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四响（中）
很小的时候，由于家里经济条件所限，柳敬亭无法拥有遥控汽飞机、山地车甚至自行车等玩具，于是弹弓、木枪、荆条弓、飞镖等自制玩具应运而生。
柳敬亭之前跟室友们说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玩飞镖，并不是在撒谎。
杨丽璐看着镖靶中心那支飞镖，脸色表情变幻不定，转头再去看柳敬亭，发现他已经站到跑步机上。
“柳敬亭！”
杨丽璐大声叫了一句，柳敬亭回头看她，一时忘记移动脚步，仍旧循环着的输送带直接把他送到跑步机尾部，柳敬亭反应不及，惊叫一声，整个人摔趴在跑步机上。
杨丽璐见状脸色大变，火速冲到跑步机前要去拉柳敬亭，柳敬亭用手掌“跑步”支撑着身体，然后对着杨丽璐叫道：“去把机器关了。”
杨丽璐恍然，赶紧去关了机器，柳敬亭趴在跑步机上，气喘吁吁。
杨丽璐大感内疚，吐了吐舌头，过来扶柳敬亭，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人拿出手机正在拍照，杨丽璐柳眉一轩，正要出声制止，却见柳敬亭翻了一个身，躺在跑步机上，对着拍照的同学比划出了一个剪刀手。
“喂你干嘛，他们会传到八卦楼上的。”杨丽璐提醒道。
“无所谓啊。”柳敬亭坐起身，拍了拍跑步机示意杨丽璐一起坐，然后拍拍手感叹道：“这就是为什么说生命在于运动。”
杨丽璐在柳敬亭旁边坐下，说：“你不是会玩飞镖吗？”
“嗯？”
杨丽璐转过头看着他。重复道：“你明明会玩飞镖，那天为什么故意输给我？”
“噢，”柳敬亭突然明白过来。笑着说：“好男不跟女斗。”
“我不稀罕，咱们再来一场。”
“你不是我对手。”
“不比怎么知道？”
“我身上运动天赋实在不值一提，喜欢打篮球，其实水平平平，羽毛球、皮乓球稍微高明一点，但也仅仅局限在业余水平，只有飞镖我不怵任何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脸皮厚？”
“当然不是，因为我在大学的时候拿过大学生寝室挑战赛的飞镖大赛冠军，决赛那场。我十镖全是十环，如果奥运会有这个项目，坐在你旁边的就是一个奥运会运动员了。”
“大学还是高中，时间轴出错了吧？”杨丽璐嘲讽道。
柳敬亭忙道：“高中高中。”
“别废话。”杨丽璐起身。“比过才知道，我飞镖是我小姨教我的，但是她现在都不一定能稳赢我。”
“哎呦喂，看不出半仙儿你还有这么嚣张的一面，看来有必要给你点教训，我让你一步。”
“不用，我就是要赢得你心服口服。”
半小时之后，杨丽璐嘴巴撅得能挂油壶。柳敬亭出手十把，九把靶心。一把九环，赢得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好强的女孩子也终究是女孩子呀，”柳敬亭拍拍她的肩膀，说：“走吧，去工作。”
“我不要去。”
“为什么？”
“不开心。”
“刚才不是你说的，输赢不在意，胜负无关工作？”
“我反悔不行？”
柳敬亭语塞。
“你也知道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干嘛还显摆本事地飞了九把靶心？”
“可是我最后一把没有啊。”
杨丽璐声音再提八度：“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最后一把是故意的？”
柳敬亭察言观色，然后像做错事一样，说：“那就不是。”
“我……你……”
杨丽璐气鼓鼓地指着柳敬亭说不出话，柳敬亭突然双手拉扯嘴巴、眼睛，舌头长伸，做了一个幼稚的鬼脸，杨丽璐措手不及，“噗嗤”笑了出来，再要绷回去已然不可能。
一场小风波，就此消泯于无形。
……
虽然没有立即引起评委会震动，但还是成功进入三十二强，新闻传到中国，意义自然不同，凡关注古庸生的人们都知道，他现在身兼数职，手里忙着好几个事情，上面委派的搜集文化工作，星月电视的艺术总监工作，他自己的杂志的工作，以及各种连载、约稿。
不要说同行敬服他的精力充沛，就是期待续作的读者们都表示不忍。
12月初，星月电视少东家宫承恩发了一条片场照片的微型博客，照片上，柳敬亭疲惫地躺在椅子上睡觉，宫承恩充满感情地写道：“好好休息一下吧，铁人柳。”
这条激情四射的微型博客迅速在网络上传播开，很快微型博客出现一个#古庸生请你休息一会#的讨论，并迅速登上热门话题。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大家的诚意，柳敬亭果然销声匿迹了半个月，剧组再没报道他的踪迹，他的个人微型博客也回到放荒的状态，就连目前的执行主编天道有常也消失了。
正当大家狐疑不定的时候，丽阳发了一条微型博客：“连续开了一周的会，坐在马桶上都在想圣诞元旦双节特刊选题，的编辑们显然全被疯狂的古庸生感染了？”
大家这才恍然，原来他们是去准备杂志特刊了。
就在不知第多少个方案被否决掉时，康令月提议道：“不如就简单一点，特刊就多放柳敬亭的几章连载就好了，反正每次大家都抱怨连载得太慢。”
常有道第一个附议，然后其他人都苦笑着点头，只有半仙杨丽璐皱眉反对道：“大家不能真把他当成机器人啊。”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这个时候身在剧组的柳敬亭突然在编辑群里说话：“如果想不到什么满意的点子，特刊各自多放一章和的连载吧。”
徐晴举着手机在大家面前晃了晃，康令月道：“惭愧！”
徐晴道：“不能让他一个人撑着，我们再想想办法。”
“主要是他到现在也没跟我们布置具体的任务，我以前也没做过杂志，不太了解。”康令月解释道。
“他又说话了。”徐晴说着，大家都打开wc。
“令月的漫画可以放在杂志末页，算是彩蛋，晴姨推了的约稿，巴西游记直接发在咱们自己的杂志上，稿费都是另算啊。”
徐晴和康令月相视一笑，一起回：“收到。”
“嗯。老常开一个评论堂栏目，你自己写一篇稿子抛金引玉，然后再征集一些投稿，以趣味为主，不宜过长，具体字数你再斟酌一下。”
常有道回：“收到。”
“好，青椒，你负责写一篇编辑部变奏曲，介绍一下几位编辑的特点，风格尽量搞笑，除了晴姨，其他不妨恶搞。”
青椒忙回道：“好的。”
“最后是庆宇，我对设计懂得不多，整体风格以元旦为主圣诞为辅，你自己看着办吧。”
肖庆宇回：“我心里大致有方向了，到时做出来给你看。”
“好，半仙因为要继续给我做翻译，工作参与得不多，大家不要有意见呀。”
徐晴回道：“就你小心眼多，我们没人这么想。”
徐晴虽然摆长辈姿态调侃了柳敬亭一句，但是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他布置工作的思路，正是各尽其才，不偏不倚。
“嘿嘿，我认错，以上提到的几个想法全是从大家最近的讨论中得出的灵感，跟大家说一句，辛苦了。”
编辑部所有人都是一怔，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有谁，会比你更辛苦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四响（中二）
根据柳敬亭的安排，常有道苦思了几个方案之后，最后把这个评论堂栏目定名为“华山论剑”，跟如今网上那个最大的武侠论坛基地同名，常有道自己写了一篇，以每个角色为单位进行点评。
同时，常有道以古庸生的名义向萝卜头发出了约稿函，萝卜头欣然同意，通宵写出一篇。
实际上，除了这篇文章，萝卜头已经受好几家杂志之邀写了不下六篇分析的文章，遗憾的是，迟迟不来约稿函，萝卜头一度以为那是因为古庸生不同意自己的文章，所以才不愿意邀稿。
作为文学评论人，如果不能得到原作者的认同，无论如何会有些尴尬，虽然可以以一句“文学本就存在二次创作”作为挡箭牌，但心中仍是期待着古庸生能给出哪怕一句话的点评。
如今发出约稿，等于是间接认可了自己。
……
今天拍摄的剧情正好是黄蓉初次以女妆见郭靖那一场，无论怎么看，这一段描写都有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影子，对经典故事故事的借用以及对名著的模仿本就是金氏武侠的一大特点。
柳敬亭在剧组待了几天，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在等这一场戏。
由于朱依依从没接触过撑舟，所以导演组想用替身和剪辑来完成，柳敬亭当然反对。他让宫承恩着人找了一位渔夫，对朱依依进行专业培训。
好在朱依依领悟能力较强，很快掌握撑舟技巧。倒也没有耽误太多进程。
这场戏结束之后，柳敬亭照旧坐在棚里跟宫承恩一起吃盒饭，半途宫承恩接了一个电话，接着放下盒饭对柳敬亭说：“我出去接个人。”
大约五分钟之后，宫承恩带着王芊芊出现在棚内，女孩围着一套红色毛巾，穿着棕色长靴。摆手道：“好久不见啊，大叔。”
柳敬亭咽了嘴里的饭，笑道：“好久不见大侄女。”
“坐吧。”宫承恩端了一个凳子过来。
王芊芊在二人中间坐下。一脸诡异的微笑，看着柳敬亭，说：“今天特意来找你的，有事相求。”
柳敬亭点头。
“对了。大叔现在还跟弥琥在一块吗？”
“她在美国啊。”
“你知道我的意思啦。”
“仍然是好朋友。”
王芊芊了然颔首。然后说：“我知道对大叔来说，我这种角色就是长篇连载小说中的边缘角色，偶尔见一次面，然后长时间消失。”
柳敬亭摇头，用筷子指着宫承恩说：“他平均一天跟我提两点二次你，不存在边缘问题。”
宫承恩咳了一声，说：“芊芊你什么事情找古帅？”
王芊芊侧头看宫承恩问：“你把我的事情跟他说了吗？”
“哪一件？”
“我私生女身份的那件。”
宫承恩摇头。
王芊芊再把头转向柳敬亭，说：“那我先简单地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王芊芊，是海洋电视龙传集团董事会主席王奇森的儿子船王王船山的私生女。”
柳敬亭听到海洋电视、龙传都没有什么意外。直到听到最后三个字才略感诧异，问：“那你跟王航安……”
王芊芊笑道：“同父异母的哥哥。”
柳敬亭点头，随即问：“那你今天来找我不会是为海洋电视吧？”
“不好意思，就是的。”
宫承恩眉头皱起来，柳敬亭问：“我记得你好像很恨你的那个，爸爸啊。”
“他是混蛋的事实从未改变，可是呢，我妈放不下他，这里面的恩怨纠葛，你作为一个写小说的应该能理清楚。”
柳敬亭只好“能理清楚”的点头。
“那你让古帅做什么？”
“别紧张，不会来挖人，我估计你们早知道海洋除了在拍，还在偷偷拍摄的事实吧？”
“知道。”柳敬亭坦白道，宫承恩也点了点头。
“嗯，所以，我来找你是想请你替写一首歌，毕竟都是你的小说，这要求不过分吧？”
柳敬亭看了宫承恩一眼，宫承恩接道：“这个要问一下我爷爷。”
王芊芊冷笑道：“古庸生向来自行其是，什么时候听受别人约束了？”
古庸生道：“我是担心你们两个闹矛盾，这事情宫老爷子肯定不会替我做主。”
“你怎么说？”王芊芊瞧着宫承恩。
宫承恩皱眉道：“王船山那样对你们母女，你还要帮他？”
“是我妈让我来找你的。”
宫承恩叹气道：“那我肯定是答应的。”
柳敬亭说：“那行，宫帅，你跟你哥说一下。”
“什么时候可以完成？”王芊芊问。
“马上就可以。”柳敬亭放下碗筷说：“你以前不是组过刀花乐队，学过音乐吗？”
“我是瞎玩。”
“谱子总懂吧？”
“那又怎样？”
“老法子，我先把歌词写给你，然后哼调子，你对着歌词把谱子写出来。”
宫承恩、王芊芊嗔目结舌地望着柳敬亭。
“笔墨伺候。”
王芊芊从包包里拿出一支水笔和一个小记事本。
这就是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神奇经过。
“情爱一生只不过是贪恋痴嗔。”王芊芊念着这句歌词嘴角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对了，你现在一个字多少钱？我好给你讨要稿酬。”王芊芊问道。
……
12月16日上午，海洋电视突然公布正在拍摄电视剧的消息，并同时透露，目前已经在接洽古庸生希望可以为电视剧请一首主题曲。
后一条信息当然是烟雾弹，也是宣传的惯用手法，为的就是引起大家的猜疑和讨论。
不出所料，这条新闻仿佛深水炸弹，刚一放出立即引起大家的热烈讨论。
对！
“这种碰撞才是真正的同等级较量，什么的真心算了。”
“海洋终于祭出杀手锏，我说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甘心被压着。”
“还是那句话，武侠世界，能跟古庸生交手的，只有古庸生！”
……
的消息公布不久之后，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再传喜报：“在由主办的‘推理小说世界杯’十六强的角逐中，来自中国作家柳敬亭先生的，奇迹般地得到评委会十位评委的全部满分，大赛组委会为此临时改变规则，无论柳先生接下来的比赛表现如何，他都会得到总决赛入场券，成为史无前例的总决赛‘第三人’。感谢柳先生带给我们的巨大惊喜，我们把这一天定为推理史上的‘黄金日’。”
作为柯南道尔的成名作，当初一经发布，就引起巨大反响，故事中提到的“演绎法”，成为推理小说史上的一座丰碑。
伟大的福尔摩斯在侦破案件中，频繁使用这种方法进行推理，引得无数读者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看完后，把其中的演绎法用到生活中的例子不胜枚举，柳敬亭就做过这种事，当初看完，走到大街上，认真观察路人，然后根据人家的衣着打扮、步行速度判断人家的工作、婚姻状况。
毫无疑问地是，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让全世界读者为之痴迷的伟大作品。
“全部满分，柳敬亭提前锁定总决赛”的消息一举盖过网络上几乎所有娱乐和文化新闻，并且成功地占据了七点档每日新闻十秒钟的时间。
网友们疯狂地请求柳敬亭把小说发出来，编辑部立即召开会议，决定要不要把放到特刊上进行连载，讨论的最终结果是，把做成赠刊，和一块发售，相应地，杂志的价钱要做提升调整。
柳敬亭赞同了这个提议。
……
亭穿八年十二月，“柳敬亭”和“古庸生”几乎承包了整个网络世界。
第二百九十三章 四响（下）
“从我创立鼎世文化以来，再也没有生出过这种无力的感觉，好像自己正在千方百计地捕捉山里的那只狼，安排好陷阱，准备好工具，做足一切准备，正准备登山，突然看到有人扛着一只老虎下山。”
薛慕亮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右手握拳支着下巴，正在参加黄河文艺的三人视频会议。
“古庸生，或许真的是不可战胜的。”
从未言败的莫之余罕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崔嵩微笑着摇头，从薛慕亮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莫之余说话，他仍旧是一脸莫测高深的不以为然。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两部风头大盛的电视剧，一部即将起势的神话小说，一部轰动国外的推理小说，一炮四响，前所未有，一时间几乎全城尽是古庸生，线上线下都是关于他的话题，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等于踏上人生巅峰，你们想想，已经在巅峰的人接下来要怎样？”
“要么原地待着，要么开始走下坡路。”
“是啊，听闻在第一次文化工作会议上，这位初出牛犊的古先生，当场跟北方的学术领袖吴启光呛声，消息传到上面，引起部分老同志们的不满，学术界和武术门派一样，是最看重规矩的地方，他一个后学晚进毫无敬畏心，恃名傲物、年少轻狂，这样的人如果上去，谁知道能横成什么样。”
崔嵩笑了笑，说：“最后这句话是上面某位的原话。”
莫之余眼睛一亮。说：“这么说，他的靠山……”
崔嵩摇摇头，说：“本来是。但他好赶不赶在推理世界杯中又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等于再次为国争光，每日新闻都进行了报道，只好暂且不了了之。”
“暂且？”
“是啊，所以，现在我们反而不用着急，学习陆艺筹。耐心地等着就好。”
薛慕亮移开拳头，问：“崔社，如果他下去的话。能到什么程度？”
崔嵩略沉吟一会，语气忽而冷峻，说：“杂志抹掉。”
莫之余道：“这个能吗？那位退休的大人物不管？而且再退三步，他还是康育昌的亲传弟子。”
崔嵩摆手道：“怎么可能会那么粗暴？”崔嵩摆手道：“他一身万千宠爱。不代表他杂志所有作者都有这个地位。”
莫之余了然点头。薛慕亮思索片刻，说：“能从供销商和书店方面下手吗？”
莫之余和崔嵩齐声说：“不可以。”
“这个牵扯面太大，”莫之余解释道：“如果事情最终曝光，无法预料读者们的反弹情绪会达到怎样的地步，到时上面为平息众怒，我跟崔社卷铺盖还是小事，黄河文艺和鼎世可能也要遭殃，得不偿失。”
薛慕亮忙点头。说：“我欠考虑了。”
崔嵩接道：“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而且你们不要忘记古庸生本人的手段。几轮交锋下来可以大致看出，人畜无害只是他的一副面具，骨子里绝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物，而且一旦施手报复，就不休不止，林天阁不就是一个例子吗，被压得连我们都无计可施，不要忘记，他是能写出金蛇郎君的狠角色。”
“而且，他现在又搭上星月电视，成了独立董事，星月的背景更加深不可测，那位隐居幕后的传媒凯撒纵横江湖的时候，我还是大学生，他到我们学校做讲座的时候，人气比一线明星还高。”莫之余说，“我一度把他当做自己的偶像。”
“说这么多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小亮，古庸生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动得了的人，我们现在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情就是，顺着风向把的作者拔光，他古庸生再逆天，总不能一个人写一本杂志吧？”
听着崔嵩轻描淡写地谈话，薛慕亮恍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么多年，无论莫之余如何妙计无穷，纵横捭阖，但是她始终是副社长，而相对低调、似乎无为而治的崔嵩则一直居于社长的位子，稳如泰山。
……
“他是为我抱不平，事后我把他和小晴都说了一遍，倒跟你添麻烦了。”
老李在电话里把情况跟徐远怀说了一下，徐教授听完自然十分抱歉。
“这事情本来就是我从中促成，哪里有什么麻烦可说，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就跟你说一下，让你心里有数。”
那天晚上，徐晴把柳敬亭会上的情况跟父亲一说，徐远怀心中就感到有些不妥，毕竟吴启光作为这次活动的总负责人，直接对上级负责，以他的城府，会上的情况不知怎么被汇报成什么样子。
柳敬亭少年心态，不平则鸣，而且出发点又在为他鸣不平，徐远怀听完徐晴的话之后实际上并没有说什么。
“现在的学术界之所以死气沉沉，就是因为年轻人不敢说话。”
徐远怀挂了电话之后，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
“说话又怎样，成果出来，不挂着自己导师的名字，能上那几本杂志吗？”唐教授平静道。
徐远怀摇头叹息，说：“让小柳参与进来本来是好事，最后别再给他惹了什么麻烦。”
唐教授道：“他遇到的麻烦还少吗，你别杞人忧天，好好替小晴弄好比什么都强，我就不信谁还能把这功劳抢走。”
“你说得对。”
……
刚从剧组回到学园的柳敬亭，自然不知道上面开了一个会，更加不可能知道，他还成了那个会的一个小议题。
柳敬亭回校去上了一节课，结果教比较文学的女教授调侃道：“我们老师在办公室都说，能给柳敬亭你这个大忙人上一节课都是稀奇的事情。我们要好好珍惜呢。”
柳敬亭忙从位子上坐起来，微微躬了一身，道：“给您添麻烦了。”
女教授微笑摇头。道：“这中间的平衡点你自己好好把握一下。”
柳敬亭认真答应下来，老老实实地完成了今天的课，下午放学之后，公寓都没回，直接去了编辑部。
“我想到一个主意，关于的，大家都围过来。”
柳敬亭刚到办公室就开始嚷嚷。除了肖庆宇，其他人都把头从电脑屏幕上或者笔记本上移开，集中到柳主编身上。
“你有想到什么主意？”同负责这个项目的徐晴问道。
“漫画。”柳敬亭看着徐晴答道。然后转头看向盘腿坐在椅子里的康令月，说：“康指导员，有没有想过出一本自己的漫画集？”
大家说这话，各自从位子上起身。走到办公室落地窗旁。围着柳敬亭坐下。
康令月问：“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姚主编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再开一本童话小说，她说很多家长写信给她抱怨现在孩子又没书看。
我现在手里事情多，重新开一本童话时间太紧，我就想把做成漫画，反正这本书的终极目标就是落在孩子们的身上，之前是思维惯性，想先出电视剧然后再漫画改编。现在想想，何不齐头并进呢？”
徐晴瞥了他一眼。说：“你的意思，我又要加一项写脚本的工作？”
柳敬亭谄媚笑道：“晴姨就是见多识广。”然后看向康令月：“怎么样？”
“我，我以前没做过，不过我认识一个专业的画手……”
“不用，晴姨也懂绘画，你们两可以参详着来做，对不对晴姨？”
徐晴哼了一声，说：“我真是上了你的贼船，铁了心要把我剩余劳动力榨取干净。”
“晴姨你想想，这其实是个大生意，会火这点你没疑问吧？在这个前提下，电视剧肯定也会大火，然后漫画集跟着火，漫画火了之后，跟着就是动漫，然后是各种周边，整个就是连锁反应。
我举个例子，你们也看到了，我直白一点说吧，单是动漫和漫画改编这两项收入，就够我在江海买个一百平以上的房子，而据我判断，只会更多。”
“我今晚回去就开始学漫画。”常有道说。
“你就听他忽悠吧。”徐晴似乎不为所动，“画个那么好看的饼。”
“晴姨！”
“行了，又没说不答应。”
“谢谢晴姨。”柳敬亭象征性地给徐晴捶了捶胳膊，然后看向康令月。
“我加入。”
“漂亮！”柳敬亭拍掌叫好，然后说：“那你们先把孙悟空的形象确定一下，然后给我看看。”
徐晴和康令月齐齐白了他一眼。
……
12月22日，柳敬亭直接晋级决赛的消息渐渐平息下来，海洋电视发布了第一支片花“天大地大”以及由古庸生作词作曲的同名主题曲。
同天，剧组首次开放媒体探班。
12月23日，圣诞元旦双节特刊上市，因为有加持，这次杂志销售的火爆程度不弱于复出第一刊，同期几乎所有青春类杂志选择了避让，连韩朔的都选择了延迟上市。
尽管大家对中揭露英国殖民印度的历史感触不深，但还是为这个有别于的推理小说所折服，特别是个性日趋展露的男主人公夏洛克福尔摩斯，迅速赢得了一大片粉丝，这些读者纷纷请求古庸生要把福尔摩斯写成类似楚留香、陆小凤一类的系列故事。
与此同时，同期另外一个连载也进行到第一个大**部分——孙悟空大闹天宫！
故事第四回写孙悟空随太白金星上天之后，得了一个弼马温的官职，起初不知因由，做得尽职尽责，得知弼马温居然是一个“不入流”的官之后大怒，反出天宫，自立旗号“齐天大圣”。
之后，天宫派兵围剿不遂，只好认了他这个封号，并让他去守蟠桃园，再后来就是偷吃蟠桃、偷吃太上老君仙丹，把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搅得乱七八糟。
可以这么说，中大闹天宫的部分是本书浪漫主义精神的最集中体现，猴王的不平，猴王的造反，猴王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无不深刻地体现出人性解放以及追求自由的精神内核。
而本次特刊赠送的第六回连载，写到杨二郎大战孙悟空的部分，更是展现出了卓越且瑰奇的想象力，成为神话故事中最为经典的战斗之一。
猴王的机敏和高超手段在这段描写中，得到最为淋漓尽致的体现，而最后因为那条多余的尾巴露馅于二郎神，更是成为无数人孩童时代最难磨灭的幽默回忆，琳琅的笑声洒满整个童年时代。
这几章连载一出，不说读者们内心惊叹古庸生这种神乎其技的创造力，就是成年埋首于故纸堆的老学究们也是一拍桌面，大喜道：“，成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挑衅的初次
３月１８日，《匠录》办公室正式搬入橙浦江边的写字楼。
自柳敬亭而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气。
少年只身离家，闯荡上海滩，追求的是什么，不就是可以遥望明珠塔高耸云霄，坐看橙浦江流水东去？
随着大家入驻进寸土寸金新写字楼，这两个梦想同时实现。
“这片地儿应该是江海房价最高的区域了吧？”
搬家结束之后，大家躺在阔大阳台的长沙发上休息聊天，徐晴指着江边两岸说。
“不是一般的高，而是高得像胡说八道一样。”康令月接道。
“晴姨你生在京城，应该不至于被江海的房价吓到才对。”常有道说。
徐晴摇头，说：“我自小就住在燕大，长大之后就到处跑，哪里有时间去感受房价高低。”
“不用感受就不用烦恼。”
“而且我觉得晴姨说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说走就走的旅行，一直在路上，想想就很惬意。”
被小辈们如此诚恳地一捧，哪怕是见惯人间诸色，也还是忍不住心情舒畅，徐晴微微一笑，说：“不过话说回来，我对读大学那会的房价还真的有些印象，因为当时我有同学租在校外，我也在在‘逃离父母’的思想驱使下，在校外住过一段时间。”
“晴姨读大学的时候，房价好像还没炒这么热吧？”
“差远了，那时候我五百块可以租一室一厅，当时京城一环的房价也不超过一万，现在呢……”
“已经翻了近十倍了吧？”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柳敬亭说。
“看吧，这就是土豪。”
柳敬亭笑，转移话题道：“晴姨，不如你跟大家说说你大学时代的故事吧，我一直对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活有向往。”
“柳敬亭你少这么说，我没有比你们大多少。”
大家笑，然后都看向徐晴，徐晴点了点众人，然后回忆道：“其实我那个时候的大学也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老派保守，总体来说和现在区别不太大，只不过那时候男女朋友还不流行开房一说，他们喜欢留宿寝室。”
“啊？”
徐晴笑道：“这个就不方便具体举例说……”
“举例，举例！”
几个男生突然异口同声地要求道，女生们相视尴尬微笑。
“这么说吧，那个时候经常有情侣被室友或者门卫大爷堵在宿舍。”
“晴姨遇到过吗？”常有道问。
这个问题充满异议，柳敬亭立即制止道：“老常注意分寸，别太没大没小的。”
常有道忙摆手道：“我我，我是问晴姨有没有堵到过别人，不是……”
“咳——”徐晴急忙阻止常有道说下去，说：“堵是没有堵到过，但是大二有一次感冒在寝室里睡觉，见证过一次现场直播。”
“女生也可以带男生进宿舍？”
“男女平等嘛。”
“……”
“不讲这个了，”徐晴调整了一下语气，说：“我来问一下你们，你们读大学的时候，还有见过有人用纸手写情书的吗？”
大家都开始努力回忆，柳敬亭问：“小纸条算吗？”
和他坐在一块的杨丽璐，偷偷地掐了他一下。
很久以前的一个雷雨夜，杨丽璐抱着枕头出现在柳敬亭房间门前，最后柳敬亭仗义将她收留，自己在地铺了一个晚上，为了感谢柳敬亭，杨丽璐在他的书页里夹了一张感谢纸条。
“我是说情书。”
“噢。”
“没有。”
“好像表白都是通过短信、电话或者ＷＣ，或者就当面告白，大学就没见过谁专门手写长篇情书了。”
徐晴点头说：“我读大学的时候，手机和ＷＣ都还没流行起来，最多就是有人用个小灵通或者传呼机，男生追女生，都是以递情书为主。”
“我觉得挺好。”柳敬亭认真道：“不管用什么字体，用几号字体，机器打出来的字永远没有手写的真诚。”
“和手写情书一样珍贵的记忆还有自行车，你们可能会说，现在也有自行车，但你们平时出门会经常骑吗，不会吧，你们宁愿打车。而我大学那个时候，只要心情不好，想找人喝酒，骑着自行车就走，然后喝到痛快再回。”
徐晴陷入某件事的回忆中，停顿一会，续道：“我到现在都还能清楚地回忆出我一位学姐失恋之后，大哭着骑着自行车在大雨地里狂奔的场景。”
柳敬亭道：“现在大家宁愿坐在出租车里笑，也不愿意骑着自行车哭。”
大家又说笑一阵，话题终于不可避免地来到正在宣传新书的蓝图斯身上。
“截止到现在，好像还没提ＰＫ的事情。”常有道说。
“《老人与海》的世界销量早就破了他《外时空大战》的纪录，哪还有脸说？”杨丽璐道。
“也是，他现在只有一个电影票房纪录可以拿出来说一说。”
“他新书是五月上市，估计会在四月底发出挑衅。”
虽然网上的消息还不是很多，但自从蓝图斯公布《星球纪元》的消息之后，关于他和柳敬亭的比较也一直没完全停息。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杂志的事情，柳敬亭似乎完全没有关注这个信息，所谓的“女王约稿”也好像只是一句玩笑话，采访之后，再无下文，而且随着《神雕侠侣》的面世，大家的注意力被部分转移，所以不要说读者和业内同行，就是常有道几个人也忍不住好奇心，旁敲侧击地问起来。
“这次不等他主动挑衅我了，”柳敬亭自然明白大家的心思，于是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等搬家的收尾工作处理完，如果他还忍着不提，我就会主动发个声明，关于新书销售比拼以及改编电影的票房战争，正式开始。”
“主动宣战？”徐晴谨慎问道。
“是啊，庆祝乔迁之喜。”
“你应该知道《老人与海》并不适合改成商业电影，你的意思是《神雕侠侣》？”
王见山也疑虑道：“中国武侠在国外……”
柳敬亭笑道：“《神雕》已经存了一半的稿子。”
“你要开新书？”杨丽璐问。
“不然怎么跟英国女王交代？”
所有人都急忙打起精神，目光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柳敬亭身上。
“的确会开新书。”
徐晴似乎想起什么，道：“哈利那个？在英国地铁看到的那个小巫师。”
“是的。”
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
徐晴解释道：“我们在英国地铁碰到过一个小男孩ＣＯＳＰＬＡＹ成巫师，敬亭从那小男孩身上得到一个故事灵感。”
“晴姨的意思是童话吗？”
“适合大孩子、小孩子一起看的童话。”
常有道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说：“童话市场，一直大有可为，不过电影的消费群体还是以年轻人为主流吧？”
“大家放心，既然准备好主动挑衅一次，我会考虑全面。”
柳敬亭说这句话时，也没有刻意表现出自己的自信，但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理所当然的气势。
……
“不过又要辛苦你了。”
柳敬亭笑着跟杨丽璐说。
第三百七十三章 巅峰战火，哈利波特（上）
被翻译成七十多种语言。
全世界销量突破三亿五千万册，成为地球上最畅销的小说之一。
改编的同名系列电影，全球票房突破70亿，成为史上最卖座的系列电影。
创作这部作品的作者长期居于世界作家首富的地位，国内影响力甚至超过女王。
除了书籍和电影，DVD、电视片、游戏、服装、文具，甚至主题公园、主题旅游都已经渗透人们的日常生活，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产业链，而且这个产业链还在不断地扩展和丰富。
可以说，历史上从未有过一部作品取得过如此巨大的成就，除了本身创下一个又一个销售奇迹，关于图书周边的所有版权，也几乎全部打通，而且都取得不俗的成绩。
不住衍生出的周边版权，不住地被哄抢。
大资本撬动大市场！
这部作品就是席卷全球、令世界各国无数读者为之倾倒的《哈利波特》！
……
“哈利波特？这就是书名吗？”
重新恢复工作的杨丽璐，听到这个书名，底气不足的问道：“就是一个男孩的名字？”
“是的。”柳敬亭笑着答道，他现在也没办法解释，这个男孩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且他理解杨丽璐的担忧，相比于蓝图斯的《星球纪元》，这个名字显得毫无胜算。
“这样讲，就只能是童话了，用主角名字做书名。”
“奇幻、魔法，等第一部作品出来，你就会有大概的印象了，放心，不用‘宇宙爆炸’、‘银河翻滚’这些突破天际的书名也一样赢得了。”
即便是当面听到柳敬亭这么说的杨丽璐，也仍旧没有足够的把握能赢得过蓝图斯，销量之战或许还有机会，但是电影票房这一块，无论如何有些草率。
“小说终究跟电影不一样啊。”杨丽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柳敬亭也不再解释，开始敲字：“第一章幸存的男孩”
3月20日，柳敬亭在个人微型博客发了一条状态：“新办公室迁移完毕，《神雕侠侣》正式开始连载，预计年底结束连载，全本上市。另外，女王的约稿已经动笔，大约五月份可以跟大家见面。”
五月？
敏感的网友和记者很快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特别是一直等着看好戏的好事者们更是瞬间高潮。
“蓝图斯新书《星球纪元》已经定档五月，如今柳敬亭也宣布五月有新书，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柳敬亭发这条消息的意思是，正式向蓝图斯宣战了吗？”
“我有一个问题，按柳敬亭所说，他五月新书是应女王约稿所写，那就是说他准备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写一本小说，来正面硬撼准备了好几年的蓝图斯吗？”
即使诺贝尔之赌刚过去不久，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有大片的人认为柳敬亭这是又一次耍奸赌滑，一个月写一本书跟蓝图斯打擂，输了也不会多尴尬吧。
当然，同样受诺贝尔之赌的影响，另外一批网友则小意许多：“我觉得大家最近还是多多留心和关注哪个国家突然出了一本火爆新书吧，因为很可能那就是柳敬亭披的马甲，故技重施呢。”
这个观点不止在中国网络世界广为流传，连许多外国网友也开始调侃起这个话题。
“最近如果有什么比较畅销的新书，千万要注意作者署名哦。”
一时间，柳敬亭化身万千，神龙不见首不见尾地在世界各地出没，今天美国出了一本《炼金师》，似乎背后有柳敬亭的影子，明天法国出了一本《面具》好像柳敬亭的手笔。
许多商家还主动借柳敬亭之名为自己出品的新书炒作宣传，一边雇水军在网络上分析某部作品和柳敬亭的密切关系，一边再“哭笑不得”、一副“马上要报警”的姿态出面澄清。
这种全世网民集体娱乐的热点消息，自然很快传到蓝图斯耳中，他在推特上隔空隔海向柳敬亭喊话：“同样的招式一用再用，就太缺乏想象力了，既然说五月有新书出来，何必用放出这种烟雾弹？”
当事人出面回应，大家的吐槽越发地欢快。
柳敬亭这次完全一改往日三缄其口的状态，得到蓝图斯回应之后，立即针锋相对地回道：“我说得非常清楚，五月份有新书，而且百分之百是署名‘柳敬亭’，至于目前世界各地流传的大约58本小说，本人绝对不敢掠美。”
柳敬亭和蓝图斯的这次正面对话，再次掀起世界网民讨论的小高潮。
美国人喜欢看单打独斗，中国网友喜欢围观热闹，既然大家目的相同，自然要齐心协力把这次擂台搭好。
“既然如此，我看蓝图斯和柳敬亭两位不如选择五月同一天同一时刻发书，公公正正地战一场，岂不是好？”
这种观点还未大规模传播开时，蓝图斯就再度藉此发声：“《星球纪元》5月8日上市，这个应该没问题，不过小说上市之后，我电影计划同时启动，不知柳先生是不是还要同时准备一份剧本？”
实际上，早在三个月前，《星球纪元》的宣传计划就基本敲定，包括前期预热、公布书名、书迷互动，接着蓝图斯接受电台采访，以调侃的方式提一提跟柳敬亭的赌局，关于这一点，蓝图斯想了好几段台词。
结果，万万没想到，柳敬亭那边居然主动出手，轻描淡写的一句五月发书，将战幕提前拉开，从某种程度上打乱了自己的宣传计划。
但影响并不大，宣传手段本就是百川到海，殊途同归，柳敬亭作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作为“侦探之王”，拥有非常可观的利用价值，若非如此，以蓝图斯现今的地位，是完全没必要做这种PK式话题宣传。
蓝图斯放出“电影项目”这一杀招之后，柳敬亭方面果然陷入沉默，似乎应对无力，到接下来的电视采访中，蓝图斯趁热打铁，再次详细地强调了《星球纪元》的电影改编制作事项。
主持人何等机敏，立即把话题引到柳敬亭身上，镜头前的蓝图斯笑道：“当然是一个玩笑，我写书之前，电影计划就在筹备，而那位柳敬亭先生，似乎才刚定了新书计划，这里面的较量是不对等的，我没必要占这个便宜。”
蓝图斯摆出这个高姿态，倒不是纯粹作伪，自从他跟柳敬亭定下那个比试之后，基本上每次谈到新书，或者对方出新书，都会接到相关问题，时多时少，却从未真正停止。
后来《老人与海》横空出世，斩下诺贝尔，销量借此东风，一路飙升，单在美国来说，就已经破了《外时空大战》的各项销售纪录，许多读者因此在他推特下进行留言嘲讽，一度造成情绪困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柳敬亭方面只顾着跟赫斯塔等人较劲，并没有拿这件事跟自己做任何文章，又因为作品类型相去甚远，不具典型可比性，这事，渐渐就不了了之。
这也是为什么蓝图斯及其宣传团队一直闭口不提销量之争的原因。
至于蓝图斯在这次采访中展露出来的前辈风范，则是因为他以为柳敬亭方面已经默认失败，顺水推舟摘取胜利果实而已。
不过，蓝图斯提前宣布战争胜负归属，不异于给火爆的评论圈浇下一盆冷水，引起广大网友强烈不满，热闹还没开始，你怎么能直接宣布休战？
“开玩笑的？开什么玩笑！都已经下了战书，划了场子，正戏根本还没开始嘛，柳敬亭，赶紧出来说两句啊，不能就这样认输。”
“我们三D眼镜都戴好了，给我们看这个？”
28日晚，柳敬亭终于再次出面，更新微型博客：“我们用不了推特和脸书，蓝图斯先生用不好微型博客，所以交流起来还是费劲。赶新书时间紧迫，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上网，赌局定在五月，需要反复强调？至于蓝图斯先生说的剧本问题，倒提醒了我，不知道有没有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对我新作感兴趣呢？”
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柳敬亭完全没有休战的意思嘛，而且居然在为新书拉影视公司，看来这次是卯足劲要跟蓝图斯一决雌雄。
柳敬亭拉电影公司的举动自然有调侃的意图，早在《福尔摩斯探案集》出版之后，就已经有好几家好莱坞电影公司主动接触了柳敬亭，其中就包括发行了《老友记》的WB娱乐制作公司。
果不其然，柳敬亭微型博博发出去之后，蓝图斯那边还没有什么反应，宫承恩和王船山却相继打来电话。
“古帅新书什么情况，真要拍电影吗？”宫承恩直入主题。
“是啊。”
“咱自己能拍吗？”
柳敬亭无奈道：“工业水平达不到，拍不了，我会跟你哥聊聊，看他愿不愿意投资。”
“古帅你别唬我，你这次准备怎么玩？”
柳敬亭笑着说：“这是特级商业机密，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我这周末去见你哥，你也一块去吧。”
“好嘞，那就到时说。”
至于王船山，尽管他的目的只是参与投资，但柳敬亭还是婉拒了，作为星月独立董事，柳敬亭在外面逛荡了三年，薪水却月月如期到账，合约也自动添加了一条所谓的“个人选项条款”，意思是，在首次签约时间到期之后，只有柳敬亭宣布辞职，合约才作废。
这个条款当然是星月为柳敬亭临时杜撰，为的就是留住柳敬亭，这份心思，柳敬亭不能不认。
……
“这么说，对方也是有备而来，那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再顺便加个码，输的一方要亲自去书店购买一本对方的作品，然后每天视频直播朗读一章，至少坚持一个月，不知柳先生意下如何？”
蓝图斯终于做出回应，尽管努力在保持风度，但是字里行间的愤怒还是无法尽掩。
而这次赌局前期的真正高潮，终于来临。
柳敬亭这次也没让大家等太久，在三月即将结束的前一天，以《匠录》名义发了一个终极声明：“我方接受蓝图斯.佩洛西先生提出的任何合理要求，包括购买对方图书送人、仔细阅读对方作品等。”
不要说读者，就是负责发这段声明的苏瑾，都搞不太清楚，为什么老板这次会表现得如此强硬，如此寸土不让。
……
“他在我们国家的外号不叫‘烂吐屎’吗？”
完成一章翻译之后，杨丽璐代替大家问出了那个疑问，柳敬亭想也不想，脱口答道：“记得当时是老常还是谁，一起看完电影出来之后，跟我说，以后写一部小说，也改成电影，然后杀一杀他的威风？”
杨丽璐想了一会，回忆起那次从影院出门之后的交谈，说：“为了这个？”
“立意是不是很高？”
杨丽璐点头。
柳敬亭道：“其实他对我们的某些批评是有道理的，我也没有觉得怎么样，但是他说的一句话让我听了一直不舒服。”
“哪句话？”
“他私下跟人说，‘那些蠢货一直嚷着要抵制我，但还是掏钱去看我的电影，他们求着我去赚他们的钱，我也很无奈啊’。”
杨丽璐皱眉道：“网上传的那些都是真的？”
“至少这句话真的，所以坦白说，我忍他很久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巅峰战火，哈利波特（中）
蓝图斯跟国内网友的恩怨由来已久，早在中国第一次申请奥运会的时候，他就开始满腹优越感地撰文抨击中国各项制度，尽管他的诸多言论被国内某些公共知识分子大加宣扬，引为名人名言和装逼利器。
但是蓝图斯作为一个外国人，无论他看过多少文献，读了多少历史，搜集了多少数据，无论他的思想多么先进，见识多么超前，他都不可能真正了解到我们国人究竟是怎样生存的，一个非常的简单的例子，他或许能查到国内大都市的房价，但他不会知道麦子、玉米和白菜的均价。
引用概念评述事实，自己假设情景，再自己分析，得出的理论还是概念，不可能得到大家的共鸣。
于是矛盾就此不可避免，大家开始抵制《外时空大战》的书籍和电影。
又一次的，个人言论，集体买单。
在中国市场变得越来越重要的今天，蓝图斯的作为显然没办法得到电影公司的认同，于是他们一边谴人与蓝图斯沟通并施压，一边到中国做公关，最后不得不宣称电影制作方并不同意蓝图斯的言论。
接着，国内引进发行的公司也开始大规模出面做危机公关，塑起了“艺术无国界”的大旗，尽量将电影和原作者隔离开。
这件事最终的解决办法是，蓝图斯撰写“解释文章”，阐述自己批评言论中的善意，并无任何诋毁和污蔑的意图。
里子如何大家管不到，至少面子回来了，而且抵制活动有这种成果，也算理想，本着艺术可能真的无国界这种情操，双方最终达成和解。
电影公司要赚钱，观众要看电影，终究还是双向需求。
不过，抵制解除后不久，网上又流传出一个帖子，说蓝图斯私下谈到中国对他的抵制时，大放厥词：“我的作品不少一个中国市场，我可以永远不给他们授权，至于电影，我不多说，你们去网站看他们观众的反应，他们对下一部电影的催促和期待，完全不符合之前的义愤填膺嘛，换句话说，是他们求着我去赚他们钱包里的钱，我也很无奈啊。”
这个帖子在网上流传一时，不过很快就有人出来辟谣，指出这是对手的恶意抹黑，属于某种恶性竞争的范畴，这种说法得到大家的广泛认同，一则这种言论偏脑残，不应该出自一位聪明作者之口，另外一方面，一旦确认帖子内容，就等于否认之前抵制的成绩，这是他们不愿意接受的一件事。
等到《外时空大战》新一部电影上映的时候，这个帖子已经不了了之。
事实上，尽管部分用词被重新排列组合，但这句话的确出自蓝图斯之口。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蓝图斯说这句话时，特地选择了一个私人聚会的场合，虽说是私人，但与会的人并非人人与蓝图斯交好，这个话题轻易地流传开来。
柳敬亭就是从一个当事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不过，和最初看到这个帖子的那些网友不同，柳敬亭听到这些话时，并没有生出什么立意太高的愤慨，文人清高且别扭，并不只在中国流行，这位同行蓝图斯显然是想借此表达自己对立场的坚持，表达对那封“解释信”的不屑和嘲讽。
没有大气魄的愤慨，却有小心眼的不愉快，因为，他也花钱去看了《外时空大战5》，而且还请了编辑部的全体同事。
花钱消费，最后被卖家骂蠢货，这事谁忍得了？
杨丽璐跟把柳敬亭的话传给大家的时候，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特别是常有道，因为当初那个帖子流传的时候，他还特意发帖驳斥，认为那是LC电影公司对手的抹黑之举，现在忽然得知真相，立即暴跳。
“这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特意说出去了，本身也没什么意义。”杨丽璐补充道。
正愤愤难平的常有道慢慢冷静下来，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理状态，再根据自己这么多年玩论坛的经验来看，现在发帖公布真相，只能给柳敬亭招黑，平白让别人误解这是柳敬亭为了赢蓝图斯使出的低劣手段。
“只能寄希望于柳总这本新书，不然，这口气怎么出，都不痛快。”
……
“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这本新书上吗，时间上，会不会有些仓促？”
星月电视大厦，总经理办公室，柳敬亭、宫承品、宫承恩三人正在聊天，宫承恩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数据显示《外时空大战》五部电影的全球票房已经达到30亿美元，这个数据比第二名高出近10亿。”宫承品直接摆出数据，表达的意思跟宫承恩类似。
柳敬亭笑着说道：“宫大少居然也开始思考这么人性化的问题了。”
宫承品一怔，稍作沉思，随即恍然地“哦”了一声，然后说：“你也是在利用蓝图斯制造话题？”
如果是以前，宫承品绝对不可能关心柳敬亭输赢的问题，第一反应就是柳敬亭的目的，第二是投资的可能。
但是自从合作了《西游记》之后，两人并肩作战，缔造了神话电视剧的收视和口碑神话，那种同甘共苦的革命友谊，那种共铸辉煌的同伴情结，即便是天生理性克制的宫承品，也无法从心中抹除。
柳敬亭为了避免更多的解释，只好暂时同意这个观点。
宫承恩却不大以为然，说：“不对，这不是古帅你的作风，你既然主动发出挑衅，肯定做好了赢的胜利的各种准备，从当初郑求是质疑开始，你一直是这么做的，包括最近的诺贝尔之赌。”
柳敬亭摊手。
“你是，”宫承品盯着柳敬亭说：“留了什么后招？”
柳敬亭心道：“本来以为不解释，就可以不用更多的解释，谁知还是逃不开。”
柳敬亭说：“我有自信是因为我真的认为新书有必胜的把握，就好像一部电视剧上线，你对收视率的判断一样，这就是我的后手，所以，现在我们来聊聊投资的可能吧。”
宫承品点头，问：“美国那边确定是WB？”
“是，导演和幕后基本确定了，是好莱坞团队，演员方面的话，因为故事背景设定在英国，又因为我答应了英国女王，所以全部会从英国挑选。”
柳敬亭淡淡地叙述着，宫氏兄弟却听得心中澎湃不已，WB啊，好莱坞团队啊，英国女王啊，这些字眼对娱乐圈的人来说，具备着何等样磅礴的影响力！
如今面前这个少年，居然能如此随意地一笔带过，心理素质又是多么强大。
“这么说，就是三个国家合作了？”
“是这样。”
“是什么故事设定，非好莱坞不可？”
“魔法世界，拍成电影，随时需要特技支持，吃饭、走路、传信、精灵、食死徒、黑魔法、神秘古朴的魔法学院、魔法大战……”
“古帅我懂了。”
宫承品接道：“柳总，你直接给个结论吧。”
柳敬亭面色认真起来，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坦诚地注视着宫承品，道：“总投入2点。”顿了一下，“买断国内发行权。”
“买断？”宫承品稍作犹豫，心里立即拨起算盘，任何产品的买断都是对买方眼光的一种考验，因为他们要承担产品扑街的风险。
“大概多少预算？”宫承品问。
柳敬亭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万？”宫承恩问。
“两亿。”
宫承品、宫承恩愣在当场，尽管这几年国内的影视市场在不断扩展，外国大片版权的引进也在火热地翻炒，但是自己一方直接把预算提到两亿，也是史无前例的天价。
“两亿？”宫承品哪里敢接，说：“这个数目需要开高层会议。”
柳敬亭却没什么多余反应，说：“我会以映日文化的名义和你合作，各出一半。另外，小说计划是七部，也就是说电影至少也是七部，平均算下来，一部电影不到三千万，也就是五六百万美元左右。”
一半也是一亿啊，如果不是《西游记》替公司赚了个盆满钵溢，宫承品差点又要怀疑柳敬亭的动机。
宫承品暗暗计算不敢贸然回复，宫承恩则没什么忌讳，问道：“古帅你直接告诉我这个电影最理想的收益比。”
“前面几部大概可以回本，最后两到三部，平均每部的收益至少要翻十倍到二十倍。”
柳敬亭仍旧不急不慌地给两兄弟画了一张大饼。
第三百七十五章 巅峰战火，哈利波特（中二）
一般来说，引进电影的收益分配都是分成票房，比例是制片方35%，发行方17%，放映方48%。当然，制片方和发行方之间的真实分配比例，就因片而异，个中详情，并不方便对外公开。
同时，电影在国内的宣传预算，通常也是由制片方负责。
至于买断版权，也比较容易理解，国内发行方按合约支付版权费用之后，将全权运作影片的宣发和最后的票房分成。
小说改编电影在商业案例上叫做“小资本撬动大市场”，不过到了柳敬亭和蓝图斯这种层级，大和小的概念就相对模糊了。蓝图斯有巨大成功的案例，柳敬亭有异乎寻常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因此，他们二位都能在作品未动笔前就引动亿级资本的关注。
单就这些方面来看，双方的整体影响力是处在势均力敌的状态，具体到本次交锋的细节，蓝图斯稍占优势，因为即便他把《外时空大战》的剧情再重复一遍，一样可以获得高票房。
这叫做各有所长。
宫承品作为一个业内高级经理人，加之自小就对这些业务耳濡目染，自然有权衡利弊的眼光和素养，一个最简单的结论就是，要不要相信柳敬亭。
宫承恩听完柳敬亭的分析之后，摊手跟大哥说：“我相信古帅，我会把《射雕》和《还珠》的个人收益全部投进这部电影中。”
宫承品点点头，说：“买断和两个点都没问题，但是具体数额需要跟爷爷报备。”
跟柳敬亭合作这么久，多多少少对他的为人有所了解，现在他空口白牙地来找自己为一部完全不存在的电影投进去一个多亿，一定是心里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质疑和属于个人情绪上的犹豫，这个合作伙伴太敏锐，不能待之以诚，合作以信，他通常会自己撤走。
星月不惜杜撰一个扯淡般的合约留住他，自然不可能为这么一桩生意让他心灰意冷。
柳敬亭点点头，说：“这是必须的，毕竟涉及的资金比较大，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要提前说一下。”
刚下来决心的宫承品又紧张了一下，瞧着柳敬亭，居然下意识地不愿意开口问话。
“我哥呀，你一股脑把话全部说完吧，我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宫承恩道。
柳敬亭说：“虽然说我们投进去两亿买断，但是随着电影后期的发力和票房的火爆，那家龙头会参与进来分蛋糕，我们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宫承品愕然，宫承恩却膜拜道：“虽然我知道古帅你的伟大，但是将自信两个字表现到这个程度，还是叫人叹为观止呀。”
柳敬亭不以为意，说：“我说《西游记》以后各种版权走出去，能有上百亿，你信不信？”
宫承恩看了大哥一眼，宫承品冷静道：“长远来看的话，一百亿是保守估计。”然后转头看向柳敬亭，问：“如果到时他们进来，我们应该拿出什么样的姿态？”
“这个就需要听宫董事长的意见，他经验肯定丰富，我的看法是，合作是不可避免，原因我们都明白，关键是怎么合作，怎么才能在后来的交涉中拥有最大的底气。”
“我们高价买断啊。”
宫承品脱口答道，说完心里一动，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完全接受了他的提议，如果柳敬亭不是柳敬亭，而是别的合作者，自己可能已经陷入被动。
今天他又给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
“那行，我大学同学还在等我，宫总麻烦你跟宫董事长说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到时候我再跟他董事长见一面，现在先走了。”
柳敬亭说着起身，宫承品和宫承恩也随着起身，宫承品问：“要这么急吗，我已经叫人安排午饭了。”
“估计要下次了，我那同学找我挺急，好像跟女朋友闹矛盾。”柳敬亭转头看向宫承恩，说：“就是许源。”
“噢，是他，陆冠英嘛，他跟林薰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我也在奇怪。”
宫承品点点头，说：“那你先去忙，我三天之后给你答复。”
柳敬亭离开宫承品办公室。
“将谈判内容假定为既定事实，在此基础上分析衍生利弊，柳敬亭真是一个谈判高手。”
宫承品跟弟弟感慨道。
宫承恩不以为然地说：“大哥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你可能以为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实际上，依我看，他就是纯粹的自信心爆棚，所谓假定事实，在他心目中，压根就是既定事实。”
“你又知道？”
“虽然你跟他合作了《西游记》，有了很多交流，但是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路人，除了工作估计不可能聊其他的，我们不同，我们是聊其他的为主，偶尔扯扯工作，所以我比你更了解他。”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他是我们星月有史以来最强力的合作伙伴，你说值不值得炫耀，做事没自信，即便凑巧成功，爽感也不足，这种话，他会跟你说吗？”
宫承品懒得理会他，转移话题问：“小惠的新项目筹备得怎么样了？”
……
许源坐在老友记饮品屋一个临窗的位子上，一脸忧郁地侧头看着窗外。
“每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感觉你是在演戏。”
柳敬亭拍了他一下，大马金刀地在对面坐下。
许源看到柳敬亭，苦笑一下，问：“没耽误你工作吧？”
“耽误了怎么样，废话，说说什么情况吧。”
许源沉默片刻，说：“那天我跟小薰一起挤公交，但是人比较多，一直挤不上去，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是我自己的话，肯定毫无压力，不过我要照顾她，所以两个人都没办法上车，相反，如果是她一个人，也可能早就挤上车，不过考虑到我们要一起上车，她也没办法全力……”
柳敬亭忽然摆手制止，说：“你说这个段子，就是想告诉我两个人在一起既是陪伴又是拖累的结局吗？”
许源点头。
柳敬亭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源，半晌不吱声。
“怎么了？”
“林薰在哪里，叫她出来。”
“什么？我跟她……”
柳敬亭起身，叫了一声：“薰姐儿过来，露馅了。”
西南角一个女生慢慢站起来，转过头冲柳敬亭一笑，缓缓地走了过来，笑嘻嘻说道：“看出来啦？”
“你们的恋爱是因为公交车，现在吵架也是因为公交车，真是毫无创新。”
三人重新落座，许源和林薰变成没教家庭作业的小学生，不好意思直视柳敬亭。
“有事说事，别再演了。”
“我们要拍电视剧了。”
“嗯？”
“海洋，他们有个电视剧项目，让我跟小薰过去做男女主角。”
柳敬亭立即明白过来，说：“王航安。”
“对，就是当初你让我特地去接近的王航安。”
“就为这事，你们编了这出狗血的舞台剧？”
“也不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之所以叫我们过去，六成是看着你的面子，这事如果你要不答应的话，我们……我们不太好答应。”
柳敬亭摇头嘘气，无奈地点了点这对不靠谱情侣，说：“你们尽管答应，这是我怎么可能反对？”
“因为你之前好像不太赞同我们……进娱乐圈什么的。”
“事易时移，既然你们的感情能经得住考验，我这个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么说，你同意？”
柳敬亭无语点头，说：“我最近也正好有个电视剧的想法，比较适合你们两位，不过现在还只是一个轮廓，等准备动手做的时候，再跟你们细说。”
……
一次伏笔深远的游说，一盆无伤大雅的狗血，一场蓄势待发的战火。
柳敬亭彻底不再理会网络世界，跟杨丽璐加班加点地同步双语写作《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蓝图斯《星球纪元》的第一部《星球纪元之新生》已经进入印刷厂。
三月忽忽而过。
四月第一个周末的凌晨两点，柳敬亭在编辑群留言：“完稿。”
如此，《哈利波特》终于骑着飞天笤帚破空而来！
4月11日，《哈利波特》英文稿绝密飞到英国，那边连天加夜地校对了一遍，直接送去印刷。
在真正的战争拉开序幕之前，双方不再有无意义的挑衅，都进入蓄势的沉默中，连读者们都刻意地减少了相关话题的讨论。
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4月20日，蓝图斯方面公布《新生》首印450万册，打破蓝图斯本人首印纪录。
同一天，《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宣布中国首印180万册，英国首印86万册。
第一次真正的碰撞，蓝图斯以极大的优势遥遥领先。
不过，蓝图斯方面并没有就此宣布胜利，因为这种首印量的比拼毕竟没有实际意义，如果愿意，首印一亿册也可以。
在这种令人感到窒息的背景下，《匠录》四月刊如期上市了，可能是受到这次PK的影响，又加上《神雕侠侣》的正式连载，新一期杂志销售明显提高了若干个百分点的速度。
不过，让大家失望的是，在本期的主编手记和编辑部故事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关于这次战役的只言片语。
仿佛一切的一切，真的要等到5月8日的来临才能知晓！
第三百七十六章 巅峰战火，哈利波特（下）
不管蓝图斯和柳敬亭被炒作得如何势不两立，不管这场出版界的巅峰之战被渲染得如何白热化，对古庸生的铁杆读者来说，这些都并非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随着《匠录》四月刊的上市，书迷们苦等的情节终于出现。
磅礴苍茫、泪笑交织的《射雕英雄传》几乎将整个武侠小说类别的地位向上提高了一个档次，郭靖和黄蓉不仅成为武侠小说中的典范情侣，更是进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从那之后，大家说一个人笨就可以说“你怎么比郭靖还笨”，赞一个女孩聪敏，就是“跟黄蓉一样聪明”。
“靖蓉”两个字已然成为专有名词。
作为武侠史上最经典的情侣形象，靖蓉的故事虽然在《射雕》中告一段落，但大家对于他们的分析和后期情感走向的猜测，从未停止过。
他们虽然不在江湖，江湖却一直流传他们的故事，很多心痒的读者甚至已经在续写他们的故事，但，终究不是原版，不论写得如何接近原著，大家仍然期望从古庸生那里得到最终的答案。
这个时候，《神雕侠侣》的第二回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郭靖和黄蓉也正式登场！
“那男的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三十来岁年纪，上唇微留髭须。那女的约莫二十六七岁，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极……”
虽然没有直接报出姓名，但对老读者来说，这一段描述足够他们做出判断。
“这二人正是郭靖、黄蓉夫妇……”
尽管前面郭芙已经出场，但当读者们看到“夫妇”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温暖感慨，两人经历生死波折，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结成夫妇。
靖蓉出场后，故事情节稍转，写夫妇二人探查“陆家庄失火”的事情，既承接前文，又借机点出黄蓉机智多谋的性格，随后一段对话，进一步将夫妻二人情感笃厚的现状和性格特征呈现给读者。
对话的大意是围绕李莫愁展开，郭靖认为李莫愁武功高强，比较难缠，希望找到岳父黄药师一起对敌，黄蓉却不以为然，嘲笑他人越大，胆子越小，郭靖坦然承认，说“越是练武，越是知道自己不行”。
这句话实际就是“学，然后知不足”的另外一种说法。
在《神雕》一书中，郭靖“儒家文化化身”的形象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人格魅力渐趋于完美，类似言简意赅的金句以及举动，在后面还有许多例证。
形象臻于饱满的郭靖在与本书男主角杨过的对台中，完全未落下风，抛出的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仅与全书主题“问世界情为何物”平分秋色，更是成为武侠小说中“侠义精神”的经典诠释，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写手。
有趣的是，郭靖这段话还在读者群中引发过一阵争议，大家在排列小说人物武力值的时候，竟然在郭靖和李莫愁之间有过犹豫，认为郭靖觉得自己需要找到岳父才敢跟李莫愁对敌，所以李莫愁应该跟他不相上下。
实际上，作者这么写主要是为了塑造人物，李莫愁跟郭靖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
后面写到郭靖作啸邀战，黄蓉从旁相和，真是妙之又妙，形成小说前两回第一个大爽点。
“郭靖沉思半晌，忽然张口长啸……啸声远远传送出去，只惊得雀鸟四下里乱飞……一啸未已，第二啸跟着送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
作者高超的小说技艺在此得到力证，之所以有那么多人迫不及待追读《神雕侠侣》，就是希望再见郭靖黄蓉，想知道他们感情怎样了，武功练到什么地步了，此处，郭靖牛刀小试，长啸一出，直中读者痒处。
而后面写到黄蓉相助的啸声，可谓精彩之上又添精彩：“郭靖的啸声雄壮宏大，黄蓉的却是清亮高昂。两人的啸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双啸齐作，当真是回翔九天，声闻数里……”
何其绝妙的比喻！
多么让人拍案叫绝的小剧情设置！
金庸小说的真正价值，从来就不会因为那些聪明、犀利的评论者的无知论断而有丝毫褪色，武侠小说从来没有过时，只是再没有人能写出如此精彩绝伦的故事而已，不然，每年一波的翻拍难道是因为那些电视人有钱没处用？
《匠录》的连载停在青袍客那哈哈一笑的地方，而且大家早就猜到青袍客就是东邪黄药师。
简单一回半，东邪西毒、郭靖黄蓉全体亮相。
……
连载看完之后，难免对后面剧情越发期待，不过眼下柳敬亭和蓝图斯的交手已经临近，大家的注意力还是很快得以转换。
从书名和官方发出的宣传文案来看，《哈利波特》多半就是一个童话故事，毕竟“柳敬亭”这个名字就是靠写童话出道，而且跟蓝图斯争市场，走这个路子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媒体上提起柳敬亭这次的选择，也纷纷给予正面评价，认为他眼光精准，深谙图书市场规律，能以己之长，攻彼之长。
网友中也有部分嘲讽柳敬亭投机取巧，但大部分人还是对此表示期待，毕竟是写过《小王子》的柳敬亭啊。
中国网友则是一边倒地支持，涉及到这种跨国之争，名族尊严的原则性战争，大家的立场还是比较坚定，极个别中二网友和为求标新立异的时事评论家们会比较“客观”地对两书都进行期待，并表示自己喜爱蓝图斯的宏伟宇宙，这一点只关艺术，不关民族国度。
……
5月8日，周六。
天才刚刚亮起来，全国各大书店门前就排起长龙，年轻的读者占一半，另外一半看上去更像是孩子的家长。
“柳敬亭阔别童话世界六年，荣耀归来，新书‘哈利波特’送给全世界的孩子们，送给心灵中还住着一个孩童的成人们。”
“感动成人的童话魔术手，来自东方的柳敬亭，势必将再次感动这个世界！”
中英两国书商斟酌再三，各自打出标语，为了顾及青少年读者，两国书商都特意提到“成年人”的字眼。
与此同时，蓝图斯《星球纪元》的销售热潮也如期来临，因为和柳敬亭的这场争锋，蓝图斯新书在美国同样感受到了读者超越以往的热情。
第一天结束后，由美国“青铜数据公司”特地制作的数据PK页面，迅速统计出两书的销量数字。
《星球纪元》当天在美国狂销170万册，《哈利波特》在中国卖出90万册，英国卖出50册，输了三十万册。
纯黑色的页面上，两个鲜红的数字，清晰明了，支持柳敬亭的读者，只好恨恨地在留言板留一句“刚刚开始而已”匆匆关闭页面。
蓝图斯将首日数据截图发到推特之后，公布道：“其他国家的读者请再稍作等待，很快就会到货。”
三日过后，《星球纪元》卖出270万册，《哈利波特》英国售罄，中国卖出150册，仍旧落后。
不过这时第一批读者的反馈，渐渐在网络上传开。
英国一位单身妈妈凯蒂，拍摄了一段六岁儿子阅读《哈利波特》的视频，传到YOUTUBE，留言称：“自从我的小宝贝开始阅读这本书，似乎对其他事情都不再感兴趣了！”
视频显示，那个可爱的英国小男孩，坐在沙发上看书，坐在车里裹着安全带看书，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捧着的书绕着房间乱走……
一个小孩子整日捧着一本和他脑袋差不多大的书看得如此着迷，自然会引起无数人好奇，不过有人很快指出这是书商有意做的一支推广广告。
这种质疑还未成规模，其他妈妈们突然开始组团上传“儿子读书”视频。
单是5月15日这一天，YOUTUBE网站审核了四千多段来自不同家庭的妈妈们上传的视频，从IP地址上来看，这绝对是网友们自发的活动，而非什么广告宣传。
另外一个铁证是，负责审核的工作人员也亲眼见证了这样的事实。
如同病毒一般，这种行为迅速从英国散播到世界各地，中国虽然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观看这个网站的视频，但是这条新闻以另外一种形式在国内网络世界传开。
一时间，中国的年轻妈妈们也开始效仿这个举动。
5月20日，《哈利波特》迎来另外一个大好消息，英国国家图书奖将儿童小说奖的荣誉颁给《哈利波特》，组委会给出这样的颁奖词：“《哈利波特》一书，是上帝借柳敬亭之手，送给全世界孩子们的礼物！”
同日，《哈利波特》完成在美国的铺货，首印220万册在二十三小时内全部售完。
截止到21日〇点，青铜数据“巅峰之战”页面显示：《哈利波特》770万对《全球纪元》600万！
后来者成功居上！《哈利波特》完成第一次逆袭！
而且，就现在的势头来看，《哈利波特》已然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销售飓风。
家长们口耳相传的广告作用在这个时候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星球纪元》也足够精彩，但是科幻小说的受众毕竟跟科幻大片不完全重合，看电影的观众，更多的是想现场体会那种宏阔壮美的视觉享受，对抽象的阅读则敬谢不敏。
《哈利波特》却正好相反，一如郭靖十几年后的“亢龙有悔”：【初推出去时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阻力，能在刹时之间连加一十三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叠叠，直是无坚不摧、无强不破……】
ＪＫ罗琳当年以新人之姿推出《哈利波特》第一部时，都引起极大关注和轰动，如今由蜚声海外的柳敬亭强推，意义更加非比寻常。
在接下来的ＰＫ中，基本就是《哈利波特》的个书表演，在席卷全球图书市场的同时，顺便将《星球纪元》远远抛在身后而已。
……
（登录了半小时，服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上帝之手
《匠录》新办公室还旁边坐落着一层辅楼，里面装修出了两个房间，一间是映日文化的图书馆，另外一间是可容纳大约20人左右的小型电影院或者KTV。
按照柳敬亭的意思布局，图书馆里没有任何电源插头，屋内的电器只有一盏白色电灯，孤单地缀在天花板中间。
两个黄木书架分别倚靠东西两墙，书架按类别摆满各种类型的书籍，其中一格是映日文化专区，专门摆放《匠录》以及其旗下作家的作品。
除了窗户下面放着两把靠椅，地板其他的地方随意地摆放着几个豆包和一些色彩鲜明的抱枕
“不准带任何电子产品进图书馆！”
这是公司总裁柳敬亭先生亲自为该图书馆的制定的首要铁律。
此时，总裁先生正待在图书馆里，他在翻一本编剧教程的资料书。
图书馆的门被轻轻推开，康令月走了进来。
“《怎么讲故事》，你要转行做编剧？”康令月侧头看了一眼书的封面，问柳敬亭。
柳敬亭点头嗯了一声，说：“准备尝试着写一个电视剧，答应许源和林薰的。”
“你那么多小说可以改编电视剧，干嘛还要另外写。”
柳敬亭合上书，转过身说：“我其实就是想挑战一下编剧的工作，不过，我这次的野心比较大，想做一部类似《老友记》的迷你电视剧。”
康令月问：“你自己？”
柳敬亭摇头，说：“先是我们大家群策群力，按照我的思路写几集，如果有市场，我会和宫承品联系，另外组织一个专业编剧团队。”
柳敬亭说着，透过窗户指着窗户外主楼的第二层，说：“那个房间可以开辟出来给他们用。”
“难怪你会同意搬进来，大家最近都在讨论，我们一家办公室住这里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呢。”
“不是这个意思，编剧团队到这里纯粹是工作，会有正常上下班的考勤，你们不同，等卧室装修完，大家都要搬进来。”
康令月故意夸张地赞叹不已。
“哦对了，一直聊，你来看什么书？”
“噢噢，我也忘了正事了，我过来跟你说下，青铜数据公司统计的《哈利波特》全球销量，已经突破一千万。”
柳敬亭满意一笑，说：“比预期中快很多。蓝图斯呢？”
“620万多一点，销量之争，胜负已定，他的读者都已经在认输，开始把话题引向电影票房。”
“这是正常的。”柳敬亭把书放回原处，说：“毕竟我们这次真正比的就是票房，销量的话，《老人与海》就赢过了。”
康令月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起着微微的变化，和其他人想法一致，对柳敬亭挑战蓝图斯一事，康令月的想法也不容乐观，尽管柳敬亭表现得一如既往地自信，尽管还会不自觉地被那种自信感染，但是一旦冷静下来，做客观分析，还是会得出“难免会输”的不理想结论。
然而，当《哈利波特》真正面世，当她完整地看完这部童话小说，她的想法开始有所松动，和常有道、青椒他们几个不同，作为一个在美国留学多年的海归，康令月接受这种缤纷多彩的魔法世界更为容易。
这是历史文化差异，中国人的幻想领域，从上古神话开始，到近代通俗小说，比较容易产生代入感的就是《西游记》一类的仙侠故事以及《射雕英雄传》一类的武侠，至于魔法世界的背景设定，尽管故事本身精彩绝伦，但是完全接受还是需要一个简单的过程。
常有道等人只能从理论上分析改编的胜算，康令月却能凭自觉判断出《哈利波特》的优势。
“电影改编也有机会赢。”康令月分析道：“孩子们热衷的离奇冒险、可能吸引到成人的神幻莫测，加上恰如其分的幽默风趣和巧妙的悬念设计，即便拍成电影也会吸引大量的观众。”
柳敬亭笑着说：“当然。”
康令月为柳敬亭反应的迅速怔了一下，心想，难道不应该稍微谦虚一点？
“现在网络上已经有成年读者在分享读书心得。”
“不管是童话故事还是动画片，一个大难点在于观众的定位，有时候想兼顾成人和孩童，最后可能两边都落空，有时候纯粹为孩子写的故事，可能最后也会吸引到成人。”
“当一本书成为现象的时候，大家出于好奇心或者从众心理也会忍不住翻来看看，关键还是故事本身的魅力。”
……
网上确实出现越来越多的成年人或者大孩子读者，其中不乏大学生或者都市白领。
“想象力不分年龄，而且小说在刻画人物方面也有着许多令人称道的地方，具有一定的文学艺术价值，所以，我并不介意被同事们知道，正在阅读《哈利波特》。”
“我是真正地被小说精彩的情节吸引，和看《射雕》一样，欲罢不能，而且，对这些我们并不熟悉的背景世界，我也充满好奇，期待下一本。”
“小说从头至尾都在宣扬正能量，导人向善，提到的见义勇为的内核，不仅教育孩子，对我们的成年人也有提醒作用。”
这些是高屋建瓴分享意义的读者，其余的就是直接对故事情节下手的成人读者，他们细致地论述为什么哈波利特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所谓八大因素，七大细节等等。
分析到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地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又一部伟大的杰作，这部杰作，的确是上帝借柳敬亭之手完成。
……
随着“哈利波特”小说的火爆，刚刚和WB谈妥合作的宫承品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次庆幸自己选择了信任柳敬亭，以这本书目前的势头，估计两部电影就足以收回买断的投资，制作成本的百分之二，基本就是等着分钱。
这个时候，什么PK什么交锋，完全不重要。
生意就是生意，以正当、合法的手法，赚到更多的钱，使利益最大化，比较重要。
《匠录》5月刊上市的时候，柳敬亭同时接到一封来自英国的邀请函，英国女王亲自邀请柳敬亭去英国参加由王室主办的晚宴派对。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亢龙有悔
“在我的印象里，‘王室’跟‘派对’两个概念始终没办法联系到一起。”
邀请函的消息一在办公室传开，大家就开始议论起来，青椒对王室派对的组合进行吐槽。
“那是因为你印象中的王室是唐宋元明清，你想象中的派对应该是一群穿着古代衣服的达官贵人在吟诗作对，喝酒赏月，就好像《还珠格格》中的烟花会。”
苏瑾说。
青椒笑着点头。
“其实大同小异。”柳敬亭接道：“所有的宴会派对，不论古今中外，本质上是相似的。”
“那你去还是不去呢？”徐晴问。
“去。”柳敬亭干脆答道。
大家都相视一怔，柳敬亭解释道：“免得麻烦嘛。”
“的确是这样，去的话，肯定会有人说古庸生已经晋入上流社会，成为爱慕虚荣的俗人，和读者们渐行渐远；不去的话，得罪人不说，又会有人说你故作清高，恶意装逼，反正怎么做都是错。”
常有道愤愤不平说道。
大家齐齐看着他，王见山问：“老常你怎么了？”
常有道叹了一口气，说：“华山论剑里有人发帖吐槽我们编辑部的故事栏目，所有编辑，无一幸免。”
“他们说什么了？”
“说我们冒充热血励志，住着豪华办公室，眺望着黄浦江，还假装感慨人生，说我们每个人都N什么，S什么，然后一个一个点评，用词简直不堪入目。”
柳敬亭笑着问：“N什么，S什么？”
“脑残和傻逼呗。”徐晴接道。
“晴姨你也知道？”
“我看了那个帖子，”徐晴轻描淡写地说：“上面把我评论为一个自以为是、恨嫁不得、而且弟控的老女人，我也是替他们着急，明明想骂人，还强行装着忍着，搞得自己很痛苦，想说脑残就直接说脑残，想说傻逼就直接说傻逼嘛，我甚至提议，我们专门开一个栏目，叫做人人都来骂编辑，评比骂得最狠的一个，给他发稿费。”
大家赶紧敛起微笑。
柳敬亭皱眉道：“有那么严重，连你两都不淡定了。”
徐晴摆手道：“我没有不淡定，我是认真在替杂志出主意。”
“老常你把帖子调出来我看看。”
常有道说：“华山论剑的帖子被我封了，发帖者ID也被我锁了。”
“没有转载吗？”
徐晴道：“没什么好看的。”
常有道转身敲击键盘，在千寻搜索栏输入关键词，很快，一条名为“八一八《匠录》编辑部兜售热血励志的幕后故事”出现在屏幕里。
常有道要把位子让给柳敬亭，柳敬亭制止，伸手按着鼠标，快速下滑，不到三分钟，看完全贴，站起来看着大家，道：“应该是一个职业写手，估计是被拒稿拒出心理问题了，存心报复，这样老常，你私下跟这个发帖者联系，向他邀稿试探一下，如果他果真投稿过来，就在我们的官方微型博客中，不经意地爆料出来。”
“最后用不用呢？”
“如果质量真不错的话——就先压半个月，然后回复说被毙，如果质量差的话，就刊登出来，并注明作者的发帖ID。”
常有道恍然道：“这么说，我倒不应该那么急着锁他的ID。”
一直沉默不语的康令月欲言又止，最后看向杨丽璐，杨丽璐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说：“这样有必要吗？”
“嗯？”
“我是说，我们有必要这样公报私仇吗？”
柳敬亭怔了一下，说：“你看了帖子不气愤吗？”
“我没看帖子，也不想看，而且，不管帖子说了什么，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合适吗，跟我们杂志的气质相符和吗？”
常有道忽然面露惭色，柳敬亭笑着点了点头。
康令月这时接道：“新一期《匠录》的连载中提到郭靖大战欧阳锋，再次使出那招经典的亢龙有悔，柳总，你用这个亢龙有悔，一定明白他的意思吧？”
“指居高位而不知谦退,则盛极而衰,不免有败亡之悔，璐璐，康指导，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大家，也都都明白了吧。”
徐晴摊手，其他人各自嗯了一声。
……
康令月灵机一动，用“亢龙有悔”婉转地批评柳敬亭，也是事出有因，因为《神雕侠侣》新连载的一章，郭靖正面硬撼欧阳锋，以降龙掌对蛤蟆功，几乎燃爆读者群，‘亢龙有悔’这四个字正在慢慢成为网络热词。
【昔日华山论剑，郭靖殊非欧阳锋敌手，但别来勇猛精进，武功大臻圆熟……到此次交手，郭靖已能与他并驾齐驱，难分上下……】
这个段落不知让多少读者看得拍案叫绝，喜不自禁，看过《射雕英雄传》的读者自然知道，在那本书的末尾处，欧阳锋逆练九阴真经，最后以一敌二，洪七公和黄药师联手都未能取胜，最后是黄蓉用奇计把他逼疯，才为大家解围。
一部武侠小说，男主角最后武功没有天下第一，始终是一大遗憾，关于郭靖最终的武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大家也一直争论不休，普遍的观点是，四绝和老顽童之下最强。
如今《神雕》刚到第二回，古庸生就善解人意地交代了郭靖强悍至此的武力值，部分“武功控”读者立即到论坛里得瑟起来。
不过“剧情党”却开始泛起嘀咕，隐隐感到男主角杨过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儿，未必能为郭靖黄蓉夫妇所容，只怕矛盾不可避免，而且作者提前给杨过开了欧阳锋这个金手指，不知道他会闯出多大的祸事。
这种担忧其实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状态，因为郭靖和黄蓉的形象已经为大众所接受和喜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供在神坛上的人物，看新书的趋势，杨过各种开挂的设定是不可避免了，这么一来，他最后会不会超过郭靖呢？
读者的这种心理状态，也是造成很多作者不太愿意在新书里过多提及老书第一主角的原因，常见的安排就是客串一下，再不出现。
“很快他们就会明白，相比于那段剧情，其他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随着连载和时间的不断向前，提前知道后面剧情的徐晴和杨丽璐，越来越不安。
……
柳敬亭独自去了英国，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亢龙有悔”四个字的含义，比对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现在仿佛真的处于这个阶段。
诺贝尔文学奖是飞龙在天，等势必搅得天翻地覆的《哈利波特》系列出完，这个星球上还有哪个能做自己对手？
第三百七十九章 黄道第六宫星座情结
《射雕英雄传》第三十八回‘锦囊密令’中写道成吉思汗与郭靖、拖累、窝阔台三人商量伐金之事，郭靖依《武穆遗书》的计策揣度成吉思汗用意，一一猜中，成吉思汗大喜，问郭靖如何如此精通兵法，郭靖提到岳飞的故事。
当时，成吉思汗有句感慨：“恨不早生百年，与这位英雄交一交手。今日世间，能有谁是我敌手？”
成吉思汗纵横天下，鲜遇对手，年老时不免英雄寂寞，柳敬亭虽是借花献佛，但时间长久之后，代入感日深，也生出这样的感触。
不同的是，成吉思汗睥睨天下，那是由衷的豪迈，柳敬亭更多的则是在反思和自嘲。
……
晚宴是在白金汉宫举行，因为有女王的亲自出席，现场气氛郑重有余，欢快不足，主持人的台词显然经过精雕细琢，偶尔的幽默也不失谨慎。
流动的绿宝石颜色的晚装，飞舞的黑色高雅的礼服，翩翩不群的手工刺绣高领长礼服……
放眼每一处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流动，大家恰如其分地谈笑，礼貌地相互问候，这里男子绅士，女子优雅。
柳敬亭见过女王，又先后跟一些名流、明星致意问候，虽然心中渐渐明白那位音乐才子在派对上忽然放声狂笑的心理状态，但是仍旧不会像他那样张狂、傲物。
倘若不喜欢聚会，提前拒绝即可，既然决意登台，当然要顺其自然地与大家配戏。
而且，柳敬亭这次来英国，除了参加派对，还有一件正经事情要做——《哈利波特》电影项目已经启动，WB公司已经遣人来英国挑选演员。
接着是歌手表演环节，三位风格不同的英国女歌手分别为大家献唱，尽管柳敬亭已经可以跟英国人用流利的英文进行交流，但是完全听懂歌词仍旧有困难，这也容易理解，彼世读高中的时候，听周杰伦的歌也有类似困境。
真正令柳敬亭怦然心动的还是用餐环节，王室为现场宾客安排的第一道菜是蟹，一道很典型但对柳敬亭来说，吃法很困难的菜式，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那些声称喜欢吃蟹的人真正喜欢的部分是剥蟹的过程。
随后上的羔羊肉、培根和腊肠还算比较对柳敬亭胃口，避免了参加高档晚宴之后，不得不去吃蛋炒饭的尴尬结局。
最后上的甜点，花花绿绿的，柳敬亭竟然一个都叫不上来名字，总体感觉，都是冰激凌的变种。
派对持续到夜里十一点左右散场，柳敬亭回到酒店直接躺到床上，边感慨着自己的变化，边沉沉入睡。
名声和威望，说到底是由经历堆积而成，从此以后，柳敬亭就是参加过英国皇室晚宴的人物，这个新闻明天早上会传遍全世界。
以后和柳敬亭谈合作，或多或少要考虑这一点，因为他已经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能轻易糊弄。
这是柳敬亭同意赴约的第二个目的，当决定投资一亿买断《哈利波特》中国的发行权时，另外一扇大门就在面前打开，这不是固定计划下的落子，这是水到渠成的道路。
……
第二天，柳敬亭和WB公司团队负责人碰面，刚聊半小时，柳敬亭就彻底感受到某种差距的存在，好莱坞电影团队执行工作，流程严谨得如同军队纪律。
放眼全世界，真正把电影做到工业化，甚至做到工匠地步的国家，唯有美国的好莱坞，这点值得学习。
没有多余的寒暄，大家认真地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工作，柳敬亭也一改在杂志办公室工作的态度，用最简介明晰的词汇，将哈利波特、赫敏和罗恩三个最重要角色的特征描述出来，斯蒂文拿出铅笔和白纸，刷刷几笔素描出三个孩子的肖像。
柳敬亭也没时间感叹，逐一指着三个人说出修改意见，哈利波特的脸型和圆眼镜，罗恩的嘴巴和头发，赫敏的眼睛和鼻子等等。
三天之后，柳敬亭和WB团队从数千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们中选出“哈利波特三人组”，看到三个生涩紧张的小孩站在面前的时候，柳敬亭不由得一阵恍惚，仿佛回到那个遥远的午夜，在黑白电视机里初次看到那三个小孩。
……
柳敬亭在英国待了五天，6月6日回到中国，直接去了宫府，跟宫缘和聊了两个多小时，坐宫缘和专车回到《匠录》办公室。
刚一推门进屋，柳敬亭就感到办公室气氛有些不寻常，大家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几个女编辑的脸上甚至隐隐带有埋怨。
柳敬亭疑惑了片刻，随即猜到事情缘由，转眼看着杨丽璐，问：“你告诉大家了？”
杨丽璐忙伸手抓后脑勺，眨了眨眼，装傻道：“告诉什么？”
柳敬亭笑了笑也不追问，目前，几位编辑能看到的《神雕侠侣》的稿子也只到第三回，如果说有什么不愉快，最多就是责怪他把黄蓉写得有些护短，对杨过不公平，但是考虑到《射雕》中的黄蓉本就是古灵精怪，行走江湖的时候，心里除了装着一个郭靖，对别人也不大热心。
而且黄蓉本身又非常讨厌杨康，厌屋及乌，她不喜欢杨过是合乎逻辑的设定，这没什么好说的，看大家现在的反应，显然不是因为这事，而是杨丽璐或者徐晴透露了小龙女的情节。
果然，听常有道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武侠小说里写女主角被那个的话，读者的反弹会非常大，这个……”
柳敬亭不急着回答，先接了一杯水喝，然后慢悠悠地说：“《神雕》的故事已经设定好，不可能更改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今天不如就顺势讨论一下这个事情，见山、老常、庆宇，你们三个有处女情结吗？”
三人闻言都是一愣，肖庆宇下意识地看了青椒一眼，被青椒狠狠地瞪了回来。
王见山咳了一声，答道：“这个，应该很多男生都会有这个情结吧，你说呢老常？”
“啊，我，我还好，我觉得，嗯，当然，我是希望，可是那个，总之就是要聊得来，要有精神交流，这些也比较重要……”
常有道胡扯八道了一通，大家都是听得云里雾里，柳敬亭一针见血地说道：“就是有嘛。”
常有道不好意思地点头。
“庆宇你就别说了，免得等下跪键盘，然后我想问下你们几个女生，包括晴姨……”
“好像你还没说自己吧。”徐晴道。
“我的话，”柳敬亭因肖庆宇前车之鉴，忍住没去看杨丽璐，“我也有。”
“切！”
杨丽璐仍旧横了他一眼。
苏瑾道：“那你还那么写？”
“艺术高于生活，别岔话题，你们女生也说说看。”
徐晴率先道：“如果对方这么要求我，我也这么要求他，当然这是在没有婚姻的前提下，其他无所谓。”
青椒羞涩而坚决地说了一句：“不允许。”
常有道笑着拍了肖庆宇一下。
苏瑾坦然道：“我现在已经没这个心理障碍了。”
大家了然点头，康令月道：“我同意晴姨的看法，男女两方在这个问题上应该是公平的。”
柳敬亭笑着说：“你们的回答都在避重就轻，答案只是有或者没有而已，”说着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丽璐。
“你敢！”
杨丽璐断然答道，全场皆惊。
第三百八十章 粗壮的橄榄枝
作为杂志编辑，偶尔在办公室群聊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甚至说聊天还是工作的一部分，因为新选题的灵感常常由此而来、
真正开选题会的时候，大家争论一番，煞有其事，往往最后没办法得出结论，最后决定暂时抛开工作，拣其他话题胡扯海扯时，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是创意型工作的特点。
《匠录》也不例外，而且由于老板本人也是一个随性的人，采取所谓怀柔手法御下，偶尔亲自开辟话题，大家也基本都能畅所欲言。
这次机缘巧合，柳敬亭突然提起处女情结这个话题，还是让几位编辑略感措手不及，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话题到最后，居然出现如此峰回路转的剧情，杨丽璐不顾众同事以及亲小姨的围观，悍然向柳敬亭宣布主权。
“你敢！”
这两个霸气侧漏的字，生动具体地回答了柳敬亭潜在的问题，对杨丽璐而言，“你有处男情结吗”这个问题，等于是问：“你介意柳敬亭的清白吗？”
杨丽璐没有说“我在意”或者“当然”，而是直接发出警告。
“以前你怎样我不管，从今天开始，你敢不保持清白？”
这自然是一个反问句。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在不确定柳敬亭的意思之前，都强忍着笑意。
柳敬亭顿了一会，坦然道：“大家都别绷着了，自由地笑出来吧。”
办公室顿时一阵哄堂大笑，杨丽璐义愤之下，发出新时代女性杰出的吼声，事后猛然意识到，场合似乎有点不对，一张俏脸，顿时红透，低着头皱着眉，又羞又悔。
柳敬亭看了她一眼，说：“杨丽璐，跟我来一下。”
杨丽璐乖乖地离开座位，跟着柳敬亭走出办公室。
徐晴犹豫了一下，最后笑着摇摇头，终于没说什么。
……
“坐吧。”
二人来到柳敬亭的专属工作室，柳敬亭莫测高深地招呼道。
杨丽璐老老实实地坐下。
“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在我面前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怂怂哒？”
杨丽璐终于抬其头，不过一旦迎上柳敬亭的目光，又泄了底气，模糊不清地说：“我错了。”
“你错了？”柳敬亭假装疑惑：“哪里错了？”
“不应该剧透《神雕侠侣》，不，不该当着大家的面，跟你说那句话。”
柳敬亭摆手说：“《神雕侠侣》的稿子本来就可以在内部流传，这没什么，至于第二个，除了语气稍微显得不够温柔，其他也没问题嘛，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杨丽璐再次抬头看着柳敬亭，问：“那你把我叫这里，不是要骂我？”
柳敬亭笑道：“我把你叫这里，是要工作啊，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啊？”
“是啊，准备写《哈利波特》第二部。”
“噢，第二部。”
杨丽璐重复道，心里莫名感到一丝失落，似乎剧情并没有按照期待发展啊。
“是的，第二部《哈利波特与密室》，在这一部里，伏地魔的真实身份会浮出水面。”
杨丽璐点头嗯了一声，这时有人敲门，徐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敬亭、璐璐？”
杨丽璐忙起身开门，徐晴快速打量了二人一番，然后目光落在柳敬亭身上，说：“外面来了个客人，自称是央视电视剧频道的负责人，叫石炜，说找你有重要事情谈。”
“央视？”柳敬亭自言一句，问：“现在在哪里？”
“我让他在一楼会客厅等着呢。”
“好，我去见见他，谢谢晴姨。”
柳敬亭走后，徐晴问杨丽璐：“璐璐，他说你什么了吗？”
杨丽璐摇头，说：“他说准备写第二部《哈利波特》，叫我来，是工作。”
徐晴不明含义地笑了一声，说：“这小子真狡猾。”
杨丽璐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徐晴一怔，随即有所感悟，说：“璐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杨丽璐不知如何回答，摇头，复又点头。
“因为他的态度？”
杨丽璐答说：“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像是恋爱关系，奇奇怪怪的。”
“你们做朋友这么久，突然转变成情侣，是有些奇怪，需要一个过程，柳敬亭看上去洒脱无所谓，其实是个老古板。”
徐晴沉吟片刻，又说：“我有时间跟他谈谈。”
“小姨——这件事，我想他自己做决定。”
徐晴点点头，说：“那倒也是，我先下去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
来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玻璃眼镜，气质上跟陆艺筹有三分相似，儒雅自信，此时，他正在认真地翻看一本不知哪一期的《匠录》。
“石先生，你好。”柳敬亭走过来打招呼。
中年男子把杂志放下，微笑着起身，向柳敬亭伸手：“你好柳总。”
“请坐。”
柳敬亭以毛头小子之姿会过各路大人物，完全没有因年龄差距而产生怯场。
“石先生有事情不妨直说吧。”柳敬亭客气而直接地说道。
石炜笑道：“早听说柳总年少有为，做事极重效率，果然名不虚传，我今次来找柳总，确实有事，我是来跟柳总谈合作的。”
“合作？”
“正是，众所周知，柳总在之前的重拾经典文化中，大显身手，一部脍炙人口的《西游记》至今播放不衰，台里已经定了计划，准备跟星月购买播放版权，这些柳总很快就会知道，就不浪费时间叙说，今天我带着诚意来找柳总，是想谈一谈新合作的可能性。”
尽管一直在修身养性，锻造强大心灵，骨子里的急性子本质始终无法完全摆脱，柳敬亭直接问：“石先生说的合作具体指哪一方面？”
“电视剧。”石炜也不再拐弯抹角。
柳敬亭注视着石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里不妨给柳总透露一个消息，台里最近接到一个内部消息，为了进一步推进精神文明建设，中宣部组织创办了一个评选活动，叫做‘六一工程’，内容包括，一部优秀的戏剧作品，一部优秀的电视剧作品，一部优秀的电影作品，一部优秀的社科图书，一篇杰出的社科类论文，一首催人奋进、充满正能量的好歌，为了响应这个号召，台里准备制作一部有针对性的电视剧，这就是我来找柳总的原因。”
柳敬亭听完石炜的介绍，问：“这个政策什么时候会落实？”
石炜笑道：“我们台是1号接到的文件，其他部门应该会陆续接到通知，这两天会发布正式公告。”
柳敬亭点头，心道：“这么说，星月应该也接到通知，怎么宫承品没跟自己提这件事？”
柳敬亭问：“石先生的意思是怎样合作？因为依我看，武侠电视剧显然不符合这次活动的精神。”
石炜道：“我们初步定的方向是拍历史，做一部史诗类剧集，但是考虑到纯粹的历史正剧普及起来有难度，所以希望能在历史基础上，做适当的演义，这部分希望能得到柳总的意见。”
柳敬亭脱口道：“七分史诗，三分演义？”
石炜稍怔，随即笑道：“并没有量化，不过柳总这么说更贴切。”
柳敬亭问：“那贵台是不是已经有了具体方向，比如选取哪个阶段的历史作为基础。”
“目前列在计划中待确证的有五个，汉武帝、三国、初唐、明初、康熙，柳总以为呢？”
柳敬亭暗暗揣度这五个选择的典型意义，说道：“这五个选择都大有可为，发生过的历史事件，都要比小说更精彩。”
石炜点头，说：“而且这个五个年代在民间的传播度也比较高。”
柳敬亭想了想，问：“不知石先生怎么会考虑到我，这种偏历史正剧的内容，与我之前推出的小说都不大相符。”
石炜道：“柳总不必过谦，柳总之前武侠作品，对历史的运用炉火纯青，特别是那部《射雕英雄传》，对成吉思汗的描写不可谓不引人入胜，又基本依足了史实，而且柳总提出的‘历史只是挂小说的钉子’的论断也很给人启发。”
柳敬亭在不确定星月电视的意图之前，不能贸然答应石炜，只好说：“这事事关重大，我可能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过几日再给石先生答复可好？”
石炜笑道：“那是自然，我把电话号码留给柳总。”
“那就有劳了。”
……
送走石炜，柳敬亭正要回办公室给宫承品打电话，徐晴半途截住他，神色郑重地说：“柳敬亭，我有个问题问你。”
柳敬亭犹疑一下，问：“需要很长时间吗？”
“就几句话。”
“那晴姨你说。”
“你今年多大了？”徐晴突然问。
柳敬亭愕然，然后答道：“到七月满二十四吧。”
柳敬亭其实一直对自己的年龄概念比较模糊。
“那你知道璐璐今年多大吗？”
“她比我小四个月吧？晴姨怎么……噢，晴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作为长辈，又受她父母所托，多问了几句，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么可能介意，晴姨，你放心，我清楚怎么做。”
徐晴点点头，问：“那个石炜什么事情找你？”
“央视邀我一起合作一部电视剧。”
“电视剧，那星月，你答应了吗？”
“还没有，正要去跟宫承品通电话。”
“那你快点去吧。”
柳敬亭嗯了一声，朝自己的工作室走去，刚进门就听杨丽璐说：“宫承品打电话找你。”
“好。”
柳敬亭拿过手机，拨通宫承品的电话。
“宫总，什么事情？”
接通电话，柳敬亭问。
“有两件事，第一个是央视要购买《西游记》的播放版权，问下你的意见。”
“董事长怎么说？”
“爷爷同意。”
“我这边也没问题。”
“好，第二件，电视台刚接到上面的一个文件……”
“六一工程？”
“你知道了？”
“刚刚跟石炜见过面？”
“央视文艺中心的石炜？”
“他说自己是央视的，负责电视剧项目。”
“那就对了，他找你是谈电视剧项目的？”
“是，不过我还没答应，准备先跟你商量一下。”
宫承品顿了一会，说：“谢谢。”
“谢谢？”
“也没事，”宫承品一笔带过，“关于这个文件的事情，石主任已经跟爷爷沟通过，我们准备拍一部反应改革开放时期江海商人的故事，爷爷和我都支持柳总跟央视的这次合作，不要有什么顾虑。”
柳敬亭说：“我知道如何答复石炜了，感谢宫董事长和宫总的体谅。”
“柳总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已经受惠柳总太多，这些事不值一提。”
又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宫承品立即跟爷爷汇报情况。
“以他才气和志气，我们星月根本压不住，哈，只怕国内没有任何一家电视台、任何一家影视公司能压住，柳敬亭自立门户是早晚的事情，所以能留一时，是一时，即便以后我们与他这种契约式合作不存在，这种合作关系也要维持，不用多想。”
宫缘和在电话里分析柳敬亭的状况，顺带安慰了宫承品一句。
“爷爷我明白，就比如这次投资《哈利波特》，可以预见是一桩大好的生意，以后这种合作，我会尽量争取。”
“你能这么想就好。”
……
柳敬亭躺在椅子上，边揉着眉心，边思考这次和央视的合作。
杨丽璐说：“你从英国回来都还没来得及休息，你去睡一觉吧。”
柳敬亭坐正身，看着杨丽璐问：“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嗯？”
“你今晚如果没什么安排，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我们本来就一起吃饭啊。”
柳敬亭摇头说：“不是我们，是我，们，不跟大家一起，就你和我，我们单独出去吃饭。”
“我们，单独？为，为什么？”
“旅行回来之后，我们都还没有正正经经地约过一次会，而且这次《哈利波特》上市，取得这样的成绩，咱们功劳各占一半，难道不应该出去庆祝一下？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单独行动？”柳敬亭微笑却很认真地问。
“要的。”杨丽璐看着脚尖，答道。
第三百八十一章 造势落子，早有伏笔
石炜在见柳敬亭之前，的确先去见了宫缘和，跟他聊上面的政策，跟他聊影视文化的未来发展方向，跟他聊“六个一工程”，跟他聊《西游记》播放版权，跟他聊央视和柳敬亭的合作意向。
宫缘和何等人物，甚至不用石炜做任何暗示，就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购买《西游记》版权是胡萝卜，邀请柳敬亭是大棒。
上面如此郑重其事地推出这项工程，央视必须要第一个站出来捧场，然而，在上次重拾经典文化活动中，柳敬亭信手挥出《西游记》这一神来之笔，带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又让好多人措手不及，这一次，他们绝对不准历史重演。
然而，经历国宴和英国王室晚宴之后，柳敬亭释放出来的锋芒，已经无法遏制，当下形势，独家合作是最理想的结果。
宫缘和深刻地理解这一点，所以他此次完全放手柳敬亭，当然，作为传媒凯撒和一个大商业帝国的领袖，宫董事长考虑问题，绝不可能局限于一城一隅，对星月而言，坚定正确方向固然重要，但集团的本质目的永远是追逐利益。
此外，以宫缘和的老辣目光，他早判断出柳敬亭此人，根本不可能受任何集团或者个体控制，他很可靠，但他不可依赖，这一点，很少有人可以看得清楚。
宫承品接到爷爷的指示时，就对此表示疑惑：“柳敬亭是我们星月的独立董事和名誉艺术总监，有任务下来，他难道不应该以我们为先吗？”
宫缘和大致转述了石炜的话，并做了简洁的解读，接着着重剖析了柳敬亭胸中的布局。
“以映日文化名义投资一亿买断《哈利波特》的发行权，映日文化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一个挂名的公司，所有的决策、运营方式、发展规划，全部由柳敬亭一人掌舵，换句话说，那个所谓一亿投资，完全就是柳敬亭一个人控盘的资本运作，一亿，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宫承品答道：“意味着，和我们整个电视台平分国内发行权。”
宫缘和笑道：“这样就小看他了，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他异乎常人的魄力，这一个亿固然有平分市场的意图，但更深层的意义在于他要用这一亿砸开一座坚固的大门，这扇大门后面是更为广阔的世界，也就是我们现在正努力经营的世界。”
“爷爷是说他要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
“不是我们，而是整个行业！”
宫承品沉思片刻，说：“他当初替其他杂志写稿，后来创办全国最畅销的杂志，如今替我们拍摄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自然也会考虑自立门户，我们当初是不是对他放权太多？”
宫缘和笑道：“小品你要记住，做一个优秀的商人，要时刻保持贪吃的欲望，但不能一直用贪吃的目光看待所有问题，和柳敬亭的合作，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星月最重要的项目，这一点不可动摇，你须记清楚。”
宫承品心中一凛，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将柳敬亭身上蕴藏的庞大商业潜力视为自家产业，却忘记了那是怎样可怕和不同寻常的一个人。
“爷爷，我明白了，即便柳敬亭以后不再担任星月的独立董事，他仍旧是公司Ｓ级的合作人。”
“嗯，而且，以后再有工作上的事情，你尽量自己与他联系，不要再通过小恩，让他们的友情纯粹一点吧。”
“记住了。”
宫承品受爷爷教诲多年，自然明白爷爷这句话的深意，柳敬亭如今势不可挡，崛起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日柳敬亭能与星月、海洋并驾齐驱，甚至更胜一筹时，小恩和他的关系将会为公司带来不可估量的益处，哪怕小恩什么都不说。
“此次他接受英国王室邀请，固然是跟女王有交情，另外一个意思也是在替自己造势，他以前怎么想，我无法猜测清楚，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在细致布局，一一落子，这点，你也要心中有数。”
“嗯。”宫承品摆脱了心障之后，宫家大少的自信重新附体，能跟柳敬亭这种人亦敌亦友，岂不是他一直期盼的结果吗？
海洋王航安也算一个人才，但是真正交锋起来，仍是稍显稚嫩，而且由于海洋内部架构所限，王航安只能位列那种能造成麻烦，但是成不了所谓宿敌的人。
柳敬亭不同，他有无与伦比的才华，他有和自己一样沉静却勃勃的野心，最重要的是，他有令无数人望尘莫及的声望和名气。
这样的人堪为“一生之敌”，这四个字正意气奋发地从脑中掠过，宫承品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柳敬亭是不是也会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对手？
……
柳敬亭这时刚刚和杨丽璐吃完饭，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任何一对情侣那样，除了没有牵手。
“你去英国的时候，我们私下都在讨论，你怎么突然能接受那种派对了，大家各抒己见，讨论得很热烈。”
可能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约会，杨丽璐尽管在说一个有质问性质的话题，但呈现出来之后，显得软绵轻柔。
“替《哈利波特》造造势。”
“为什么？”
柳敬亭笑道：“因为我投了一亿块钱。”
“一亿”和“块钱”的搭配，让杨丽璐好一阵茫然。
旁边路过的一对情侣听到柳敬亭的话，相视一笑，只道这是某个爱吹牛的男孩在逗自己女朋友开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这个没带保镖、没戴墨镜且带了一个女孩的男孩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柳敬亭。
“你是说你投资了一亿在电影里？”
“嗯，和星月电视合作买断国内的发行权，电影制作的投资，我算是技术入股吧。”
两个人一本正经地谈着这些话题，从侧面反映出了两人此时的尴尬和故作自然。
杨丽璐想了想，问：“所以，以后我们，你要进军电影业？”
柳敬亭诚恳地点点头，说：“这也是我最初没有能预料到的，不过你放心，电影电视只是副业，我会一直好好写字。”
“我知道。”
两人绕过一个三叉路口，谈话暂时中止，又走了一段，柳敬亭突然说：“这样的环境下，聊这些话题，一定觉得无趣吧？”
“没有。”
柳敬亭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杨丽璐站住，叫了一声“柳敬亭”。
“怎么了？”
杨丽璐掏出手机，然后快速地点了几下，把手机递给柳敬亭，说：“小姨给我看了这个。”
柳敬亭接过一看，是一张图片，拍摄的是一段文字，认真一看，竟然是来自《神雕侠侣》第十七回《绝情幽谷》，故事写到杨过在绝情谷乍逢小龙女，小龙女却不愿认他，化身柳姑娘要嫁给公孙谷主，杨过好奇，就顺口打听“小龙女高姓”，公孙谷主答“姓柳”，并反问杨过那位尊亲姓氏。
【杨过道：“那倒不是。”心下琢磨：“姑姑干么要改姓柳？”突然心念一动：“啊，为的是我姓杨。”】
徐晴拍摄的就是这一段，小龙女改柳姓，因为要和杨过配成“杨柳”组合。
现在杨丽璐的问题也来了，柳敬亭干么要小龙女改这个姓，有什么用意，为什么不是杨柏，杨松，甚至同音的“阳”字也行，为什么非要“杨柳”？
柳敬亭看完之后，将手机还给杨丽璐，笑着问：“璐璐你还记得我躲起来写《射雕英雄传》半夜给你打电话的事情吗？”
“嗯记得。”
“当时我说梦到你在山顶被打成重伤，其实那个时候，我正在写黄蓉在五指山被裘千仞铁掌所伤的剧情。”
杨丽璐忽然愣住，心中涟漪轻翻，渐渐汇聚成浪涛，秋水般清亮的目光盯着柳敬亭的双眼。
初夏的夜街上，又多了一对手牵手的情侣。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三国演义》
柳敬亭和杨丽璐回到“映日楼”的时候，徐晴正和大家坐在阳台上吃零食聊天。
“你们……”
徐晴转过头，刚要问他们什么问题，眼睛却被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吸引。
“牵上了？”
杨丽璐微羞，但并没有抽出手，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柳敬亭笑道：“诸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用故意假装得这么大惊小怪吧？”
常有道说：“我们是见过各种明星八卦，可是……”
“可是亲眼所见古庸生的八卦，还是大事件啊。”苏瑾接道。
柳敬亭笑了笑，和杨丽璐默契地同时松手，杨丽璐坐到徐晴旁边，柳敬亭在王见山和常有道中间坐下，问：“大家在聊什么呢？”
“和央视的合作。”王见山答道。
“噢，你们都知道了，我还想着专门开个会说一下呢。”
“已经确定了吗？”常有道问。
柳敬亭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是什么类型的合作？”
“还是电视剧，说到这里，另外一件事也一并告诉大家吧，上面最近出台了一个重要的政策，叫做‘六一工程’具体说来就是‘一部优秀的戏剧作品，一部优秀的电视剧作品，一部优秀的电影作品，一部优秀的社科图书，一篇杰出的社科类论文和一首催人奋进、充满正能量的好歌’，现在文件已经在逐级下发，不久应该会出公告。”
“这是什么评比活动吗？”
“差不多，跟那些文学奖、电影奖差不多，区别在于，六个一有硬性的导向要求，那就是三观必须要正，要宣扬正能量。”
大家都点头。
“可是，图书跟论文与我们杂志也不搭界，我们好像也没有这类作者。”
“这两个奖项我们就不争了，肯定会被各大高校包揽。”
“这么说，似乎跟我们杂志关联不大。”
柳敬亭摇头道：“做文化产业，对这些变动还是要保持敏锐嗅觉，虽然六个一貌似跟我们没大关系，但是这个政策一旦在全国推行之后，所有文化领域都会受到波及，这种事情，我们应该都经历过。”
“明白了，是大环境问题。”
“是，所以，大家都提醒一下手下的作者，审稿也注意一下尺度，嗯，吃不准的问下见山，或者直接问我也行。”
“好的。”王见山认真地点头接道。
“老常，跟华山几位版主说下，注意下论坛的言论尺度，涉及三俗和擦边都直接删帖，顶风作案的就暂时封了ID，不然连累整个论坛，就得不偿失了。”
常有道忙道：“等下回去，我就给版主留言。”
“嗯，不过，六一工程暂时不要透露出去了，这些东西，我们内部知道就好，没必要通过我们往外传。”
“好！”
柳敬亭想了想，补充道：“尽管如此，大家也只是心里有数就好，跟作者说的时候，语气自然一点，不用太严肃，大概这个意思。”
大家都应下来。
徐晴古怪地看着柳敬亭，说：“这不像是柳总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风格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谨慎了？”
柳敬亭轻轻叹了一口气，笑着问道：“大家难道不觉得我最近有点锋芒毕露了吗？”
所有人都是一怔，然后默认了这个问题。
“所谓枪打出头鸟，总这么招摇过市，不敢不小心翼翼，我个人还好，连累到杂志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就会非常麻烦。”
大家同样轻易地理解了这段话。
“另外，我再给大家透个底，我最近产生了一个新想法，准备和好莱坞那边合作，正式涉足一下电影产业，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系列事情，这也要求我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六月的夜晚，还不是太热，偶尔一阵风吹过，还有凉爽的感觉，《匠录》全体编辑坐在橙浦江边一座大楼的阳台上，听一个年轻人在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事业规划，感觉十分奇特。
“终于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大家心中震撼之余，忍不住这么想着，毕竟将“跟好莱坞那边合作”这种话说得这么若无其事的人，他们从来还没有见过，而且私下谈论起这个老板的未来道路时，大家观点一致：影视娱乐。
“所以，你以后要把心思放到影视投资这些事情上面了吗？”一致沉默的康令月突然问道。
柳敬亭摇头，说：“这也是我需要跟大家坦白的，虽然映日文化以后会做影视方面的投资，但是那些都是副业，推新作品是永远的主业。”
康令月“嗯”了一声，不再接话，柳敬亭微笑地看着康令月点点头。
一次寻常的夜聊，居然收获这么大的信息量，直到躺到床上的时候，大家还未能完全消化柳敬亭的话。
柳敬亭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老板，所以他没有防空炮、画大饼的毛病，既然他那么说，基本上，他就会那么做，倘若把这些消息透露给媒体，他们一定愿意出大价钱。
这种感觉同样奇妙。
……
第二天，石炜不出所料地来了电话，柳敬亭没有绕任何弯子，说：“我们直接聊合作的方式吧。”
石炜由于职业习惯，谈事情在提正题时，总要先说几个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才慢慢引入主题，听到柳敬亭如此直接，反而顿了一下，联想到此子以前的行事风格，随即释然，道：“我们希望柳总可以加入到我们的编剧团队，或者做我们的艺术顾问，不知柳总有什么想法。”
柳敬亭道：“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个故事的轮廓，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个编剧团队。”
简单来说，石炜的意思是，柳敬亭要过去接受领导，柳敬亭的意思是，给我一个编剧团队由我领导。
石炜显然做不了这个主，现在电视台一共组了三个编剧团队，每个团队都拿出了一部非常出色的作品，不夸张地说，现在他们正争得兵荒马乱，如果再给柳敬亭另外开一个团队，那毫无疑问地是乱上加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案了。
石炜问：“柳总的故事是选取哪个朝代？”
“东汉末年，三国。”
“那巧了，我们正好有个团队在做三国。”
柳敬亭心道：“关于东汉末年的故事，又有哪个剧本能跟《三国演义》媲美呢？”
柳敬亭要做到电视剧，自然就是名动中外的《三国演义》！
柳敬亭问：“噢，那石主任可不可以稍微介绍一下，大致的剧情。”
“这没关系，嗯，剧本名目前定为《魏武挥鞭》，主要讲述曹操一生的历史，中间会穿插叙述到刘备、孙权等人的故事，涉及到三国鼎立，最后以司马氏统一三国结束。”
柳敬亭暗道：“没差了，这是立足《三国志》的剧本，如果让柳敬亭加入这个团队，他估计要从头至尾改一遍剧本。”
柳敬亭说：“要不这样，石主任给我安排两个功底不错的编剧，到我这边来，我争取在一个月内做一个剧本粗纲出来，到时候大家一起比对比对，看看哪个更合适拍摄，怎么样？”
有过《西游记》的经验和晴姨的协助，一个月内赶出《三国演义》的剧本大纲，不是什么大问题。
石炜仍旧不敢贸然许诺，尽管他心里明白，这应该是最理想的解决办法了。
“柳总，这件事我需要跟我领导汇报一下，可能还要开个会做决议，所以，请您稍等一会，最迟今晚六点之前，我一定给你答复，你看行不行？”
“没问题。”
柳敬亭挂了电话之后，立即在桌面新建了一个文档——《三国演义》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