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新书陆小凤，新人林天阁
看古庸生武侠的读者，早已泾渭分明地分成两个群体，喜欢《七剑》、《白发魔女传》一类的，喜欢《萧十一郎》、《楚留香传奇》一类的，当然也有部分口味比较广泛的读者两者都能接受。
这种状况完全在古庸生意料之中，因为彼世界也大致是这个情形，通常来说，如果一个读者喜欢楚留香这种无敌、潇洒的主角，喜欢古龙式简短而有力的文体，那他可能就不愿意接受古梁式的铺陈和叙述。
“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发出的刀，看过他发刀的人都已经死了。”
“我叫叶开，叶子的叶，开心的开。”
“一个人如果真的心已死，情已灭，这世界还有谁能伤害他。”
诸如此类，似乎简洁明了，似乎高深莫测，对很多读者来说，这些文字具有莫名的魔力，使他们欲罢不能。
至于“乾隆十八年六月”、“凉秋九月，北地草衰，有一行人马”这些时间地点人物十分具体的叙述则又是另外一部分人的心头好。
这是永远不可调和的争议，这也是文艺作品必须面对的命运。
所以，这个世界的武侠读者对古庸生的态度也很明了，只要你决定写武侠，就不能有所偏向，你可以写《七剑》一路有古文意味的武侠，但是同时你要给另外一部分读者《萧十一郎》类英雄无敌的爽利武侠，否则就是偏心，就是不公平。
发生这种事，也不能怪别人，谁让他现场直播写作时，双开写了《云海玉弓缘》和《楚留香传奇》。惯性思维一旦形成，基本就很难消除。
大多数读者常常会有这种体验，看完某一本特别喜欢的书之后，心中郁郁难解，无法自拔下，就会到处去找同类型的小说，这也是为什么网络搜索问问中会有如“请问有没有和《xxx》一样的书”、“求与《xxxx》类似的书”等等。
所以，看完《云海玉弓缘》的读者刚从金世遗和厉胜男之间的虐恋中走出，立即就要去催古庸生再写一部类似的小说，但是结局最好能大团圆一下。毕竟这种小说从《七剑》开始，历经《白发魔女传》一直都是悲剧啊悲剧，很多不忿的读者已经自己在论坛里续写，硬是要把卓一航和练霓裳写成“从此隐居天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金世遗携手厉胜男浪迹天涯去了”。
在这种背景下。古庸生宣布在微型博客上连载《书剑恩仇录》，读者只看书名就立即猜到这是什么路数。喜悦之下。不免惴惴，会不会又是悲伤的结局呢？
甚至很多读者表示如果这部再是悲剧收尾，以后就拒看古庸生的武侠，或者以后再不看这一类的武侠。
当然，这种明显赌气的言语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倒不是说大家总好了伤疤忘了疼。而是对古庸生的节操还抱有期待。
无论如何，古庸生的这个决定已经摆明要接档《云海》，根据一碗水要端平的原则，楚留香系列刚一完结。就有读者在问：“难道这次古大不双开吗？”
古庸生早料到这种结局，所以当他决定推《书剑》时，同时就敲定了《陆小凤传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初写《楚留香传奇》有些被迫之嫌，当时那样的状况，非香帅出场不可，在那种几乎举世为敌的环境下，只有惊艳风骚的楚香帅能破开局面。
事实证明古庸生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事实同时证明，做了这个选择之后，以后这一类的选择就受到极大的限制，毕竟楚留香系列是古龙先生巅峰阶段的作品，也是名气最大的小说，能与之比肩的大约只有《多情剑客无情剑》和《陆小凤传奇》等寥寥几部，而就人物设定来看，后者无疑更为适合，彼世界有评论认为，陆小凤可与楚留香齐名。
古龙先生在《陆小凤传奇》的序中也说过，“陆小凤是一个人。是一个绝对能令你永难忘怀的人。”
因此，《匠录》“古庸生栏目”连载《书剑恩仇录》和《陆小凤传奇》，而180万册杂志首印之所以那么快卖完，跟“另有作品接档《楚留香传奇》”这句广告不无关系。
“至少他对读者心态把握得很清楚，薛慕亮当初之所以取得那么大成功，就是因为他对读者群的定位比较精准。”
尽管是古庸生主编，半日180万册销量的表现也还是略显逆天，所以当这个消息传开之后，不管同行还是异行都难免要议论上几句。
“还是有区别，薛慕亮的成功虽然依托于自己的名气，有意识地走出了一条粉丝经济的道路，但是薛慕亮有黄河文艺作为靠山啊，而且鼎世文化在挖掘新人这条路上一直很积极，申由、adam、洛暗、北鹤堂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固定粉丝群，古庸生能做到这点吗？
他现在杂志的畅销只能依托于自己的作品连载，或者其他知名作者的约稿，但这显然不是一本杂志的长远之计啊，他的创作终有枯竭的一天，那时候靠什么来支撑杂志？”
大部分的业内人士对这个论断都表示认可，虽然不至于纷纷出面论述，但他们的确是抱着这种心态来观望《匠录》。
“培养新人大不易”，这可是业内铁则。
另外，古庸生他真的能写出一部可以接档《楚留香传奇》的作品吗？
即便是那些专职黑古庸生的评论者，也不得不承认《楚留香传奇》乃是近年来影响力最大的武侠。
……
江海市某中档写字楼。
一个身穿棕色毛衣的少年，拿着一瓶香槟，笑眯眯地站在电梯前，旁边一位拿着一叠文件的漂亮女职员不停地侧头打量他，两人进了电梯之后，那年轻女职员终于开口问：“请问。您是古庸生吗？”
“嗯，我是……”
“啊，你好，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您，我老公特别喜欢您的书。”
“柳敬亭。”柳敬亭补充道，完整的话是“我是柳敬亭。”
“嗯？”
“我叫柳敬亭，很多人叫我古庸生，他是干什么的？”
“噢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柳敬亭在七楼出了电梯，那年轻女人仍在嘀咕着“好像啊。”
柳敬亭倒不是有意骗她。只是如果让别人知道《匠录》的办公室在这里，总会有些麻烦。
出了电梯之后往左转，走十几步右转，第二家就是映日文化，柳敬亭推门而入。看到自己的同事们正东倒西歪地睡在榻榻米上，看到柳敬亭进来。纷纷有气无力的挥手打招呼。
“老板回来了。”
“古神辛苦了。”
“老柳来了。”
柳敬亭笑着回道：“你们才是真的辛苦。这是庆祝香槟，大家休息好，开香槟庆祝一下，今晚上请大家吃火锅！”
“太好啦！”
“老板威武！”
柳敬亭把香槟放在桌子上，随意坐下，说道：“《匠录》开局很好。多亏大家费心。”
亮丝接道：“杂志取得这么好的开局，主要还是古神你的两个连载拉的人气，其他的就是大家的好奇心了。”
亮丝边说边坐起身，看着柳敬亭认真说道。苏瑾、乔治和徐森也跟着坐起来，常有道仍然枕着一个抱枕，对着柳敬亭竖了一个大拇指，道：“牛逼！”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气，”苏瑾一脸难以置信，“太可怕了，感觉像似做梦，喂你说，你见过这样卖杂志的速度吗？”苏瑾问乔治。
“闻所未闻，薛慕亮的《鼎小说》也没这个规模。”
亮丝面色犹豫，似乎有话所，柳敬亭准确地捕捉到这个细节，问：“亮主编……”
亮丝会意，道：“目前来看，杂志势头是很好，但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我们要做的还远远不够，而且，现在最麻烦的是古神你要双开，哦，加上网络上那部，是三开，这……”
“嗯，我明白，《匠录》的立意就不是个人杂志，我注意着呢，至于我的连载，暂时还顶得住。”
“暂时啊，”亮丝面露隐忧，“主要是古神你培养起了两拨读者，而且还是口味完全迥异的读者，一方面来说，这是好事，可是另一方面来说，这又会反过来限制我们，就是说，这两个连载完结之后，以后怎么办呢？继续双开？”
柳敬亭道：“以后尽量写所有人都喜欢的武侠。”
这么嚣张的话被柳敬亭说的如此淡然，关键是屋内几个人竟无人表示不赞同。
“先不管那么多，先庆祝开门大吉，开香槟！”
……
就在业内人士各怀心思观望《匠录》的时候，线上读者网友关于杂志内容的讨论早已再次席卷各大论坛。
这次讨论有三个重点：
一，《书剑恩仇录》，随着故事的深入，出场人物越来越多，“开局平淡，后续越来越精彩”的特性再次展露无遗，大家关于剧情的分析讨论也随之热闹起来。
二，新人空中楼阁，本来这个新人作者是没办法立即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杂志刚卖第一轮，柳敬亭就在微型博客上推荐了一下《清雨药师》：“林天阁虽是新人，但文笔、布局颇有老作者的气度，这本《清雨药师》可管中窥豹，值得期待，推荐给大家。”
古庸生何等样人，他绝不会为了卖杂志而扮演卖瓜王婆，能入他眼的武侠能差到哪里？
一时间，空中楼阁也成为武侠论坛热议的人物，而作者本人自从看到古庸生的微型博客，或者是接到《匠录》的用稿通知时，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三，最激烈，最热闹，参与人数最多，出现频率最高的话题，当然是《陆小凤传奇》，单是这个名字，就能找出不下一百个吐槽贴，实际上，小说自身也通过花满楼进行了吐槽：“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女人，他名字虽然叫小凤，但却是条不折不如的男子汉。”
同时，小说里还有那位不苟言笑的白衣剑神西门吹雪！
“他吹的不是雪，而是剑上的血。”
还有一个热爱生命，近乎完美的失明美男子——花满楼！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陆小凤传奇》仅仅放上来一个楔子，就给出了这么几个故事性十足的拉风人物，就已经引起那么多议论，先不提能否超越《楚留香传奇》，至少目前来看，接档是没问题。
……
至此，那位四条眉毛的“传奇人物”，那个“翩翩人中凤”，终于要走到这个世界人人的眼前。
第二百二十七章 扬名美利坚（上）
琥珀火锅城的某个角落，六个新晋畅销杂志的编辑正在聊天，起初的话题是最近正在上映的新电影，大家围绕这点开始各抒己见，从电影的三段式结构到朱莉的嘴唇很性感，从好莱坞电影的普世价值观到哪个女明星屁股最翘。
最后，大家不能免俗地做了一个假设，假如你有且仅有一次和地球上任何一个明星发生关系的机会，你会选谁？
几个男生立即陷入选择综合症，默默地在脑子里筛选，反倒是苏瑾比较积极，毫不犹豫地，继续没有免俗地选择了金城武，男生们表示理解之后，再次陷入头脑风暴。
“不是说男生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你们怎么还那么为难的样子？”苏瑾好奇。
“你哪里明白，各有各的妙处啊。”乔治意味深长说道。
“而且选择了一个，就感觉对不起其他的，可惜只能选一个。”常有道甚是惋惜，得到几个男生的理解和苏瑾的鄙视。
“你们想的是国外还是国内？”始作俑者柳敬亭笑意盎然地问道。
徐森和乔治回答“国外”，亮丝回答“国内”，常有道别出心裁，给出了十分具体的答案——“日本”。
几位男生立即了然地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徐森笑道：“老常你是看电影看出代入感了吧？”
“咯咯。”苏瑾突然笑出声，迅速吸引了包括常有道在内的所有男生的目光。
“米苏巨巨，您是以什么立场发笑？”
苏瑾立即知道自己暴露，低头喝饮料，然后指着火锅里的一片肉，说：“你们看这羊肉卷。像不像包租婆的卷发，哈哈，好好笑，是不是？”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常有道说了个日本女星，几个男生立即亮眼，显然是有共鸣，苏瑾悄悄松了口气，结果柳敬亭突然问她：“米苏你认识吗？”
“啊？我哪里知道她是谁？古神你别说笑。”
接着亮丝、徐森、乔治纷纷报出自己的最终选择，总体上大家的选择还算常规。就是亮丝选择的叶童让大家讨论了好一会。
“推荐你们去看《和平饭店》。”亮丝淡定道。
“古神你呢？”被为难了一下的苏瑾报复性地问道。
“《勇敢的心》里面的凯瑟琳麦科马克，那眼神太美，看了好几遍。”
“哈哈，是因为跟华莱士秘密成婚那段情节吗，古神？”常有道目光狡猾。问道。
柳敬亭笑了一下，秒转话题。问：“四月份的选题大家都有什么想法？”
于是这次聊天终于还是言归正传。稍稍一个停顿之后，亮丝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
很久之前，做杂志主编就是柳敬亭其中一个梦想，他憧憬着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讨论选题，各抒己见，一起胡天海地聊天、偶尔某个人灵光乍现提出一个好点子的场景。现在这些事情真实地发生在眼前，他终于发现，这事情想着是挺惬意，真的操作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这次聊天自然没能统一意见。不过六个人都贡献了自己的想法，亮丝拿出平板，边听着大家的发言，边做记录，看着大家认真投入的讨论，柳敬亭感觉很欣慰。
毕竟是自己组起来的团队，多么奇妙的体验。
从琥珀城回学园的路上，常有道一直沉默寡言，过来好久，才悠悠叹了口气，柳敬亭笑着问：“又感慨什么呢？”
“奇怪，”常有道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亮丝今天有点奇怪。”
“怎么说？”
“就是开始的时候，大家一起举杯庆祝杂志热销，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好像是犹豫，好像是在想什么别的事情，要说谨慎吧，也不应该那个反应，你注意到没有？”
“你只看到亮丝？”
“什么？”
“没有，其实乔治和苏瑾也一样，这很简答啊，他们是有经验的杂志人，面对这样的畅销热度，心里有顾忌正常，担心以后没办法继续这种势头啊，担心是昙花一现啊，你看徐森、你和我都没有这样的表情。”
“我是觉得该痛快庆祝就庆祝，徐森我没注意，你没有这种担忧？”
“当然没有，情况只会越来越好。”柳敬亭陈述事实。
像似为了证明柳敬亭这句话，《匠录》首日狂销180万册之后，之后一周基本都是这样的速度，到货就清，然后继续全国补货，第一周的数据统计出来时，第三方数据监测工作人员都傻了眼。
320万册！
一周！
这是世界顶级畅销书作家的级数，这是国内杂志销量的最新最变态的纪录。
“心中起伏难平到现在，做杂志这么久，从没有这种状态，320——万！太残暴了。”
这个数据被媒体报告之后，迅速和“匠录”成为当天微型博客热搜词，《匠录》执行主编亮丝发微博如此感慨道。
至于之前各怀心思观望的的同行，纷纷摇头苦笑，互相的交流再无意义，只有鼓足干劲，琢磨自己的杂志和新选题去了。
这个时候，唯恐天下无新闻的记者们纷纷闻风而动，先后就这事采访了薛慕亮、韩朔和伊水安。
薛慕亮以“不关心”、“不了解”回应，然后补充说明：“第一本杂志的成绩没有指向性，因为很多读者的购买只是出于好奇，之后会自我淘汰掉一批，而且，一本真正成功的杂志要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韩朔的回应相对随意和磊落：“先恭喜小亭，然后就是希望他快点把稿费发我，或者干脆给我一篇稿子抵消，最后很开心柳总能跟我一起把作家们的稿费提起来，让我们国家的作者们活得更好一些。”
伊水安只有一句话：“他能做到这样，是意料之中。希望他越来越好。”
……
“要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陆艺筹盯着视频里的薛慕亮，把画面定格在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上，看着视频内这个年轻对手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思索良久，自言自语道：“这是第二次了吧？”
陆总做了一个截图，然后点开古庸生的wc，正要把图发过去，忽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然后把对话框关闭，再点开魏无知的wc，上图，附了一句话：“他每次提到古庸生的新杂志，都一副人家不久就要倒闭的感觉。他的自信来自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魏无知回：“莫之余？”
“可能。”
“要提醒古庸生么？”
“不好操作啊。万一猜错了。弄巧成拙。”
“他们这次杂志卖得那么好，会不会招编辑？”
“岂止是好，这个成绩等于《原上草》、《大江湖》和《鼎小说》三本加在一起半年的成绩，古庸生他做杂志，也同样是一个打三个啊。”
“以前觉得他对营销没兴趣，或者压根不了解。现在一看，他不仅懂，而且还玩得很转，杂志名的提前公布先做铺垫。接着那本网络小说风波，然后《书剑恩仇录》的强势连载，陆小凤接档楚留香，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陆小凤这个是硬实力，没什么好说的，你觉得那本网络小说是他有意所为？”
“不排除这种可能吧，不然怎么可能反映得那么快，痕迹太重了，而且你注意了没有，他前几天还在博客上推荐了一个新人作品。”
“空中楼阁？”
“是啊。”
“这么说，他是比以前改变了一些，不过，还是没办法把这些手段和他联系在一块。”
“继续看吧，看情形，会很精彩的。”
……
“会和楚留香一样精彩的。”
柳敬亭坐在电脑前，正在跟弥琥视频，弥琥问起陆小凤的情况，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吧我相信你，对了，你那话剧怎么样？”
“这么跟你说吧，十天后美国百老汇见。”
“哪一部？”
“第一部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啊现在，当然跟剑桥合作那部，已经拿到全英第一，你们呢？”
“彼此彼此，我们也是一等奖。”
“不错。”
“什么不错，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点评的样子，你有信心赢？”
“赢？误会了啊。”
“什么误会？”
“我不是去赢你们的，《哈姆雷特》是去给你们上课的。”
一连串的鄙视和吐的表情。
“对了，你那边方不方便接待我？”
“什么意思?”
“你那个娃娃亲不是在那边吗？”
沉默。
沉默。
“不是我的娃娃亲，是我爸妈的。”
“不管，一句话方便吗？”
“我妈也会过来。”
“……”
沉默。
沉默。
“之前，我不是不愿意你过来，只是想跟他说清楚，这段时间我在弄话剧，安静了一段时间，然后我妈说要来，他又活跃起来。”
“也就是说，不方面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柳敬亭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你过来，我无论如何会去见你的。”
柳敬亭回了一个害羞的笑脸。
“我会带两个美女一起过去，提前给你备案一下。”
弥琥回了一个敲打和撇嘴的表情。
“得了啊，你那边清一个人清到现在，我过去还要找你算账。”
“噢，还要跟他算一算。”
……
中欧文化年，万象和剑桥合作的《哈姆雷特》一夜红遍英国，以摧枯拉朽之势获得全英话剧大赛冠军，成为本次文化年目前为止最大的亮点之一。
三月下旬，来自世界六个国家的话剧团，包括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将齐聚美国百老汇，进行世界大比。
……
【这个比赛是在弥琥去美国念书前那一章做的伏笔，总归是要填上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扬名美利坚（中）
虽然弥琥一直没有直说，但她早在与柳敬亭聊天的字里行间，把自己这边的状况暗示给柳敬亭，柳敬亭多么狡诈，那是一个能从一个语气词推断出一整件事的主。
弥琥的确有个狗血的娃娃亲，像电视、小说中表现的那样，两对关系铁好的夫妻，某次愉快的聚会之后，发现两个妻子同时怀孕，喜悦之下，就给肚里的孩子订了一个“同性就义结金兰，异性就娃娃亲”的约定。
几个月后，胡妈妈生了弥琥，对方则生了一个儿子，于是指腹为婚生效。
因为两家的关系一直保持亲密，所以弥琥跟那位娃娃亲很小就认识，也算青梅竹马，在两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双方家长对自己未来的媳妇（女婿）进行了全方位的考察，结果是大家都很满意，一边为当年那个决定感到幸运，一边开始有意识地撮合二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胡妈妈各种明示暗示柳敬亭不要招惹胡小米。
然而，在这段皆大欢喜的约定中，弥琥却是一个不满意的例外，对于大人们偶尔的暗示装糊涂，打太极，比如叔叔阿姨说：“小米真是越长越漂亮啦，哈哈，小俊敢对她有一点不好，我都不愿意。”
弥琥就会骄傲地说：“叔叔阿姨不用担心啦，小俊哥敢欺负我，我让我男朋友扁他。”
“啊？”
四个大人不免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弥琥会顺势补刀道：“当然啦，以后我男朋友欺负我，小俊哥也要帮我去教训他。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哦。”
“啊啊？”
四个大人加上王文俊一起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亲哥哥？这算什么？蓝色生死恋？
终于有一天，王文俊率先忍不住，把胡小米拉到操场上，义愤填膺地把真相告诉她，质问小米：“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一点看不出我怎么对你的吗。难道一点也没看出大人们的心思吗？”
弥琥依旧摇头。
“我们是娃娃亲啊，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弥琥当然“震惊”，然后狂笑。问：“娃娃亲？”
王文俊点头。
“指腹为婚？”
王文俊点头。
“这不是一个玩笑吗？这是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哥，别幼稚了好吗？”
王文俊站在操场上，顿时就凌乱了啊。
当晚。王文俊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王父王母把这事告诉了胡爸胡妈，胡爸胡妈把女儿叫到面前，亲口证实了这件事，然后胡小米终于爆发了。
“娃娃亲，我才不要什么娃娃亲，这和封建社会的父母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我还没出世，你们就安排好我的终身大事，那还要我做什么？是不是说我还要还缠个脚？有没有三从四德要背诵？”
胡父胡母早做好女儿爆发的心理准备。胡父平静应道：“什么封建社会，谁敢让你缠脚。讲什么三从四德，我打断他腿。”
“有什么区别吗？你们如果真的让我去履行什么娃娃亲，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能一样，从开始我们就不准备要逼迫你们，你们不是一直相处得很好吗，而且，我和你妈也是看着小俊长大的，他为人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有数。”
“噢，是这样啊，那我请问一下，如果王文俊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你们准备怎么做？”
“那要跟他父母说清楚，当然不能耽误你，可是事实上不是这样，他……”
“也就是说，决定权和判断权由你们掌握，我们只要照做就行了？我直说吧，不可能的，从小到大，我都是把他当做哥哥一样看待，突然告诉我说我们有什么娃娃亲，根本不可能。”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胡小米选择休学，去做了编辑。
再后来，弥琥出国，王文俊也跟着去了美国。
……
因为万象学园刚开学不久，作为指导员的康令月暂时没办法脱身，只好取消了美国之行。
“经过英国的一系列表演，《哈姆雷特》应该没什么破绽，我一起去的话，只能做向导了。”
“去收割荣誉啊，作为世界冠军，出现在百老汇的舞台上，你以前想过？”柳敬亭理所当然说道。
“又来。”
“好可惜。”
康令月去不了，杨丽璐也开始犹豫，不过她没有犹豫太久就被柳敬亭说服了，过程也很简单。
“既然康指导员不去了，那我也不去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杨丽璐说。
“你是翻译啊，到时美国那边也来个约稿，我怎么办？”柳敬亭问。
“可以网上交流啊。”林薰诚恳地给出建议，结果柳敬亭不满地看着许源，抱怨道：“管好自家女人好吧？”
许源微笑耸肩。
“我觉得林薰说的很对啊，”杨丽璐赞同，“而且你去那边要见你女朋友吧？”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咯？”
“嗯。”
“那我也不强迫你了。”
柳敬亭突然放弃，大家都有些讶异，接着听他说：“对了，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从英国回来前一天的晚上啊，伦敦下了很大雨，很恐怖，半仙你还记得吗？”
杨丽璐脸色微变，知道柳敬亭要说什么，瞪着他，用凶狠的眼神命令他闭嘴，结果柳敬亭果真听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半仙你真的决定不去美国？”
杨丽璐恍然，他这是用那天晚上的糗事在威胁自己呢，杨丽璐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柳敬亭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时大概是十二点了吧。也就是燕京时间上午八点，突然我听到一阵敲门声……”
“我去美国。”杨丽璐突然接道。
与此同时，柳敬亭接到一条来自杨丽璐的短信。短信只有四个字——“卑鄙无耻！”
3月22日，柳敬亭处理完《匠录》的事务，和杨丽璐一道去美国，随行的仍然是那两位负责老师。
这次，柳敬亭的身份是中欧文化年民间交流使者的身份，所以美国那边一应餐宿行程安排全由上面负责。
……
“你知道康指导员这次不来美国的真正原因吗？”
坐在去美国的飞机上，杨丽璐沉默了很久。完全把坐在身旁的柳敬亭当做空气，柳敬亭只好自找话题。
杨丽璐当然不理他。
“因为一个人，”柳敬亭自问自答。“而且应该是一个美国人。”
杨丽璐依然不做声。
“康指导员在美国读书期间，曾有过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经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当然主要是因为康指导员立志学成报国。没办法继续待在美国。所以两人只好……哎，可惜啊。”
杨丽璐终于忍不住好奇，瞥了柳敬亭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
杨丽璐再也不理他。
柳敬亭哈哈一笑，掏出电脑。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后，飞机终于在地球彼端落下，出了机场，一行人直接坐车去了百老汇街。
百老汇英文叫做broadway。直译就是宽阔的街道，街道南北纵贯曼哈顿岛。两旁剧院密布，是美国戏剧的重要发扬地，而“百老汇”三个字也成为了戏剧的代名词。
此外，百老汇大道和西42街的交会处又是那个著名广场——时代广场的中心所在地。
柳敬亭刚上车，就给弥琥发了短信：“到了。”
弥琥很快回复：“知道了。”
出租车在百老汇街头停下，早有人上前迎接，两位老师上前进行简单的交流后，来人就带着大家去下榻的酒店。
然后，柳敬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到哪里了？”
“刚在百老汇这边下车，你呢？”
“我也在这边。”
“那，待会见。”
柳敬亭讲着电话，杨丽璐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
进了酒店，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拿了大家的护照签证去领房间钥匙，等待的过程中，柳敬亭的手机再次响起来，杨丽璐突然说道：“你直接过去见她不就好了吗？”
柳敬亭把屏幕对着杨丽璐，说：“是奥斯丁。”
杨丽璐“咳”了一声，转过身。
柳敬亭走到一边接电话。
“因为这次来的国家比较多，所以酒店都住得比较满，我们这边的安排是两人标间，委屈大家了。”
负责接待万象小分队的工作人员边发钥匙边解释道。
“没事，麻烦了。”
严老师一边微笑接道，一边和杨丽璐拖着行李去找房间，那边柳敬亭挂了电话，也和夏辉老师拖着行李去自己的房间。
两个房间都在八楼，虽是相对，但相隔不远。
到了房间，夏老师问柳敬亭：“奥斯丁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没事，叫我过去吃饭。”
“噢。你要用卫生间吗？”
柳敬亭笑道：“我等下要去见女朋友，所以……”
夏老师理解，道：“你先你先。”
二十分钟后，柳敬亭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夏老师正坐在电脑前上网，说：“夏老师，我好了。”
“好。对了，刚前台来电话，说大厅有人找你。”
“奥斯丁？”
“不是，说是一个中国男孩。”
“中国男孩？”柳敬亭皱眉，“那我去看看吧。”
柳敬亭简单地吹了下头发，换了衣服，跟准备进卫生间的夏老师打了一个招呼，出门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扬名美利坚（下）
柳敬亭完全不认识坐在大厅里等他的男生。
那男生一身驼色翻领风衣，挑染了头发，胡子刮得特别干净，长相帅气，看上去就是那种时髦沉稳的大男生做派。
柳敬亭立即猜到来人是谁，调整好表情，走上前打招呼：“你好，我是柳敬亭，你找我？”
男生从一本杂志里抬起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仔细地审视了一遍柳敬亭，然后起身，伸手，十分客气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王文俊，我不知道小米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她倒经常跟我提起你。”
“提过，提过。”柳敬亭忙道。
王文俊深藏不漏地一笑，然后说：“你看起来跟照片有些不同呢。”
“噢，那个照片可能都ps过。”
“no、no，我的意思是，你比照片更帅气。”
“你也很帅。”
“谢谢，出去喝一杯？”
“好，不过我刚到这里，还不是很熟悉。”
“没事，我熟悉。”
于是两个人去了附近的一家月巴克咖啡店。
点了单之后，是一阵属于陌生人之间特有的尴尬适应期，柳敬亭虽然拥有两世人灵魂，又有浩瀚巨著加身，但是与陌生人交流不自然的问题还是存在，特别是面对眼前这个人。
柳敬亭转头看向窗外，看到一个金发女孩正站在街边讲电话，她挥舞着手臂。对着电话咆哮，应该在跟自己的男朋友吵架。
“嗯，你跟小米认识多久了？”王文俊率先打破沉默。
柳敬亭忙把视线收回。想了一下，道：“五年了吧，初三那年认识的，那时候她在《大江湖》做编辑。”
想到这里，柳敬亭自己也惊了一下，转眼竟然已经五年过去了，自己的推书大业好像还刚起步呢。
“对哦。你是作家。”
柳敬亭微笑，说：“码字的。”
“谦虚了，我买过你那本《小王子》。特别棒，我们学校还做了《小王子》的音乐剧，听说你在国内有很多作品？可惜我个人不大喜欢小说，也很少看国内的小说。要么是意见不合就动刀动枪、打打杀杀的。要么是你侬我侬，什么青春疼痛忧伤之类的，真是接受不可以。”
“个人爱好吧。”柳敬亭当然听得出对方说话的言外之意。
这个时候，服务员把咖啡端了上来，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暂停，柳敬亭趁机跟弥琥发了一条短息：“临时有事，晚点见面。”
短信才发出去几秒，弥琥就回了过来：“计划有变。母上要见你。”
柳敬亭眉头微皱，心道：“又要见家长？”
“你也收到短信了？”王文俊突然问道。
“嗯？”
王文俊指着自己的手机。说：“芬姨说晚上叫我们一起吃个饭。”
柳敬亭笑着点头，说：“弥……小米跟我说了。”
关于胡小米的事情，王文俊反应那叫一个灵敏，听到柳敬亭叫“米”，顿时好奇心起，脑补了“米米”、“米儿”等亲密称呼，心如针刺，不动声色喝了一口咖啡，问：“你刚才叫米，米什么？”
“噢，她做编辑的名字，弥琥，叫习惯了，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对啊，弥琥，嗯知道的。”
然后又是沉默，王文俊是解决了称呼问题，但是芬姨叫吃饭，居然是小米通知他，是不是说他们早就在联系，还是说他们一直就在联系？
王文俊又喝了一口咖啡，问：“你们一直有联系啊？”
“是，本来说一起去逛逛时代广场的，赶巧了。”
王文俊手一抖，脸色再难维持从容，放下咖啡杯子，用纸巾抹了一把嘴巴，看着柳敬亭，道：“估计你也猜到我找你的目的了，我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说吧，放弃胡小米。”
柳敬亭饶有趣味地看着王文俊，没有接话，表示不懂。
“不知她跟你提过没有，我跟她是指腹为婚，也许你认为这种做法有点过时，但是我告诉你，在我不知道这件事前，也就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吧，我就认定她是我的新娘子，后来父母告诉我这件事，我更加确信，所以，你要放弃她。”
柳敬亭下意识地抓了一下耳朵，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对面这个人交流，愤怒地指责他，好像没必要，冷嘲热讽几句，好像更没必要，高贵冷艳地说一句“你没机会的”，好像太装逼。
柳敬亭十分为难，然后说：“你是没办法让我放弃什么或者抓住什么的，因为，说实话，咱们其实不熟，就是咱们很熟悉，你敢让我放弃一个女孩，我说不定要跟你决斗。”
“决斗，好啊。”王文俊倒快。
“你应该听得出来，这是个比喻。”
“可是我很认真呢。”王文俊的表情的确很认真，“而起你是搞创作的应该明白，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是什么都没办法取代的，比如说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些日子，一起读幼儿园，读小学，都是在一起的，不管你有多大名气，有多少钱，写了多少惊世骇俗的故事，这些东西你没办法抹去，没办法替代，你承不承认这一点？”
“是啊，好像我们认识的这五年，也是这样。”
王文俊脸色沉下来，说：“你，好像没理解我的意思。”
“理解。”
“不，你还是没理解，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你这样蛮横地做第三者，对自己的名誉没什么好处，现在网络日益发达起来，一个帖子、一条微.博毁掉一个名人的情况太常见了，是不是？”
“这……是威胁吧？”
“是陈述事实。”
柳敬亭耸肩。道：“你这个第三者的定义太粗暴了……”
“柳敬亭，”王文俊打断，“你是作家。我不跟你玩文字游戏，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句话你肯定知道，决斗当然是开玩笑，但是这件事一旦发生，网上会有一个详细讲述一个成名作家如何做第三者，如何拆散一对情侣故事的帖子，我知道你现在在做杂志。好像做得还不错，你觉得这个帖子出来后，对你和你的杂志有什么影响？”
柳敬亭也沉下脸。问：“你第一个想的难道不是这会对胡小米有什么影响吗？”
王文俊语塞，然后说：“可以用化名。”
柳敬亭彻底无语，电视、小说里的桥段都是一个总裁找到一个穷小子，扔一堆钱和一句“放弃xxx”的话给他。然后穷小子把钱砸还回去。骨气铮铮地回道：“有钱了不起啊，不要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这件事决定权在胡小米，我想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其余的晚上再说。”
柳敬亭鉴貌辨色，感觉再继续下去，王文俊很可能掀桌子，聊到这里，已经感觉这件事够狗血了。继续下去，甚至无法收场。
王文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稍作调整，继续说：“而且小米她比你大，你不想别人说你有恋姐情节吧？”
柳敬亭想起有段时间网上传他跟伊水安的绯闻，也是说“恋姐”，笑着起身道：“这个怎么说啊，晚上见？”
“你要去干吗？”王文俊警惕性地问道。
“回酒店睡觉，要倒时差。”
……
柳敬亭果真会酒店睡觉了，而且这一觉就睡到晚上八点，完全错过了胡妈妈的晚宴，手机被弥琥打到没电。
中间杨丽璐过来喊了一次，确认他一直在睡觉，也没有强行打扰。
柳敬亭醒来后，猛然想起赴宴的事情，拿手机看时间发现关机，赶紧取出充电器充电，打开手机之后发现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六条短信，点开短信看到最后一条是：“你不来也回个电话短信啊，这样算什么？”
柳敬亭骂了自己几句，懊悔不已，自从做《匠录》以来，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紧张，审稿，批流程，学习运作杂志日常事务，写《舒克和贝塔》的连载，写《斗破苍穹》的连载，写《陆小凤传奇》的连载……下飞机之后，刚写完六章陆小凤，脑子昏昏沉沉的，从咖啡店回来，本意是小憩一会，结果没想到憩了那么久，简直是大憩、巨憩。
现在怎么解释，说睡着了？柳敬亭叹了一口气拨弥琥电话，结果是关机，然后回了条短信：“太累了，睡着了，对不起，比赛过后，我亲自去向阿姨道歉。”
自然没有回应，柳敬亭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把脸，决定自己去时代广场逛逛，柳敬亭之所以对这个广场念念不忘，主要是因为他钟爱的一部美剧《老友记》的缘故，当年这部剧集结局的时候，纽约时代广场特别设立了投影大银幕放映终结篇，将近3000人集体观看了这个节目，现场哭成一片海洋。
那是何其壮观的一个场面？柳敬亭甚至想过以后《射雕英雄传》拍电视剧的时候，结局也这么干。
夜晚的时代广场，繁华璀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管，缤纷灿烂的广告牌无不彰显出商业繁华区的气魄，而电视戏剧的预告则提醒大家，这里还有百老汇。
柳敬亭自己一个人逛了近一个小时，然后他迷路了……
……
从第二天开始，话剧大赛正式拉开帷幕，为期三天，弥琥那边则一直没回短信。
第一天，法国和德国，德国多一分取胜；
第二天，中国和美国，《罗密欧与朱丽叶》感动全场，除了舞台表现扣了一点五分，其他全部满分；
第二天之后的排名是，中国、美国、德国和法国。
第三天，也就是最后一天，英国和俄国，俄国的话剧讲述的是一个战争和离别的故事，主要情节类似朴树那首《白桦林》，最后也得了八分，仅次于中国排在第二。
然后，《哈姆雷特》终于登场！
这一次，无论是道具、服饰还是舞台布景，都基本按照原著进行了还原，演员们的表演也接近极致，和之前所有的表演一样，这台话剧刚进行了一半，全场观众就陷入极大震撼之中。
天才而富哲理的台词，惊世骇俗的想象力，诡谲起伏的张力十足的故事情节……如果说中国那台话剧把爱情故事演到巅峰，那这部剧几乎是把戏剧提高到一个全新的水平。
这根本不是同级别的比赛！
当《哈姆雷特》帷幕缓缓拉上的时候，全场一片寂静，哪怕是那些不懂话剧的观众也意识到这台话剧的不同寻常——至少他们能从别人的表情和赞叹声中窥知一二。
舞台灯光再亮，演员们登台谢场，评委们尚且没反应过来，观众群里有人率先起立鼓掌，然后其他人纷纷效仿，最后评委们也站起身，数个国家的赞叹语交错响起！
评委们全体不约而同放弃打分，直接用手比划出得分。
全部满分！
台下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这些，还不是今晚的最**。
《哈姆雷特》剧组谢场下台后，主持人上台，没有说太多废话，直接抛出一个再次让全场震惊的消息：“相信大家和我一样，仍旧沉浸在这个伟大的故事之中，《哈姆雷特》满分实至名归，大家都不会有异议，同时相信大家还记得这次比赛的第二名《罗密欧与朱丽叶》吧，那个凄美难忘的爱情故事？
没错，现在我告诉大家，本次世界话剧大赛，第一名《哈姆雷特》和第二名《罗密欧与朱丽叶》，出自同一个作者之手，他就是来自中国的，柳敬亭先生！”
追光准确无误地罩在台下柳敬亭的身上，全场所有人把震惊无言的目光投到那个中国男孩的身上！
包括还在生气的弥琥，包括还在愤愤不平的弥琥的妈妈，包括还在为那天晚上柳敬亭失约得意的王文俊。
在主持人的召唤下，柳敬亭微笑起身，他这一动，全场观众的目光也跟着动。
第一次这样是在万象大礼堂，面对几千万象学生。
而这一次，是在美国百老汇，面对全世界。
今天晚上，几乎整个美利坚，都听到他的名字。
柳敬亭！
第二百三十章 纽约一夜
《罗密欧与朱丽叶》和《哈姆雷特》作为莎翁的两部知名代表作，单就剧本本身来说，并无显著优劣之分，一个将爱情写得惊天动地、感人至深，表达了对世间自由之爱的歌颂；一个将人伦纲常描述得触目惊心、发人深省，揭露了社会的不公与黑暗，展现对理性思维的呼唤。
无论是赞美自由爱还是歌颂理性美，都是作家人文主义情怀的充分释放，从这点来看，两个剧本各有千秋，各擅胜场。
文艺作品本就是如此，只要能将自身立意完整精细地呈现出来，同时能保证故事的趣味和合理，能触动读者或观众的情绪，那这部作品自身就达到了完满，可称独一无二，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文无第一”这种说法，各自做到极致的作品，依然超脱胜负这种概念。
当然，这些指的是作品在呈现的过程中没有出现较大纰漏，没有技巧上的明显破绽，比如今晚的话剧，除了剧本之外，要考虑的还有舞台布景、道具安排、演员服装以及最重要的一节，演员表现。
同样的剧本和故事，由不同团队来呈现，效果自然不同，和影视剧翻拍的道理类似，而评委和观众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差距。
中国版《罗密欧与朱丽叶》保留了柳敬亭上交本子的九成以上的内容，只有局部台词和情节做了微调，所以在上报原著编剧这一栏，柳敬亭的名字仍然要写在第一位。这也是康园长特别交代过的一个环节。
尽管如此，上面在重新排练这个剧的时候，还是对之前万象的版本进行了有意识的规避。可以说是艺术家的骄傲和独特的审美追求，也可以说是文艺的再创作，总之，主持人把柳敬亭邀请上台的时候，坐在台下的某位编剧脸色变得不是特别好看，在他看来，《罗密欧与朱丽叶》这部剧之所以能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和他的几处改动不无关系，邀请上台的话，自己也应该也有这个资格吧。
不过可惜。此时此刻这个剧场只有一个英雄，而内行人更是已经在讨论两部话剧的相似性和共同性，讨论的结果是，他们更加的震惊。
真正有内涵的作品本来就是越讨论越觉得不可思议。越研究越觉得了不起。莎学如此，红学如此，金学同样如此。
“在柳先生你发表感言之前，请容我再采访一句，请问柳先生，你读过《小王子》这本书吗？”
这个问题问得现场观众都有些困惑，作为一本世界级畅销童话，现场大部分观众熟读过至少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是主持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尽管很多高校乃至专业话剧团队对这个故事进行了相关改编，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联系啊。噢，也不是没联系，这两个故事的主角都是王子，而且他们似乎都遇到什么问题。
主持人难道是想说《哈姆雷特》跟《小王子》有什么联系，这应该不是什么现场采访，而是刻意刁难了吧？
略知内情的观众正自猜疑不定，结果听到柳敬亭回答说：“看过，你看过吗？”
“当然看过，即使以前没来及看，得知今天可能要采访到柳先生，也会临时补上，毕竟要采访《小王子》的作者，怎么可能不做些准备工作？”
全场再次哗然。
《小王子》的作者？没听错吧，那个柳敬亭还是《小王子》的作者？
现场陷入一片喧嚣，观众之间互相打听刚才主持人的话，以确保不是自己听错，结果就听到主持人特别正式地面向台下所有观众宣布道：“大家没有听错，这位拿下本场话剧大赛冠军的柳敬亭先生，同时还是《小王子》的作者，祝大家今天过得愉快，下面把时间交给这位中国天才，我已经不想继续跟他同台，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把他是《嫌疑人x的献身》作者的身份也告诉你们。”
主持人装模作样地说完下台，台下部分观众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讯息。
《嫌疑人x的献身》？
那本将谎言和爱情写到绝望和极致的小说，竟是台上那位笑的有些腼腆的大男生？
“纽约晚上好，大家晚上好……我是来自中国的柳敬亭。”
掌声。
“我能证明主持人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笑声。
“但是，我不得不诚恳地严肃地补充一句，对这个世界坦白，对别的世界坦诚。”
大家当然不可能知道这句话的具体意思，所以，大家都认为这句话很厉害，尽量表现出自己明白的样子，给予掌声鼓励。
“一切大家喜欢的故事，原本就存在，突然出现是因为某些人的运气比较好，我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
大家颔首鼓掌，想着中国人果然普遍谦虚。
“《哈姆雷特》是中英两国人伟大友谊浇灌出来的花朵，它和《罗密欧与朱丽叶》共通属于伟大的中欧文化年，他们是和平时代的具体象征！”
这段话自然是受两位老师所托，本来是有三百多字的激昂演讲，但是柳敬亭表示实在缺乏那种表演天分，无奈只好自己总结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大家听到这句话，反应格外强烈，甚至已经有欢呼声响起。
这种效果总算让坐在台下的两位老师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听到那个“终究还是很靠谱的少年”话锋一转，说道：“最后就是站在这里跟胡阿姨和胡小米同学道个歉，希望小米你早点打开手机，查看我道歉的具体内容。”
尖叫声至此达到顶峰，如果在国内。这样一句话可能会被部分卫道士判为戏谑舞台、标新立异，对舞台和观众有失敬畏等等，但是在民风开放、人们个性相对外向的美国。这样的举动只会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欢呼和尖叫。
这是正宗的美国式幽默，好像很多好好莱坞大片中的英雄，他们在拯救地球或者宇宙之后，面对媒体的采访，通常不会说什么“为了大家的幸福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我只要你们好”之类的口号，而是会十分云淡风轻地来一句“我想念老婆的香吻和南瓜饼”、“终于可以安心带儿子去海上乐园”、“我想先要回去睡一觉”诸如此类。
这种桥段总能迅速捕捉到观众们的会心笑点。而且屡试不爽。
无所不能的英雄，偶然展露常人的一面，那时多么接地气和令人亲切的一件事。
坐在台下的胡小米终于一扫脸上阴霾。嘴角挂了点笑意，眉眼逐渐展开，看得旁边的王文俊心若刀割，而胡妈妈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柳敬亭。听到他说完这个道歉。脸上掠过一抹算是迷惘的表情，两相结合，显得有些复杂。
……
话剧大赛谢幕之后，五六个国家的记着像鹰隼一样，等待着围捕柳敬亭的机会，结果，柳敬亭在英国朋友们的掩护下，成功溜之大吉。
“柳要去找他的女朋友道歉。请大家谅解啊，另外。我对这个话剧也有很多了解，你们有问题可以问我的。”奥斯丁移花接木挺身而出。
“三年之内不再上台。”
逃出来之后的柳敬亭立即给弥琥发了一条短信。
“怎么，觉得跟我道歉很丢脸？”
弥琥终于“打开手机”。
“哇，你终于出现了！我肯定不是觉得道歉丢脸啊，记得以前跟你说过，我觉得站在大家的面前，感觉像似被扒光了一样，你了解我的，我和某只叫兽一样，只是想安静的做一个美男子。”
胡小米回了一个吐的表情。
“在哪呢？”
“不告诉你。”
“我在时报大厦等你，不见不散。”
“劝你还是早点散吧，我不会去的。”
半个小时之后，围着红色毛巾，带着红色线帽的胡小米出现在时报大厦前，不过，她完全没有看到柳敬亭的踪迹，正在四处寻找，忽然手机响起来。
“喂，你来了没有啊？”柳敬亭好像很着急地问、
“你在哪里？”胡小米不耐烦问道。
“大厦门口啊，你呢，来了没有？“
“没看到你，你这个路痴加白痴，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子啊。”
“搞清楚了啊，我就在门口，就是有个戴着红帽子的仙女这边，你找过来吧。”
胡小米苦笑，然后放下手机，接着肩膀就被谁轻拍了一下，转头看到那张可恶却一直摆脱不掉的脸。
“好久不见。”
柳敬亭笑着说道，他的背后密布着灿烂繁华的霓虹灯管和广告板。
胡小米说不出话，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生，无数斥责的话居然一个字说不出来。
“不要抱一下吗？”
柳敬亭边说边做，把胡小米拥了过来。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代广场被你承包了……以后你老了，可以自由地带着大家在这里跳舞。”
胡小米终于笑出声，任由柳敬亭抱着，认真地说：“我以后真的会留在美国。”
柳敬亭往后让开，扶着胡小米的肩膀，问：“你要留在美国？”
“是的，大学毕业之后，会在这里找个工作，然后一直待在这里了。”
“那……这，不是，为什么？”
“习惯了，而且自由，不用父母管着，更加不用去管他们的什么约定。”
柳敬亭无言以对。
“王文俊找过你吧？”
“嗯？”
“就知道，你没去赴约，跟他有关？”
“那倒没有，最近忙杂志的事情，感觉有点疲惫，明明设了闹钟，结果还是睡得那么沉，好像鬼压身的那种经历，想醒过来但是一直醒不来。”
胡小米眼睛里开始有担忧，说：“你要记得锻炼，每天坐在电脑前，不经常运动以后会有各种问题。”
“嗯，我知道。”
“别光说不做，每天坚持四十分钟的小跑总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吧？”
“我们公寓有健身设施，我经常用跑步机，对了，你留美国的想法跟父母说了吗？”
“没有，到时再说吧，他们应该会很愿意。”
“美国……”柳敬亭自言自语了一声，“我倒还没这么想过呢。”
短暂的沉默之后，胡小米主动拉着柳敬亭的手，说：“陪我逛逛，还记得我当初来念书跟你说的话吗。”
“绕着时代广场走一圈，漫步百老汇街道？”
“嗯，现在我想再加一件事。”
“什么？”
胡小米没有回答，因为她的嘴巴现在没办法说话。
她用实际行动回答了。
在世界最繁华的街道的夜空下，在灯红光绿的笼罩中，接吻，长时间的接吻。
许久之后，一脸红扑扑的胡小米几乎和柳敬亭面贴面，呼吸很快，心跳也很快，问道：“要不要再加一件事？”
“要，特别要。”
……
时报广场是法定规划内要求业主必须悬挂亮眼宣传版的地区，所以这里是名符其实的不夜城。
不夜城，就意味着有很多人不去睡觉，夜里不睡觉的人，要么在伤心，要么在开心。
纽约这一夜，也是一样。
第二百三十一章 培养自己的生力军
柳敬亭终于还是没有去拜见胡小米的妈妈，只怕胡妈妈自己都知道，倘若真见面，只会适得其反，皆大不欢。
跟胡小米分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两个人表情古怪地道别，连拥抱都显得十分仓促，且没有过多言语交流。
直到两人分开很久之后，胡小米才发短信过来：“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那个上网查了一下，这样的情况很普遍，嗯大概就是这样。”
“不会啊，感觉挺好的。”
“我也是。”
“那就好。”
“嗯，回到中国给我消息。”
柳敬亭回到自己住的酒店，在大厅里做了一会，看了下时间，起身回房间。
幸好夏老师还没起来，柳敬亭这么一想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搞笑，为什么要觉得“幸好”？
……
上午十点，万象团坐上回国的飞机，柳敬亭和杨丽璐同座。
“刚才就想问你来着，你眼睛怎么了，有点肿。”柳敬亭看着头靠窗户的杨丽璐问。
“昨晚睡觉前喝多水了。”杨丽璐头也不回，看着窗外涌动的云层。
“想家了？”
“嗯。”
“我也是。”
杨丽璐突然笑了一声，突兀甚至莫名，似乎苦笑似乎冷笑。
“怎么了？”
“管得着？”
然后两人各怀心事地保持了沉默，一直沉默到飞机降落。
柳敬亭回到万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许源聊天。咨询一个问题，结果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出其意料的好。
聊天结束之后，两个大男生十分郑重地表示“这是一场仅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当天晚上，501聚餐吃意大利面条，大家边吃边聊，戴岸桥忽然说：“你们看这根面条好像没煮熟，**的……晕死，怎么刚到嘴边就软了，好奇怪。难道面条太紧张了。”
许源警惕地看了柳敬亭一眼，柳敬亭完全无辜地耸肩，结果这一幕被林薰看到。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面条喷出了几根。
柳敬亭皱眉，看向许源，许源忙低头吃面。根本不去回应柳敬亭。
没差了。许源这个没节操的果然转身就把自己问他的问题告诉了林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赫然证明了这个事实。
林薰用筷子夹着面条喂许源，偏偏故意往嘴角、鼻子、下巴处送，边这么刻意地失误，边说：“怎么回事呀，找不到地方，进不去。”
许源终于忍不住，俯身狂笑。柳敬亭青着脸，痛骂了一句：“我次奥。你们这对那啥男女也太没下线了，许源没想到你……”
林薰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怎么了？”
柳敬亭道：“没事，只是想起老戴刚才那句话，觉得他好像懂预言术似的。”
戴岸桥茫然抬起头，问：“预言什么？哦，你是说我刚才吃面条那个吗，哈哈，我是在嘲讽许源和林薰的第一次。”
林薰“咳”了一声，低下头，然后狠狠地掐了许源一把。
“你们两刚才做的也好形象，是在比喻谁？”
许源林薰齐齐看向柳敬亭，柳敬亭正在认真投入地吃面，戴岸桥惊讶道：“柳神你跟半仙在美国修成正果了？”
柳敬亭真的喷饭了，真正完全在状况外的杨丽璐眉头紧锁，微怒道：“戴岸桥你说什么？”
戴岸桥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事实真相，解释道：“许源跟林薰第一次，因为许源太紧张，每次到关键时刻，他就像煮熟的面条，所以我才故意那么比喻，然后我看刚才林薰假装找不到许源的嘴巴，就在想柳神跟您的第一次，竟然是找不到……”
柳敬亭飞快地扑过来，夹了一大块鸡蛋塞到戴岸桥嘴巴里，威胁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斗破苍穹》给切了。”
戴岸桥立即投降。
杨丽璐再单纯，也听明白大家在说什么了，先是骂了戴岸桥一句“老戴你变坏了”，然后指着林薰“你也跟他们瞎胡闹”，顺便瞪了许源一眼，最后看向柳敬亭，沉默几秒，猛地踢了他一脚，骂道：“柳敬亭你卑鄙无耻下流！”
杨丽璐骂完把面条丢进垃圾桶，转身回房间，看着杨丽璐的背影，林薰脸色忽变，打了许源一巴掌，也起身回房间。
这次小聚餐终于不欢而散。
或许是因为开始质疑柳敬亭的品行，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半仙杨丽璐对柳敬亭的态度再次回到初次见面的水平，要么爱理不理，要么冷嘲热讽。
此外，她还把自己的网名从“半仙”改回到“璐见不平”，以表示跟柳敬亭再无瓜葛。
……
柳敬亭现在却没有太多时间处理室友关系，特别是跟女室友的关系，《匠录》第二期再次取得两百万册销量的佳绩，基本确定业内第一畅销杂志的地位。
在第二期里，《书剑恩仇录》的连载进行到红花会众英雄联手营救四当家文泰来的情节，至此，红花会一众当家逐一露面，男主角陈家洛也在铁胆庄大露了一手，小说的局面徐徐展开，情节环环相扣，再次证实了“古庸生此类小说果然是越来越精彩”。
此外，霍青桐增剑陈家洛以及余鱼同向四嫂骆冰表露心意的情节，成为大家热议的焦点，敏感的观众已经隐隐察觉陈家洛和霍青桐可能没有好结局，对陈家洛不满的声音开始出现。
至于余鱼同的虐恋，则被认为是古庸生开始尝试探索另类感情的信号。
当然，有口味独特的读者。对古庸生写主角情感不抱期待之后，反而开始关注七当家徐天宏和俏李逵周琦这对欢喜冤家。
说起俏李逵，柳敬亭曾一度犹豫。毕竟此世未见《水浒传》，他吃不准大家是不是懂这个称呼的意义，为此，柳敬亭特意做过调查，发现大家不仅知道李逵，还知道武松打虎的故事。
《水浒传》和《三国演义》、《西游记》一样，都是累积性的作品。小说中很多故事直接来源于民间的传说故事或者评书戏剧，虽然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三本书，但某些精彩的经典桥段还是渊源流传了下来。
这也给以后推书提供了某种方便。
然后就是《陆小凤传奇》的连载。楔子之后，终于迎来第一章正文内容，男主角陆小凤正式登场。
因为内容还不多，大家关于这本书的讨论也大多集中在文字风格、行文意趣上面。
大段大段的对话。大篇大篇的短句。小说人物经常性地抖机灵，说出一些如“陪朋友喝酒岂非天下最要紧的事”这种充满个人生活取向的话。
陆小凤第一章的结尾理所当然地挖了一个大坑，这一点从读者抓狂的讨论中能窥知一二。
“朱停让自己的漂亮老婆跟陆小凤喝酒，假装他们二人有染，从而震慑敌人，等于是间接抱陆小凤大腿，这个烘托手法的运用，的确精妙绝伦。但是，本章结尾陆小凤因为一个女人一跪就落荒而逃。这是什么道理，希望高人能帮忙解答，难道真让我等一个月才告诉我答案？古大太坑人了吧。”
“目测这个什么公主应该是陆小凤之前的情人，因为当年嫌弃陆小凤没本事抛弃了他，现在陆小凤成功逆袭，完成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诺言，于是公主前来认错，希望能跟陆小凤破镜重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衬托陆小凤的牛逼。”
这个帖子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纷纷留言支持，什么“楼主神人”、“楼主果然观察入微”、“目测楼主是《斗破苍穹》铁粉”等。
不过，随后就有人发出质疑：“如果是莫欺少年穷的故事，那为什么公主会说那句‘他的确是聪明人，绝顶聪明’，感觉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好，下个月见分晓吧。”
……
“下个月第三期见分晓。”
映日文化办公室，总裁兼杂志主编柳敬亭正主持会议，公司全体成员与会，亮丝、乔治、常有道、徐森和提拉米苏五人围桌席地而坐，说起第二期杂志情况，执行主编亮丝提出“三期见分晓的观点。”
“第一期有读者同行好奇的因素，第二期基本是靠杂志本身留下来的读者，这批读者也会是杂志的主体消费群，第三期则是对杂志的粘性进行考验，也是一本杂志能否持久的胜负点。”
亮丝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柳敬亭不住点头赞同。
公司的老大和老二意见统一，基本就意味着，公司全体人员意见统一，特别是映日文化这种不足十人的公司。
“杂志的总体的状况差不多就是这样，老常，林天阁那边沟通的怎么样？”
常有道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道：“没问题，他已经在做长篇小说的提纲，听说我们要签他长篇，兴奋得叫出来。”
“我第一次投稿被采用比他跳得还高。”
尽管在这一世界，柳敬亭再也不用担心被退稿，且邮箱里的约稿函每天都在刷新，但是他仍旧难以忘怀彼世界第一次被通知“稿件通过终审，准备刊载”的那个遥远的午后。
“林天阁这个项目是我的重大失误，多亏老常的坚持，我请求处罚并为常有道申请奖励。”
“等他真正出来后再行赏罚吧，不过这件事也给我们一个提醒，以后审稿，即使被亮主编或者我打回去，也不要轻易放弃，要据理力争。”柳敬亭认真说道。
“好的。”
五个人同样认真的回答。
“从林天阁开始，我们也要开始培养自己的生力军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书迷暴动第一季
林天阁今年刚满二十岁，是西南某名牌大学历史专业的一名大二学生。
林天阁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安静斯文，无论在班级还是在寝室，他的存在感都是无限接近零，平时和同学或者室友一起去吃饭，计算人数的时候，其他人经常会有“噢对了，还有林天阁”这种恍然。
当然，存在感低绝对不代表他是能任人忽视的小透明，实际上，早在入学的时候，他就开始担任班级的宣传委员，并在大一第二学期全校手抄报的比赛中，获得一等奖，同时，他还是在大二班级班委换届中唯一一位连任的班委，被同学调侃称为“连任哥”。
连任哥不是学霸，但他拥有学霸一样的兴趣爱好——泡图书馆，在这一点上，他甚至比学霸们更加疯狂，平时只要没课，他基本都是在图书馆度过，周末的时候携带面包和水能在图书馆待上一整天。
倘若大家有事找他，不用打电话，不用问他室友，直接去图书馆找人即可，因此，“林天阁在图书馆”也成了他本人的一个重要标志。
不过，林天阁去图书馆并不全是为了看书，有时候还会写东西，在图书馆某个安静无人的角落，拿出厚厚的笔记本和水笔，一写就是半天。
这些文字有些能出现在某些报纸杂志的目录中，而大部分文字的命运是笔记本一起被锁在了寝室抽屉最下层。
《清雨药师》就是在图书馆完成的，说起来这又是另外一番渊源。
林天阁作为古庸生最早的一批读者。从《龙虎斗京华》时就开始关注这种把历史和武侠结合起来写小说的写作形式，自己也模仿写过几篇投稿到《大江湖》和其他一些青春杂志，不过最后都是石沉大海。
那时正逢古庸生强势崛起。连北鹤堂、断刀、琴瑟这些成名作家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一个模仿的新人。
林天阁当然有过怨愤，一度认为自己怀才不遇，而这种不遇则是因为古庸生占据了太多同类型的宣传资源，他曾在校报上发表评论文章，抨击《大江湖》、千红和古庸生的炒作模式，认为这种“所有资源尽砸一人”的宣传模式是武侠小说的一次自绝生路。对整个题材的发展都是有害的。
后来古庸生被传开始写网文，林天阁一度觉得自己真乃是神预测，结果总结文章还没写完。古庸生已经开始连载《书剑》。
至此，林天阁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怨恨归根结底是因为对古庸生妒忌，调整好心态之后，写了这篇《清雨药师》投稿给古庸生的新杂志《匠录》。
酷爱读书的林天阁。对文学有着是功力不俗的判别力。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这句古话绝不是随口说说，因此这个短篇刚成，他就隐隐感觉应该能入得了古庸生的法眼。
果不其然，仅仅等了一周，编辑天道有常就给自己留言：“来稿《清雨药师》已经通过主编审核，准备录用。”
接到这个消息。林天阁正在食堂吃饭，确认之后。他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成功了！”那种喜悦，甚至超过接到大学通知书。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让他激动不已，回了编辑的留言之后，那边立即来消息，表示主编古庸生亲自交代要重点培养“空中楼阁”这个作者，并让他做好把《清雨药师》改成长篇的准备。
古庸生亲自交代？
重点培养？
改长篇？
出版小说？
这些念头在脑袋中此起彼伏，搅得他整个人几乎手舞足蹈。
“这古庸生真是慧眼啊，看来我以前还是小瞧他了……”
接着古庸生就在个人微.博上推介了他的新书，这个鼓励简直价值万金！
早在古庸生宣布做杂志的时候，他就开始关注相关消息，他知道《匠录》第一期是何等样的阵容，除了古庸生的两个连载之外，还有韩硕、伊水安这种顶尖畅销书作家，他一介新人，能和这些鼎鼎有名的人物同时出现在一本杂志上，已经非常满足，已经超过预期，结果古庸生居然亲自推荐了自己的作品。
难以入睡的喜悦，吃饭走路都要笑出来的兴奋。
“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做到了！终于到我了！”
狂喜之后，自然是惭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他撰文攻击的人居然是现在他最感激的人，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
“古庸生，一个注定伟大的作家，如今居然成为我的伯乐，一个人能将写作和编辑两种身份都做到极致，那我只能称他为神，古庸生担得起‘古神’这个称呼，他除了看到我小说的价值之外，还告诉了我一件事，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怀才不遇，只要真的有才，总会等到那个机会，在这里，我要为之前批评古神的言论道歉，从头至尾，他其实一直是我要感谢的人！
我将永远铭记这个日子！”
再之后，林天阁拿到人生中最丰厚的一笔稿费，不过经历古庸生微型博客之后，他已经淡定许多，先给父母打电话汇报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下一年的书学费已经解决，然后又去买了件新衣服，一双新鞋子。
《匠录》第一期发行之后，空中楼阁果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林天阁也切实地感受到了古庸生的影响力。
事情当然不可能是一直顺利，得到天道有常编辑“写长篇”的要求之后，林天阁一直在做相关的准备，但是递过去的几个开篇和大纲都被否决。
“书是写给读者看的，不是用来讨好编辑的和主编的。再想想。”
这是天道有常最严厉的一次回话，看得林天阁心中发凉，不过接着天道有常又转达了古庸生的一句话：“你的历史知识很丰富。常识也很细致，但是要记住，历史只是挂小说的钉子，不能成为限制手脚的套子，要放开手脚，要对自己构造的世界充分自信。”
这句话让林天阁豁然开朗，古庸生说的没错。自己在写作的过程中，始终拘囿于事实而缩手缩脚，对自己塑造出来的人物。乃至主人公都缺乏足够的自信，觉得历史上根本没这号人啊，这个历史事件根本没这个人参与啊，常常写着写着就开始对自己怀疑。感觉自己是在胡扯八道。
写文章最忌无底气。
小说是虚构的手艺。只要能在艺术逻辑上说得通，故事本身能够自洽，不必完全依照事实。林天阁读书无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则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的时候，显得比较生疏，一则他对那些理论未必百分百信服，此时古庸生这么一提醒。他才醍醐灌顶。
毕竟，在这点上。古庸生拥有充分的发言权。
本就拥有一定天赋且积累丰富的林天阁可谓一点就通，拟出的全新大纲和新开篇果然大胆恣意了许多，短篇小说中的那些亮点逐一回归。
杂志那边很快给了回应：“先连载，然后出版。”
……
常有道跟林天阁说杂志要重点培养他，并非编辑和作者之间的客套话，《匠录》新办，能培养出一个有代表性的新人，能极大激发其他写手的积极性。
古庸生为了给林天阁让路，果断决定在第三期后停了《书剑恩仇录》的连载，准备成书出版，这么做除了给林天阁腾出空间，还因为古庸生一贯坚持连载尽量缩短，既能让读者少花点钱，又能让他们尽早看到完整的故事。
在这点上，古庸生在业界拥有几乎满赞的声望。
连载之后出书，等于是赚读者双份钱，身为顶级畅销书作者，能有这种取舍，可见对读者的维护。
古庸生宣布不久推《书剑恩仇录》全本书，无疑又是出版界的一个大新闻，难免会扰乱某些出版社的计划，那些决定同时间推旗下作者新书的公司，先后表示要做最后一轮修订，时间稍作调整。
包括薛幕亮五部曲的第一部《年轮之纸风车》也差点沦为炮灰，鼎世文化和黄河文艺已经基本确定发布时间，结果古庸生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个消息，让薛幕亮有些为难和尴尬。
为难的地方自然不用说，尴尬则是因为如果选择避让，面子搁不下来，如果不选择避让，到时可能面子更加搁不下来。
这种情况，薛幕亮很熟悉，只是以前他是处在古庸生的那个位子。
退缩的话自然不会说出口，只能暂时模棱两可地不做具体日期公布，用“近期”代替吧。
……
和之前每次发书的情况差不多，《书剑恩仇录》的上市再次在读者中间掀起一股旋风，但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不是小说创造了多大的销售奇迹，而是古庸生彻底激起了读者的愤怒情绪！
“霍青桐没能跟陈家洛终成眷属！”
“陈家洛把挚爱香香公主送给了不堪的乾隆皇帝！”
“香香公主最后香消玉殒！！！”
最先看完全书的读者，怀着巨大的悲愤和泼天的恨意剧透了结局，在这之后，他没有做任何具体的书评，留下一句：“此书已烧，从此再不看古庸生！”
其他看完小说的读者纷纷前来留言，含恨表达了对古庸生的不满。
“简直是忍无可忍！从《七剑下天山》到现在，古庸生一直在挑战读者的底线，如今绿帽都出现了，你到底什么心态，？”
“香香公主死不死，我不在乎，陈家洛绿帽不绿帽我不在乎，但是我想问一句，霍青桐哪里不好？陈家洛到底是中二还是脑残？还是说古庸生你真的以为我们不会放弃你？我认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小说剧情需要，而是作者古庸生对我们读者的彻底戏弄！”
“《七剑》、《白发》、《云海》、《白马》、《越女》到今天的《书剑》，我一直以为古庸生会在意我们读者的感觉，哪怕一次也好，可是事实证明，我太自以为是，我看武侠是为了热血，为了找到让我激情澎湃的故事，不是为了找虐，算了，请古庸生继续自己的表演吧，恕我不再奉陪。”
“古庸生编故事一流，但写感情真实末流，且不说那几部为了虐而虐的小说，就是另外一批《萧十一郎》、《楚留香传奇》也没有给大家完整的爱情故事啊，这说明什么，说明古庸生根本不懂写感情。”
……
（推金庸先生小说，书迷不暴动十次八次才叫奇怪！）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回应
一时间，网上骂声四起，硝烟狼藉，这样难得的机会，那些蠢蠢欲动的水军们和喷子们怎么可能会放过？
激烈情况只是愈演愈烈，最后烧书、抵制古庸生、抵制《匠录》等一系列的活动有序地开展起来。
这个时候，鼎世文化董事长、《鼎小说》主编、畅销天王薛幕亮在个人微型博客上宣布，下周一零点，新书系列第一部《年轮之纸风车》全国上市。
与此同时，各家出版社趁势相继完成“修订”，按原计划出书，铁葫芦甚至还打出“这里有你真正想看的武侠，没有刻意的虐恋，没有挑衅读者底线的结局，断刀新书《剑横长安》劳动节温情、热血上市。”
让铁葫芦郁闷的是，这个广告很快被喷成筛子。
“你有什么资格跟古庸生并列？”
“自己书卖不掉，就投机倒把、趁火打劫，真是可笑。”
“不要以为你写了大团圆结局讨好我们，我们就会去看你们的书，我们要看的是古庸生的大团圆，懂？”
……
铁葫芦显然没懂一件事，自己的偶像自己怎么骂都可以，别人想来插一句踩两脚，没门儿。
此外，古庸生不管是被喷还是被捧，气势和规模都是别个无法复制的，这种属于人气的东西，岂是搞搞小聪明就能扭转的？
而且，即便《书剑恩仇录》连踩几大禁区和地雷，仍有为数不少的一部分理智读者发帖表示支持。
“先不提那几处让人心塞的剧情。我只想问一句，单就是小说本身来说，是不是足够精彩？红花会众英雄合力擒乾隆。精不精彩？香香公主美貌退兵精不精彩？霍青桐奇计破敌精不精彩？陈家洛读《庄子》悟拳精不精彩？红花会英雄赴乾隆的鸿门宴精不精彩……”
这个帖子一口气问了十几个精不精彩，而他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小说里面的**情节，这一连串的发问的确也让部分读者对古庸生的怒气减退了一些。
“如果不精彩的话，我们为什么还一遍遍执迷不悟地看古庸生呢？”
这个回帖道出无数读者心声，引发了数百条回应。
已经当面抱怨好几次的常有道这个时候终于平复好心情，抓住这一转机，在豆芽读书上放出自己的书评：【人物塑造和情节的悖论】
“请大家相信我。我已经当面把那个狠心可恶的古恶人痛骂了一百遍，没错，他现在是我的老板。但那又怎样？骂完急忙诚恳道歉就好了。
说笑了，大家都知道，古庸生对读者向来宽厚，呸。说错话了。应该说古庸生向来喜欢虐读者，但是对读者的抱怨向来宽厚，所以他不会跟我计较的，等下，财务刚才过来通知我下个月奖金没了，咦，这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这是忧伤的分割线——
和大家一样，看完《书剑》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古庸生寝室，把他恨恨揍一顿。众所周知，男主角ntr是娱乐小说不能触碰的雷区，结果本书不仅碰了，而且还碰得那么冠冕堂皇，而且还让本书最大的反派碰，这样的情节真实找死啊。
古庸生还是写了？为什么？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难道写了那么多小说的古庸生不知道这一点？难道说他吃饱了撑的？据我现场确认，并非如此，他不仅知道而且还很明白，他感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么写，只有一个原因——为了人物的塑造！
没错，古庸生是为了将陈家洛这个书生领袖塑造得更加符合逻辑，更加前后一致才不得不这么设计情节，大家可以回顾一下这本书的第一章，陈家洛之所以接任总舵主并非主动争取而是受命行为，之后种种言行也表明了他的确是一个内心软弱而被动的人物，这一点在他处理和霍青桐情感上表现尤为突出，犹豫不决、自欺欺人、缺乏自信，试想一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率领群雄完成反清大业？
陈家洛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这点是由他书生气质决定的，这种性格贯穿全书，倘若在最后关节，陈家洛突然醒悟，变得英明神武起来，那才叫奇怪。
因为他是读书人，他才会幼稚地选择相信亲兄弟乾隆。
因为他是读书人，他才会糊涂地认为把香香公主送给乾隆就万事大吉。
所以大家在愤怒的同时，不妨想一想，这样的安排到底有没有道理？而且大家不要忘记，陈家洛联络乾隆这一计划是遵从义父的安排，从头到底他都在为这件事奔忙付出，苦苦支撑，纵有千般不是，这种敢作敢当还是值得点一个赞的吧？
至于有人指责古庸生不懂写爱情，我就完全不敢苟同了，且不说《白马啸西风》那部经典的爱情寓言，单就这部《书剑恩仇录》来说，余鱼同痴恋嫂子骆冰不是情感描写吗？陈家洛闻听香香公主去世，强行控制心神跟无尘道长过招，最后忍不住吐出献血，这里难道不感人吗？
读者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作者的布局也希望大家能体会，哪怕你不喜欢，但是实在没必要那么偏激，号称从此抵制古庸生，抵制《匠录》，说句自傲的话，现在的武侠，看了古庸生，还有哪些能入大家法眼？
所以，建议大家稍安勿躁，我这就去古庸生大大门前跪着，无论如何，让他下一部小说给我们一个大团圆！”
天道有常的帖子再次安抚了大批读者，特别是他最后一句透露出来的希望让大家再次有了期待，毕竟天道有常现在是内部人士，他既然这么说，保不齐这就是古庸生本人的意思。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是纯粹的内部人士洗地，特别是那两句指责大家抵制杂志偏激的话，有点暴露本意。
不过骂归骂，抵制归抵制，《书剑恩仇录》的销量却节节攀升，和薛幕亮的新书战得不可开交。
而且，书中关于乾隆身世的描写也激发了一大批历史学家的热情和兴趣，一时间，各种举证和相关文物遭到曝光，历史学家们也是各执一词，围绕“乾隆是汉人还是满人”这一观点争论不休。
这一现象再次证明了古庸生小说的巨大影响力。
作为历史专业的新人作者林天阁，感触尤其多，更深一层地理解了“历史是挂小说的钉子”这句话，在敬服伯乐古庸生的影响力的同时，心理也暗暗下了决定，假以时日，自己也要写一个这样有影响力的武侠作品。
这次纷纭争论最终结束在古庸生的一条微型博客中：
“下一本的结局，一定让男女主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瞒大家，我自己都受够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碧血剑影，璐见不平
柳敬亭发这条微.博大致出于四个方面的考虑，第一当然是给常有道捧场，既然他在帖子中表达了这个意思，总不好转手拆台；
第二则是对读者的一种安抚，虽然亮丝没有明说，但能从他的神色之间轻易看出他是非常希望自己出来说两句，能遵从作者意愿做个承诺就更理想了，如果是以前，柳敬亭肯定是毫不犹豫地拒绝，这点陆艺筹是深有体会，但是现在不同，柳敬亭不用担心千红的公关能力，不用担心陆艺筹会承受不住压力，却不能置自己这个刚组的小团队于水深火热之中；
第三点是个人情绪的抒发，读者抱怨的没错，自从推书以来，他果真一直没有给过一个完全完整完美的爱情，包括正在连载的陆小凤，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四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时间到了。之前推武侠是严谨地遵守新派武侠的发展路线，从梁师新派武侠开山之作《龙虎斗京华》开始一直到《云海玉弓缘》，基本依照原意进行，虽然《书剑》在时间上并不能算对之前几部作品的一脉相承，但出于个人风格方面的考虑，这种安排总算还满意。
遗憾的是，梁师最著名的几部小说全是悲剧收尾，而中间穿插金庸先生的几部短篇除了一部《鸳鸯刀》之外，也全部是或深或浅的悲剧收尾，至于后来双开古龙先生的作品，对此也没什么较好的补救。《萧十一郎》云里雾里的结尾，硬是没有把“男女主角携手归隐或者浪迹天涯去也”这种话告诉大家，楚留香和陆小凤就不用说了。一句“他们不可能属于一个女人”道尽个中胸闷气短，对那些有感情戏强迫症的读者来说，简直是折磨。
“后爸古庸生，专注虐读者三十年”，成为读者对他最大的诟病。
然后是金庸先生的大部头小说终于登场，按照顺序的话，《书剑》自然首当其冲。结果不用多说。
幸好接下来一部终于有了个比较圆满的结局，尽管很多男同胞认为这一部的男主和陈家洛有异曲同窝囊之处。
《碧血剑》！
这部小说虽然在评论界地位不高，甚至有知名评论家认为这是金氏小说最乏善可陈的一篇。看完之后基本留不下什么印象深刻的桥段，男主角袁承志到处串戏，不伦不类，看得很是别扭。但是。这部小说塑造的另一位隐蔽男主角，亦正亦邪的金蛇郎君夏雪宜却十分深入人心。
而且，对于那些所谓金庸小说排名，绝大多数读者是不买账的，读者素来有读书情节，看某个类型的小说会特别钟爱第一本，比如有人看金庸小说是从《连城诀》开始，那他心理可能就偏爱这一本。其他同理，所以网上有人问“大家最喜爱的金庸小说是哪一部”大家的回答基本不会相同。
退一步说。除了这些概念化和理论上的评析，《碧血剑》的故事同样精彩纷呈，抛开袁承志不够鲜明的个性来说，他一路的奇遇和武功升级一般地引人入胜，至于回叙的夏雪宜更是屡有惊心动魄之笔。
这是金庸先生的第二部小说，也是柳敬亭决定要推的下一本小说，这部小说以男主角袁承志带着女朋友温青青和其他友人赴海外开天辟地结尾，总算是一次小圆满。
柳敬亭发出这个消息之后，大家少不了又是一番热议，那些痛斥《书剑》的读者自然欢欣雀跃，重新破怒为乐，表示愿意再给“后爸古庸生”一次机会。
同时，另一波批评古庸生随波逐流、谄媚读者、媚俗、为金钱写作的声音也次第响起，这部分人表示，古庸生已经丧失自我，把自己身上最珍贵的独立创作精神丢弃，已然沦为金钱奴隶，令人可惜和叹惋，最终表达了从此抵制古庸生的决心。
这一部分抵制的人中，悍然有一批是之前抵制古庸生总写悲剧的人，他们的踪迹被发现后，立即正义凛然地反驳说：“我之前骂他是为了考验他，是为了给他下套，看他到底能不能坚持自我，结果我很失望，他现在已经沦落的跟薛幕亮一样，怎么赚钱怎么做，我很痛心。”
……
“所以你们现在明白了吧，作为一个作者，无论你怎么说，怎么做，都会有人不满意。”
柳敬亭在匠录工作群安抚大家，看上去好像被骂的是别人似的。
“众口难调。”亮丝回。
“还有些是纯粹的喷子，自诩是在考验古庸生，结果我用小号私聊过去问他最喜欢古庸生哪本书，最讨厌哪本，人家直接来了句，不感兴趣，没看过，就是对这个人不爽。”
常有道颇感无奈地回到。
“那，主编你下本书真的会做调整吗？”乔治问。
“算不上调整，不过确实是个大团圆结局，故事已经在那里了，跟读者还真没关系。”
“期待。”徐森回。
“期待+1”苏瑾回。
接着剩下的几个都+1，最后柳敬亭也跟风+1。
……
虽然已经决定下本推《碧血剑》，但是出于种种考虑，连载并未立即开始，尽管大家习惯了古庸生劳模似的发书，但也不至于苛刻到人家上本书正在热销，手里还有其他连载的情况下，继续催促开新书。
而且，柳敬亭现在真的很忙，写连载倒还在其次，公司运行的工作才叫繁琐，何况在这点上，柳敬亭还是一个新手。
不过作为万象学园的学生，相关学习的资源还是十分充沛的，现在柳敬亭每天就千方百计地去蹭商学院的课，在蹭课这一点上，万象给学生们提供充分的自由。
一节工商管理的课程结束之后，坐在最后一排的柳敬亭正在认真地整理笔记，忽然听到旁边一个女生的声音：“你是柳敬亭吧？”
抬头一看赫然是一位美女，柳敬亭微笑点头。
“你好，我是陈冰洁。”
“你是这个班级的？”柳敬亭问。
“是啊，我是这个班的学习委员。”
“噢，哈哈，失敬失敬，你好，那什么去食堂吃饭吗？”柳敬亭忙起身殷勤地说道。
“好啊。”
柳敬亭快速地整理好笔记本，跟陈冰洁一道出门。
这是一个目的纯粹且形式简单的组合，陈冰洁喜欢柳敬亭的小说，柳敬亭想向陈冰洁取经。
两人边说边走离开了商学院，走上学院前的博文大道，经过精致的外语学院和情人坡之后来到一个三岔口。
柳敬亭为了冲淡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尴尬，随口说了一个最近看到的笑话，逗得美女格格直笑，就在这个时候，柳敬亭看到半仙杨丽璐从外语楼走出，径自向自己这边走来。
不知为什么，柳敬亭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正要装作没看见，结果杨丽璐倒提前叫出来：“喂柳敬亭等下。”
柳敬亭只好站住，强笑转身做惊讶状，道：“嗨，半仙这么巧。”
“是啊，我刚在楼上看到你，特地过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柳敬亭看着杨丽璐，感觉她今天有些不对劲，从美国回来之后，她对自己一直冷冷淡淡的，何以现在这个状态？
“是这样啊，昨晚上，”杨丽璐突然降低声音，表情也变得古怪，甚至有些——暧昧，“我把我的发卡掉你床上了，你看到没有？”
“嗯？啊？你说什么？昨晚你……”
杨丽璐赶紧打断道：“你要说这么大声吗，还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柳敬亭难以置信地看到杨丽璐做出了一种叫做难为情的表情。
“这……”
旁边的陈冰洁一阵尴尬，忙说：“那，你们有事先聊，我先过去。”
“好。”
杨丽璐代替回答道，陈冰洁利落地走了，留下还在凌乱的柳敬亭和脸色重新冷漠下来的杨丽璐。
“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什么条件到处沾花惹草？”
杨丽璐说完转身回外语楼，柳敬亭一脸苦笑，哪里还好意思去找陈冰洁？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来自星星的我
杨丽璐回到教室之后，整个人陷入莫名的不安和慌张中。
怎么会演成这样？按照原本设计，那个发卡的主人是柳敬亭美国的那个女朋友才对，可是为什么临场发挥的时候，会一下脑子空白，完全忘记他女朋友叫什么？
这是陷害他吗？这明明是在自黑吧，想想刚才的场面，杨丽璐整张脸就如同发火烧。
“归根结底就怪他，怎么能那么无耻呢？有了女朋友就应该一心一意待人家，为什么还要去惹其他女生，还逗得人家格格直笑，真是无耻。”
杨丽璐想着刚才那两人说笑的情景就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想当面再痛骂柳敬亭一顿，这个想法使得她完全没心思继续自习下去，收拾好书本笔记起身离开教室。
杨丽璐回到公寓的时候，看到几个室友全部坐在客厅里聊天，无耻的柳敬亭正在讲什么笑话，满屋都是笑声，林薰更是笑得直接倒到许源怀里。
“半仙回来了。”
坐在最左边的许源第一个看到杨丽璐，挥手打招呼。
“璐璐你回来了，哈哈，可惜你晚了一步，刚才老柳讲了一个笑话，好好笑。”
林薰从许源怀里坐起来仍然乐不可支。
“哼，就是怎么哄女生的笑话吗？”杨丽璐冷冷道。
“啊？”林薰看了看杨丽璐又看了看柳敬亭，皱眉道：“你们又吵架了？”
柳敬亭耸肩，含义不明地一笑。杨丽璐在戴岸桥旁边坐下，随手打开电视，正好是某档读报的新闻节目。主持人正在读一个教授以修改毕业论文之名骚扰女生的新闻。
“衣冠禽兽！无耻之尤！”
杨璐璐愤然骂道，吓了屋内所有人一大跳。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衣冠楚楚的伪君子，”杨丽璐说这句话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柳敬亭一眼，“明明自己有家室，还卑鄙无耻地去做这些下流勾当，令人发指。”
柳敬亭面色坦然。接道：“我一学姐以前跟我说过她论文导师的类似行径，不过我那学姐比较彪悍，在那位导师伸手来捏脸的时候。我学姐问了一句‘老师，你有女儿吗，是不是今年也跟我一样大’，一句话顿时逆转局面。”
“在那种旖旎时刻。突然听到自己女儿这种字眼。的确很煞风景啊，”许源一旁接道，“不过似乎这种事情每年都要听到一两起，所以才有白天教授，晚上叫兽的说法。”
“那我希望我以后的论文导师是个女教授，”戴岸桥突然接道，“坦白来说，被捏捏脸就过了毕业论文。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林薰和杨丽璐立即向老戴投去鄙视的目光。
“你甚至都不是为了过论文吧？”柳敬亭笑道。
许源笑着赞同。
杨丽璐这才猛然醒悟自己刚才的指桑骂槐之计居然被柳敬亭秒破，正要重新组词把话题拉回去。结果听林薰说：“璐璐，我把老柳刚才讲的笑话跟你说一遍，超好笑的，说有一只小鱼问大鱼，‘大鱼啊~大鱼啊~你喜欢吃什么啊~’，大鱼回答说‘我喜欢吃说话慢的小鱼’，结果小鱼立即回答说‘酱紫，造了’，哈哈，好不好笑？”
杨丽璐应景地笑了笑，瞥了柳敬亭一眼。
“你们看，气象台发布了雷电黄色预警。”戴岸桥指着电视台下面的滚动新闻说。
“噢噢，是那种好像在屋顶滚来滚去的雷吗？那岂不是很可怕？晚上都不敢睡觉了吧？”
柳敬亭认真地问道，每问一个问题，坐在旁边的杨丽璐眉头就锁得紧一些。
“是不是半仙，你还记得伦敦……”
“不记得，你敢！”杨丽璐威胁道。
大家对这个“你敢”表示好奇，柳敬亭却早做出“不可言”的表情，他不可言，杨丽璐自然也不可言。
当天晚上，江海迎来本年度第一次雷暴雨，果真像柳敬亭说的那样，雷声轰轰隆隆，在屋顶滚来滚去，莫说女孩子，就是男生都吓得躲到被子里，不停地反省人生，从记事做的第一件坏事开始，一直到现在，真诚恳切地向雷神忏悔。
……
“乌鸦嘴，乌鸦嘴，都怪那个乌鸦嘴！”
杨丽璐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不停地责怪柳敬亭。
轰！
又一个炸雷在屋顶滚过，杨丽璐叫了一声，从被子里跳起来，拿过手机给柳敬亭发短信：“我害怕睡不着觉，你说怎么办？”
“？”
先是一个问号，然后问：“打雷还敢用手机？害怕的话，去找林薰啊，噢，许源在呢，那你用耳机塞住耳朵好了。”
一串雷声炸开，杨丽璐吓得猛地丢掉手机，过了一会，战战兢兢地蹲下身，也不敢捡起手机，直接用手在键盘上打字：“给我开门，你睡地铺。”
看似毫无联系的两句话其实逻辑关系非常严密，杨丽璐的意思是，她要去柳敬亭的房间，这就表示柳敬亭需把床铺让给她，自己去打地铺。
“你确定？你信得过我？白天你不还说我衣冠楚楚什么的？”
“别废话，这又不是第一次。”
经过校医务室那一夜之后，两人的关系终究不同寻常，杨丽璐嘴上骂着柳敬亭，心里对他其实是十分信任的，甚至这种骂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信任的一种表现。
几分钟之后，杨丽璐抱着大浣熊抱枕和薄毯出现在柳敬亭房间，发现柳敬亭已经在床边铺好地铺，床也整了出来，而且，他屋子里的雷声似乎要小一点。
杨丽璐也不客气，径自跳到床上。摆好抱枕，裹着床毯睡下。
柳敬亭笑了笑，坐到书桌前。继续写《碧血剑》。
故作自然的杨丽璐心里实际十分紧张尴尬，假装睡觉缓解了一会后，悄悄掀开被毯一角，看着柳敬亭认真专注的侧身，一时怔住，常言道，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此时此刻，正是柳敬亭魅力爆棚的时候。
杨丽璐看了一会，欲言又止。对着柳敬亭侧身撇撇嘴，然后转过头继续保持沉默，等了几分钟，还是听到吧嗒吧嗒的敲键盘声。杨丽璐终于开口：“你敲键盘的声音好吵啊。”
“最后一段。”柳敬亭也不看她。干脆答道。
十分钟后，柳敬亭收工，关了电脑之后，起身做了几个舒展运动，然后转头看着杨丽璐问：“关灯了？”
“嗯。”
柳敬亭关了灯，又说了句“晚安”，在地铺上躺下。
屋子终于归于安静，外面的雷声却依旧骇人。不过有人伴怕，杨丽璐也不再那么惊恐。而且看到柳敬亭那么平静自然，开始的尴尬也渐渐消退。
“你不怕雷吗？”杨丽璐突然问。
“怕。”
“那你还那么淡定地写字？”
“转移注意力。”
“……”
“你作为半仙，为什么那么怕雷，你做过什么坏事吗？”
“我打过我爸爸，很小的时候，爸爸因为去国外出差，好久不回家，后来回来的时候，我发脾气就打了他一巴掌，爸爸跟我说，子女打父母会被雷神惩罚的，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害怕打雷。”
“那是你爸爸骗你啊。”
“我知道，可是你也知道，很多我们小时候形成的观念，反而最根深蒂固，不是这样吗？”
“有道理，以前我读小学的时候偷过别人东西，后来我妈妈就跟我说，偷别人一毛钱，自己会丢十块钱，以至于我现在都认为这是真理。”
“你小时候偷东西？”
“是啊，那时我有个富二代同桌，整天买最新潮的玩具逗我们后面的女孩，我看不惯就偷了一件扔河里去了。”
“你喜欢那个女孩？是胡小米吗？”
“不是不是，是另外一个星球的故事，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是来自别个星球。”
出奇的，杨丽璐居然没有驳斥，而是悠悠叹了口气，说：“那这个星球有你同族吗？”
“目前还没碰到。”
“那你岂非觉得很寂寞，像e.t一样？”
“e.t不是跟小男孩建立了感情吗？”
“建立联系，小王子和小狐狸？”
“是啊。”
“嗯。”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中，雷声也渐渐小了起来，偶尔几个炸雷也不那么可怕。
“柳敬亭。”
一阵沉默之后，杨丽璐突然叫了柳敬亭的名字。
“怎么了？”
“你跟胡小米……”
停顿。
“你跟胡小米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啊？”
“啊什么，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你不知道吗？”
“这个，不好说啊。”
“像我们这样有过吧，那天吃面条你们……”
“嗯，差不多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无耻！”杨丽璐骂。
气氛终于恢复正常。
“那你们以后要结婚吧？”杨丽璐烦躁地问。
“她以后要留在美国，而且结婚，我现在还大一呢。”
“那你……那样对人？”
“说了不好说，半仙你今晚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
“我乐意，管得着？”
杨丽璐说着转身睡觉，再不理柳敬亭。
……
第二天，柳敬亭出现在外国语学院教学楼前，迎上正在跟一位帅气学长聊事情的杨丽璐，含羞带怯地递上一个发卡，说：“璐璐，昨晚你掉我床上的发卡，下次注意点啊。”说完噔噔噔跑开。
杨丽璐当场愣住，旁边的学长更是早已风中凌乱。
第二百三十六章 编辑部的故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柳敬亭这个恶作剧早在昨天中午就在酝酿，作为对杨丽璐捉弄的回应，不料晚上遭遇雷阵，半仙深夜来访，鸠占鹊巢，恶作剧居然变成事实。
可以想见，杨丽璐现在何等地痛恨柳敬亭。
以牙还牙固然是还者的大痛快，但对被还者，不仅是心塞那么简单，简直要心肌梗塞。
杨丽璐满腔怨怒地冲回公寓，一边叫着“柳敬亭你这个小气鬼、无耻之徒给我出来”，一边嗵嗵嗵地敲着柳敬亭的房门。
“半仙，柳神他出门了。”
听到动静的戴岸桥，从自己房间里伸出头弱弱提醒道。
“知道了。”杨丽璐挥手，然后踢了柳敬亭房门一脚，转身回房。
戴岸桥做了一个o嘴的表情，收回脑袋。
……
柳敬亭下午没课，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映日办公室。
“因为你亲自做了推荐，所以这个《清雨药师》的人气涨得很快，在上期的调查中，支持率已经攀升到第二，仅次于《陆小凤传奇》。”
虽然《匠录》杂志社开会的形式走轻松随意路线，也没有正经的会议室，但是大家汇报工作还是十分正式，此时，执行主编亮丝边看笔记本边向柳敬亭讲述杂志最新情况。
“是小说本身写的好，我看了下网上风评，豆芽好像都打了7.8分了吧？”柳敬亭说。
“嗯，四星半评价比较多。总体还不错。”常有道接道。
“另外就是，随着《书剑》的完结，杂志销量又小幅度地下降。那个就是……”亮丝想着措辞。
“新书八月份上，”柳敬亭看出亮丝的犹豫，接道，“长期来看的话，杂志能维持在月均百万册销量就ok。”
“这已经是很多所谓畅销杂志的年销量。”
“是啊，现在网上都在讨论咱们一个打三个的壮举，《匠录》对《大江湖》、《鼎小说》、《原上草》。”
柳敬亭不置可否。笑道：“除了《鼎小说》，其他两本也是我老东家，我们就不跟着煽风点火了。”
“嗯。”亮丝接过话，“所以他们现在都在想法应对，可以确定的是《大江湖》将会做征文比赛，韩朔和薛慕亮不久应该也会有动作。”
“《大江湖》的征文比赛我知道。伊水安和陆艺筹都跟我提过。”
“跟您提。他们不会是约稿吧？”
亮丝毕竟杂志经验丰富，一下抓住其中重点。
“是，要个特邀中篇。”
“有没有搞错？”常有道跳脚，“这不是让我们自己跟自己打吗？”
柳敬亭笑道：“老常稍安勿躁，他们之前帮过我，替我挡了很多事情，伊水安还因为我受过伤。”
“那稿酬怎么算？友情价？”
“那不会，”柳敬亭点了一下桌上杂志封面的“映日”两字说。“以我们现在的对立立场，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为难。”
“那就好。”
“对了米苏。看你今天状态不是很好，身体不舒服么？”
柳敬亭看着苏瑾关切地问道，亮丝和乔治都是苦笑摇头。
“噢，主编我没事。”苏瑾扯了下嘴角，硬笑一下。
“你们两知道？”柳敬亭看向亮丝和乔治，“有事不妨说出来，大家除了是同事，还是朋友啊，说不定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感情上的事情，”亮丝接道，“吵架了。”
“是分手。”苏瑾终于不再继续掩饰。
“噢，”柳敬亭环视一圈说：“大家工作都先停下吧，来聊聊天。”
亮丝一怔，随即笑着把手里的笔记本搁桌上，其他几个人也照做。
“米苏，你来说说看，我们给你评理。”
柳敬亭说着又斜身拿过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了几度，亮丝见状起身走到窗户旁拿过一张毯子递给柳敬亭，柳敬亭指了指米苏，亮丝恍然，把毯子披到米苏身上。
“啊，谢谢。”
苏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锁定在自己身上，一时间颇有些拘谨，特别是古庸生也在看着自己，这种体验前所未有。
“我不知道怎么说。”苏瑾尴尬一笑。
“从尾说起。”
柳敬亭提醒道，大家都是一愣，什么叫“从尾说起”，不是只有从头说起吗？
“你们是真的分手，还是只是一时气话？”
柳敬亭再次提醒，大家终于明白那四个字的意思，真分手有真分手的劝法，气话有气话的安慰。
苏瑾神色再次黯淡下来，说：“是真分手，他现在跟另外一个女孩在一起。”
“那是个人渣，”乔治气愤道，“分手前一个月就脚踏两只船了，那边确定关系才提分手，还说什么怕米苏伤心，一直犹豫，结果直接把小三带到米苏面前。”
柳敬亭皱眉，道：“这也太……不厚道了。”
柳敬亭本来想骂“王八蛋”，但是想到毕竟米苏曾经喜欢过他，说不定现在都没放下，这样骂不太合适，半路改成“不厚道”。
“本来说七夕一起出去玩的，”苏瑾开始说话，“然后他告诉我他另外有安排。”
“这时间选的也太变态了吧？”徐森也看不过去了。
“如果是普通闹别扭还好说，既然是第三者，那就没什么好讲了，对于这种纯人渣，我觉得米苏你不应该再继续浪费自己的一丝情绪。”常有道说。
“还是需要时间，”柳敬亭接话，“毕竟人不是机器，没有格式化这种技能，不过老常说的对，为这种人不值得，这样，今天咱们全体放假，我请大家吃大餐，去迪斯尼耍一耍，晚上再一起去k歌，怎么样？”
“好啊！”几个男生异口同声答道。
“你们说好没用，米苏你说怎么样？”柳敬亭看着苏瑾问。
“我……好。”苏瑾答应下来，随即又瞥了亮丝一眼，亮丝神色不变。
于是，映日文化全体工作人员在总裁的亲自带领下，开始疯狂的玩耍。
过山车、童话城堡、水上乐园、探险谷……
接着大家又一起去吃了法国大餐，吃完饭直接去钱柜唱歌，结果意外遇到韩朔，亮丝悄悄在柳敬亭耳边说：“米苏前男友最喜欢韩朔。”
柳敬亭会意，把韩朔拉到自己的包间，让他和米苏合唱了一首《我只在乎你》，看得听得其他几个人目瞪口呆。
韩朔和柳敬亭，这种组合居然那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以韩朔如今的江湖地位，有几个人能那么大大咧咧地把他叫过来，还逼迫人家唱了一首这样的情歌。
古庸生！当然，在不多的几个人中，古庸生必然是其中之一。
韩朔和苏瑾对唱的过程中，柳敬亭早指使乔治拍照，并且立即传到《匠录》的官方微型博客：“公司活动，钱柜偶遇韩朔，作为公司司宝，提拉米苏单挑韩朔，先来一首《我只在乎你》暖场。”
这边韩朔刚唱完，果断把柳敬亭拉到他们包间，跟自己合唱了一首《广岛之恋》，差点没把两方到场人员雷翻。
……
一天活动下来，大家又累又兴奋，玩得开心，吃得开心，失恋的苏瑾也轻松了许多，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和韩朔、古庸生的合照发到自己的各种社交网络中，没把她的那些朋友嫉妒死。
结果这时候，她那个前男友居然发wc信息过来问：“你今天见到韩朔了？”
苏瑾冷笑着按照柳敬亭给的建议，回了一个“呵呵”果断把前男友拉黑。
做完这些，苏瑾决定给柳敬亭留言表示感谢，不料亮丝的头像突然闪动起来，点开。
“今天你不该看我那一眼。”
对话框跳出这么一行字。
第二百三十七章 伊人水安，特邀中篇
苏瑾愣住，然后回：“我觉得很内疚，而且现在我们比以前更好不是吗？柳敬亭这样的老板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我明白你的感觉，因为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你想一想，以后我们不还是一样在一起共事？我们这个团队不会解散的。”
“真的吗，你觉得他会妥协？”
“这不是妥协，而是选择，更好的选择。”
“可这还是欺骗，我心里觉得不好受，特别是他那么真诚待我们。”
“我们也真诚待他啊，说到底，你跟男朋友闹成这样，跟你那么拼命的工作也有一定关系，退一万步来说，我们都是有合约的，当初既然答应下来，事情总要做到底。”
“知道了，反正到时候我们好好跟他道歉，好好分析，他脾气那么好，肯定会明白的。”
“嗯。”
苏瑾结束跟亮丝的对话后，给柳敬亭留言：“谢谢您，我不知道说什么更好，想说一万个谢谢。”
几分钟后，柳敬亭回：“哈哈小事情啦，你要赶紧放下，重新迎接新生活，不然就太亏了。”
“嗯嗯。”
苏瑾笑着回道，看着柳敬亭的签名“无所谓才能无所畏”，自言自语道：“到时候你真的能无所谓吗？”
柳敬亭的头像暗了下去，应该是隐身去忙了，苏瑾关了“古神”对话框，又发了一会呆。打开工作文件。
……
柳敬亭现在的确在忙，刚刚接受室友杨丽璐一通狂轰滥炸般地批判之后，终于逃回自己的房间。到现在耳朵来还轰鸣着“无耻”两个字的回音。
同样一个恶作剧，由不同性别的人表现出来，果然效果大不相同，就像刚才，柳敬亭试图用“还不是跟你学的”作为反驳时，其他几位室友纷纷认为，这种事情不论男生女生来做。最后吃亏的都是女生啊。
“不是说男女平等？”柳敬亭第二次反驳。
“长相不平等啊。”
许源给出了这件事的终极答案，之后，柳敬亭一言不发。任由杨丽璐批评了十多分钟，其他室友则趁着杨丽璐口渴的时候，临时替补出场。
许源说的没错，以杨丽璐娇俏可爱的长相。柳敬亭的条件的确显得不太平等。
“老柳感觉怎样？”
回到自己房间。刚打开wc，许源就在501群里问了一句。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还问，现在是什么意思，网络上继续追杀？”
“你以为呢？”璐见不平说。
“那我就把我自己拉黑。”
“不用了，我已经把你拉黑。”
在寝室群里吵了一会，柳敬亭满意地打开小说文件，洋洋自得地感觉看来自己还是适合笔战呐。
小说文件里排在第一位的是《舒克和贝塔》，连载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收官的阶段，各种周边也在有条不紊地制作。乔可丽的爸爸前不久再次跟自己提到建一座主题乐园的想法，柳敬亭欣然答应，他知道乔爸爸之所以那么积极地要建这个主题乐园，出发点还是在女儿乔可丽身上。
父爱如山这句话从来就不是说着玩的。
“可能知道小说要结尾了，可丽很是舍不得，我看你现在那么忙，以后童话这方面的创作还会继续吗？”乔爸爸这个问题十分具有代表性，因为《少儿文艺》姚主编也问过。
“当然，下一本书会第一个送到她手里。”
第二本正在连载的是《陆小凤传奇》，随着故事的深入，陆小凤的个性逐渐显露出来，从楚留香那里分流过来的读者渐渐接受了这个长着四条眉毛的男人，论坛里围绕剧情的讨论也多了起来，虽然也有“重复自己”、“炒冷饭”、“旧瓶装新酒”等批评之词，但大部分读者还是表现得很宽容，纯粹地享受故事。
第三本是《斗破苍穹》，连载到现在，主角终于要踏上云岚宗，履行三年之约，书评区的讨论再度活跃起来，对这个大剧情大家可是期待很久了。
此外，《斗破》连载到现在，无线阅读那边的成绩已经出来，用火爆来形容都显得虚弱，之前无线小说日销过万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记录，而《斗破》在无推荐的情况下，都远远超过这个成绩，上无线第一个月就爬上销售榜前三，第二个月已然稳居第一。
三大神走后，首发的流量不降反升，影响力排名也向前进了几位，这个时候，大家对中原一点白的其他身份已经不再纠结，即使他不是柳敬亭或者古庸生，他也担得起“大神”这个称呼。
首发因为他一个人，整个网站的级别都得到提高，因为他一个人，首发敢向网文界老大独帜叫板，在网文世界，这种带着浓重个人英雄主义的桥段，这种一个人独抗一个网站的故事，总是让人热血沸腾，而这种热血造成的乐此不彼的讨论局面，无形间又为网站做了宣传。
文件里最后一个连载是《碧血剑》，在这个世界，这是一本既应运而生又顺理成章的小说，实际上，当初金庸先生写这部小说的时候，也是双开，和《书剑》一起，这也造成了这部小说第一稿的种种弊端和不足，成为十五部小说修改篇幅最大的一个，连对金庸先生推崇备至的倪匡先生都认为这部小说是“劣品”，评价起来，“败笔”、“崩溃”、“乏善可陈”等词汇更是毫不客气。
这些当然不是柳敬亭要关注的点，他关注的是怎样合理地把这些书通过《匠录》推出来，顺便能带出几个有潜力的作者。
另外，自从开始推金庸小说之后，柳敬亭心中隐忍的那个期待几乎要呼之欲出，从他决定推书的第一天起，那个期待就开始生根发芽，其后一旦想起，就会暗自兴奋好一阵。
所以，柳敬亭现在的心情多加了一份紧张和急切，这种感觉类似近乡情怯，毕竟那不只是他看的第一本武侠，还是他看的第一本长篇小说。
有种说法叫做，一个人看完的第一本长篇会影响他一生的行文风格，这种说法姑且不论真假，但柳敬亭身上的“射雕情结”却是早已根深蒂固！
……
“怎么样，有时间吗？”
伊水安不出意外地来了信息。
“没问题，正好八月份《匠录》上要开另外一个连载，不如就同期吧？和你们的征文比赛也卡的上时间。”
“这样不会太累吗？”
“没事，有存稿呀。”
“那好吧，嗯，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吧？”
“好，你呢？”
“也好。”
“那就好，对了，新书怎么样了？”
“在准备，大概要到下年初才能出来，征文做完，我会请个假，找个安静的小镇子完成它，到时请你写个序言没问题吧？”
“太没问题了。”
“你真没变一点，去忙吧，注意身体。”
“你也是。”
两人的对话到此戛然而止，柳敬亭在小说文件里建立第五个文档：
《雪山飞狐》！
第二百三十八章 雪山飞狐PK碧血剑
《雪山飞狐》无疑是金庸先生争论最多的一部小说，不论是全文倒叙手法的运用还是它留下的那个武侠史上最大的悬案，都成了金庸迷们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通篇小说下来，实际上只讲述了一天的故事，也就是说文本虚拟时间轴只前进了一天，而作者却用这一天的故事却塑造出了胡一刀、胡夫人这一对至死不渝的可爱夫妻，同时描述了胡一刀和苗人凤之间肝胆相照的伟大友谊。
三代恩怨，百年纠缠，个中曲折离奇不由人不拍案叫绝，回味无穷。
而文章倒叙手法的精妙运用，不仅将本部小说的整体结构推向全新境界，同时成为武侠小说、乃至小说叙事手法中的一个经典范例，被认为是武侠小说中的《罗生门》。
尽管如此，这本小说最为广大读者念念不忘的地方尚且不是这种奇特手法的运用，而是那个令无数读者抓狂到绝望的结局。
胡斐那一刀到底是劈还是没劈？
凡是看过这部小说的读者一定不会忘记最后的这个问题，因为在这个问题之后，作者悍然宣布——全书完！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尾，但是和其他开放式结尾不同的是，这个结尾的两种可能都让人无法接受。
倘若劈下去，胡斐自然然再没办法与意中人苗若兰坦然相见，长相厮守更是无从谈起，即使没有苗若兰这一层关系。等他以后查明真相，得知田归农才是罪魁祸首也一定会痛悔难当。
如果不劈，自己就会命丧当场。“自己甫当壮年，岂肯便死？”
而且胡斐若死，苗若兰固然一生痛不欲生，等苗人凤得知胡斐竟是他生死之交胡一刀之子时，很可能会当场自刎谢罪。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这是一个残酷的选择，折磨这一批又一批的读者，当年这个结尾抛出的时候。整个香港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在讨论《雪山飞狐》是不是完本了，所有人都在询问。胡斐那一刀有没有砍下去。
然而，没有答案，作者金庸先生笑眯眯地说，我也没有答案。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个性。或者根据对小说本身的把握，自己做出抉择，这也是一种趣味啊。
这种说法当然不可能获得广大读者的认可，他们不停地写信催促，甚至金庸先生身边的朋友都当面劝过许多次，给大家一个结局，一点都不难，几段话的事。不过可惜，作者不同意。他不愿意破坏这种含蓄的美。
柳敬亭也曾是被这种含蓄折磨过的读者之一，不过他自作主张地给小说续了一个结尾，大致就是两人拼着重伤同时收招，但最后巨石仍然坠落，胡斐和苗人凤同时落崖，在坠落的过程中，看到半山伸出一棵树，这就是传说中的“半山永远张一棵树”定律。
之后，两人半空施展绝妙功夫，双双挂到脆弱的树枝上，在这濒临死亡之际，胡苗二人各自说出真相，苗人凤惊喜交集，决定以命救下胡斐，最后用灭绝师太托周芷若的办法垫在了胡斐身下。
这样的情节安排之后，苗人凤无论生死，胡斐和苗若兰都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柳敬亭的计划的是苗人凤没有死，但他一身武功尽废，成为废人。
总而言之，柳敬亭的抉择是大团圆。
不过，那只是在彼世界，在这个世界推《雪山飞狐》，柳敬亭不会做一个字的更改，这既是对原著的尊重，也是对这个世界读者的一次试探，虽然大概能预见到这个结局出来后，又会有一番“抵制风暴”。
【嗖地一声，一支羽箭从东边山坳后射了出来……】
《雪山飞狐》之旅终于正式开始。
……
“小时候老人家说，七夕这晚，打一盆清水，躲到辣椒地，能在盆里看到牛郎织女的倒影，还可以听到牛郎织女对话。”
亭穿六年的阳历八月恰好跟七夕重合，501公寓今晚全体活动，一起去看了一场爱情电影，从影院走出来的时候，柳敬亭说了家乡的一个传说。
“那岂不是很浪漫，老柳你这么做过吗？”
和许源手牵手的林薰侧头问道。
“做过，肯定啊。”柳敬亭诡异一笑，许源会意地跟他对视了一眼。
“你们俩干嘛笑得那么邪恶？”林薰问。
“小别胜新婚这个道理你们没听过？”许源提示道。
“下流！”林薰和杨丽璐齐声骂道。
柳敬亭一脸茫然，问：“这话从何说起？”
“你刚才笑的样子。”
“喂，我笑是因为我现在觉得那样做很傻，是不好意思的笑，你们在想什么，噢，天哪，你们不会是想，晕，你们是女孩子啊，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了，要知道牛郎是带着孩子过去的，你们两……太重口了吧？”
柳敬亭痛心疾首，右手举起，颤抖着点着两个女生，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无耻无耻无耻无耻，柳敬亭，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杨丽璐被倒打一耙，一边气急败坏地对着柳敬亭叫着，一边追过去试图施以拳脚，柳敬亭撒腿就跑，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再次玩起追逐游戏。
“你们两在一起吧！”
林薰对着二人的背影大声叫道。
“许源，管好你家女人！”
杨柳二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回荡着橘黄色的霓虹灯中。
……
8月5日，《匠录》上市，《碧血剑》连载了两回，这么安排，一则为了拉回《书剑》下连载后丢失的人气，一则是剧情需要。
《碧血剑》第一回等于只介绍了一个背景，到第二回故事的明面主角袁承志才正式出场，写连载小说，自然是早点让读者见到主角的比较保险，除非功力深厚到一定程度，才敢像《笑傲江湖》那样开篇。
因为《碧血剑》连载的消息早已放出，所以新一期杂志刚一放出，就销售一空，和《匠录》几乎取得同样成绩的还有千红文化的《大江湖》，首印15万册刚完成铺货，就立即卖光，随后各地发出紧急催货函。
《大江湖》团队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感觉，特别是老编辑们，私下聊天的时候，感慨万千，说起古庸生时代的《大江湖》，难免唏嘘叹惋，听得那些新编辑一脸的不明觉厉。
至于千红老板陆艺筹和总编魏无知更是相对唯苦笑，什么畅销杂志啊，单单把“古庸生”三个字印在杂志封面上，就能保证三四十万册的销量了，更何况，杂志里果真有他的最新连载，更何况，他的这个连载还在跟自己杂志的连载打擂台呢。
实际上，早在《大江湖》和《匠录》宣布八月会刊载古庸生的连载开始，网络论坛和读者们就已经为古庸生搭好擂台，只是这次擂台的挑战者和被挑战着都是他一个人而已。
《碧血剑》pk《雪山飞狐》！
古庸生vs古庸生！
“这是一个人的擂台，这是没有对手的寂寞！”
论坛里古庸生的读者们如此感慨着。
有pk自然就有站队，当《大江湖》和《匠录》先后上市之后，两部小说各自的专题论坛以及自发的pk投票随即开始。
“古庸生这类小说的开篇一向慢热，不看半年连载，根本不可能出什么结论，而且作为中篇的《雪山飞狐》一次只连载一章，连回目都没有，显然吃亏。”
支持《雪山飞狐》的一方提前给自己铺好后路。
“中篇进入剧情快，更加凝练，而且戏剧冲突也来的比较快，也不算怎么吃亏吧？”
《碧血剑》一方一边反驳对方一边随手为自己铺了一条路。
总之，网络世界因为古庸生的出手，再次掀起一番讨论热潮，几个论坛的平台公司负责人无不因此眉开眼笑，为这些活动提供充分的支持，而那些因缺乏新闻不得不自己编撰新闻的记者更是欢快不已，热情洋溢地跟踪报道。
千红和映日方面也都是乐见其成，虽然柳敬亭个人对这些活动没有表态，但经验丰富的亮丝却不会放过这个宣传良机，他伙同常有道、乔治、徐森等人，披上各自在各个论坛的马甲，开始制造话题，和千红那边的宣传人员默契配合。
林天阁也在参与这个“一人pk赛”，不过他用的马甲不是本尊“空中楼阁”，而是“下雨不打伞”。
“下雨不打伞”对古庸生的这次出手也不是一味赞同，他认为古庸生一手挑起网络偌大风波，卷走所有注意力，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其旗下新人作者的发展。
林天阁有这种担忧其实也无可厚非，因为他除了一边在写《清雨药师》，一边还在构思另外一本小说，这倒不是说林天阁对《药师》不专注，这是所有作者都会面对的一个状况，在写这本书，脑子里却偶尔会跳出下本书的精彩片段和语句，忍不住就随手记下来。
这本《清雨药师》会为自己积累人气是必然的，下本书一飞冲天也是可能的，但是古庸生这么一横，希望似乎又变得渺茫。
毕竟，这个世界写武侠，古庸生是真的无敌手！
“相信终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站在pk台的另一端，到时，古庸生就不会再寂寞！”
“下雨不打伞”在某个帖子里这么写到。
第二百三十九章 第二序列的选题
虽然网上关于pk的话题层出不穷，大家参与的积极性也普遍高涨，但总体来看，争论的氛围还是保持得相对平和，除了少量斥责炒作和无脑黑的帖子，大家的重点基本还是在小说和作者身上。
常规的剧情讨论和猜测，或从寥寥章节的具体行文中探索古庸生风格的变化。
其他作者看到这种和谐有爱的场面，难免又是一阵羡慕，既羡慕古庸生浩大的人气，又羡慕他读者群优良的素质。
这种素质不止于讨论的方式和谐，还包括他们颇见功力的文学素养，那种头头是道真替自己的偶像长脸。
某个畅销书作者在微型博客如此感叹时，有人留言告诉他真相，作者和读者从来都是写读相长，你在感慨别人家的读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读者也在感慨被人家的作者呢？
于是作者和读者的关系问题又另外衍生出了一个话题，吸引了不少网友的关注和参与。
网络讨论从来都是如此，没有哪一次长期的论战不歪几次楼、转换几次枪口的，若果哪天人与人之间的争辩可以简化到你问我答或我问你答时，一些不必要的争端会自动减少，当然，那些提供辩论平台的公司不会欢迎这种事情的发生。
有鉴于读者理性和感性结合得如此得体，《匠录》执行主编亮丝顺势提议做一个书评大赛，简单地设置几个奖项。激励一下大家的积极性，同时也算是对其他几家正在兵荒马乱般地准备各种活动的杂志的一个呼应。
这个时候，除了已经宣布做征文的《大江湖》。《原上草》和《鼎小说》也都没有闲着，韩朔那边公布出来的创意是两个互动项目：
一.“你们问我们来解答”。大意就是，读者可以向所有人提问题，然后杂志工作人员会负责问这个问题找到最精确的答案；
二.“你们的梦想，我们来实现”。读者可以向杂志交一份自己的梦想策划书，比如畅游撒哈拉沙漠，比如探险索马里。只要读者提出来的构思具有操作性，杂志方面会提供人和钱帮助读者实现梦想。
这两个项目出来之后，在业内和读者群中间引起不小的讨论。特别是第一项，韩朔刚公布出项目，微型博客下面就被读者狂刷留言，五花八门的问题扑面而来。什么“韩朔第一次多长时间”、“赵欣有没有男朋友”、“徐晓琳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张大海。我书包里的那只癞蛤蟆是不是你放的”、“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但我还没迎来自己的初潮，请问我有问题吗”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原上草》宣布新项目之后，薛慕亮很快在个人微型博客里宣布鼎世文化最新重磅举措：开始举办文学新人选拔大赛。
鼎世的这个选拔大赛和《大江湖》的征文有相似的地方，但具体流程和最终比赛结果有所不同，比如千红征文比赛的获胜者在交出自己的比赛作品之后，可以选择签约千红也可以拿着这个履历却寻找其他机会。但是参加鼎世文化选拔大赛的作者，一旦得到名次。必须与鼎世签约。
这也是征文比赛和选拔大赛的区别。
……
“这一期又接近两百万册，《书剑》完本的影响基本被抹平，即是说咱们的杂志差不多已经稳定下来，十万册左右的销售浮动，属于正常比例范围。”
亮丝思路清晰地在工作群里阐述杂志现状，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能从字里行间看到他的自信和隐隐的自得，“十万册浮动属于正常范围”，这种数据计法在全国找不到第二家，因为杂志销量的基数以百万计，所以十万册浮动属于正常范围，而对于其他家杂志来说，十万册这个数字甚至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杂志月总销量。
“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柳敬亭回说。
“不过，我们目前的问题也很明显，那就是缺乏固定作者群，没办法，这是所有新杂志的通病。”
“作者的事情急不来，只能慢慢培养，说到这里，我想起今天看到的一个帖子，说这次pk赛可能会阻碍新人发展，感觉有些道理，我们这边刚刚给空中楼阁腾出一段时间的空档，我这次决定有些急了。”
“‘下雨不打伞’？我也看到了。”常有道回道。
“杂志在稳定期，依靠新人哪里能撑得起来？”亮丝说。
“对。还有，林天阁昨天跟我提了一下他开新书的想法，我觉得挺不错。”
“《清雨药师》要结束了吗？”
“没有，会连载到十一月，然后成书出版，林天阁说差不多会有十五六万字的样子。”
“我看也差不多，可能是他第一次写长篇，束手束脚的地方比较多，而且，受短篇影响还比较大，格局容量没办法再扩展，十五万字收官是比较理想的打算。”柳敬亭分析道。
“新书什么背景？”柳敬亭补问了一句。
“仍是宋朝的背景，写一个持刀少年闯江湖的故事，主编你刚才提的格局容量的问题，林天阁自己也意识到了，因为开始就是短篇构思，所以没有放开，他表示新书会避免这个问题。”常有道接道。
“宋朝的持刀少年？”
“是，他给的简介是‘故事将讲述一个少年刀客经历波澜壮阔的朝堂与江湖风雨的故事’。”
“不错，只看这个简介就大有可为，其他还说什么，比如书名？”
“没有说，只是简单提了一下。”
“嗯，你把他的想法搞清楚，然后我们再一起商量一个完善的设定和架构，亮主编，这个就当做我们下个优先选题吧。”
“好。”
“大家回去多找找宋朝方面的资料书看一下，能提供出来的主意和点子都积极在群里发言，徐森你统筹一下，整理好统一交给常有道，老常你负责跟他具体沟通。”
柳敬亭有条不紊地布置工作，被点名的编辑立即应“好”或者“收到”。
即便是经验丰富、杂志常识远远多过柳敬亭的亮丝，也不得不对柳敬亭的掌控力表示钦服，他是脾气温和、待人谦逊友善，但是他一旦做出决定，基本是不容反驳，不是他不允许，而是没有反驳的余地。
至少到目前为止，柳敬亭作为《匠录》的掌门是够格的，他有足够底气，他有充分自信。
想到这点，亮丝感觉到一丝不安，这种不安好像病毒一样在心里蔓延，搅得他心虚难宁，一方面，他已经渐渐迷恋上了做超级畅销杂志执行主编的滋味，那种任一举动就能在出版界呼风唤雨的感觉是在《流浪者》完全无法体会到的乐趣，另一方面，他还要执行那个有可能是出版界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任务，这个任务由出版界女诸葛亲自制定和下达，其中的复杂和艰难，随着他们和柳敬亭的熟悉而日益增加。
亮丝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打个电话。
……
在亮丝打电话的时候，常有道也在打电话，他在给高材生、潜力武侠作者林天阁打电话。
“编辑部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主编古庸生亲自下了任务，把你的下本书标为优先选题，也就是说你的新书将会成为我们杂志第二序列选题。”
常有道跟新作者讲话时，情不自禁地会摆一点编辑架子。
“第二序列？”
“怎么？”
“没事，我的意思是，古大在这次一人pk之后会立即出新作品吗？”
“这个我也无从得知，你不用管那么多，安心写书就好，既然杂志决定培养你，资源会相应倾斜，你不用担心那么多。”
“嗯嗯，我听常大的，那个，我现在反正是不敢跟古大打擂，会一败涂地？”
“现在？”
“嗯？”
“没事，先这样，你有空把新书的大纲拟一下，我们这边会替你做完善。”
“好的，谢谢常大，对了，也谢谢古大。”
常有道挂了电话之后，又给柳敬亭打了一个电话，说起林天阁言语中的野心，笑道：“他是准备假以时日跟你打擂呢。”
“拿破仑说过，不想做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就没有要打败谁的想法？”柳敬亭不以为意地说道，实际上他以前何尝没想过要写并肩金古梁的作品？
“有冲劲是好事，但是也要自知之明不是，我担心这样的作者不好控制？”
“控制？老常，我第一次发现你居然会有这种法西斯思想，你应该知道文艺最忌讳什么吧？就是控制。”
“我懂这些道理，可是你想下，我们现在是做杂志，如果培养出一个作者就跑一个，损失太大。”
“那就想办法留住他们嘛，不然要你跟着他干嘛？”
“明白了。”
“还有，我想了一下，林天阁新名就叫《宋刀》吧，简单易记。”
“嗯，而且适合新人，对了，刚跟他聊书，他问我你《雪山》和《碧血剑》完结之后，下本书什么时候，他是担心撞到你的档期。”
“叫他不要担心，这两本书结束，我会先专一地写陆小凤。”
“好。”
……
黄河文艺副社长办公室。
莫之余若有所思地挂上电话，回手拿笔在纸上写了“林天阁”三个字，然后用笔尖点着这个名字，陷入沉思。
第二百四十章 来日危机
林天阁很快接到来自黄河文艺的橄榄枝，传达这根橄榄枝的人还是自己的一位校友，已经毕业三年，目前在黄河文艺担任一个编辑组的组长。
“《匠录》现在的发展是不错，但是你应该也知道，这种不错九成的原因是古庸生，”这位来自中文系的学长跟林天阁见面之后，开门见山地做起说客，“也就是说，买这本杂志的读者，主要是为了看古庸生的两个连载。”
“我明白，”已经从惊喜中平复下来的林天阁冷静地答道，“但是，由他吸引到的读者有十分之一关注到我的作品，也远远胜过别家杂志吧。”
“是，你这样想也是对的，可是你有没有深入一点去思考，你写的是武侠，坦白说，你的武侠多少还有些古庸生的影子，你觉得在古庸生的阴影下，你出头的几率有多大？”
“你们现在不就关注到我了吗？”
说客学长不以为然地微笑，道：“我们黄河文艺关注每一本畅销杂志，着力挖掘那些有潜力却没还没有机会展现自己实力的作者。”
“嗯，但是我感觉自己现在在《匠录》挺好，他们的编辑也告诉我古庸生已经亲自下了命令，会重点培养我，所以……”
“你们已经签了合约？”
“那倒没有，新书应该会谈这个问题。”
学长稍作沉默，然后微笑，凝注林天阁双目。说道：“《匠录》创办才多久，在培养新杂志这方面，他们欠缺的经验可不是一点半点。就比如这次古庸生一个人的pk，吸引了多少目光，占据了多少资源？以后这种事情会少吗？”
林天阁沉默，表情稍变。
“在《匠录》，只要你坚持写武侠，你的序列永远排在第二，他们不可能让你一个新人去支撑杂志。但是我们这边就不同了，先不说我们黄河文艺有多少类别不同的杂志平台，也不说我们还有同样畅销的《鼎小说》。我就问你一句，你以后想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不会永远甘心屈居人下吧？”
林天阁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置可否地笑笑，说：“古庸生是现在的武侠第一人。这点不容置疑。”
“是。他是第一人，但就好像你小说里写的，这个江湖不可能有人永远天下第一，但是会永远有人天下第一，古庸生岂非同样如此？”
林天阁又笑，但笑中隐隐有些不安，既然他们能看出自己这句话的野心，古庸生肯定也看得出来。
“这个先不说。即使你以后的实力能和古庸生并肩，但是在《匠录》。他永远无可超越，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也和他一样，自己做杂志，自己做主编？”
“嗯？”
林天阁神情微动，显然被这句话触动不小，他一直把古庸生当自己的奋斗样板和超越目标，做杂志主编怎么可能一点不想？
“像古庸生、韩朔、薛慕亮那样，做自己的杂志，杂志的方向和风格完全由你自己做主，你不会怀疑我们黄河文艺做不到这一点吧？”
“当然不会。”
“那就行，你在《匠录》永远不可能做到这点，但是你来黄河文艺，这就不是什么难事，等你毕业之后，不用再像其他毕业生那样，到处投简历、面试，而是直接来我们这里做主编。”
“做主编……没那么容易吧？”
“肯定，首先你自己要沉淀要学习，其次我们这边也要给你配备帮手，文字编辑、图片编辑、运营编辑等，不过你现在距毕业还早啊，这些东西难不倒聪明人，薛慕亮也不是专业出身，现在不一样靠文字身价过亿。”
林天阁暗暗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说：“这个我还要想想，我承认有些被你打动，但是下本书去黄河文艺的可能性不大，我已经在跟他们的编辑聊新书，他们也在给我做详细选题。”
“没问题啊，我们等你，我们莫社长当初等王冷然等了三年，合作是缘分嘛。”
“听过那个故事，”林天阁笑道，然后想到什么，问：“我再考虑考虑，毕竟古庸生是我的伯乐，有这份人情在，我不能贸然做决定。”
“当然，你仔细想一想，”学长也不穷追猛打，“如果你一时半会想不清楚，建议还是不要签个人长约，可以先签作品。”
“我会仔细考虑你的话。”
说客学长点头起身，随意道：“还有就是，作为校友透露一点小道消息给你，《匠录》现在的确很辉煌，但是你可能也听说过，他们背后依托的是古庸生个人注册的一家小公司。”
说到这里不以为然地笑笑，续道：“现代社会竞争何等激烈，没有一点依靠，很难走很远，举个简单的例子，我可以很容易找到他们要重点培养的作者，但是他们却没办法搞清楚我们的任何计划。”
说客学长说着哈哈大笑，像拍小兄弟一样拍了拍林天阁，说：“这话我们关起来说说就行，就当校友谈心吧。”
“了解。”
……
“按照你的计划，应该到收尾阶段了吧，确定有这个必要吗？”
在陈卡去见林天阁之前，莫之余和崔嵩也有一番谈话，莫之余说出自己的决定后，崔嵩这么问了一句。
“做局在收尾阶段崩盘的例子不在少数，古庸生不是常人，陆艺筹跟他接触那么久都摸不透他，我不想有丝毫托大。”
“也是，你准备叫谁去？”
“陈卡是从那个学校毕业的，而且他脑子转得也快，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们开多大价码呢？”
“估计谈不到开价的地步，”莫之余莫测高深地微笑。“《清雨药师》是出道之作，作者难免会有新人心态，手里的筹码少。步子不敢迈太大。”
“我明白了，”崔嵩也笑起来，“你这是铺路。”
“对，实际上，这次如果谈成，效果并不是最佳，我想在收网的时候一并拿下。震撼力会更大，而且，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验一下林天阁的成色。”
“也是个不安分的小孩。”崔嵩笑着摇头说道。
“不安分好。为我们省了很多事。”
……
抛开这些潜流暗涌，明面上《碧血剑》和《雪山飞狐》的pk依旧在继续，不过在双方新一期杂志上市前一周，网上的讨论已经出现势弱的趋势。毕竟故事情节还少。大家实在没太多话题可聊。
在这种期待下，《匠录》和《大江湖》最新一期杂志相继上市，等待许久的读者和网友火速买到两本杂志后，第一时间刷掉古庸生的连载，然后再去论坛开战。
《碧血剑》和《雪山飞狐》在故事上有承接关系，前者结尾时写到李自成攻克京城，推翻明王朝后，开始居功自傲。疑心日盛，最后妄杀了功臣李岩。致使人心涣散，终于兵败多尔衮。而《碧血剑》的故事核心就是围绕这个结局进行构建，胡、田、苗、范四家累世恩怨也是由此发端。
两本书除了在故事上有联系之外，写法上也前后相继，比如两个故事里都有隐藏主角，比如两个故事都用了双线发展和倒叙的手法，比如两本书的线索人物的性格都略显单薄，缺乏有效的人格魅力，而倒叙中出现的人物反而才是整个故事的主要人物……
随着放出来的连载越来越多，两本书的这些关系也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读者面前，《雪山飞狐》因为篇幅为短，其主要人物胡一刀在第四章就出场，而胡一刀的出场也终于打破了这次pk的平衡局面，英雄盖世的大侠胡一刀刚一出场，立即赢得读者们的满堂彩。
“胡一刀豪气干云，胡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两人长相虽类似张飞和貂蝉，但是彼此间的情义却被写得丝丝入扣，毫无违和感。”
“用动作、语言来塑造人物是小说里最常见的手法，这胡一刀刚一出面，说话做事大有豪气，给人栩栩如生的感觉，特别是看到苗人凤出场，胡一刀自顾自逗弄孩子，完全不作理会的那段情节，真让人神往不已，气场太强大了。”
“实际上，除了胡一刀和胡夫人之间令人动容的感情描写之外，他和苗人凤之间的惺惺相惜也让人看得热血沸腾，明明两人是要一决生死的敌人，但看上去他们竟像是一对生死之交，一个光明磊落、一个坦坦荡荡，甚至同榻而卧，彼此印证功夫、切磋高低，相比之下，那个什么田相公的气魄和格局就太小了。”
……
然而，“雪山派”的领先也没有持续太久，随着《碧血剑》中金蛇郎君夏雪宜的出场，“碧血派”的票数很快迎头赶上，两方再次回到同一起跑线。
之后，pk进入胶着状态，两方相互领先，而且故事多了之后，大家的注意力也逐渐发散开来，网友群中又出现了“胡一刀党”、“苗人凤党”、“金蛇郎君党”，开始热切地讨论起他们几个，到底哪个武功最厉害？
“谁武功最高”这个问题也是武侠迷最为关心的问题之一。
其余如金庸小说中哪个最厉害？古龙小说哪个最厉害？陆小凤灵犀指能夹住李寻欢的小李飞刀吗？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和郭靖的哪个比较猛……
在这种相对和谐的讨论氛围中，沉寂了许久的网络名人萝卜头忽然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他在文章里尖锐地指出，古庸生这两篇小说似乎有某种重复之嫌，而且就目前来看，两书的主角个性太薄弱，锋芒完全被掩盖，已经有立不住脚的趋势。
萝卜头认为小说塑造隐形主角没问题，但是不能因此厚此薄彼，毕竟大多数读者想代入的角色还是那个牵引故事的主角。
萝卜头这篇文章引起很大反响，越来越多的专业评论人开始介入到这次网友自发的pk中，专业人员的介入，意味着批评的声音渐渐增多。
……
谁也没有想到，这两本各有争议的小说，居然成为了莫之余为古庸生埋下的那颗出版界有史以来最重磅的炸弹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