,粮食依旧是及其重要的支付手段,
当初,身为度支转运使兼司农卿的第五岐想清仓查账,结果阻力重重,先是闹出地方官私自开仓放粮赈济百姓,然后暴死在都察院,然后是诸军移镇闹饷闹粮,几次调查都无果而终。
泰兴朝之后,当年的一些阻力,随着背后的势力烟消云散,已经不存在了,天子小白重新过问了这件事情,于是已经是主管国家财计的度支宰相第五岐,通过调动新组建的漕营,再次突击沿漕诸仓,结果现除了个别有所缺损外,其余大都是都是满仓,一连十多地皆是如此,仿佛当年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这位毕竟当任租庸调使、转运使、户口色役使多年的,并没有那么轻易能糊弄过去,于是当即下令立刻将这些仓粮调运东都,入圆壁仓城,于是多方震动,其的弊情再也掩盖不住。第五岐落脚的郑州府衙很快被络绎而至的访客踏平门槛。
因为这些仓粮都是通过那些商家和大户,临时借用来填仓应付的,其一部分甚至来自海外。一旦真被朝廷调走,那就是从上到下受到损失的无数人要急跳脚了。
事情一口气揭出来太多惊人爆料,然后轮到第五岐反而要头疼了,一旦涉及和牵扯出来的人和层面太多太大,就算是始作俑者的皇帝的决心,也变得不那么可靠。然后他向我求助了。
虽然他列位宰臣的排名很靠后,却算是与我这一方关系最密切的一位宰辅了,这种合作关系可以上溯到龙武军还在剑南的时期。
自从他入阁后,我当然不能奢望依靠过去的扶持和恩惠,就能轻易影响和指使一位宰辅,但是大方向上无损利益根本的前提下有所倾向,还是可以做到的。御史台和吏科是暂时不能指望,他主导的户科房又不给力。
事实上作为这个国家军事系统地位最靠前的三个人,都处于严重不务正业的怠业状态。
一个枢密使忙住纳小妾,然后安抚群雌弼弼的后宅,忙着处理在层出不穷的家务事纷争而乐在其;另一个枢密使醉心与打猎和游宴,到处营造自己的别墅和田庄,剩下一个则迷恋上了房术,不但到处收集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古籍孤本残书,还组织人从域外翻译到土来。
事实上,真正的事务反而是那些枢密副使和知枢密们,操心的更多。就算皇帝想要开个内廷小会,能够凑齐两个就算了不起了……
伏尔加河口上的伊提尔都城,正在迎来一天最炎热的时候,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人群,却簇拥在河口初级出来的浅滩上,将上游漂下下来的木排拆开,按照长短粗细分类,堆码成一个个高高的木垛。
可萨汗国,作为横跨黑海和里海的广大地域,统治着西比尔人、撒拉古尔人、乌提格尔人、保加利亚人、莫尔多瓦人、格乌兹人、马扎尔人、哥特人和克里米亚半岛的希腊人,以及西北部森林地区的斯拉夫部落等等众多人种,采取宗教宽容政策,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及其他的宗教信仰都在汗国内部长期并存的北方大国。
正在享受新兴贸易线路所带来的巨大财富。
来自大唐安西和北庭的商队,分别通过乌古思突厥游牧的咸海草原,和黠戛斯人生活的东西伯利亚南部叶林,进入恩巴河地区和乌拉尔河地区附庸可萨人的突厥别种佩切涅格人的领地,再穿过顿河河口和摩尔达维亚之间的阿拉斯罕草原,抵达顿河下游、伏尔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山脉之间的库班河地区和达吉斯坦草原。
最终到可萨汗国核心地区的达捷列克河流域,在伊迪尔、沙克尔、哈仑、巴伦加尔、萨曼塔尔、马他喀等贸易城市进行货物的集散和转,
其相当一部分贸易产品沿着里海沿岸,穿过马扎尔人聚居的亚海北岸,到达塔曼半岛和可萨人在克里米亚的属地,进入传统黑海贸易圈,或是通过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之间的地区,从6地进入保加尔人王国的境内。
不过这些状况又生了新的变化。
可萨人很早就用联姻方式,一拜占庭组成反对阿拉伯人的战争同盟,当拜占庭军队在小亚细亚对阿拉伯人动进攻时,可萨人在外高加索从后方攻他们(例如在764年的战争)。现在显然又加上了来自东方的塞里斯人。
自从塞里斯公主到嫁到可萨汗国后,不但带来诸多塞里斯人饮食衣冠的风俗时尚,也在这座多元化混杂的城市,带来了诸多的新变化,比如在伊迪尔城居民区和集市里,随着塞里斯商人的入驻,建造起带有瓦顶飞檐等鲜明塞里斯人风格的宅院和牌坊。
而模仿土的亭台楼阁,也随着陪嫁的工匠出现在王室的庄园,甚至还新建了一座佛教寺院,以安置公主陪嫁而来的佛教僧人,在这座名为音素寺的建筑里,最显眼的由塞里斯人工匠建造的高耸木制佛塔,作为城最高的建筑,常常俯视着这座河口城市,成为伊迪尔人最热衷拜访的景观。
而在某些外力力量的推动下,习惯游牧迁徙的可萨人,在希伯来长老会的支持下,从乌拉尔河流域的森林收取大批木材作为贡赋,开始尝试在海上造更大的船只,以通过相对安全的海路将商品直接送往里海北岸和黑海西岸,直接进入拜占庭帝国直接控制的小亚细亚行省境内。
这样就避开了南方阿拉比亚人在6地上的军事优势,也就避开了长期饱受阿拉比亚战争威胁的河诸国,同样也是压缩这些以贸易为主业的城邦国家的生存空间,迫使他们做出相应的选择。
因此,哪怕在最炎热的夏天,
大批的奴隶和工匠,聚集在海岸边上,通过河流漂流到下游出海口,等待阴干的木材堆积如山,特地挖出来的干船坞上,大船的龙骨已经逐步成型,
在这些忙碌的人群,巨大伞盖之下,来自塞里斯宫廷的大宦官,一身紫衫绣衣黑纱噗头马前卒公公,成为其最引人注目的一员。
他正在眯着眼睛巡视工程的进程,他也是造船计划的监管者,代表的是塞里斯王后。
作为死在长安宫变的那位马督工的胞兄弟,新君登基后,他也不可避免的受到牵连和清算,不过好在他平日相对低调的多,又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花钱打点,可是还有人不想放过他,于是他想办法走了楚国公主和独孤驸马的门路,自请成为新封的义兴公主独孤雯陪嫁蕃域的内臣,总算躲过那些在新朝谋上位的阉宦们惨烈的倾轧。
然后他现,来到这个完全陌生外域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挟天朝上国之威势和唐人富足强盛的名声,他的人生,似乎在这里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这些可萨突厥的臣民,并不象国人想象的那么蛮荒不化,相反这些蛮子相当的有钱,而且懂得享受,对遥远的大唐帝国充满各种推崇艳慕和梦幻一般的揣测,很快让代表塞里斯帝国宫廷化和上层贵族生活方式的他,足以狐假虎威混的如鱼得水。
到处参加可萨贵族、官员和富商举办的会宴,一边见识他们的风俗和交流方式、一边鼓吹大唐的富庶繁华。来自各方馈赠,各色价值不菲的土产和金银钱币器物,堆满了他的居室。他甚至学会了好几种语言的简单交流方式,
不过,仅仅是在那些可萨人殷勤的供奉和巴结下,舒服的混日子,已经不是他所要的全部,他还要更多的东西,比如像班那样扬名异域的机会。
因此他开始作为塞里斯王后的代表,积极的参加各种公开活动,慢慢频繁出现在可萨人的话题。自从塞里斯公主来到伊迪尔后,就深得那位库兰可汗的专宠,而出现在议事朝会上的次数和时间也便的越来越少。
有传闻说,这位可汗是沉溺于塞里斯国度所带来新奇巧妙的玩乐和享受当,甚至连他的嫔妃妾侍奴婢,都被这位异国公主调教的服服帖帖,争先恐后的讨好这位后宫的新女主人。至于可汗的后宫,偶尔会传出类似拷问的惨叫声之类的传闻,就被大多数人当作笑谈忽略了。
亲自参与这个商业背景十足的造船计划,也是马前卒光大异域名垂千古的人生目标一部分。相比那些可萨人把奴隶当畜生一般消耗品使用的做法,管理过宫廷诸多杂役的他,驱使起来显然要更有效率。
比如安排竞争制度,用对比悬殊的赏罚来激励他们。
此外,他还得到了国内的秘密援助,来自朝某些势力从人力到物力上的支持,派出几只蕃军以义从为名入境助战,安西都护府甚至给他派来了一队老军,作为训练公主卫队的教头。手有钱,手下有兵,顿时让这位形同流外域外的大公公,重新抖擞振作起来。
他甚至拥有一小支各族阉人训练成的卫队,残酷的手段训练和组织他们,因为他们经常在造船厂负责监工,所以也被称为厂卫。
突然人群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阉奴信使跑了过来道,气喘嘘的道
“宫廷传出的命令,由于可汗的身体不适,今天将有王后出席朝会,代为听取传达朝臣的意见……”
“达干和伯克们,已经集体进宫觐见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