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章 黑龙江
黑老李被白龙神龙摆尾扫飞,受了点小伤,稳住了身形,眼见林麒与白龙相斗,趁机喘息了几口气,稍稍恢复了一下体力就朝白龙而来,冲撞的甚猛,却没想到,白龙如此奸猾,来了个金蝉脱壳,白龙没了踪影,就要撞到林麒身上,黑老李想要停住已是来不及,不由得伸出龙爪,想要抓住林麒,但林麒收敛了体内阳气,身体被水浪击飞,黑老李错身过去,心中担忧,朝下面一看,林麒晃荡着站起来,也知道他无事,不由得怒吼一声,猛然朝江面大头朝下冲撞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水浪滔天,黑老李进了江中追逐白龙,林麒担心黑老李也顾不得跟胡三太爷置气,急忙朝江水之中看去,黑老李和白龙神威之下,冰封的江面早就破碎开,露出咆哮的江水,江面上只剩下些许的冰块还在随着水浪起起伏伏。
若是在地面,林麒和胡三太爷还能帮的上忙,到了水中,两人就只能干瞪眼看着了,龙乃水神,在水中威力之大,与在地上空中不可同日而语,就算他俩水性好,一起下水,也不够白龙一口吞的,只能是站在岸上呐喊助威。
所有人注目之下,但见这一段的江面巨浪翻天,伴随着天空中的风雷之声,天地昏暗,白龙和黑老李,龙身在水中显得无比巨大,都恨不得将整个身躯占满了水域,让对方无法转身腾挪,江水在两条巨龙的厮杀搏斗之中。一会变得漆黑如墨,一会又变得白如面粉。
林麒手中捏了一道雷诀,瞪大双眼仔细观瞧,但见江水之中变幻莫测,黑色的水浪与白色的水浪生生震荡,彼此贯通,你来我往,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龙吟声中,如癫如狂的嘶吼声最终化为刺耳的厉啸,穿透水面。嘶喊声中。水面震荡,其中凶厉悍勇之气,撼动白龙心底最深沉的暴戾怨毒之气。竟是不管不顾朝着黑老李一抓一抓狠命的抓挠,一时间。林麒看得面色直变。黑老李也是纵身长啸。这一声长啸清脆嘹亮。亮而不淫,响而不震,恰如一道冬日里的阳光。劈开重重阴霾,带给天地一丝光明,两种不同的声音震荡在江面之上,所有人的耳膜均为之一痛。
江水终于在无可抗拒的力量面前倒灌,无数触目惊心的裂纹像一条条游动的灵蛇,向下方水域蔓延开去。咔咔咔……巨大的声响中,冰封的江面裂开无数道缝隙,江水喷涌而出,仿佛天崩地裂的景象,惊骇得两岸百姓急忙躲避。
一黑一白两条巨龙在空中,还稍微有些差距,但在水中,委实看不出个强弱出来,江水翻腾怒吼之中,天地之间狂风呼啸,水汽弥漫整个天地,狂风,细雨,迷雾,转瞬间便笼罩方圆百里。
黑老李腾水,就是泼墨一般的黑暗,一道道无形无质的水波光影,穿梭呼啸着禁锢了四周江水,狂风之中,顿时将江中晃得无处躲避的鱼虾扑腾出水面,万马奔腾也似的巨大声响,轰隆隆雷鸣电闪,翻滚跌宕,这一条宽阔的大将仿佛随时都要断折开来,白龙也不示弱,白色的水浪当中,饱含的水气被外力朝着黑水,一道、两道、三道……无数道粗大晶莹的水柱接二连三的破开黑色水汽疯狂的搅动。
整个大江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狂风暴雨之中,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绝于耳,白色的水浪和黑色的水浪来往冲击,上下起伏翩飞,煞是好看。翻腾的江水之中,已然看不到两条巨龙的身影,江水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仿佛有若实质一般,浓稠的不敢让人相信,林麒叹为观止,万万没想到水中激战,竟然也能如此精彩。
江岸两侧所有的野仙,百姓,哆哆嗦嗦的在寒风中惊讶的望着仿佛疯了一样的大江,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只是这等待却太过漫长,每个人都知道,若是白龙胜了,从此以后再无宁日,心中祈祷黑老李得胜,更有无数的百姓跪在地上,仰首向天,祈求苍天保佑。
如此这般两个时辰过后,江面上的水浪竟似不在那般疯狂,眼见着黑色的江水翻涌向上,胡三太爷双目一亮,朝着胡忠仙喊道:“扬黑棋!”
胡忠仙听了,急忙抬起地上一面黑色大旗,迎风招展,黑旗挥舞当中,所有百姓齐都一声呐喊,各自涌向自己堆积如山的馒头堆旁,在一众野仙的带领下,一筐筐,一袋袋,朝着江中倒下,
巨大的黑老李龙头大口吸水,将所有漂浮在江面的馒头吸进肚中,接着沉入江中,继续与那白龙缠斗,两个时辰,白龙也是疲累,见黑老李有馒头吃,急忙施展神通,压制住黑老李也朝江面上而来,白龙向上江水变白,胡三太爷见了朝胡忠仙摆手,胡忠仙急忙摇起白旗,两岸百姓见了,齐声呐喊,敲锣打鼓惊扰,将堆积如山的石头一筐筐,一袋袋扔到江中。
白龙以为石头是馒头张开龙嘴吞食,却不料吃了一肚子石头,身体顿时沉重,黑老李从后追上,又厮杀在一块,吃了馒头的跟吃了石头的自然是不一样,只是短短的几息的功夫,白龙身形已经显得呆滞,江面浓雾中黑龙愈发神勇,岸边百姓见了齐声欢呼。
往日里这些百姓不过是蝼蚁般的人,生的苦,活的苦,谁都能欺压欺压,他们敬畏神明,神明却不保佑他们,他们辛劳,却常常吃不饱肚子,他们却从未想过反抗,因为他们的力量太过弱小,可是,这一次不同,他们虽然仍是弱小的一方,但同心齐力之下,左右了一场神龙之间的战争,意味着他们同样在战斗,在反抗,在向苍天发出呐喊。
黑老李的胜利就是他们的胜利。是以每个人绝不吝啬力气,来往奔波,大声呼喊,神情振奋,就算累倒在地,仍是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去搬馒头,去搬石头。
一百一黑两条巨龙仍在翻腾厮杀,仿佛不共戴天的仇人,黑水。白浪。在江面上翻滚起伏,白龙久战不下渐渐焦躁起来,呼唤收服的虾兵蟹将王八丞相,上岸去抢馒头。却那里想到这些水中精怪。眼见两条巨龙拼的你死我活。都各自哆嗦着躲开,谁也不去触这个霉头,精明的知道这场大战胜负很难说。帮了白龙,若是黑老李胜了,岂不是要遭殃?所以听到了也当听不到,躲的远远,有些脑子不好使的,听到白龙号令,聚集到一起,兴风作浪,冲上岸边去抢馒头。
虾兵蟹将若是在江中折腾,关外野仙真拿它们没个办法,可到了岸上,就不一样起来,但见万多个,幻化了人形的,没幻化人形的野仙,呼朋唤友,各展神通,刀枪齐出,虾兵蟹将刚一上岸就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见狼哭,狐笑,一拥而上,好一阵撕扯,待这些野仙散开,岸上就剩下一些虾皮蟹壳,凄凄惨惨散落的那里都是。
大江之中厮杀仍在继续,白龙没了办法,只能是强打精神应付,它也不是没想过逃掉,奈何黑老李纠缠得死死的,稍有不慎就是危机重重,如此白天过去,到了夜晚,大江两岸一众野仙,百姓,点起堆堆篝火,各个手举火把,将个大江照耀得如同白昼,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黑水上涌,必然是馒头落下,白浪翻起,就扔石头。
如此这般杀了三天三夜,黑龙仍有精神,白龙却已是筋疲力尽,第三天的清晨,天色微亮未亮之际,黑老李又向水面上而来,白龙纠缠着黑老李紧紧跟在他身下,百姓眼见黑水浮现,急忙去扔馒头,三天之战,馒头所剩不多,也就够黑龙再吃一顿的,白龙按耐不住,猛然向上一窜,一双龙爪撕扯住黑老李向下一压,一个转身翻滚到江面,百姓已经开始扔馒头,却见白龙上来吞吃,不由得齐声惊呼。
林麒早就等待这一刻,猛然大喊:“虎头,为师助你,给我狠命的砸!”
林麒一声喊,虎头举着大铁椎猛然朝林麒跑了过来,双手张开,虎头一跃,林麒抓住他双脚,向上一举,虎头小小身形冲天而起,人在半空之中,力气已憋到最足,对准了白龙那颗硕大的龙头狠命的砸了下去,大铁锥犹如流星坠落,林麒犹嫌不够,一道天雷劈下,正好劈在铁锥上面,铁锥带着雷电光芒,向下更快。
大铁椎被涂抹成了白色,白龙又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眼见大铁椎呼啸而来,还以为是个大个的白面馒头,竟然没躲,反而张开嘴想要接住,但铁锥来势太快,嘴刚张开,轰然砸在他龙头上,顿时鲜血四溅,白龙吃痛已极,嗷!一声怒吼,猛然翻腾起来,却在这时,黑老李巨大龙爪抓住白龙撕扯到江水中。
接着天崩地裂的江面翻腾不休,水浪冲天而起,比山还高,所有人都惊骇,忍不住后退,巨浪过后,江面忽然平静下来,蜿蜒绵长的混同江水,一点点变得黑了起来,胡三太爷眼见这一幕,知道混同江已是黑老李的了,叹息一声对林麒道:“水色变黑,天地神明都承认了你大哥为混同江的龙神,这条江是你大哥的了!”
胡三太爷这话说完,风停雨收,一轮红日跃出东方,照耀天地一片光明,大江两岸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朝江面看去,但见那条白龙浮尸江面,一条黑龙跃出江中,悬在半空之中,幻化人行,朝着两岸百姓,躬身施礼。
初生的阳光照耀在黑老李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色光辉。他的脚下就是长长黑色的大江。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黑龙江!”
这一声喊犹如水掉进了油锅,骤然炸开,两岸百姓齐声欢呼,大声呼喊:“黑龙江,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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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一章 援兵
东海之上巨浪滔天,一艘双帆的巨大黑色海船,在暴风雨中飘摇,剧烈的海风吹刮得白帆烈烈而响,船头上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欧洲男子,但见他高鼻深目,银发,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身燕尾服笔挺,深邃的望向东方,不管脚下的大船如何摇晃,整个身躯都是纹丝不动,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恍若幽灵之人,身穿神父一样的长袍。
肆虐的海浪,扑打在船舷两侧,摇摇晃晃的黑船犹如狂风中的一片树叶,起起伏伏,飘飘荡荡,上百个水手高声呼喊,疾风暴雨之中爬上高高的桅杆,降下船帆,蚂蚁一样的人在海神的暴怒下,脆弱无比,风浪之中,不时有人被卷入茫茫大海之中,远远的传来一声声惨叫。
如此惨烈的情景,欧洲男子的眼中却闪出热切的光芒,迎着风浪,用生硬的汉话,问身边的男子:“龙相大师,过了这凶险的海域,离大元朝还有多远?”
一阵海风猛烈吹过,吹动白袍人身上衣衫,露出他遮掩住的脸庞,一个锃亮的脑袋,一张阴沉的脸,正是伽璨真的弟子龙相,与当初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多出一道长长的伤疤,破坏了整个脸庞,狰狞的伤痕,正是当初林麒砍断了铁索栈桥之后,坠落被山石划伤。
听到欧洲男子问,龙相沉声道:“亲王殿下,过了这片危险的海域,就离大元朝境内不远了,那些造反的农夫已经占据了南方。到了岸边我们要小心行事,夜里赶路,待到了大都之后,国师会亲自招待亲王殿下。”
被称作亲王的男子,笑道:“神秘的东方,我向往已久,马可波罗的游记,令所有的欧洲贵族疯狂,他们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文明富庶的国度,如今能为大元朝的皇帝陛下尽力。是我卡帕多西亚家族的荣幸。只是当我们帮助大元朝的军队抵挡住了那些造反的农夫,是否真的会像国师所说的那样,给我们一个城邦,成立我们血族的国度?”
尽管海风吹动了所有的一切。就连声音都显得飘飘忽忽的。但这位亲王所说的话却像是一把把刀子。刺进龙相的耳朵,他迎风大声回应道:“敬爱的尼古拉亲王,我们大元朝的宽阔是你们想象不到的。我们的一个县就可以建立几个城邦,人口更是所有欧洲的百倍,那里的女子娇柔似水,男子却软弱无能,他们的血无比的甜美,而且没有膻气,不像你们欧洲人,跟那茹毛饮血的蛮人没有区别。”
尼古拉亲王微笑着朝龙相颔首,道:“听到你说的,简直比马可波罗的游记更加令我向往,我已经期待与国师的见面了。只不过我们要快些赶到大都,我听说冈格罗族也受到了国师的召唤,已经越过险峻寒冷的帕米尔高原了。”
马可?波罗,是意大利的世界著名的旅行家和商人。十七岁时跟随父亲和叔叔,途经中东,历时四年多到达蒙古帝国。他在中国游历了十七年,曾访问当时中国的许多古城,到过西南部的云南和东南地区。在监狱中口述了大量有关中国的故事,其狱友鲁斯蒂谦写下著名的《马可?波罗行记》记述了他在东方最富有的国家—中国的见闻,激起了欧洲人对东方的热烈向往。
《马可?波罗游记》中,他盛赞了中国的繁盛昌明;发达的工商业、繁华热闹的市集、华美廉价的丝绸锦缎、宏伟壮观的都城、完善方便的驿道交通、普遍流通的纸币等等。书中的内容,使每一个读过这本书的西方人都无限神往。
龙相高声道:“亲王殿下请放心,只要你帮助大元朝陛下消灭了农夫的叛乱,你将得到一切,成立你的城邦,建立你的公国,但你要永远臣服于我们大元朝陛下,才会得到更多的你所想象不到的好处。”
“哦,亲爱的龙,你应该相信卡帕多西亚家族对大元朝陛下的忠心,我们的野心不大,只要给我们合法的地位,一小块地方,成立我们血族的公国,从此以后我们便是大元朝陛下忠诚的臣子,不过这一切,你们的陛下知道吗?”
所谓的血族就是欧洲的吸血鬼,吸血鬼是嗜血、吸取血液的怪物,为传说中背负上帝诅咒的生物,通过饮用人类或其它生物的血液,能够令自身长久生存下去。吸血鬼必须以吸血来保持生命力、在夜间活动、具有超过常人的力量。
一路之上龙相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尼古拉亲王的质疑,不由得也有些烦躁起来,大声道:“我身上有大元朝国师的书信,还有我们皇帝陛下的圣旨,亲王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不不,亲爱的龙,不是我不相信,而是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了。”尼古拉亲王感叹一声,也就不在继续问下去,他看得出无相已经有些烦躁了,他是贵族,就该有贵族的风范,当别人不愿意交谈下去的时候,应该及时的闭嘴。
血族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传说吸血鬼的祖先是该隐。是亚当与妻子夏娃,生下该隐和亚伯。亚伯是个牧人,该隐则是个耕田人。到了向上帝供奉的日子,该隐贡献土地产品,亚伯则献出一些精选的乳羊。上帝看中了亚伯的贡品,没看中该隐的贡品。该隐很生气。就邀弟弟亚伯到野外去。当他们到了那里,该隐就把亚伯杀死。后来,上帝知道了这个事情,很是愤怒。
上帝惩罚他终生流浪,只能以吸血为生,该隐担心因为自己罪过太重,别人见到他必会杀死他,于是上帝给了他一个记号,免得人们一见到他就会置他于死地。该隐的后代就形成了现今的吸血鬼家族。
血族在欧洲延续了几千年,由于吸血鬼成员由于拥有特殊异能和不死之躯,通常可以成为一方霸主,甚至互相争权。直到最近的几十年,天主教廷宗教审判所确知吸血鬼的存在,随即大肆进行扑杀。虽然吸血鬼拥有异能,但是任何一名吸血鬼都无法同时阻挡千百名凡人的合作威胁。于是吸血鬼的生存陷入空前危机。
为了因应恶劣的局势,几个吸血鬼氏族不得不进行结盟,于是产生了盟派。这是由七个氏族所组成的盟派 ,密党创立之时立下了六道严格的诫律传统,要求盟派中的后世吸血鬼永远遵行。整个戒律传统的最高宗旨, 就是规定吸血鬼必须隐匿于人类社会中,绝对不得暴露身份,以免导致吸血鬼生存的危机。
恰巧也是在这个时候,伽璨真派出的使者来到了欧洲,大肆招募,许下诺言,便有许多走投无路的血族想要到东方冒险,或许就能保存下来,除了尼古拉亲王带着的一百多个吸血鬼外,其他血族家族,也禁受不住诱惑,派遣各自的血族成员,翻山越岭,乘船入海,朝着东方而来。
西伯利亚的茫茫风雪中,一个身穿白袍,手举十字架的色目人,带着十几个粗壮的欧洲男子在夜色中步履蹒跚,前方的风雪肆虐的连天空中的星星都看不到,这里仿佛就是地狱,永无边际的寒冷地狱,所有的人都很疲累了,却是谁也不敢停下,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旦停下,就永远也不会站起来,倒在这茫茫白雪之中。
“哦,我的天那,我们真不该相信雅巴拉哈先生先生的话,他说东方遍地都是黄金,四季温暖如春,却带着我们到了这地狱一样的地方,杰克老爹,你相信我们来对地方了吗?”人群中一个十八九的男子朝着前面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大声叫嚷。
“彼得,我们还能去那?你宁愿留在英格兰被那些圣骑士和教士像狗一样杀死吗?东方是我们唯一的出路,雅巴拉哈先生答应了我们,只要我们帮助了大元朝的皇帝,我们就会被封为神圣之人,是神一样的存在,不在被视为异端,想什么时候变身都可以。”
“大元朝的皇帝为什么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是狼人,不是军队。”彼得好奇的问。
杰克老爹一脸风霜,蓝色的眼睛中露出迷茫,道:“雅巴拉哈先生不是跟我们说了吗,在大元朝皇帝陛下的统治下,有一群农夫不上税,反而反抗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的军队镇压农夫,但大元朝的农夫实在是太多了,镇压不过来,让我们来帮助元朝的军队,战胜这些民夫,彼得这是我们的好机会,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否则我们将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
“可是老爹,我怕我们走不到东方那个叫做大元朝的国度就会累死,饿死在这里了。”
“我的孩子,拿出你的勇气出来,我们是强悍的狼人,决不能被那些苍白的吸血鬼比下去,我的孩子,迈动你的双腿,我们要去的是马可波罗去过的国度,那里遍地都是黄金,泥土肥沃的一捏都能捏出油来,只要我们帮助了大元朝的皇帝陛下,他就会册封我们,我们就会生活在天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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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二章 邪魅
翌日,胡三太爷宅子之中,张灯挂彩,鞭炮放得这叫一个欢腾,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胡三太爷一身新衣,黑老李也意气风发,只有林麒蔫蔫的无精打采,眼见时辰已到,胡三太爷当先跪在神龛中的天地二字下面,大声道:“今日我胡峄阳,与黑老李,林麒,结为兄弟,结兄弟义,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有违此誓,天地诛之。”
黑老李和林麒也同样说了一遍誓言,三人一起站起来,林麒和黑老李又朝胡三太爷跪下,喊了一声大哥,胡三太爷一张老脸乐得开了花也似,急忙扶起两个,笑道:“二位弟弟,快快请起,从今日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
林麒嘿嘿一笑道:“大哥,咱们兄弟可是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的。”
胡三太爷知道他想些什么,笑道:“就你小子心眼多,你且放心,有老哥哥在,那人参娃娃短不了你的,如今咱们兄弟也不是外人了,人参娃娃乃是草木曾经,也颇为不易,哥哥做主给你找一两来,还且放它们一条生路,毕竟修行不易……”
林麒道:“大哥且放心,我也不是那无德之人,只为救人,一两就够!”
胡三太爷哈哈大笑,意得志满,如今关外之地,混同江已改名为黑龙江,黑老李成了江中龙神,大山之中是关外野仙的天下。关外再也无人可与他抗衡,再加上个中原鬼师,他胡三太爷的结义兄弟,那一个都是当代豪杰,愈发的威风起来。
林麒听到胡三太爷大包大揽下来,心中也稍稍安定,关外野仙之盛他是亲眼所见,如此多的野仙寻找人参娃娃,还能躲到哪去?脸上也露出笑容,胡三太爷见了。高喝一声:“今日大喜。大摆筵席,三天三夜……”
喧嚣过后就是沉寂,黑老李成了黑龙江的龙神,职责在身。也不能整日里陪着林麒。胡三太爷传遍关东野仙。帮着林麒寻找人参娃娃,也就开始忙自己的去了,林麒带着虎头周颠耐不住性子。学了些采参的门道,四处寻找。
忽忽悠悠就是一年过去,连个人参娃娃的影子都没见着,倒也是,人参娃娃这种神异之物,偶尔显露世间,已是传说,那能说有就有,林麒苦着脸去找胡三太爷,胡三太爷也安慰他,让他有些耐心,林麒无奈,继续带着虎头周颠钻山入林。
转眼间又是一年,林麒可就有些忍耐不住了,把传道的老李都传唤了来,带着三百草头神,发了狠的寻找,忽忽悠悠,又是半年……
林麒忙的脚跟不着地,黄三姑却愈发的忧郁起来,忧郁的是林麒成了她的长辈,见了还要喊声小太爷,更让她忧郁的是她为了林麒留在了胡三太爷这里,林麒却整日里忙着寻找人参娃娃,难得见上一面,怎能不让她愁肠百转?
今夜月色静好, 夜风温柔,黑水清寒,岸边,枯黄的芦苇随风摇曳,给这静谧的夜色添了一份生动。黄三姑赶走跟在身边的黄家小仙,忧郁的游走在野外,但见天地苍茫,野草遍地,不由得心中有些悲切,独自一个漫无目的行走,走到一座小山,远远的见到山脚下一猎户人家屋子里透露出灯火,忍不住靠上前去。
屋子里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妇,都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过的很是贫寒,看模样装束是鄂伦春族的一对小夫妻,妻子点着灯,给丈夫缝补衣衫,男子欢声说着什么,想必今天收获不错,眼见如此温暖一幕,黄三姑越发的感慨,她对林麒是真上了心,奈何是兽身,知道不过是一场妄想,倒也不是黄三姑无法幻化人形,但那不过是骗人骗己罢了,黄三姑虽然是兽身,心性却是高傲的很,不屑于如此做。
静静躲在外面望着人世间的小夫妻恩爱,感怀了一下自身,过了许久才叹息一声,就要转身走开,但她刚转过身来,就感觉身后一阵阴风横刮了过来,阴风起的突然,绝不是自然而来,必然有邪祟作怪。
胡三太爷一统关外,所有的野仙都是他的子弟后辈,他定下的规矩,没有谁敢不遵守,胡三太爷看上去慈祥善良,但家法却是严苛,不管是谁犯了,绝对没有任何情面好讲,难不成还有那个不长眼的小仙敢犯了规矩不成?
黄三姑心中恼怒,就想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若真是个不学好的,就得揪到胡三太爷门前,照着规矩惩罚,黄三姑回转过身来,又是阵阴风吹过,屋子中的灯火被逼得缩成一点,屋子里面漆黑起来,丈夫起身去查看油灯,忽地又是一阵阴风,将个灯火吹灭,黄三姑一惊知道变故已生,这时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胡三姑再也顾不上什么,推开木门钻进屋中。
先前还温暖的小屋里传来浓厚的血腥味道,黄三姑眼前黑暗,看不清楚屋子里的模样,却也知道必然有人不是伤就是死,尖声道:“那个不长眼的小仙,也敢违逆三太爷的法令!不要命了吗?”
却是没人应他,只听得女子的尖叫之声不绝于耳,黄三姑急忙想去点燃灯火,忽然黑暗中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来,这只手宛如玉石雕刻而成,没有半点血色,手指上还带着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金戒指,然后屋子右侧的油灯忽然就亮了起来。
黄三姑就见到一张邪魅的脸,这人身穿黑色斗篷,脸色苍白如血,金黄的头发,碧绿的眼睛,牙齿尖利如狼,但见妖人伸手扼住女子的脖子,左手的尾指在女子白皙的脖子上划了一下。细长尖利的指甲一下划破了她的皮肤,怪异的男子凑了上去。咬住了伤口。喉咙滚动,大口大口的吸食女子的鲜血,不时有余血从他嘴角滴落。
邪魅男子竟然以人血为食,实在是有违天道,黄三姑愣愣瞧着,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心底生出寒气,男子见了黄三姑同样一愣,眼中流露出惊讶目光,对着黄三姑说了一连串的话。黄三姑却是一句都没听懂。急忙暗中呼唤其余小仙,大声呵斥道:“你是个什么妖怪?敢在关外行此邪恶之事,就不怕关外的仙家将你千刀万剐吗?”
那妖异的男子桀桀……怪笑,忽地松手。女子砰然落地。脖颈右侧显露出两个牙痕。眼见已是不活了,这时候黄三姑才看到屋子中的那个年轻猎户,早就身死多时。却仍是睁大双眼,流露出惊恐讶异的目光。
妖异男子松了手,几乎就是瞬间,一只雪白的手朝黄三姑脖子上抓了过来,黄三姑就觉得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急忙向后退去,妖异男子身形快得吓人,转眼到了黄三姑眼前,也就是这么会的功夫,黄三姑已然戴上了抓套,这抓套乃是黄二爷用老虎爪子做成的,最是尖利,更可破邪魔。
黄三姑眼见男子来的急,也不在闪躲,右爪猛然迎上,毕竟是修炼了几百年的野仙,道行也不低了,虎爪带着凌冽刚猛气息与那男子雪白的手掌相交,便听得刺啦一声响,一抓之下破开了男子手掌,黄三姑万万没有想到,邪魅的男子身躯竟然如此不济事,心头一喜,虎爪再挠,就要上前擒拿了这男子。
眼见一抓便要挠中那人脸庞,挠他个满脸开花,谁知那男子身躯猛然一转,伸出雪白的手扭住黄三姑手腕,用的就是那只被黄三姑抓破的手,再一看,那里还有半点裂开的模样,竟是一滴血都没有留下,黄三姑被他抓住了手腕,只觉手腕一痛,忍不住大吃一惊,却是没有慌乱,手腕猛然一转,挣脱男子手掌,朝着那男子猛地吐出一口阴煞之气,昏黄的气息喷在那人身上,令他身躯向后一仰,黄三姑急忙后退两步,闪身出了屋外,屋子里面太过狭小,委实腾不开手脚。
黄三姑的本事在关外众仙家中不算是厉害的,但也不弱,还从未吃过如此大亏,不由得恼怒起来,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竟然敢在关外吸食人血,还与仙家为敌。
月光下却见那人缓缓走出屋子,但见他皮肤真如白雪一般,丝毫没有半点血色,身上穿的衣服更是古怪,竟然不是褂子也不是长衫,而是从中间分开,上身的衣衫样式奇异,跟个燕子尾巴一样,衣袖之处竟然还有白色的花边,下身是裤子,紧紧巴巴的,还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不伦不类,怪异已极。
如此怪异之人,黄三姑从未见过,不由得尖声问道:“那里来的妖人?不知道这是胡三太爷管辖之地吗?”
这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话,胡三姑一句没有听懂,此时跟随她的七八只黄家小野仙疾奔了过来,黄三姑眼见有援兵靠身,冷哼一声,瞧着那妖异男子,沉声道:“既然不识抬举,也别怪我们仙家对你不客气,小的们,给我拿下!”
七八只黄鼠狼听了召唤,一起朝着那妖异男子凌空扑了过去,那男子见七八只黄鼠狼凶猛而来,桀桀一阵怪笑,身躯一展,双臂一展,,伸手朝一只扑上来的小黄鼠狼抓取,但这些黄鼠狼到了他近处,却并未硬来,而是忽地两只前爪虚空一抓,身形猛然一顿,借力翻转过来,一个个屁股对准了那妖异男子,接着噗噗噗……几道黄烟喷出,将个男子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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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三章 狠手
林麒最近很烦恼,他从关内来收参的老客口中得到一个消息,朱元璋称帝了,打败了陈友谅后,朱元璋马不停蹄赶到武昌督兵攻城,陈理最终出城投降。吞并了陈友谅后,朱元璋就瞧准了张士诚。
张士诚是泰州人,早年贩卖私盐为业。白莲教聚众造反他也举起反旗,后在高邮称诚王,建国号为周,建元天佑。建都平江。消灭陈友谅父子后,朱元璋于至正二十五年十月进攻张士诚,一举攻下通州、兴化、盐城、泰州、高邮、淮安、徐州、宿州、安丰诸州县,将东吴的势力赶出江北地区。
至正二十六年五月,朱元璋发表檄文声讨张士诚。檄文列举了张士诚八大罪状,除了第四款和第八款与西吴有关外,其余的全都是指责张士诚背叛元朝。不看开头和结尾,非常容易使人误以为是元朝的讨伐令。这表明朱元璋已经以顺承天命的王自居,准备继承王朝的正统。
朱元璋的军队攻势迅猛,至正二十六年十一月,杭州、湖州先后投降,平江成为孤城。于是朱元璋以重兵包围平江,发动平江之战。
在围城的同时,朱元璋派廖永忠去滁州接小明王韩林儿到应天来,但在瓜州渡江时悄悄将船底凿漏,小明王沉于江底。接着,朱元璋宣布不再以龙凤纪年,称吴为号。
平江之战开始,朱元璋筑墙围城,并造有三层的木塔楼。高过城墙,以弓弩、火铳向城内射击,还设襄阳炮日夜轰击。城内一片恐慌,张士诚几次突围都以失败告终。张士诚反复无常,贪图享受,对部下也十分放纵。平江被围困的最后一天,张士诚弟弟张士信在城头督战,仍不忘享乐,坐在银椅上饮酒,左右侍奉的人递桃子给他。结果桃子还没到口。恰好一炮打来,脑袋被打得粉碎。
朱元璋曾多次派人劝降,都被张士诚拒绝。张士诚死守平江,粮尽后。便以老鼠、枯草为食;箭尽了。便以屋瓦为弹。直至正二十七年九月初八。朱元璋率军攻入平江城,张士诚则展开巷战相抵抗。最后,张士诚被俘。解往应天。朱元璋问话,他不搭理;李善长问他,他则破口谩骂。无奈,朱元璋只得命手下卫士以乱棍打死张士诚。时年四十七岁,东吴灭亡。
至正二十七十月甲子日,吴王朱元璋命中书右丞相徐达为征虏大将军、平章常遇春为副将军,率军二十五万,北进中原。北伐中发布告北方官民的文告,文告中提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以此感召北方百姓起来反元。
朱元璋对北伐作出了精心部署,先取山东,撤除元朝的屏障,进兵河南,切断它的羽翼,夺取潼关,占据它的门槛;然后进兵大都,这时元朝势孤援绝,不战而取之;再派兵西进,山西、陕北、关中、甘肃可以席卷而下。北伐大军按计而行。徐达率兵先取山东,再西进,攻下汴粱,然后挥师潼关。
林麒本以为朱元璋称帝,怎么也应该还有几年,却不料来的如此快,他烦恼的是,自己被拖在关外回不去,好不容易等到朱元璋称帝,天子血有了下落,但人参娃娃找不到,难不成去找朱元璋要了血,再回来?
真别说,左思右想之下林麒真想这么干,但临走之时,怎么也得见一见他那个便宜大哥胡三太爷。
林麒带着虎头也不管别个,硬闯进了胡三太爷的仙堂,刚一进去,瞧见眼前的情形,不由得一愣,但见黄三姑带着七八只小黄鼠狼将一个五花大绑的奇怪男子,扔在胡三太爷脚下,林麒进来,就听到黄三姑说这妖怪一样的男子吸食人血。
胡三太爷抽着他那不离手的烟袋锅子,笑着对黄三姑道:“什么妖怪,这是色母人,不用大惊小怪,不过是会些个血食的邪法罢了,没什么大本事,否则还能让你们放几个屁就熏成这样?既然他在咱们地界害了人命,也不用客气,拉下去大卸八块!”
林麒好奇朝男子看去,见他黄发碧眼的,甚是稀奇,离的近些,就闻到一股臭到极致的气息,恶心的让人想吐,急忙躲开远些,黄三姑垂首在听胡三太爷吩咐,眼见林麒进来,胡三太爷正说到你们放几个屁,脸上一红,急忙道:“三太爷,那屁……不是我放的,都是小的们放的……”
胡三太爷也见到了林麒,急忙咳嗽了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挥手让黄三姑他们退下,黄三姑带着七八个小黄鼠狼搀扶起那男子,就朝门外走去,路过林麒时对他盈盈一福,轻声道:“黄家三妮子见过小太爷。”
林麒急忙道:“三姐,你这是做什么?可是折煞小弟了。”
黄三姑眼见林麒未嫌弃自己,心中一喜,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胡三太爷咳嗽一声,急忙垂首出去,林麒见黄三姑仍是两年前的模样,不禁对胡三太爷道:“大哥的规矩真是森严,咳嗽一声都能吓得别人颤栗不已,小弟佩服!”
胡三太爷对林麒道:“三弟啊,黄家的三妮子是看上你了,哎,这丫头也是命苦,你说瞧上谁不好,偏偏瞧上了你,就是她修炼到退去兽身,你也是看不上她……哎……”
林麒冷眼瞧着胡三太爷在那唉声叹息,也不搭话,胡三太爷叹了好几口气,林麒愣是一句话不接,也觉得没意思的很,咳嗽一声问道:“三弟找我来何事啊?”
林麒道:“大哥,你也用不着东扯西拉,见着我没话说也就算了,扯上黄三姑干什么?咱明人不说暗话,大哥当年可是信誓旦旦,人参娃娃的事包在你身上,那一副胸有成竹意气风发的样子,小弟我现在想起来,仍是敬仰的很,怎地过了两年,大哥提也不提了?”
胡三太爷知道林麒来必然是为了这件事,他也的确是下了大工夫,关外仙家这两年除了正事就是挖参,人参是挖了一院子,人参娃娃却是连根毛都没见着,当初话说得满了,胡三太爷也是懊悔不已,见他焦躁的样子,也是没面子,难免就躲着他。
今日林麒径直闯进来,胡三太爷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耳听得林麒话里带着讥讽,不由得也恼怒道:“三弟,大哥办事没有?这两年关外仙家除了正事,就是挖参,修行都放下了,累得一个个哭天抹泪的,人参也送过来不少,你去偏院瞧瞧,满满一院子,都长毛了,你大哥我也着急,但那人参娃娃也不是咱家种的,你想要就有,不得慢慢寻找?三弟啊,你再耐心一些,实在不行,老哥哥我亲自上山采参去!”
胡三太爷被林麒挤兑的连自己上山的话都说了出来,林麒还能说什么?只能是苦笑道:“大哥若是亲自上山给我采参,小弟可真就没脸在这待下去了,实在不瞒大哥说,我那妹子的一味药,等着我去讨来,实在不行,我且先回中原去,这里就大哥多操些心,等我办完了那边的事再回来找你。”
胡三太爷与林麒结拜两三年来,哥两个不说日日相见,却也总是相聚,林麒是个什么样子,胡三太爷也摸了个一清二楚,自己这个三弟,是个可着性子活的,严肃起来,也有个一代鬼师的样子,大事上也不含糊,可有时候还是孩子脾气,胡闹起来,也当真让人哭笑不得,
胡三太爷真拿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看待,眼见他愁眉苦脸的也有些心疼,没应林麒的话语,正沉思着,一个小黄鼠狼一溜烟的进来,尖声尖气的对胡三太爷道:“三太爷,三姑让我给你传个话,她说那个色目人甚是邪异,大卸八块了竟然还不死,让小的进来找三太爷拿个主意……”
胡三太爷正想着林麒的事,很是烦恼,小黄鼠狼进来的甚是不是时候,忍不住皱眉朝他道:“屁大个事也找你家太爷拿主意,你家太爷很闲吗?去去……自己想办法去!”
小黄鼠狼被胡三太爷一顿训斥,吓得又一溜烟跑了回去,胡三太爷沉吟了半响,对林麒道:“大哥我心存善念,本是想草精修行也是不易,却不料如此的不给面子,那也不怪咱们兄弟使出狠手,三弟暂且心安,耐心再等上三个月,三个月内若是大哥还给你找不到人参娃娃,你就先回关内,待大哥找到了,亲自给你送去!”
林麒刚想问什么办法,就听胡三太爷沉声道:“胡忠仙!”
胡忠仙从门外闪身进来,对胡三太爷行了一礼,又对林麒行了一礼,躬身不起,胡三太爷沉声道:“传下老头子的仙家令,让关外所有的仙家见参就采,并传出话去,说我老头子只要一两人参娃娃,若是三个月内见不到,关外仙家以后见参断根,不管多大,刨根灭种,就此绝了参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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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四章 参王
林麒没想到胡三太爷会出如此狠招,要知道关外是野仙的天下,所有的野仙传出话来,加上它们保佑的部落,萨满,参客,猎人,真若是见参就采,刨根灭种,怕是用不了个两三年,关外之地将再无人参。
但天下一草一木莫不是天意,胡三太爷如此做也是犯了大忌,为了他一个结拜的三弟甘冒风险,林麒也是感念,不由得道:“大哥,这么做对你道行有损啊。”
林麒这一声大哥叫的真诚,胡三太爷笑道:“两三年了,就这一声大哥叫的真,既然我当了你哥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否则结拜之时那些誓言是说笑的吗?三弟且安心,哥哥我不下狠手,还不知道要拖多久,你没了那个耐心,哥哥我也没了耐心,何况人参也不咱们说灭种就能灭种了的,但能剩多少,却也不好说,嘿嘿……”
林麒也陪着笑,胡忠仙出去传仙家令,林麒陪着胡三太爷说了会子话,说到好久没有见到黑老李,胡三太爷说这两年黑老李将黑龙江两岸治理得风调雨顺,已成了正果,老百姓都感念他的好处,四处建庙,土地也愈发的肥沃起来,去年还趁着有闲回了一趟山东,拜祭了自己的老娘,好哭了一场,才又腾在空中,复了龙身回转黑龙江。
林麒问道:“老李二哥回家祭祀,怎地也不通知我一声?好歹是兄弟了,也该尽尽孝心。”
胡三太爷道:“你魔愣了一样四处寻找人参娃娃。你老李二哥就没跟你说,怕你抽不出空来,他也是真心疼你,奈何却是帮不上什么大忙,加上事情又多,也没来烦你,倒是趁我不忙的时候来过几次。”
林麒想起跟黑老李自打结拜之后,竟是聚少离多,这还是离的近,若是日后回了中原。怕是更难见面。忍不住道:“大哥,那天有空闲了,咱们兄弟去找二哥去喝酒去。”
胡三太爷笑道:“行啊,你有功夫。老哥哥就有功夫……”
两个人又说了会子话。胡忠仙传令回来。林麒也就告辞,胡三太爷将他送到门口,忽地想起先前小黄鼠狼说那色目人大卸八块还不死的事。就问胡忠仙道:“那个色目人怎么样了?”
胡忠仙道:“禀老祖宗,那色目人甚是奇异,刀劈斧砍的不死,砍成八块竟然还能睁开眼睛,要张嘴咬人,小的们进来禀告,老祖宗训斥了几句,小的们一怒之下,将那色目人给磨了?”
林麒一只脚都迈出了门槛,听到胡忠仙说,好奇问道:“什么叫磨了?”
胡忠仙对林麒恭敬道:“小太爷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麒迈步出去,身后跟着胡三太爷,两个走到侧院子,就见黄三姑不在,三四个小黄鼠狼穿着那色目人奇怪的衣服在阳光下嬉闹,另外三四个小黄鼠狼推着一个巨大的石磨,一边推,一边骂:“入娘的,大卸八块都不死,让你不死,让你不死……”林麒一瞧,但见石磨里面挤压出血浆来,红彤彤顺着往下滴答,知道那妖异的色目人被这些小黄鼠狼磨成了肉糜,忍不住觉得恶心,摇摇头转身去了。
既然有了办法,那就耐心等待吧,林麒以为怎么也要两个月以后才会有信,却不料半个月之后便有了讯息,这一天夜里,林麒倒在炕头上正睡得香甜,忽地听到有人轻声呼唤他:“仙师,仙师……”
林麒一惊想要醒来,却发现自己被梦魇住了,忍不住冷笑,按理说到了他这个道行,一些小术根本奈何不了他,能让他暂时梦魇住的,道行也不会浅,但这种小法术,又岂能真正魇住他,不知道那个不知死的敢跟他耍这种小手段,心中怒气一闪,暗暗念诵咒语:“ 昆仑山上一窝草,七十二年长不老,吾奉师拿来庄天地,诸师邪法搬解了,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吾师行令邪法化土,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
林麒这个咒叫做百解符咒,可破一切邪法,更不要说小小的梦魇了,可还没等他念,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几个字,却见一片白茫茫雾气之中,一个奇怪的老头对他抱拳行礼,满脸都是惶恐神色,对他道:“仙师莫要发怒,小老儿也是迫不得已,我乃参王,是跟仙师来求情来的,仙师若是使出仙法,小老二不敢继续待下去,可就要跑了……”
林麒闻听参王两字,心中一动,不在念诵咒语,仔细打量眼前这个老人,但见他七八十岁的年纪,须发皆白,老长的胡须,愁眉苦脸,拄着个龙头的拐棍,身上衣衫翠绿,头上却顶着一颗细小的红果,看上去很是滑稽。
林麒知道老头找他必然是因为人参娃娃的事,心中一阵惊喜,却是不敢惊吓了他,耐着性子问道:“老人家深夜找我,不知何事?”
林麒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参王明知道却也不敢如何,苦着一声脸道:“不敢隐瞒仙师,小老儿乃是参中之王,不敢去找胡三太爷求情,知道仙师是个心善的,才来请见,仙师的事,小老儿也听说了,不是我等不知好歹,实在是草木成精不易,世人又都是虎视眈眈,贪心不足,我等胆子太小,不敢轻信人言……”
参王可怜巴巴,也是没了办法,草木成精比不上人身修炼,就连兽身都比不上,纵使有些道行,那也是微弱的很,不过是香气迷惑常人,或是变幻一下形状,除此之外法力弱小的可怜,但凡成精了的,又都有了灵性,是以胆子最小。
林麒见他这个样子,也是心有不忍,对他道:“老人家,非是我等强横,实在是因为救人。”也不隐瞒将妹子的事跟他说了个完全,参王听了,很是松了口气,他来见林麒,实在是被胡三太爷逼得没了法子,半个月来,关外野仙疯了一般的四处挖参,见了就采,不管规矩,不顾弱小,刨根,灭种,闹腾了个不亦乐乎,真要这么下去,关外就再也没了人参容身之地,这才无可奈何的显身,却仍是心怀警惕,不敢明目张胆来见,只能是梦魇了林麒,却也知道困不住他,手掌心还捏了把土,但凡不好就要撒土遁去。
林麒一通话说出来,参王也信了林麒七八分,知道他是个真有难处的,轻轻点头道:“既然是救人,那也是我等的功德,小老儿已是万年成型的山参,却不知道合不合用?若是合同,小老儿自断一臂,也足够救人了。”
万年山参王,那可是宝中之宝,奈何林麒却是不敢答应,楚韵不在这里,那里敢就说行?叹息道:“我请的大夫只说千年的人参娃娃管用,万年的人参老头却是没说,既然他说千年的,那就只能是千年的,我也不贪心只要一两做引就成。”
林麒却是不知,万年之参与千年之参不可同日而语,若是真取了参王一两做药引,许是就能治好妹子的病,不用天子血与鲛人泪,奈何林麒不懂,楚韵就算在此,怕是也不懂,只因千年的人参娃娃都只是传说,万年的人参人世间委实没有人用过,更不知道其药效,就连参王自己都不知道,林麒以为只有千年人参娃娃才能治好妹子,错过了这一段机缘。
参王听了林麒所说,也未多说,只是轻声道:“既然如此,仙师且随我来。”说着晃悠悠朝前面走去,林麒不敢怠慢,急忙跟上,随着参王走了一段,到了一处山涧,明月照射之下,一个白白胖胖的人参娃娃,被用红绳拴住倒吊在一颗树上,小手小腿在不停的甩动。
林麒见那娃娃唇红齿白的,跟个虎头一样,当真有些不忍心,却只能是硬着头皮站着,参王走到那娃娃身前,轻声哄道:“孙儿乖,你舍了一条臂膀,却救人一条性命,值得值得,不要怕,有爷爷在,陪你个百年,胳膊就又长出来了。”
说着话轻轻抚摸人参娃娃的右臂,头也未回的对林麒道:“仙师得了药引,还望跟胡三太爷说个明白,不要绝了我参脉。”说完咔嚓一使劲,拗断人参娃娃一条臂膀,那人参娃娃疼的哇哇大哭,眼泪一串串掉落下来,却也未见流血,林麒被人参娃娃哭的心中不是个滋味,不由得对这祖孙弯腰行了一礼道:“对不住了你们了!老人家但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告诉我那大哥不让他绝了参脉,不仅如此,还会劝他从此守护参家一脉。”
参王解开红绳,将哭泣的人参娃娃抱进怀中,走到林麒身边道:“那可就多谢仙家了,小老儿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就此别过吧。”说着将人参娃娃的一条胳膊递给林麒,脚尖一点,嗖的一声土遁了个无影无踪,林麒一个闪念,猛然从梦中惊醒,抬手一看,但见手中握着一截人参,还带着湿热的温度,不由得惊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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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五章 传言
江岸,秋风飒爽,阳光静好,如此的好日子,却有一丝离愁萦绕在每人心间,胡三太爷与黑老李送别林麒,兄弟三个沉默半响,俱都没有说话,还是林麒先开的口,笑道:“二位哥哥不必如此,待小弟了解了妹子的事,就回到关外盖间房子,从此打猎耕种,与二位哥哥作伴。”
胡三太爷笑道:“房子我现在就给你盖,挨着我,三进三出的院子,就等着你回来。”
黑老李面露不舍,知道林麒找朱元璋要了天子血,还要出海寻找鲛人泪,很是担心,奈何是个嘴笨的,沉声道:“三弟,你这一去,必然要出海,若是我没成黑龙江的龙神,还可陪你走上一遭,可如今两岸风雨都要我来布置,也就走不开了,海上大风大浪的,委实让人担心……”
林麒笑道:“二哥但且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照顾得了自己,旁的话也不说了,就此告别吧。”说完拱拱手就要走,林麒不愿多说,心中也是不太好受,这两年兄弟三个虽然相聚也不太多,但毕竟离的近,有个什么事情,知会一声就到,两位兄长对他也是照顾,让林麒这四处漂泊之人,有了家的感觉,心中不舍又怕眼眶子浅,流出泪来,可是有些丢人。
林麒转身,黑老李对他喊道:“三弟,出海之时告诉我们两个一声,总要去送送的。”
林麒转身,道:“一定。一定。”
胡三太爷笑吟吟看着,却是不太相信林麒,对他道:“我胡家弟子还未去过中原,孩子大了总要见识见识,胡忠仙,你就跟随小太爷去中原转转。路上也照顾好他。”
林麒知道胡三太爷是怕他不告而别,笑笑也未多说,胡忠仙却是欣喜若狂,早就听说中原是花花世界,比起关外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却是没有机会出去。如今三太爷发了话,急忙道:“弟子遵命,弟子定然照顾好小太爷!”
林麒哈哈一笑,朝两位拱手道:“两位哥哥。咱们就此告别。山高水长。来日再会……”胡言乱语中,转身带着虎头,周颠。胡忠仙,大步而去,再未回头。
黑老李眼眶子浅,就有些泪眼模糊,问身边的胡三太爷:“三弟这一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胡三太爷眯着眼睛抽了口旱烟,嘿嘿笑道:“这小子麻烦缠身,不用许久就找上门来了,也不用去想他了,走走,咱哥俩也是多日不见,陪着我整两杯去……”
林麒得了人参娃娃,心中欢喜,但离别的愁绪却又萦绕心头,两种情绪相互纠缠,令他唏嘘不已,走了半日,将一切丢到脑后,大步前行,一路之上胡忠仙给他介绍关外各处有名的地方,也令林麒眼界大开。
几人都不是普通人,脚程也快,从极北地方赶到山海关,也就七八天的时间,越往南走,也就越暖和,这一日已能看见山海关上巍峨的城楼,周颠欢呼一声,大步向前,林麒笑着跟上,却在这时,右边林子里猛然窜出十几个蛮人,唔嗷唔嗷……狂呼乱叫,朝着林麒几人奔跑过来,蛮人俱都是腰背长弓,手执长枪,身穿兽皮,这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人脸上涂抹的黑不出溜,每个都像是刚从泥里打滚出来的,林麒也见过不少怪外的异族之人,却还从未见过这么一支,何况此处离中原只有一墙之隔,怎地就不开化成了这个样子?
胡忠仙眼见冲出一群蛮人,对林麒道:“小太爷安心,这些蛮人想必是打家劫舍的强人,我去替小太爷打发了!”说着话迈步上前,悠哉等着蛮人靠近,却那里知道,这些蛮人离几人还有十几丈的距离,忽地停住,各个瞪着眼睛在几人身上转了转,也不说话,也不搭弓射箭,让林麒很是纳闷,笑道:“我身上可是带着好东西呢,你们抢是不抢啊?”
林麒此话一出口,蛮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忽地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迈步出来,朝着林麒一抱拳,开口道:“来的可是鬼师林仙家?”
蛮人会说汉话,会抱拳行礼,还知道他的名号,令林麒十分的诧异,问道:“你是?”
那汉子急忙道:“小的是征虏大将军徐达麾下忠武校尉蓝玉,奉大将军之命,在此守候林仙师多时了。”
林麒好奇道:“徐达不是在北伐吗?找我做什么?”
蓝玉探头探脑的瞧了瞧胡忠仙,周颠,轻声道:“林仙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蓝玉鬼鬼祟祟的模样惹恼了周颠,骂道:“入娘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又不是偷了别人家娘子去卖钱,怎地就这般鬼祟?”
蓝玉被骂的一声不吭,只是看着林麒,林麒知道他来关外找自己必然有要紧之事,对蓝玉道:“走,去一边说话。”
两人找到一处偏僻地方,林麒道:“你可以说了。”蓝玉抱拳对林麒道:“林仙师,你的威名小的可是久仰了,前几年鄱阳湖大战小的也在,仙师的风采着实让小的敬佩……”林麒见他不说正事,一个劲的拍马屁,不耐烦道:“蓝将军,我还有事要办,咱们有话直说。”
蓝玉尴尬咳嗽一声,警觉的左右看了看,才对林麒道:“陛下登基之后,大军北伐,先战山东,再下河南,七月,各路大军沿运河直达海津镇,又占通州。眼见离大都已是不远,这时军中出了怪事,好多将士在睡梦之中被邪异妖人咬死,死者俱都是脖颈之处有两个深深的牙痕,徐大将军加强巡视,但怪事仍是不断发生,隔三差五的就要死伤不少将士,更有人看到鬼魅一样的妖物趁着黑夜潜进军中,这些妖人来无影去无踪,甚是难缠,在军中引起恐慌。”
“大将军使出了各种办法,却是无法阻止,还有人听到野外有狼嚎的声音,连绵不绝,大将军不敢轻易冒进,大军驻扎在通州,派人回去禀告我皇。”说到这朝着南边抱拳行礼,甚是恭敬。
接着道:“皇上传下旨意,令我等耐心等待,让徐大将军派人四处寻找仙师,得知仙师到了关外,徐元帅便派出个千人队,二十人一队,扮作蛮人四处寻找仙师,小的命好遇到仙师回归,还请仙师跟我去见一下我家将军。”
林麒急不可耐的往回赶,就是想趁着朱元璋登基称帝,来一小瓶新鲜出炉热热乎乎的天子血,那知还没等回到关内就被堵住,徐达请自己去,必然是为了军中发生的邪异之事。
林麒不禁有些头疼,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赶集似的追着他跑,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但事到如今难道能说不去吗?只能是去跟着看看,无奈对蓝玉道:“就随将军走上一遭吧。”
蓝玉大喜,带着林麒几人偷偷越过了关卡,径直朝着通州快行,一路之上对林麒甚是崇敬,一口一个仙师,就差求林麒收他当徒弟了。林麒也没那个心思跟他胡扯,只是加快了脚步赶路,两日后到了北伐大军之中。
紧赶慢赶的,到了军营已是夜晚,但见军营之中,火把遍插四周,照耀的整个营盘犹如白昼一般,一队队的巡逻将士往来巡视,北伐军中许多老战士都是参加过鄱阳湖大战的,眼见林麒进了军营,忍不住高声欢呼:“林仙师来了,林仙师来了……这下好了,那些个妖魔鬼怪可就再也害不得咱们了,苍天可见……”
战士朴素,见了林麒跟见了亲人一样,在他们的心目中,林麒是个真正有大本事的,却又不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毕竟大家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亲厚可就有些不一样,这些日子每个人过得都是提心吊胆,生怕那些不知名的妖魔鬼怪梦中杀了自己,今日见了林麒都是心头欢喜,所有担忧一扫而空。
新战士不明所以,就问身边的老战士,参加过鄱阳湖大战的老战士,顿时就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这些新战士,教训道:“林仙师都不知道是谁?真是个土蛋蛋,老子跟你说,当年鄱阳湖之上,林仙师手执神雷,从天而降……”
说者口沫横飞,闻者目瞪口呆,口口相传中,林麒简直就是天神临世,厉害的没了边的,更是衍生出无数个版本,有的说林麒乃是武曲星君转世,掌雷部诸神,降临凡间是辅佐皇上来的,这是信道教的,有的说林麒是弥勒身边的罗汉转世,这是信白莲教的,还有的说林麒是明王身边的第一神将,这是信明教的,各种版本不一,林林总总差不多有十几个,你说你有理,我说我在行,为此吵闹不休,总之林麒不是凡人,乃是大大的有本事的。
胡忠仙跟在林麒身边,眼见自己这位小太爷,在中原竟有如此声望,不由得脸上也是有光,暗自感叹还是三太爷认人准,心中对林麒也是愈发的尊敬起来。
林麒眼见军中将士见了自己亲热,心里也觉得暖暖和和的,忽然觉得能为这些将士做点事,其实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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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六章 景教
徐达治军严谨,众将士虽是吵嚷不停,却是谁也没有围聚上来,蓝玉带领下,不大一会到了帅帐,早就有人通禀了林麒到来,徐达早早站在帅帐门前迎候,林麒跟徐达并不算太熟,却也是鄱阳湖大战一起走过来的,见到了还是觉得与旁人不一样。
徐达也不跟他那么客气,抱拳道:“林兄弟,让为兄的好等!”
徐达一声林兄弟出口,林麒也是松了口气,若是徐达跟他客气叫什么仙师之类的,可就别扭死了,眼见徐达仍是几年前的模样,心中也宽慰不少,抱拳道:“徐大哥,如今已是大将军了,可当不得你亲迎。”
徐达笑骂:“屁的大将军,还不是一个兵头?你小子要是叫我什么大将军,咱们哥俩以后也就不用来往了!”两人哈哈相视一笑,徐达上前抓住林麒的手道:“来来,林兄弟,我这帅帐之中,可有你一个熟人,也是等你好久了。”
林麒一愣:“熟人?是谁?”
徐达推了他一把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不是你家娘子。”徐达推林麒进了帅帐,转身吩咐蓝玉在外等候,周颠,虎头,胡忠仙知道徐达必然有要事跟林麒说,也都等在外面。
林麒进了徐达帅帐,却见一个瘦瘦的和尚忽地对他深施了一礼,道:“徒儿拜见师傅。”
林麒仔细瞧这和尚,但见他形如病虎,三角眼。黑瘦黑瘦的,一时间竟是没想起来,不由得道:“你是?”
和尚恭敬道:“弟子姚广孝啊。”
林麒这才想起来,当年龙虎山上的确收过这么一个徒弟,安插在伽璨真身边,不过是这许多年来奔波不断,姚广孝也再没有任何讯息,竟然就忘了个干净,此时想起来,颇为有些愧疚道:“这些年。东北西走。你也没个音讯,竟是把你给忘了。”
姚广孝道:“徒儿跟在伽璨真身边,不敢与师傅互通音讯,这几年人在大都。却也听了不少师傅所做的大事。徒儿为师傅贺!”
林麒笑着摇摇头。道:“我是奔波劳碌的命,忘记了你,也别记挂在心上。如今你从伽璨真身边出来,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就跟在我身边吧。”
姚广孝应了一声是,沉声道:“徒儿此次逃出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向师傅禀报。”
林麒哦了一声,扭头去看徐达,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想必姚广孝已先告知了他,姚广孝轻声道:“师傅,伽璨真卷土重来了,师傅当年将伽璨真收拾了个灰头土脸回到大都,顺帝已然对他渐渐变得冷淡,伽璨真也有些心灰意冷,住在寺庙之中,潜心修行。”
姚广孝娓娓道来,林麒也听了个大概,当年伽璨真在龙虎山上吃瘪,顺帝对他已是不太信任,伽璨真也是无奈,销声匿迹了一段日子,这几年天下烽烟不断,眼见大元朝的领地一日少过一日,可大都之内仍是歌舞升平,党争不断,甚至他被封为太子的儿子都要对他取而代之,有识之士早就离开了大都,剩下一帮子酒囊饭袋。
短短的几年,朱元璋崛起,势力越来越大,在不当个事情,就要灭国了,这才着急起来,可如今天下一大半都不已不在元朝统治之下,兵力已是抓紧见肘,顺帝就问大臣拿个主意。
先前不着急,眼见局势不可收拾了才临时抱佛脚,大臣们也没个好办法,何况留下的都是混日子的,乱七八糟的主意出了不少,却是没一个管用,平章政事阿吉剌出了个主意,让顺帝派出使臣,出使藩国借兵。
元朝的前身为蒙古汗国,元太祖成吉思汗成时领有大漠南北与林木中地区。经由成吉思汗等蒙古诸汗的经营,以及三次西征之后,蒙古汗国东达日本海与高丽、北达贝加尔湖、南到安南、西达东欧、黑海与伊拉克地区。
成吉思汗时期分疆裂土给东道诸王与西道诸王,东道诸王是成吉思汗的弟弟,大多分封于塞北东部与东北地区。西道诸王是成吉思汗的儿子,其中分封长子术赤于咸海、里海以北的钦察草原,后由拔都成立钦察汗国;封次子察合台于锡尔河以北的西辽旧地,史称察合台汗国;三子窝阔台分封于乃蛮旧地,后由海都建立窝阔台汗国;蒙古本部由幼子拖雷获得,后由蒙古大汗直辖。至于阿姆河与锡尔河之间的河中地区、伊朗地区与吐蕃由蒙古大汗直辖。
元朝的藩属国有高丽、缅甸、安南、占城及钦察汗国、察合台汗国、与伊儿汗国等国。北有漠北诸部、南有南洋诸国、西有四大汗国。其中有两个直属的藩属国,即高丽王朝与缅甸蒲甘王朝,分别建立征东行省与缅中行省。西北方面,当年窝阔台汗国的海都意图夺回汗位而联合钦察汗国与察合台汗国反元,史称海都之乱。
直到元成宗时期,元廷与这三大汗国达成和议,并与伊儿汗国一同承认元朝的宗主地位,成为元朝的藩属国,而元朝设立的行政机构也未包括这些领土。而且元成宗并赐伊儿汗国君主刻有“真命皇帝和顺万夷之宝”等汉文印玺,实质上也承认其独立性。到元武宗时期,元朝和察合台汗国先后攻灭窝阔台汗国,于元文宗年间编纂《经世大典》时,将钦察汗国、察合台汗国与伊儿汗国作为元朝的藩属国。
既然大元富有天下,是宗主之国,值此为难之际,这些藩国怎么也该伸出援手,顺帝听了精神大振,问在场的大臣那个愿意出使藩国,毕竟是借兵去的,去的官太小了那也不好看,阿吉剌提出的这个建议,看似挺好,其实明白人都知道,纯熟扯淡。
这些藩国名义上奉元朝为正朔,但几十年都不来往了,血脉亲情早就淡的没了影子,你自己的国家治理不好,关人家屁事?更何况这些年其他的汗国日子也不好过,那都有造反的,不愿意被蒙古人统治的,不独中原一家。
何况国与国之间跟百姓过日子那是一样,你家日子过好了,我靠得近乎点,沾点便宜,过不好了,来借米,借了你能不能还?我又有什么好处?毕竟分家了,各过各的了,凭啥要听你的话?
去了也是白去,何必是爬冰卧雪翻山越岭的去看人家的冷眼,所以没一个大臣愿意出使藩国,但顺帝到了如今也真是没法子想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才又想起伽璨真来。
伽璨真被冷落了几年,也是伤心,但顺帝毕竟还承认他是大元朝的国师,加上人老心不老,一招就起,听到借兵,也是心有揣揣,知道事情不会顺利,可毕竟他是国师,顺帝说话了,难道还能不去?
忧愁之际,找到老朋友诉说苦楚,他这老朋友是意大利人,叫做阿班扫马,基督教的传教士,当年也是被马克吐温的传记迷住,知道东方有这么一个大国,那里有不少的人信奉景教。
所谓的景教即唐朝时期传入中国的基督教聂斯脱里派,也就是东方亚述教会,起源于叙利亚,是最早进入中原的基督教派,唐朝时曾一度在长安兴盛,后来逐渐没落。
元朝开始,大量色目人来到中国,使得中国的景教信徒回升。罗马天主教教宗尼阁三世命弗朗西士派教士五人到中国传教,并致信忽必烈,请他善待所遣教士,照顾他们的需要,在他们回罗马时,派人护送。十几年后尼阁四世派方济各会教士孟高维诺率宣教士数人抵达元朝。当时景教在帖八里的主教,曾一度与当时新兴的天主教的教士发生冲突。
景教在罗马被视为异端,看到景教在大元兴盛,阿班扫马很气愤,觉得有责任传播正教,漂洋过海的到了元大都,到了这里才发现,景教其实发展的并不乐观。连经文都被修改的七七八八了,景教在中国演化,大量参照佛教。四福音书的作者,均改以“法王”称呼:马太是明泰法王、路加是卢珈法王、马可是摩距辞法王、约翰唤成瑜翰法王;教堂叫作“寺”;大主教叫“大法王”;教士自然叫作“僧”。上帝的称呼则取叙利亚文alaha音译,叫作“皇父阿罗诃”,亦有按照道教规则,以“天尊”称之。
阿班扫马很是诧异,尽管景教在西方不被承认,但教义也没有相差太多,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于是他开始潜心学习汉文,中原文化,更专研了佛道两家的典籍,这一研究他立刻就发现了问题,发现了为何天主的福音在中原如此的难以传播。
那是因为佛道两教是多神的宗教,善神和恶神在佛道两教并不是泾渭分明,不像西方的基督教,上帝就是上帝,撒旦就是撒旦,佛道两教中管理地狱的叫阎王,跟撒旦一样,但阎王却是正神,并不是邪恶的,不仅如此,佛道两教,还告诉你按照他们教你的来,最终能够成为天使,成为上帝。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佛道两教的教义完全超出了阿班扫马的想象,为此震惊不已。竟然沉迷之中,扫除了以往偏见,在大都一待就是二十年,并成了大兴国寺这个景教寺庙的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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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七章 异想天开
阿班扫马越研究越是震惊于佛道两家的浩瀚,他是一个学者,研究过许多西方宗教,但是没有那一个宗教敢说只要按照我的法子来,就能成为神,甚至比神明更加的了不起,东方管这种更加了不起的神,叫做仙佛。
试想,两个宗教,一个说,信我吧等你死了就会进入天堂,否则就要进入地狱,另一个说:信我的,照着我的方法来,你就不用死,活着就成上帝了,你会选那一个?自然是会选择后者,这是人性趋使,谁也阻止不了。
也幸亏佛道两教对西方并不感兴趣,否则传了过去,也就没有天主教什么事了。更让阿班扫马震撼的是佛道两家的包容性,什么妖魔鬼怪都并不是单一的面孔,而是在好坏之间转换,就如龙,在西方是邪恶的代表,但在东方却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就如恶魔,西方的恶魔总是坏到底,而在东方,恶魔最终也会变好,会变成佛道两教的守护神。
东方人的性格,也表明基督教并不适合,西方人直爽,教廷说什么就信什么,说对方是邪恶的,就会拿起刀枪讨伐异端,才会有两百多年,多达八次的十字军东征,但是在东方是不可想象的,宗教是要信仰的,却不是生活必须品,谁也不会为了飘渺的上帝豁出自己的性命,若是你告诉东方人撒旦是恶魔,要跟随上帝讨伐他,那么这个东方人回到自己的家后,一定会给上帝上三炷香。再给撒旦上三炷香,两边都不得罪才是正理。
东方人务实,信仰得用事实说话,他就亲眼见到过一个官员带着当地的百姓去一个龙王庙求雨,求了三天,没下雨,该官员揣起猪头就骂娘,指着庙宇中的神像大声斥责,说他辜负了百姓的期望,受了香火供奉不办事。
这在西方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不管教会说的是什么。上帝都是对的,如果上帝不办事说明你不虔诚,但东方人绝对不会如此想,他们会归罪到神明的身上。
在大都待的时间越长。阿班扫马就越是觉得不管是基督教还是景教。其实是一对难兄难弟。在东方根本没有基础,即使景教已经完全东方化了,可是跟佛道两教比起来。差距还是太大。
阿班扫马不由得灰心丧气,他是来传播上帝福音的,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仅是他,就算是教皇来了,也只能是干瞪眼,想要依附大元朝的皇帝,但当今顺帝却是信仰佛教的,阿班扫马的努力失败了,但他却认识了当朝的国师,伽璨真。
阿班扫马走过的地方多,学识渊博,伽璨真时常来与他聊天,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稔了起来,顺帝让他出使藩国,心中烦闷,跑到大兴国寺来跟阿班扫马念叨。阿班扫马劝慰了几句,却是越劝伽璨真越心烦。
伽璨真也知道此次出使必然是挫折多多,借兵?那是那么好借的。唉声叹气中有了归隐的念头,却在这时,阿班扫马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奇异的念头,为何不能整顿一下中原的景教?变成跟佛道两教一样兼容并蓄的宗教,上帝的福音必然也就能传播四方。
这个念头一出就是如此的不可抑制,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虽然景教传道不能像佛道两教一样成仙作祖,但是只要相信景教,还是可以成为天使的,而且只要西方的邪恶之物到了东方,东方人亲眼见到了,自然也就会相信上帝了。
佛教之中,夜叉,修罗,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难道不是邪恶的?道教中给人带来灾难的瘟神,凶神,煞神,难道不是邪恶的?为什么他们可以都是神,受到人们的敬畏,而西方的妖异之物,却永远都是见不得光,还要遭受到永无止境的迫害。
西方自打教皇格列高利九世设立了宗教裁判所后,吸血鬼,狼人,女巫,巫师……这些异端在欧洲已经遭到了大规模的清洗,若是将它们带到东方来,成为景教的护法神,不就与佛道两教一样了吗?这里的百姓见到了这些妖异的物种,岂不就知道了上帝的荣耀。
到了那个时候,整理典籍,按照东方的思维建立一个新的信仰上帝的宗教,这才是一个传教士该做的事,上帝的福音就该传遍世界,哪怕他会被教廷视为异端,但在天上的父一定会知道他的苦心。
阿班扫马兴奋无比,就对伽璨真说,兵不好借,但却可以招募一些奇异之人,他们有着神一样的本领,过的却并不如意,若是大元朝皇帝陛下肯许下诺言,等到胜利的时候,划给我们景教和这些人一块地方,成立自己的邦国,这些没落的贵族一定会前来。
伽璨真如今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听了阿班扫马的话,精神一振,详细询问了异域奇异之人的本事,阿班扫马详细的给他说了吸血鬼和狼人以及女巫的来历和能耐,听得伽璨真眼界大开,拍掌称善。
实话实说,阿班扫马就是个异想天开的家伙,但这异想天开也不是没有可能性,毕竟去招募的是景教徒,若是答应他阿班扫马的条件的归附景教,愿意成为景教护法神的,那就招募进来,不同意的,坚决不要,西方这些怪物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处,必然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伽璨真是病急乱投医,现在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只要能维持住大元朝的统治,什么法子都值得试上一试,当下就急匆匆进了皇宫,面禀顺帝,到了这个时候了,伽璨真也就实话实说,直言告诉他借兵估计没戏,但我们可以招募一些西方奇人异士,用来抵御造反的义军,各属国必然不会反对。
顺帝正焦头烂额呢,大元的江山处处烽火,兵力抓紧见肘,不打还好,一打就败,别说伽璨真要招来一帮子西方怪物做为军队抵御义军,就说伽璨真招来一帮兔子军,那也是得用。
于是下了一道圣旨,以大元朝皇帝的名义招募各国的奇人异士,言称只要前来帮助大元朝扫平了造反的农夫,便将中原富庶之地赏赐给这些人,成立自己的邦国,但要承认大元朝是邦主之国,给大元朝贡献赋税。
顺帝如此大方,那是因为江南都在义军手里呢,现在的大元朝根本就管不到那里,既然如此,何不就大方点,这些人若是真有本事,真能夺回江南之地,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若是没本事,夺不回来江南,起码也多一些垫背的。
顺帝这会聪明了起来,不怕这些人有本事,就怕没本事,若真是厉害的不像话,那就替朕扫平了所有的叛乱吧,扫平了给封地,扫不平,对不起不能给你封地,毕竟招募你们的时候大家说清楚了的,东讨西征之下,这些西方的奇人异士能剩下多少?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拿捏。
顺帝犯了一辈子糊涂,终于不在犯糊涂了,立刻招来阿班扫马,封他为护国国师,地位在伽璨真之下,好言劝慰了一顿,让两个人好好做,赏赐了一堆金银珠宝,又回到后宫玩乐去了。
顺帝如此给面子,顿时让伽璨真和阿班扫马两个异想天开的大为兴奋,立刻召集门下所有的人,远赴世界各地,招募各地的奇人异士,不管是狼人,吸血鬼,女巫,只要愿意来的都来……
于是乎,无数的景教徒和伽璨真的弟子,带着圣旨,出海的出海,向东的向东,翻山越岭,吃尽苦头,还没等到西方路上就死了一半,剩下的倒也争气,终于到了大元朝的各藩属国,拜见了各地的可汗,大肆招募,还真别说,一些无家可归,四处躲藏的狼人,吸血鬼,女巫,得到了这个消息,一波波的前来应征。
这委实要怪马可波罗,他传纪里描绘的东方太过令人向往,在西方人的眼中,大元朝就是天堂一样的地方,吸引力无比巨大,更不要说这些被教会追杀得犹如丧家之犬的怪物们了。
于是景教徒伽璨真的徒弟们就带着这些傻乎乎,注定没什么好结果的吸血鬼,狼人,女巫,翻山越岭,乘舟出海,一波波的日赶夜赶到了大都,这一来一去的可就是五六年左右的时光,等这些怪物到了大都,朱元璋已经扫平了江南,徐达大军开始北伐。
而在阿班扫马和伽璨真的努力下,终于凑够了七千个怪物,这其中四千的各家族吸血鬼,两千狼人,还有一千女巫,如今扫平天下叛乱是不可能了,只能是挡在大都城墙之外,阻挡徐达北伐大军,这才有怪物袭击北伐军营,咬死将士之事。
姚广孝跟在伽璨真身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眼见这些怪物已经到了差不多了,知道事情紧急,逃了出来寻找林麒,找到了徐达军中。
林麒听了个瞠目结舌,他早就知道伽璨真脑子不大好使,却没想到不好使到了这个地步,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既然西方的宗教裁判所能杀死这些怪物,那就说明不是不死之身,凭什么就能在中原横行无忌?难道中原这些和尚道士,妖魔鬼怪都是泥巴捏的?
刚想到这,猛听得外面一声狂怒嘶吼的狼叫,徐达面色一沉道:“怪物来了!”
林麒笑道:“西方的那些怪物真有那么厉害?我去会会!”(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八章 狼人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好大一轮圆月映射得天地一片光明,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军中将士哗然,披衣戴甲,手执刀枪,各自涌出了营盘,林麒竖耳去听,耳听得这叫声无比的凄厉,仿佛面八方都有狼嚎声音响起,想必就是姚广孝口中的西方狼人了。
周颠和虎头正在外面嬉闹,眼见林麒出了帅帐靠了过来,周颠掏掏耳朵道:“入娘的,竟然有这么胆子大的狼,敢围绕着军营叫唤个停,就不怕这些兄弟扒了它们的皮,做成褥子?”
周颠和虎头不知道狼人的事,林麒也没说,他俩以为是野狼夜里出来找食,虎头笑嘻嘻的抱着林麒大腿道:“师傅别跟我争,我来,我来……”
林麒笑道:“好,就你来,不过这狼可不是普通的狼,你听叫唤声这么大,可是小不了。”
虎头拍手笑道:“我就喜欢个大的,个小的不好玩,我去给师傅抓回来两只,扒了皮给师傅做褥子!”
周围将士本有些慌张,听到林麒和虎头说的轻描淡写,恐惧之心去了不少,徐达的侍卫却是不敢怠慢将他围起来,惹得徐达大大的没面子,呵斥了几句,侍卫仍是不动,林麒见了这一幕笑道:“大将军果然不一样,你看小弟,可是没人要紧。”
徐达笑骂:“谁找你的麻烦,不是寿星爷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吗。”话刚说到这,“呜呜……嗷!”两长一短的叫声响起。嚎叫声中,仿佛有一群狼朝着军营发起了进攻,吼叫好似狂风卷起的风沙,震人心魄。嗜血气息充斥着整个天地。
月光下,但见三只大的不像话的野狼,每一只都如牛犊子般大小,眼中发出幽蓝的光芒,一身的毛发乱糟糟的,凶狠的冲撞过来,军营中的将士怒吼连连。箭矢雨点般的攒射出去。但那三只巨狼动作快得如同闪电,箭矢射出并未落在身上多少,偶尔射中,三只巨狼也丝毫没受半点伤害。
转眼间离徐达所在之地已是不远。一旁的几十个将士齐声呐喊。刀枪齐出。朝着三只巨狼身上又刺又砍,三只巨狼被激怒,巨大的身躯仍然向前急冲。却如人一样直立了起来,两条手臂挥舞如车轮,将围绕在四周的将士掀飞而起,夜色中响起一片哀嚎惊呼声音。
徐达高声呼喊:“稳住了,击杀了这些畜生!”
徐达治军严谨,北伐将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闻听徐达军令,十个人一队,在队长带领下排列阵势,但三只巨狼恶魔一般,那里容你摆好阵势跟你厮杀,眼见着还有十几丈的距离就到了近前,林麒对摩拳擦掌的虎头道:“虎头,看你的了。”
虎头早就有些按耐不住,就等林麒发话,林麒话音还没落,虎头已然冲了出去,他这一动,竟是比那三匹巨狼的速度还要快些,轰然撞在一起,虎头凶悍,撞飞了一只,哇呀呀的嫩声怪叫,转身就朝另一只扑了过去。
三只巨狼颇为凶悍,林麒还真为虎头担了点心思,眼见着三匹巨狼越来越近,林麒甚至看到了狼牙在月光下的寒光。但虎头撞飞了一只,林麒立刻就放下心来,三只巨狼看似凶悍,却绝对不是虎头的对手,微笑着问旁边被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徐达,道:“徐大哥,你瞧我这徒弟怎么样?”
徐达四周怕不是有百多个侍卫,那里看得见虎头发威,他本是武将,最是爱看这个,眼见什么都看不到,林麒话语之中又有揶揄的意思,怒气冲天道:“都给老子滚蛋!入娘的,你们挡住老子看好戏了……”
虎头发威,军营之中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一众将士也知道巨狼不是他们能抵挡得了的,都闪开地方,免得耽误了虎头施展拳脚,巨狼被撞飞砰然砸在一座帐篷上,砸了个稀烂,帐篷旁边的将士见有便宜可捡,齐的涌上,刀枪齐出,胡乱捅去。
虎头撞飞看一只,本想抓住另一头巨狼,却是错过了,只抓到一条狼尾巴,猛然一拽,将它拽的在空中顿了一顿,三匹巨狼右边的眼见虎头如此威猛,不在朝着徐达而来,扭头就朝虎头张开大嘴咬去。
这一下甚是凶猛,虎头松开了那条巨狼的尾巴,嘿的一声,取下背后背着的大铁椎,拿在手中犹如玩物一般,稳稳朝已经跃起凶狠扑过来的巨狼,轻轻刺出。铁锥如闪电一般刺出,在巨狼喉咙处快速一点,咔嚓一声脆响,刹那之间。那狼巨大的身体还在空中,凌厉凶狠的眼神却猛然一滞,全身力道尽失,却还是借着惯力朝虎头狠狠扑了过来,只是它张开的大嘴却再也无力合上。
虎头嘿的一声,身体轻轻一扭,闪过那狼的扑击,人在空中,手中铁锥朝被他抓住尾巴,落地的另一只巨狼狠砸了下去。那狼摔得有些发蒙,来不及躲避,狼头被虎头一铁锥砸成了肉泥,就听“砰!” 一声大响,巨狼扭动几下身体,寂然不动。月光之下两匹死得透透的巨狼,一点点缩小了起来,最后变成两具人尸,身穿崭新的衣袍,金发碧眼,不是中原人物。
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虎头将三头巨狼收拾得一头不剩,军中将士竟皆露出惊骇神色,惊讶于这些狼最后怎地变成了人?莫非是狼成了精,一琢磨却又不对,这兽身成精,都愿意化作人的模样,死了之后才变回原形,这三头巨狼怎地相反?
三匹妖异的巨狼已死,侍卫也就不在护着徐达,徐达踢跑了几个侍卫,终于露出身形,看见地上躺着的早已死透的狼人,惊讶道:“这就是西方的狼人?”
林麒却没应他,抬头朝徐达帅帐篷后面冷声道:“你躲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猛然间,一道白影在月光下跃过徐达的帅帐,闪电般疾射扑出,竟然就认准了徐达,想要一击得手,白狼眼中闪过一丝幽蓝,它的身形竟然比刚才那三只巨狼还要大上一圈不止,简直就如一头蛮牛,身形更是快得不像话,几乎是刹那就到了徐达头顶,一双冒着寒光的狼爪猛然撕扯下来。
奈何林麒早就听到了他的所在,暗中也有准备,伸手拽过身边一个护卫的长枪,朝那白浪猛然掷了过去,长矛就是普通的长矛,但在林麒手中却不同起来,犹如一枝离弦之箭,散发着寒光扎在白狼胸膛之上,这只巨大的白狼皮糙肉厚,如此一击,只是将它击打得身形顿了一顿,长矛却并未刺透它的身躯。
一众侍卫惊呼连连,急忙拉扯徐达往后退去,徐达知道在林麒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忍不住怒道:“入娘的,你们是保护我,还是害我!”
白狼身形一阻,却并未落地,而是在空中诡异的一扭,朝着徐达张开狼嘴,它身形巨大却是无比敏捷,起跃之间如行云流水,快速无比。林麒万没想到白狼竟然如此狡猾,不跟自己相斗,只奔徐达,必然知道徐达是大军统帅,要擒贼贼王。
但有林麒在,那能让它如愿,林麒大吼一声:“师兄,伸把手,看得什么热闹?”
周颠嘿的一声跃起,跃到空中,竟是被白狼还要快上一分,一脚踢在白狼下巴上,砰然一声将那白狼踢飞出去,虎头见了,欢呼一声,提溜着铁锥就要上去补一下,林麒吓了一跳,急忙道:“虎头,师傅要活的,不要死的!”
虎头应了一声,将个大铁锥又塞回背后的包袱里,飞一般而去,离的还远,大步跃起,一屁股坐到白狼身上,伸出娇嫩的小手,道:“你吓唬俺师傅,俺掰了你的牙!”
周颠一脚正踢在白狼下颚上,劲使得太足,使得那白狼眼前一阵阵发黑,摔落到地上还没等回过神,虎头又骑了上来,小手扒开白狼狼嘴,向上一撕,白狼就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撑开,狼嘴被撕裂,忍不住痛,猛然一声狼嚎。
这一声嚎叫,惊天动地,悲惨之极,吼得围聚过来的将士心中颤栗,虎头却是怒道:“入娘的,你喊什么喊?”抓住狼嘴里的獠牙猛然一拽,血光激射而出,一颗硕大的狼牙愣生生被虎头拽出来。
白狼吃痛,翻滚身体,奈何虎头骑在他身上,竟是让他动弹不的,抽搐了一下,渐渐变回原形,竟然是一个四十多岁健壮的男子,同样是金发碧眼,一脸凶悍,疼的额头汗珠滚落,身躯抽搐不已,嘴角鲜血淋漓,不成了样子,虎头眼见白狼变成了人,扭头问林麒:“师傅,还撕不撕下它另一颗牙了?”
林麒走过来,拽起虎头,附身下来笑眯眯的瞧着这个狼人,问道:“是伽璨真让你来的?”
狼人不懂汉话,但听到伽璨真三个字却是点点头,林麒也跟着他点点头,笑道:“我不杀你,你给我替伽璨真带个话,想必你也不会说汉话,就只能用写的了。”说完,伸出手指,运转体内阴阳图阳气一面,一股纯热火气生出,在那白狼脸上写了四个字,林麒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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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九章 进退不得
奄奄一息的狼人跌倒在地上,凄惨无比,已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伽璨真的面色阴沉,冷冷瞧着,这头狼人是从斯拉夫那边来的,桀骜不驯,自认为手段高强,听到徐达大军逼近了大都,带着几个崽子就去偷袭,伽璨真事先竟是一点都不知道,折损了三头狼人不说,还给他带来一个闹心的消息,林麒,当年那个堵在龙虎山上三年,令自己寸步得下山的小子,竟然就在徐达军中。
林麒这个名字,伽璨真听到牙根就痒痒,若不是这小子,他也不会在顺帝面前失宠这么多年,若不是这个小子,他也不会成为笑柄,若是没有林麒,想必他还能招揽一些中原的江湖人物,但自打从龙虎山下来,他伽璨真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谁见了他,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脸露讥讽,绕着他走,仿佛躲避瘟疫,让他如何不恨?
更恨的是这些个异域来的狼人,吸血鬼,各个倨傲无比,不听招呼,不少想要在自己面前显露几手本事,偷着去徐达军营捣乱,可不就引来了林麒这个小子,他本是想将这些从世界各地招来的怪物用为奇兵,如今惹得徐达防备,还如何称得上是奇兵?
但又能如何?至此用人之际,哄着还来不及,难道要惩罚吗?惹怒了其他的怪物怎么办?伽璨真很头疼,更头疼的是,顺帝如此的窝囊,得知了徐达大军北伐,到了通州。已然慌了心神,要带着金银珠宝老婆孩子逃跑,他个皇帝都走了,伽璨真该如何是好?是带着这些怪物跟着他逃走?还是独自守卫大都?
伽璨真不由得心生苍凉,早知如此,何必费这么大的心力,累死累活的操劳,最后却是个没有下场,伽璨真也算是看出来了,顺帝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别说是他。就算佛祖临世,大元朝的江山也保不住了。
心中凄凉的伽璨真,面色上还不能显露出来,强装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瞧着那半死不活的狼人。看着他脸上的四个大字。忽地叹息一声,道:“你下去歇息吧,我会派太医治好你身上的伤。”
阿班扫马翻译了伽璨真的话。狼人被虎相扶着出去,狼人出去,伽璨真盘膝打坐,脸色却是忽地变得苍白起来,像是瞬间就变老了几岁,阿班扫马见他神情不对,问道:“我敬爱的国师,是什么事情使你如此忧愁?”
伽璨真苦笑道:“你知道林麒这个人吗?”
阿班扫马一愣,不由得摇摇头,伽璨真沉声道:“用你们的叫法,他是驱魔的法师,贫僧当年就曾栽在过他的手中,他是一个狡猾的人,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但不能否认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而我们找来的吸血鬼,狼人,已经惊动了他,他如今就在徐达大军之中,原本我希望让这些怪物组成一支奇军,鼓起全部之力,一举击杀了徐达,必然能阻挡一下明军北伐的进程,如今却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阿班扫马本来也是信心满满的要建立一个包容兼蓄的新景教,让主的福音传播到东方来,但这几年风云变幻,眼见大元朝日落西山,一天不如一天,也知道当初的想法太过于天真,可是一波波的狼人,吸血鬼到大都的已有七千多个,他也没了办法,难道让它们再翻山越岭的回去?真若如此,这些狼人吸血鬼大怒之下,必然会先杀了他。
阿班扫马也是暗暗后悔,当初怎么就异想天开,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不由得也是唉声叹气,伽璨真瞧了瞧他,苦笑摇头,阿班扫马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说什么也是无用,既然大势已经不可逆转,不如就顺应潮流,我们也不真与大明的将士拼死拼活,只要展现了实力,到时候去跟徐达谈判,让大明的皇帝划给我们一块地方,成立我们的公国,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伽璨真双目一亮,急忙问道:“可否详细说说。”
阿班扫马琢磨了一下,小声道:“大元朝已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我们为什么还要去陪葬?依我看,只要掌握了狼人,吸血鬼,女巫,就拥有一支恐怖的力量,我们所求的并不多,既然大元朝的皇帝给不了,就向大明朝的皇帝索求。”
伽璨真沉默不语,如今他面前有三条路,一是忠于大元朝,为大元朝陪葬,死得不其所,顺帝也不会记得他,二是,退回西域,但在中原待了这么就,如此的花花世界,远远不是西域诸国能比得了的,很是舍不得,第三,就如阿班扫马所说,掌控住这么一支力量,凭借着这支力量跟大明朝的皇帝提出要求,或许他还是一国的国师。
试想,那个皇帝不喜欢美女,不喜欢那欲仙欲死的感觉?他伽璨真的演揲儿法,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秘术,既然元朝的皇帝喜欢,难道明朝的皇帝就是圣人,不喜欢?
越琢磨越有道理,可若想得到别人的重视,还得是自己先争气,若是主动投靠上去,大明朝的皇帝未必重视,只有手中有了力量,才有提出要求的资格,何况这些天南地北来的怪物们也要有个安置。
用中原的话讲,他伽璨真要被明朝招安,而不是投降,到时候面见明朝皇帝,献上演揲儿法……伽璨真越想越觉得可行,忍不住喜上眉梢,但眼下还有些事要做,其一,既然顺帝要逃,那就让他逃好了,顺帝一逃,必然是人心慌乱,大都无人看守,若是他自告奋勇,顺帝定然会将防守大都的军权交给他,有了大都这个筹码,分量更重,同时他还要将这些赶到的,或是即将赶到的异域怪物们整合一下,若还是如此乱糟糟的不听号令,也起不到作用。
如此一来可就需要时间,但是林麒会给他时间吗?
伽璨真沉思许久,觉得还是应该先将防御大都之权握在手中,其余以后再说,振奋了一下精神,沉声对阿班扫马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你我都已无路可退,就照你说的办,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抚住那些吸血鬼狼人,再也不能让他们惹是生非,以前对它们太过纵容,如今为了大事,必然要使出些手段,让我的几个徒儿随你一道去约束住,若是有不听话的,不介意杀掉两个以示惩戒!”
阿班扫马闻言,道:“好,我去安抚他们,其他的事,等你回来再说。”
伽璨真点点头,沉默了一下,带着几个徒弟出了大兴国寺,直奔皇宫,往日里繁华的大都,如今满城的愁云惨雾,蒙古人俱都面色麻木,忙着收拾包裹,驾车赶马,汉人百姓却是有不少脸上露出期盼神色。
好好的一个帝都,不过是十几年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想当年他伽璨真刚到大都之时,那是何等的繁华,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却是一副末日景象,大元朝就要天崩地裂了,他这个大元朝的国师,就要沦落成亡国之人,岂不令人感叹?
伽璨真本以为大都城内已然够乱,却没想到皇宫之内更是乱成了一团,但见无数的马车上驼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宫女胡乱奔跑,太监大呼小叫,侍卫高举刀枪呼喝着民夫,一切都是乱糟糟的,那里还有半点皇家的威严。
伽璨真很庆幸早到了一步,此时的顺帝早就惊慌失措,急着逃跑,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固守大都,眼见伽璨真来了,唉声叹气的让伽璨真跟着他一起走,走?能去哪里,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的亡命天涯?最后被明军追上,像狗一样的杀掉?
若是以前,伽璨真说不定就跟着顺帝走了,但这时有了别的算计,哪里肯走,忙对顺帝说自己愿意留下来替陛下守卫京都,以待陛下召集天下兵马,重头再来,他伽璨真为报皇恩,定然舍生忘死,替皇帝陛下守住大都这份基业。
顺帝很是欣慰,也很感动,好言宽慰了一番,也不再劝,伽璨真说什么答应什么,给了伽璨真虎符,以调动城中百姓将士守城,伽璨真要的就是这个,接过虎符,假惺惺跟顺帝痛哭了一场,转身离开。
是夜,顺帝出逃,带蒙古本部有“六万户”,瓦剌有“四万户”,合计十万户。金银财宝无数,率三宫后妃、皇太子、皇太子妃”,还有“左丞相失列门、平章政事臧家奴、右丞定位、参知政事哈海、翰林学士丞旨李家百奴、知枢密院事哈剌章、知枢密院事王宏伯等百余人,狼狈而逃。
元顺帝走得太过匆忙,竟然连太庙神主也忘记了带走。至此大都已赤裸裸的等待着明军的到来,伽璨真却是振奋精神,整顿留守兵马,派出虎相给林麒送去了一封信,只有短短的十二个字:下月十五,月圆之夜,与君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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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章 大会
林麒收到伽璨真的信,笑着递给徐达,道:“伽璨真当真是个妙人,他若此时大举进攻,说不定咱们真要吃亏,却是平白给一个月的时间,莫非是怕自己死的太快吗?”
徐达哦的一声问道:“林兄弟何出此言?狼人我也见到了,甚是凶悍,何况还有吸血鬼,女巫的,都不是好相与的,听说大都城内已有七千之数,纵使咱们多出一个月的时间,林兄弟就有把握对付得了这些怪物?”
林麒笑道:“徐大哥乃是军人,不了解江湖之事,伽璨真不许诺那些怪物立国,兴许还有转机,但他这许诺太大,必然激起中原各家的愤怒,徐大哥想想看,咱们中原的歪门邪道还少吗?一点都不少,别说七千,七万都不止,不过就是这些人平日里隐藏极深罢了,伽璨真冒天下之大不韪,竟敢引外面的邪物到中原捣乱,还许诺成立国家,他这是疯了吧?”
徐达不明白林麒话语中的意思,但有他在,心中也安,笑道:“有林兄弟在,这些个神异之事,我一个兵头操的什么心?此时就交托给林兄弟了,要人,要物,兄弟都没有话说。”
林麒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借徐大哥一块地方,能够竖起旗子就好!”
当夜,徐达划出一快空地,一面大旗竖起,漆黑的旗面,金丝修了一个鬼字,徐达也真给林麒面子,竟是找了最好的织工。当天做了出来,这面旗与他在鄱阳湖时竖起的白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乃是用最好的云锦做底料,大旗四边坠有丝绦,鬼字用金线修成,古香古色,相当威风,林麒见了赞叹不已。
林麒派出鬼徒老李传信天下,召集天下英豪,要为中原同修讨个公道。说是蒙古国师伽璨真丧尽天良。从西方大秦之国,招募鬼怪邪魔,用来抵抗大明军队,更言。日后划分中原国土与西秦之国的妖魔成立国家。另立新教。实在丧心命狂,中原各门各派,不论正邪。俱有据外邪与国门之责……鬼师竖旗,盼天下群豪如盼甘霖云云……
派出老李传讯,林麒又让胡忠仙赶回关外,召集关外野仙,又派人去找殷利亨,张青山,佘铃铛……
此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天下大哗,不管名门正派,还是歪门邪道,俱都愤慨无比,名门正派大多倨傲,眼眶子也高,认为除了自家别的都是歪门邪道,那能忍受得了西秦的一帮子妖魔鬼怪要到中原另立什么新教,还要成立国家,入娘的,也太过不把我们当个事情,于是派出门中高手,带领弟子,朝着徐达大军而来。
名门正派还只是愤怒,歪魔邪道们得了这信息,简直就是咬牙切齿不共戴天了,中原文化几千年,衍生了无数的各种歪门邪道,从古至今一直被打压,被名门正派压制,被朝廷追杀,只能是走街窜巷,偷抢拐骗,惶惶不可终日,若是有一天,朝廷能不在打压,名门正派不在压制,能传承下去,就已经邀天之幸了,入娘的,这些个西方大秦国的妖魔鬼怪凭什么一来,就能立国,还要成立新教?入娘的……
于是乎,不管平日里多么隐秘的邪门歪道,什么竹山教,无为教,闻香教,无极宗,五毒派……就连那赶尸的,驱兽的,造畜的,下蛊的,拜邪神的……林林总总,不一而同,也都聚集起人马朝着林麒竖旗之地而来。
天下群豪想法倒也简单,一是真心敌视这些外来的妖魔鬼怪,再一个也想趁机看看,是不是出把子力气,大明朝的皇帝就会网开一面允许传道,何况鬼师竖旗,面子总是要给,上次鄱阳湖大战,传的沸沸扬扬,这次的热闹不赶上,日后说起来,自己这一支岂不是真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天下各处来的奇人异士,已然超过了五千之数,且大有后继涛涛不绝于缕的意思,徐达划给林麒的地方已不够住了,无奈又划了更大的地方,支出一万将士,专门伺候这些老爷们。
胡三太爷和黑老李来了,胡三太爷带了三百道行超过五百年的关外野仙,黑老李独身前往,佘铃铛也到了,带着丐帮群豪,赶着五毒,殷利亨与张青山联袂而来,各自带着武当弟子,龙虎山弟子,就连湘西的黄花姐也带着苗寨的百十名巫蛊也到了,更离奇的是,湘西赶尸的吕家,当年的吕大中也带着祝由科的几十个弟子赶到。
一时间天下英豪齐聚,你来我往,热闹非凡,就连冷谦都带着无相来了,林麒这辈子的好友齐聚,急忙相互介绍,大家都是久闻其名,相互拜见,有以前就认识的,顿时就哄闹在了一起,林麒见只是一个招呼,这些朋友没有一个推辞,千里赶到,心中也是感念。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而来,林麒的烦恼也越来越多,他碰到了跟伽璨真一样的烦恼,那就是这些个奇人异士的确是给他林麒面子前来助战了,奈何都不是省油的灯,架子拿的都大,一语不合大打出手的数不胜数,更有那不同戴天的仇敌遇到一起,闹腾不休,正派弟子瞧不上这些歪门邪道,歪门邪道也看正派弟子碍眼,没少冲突,搞得林麒头大无比。
冷谦直言,如此下去,就是一盘散沙,应尽早定下规矩,林麒深以为然,与冷谦商量了一下,找了一处地广人稀地方,聚齐所有江湖豪杰,开个大会。
冷谦带着两千将士前去布置,林麒四处安抚,三天后所有群豪都聚集在一处,林麒和徐达随着冷谦到了此处,但见右边是一林子,前方是一条小河,中间一片空地上竖起个用巨木搭建起来的高台,巨木树皮都没剥掉,一看便是刚搭成不久,台面上铺着鲜红的毯子,四周十几根大火炬点燃,火光照的高台附近犹如白昼一般,
离的还远,便听闻到一阵喧闹声音嘈杂不已,几千豪杰,成堆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有如蚂蚁一般,场中堆起几十个巨大的火堆,火焰蒸腾显得热闹非凡。
这些豪杰各个相貌古怪,凶猛彪悍,每个人肤色都不一样,偏红的,偏紫的,偏黑的,苍白无一丝血色的……穿着更是怪异,有穿裙子的,披兽皮的,带着头盔的,当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这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既有僧人,亦有道士,有的大袖飘飘,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长须飞舞的老翁,有的是云髻高耸的女子,服饰多数奇形怪状,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说不出名目,但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此时星光满天,已是到了戌时,林麒越靠近,喧哗之声也是越来越大,每个人都是大声嚷嚷,仿佛不如此便显示不出豪迈来,搞得林麒很是头疼,走着走着,忽地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喊道:“鬼师到了。”
这一声喊,仿佛带着魔力,原本热闹喧嚣的空地上,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短暂之后,欢呼之声四起,林麒向前看去,但见各色江湖人物,正的邪的,俱都朝着他欢呼,林麒不由得一愣,不明白自己怎地就有如此威望了?但见这些人欢呼热烈,都是真心热切,不禁感慨无比,少年时梦想着做一个侠客,受人敬仰,今日可不就是做到了。
林麒却是不知,他的崛起就是个传奇,十几年来他崛起之快,声明之盛,百十年来绝无仅有,更兼年纪轻轻就做出好大的事业,颇是令人敬佩,出道就在龙虎山守住三关,堵住蒙古国师伽璨真三年,得了个天下第一关的称号,随后跟白莲教彭和尚对持,又辅佐如今的大明皇帝朱元璋,聚集天下群鬼,借东风,杀死了陈友谅,还是天下群鬼的师傅,被人尊称鬼师,又是个正邪不分的人物,名门正派不觉得他坏,毕竟出身名门,邪道的也觉得他亲切,毕竟收鬼为徒,不是正道之人该干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已经让林麒成了传奇一样的人物,才有了如此威望,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林麒,但见他身穿黑衣,丰神俊朗,一双眼睛清澈透明,面带微笑,若是换上一套衣衫,就是个浊世的佳公子,这般人才,难怪会有如此成就。
林麒被众人如群星拱月一般来到台前,大家到了台前都停下脚步,只有林麒蹬蹬蹬踩着红毯大步上了高台。他到了高台上,身子一转面向群豪,双拳一抱,台下的群豪顿时都闭上了嘴,四周一片寂静。
天地寂静,所有人都仰望着台上那个男子,这一刻林麒遥望远方,就举得男儿活这一世,就应当如此。
林麒上了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盯着远方那一颗颗寒星,像是已经痴了。他不动,群豪没有一个人敢动,便是连咳嗽一声的人都没有,所有人都肃穆的看着台上的这个男子。
过了一会,林麒抬起手,双手抱拳向四周拜了拜,大声道:“众位同修,众位兄弟,在下林麒,今日在此相聚,大伙都知道是为的一件大事,这件事关系到众兄弟名声,前途,在下不才召此大会,为的是商量出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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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一章 头领
火光之下,林麒的身影挺拔如松,声音朗朗而出,台下一片寂静,都耐心等待,林麒说完这几句话,本等着有应趣的问上一句,到底何事?奈何没有一个识趣的,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头,咳嗽一声刚要继续说下去,周颠在下面瓮声瓮气的道:“小林子,你装模作样的干什么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俺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本是挺肃穆的场合,林麒自我感觉也挺良好,却被周颠一句话从云端拍到了十八层地狱,又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急忙朝周颠眨巴眼睛,周颠看见,嘟囔了几句也不再说,林麒刚要开口,胡三太爷在台下抽了口旱烟,道:“鬼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诸位兄弟那里会有别的意见!”
入娘的,这老不死的也来拆台,林麒本事想制造出威严劲头,约束台下这些人,照此下去,那里还有威严在?顿时有些不高兴道:“诸位若是认为在下说不得这话,那我拔腿就走,入娘的!少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了!”
林麒一急,胡三太爷嘿嘿一笑,不在说话,此时林麒那良好的感觉,当真是消失了个一干二净,脸色很不好看,刚要开口,黄花又插话道:“老先生说的也是在理,天下第一关哥哥道法高深,我们这帮人唯你是从,你说个章程下来,兄弟们照着办就是了……”
台下群豪轰然叫成一片,林麒向下看去。就数丐帮那些乞丐在佘铃铛带头下喊叫的最是大声。不由得哭笑不得,若是如此下去,这大会开的可就不伦不类了,倒也不是这些兄弟朋友拆他的台,委实是见他人模狗样的装象好玩。
林麒万般无奈,忍不住就要下台,张青山见他尴尬,急忙转身朝大家道:“诸位,诸位,且听林兄弟说完。咱们相聚在一起。可不是乌合之众。”
张青山说完,顿时惹起一些邪门歪道人士的不满,不是冲着张青山,而是冲着刚才胡闹的几个怒道:“入娘的。鬼师他老人家说话。那有你们这些贼厮鸟插嘴的余地。都给老子闭嘴了,否则定然不与你甘休……”
说起来还是这些歪门邪道的最是佩服林麒,林麒被龙虎山除名。就觉得是自己一路,眼见有人捣乱,就不依不饶了起来,外人都帮着林麒说话了,他那些朋友也举得闹得有些过,被骂了也没吭声,场面又静了下来。
林麒却是有些不知所措,冷谦见他尴尬,走上台来,冷冷瞧了一下台下群豪,沉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大伙相聚在一起,不是胡闹来了,那个再敢胡言乱语,莫怪在下不客气,殷利亨,你率武当弟子巡视,谁再敢胡言乱语,搅乱聚会,给我赶了出去!天下群豪相聚,也不差你那一家!”
冷谦是个冷面的,一张脸从来就没笑过,打眼一瞧就让人心生寒气,这些朋友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逗林麒两句,眼见真要翻脸,也都不在胡说,朝着台上的林麒和冷谦笑笑。
林麒也知道这些朋友兄弟跟自己胡闹惯了,真若是正经起来,大家都不习惯,但这事就是个正经事,也不能真的没了个规矩,想了想沉声道:“我林麒竖旗,大伙不远千里相聚到此,这天大的面子,我不能不知道好歹,平日里大家也是胡闹惯了,但此事,是个正经的事,关系到诸位同修以后的气运,不得不定些规矩,体谅我林某人的在下感激不尽,体谅不了的,就请离开此地,办完正事,咱们还是兄弟!”
林麒一冷脸,就连周颠这浑人都闭上了嘴,旁人更是不说话了,林麒眼见众位兄弟朋友都看着他点头,心中也是一暖,朝着台下抱拳,沉思一下道:“今日请诸位同修到此,不说正邪,但说咱们修行之人,本就不易,几千年下来,有几个成仙做祖的?若不是为了各脉的传承,何必苦苦支撑?祖宗留给咱们的东西不能丢,祖宗留给咱们的地方,更不能丢,可那大元朝的皇帝,为了苟延残喘,竟然从西域大秦之国,请来一些邪魔妖怪,想着收服河山,并许诺让他们成立邦国,立自己的新教,奴役我中原百姓,我听说这些西边来的妖魔中,有一种叫吸血鬼的,靠喝人血活命,增加道行,若他们真占据了咱们的地方,去喝百姓的血,大家的脸是不是都丢尽了?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家乡父老?”
“不管诸位是何门派,修的是哪一门的道术,几千年来可都是百姓供奉信仰,难道就眼睁睁的瞧着?在下不才,却决不让这些个玩意进我中原一步,既然来了,那也就别回去了,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林麒话一出口,铿锵有声,就有那性子烈的大声高呼道:“入他娘的泰西妖魔,真当老子是吃素的吗?俺们竹山教代代被视为邪教,平时传个道都要偷偷摸摸的,他们一来就要成立邦国,凭的什么?难道他们比老子厉害吗?”
此人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一片喧嚣,大声嚷嚷,有的气愤大骂:“狗日的鞑子皇帝,如此瞧不起人,将咱们中原修行之人放在了何地?誓不与这些玩意甘休……”
吵嚷声中,林麒大声喊道:“众位兄弟都静一静,听我一言”这一嗓子如炸雷一般。台下的群豪都停下来,无数双眼睛齐齐的看向他。林麒大咳嗽一声道:“今日把众位兄弟请到这来,就是想着聚集大家之力,跟那些泰西来的妖魔斗上一斗,只不过,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还请诸位选出个头领出来,带领着大伙。”
就有人喊道:“还选什么选?那个来的不是冲着鬼师的面子,若是别人来出这个头,老子第一个不服!”一嗓子喊出,立刻轰然响成一片,齐声嚷嚷让林麒当头领。
林麒眼见群情激荡,大声笑道:“不瞒各位兄弟说,我也就是谦虚一下,这个头领真没想着让出去,入娘的,老子竖的旗,操了这么大的心,若是不让我当这个头领,老子第一个不服!”
林麒这混不吝的劲头最是对那些歪门邪道的胃口,齐声大笑,嚷嚷道:“就让鬼师做头领,那个不服,先过老子这一关……”
胡三太爷本来见林麒装模作样的要选头领,忍不住好笑,可林麒话风一转,竟然就拍着胸膛非要自己当了,不禁目瞪口呆,仔细打量林麒,不明白这小子的脸皮是怎么长得,怎地就能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
眼见众人起哄拥戴,林麒也是得意,微笑着朝着台下群豪拱手,大声道:“既然我是头领了,咱们可得定下规矩,这般乱哄哄的可是惹人耻笑,别的咱也不多说,只说三条,第一,各自听号令行事,第二,不许祸害百姓,第三,同心协力,有恩怨的,等事情过后,自己个找地方解决去,谁要是这个时候闹事,别怪大伙不客气!”
群豪应声答应,林麒继续道:“咱们分作五路,造畜,赶尸的归丐帮帮主佘铃铛管辖,念咒画符的归龙虎山张青山管辖,使蛊弄虫的归苗寨黄花儿管辖,暗器邪法的归武当山殷利亨管辖,兽身成精的归关外胡三太爷管辖,我率三百草头神居中策应,诸位可有异议?”
林麒说的这五位都是他亲近之人,各自本事不同,却都颇有威望,就算心有不满之人,此时也不会说出口,皆大欢喜之下,冷谦早预备下的烤肉,面饼,酒水,流水价送将上来。群豪欢声大做,各自寻找到自己头领,围聚在一起,大吃大喝起来。
徐达本是笑语盈盈的看着,却没料到林麒竟有如此威望,低声对身边的毛骧道:“你都看到了,如实向陛下禀报吧。”毛骧如个幽灵一般,抽身出来,小心走到一处树林里面,这里早有十几个黑衣人备好战马等候,毛骧上马,低声对手下十几个黑衣人低声道:“都给我盯紧了,尤其是林麒,不管大事小情,都不能疏漏,否则要尔等好看。”这几人身形利落,看上去都是高手,低声称是,毛骧趁着夜色,纵马朝着南方而去。
夜色之中,十几个黑衣人警觉四处查看了一下,一个个离开,脱掉黑衣变换模样,融入到群豪聚集之处,待这些黑衣人全部离开,树林之中忽地传来一声叹息,姚广孝和王程解了隐身符显出身来,姚广孝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朱元璋用师傅,却要防备着师傅,幸亏师傅也不是个糊涂的。”
王程道:“师兄,咱们是不是这就跟师傅去说?”
姚广孝道:“不急,如今师傅脱不开身,待无人之时,我与师傅去说,也让他早作准备。”
夜色静谧,不远处火光通明,欢声笑语,姚广孝盯着火光之处沉思了片刻,带着王程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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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二章 兵临城下
大都,远在春秋战国,此地就是诸侯国燕国的都城所在地,名叫蓟,汉代改名幽城,唐代,安史之乱之后,幽州被藩镇割据,到五代十国时,后唐的河东节度使石敬塘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幽州也包括在内,从此中原失去了屏障,为契丹南下提供了便利,辽代幽州改称南京幽都府、折津府、燕京。
金灭辽之后,改称中都,蒙古人兴起,夺取了中都,改称燕京、后来又改回中都原,蒙古贵族向元世祖建议:“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且天子必居中以受四方朝觐。大王果欲经营天下,驻驿之所,非燕不可。”忽必烈接受了这个建议,在此地扩建新城,于至元九年二月将中都改称大都。
徐达和林麒坐在骏马之上,遥望前方的大都,但见城墙雄壮高大,易守难攻,若是城内粮草充足,真就不好攻打,徐达满脑子都是如何攻城,并未想太多,林麒没他那么多的负担,浮想联翩,不由得叹息道:“幽蓟十六州”,自打后晋天福三年石敬瑭割让之后,中原便失去了此处.到如今已是离国四百余年,北方蛮族屡次侵犯中原,都是以此为基,轻松南下。徐大哥领军到此,收复大都,使之重回我汉家之手,真乃千古伟业,徐大哥必然青史留名。”
徐达回过神来,琢磨了一下林麒的话,可不就是如此。心中也是舒畅,对林麒道:“那里,那里,此一役还要仰仗林兄弟多多帮忙。”
林麒笑道:“我不帮忙,怕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林麒和朱元璋之事,徐达隐约的也知道一些,知道不是他能搀和的,急忙转开话语,道:“林兄弟,明日就是月圆之日。一切可准备妥当否?”
林麒道:“徐大哥但请放心。别的不说,人数上咱们就比那伽璨真多出不少,我已布下大阵,就等他上门。别的不敢说。只要他敢来。怕是就回不去了。”
徐达见他信心满满,心中也宽慰不少,令大军扎营休息。林麒带着群豪横隔在大军前方,这些日子陆续又来了几千人,已然成了一只不可小视的力量。
大都城头之上,伽璨真遥望徐达二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前来,心中当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如今的大都,看似牢不可破,内里却是虚弱已极,守城的全是一些老弱病残,还都是强征来的,大都所有的指望,都在他手下这七八千异域来的怪物。
一个强大的帝国,维持了不到百年,令伽璨真唏嘘不已,不过,这一切跟他还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与林麒斗上一场,不需要赢,只需要显露出自己的力量,只要大都还在掌控之中,他就有谈判的本钱。
这一仗不能打的太狠,但也不能太弱。委实令伽璨真有些头疼,尼古拉亲王优雅的走过来,轻声的问道:“敬爱的国师,我们面前的军队虽多,但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战士,如今你的大军已经将近一万了,我真不知道,欧洲竟然有如此多的血族,狼人和女巫,如此奇异的军队,足可以横扫欧洲各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伽璨真沉声道:“亲王殿下,请你记住,一万多人对你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但在中原,实在不算什么,你见过几十万人的征战吗?你见过十几二十万人在一场战争中死光光吗?”
尼古拉亲王摇头道:“在欧洲,两千人的战争已经是大战了。”
伽璨真笑道:“但在这里,不过就是一场前哨战,亲王,我们不可大意,我让你做的,你可准备好了?”
“一切听从你的吩咐,敬爱的国师大人。”
伽璨真道:“亲王殿下,等候我的命令吧。”
尼古拉弯腰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伽璨真望着城外琼旗招展,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他仿佛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目光正向他看过来,远远的,他看到一个人骑着白马,一身的黑衣,正是他这辈子都铭记在心的那个人。
第二天,夜,好大的一轮圆月升上天空,徐达大军整装待发,火把连绵开去,宛如一条无边无际的火龙,林麒大步走到一万英豪中央,此刻旌旗招展,密密麻麻的人头各自站在自己的旗帜下,无声,但厚重的肃杀之气却冲天而起。
每个人都兴奋不已,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成军,攻取一个王朝的国都,千载以来还是头一遭,这一遭赶上了,一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活,是以所有的人都在摩拳擦掌,本都是些江湖人物,争勇斗狠不在话下,只盼着那伽璨真能多抵挡些时候,也好让自己在天下英豪面前显显本事。
金木水火土,五色旗帜下,所有前来助战的英豪,身穿白青黑红的战甲,早就整装待发,佘铃铛,殷利亨,张青山,胡三太爷,黄花儿,俱都站在各自队伍前面,待见到林麒来了,都朝他抱拳,一众群豪更是欢呼声起:“鬼师,鬼师……”
呼喊之声断金裂石,远远传了开去,令人热血沸腾,不能自己,胡三太爷感叹:“好气势,我这三弟当真不是凡物,竟然就能聚集起中原如此多豪杰之士前来助战,此一役不敢说前无古人,但绝对后无来者了,真让老头子叹为观止!”
胡忠仙在一边凑趣道:“三太爷的兄弟,自然是不凡的,先前叫他一声小太爷还有些不甘心,今日再叫,却是心甘情愿的很了,也只有如此人物才能与三太爷结为兄弟。”
胡三太爷微笑道:“忠仙,你可准备得妥当?可不要丢了咱们关外仙家的颜面。”
胡忠仙道:“三太爷放心,小的们都憋住了劲,要显露一下咱们关外仙家的本事……”
林麒听到如此多的人对着自己呐喊,意得志满之下,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往日里聚众与人相斗,也没少干了,但像今日这般大场面,以他为主,还真是从未有过,冷谦见他局促,悄悄对他道:“上前去说几句,鼓舞一下士气。”
林麒嗯的答应了一声,大步向前迈了两步,一万多豪杰见他上前,立刻停止呼喊,齐齐望向他,一万双眼睛盯着自己,林麒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脸色微微涨红,想了片刻,才高声道:“今日杀敌,有进无退,有我无敌,林麒愿与众位兄弟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这几句话林麒还是在茶馆说书那里学到的,活学活用,在这场合之下却也说的过去,周颠跟在他身后,忍不住道:“又不是拜堂,说的什么不离不弃?”
冷谦也笑,林麒什么都好,就是缺了威严,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只是短暂的寂静,一万多豪杰顿时狂呼起来,一起高喊:“有进无退……有我无敌……”
林麒威望有,毕竟一代鬼师,但实在太过年轻,威势很是欠缺,但他胜在话说的实在,虽然威严缺了,可在这一万多群豪眼中,亲厚却有了,尤其是那句愿与众兄弟同生共死,只是一句朴实的话便让这一万多群豪认可了林麒。
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有利有弊,林麒威严少了,但胜在待人亲和,鬼师称呼自己为兄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把命卖给他就是了,江湖汉子,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就认一个理,谁对俺们好,俺们就对谁好。
呼喊之中,林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抽出量天尺斜指向大都,高声喊道:“手持钢刀九十九, 杀尽胡儿才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 何为鞑虏作马牛?踏平大都,向前!”
向前二字喊出,冷谦掌中一个五色小旗摇动,顿时各个头领整合队伍,号令之声不绝于耳,一万群豪步伐整齐,进退有序,朝着大都而行。一万五色的英豪,身后跟着二十万大军,踏起漫天的烟尘,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眼住。
一炷香后,大都已是不远,林麒望着那座雄伟的城市,大声喊道:“那位兄弟敢领军令,去拔个头筹回来?”
胡忠仙跟在胡三太爷身后,闻言瞧了一眼胡三太爷,胡三太爷微微点头,胡忠仙带着十几个仙家越众而出,大声道:“我关外仙家愿替大军为前哨。”
林麒大声道:“去,等你的好消息!”
胡忠仙应了一声,带着十几名关外仙家向上冲去,但还未等靠近大都城墙,便被一股大力震荡开来,十几个人在空中飞舞,样子甚是滑稽。
胡三太爷冷哼一声,手中烟袋锅子一晃,一道疾风卷着空中这十几个关外仙家呼啸着落到林麒脚下,胡忠仙是想拔个头筹,去没想到在群豪面前丢了个大脸,脸上全是晦然神情,带着身后十几个兄弟半跪在林麒面前,也不说话。
林麒却是将他扶起,问道:“发生了何事?”
“我等本想立下首功,却没想到,此地禁制竟是如此厉害,用尽全力还是冲不破,反被弹起。”这话刚说完,他身后一个小仙突然捂住喉咙,双眼露出惊骇之色,然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萎靡下去,全身黄色瘟气流动,随即啪!的一声响,竟然爆裂开来,全身化作脓水,恶臭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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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三章 鬼疠之气
离近的几个想躲,那里还躲得开,被脓水溅上,惨叫声立时响起,全身也如那小仙一般,快速鼓涨起来,然后爆裂开,溅出更多的脓水,腥黄颜色的脓水接触到地面,发出嗤嗤……声响,竟是将地面腐蚀出个洞来。好在胡忠仙机警,在那小仙还未爆裂之际闪开,这才躲过一劫。
变化如此突然,众人都是一惊,早在那小仙出现异变,胡三太爷就吐出烟圈。将身边的人护住,看到这情形,即心疼又震惊,脸色一变道:“鬼疠之气。”
“哦,何为鬼疠?可有破解之法?”林麒急急问道。
“鬼疠之气,乃是用冤魂恶鬼培养的瘟疫之气,疫者。感天地之疠气……此气之来,无论老少强弱,触之者即病,邪从口鼻而入。发做急骤,病情危笃:疠气多属热毒之邪,其性疾速,而且常挟毒雾、瘴气等秽浊之邪侵犯入体,故其来势凶猛,变化多端,其情险恶。”说到这胡三太爷朝大都城头看去,但见月光之下,有一层淡淡的黄色雾气将大都四周笼罩其中。
黄雾流动迅速,看上去似有似无,若隐若现,其中夹杂怨气,戾气,当真是凶险无比。胡三太爷叹息一声道:“好个番僧,鬼疠之气不破,我等便被他挡在城墙下面,绝无一人能走近一步。”
林麒皱眉道:“伽璨真为了阻挡我等,倒也真下了功夫本钱,如此邪恶之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城中百姓?他以为凭此邪术就能抵挡我等吗?未免异想天开了些。”
林麒说罢,与冷谦商量了一下,张青山带着一千五百会符箓之术的道士,大步向前,一千多人到了离城墙还有五百步左右的距离,骤然停住,齐的一起脚踏禹步,口中念诵咒语:“自已灵,法也灵,我若不灵。谁会雷神。我能善感,雷神善应 ,一感一应 千定万定,有心感神。神反不应. 无心之感。其应如响,无非果无,但无妄念,一片真心,不知不识.心与雷神,混然如一,我即雷神,雷神即我,随我所应,应无不可……”
月光下。一千多个道士,禹步踏起,宛如一场奇异的舞蹈。咒语声更是响彻天地,神秘的咒语似吟唱似呓语,便是天地都有了变化,天边就有风雷骤起,一层层乌云,变换着各种奇怪的姿态,快速凝聚过来。
道士作法,大家都见过,但一千多人道士作法,可是蔚为奇观,不仅林麒这边人看的兴奋不已,就连城墙之上守城的元军士兵,官员,伽璨真都看得目瞪口呆。
林麒的阵仗未免摆开的太大了一些。张青山脸色涨红,眼露兴奋光芒,上次鄱阳湖大战,他不是不想去,而是被门中约束,那时形势并未明朗,龙虎山不参与朱元璋和陈友谅的争霸,但眼下大明朝已然成了正朔,要扫清天下,自然是与往日不同,是以林麒一声召唤,龙虎山就派张青山带着门中弟子下山,助徐达北伐一臂之力。
眼见风云之中有雷声轰鸣,张青山一道黄符甩出,对着大都上空的鬼疠,大喝了一声:“疾!”所有的道士同样甩出黄符,朝着大都喊了声疾!一千多人的喊声,如巨雷一般,接着风卷云舒之中,一道道粗细不一的惊雷从天而降。
一道道惊雷撕裂天空,轰然劈落在那一层黄色鬼厉之气上,发出撕拉撕拉的……声响冲击疠气。雷霆为阴阳之气所生,一千多个道士召唤的天雷,更是雄浑无比,天雷劈到到疠气之上,竟如火星落到了柴堆之上,顿时就引起了绝大的变化。
俗话说,尘归尘,土归土,伽璨真设下的疠气禁制,乃是无数恶鬼冤魂祭炼而成,而这些恶鬼冤魂,都是被欧洲来的吸血鬼吸血而死,雷法正是这阴邪之物的克星,但见一道道霹雳所到之处,顿时就如利剑划开锦布一般,撕开一道道口子,鬼哭之声四起,大有迅速将所有的鬼疠之气,吞噬干净。
北伐大军见张青山带领的道士一击奏功,顿时欢呼一片,伽璨真看到这一幕,双目路出骇然之色,不敢怠慢,口中咒语响起,城墙外,巨大的壕沟之中,埋藏着几万具尸体,无数温黄的气息席卷而出,弥补住疠气缺口。蜿蜒绵长的壕沟被伽璨真费了极大心机,用秘术布置成了养尸地,最是凶险邪恶。
尼古拉亲王眼见天上风雷一道道劈下,脸色已然变得更加苍白,神秘的东方法师,竟然有天使般的手段,能够召唤天雷为己所用,委实太过不可思议。
伽璨真眼见尼古拉亲王瞪着眼睛,哼的一声道:“亲王不必忧虑,雷法使出最耗心神体力,下面这些人,只能施法一次,决然不会永无止尽的请下神雷来。”
果然一次施法过后,张青山带着众道士退回军中,而在伽璨真咒语声中,瘟黄的疠气复又重新笼罩住大都,阿班扫马见伽璨真抵挡住了中原一千多个法师的施法,不由得信心大增,对他道:“国师,趁着下面的法师疲惫之际,何不让亲王带领血族下去冲杀一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伽璨真笑道:“非也,非也,如今徐达的大军被挡在外面,急切间攻打不进来,正应了兵法中的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此时若出去,对方士气正盛,胜负疏难预料,倒不如我们守住这里,让他们攻打,待时间一长,士气一竭,再冲杀出去,岂不是事半功倍!”
伽璨真也算是有本事的人物,奈何脑子不是太灵,想来也是,一个西域番僧就算是在中原待的日子长些,但几千年的文化,也不是他一朝一夕能够搞得明白的,他口中的兵法,倒也说的没错,但此话只适应人间之战,而如今这一战,实际上却是异域妖魔与中原法师之战,又怎能相提并论?何况数千吸血鬼,都已蓄势待发,只等他驱策,若是趁对方念诵完咒语,虚弱之际,一鼓作气杀出,张青山必然阵脚大乱,但他不出,看着张青山从容退下,伽璨真未损失什么,林麒这方同样没损失什么。
伽璨真摆好了阵势,让林麒从容攻打,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林麒眼见伽璨真的鬼疠之气颇难对付,一千多个道士请雷都劈散不开,不由得咦了一声,暗暗琢磨该如何是好,想了想,也没什么太好办法,只能是等这些道士休息一会接着去请雷,伽璨真跟个缩头王八一样不出,那就慢慢劈开他的王八壳。
一炷香后,一千多个道士复又上前,这次林麒,周颠,也念诵咒语,雷霆之下,鬼疠之气被激荡的就要散开,伽璨真万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比上一次威力更大,心神不由得巨颤,不敢让这些道士继续劈下去。
猛然大喊一声:“龙相出来!”
嗷!一声怒吼,城墙下方,巨大的壕沟中,猛然窜起一个人影出来,全身上下金光闪闪,看上去跟庙里金刚也似,龙相早已没了人的模样,被伽璨真用邪术,观想瘟魔,祭炼成了妖魔,此地鬼疠的万千气机,全都凝聚在龙相身上,金光闪闪的龙相,横隔在城墙下面,双手使了个印诀,壕沟内嗡然微响,气机穿梭牵引,生成氤氲暖气,顿时将所有的缺口补足。
龙相捏诀手势快的骇人听闻,低啸一声,沉沉朝着外面传出去,这声音清脆动听,仿佛是风铃相互撞击发出的声响,清脆的铃声带起层层气机震动,所有的鬼疠之气在这震动之中,旋转越来越快,淡淡的黄雾越来越浓厚,竟有如实质一般,到了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黄色魔体。
前方鬼疠之气在月光下飘忽,不停变换着各种诡异的形状,示威一般竟然渐渐胀大开来,其中更有细小气泡散发出瘟热的力道,咕噜噜……如开水一般翻滚,张青山晓得这鬼疠之气的厉害,此时又后继无力,带着千多道士向后退去。
眼见道士退下,伽璨真面色严肃,念诵咒语,龙相身躯扭动不停,与那黄色魔体融合为一,但见就是一个无敌金刚的形状,十丈左右高大,全身金色闪耀,法相庄严,双手手腕上各套着一串骷髅,双手摇动之间,发出一波波细细如铃声一般的声响。
声响有一种奇特的韵律,虽然是若有若无,却没有断续感,而是在有声无声之间,串联出一道流畅的旋律。铃声一起,犹如春夜之中雨打芭蕉之声,更仿佛头顶挂有一串无形的风铃,被夜风一吹,叮叮作响。然而,这清脆至极的铃声却是追魂索命的声音,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好听的声音,竟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铃声刚一入耳,所有人脑中便是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脑中仿佛钻进一个陌生的东西,猛地一涨。暴起的撕裂感,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脑袋炸成了碎片!
清脆如铃声般的声响却如附骨之蛆,虽是低低细细,似乎马上就要断绝,却又清晰无比,像一道道要命的铁索,朝在场是所有人脖子上套去。(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四章 禁制
伽璨真为了挡住林麒,不惜在城外挖了一条巨大的壕沟,里面尖木森森,用来抵挡大军,还将几万被吸血鬼害死的百姓填到里面,用秘术形成一个围绕大都的养尸地,如此犹嫌不够,又将龙相埋进壕沟里面,吸纳尸气,化身成魔。伽璨真费了如此大的功夫,就是想拖下去,拖到林麒徐达无可奈何之际,也就是他提出条件的时候。
龙相化魔,果然就震慑住了攻城大军,伽璨真也是松了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等松完,便见大军之中,一个黑脸大汉手执铁棍跃出人群,也未见他怎地,忽然一声长啸,龙吟一般席卷九天之上。
出来的不是别个,乃是林麒的结拜兄长秃尾巴老李,黑老李化为人形雄壮无比,手执一根银光闪闪的铁棍,龙头,虎眼,身躯如铁塔一般,黑老李出阵,横地一挥,强大的水汽如水银泻地迎上铃音,水汽似烟,似雾,看似没什么厉害的,但水汽一出,立刻笼罩方圆数十里,仿佛一堵厚厚的围墙将那清脆的声音阻挡住。
龙相身躯在空中不断变化,如同一条妖异的怪蛇,天上的月亮在水汽和若隐若现的瘟热气息下,变得朦朦胧胧,在这朦胧之间,龙相的身形变幻之快如白云苍狗,众人更是看得眼花缭乱,被水汽挡住的细小铃音相互缠绕不休,发出各种怪异至极的声响,忽地龙相大口一张,一波类似恶鬼哭号的鬼声。尖锐响起,连绵不绝,一波波冲击黑老李发出的水汽,朦胧的水汽被这声音冲击,瞬间震荡起来,无数水珠漫天而撒。
龙相的一声尖叫,竟然就突破了黑老李的水墙,黑老李也不着急,仿佛早就料到了水墙不能阻挡住龙相太长时间,手中铁棍高高举起。猛然一转。抡了个密不透风,仿佛一面银光闪闪的铜镜,棍影之中闪烁着耀眼的银色光芒,合丝无缝。黑老李嘿的一声。人跃到空中。铁棍划着凌厉的寒芒落下。
但铁棍所落之处并不是龙相,而是一棍戳到了地上。“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铁棍与地面相撞。生生激荡起一股巨大的声浪瞬间迎上龙相的鬼叫,声音之大,响彻九霄,龙相的鬼叫一经接触,刹那便被吞没干净,吞没掉鬼叫声音,这声波竟然雄壮如浪涛,片刻不停冲上龙相身躯。
龙相虚幻的身躯立刻变形,但不知为何,巨大的声波仍是没有震散鬼疠之气与龙相合二为一的魔身,龙相身形急速变幻,时而拉长,时而飘渺,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下一刻,黑老李嘿的一声大喊,朝着手中铁棍吐了口吐沫,接着将铁棍一抡,无数道水柱激射而起,到了空中,凝聚成一个更大的水柱,天地之间仿佛立起了一道天柱。
老李这一手叫做天一生水,只有掌管大江大河的龙神才能使得出来,但见大量水汽围绕在水柱旁边,水汽散漫飘荡在空中。由于水柱的旋转,水汽逐渐旋转快了起来。随后出现一个巨大的水团,水团旋转吸引到更多水汽,越长越高,上与天盖相接,下与大地相连。
旋转的水柱逼迫龙相不断后退,呲牙咧嘴,却是不敢靠近半点,黑老李见龙相退缩,手中铁棍向前一指,傲立在天地间的那道水柱,却突然旋转压缩起来,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一个巨大的水球。
“破!”黑老李破字出口,空中巨大的水球轰然爆裂,漫天大雨降下,冲刷掉此地瘟热气息,无数的水柱从天而降,龙相避无可避,身上凡是沾染了天一神水的地方,无不发出嗤啦啦……的声响,整个身躯顿时就是千疮百孔,鬼叫连连。
“威武……威武……”北伐将士眼见黑老李逞雄,立刻士气大振,齐声呐喊,声震四野。
城楼上的伽璨真脸色很是难看,冷哼一声,也不说话,手指快速捏诀,龙相身躯溢出青烟浓雾,身形急速后退,旋又隐身在疠气之中。
“破!”黑老李一声大喊,天一神水激射而出,不断撞击鬼疠之气形成的禁制,但此时疠气与先前又有不同,先前只是黄色气息,这时却参杂了缕缕如青丝般凌厉的气机。
不断冲击之下,禁制却是丝毫无损,林麒有些着急,朝前方看去,就见前面壕沟之中,不断溢出青烟浓雾,升腾而起,被锁在大都四周,而其阴气本源,则透过重重土石,蒸腾上来,发而为窍。积蓄的阴气顺着一种奇异的规律往来循环。
阴煞之气上下相连,后继有力,短时间想要冲破,何其难也,此处养尸之地,埋了几万被吸血鬼吸血而死的百姓,怨恨,暴戾的死亡气息之下,可隔绝一切五行神术。
林麒皱眉之际,黑老李不断冲击疠气,天一神水不愧是天地间至纯的神水,如此厉害的疠气竟然在冲击下不断变换形状,甚至有些地方发出布帛碎裂的声响,只是此地瘟煞力道太过强大,后续更是绵绵不绝,如此攻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有冲破疠气设下的屏障。
黑老李是水神,若是在有水之处,水源充足,他的天一神水吸纳水性精华,早就攻破了疠气,但在此地,大都城外的护城河都干了,后继无力,威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但伽璨真并不了解其中的变化,眼见黑老李铁棍挥舞之下,不断激射出天一神水撞击疠气,还以为神水无穷无尽,心中有些慌乱,念头急转之下,急忙捻动手中念珠,催促躲藏在鬼疠之气中的龙相。
龙相开始旋转起来,四周虚无的空间,开始一波一波如漩涡般的震荡,虚空扭曲,无比妖异,周围的气息明显地凝重了起来,一声奇异的呼啸响起,虽然仅仅是在方圆十几里之中,但其声辽远苍茫,恍若流动在万里无人的荒原。
接着剧烈的冲击轰然而来,龙相身上衣衫碎裂开来,露出身上刻画着的诸多符纹,开始闪烁,随即以龙相为中心,惊天怨气突起,随即这震荡迅速扩展开去,竟是将整个大都都笼罩起来,在疠气之内,又加一层瘟气,一层疫气。
三道瘟煞气机彼此交相呼应,竟然将大都护了固若金汤!伽璨真精神大振,三层禁制相连,不管外面再有多少手段,怕也是攻不进来,不由得得意万分,心中暗暗拿了主意,待林麒这些人攻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便要亲率七千域外妖魔一举冲杀出去。
林麒也变得焦躁起来,黑老李无水之下,攻不破禁止,林麒眼见黑老李有些疲惫,大喝一声:“虎头,去替下你大伯,用铁锥给师傅狠命的砸!”
虎头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本来张青山带着一众道士退下之际,他就想一跃而起,却是被黑老李抢了先,林麒不放话,他也不敢乱来,耳听得林麒召唤,欢呼一声,举着大铁锥手舞足蹈的超前跑去。
月光下,就见一个三四岁身穿红肚兜的男孩,竖着个朝天辫,手里举着个大铁疙瘩,蹦蹦跳跳的向前,仿佛是春日里出来游玩一般,一些老兵见过虎头发威,忍不住就是一片惊呼,城墙上的伽璨真却是没见过虎头,就觉得好生荒谬,如此战场,怎地多出个粉雕玉琢的小孩来?
伽璨真以为眼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谁知道那孩子脚下快得吓人,几个蹦跳之间已经到了黑汉身边,嫩声嫩气的道:“大伯,俺师傅让你下去歇息,这里就让俺玩玩……”
黑老李吃过虎头的亏,知道这孩子厉害的不像话,也不怕他吃亏,何况此地无水,硬生生使出太一生水,委实消耗过大,当下收了水,摸了摸虎头的小脑袋,转身回到林麒身边,林麒对着黑老李抱拳道:“辛苦了二哥。”
黑老李笑骂:“跟你家哥哥还这般客气,小心挨打!”
林麒嘿嘿一笑,去瞧虎头,就见他站在城墙下面,瞧着鬼疠之气中的龙相直流哈喇子,扭头朝林麒问道:“师傅,这个光头能吃不?”
林麒大声:“能,师傅准你吃了这秃驴!”
虎头闻言欢呼一声,猛然蹦跳起来,小小身躯好似朝天射出的箭矢,嗖的一声跳到半空之上,高举起手中的大铁椎,对准了龙相,猛然砸了下去。
一道沛然难御的气浪嗡声迫开,刚猛之极的力道,带着风声轰鸣而下,大铁锥乃是天外陨铁所打造,罡煞力道最是凶猛,这一砸,如同一道流星坠落,最外围的鬼疠之气,陡然现出一片黄幕,将这锋锐无匹的铁锥挡了一挡,接着便是嗡声颤鸣,空气中一次剧烈的抖颤,鬼哭狼嚎之声四起,半空中黄色的鬼疠之气被铁锥一冲而开,无形无色的空气也在剧烈的动荡之下,化成几可目见的巨大漩涡,搅动天空。震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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