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大事情了
晚上,熄灯铃打过没多久。
听床铺对面的同学睡熟,我悄悄穿好衣服,照例去教学楼楼顶修炼。
转眼修道有大半年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等其他同学睡熟后离开宿舍。这半年来,竟然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据我分析,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宿舍是那种半圆弧房间,我的床铺恰好在门后,熄灯后宿舍内一团漆黑,加上房门遮挡,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我床上情况。另外等老师们查寝过后,悄悄翻院墙溜出学校打游戏的人很多,同学们也见怪不怪了。即使发现床上没人,一般也不会过问。
下床穿好鞋子,刚要起身站起,对面女宿舍楼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这声音在寂静的校园中特别响亮,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紧接着又几个女孩的大哭声,中间夹杂着呼喊。
对面的声音把我们这边的男生都惊动了,连更远些的教师住宿楼也是如此,不少教师还把电灯打开。
“女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闹鬼了不成……”
“闹你个头”
听那边动静没有停止的迹象,不少男孩子都穿上衣服,透过窗子朝对面看去,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女寝管寝室的老师大叫声传来:“谁在上边瞎喊什么,赶紧睡觉”
“老师,你快来呀!”一个女孩子急切的叫道。
在其他同学耳朵中,对面只是一片噪杂声,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而我却听得一清二楚,最后那声音是林青青喊得。
林青青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有些着急起来。
短短几分钟内,不少教师已经赶了过去,举起矿灯朝女生宿舍楼照去。
随着赶到的教师越来越多,连傻子都知道那边发生了大事儿。
没过多久,一辆救护车拉着刺耳的笛声开进校园,在女生宿舍楼旁边停下。
随后,只见一大群人快速朝救护车奔去。
我看清楚了,是我们班的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叫马燕丽的还被两个男老师架着。即使如此,她仍然挣扎不已,两个老师差点拽不住。
不会是因为请笔仙,出事情了吧?
白天听林青青说,请笔仙这个游戏,马燕丽最热衷,就是她带的头。
目送救护车离开,我松了口气。林青青并没有在那几个女生中间,说明她没事。
那辆救护车刚离开不久,学校的喇叭响起来,里边传来赵校长的声音。他让大家都回宿舍睡觉,明天还要上课。随后又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做了个简单解释:有个女生突然发高烧,生病了,惹得其他同学惊慌不已,大喊大叫,现在该女生已经被送到医院,相信很快就会好转。
赵校长在喇叭里轻描淡写,我却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刚才我看的清清楚楚,一共抬走了三个女孩儿。
不但我不信,其他学生也将信将疑。大家都没有回宿舍睡觉的意思,想守在那里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后续。
没等守出个结果,那些老师已经转到男生宿舍这边。挨个宿舍训斥检查,敦促大家回去睡觉。
查寝老师走后,大家仍然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小声讨论。
这么一闹,我也打消去教学楼楼顶修炼的念头。躺在床上,听其他同学胡诌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有想到大家的想象力挺丰富,各种各样古怪的想法都冒出来。
早晨起床跑cāo时,大家仍然谈xìng不见,站在队伍里小声议论着。
早自习,班主任王老师显然无心呆在班里。刚上了十几分钟早课,他就让班长负责纪律,自己匆匆离开教室。
王老师刚走没多长时间,班里的谈论声响起,男生们纷纷找周围的女同学打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例外,用笔投了投林青青,小声问道:“马燕丽她们怎么了,是不是请笔仙出问题的?”
“你怎么……”林青青扭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压低声音解释,“昨天我们又玩请笔仙游戏……”
在她的讲解下,我明白了整个事情经过。
前天晚上请笔仙成功后,林青青她们几个女生很兴奋。昨晚熄灯后,在马燕丽的建议下,她们几个又悄悄玩笔仙。这次事情闹大了,不知道请来什么东西。除林青青外,其他几个人都发起癔症,又哭又闹,嘴中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当时其他围观的女生都吓坏了,惊慌失措的大叫着。
后来老师赶到,总算把她们勉强控制住。可是马燕丽劲儿出奇的大,需要上去两个老师才能架住。就这样,其中一个老师不留神,还被咬了一口。
“苏昊,你还有那种符没有,再给我几个,我找机会给马燕丽她们送去。”林青青有些怕怕的问。昨天晚上玩笔仙的四个人,只有自己没问题,在她看来,肯定是我送的那张护身符起作用了。
“我手头也没有,等明天我弄来了送给你,你别说是找我要的。”我这倒不是推辞,黄纸和朱砂都放在家里。昨天那张凝神符,原本是留给我自己用的。
而且凝神符只起到安神的作用,对已经被鬼魂附体的人,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我们两个又谈论几句,末了林青青还特意叮嘱道:“你别和其他人说,昨天晚上管寝室的柳老师挨个训斥我们,让我们不要和其他人说笔仙的事儿,否则扣班里班费。”
“嗯”我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禁止得了,好奇心的力量是无穷的。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
尽管学校老师拼命封锁消息,但事情还是像长翅膀一样,只用了一节早自习的时间,将整个学校都传遍。
整个上午,学校里都流动着一股神秘压抑的气息。
第二节课下课,我上完厕所回教室,路上见到两个老师在前面走。
其中一个低声说道:“这件事情如果解决不了,恐怕赵校长干不下去了吧?”
“难说”另一个回应,“这么好的机会,牛革新怎么会放过。”
没有想到这里边还掺杂了一丝政治的影子……我不禁开始为赵校长担心起来,
虽然学校出了乱子,但是下午照常过星期,甚至老师还特意让我们早走一节课,以前都上两节课的才放学的。
回到家,我立刻从屋里翻出黄纸,用毛笔蘸满朱砂,然后在上边刻画起来。这次画了是几张辟邪符箓,打算明天下午到学校交给林青青,希望有用。
晚上吃过饭,我盘膝坐在院里吸收天地元气时,脑海中仍然想着学校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她们到底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自己何不yīn神出窍到医院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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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郭神婆
自从上次yīn神出窍差点形神俱灭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敢再尝试。
等这件事情带来的后遗症渐渐淡忘后,我才重新尝试yīn神出窍。当然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冒冒然然,不知深浅的乱闯。
我发觉只要yīn神感觉到危险立刻远离,应该没有大问题。
镇卫生院我来过很多次,也算轻门熟路。短短几秒钟时间,我就赶到医院里边。
医院值班室的灯还亮着,没有想到赵校长也坐在里边。
短短一天时间,赵校长原本红润的脸sè变得憔悴起来,不过jīng神倒是很好。在我的眼中,他浑身笼罩着赤光,头顶肩膀上那三盏灯熊熊燃烧,甚至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浓烈几分,我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听着。
“大夫,她们到底什么时候能醒,都一整天了?”一个中年妇女问道。从面相上看,她和马燕丽很像,应该是马燕丽的母亲。还有两人不吭声,也不知道是谁的家人。
“难说,如果明天还不醒的话,就把她们转到县医院吧。”穿白大褂的老医生叹了口气解释:“咱们卫生院比较简陋,很多疾病都查不出来。赵校长,我看你也别等了,先去交钱吧。”
“那好,”赵老爷子点点头离开。
等那医生和赵校长走后,几个家属又开始讨论起来。
他们先议论了上县医院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学校的不是。自家孩子在学校出这么大问题,老师肯定要承担责任。
接着马燕丽的母亲又担忧起来,说去县医院也不一定管用,这是发癔症了。
“我听说郭李庄的神婆很灵的,上次我们村有个人丢魂了,就是她治好的。”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开口道。
“真的?”马燕丽的母亲jīng神明显一震,“那明天咱们带孩子过去看看,这种事情找医生不管用,还是请神婆希望大。”
听完几个人的谈论,我又遁身离开,找到马燕丽几人的病房。
在yīn神出窍的状态下,我能看到很多东西。
三个人身上都笼罩着黑雾,三盏灯也忽明忽暗。
最严重的是马燕丽,她身上那三盏灯已经奄奄一息,似乎只要一阵风刮过就会熄灭。
“人死如灯灭,”我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把这鬼物赶走,估计马燕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丢掉xìng命。她到底请的什么东西,有那么大能耐?在我的印象中,请神请来的鬼物一般都很弱,天亮时就会主动离开的。
正当我打算继续观察下去时,马燕丽双眼突然睁开,眼珠子泛着绿光,盯着我藏身的地方看。
她竟然能够看到我!!我本能感觉到危险,不敢再观察下去,迅速抽身离开。
***
早晨起床,我想起昨天晚上yīn神出窍在医院听到的事情,心中又动了念头。
他们要去郭李庄请神婆驱鬼……郭李庄离我们村不远,只隔两个村子。要不我也赶过去看看,说不定那个神婆也是一个修道者呢。
想到就做,吃过饭后,我一人骑着自行车赶到那里。
原本想找人打听郭神婆家在什么地方,谁知根本用不着。刚到村口,就听到其中一户人家院内传来喧闹声,中间还夹杂着“请神”、“收魂”之类的字眼。
我循着声音过去,只见小小院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仗着个子小,我使劲朝前挤,很快就站到前方。
透过缝隙看去,见屋檐下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供奉着几个神像。观音菩萨、王母娘娘……甚至还有关公他老人家。
这都哪跟哪儿,挨不着的神仙。
正当我摇头之际,体内的剪刀法宝却兴奋起来,不住在脑海中颤动。桌子上放的那个瓷瓶是文物,我立刻明白过来。
“咳咳”屋内突然传来两声咳嗽,紧接着一个老太太走出来。
“郭神婆出来了,要做法驱鬼了!”人群中立刻有人叫道。
她就是郭神婆?我疑惑的看着那个老太太。相貌普普通通,和农村其他的老头老太太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些咳嗽。身上泛着白光,体内并没有感觉到天地元气的存在。
马燕丽此刻手脚都被捆住,她看着郭阿婆咧嘴笑道:“死老婆子,我赶紧放开我,否则等本座显示出本事,让你不得好过。”
那声音根本不是马燕丽的,而是男人的腔调,显然出声的是那个鬼物。
围观的闲人似乎对郭阿婆很有信心,并没有因为马燕丽的言语而显得惊慌。
郭阿婆充耳不闻,恭恭敬敬对着神像上了几株香后。口中开始念着咒语,然后脚下快速踏着步伐,同时双手做出法诀。
那咒语在别人耳中模糊不清,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似乎是请什么神下凡。
郭阿婆的动作越来越快,突然抓起瓷瓶,猛朝嘴里灌了一口液体。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瓶底竟然刻画有符箓。
接着让我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郭神婆体内的气息陡然活跃起来,附着在体表的白气在这一瞬间转为赤sè。不过仍然不是天地元气,好像是其他气息。
郭神婆继续走步,搅动周围空气泛起阵阵涟漪,连地面上的灰尘都被卷起不少。,
她越走越快,双手突然一伸,指间不知道从哪里夹来一张黄纸符箓,猛然朝马燕丽的脑袋上拍去。
下边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一群人睁大眼睛看着,连我也不例外。那符箓同样含有神秘炙热的气息,但没有天地元气。
奇迹的确发生了,只见刚才还嬉皮笑脸的马燕丽突然眼珠一翻,整个人表情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口中大叫着,“死老婆子,就这点本事也想让我出去,做梦!”
随着她话音落地,原本贴在脑门上的黄纸符箓竟然滋滋冒起烟雾,片刻就烧成纸灰,从马燕丽脑门上脱落下来。
郭阿婆似乎也料到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退了两步,又对着瓷瓶中猛灌一口后,继续开始走起步伐。这次走的更急,整个人带出一连串的影子。很难想象,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会有这种惊人的速度。
在她的步伐带动下,周围人的目光也随之转动,期待着下一个奇迹的发生。
嗯……这是怎么回事儿,稀薄的天地元气竟然被搅动了?随着她的步伐和手势加快,我感觉到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在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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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炼制法器
郭阿婆好像在聚气,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气势已经达到顶点,周身完全被浓郁的赤sè气流笼罩。
“敕!”紧接着她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双手连连拍出。
第一张符箓贴在马燕丽脑门上,第二张、第三张则贴在肩膀上。
我看的清清楚楚,三张符箓刚贴好,马燕丽身上的白光突然变强,接着又黯淡下来。
“啊,死老婆子,你找死!”她口中发出一声男人的惨叫,紧接着身体急剧挣扎,似乎想要挣断绳子。
郭阿婆脸sè微变,口中大叫到:“快上来几个人摁住她……”
根本没有人敢上前,这个时候围观的闲人不少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头,原本站我前方的几个悄然后退,反而将我显露出来。
嘭……眨眼马燕丽已经把身上缠绕的绳子挣断,身体一个趔趄猛向前冲,恰好冲向我站的方向。
此时马燕丽头发凌乱,眼光赤红,脸sè显得狰狞可怕。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完全忘记自己还是个修道者。见对方双手齐张扣来,我心中惊慌不已,急忙抽身后退,连口袋里装有几张辟邪符也给忘了。
虽然跟随赵校长学了几个月八卦掌,但到现在位置他还没有教我招式,只让练行桩,因此根本没有对敌的招式。不过习惯成自然,我脚下一滑,已经闪退向侧面。可我忽略了身后人群,后边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将退路堵得死死,让我根本施展不开。
就在这一瞬间,马燕丽已经扣住我的脖子。
“小心!!”随后,郭神婆的声音喊出来。
我倒没什么事情,反倒是马燕丽口中惨叫不已,接触我身体的双手滋滋冒着白烟,散发着一股焦糊气息。
这一切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没等其他人飞反应过来,马燕丽已经扭身倒退,随即眼睛一翻,晕倒在地上。
我傻愣在原地,感受着口袋中炙热滚烫的符箓,以及脑海中震荡不已的剪刀法宝。
郭阿婆走到我跟前用虚弱的声音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没事吧?”
“没事”我反应过来,摇摇头。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灭掉那鬼物?”郭阿婆又好奇的开口询问。显然她也看出来,马燕丽身上的鬼物已经消失。此刻晕倒,不过是被折腾这么长时间,身体太虚弱的缘故。
“哦,没有什么呀……”我脸上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恍然大悟,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符箓道:“你说的是这个吧,我身上也有护身符,和你那个差不多。”
郭阿婆接过护身符,紧接着“咦”了一声,脸上惊讶无比:“这护身符,你从什么地方求来的?”
“这是我小时候生病,nǎinǎi替我从东大寺一个老道士那里求的。”在我拿出辟邪符时,就知道她肯定要询问,所以早准备好说辞。反正那老道士已经不在东大寺,郭阿婆即使想找也找不到人。
“这护身符是三阳道人画的?奇怪。”听她自言自语,我才知道当初救我的那个老道士叫三阳道人。
“小朋友,你的运气很好,这护身符收好,别弄丢了。有它在,一般的孤魂野鬼根本不敢近身。”原本以为郭阿婆会把我的护身符要走,谁知道她又递回来。
听她的语气,应该没有怀疑我。
这段时间内,郭阿婆身上的赤光渐渐退去,最后彻底变成白光。在我眼中,她的身子比先前还要虚弱,咳嗽的更加厉害。
“嗯……”身后传来一声沉吟,马燕丽懵懵懂懂醒来。看到身旁那么多不认识的人盯着自己看,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害羞起来,小声问道:“妈,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孩子,你没事了!”那妇女兴奋地搂着女儿叫道。
说来也怪,附着在马燕丽体内那鬼物刚刚消失,其他两个女孩身上的白光就开始变强。马燕丽刚醒来没多久,她们也相继醒来。
见几个孩子恢复正常,那些家长终于放下心,一个劲儿的感谢郭阿婆。
郭阿婆回屋给她们每人拿了张护身符,然后郑重的交代,不要再胡乱请神了,很危险。
***
离开郭李庄很远了,我脑海中仍然在消化刚才的情境。
看来几个女孩请笔仙只请到一个鬼物,他就附着在马燕丽体内。只是这鬼物异常强大,连其余两个女孩心神都受到影响。
郭阿婆应该也是看到这一点,才只给马燕丽驱鬼。
另外那鬼物被杀死,并不是辟邪符的功劳,大半归功于剪刀法宝。在马燕丽扣住我脖子的瞬间,剪刀法宝陡然迸shè出金光,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马燕丽身体中那团黑sè雾气吸进我脑海,完全驱散掉。
想明白那鬼物怎么消失的,我又对郭阿婆手中那个神秘的瓷瓶好奇起来。
她身上阳气突然大增,应该是喝了瓷瓶里液体的原因。可惜我找不到机会查看,不清楚里边到底装得什么。
不过那瓷瓶中液体的力量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这点可以从郭阿婆身体随后的反应看出。
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我突然想到个细节:郭阿婆举起瓷瓶时,我看到瓷瓶底部用朱砂笔刻画有符箓。
难道郭阿婆手中的瓷瓶就是《道藏》中所说的法器?我心中一动。
《道藏三十六术》中记载有炼制法器方面的知识,我以前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炼,所以没有动手。
从剪刀法宝的反应上看,那个法器瓷瓶应该是用文物炼制的。我手头也有文物,何不尝试着自己也炼一个?
回到家中,我立刻翻箱倒柜寻找,把几个坛坛罐罐重新拿出来。
按照道藏上的描述,用天地元气刻画符箓,只能炼制最简单的法器。真正想要制作上品法器,必须用心火炼化。
心火是什么东东,我现在已经有初步的猜测。可关键是以我现在的境界,根本施展不出来呀。
还是练个最基础的聚灵瓶吧……接下来我比葫芦画瓢,用毛笔蘸了朱砂,在瓷罐底部刻画起来。
我刻画的非常仔细,不敢有半点分神。可是当最后一笔落下,那瓷瓶突然发出咔嚓的声响。就好像是冬天倒入滚水的生玻璃杯,转眼炸开,破裂成一堆碎片。
这可是值钱的文物呀!!我心疼看着桌子上的瓷坛碎片,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是不熟练的原因?就像我当初绘制符箓,也失败过几次。
想到这里,我抓起第二个瓷坛。结果还是一样,当符箓绘制完成时,那瓷坛砰的一声爆裂。
会不会是瓷坛承受不住天地元气……仔细翻阅《道藏》后我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炼制法器。
找什么东西炼制,我有些郁闷起来,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搜寻。
当看到柜子角落里那个青皮葫芦时,我眼睛一亮。这东西还是去年秋天上山打核桃时摘得,为它差点被土布袋咬到,丢掉xìng命。摘回来后我发现这葫芦没什么用,就把它丢在角落里,时间一长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才发现这葫芦到现在为止颜sè仍然没有丝毫变化,青翠碧绿。
何不用它来试试,反正弄坏了也不心疼。
想到就做,我立刻拿起朱砂笔在葫芦表面刻画起来。几个呼吸间,符箓已经刻画完毕。我呆在旁边,静等葫芦破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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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青春梦一场
竟然没事,一分钟后,那只葫芦仍然完完整整呆在桌子上。反倒是上边刻画的朱砂符箓渐渐隐去,最后浸入葫芦表皮消失。
看来这青皮葫芦也不同寻常,难怪整株葫芦藤都被剪刀法宝弄枯萎,唯独它没有事。没来由的,我又想起那条土布袋,它不会专门在葫芦藤旁边看守吧。
这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我又开始为青皮葫芦发愁起来。
聚灵法器已经炼制好,可到底用它来装什么。
思来想去没什么可装,我最后从水桶里舀了瓢凉水灌进去,然后放在家中,打算下星期回来看看有何变化。
由于忙乎着炼制法器的事儿,下午我到学校比较晚。
令我没想到的是马燕丽三人端端正正坐在教室内,不少同学都围在她们身边看稀奇,问东问西。
三个人显然不愿被人围观,口中不断催促其他人离开。
连说几次没效果,马燕丽最后急了,气哄哄叫道:“想知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自己去请笔仙。如果谁不知道怎么请,我免费教。”
她声音一大,没人再敢问下去。不过等回到座位上,很多人还在小声叽咕:“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被鬼附过身嘛。”
听到这话,我心中苦笑不已。有些事情,好奇心要不得。
其实马燕丽三人的心理我倒是了解一些。请笔仙这件事情对于她们来说,或者是惨痛的回忆,自然不想被人反复提起。
事情解决掉,随后几天学校渐渐平静下来。
当然赵校长的位子依然稳若泰山,说起来,这里边还有我一分功劳。
其实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随后学校又举行一场演讲比赛,主题就是“崇尚科学,远离迷信”。
不过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对于学校的活动,只要不要求必须参加,我一向能躲就躲。
修道,练功夫,上课……我的rì子再次平淡下来,直到学校放清明假。清明节那天恰好是星期六,算上星期天,学校总共放了两天假。
下午回到家中,我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葫芦。顿时一股水汽钻入鼻孔,让人jīng神不由一震。
水还是凉水,却已经不同。我能感觉到,里边散发着淡淡的气息,这气息和天地元气有差别,倒和郭阿婆那瓷瓶中液体类似。
我炼制的法器是聚灵葫芦,难道这就是灵气!!
我猛然想起道藏中的两句话:“天地成于元气,万物成于天地”,“万物有灵皆有气”。
这两句话点出了元气和灵气的区别:元气是天地间最本源的东西,而灵气则是万物生长而出。从这方面讲,元气乃是先天之气,灵气属于后天之气。
明白这个道理,我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认知有很大错误。剪刀法宝吸收文物中含有的气息并不是天地元气,而是灵气,那葫芦藤内的也是如此。
我打坐修炼吸入体内的气流才是天地元气,当时自己对《道藏》理解不深,加上两种气息相似,所以才混为一谈。
不过对我而言,元气、灵气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能被剪刀法宝吸收就行。
想到这里,我神识外延,重新把双手放在聚灵葫芦上,想让剪刀法宝吸收里边蕴含的灵气。
嗯……怎么会没反应。
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脑海中的剪刀法宝没有任何反应。
会不会是灵气也分种类?道藏中说:“万物有灵皆有气”,万物不同,含有的灵气自然不同。
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靠谱,重新把注意力转回聚灵葫芦。神识再次感应里边液体中含有的灵气时,突然明白过来:像那些文物存世不知道多少年,里边含有的灵气浓郁,所以才会被剪刀法宝吸收。这聚灵法器里边的液体只有一个星期,灵气太稀薄了,剪刀法宝根本不屑一顾。
虽然剪刀法宝不吸收,但我却对里边的液体很感兴趣,想知道它的效果到底怎么样。
要不先拿院里的花草做个实验吧……我放平葫芦口在院里随意泼洒,将里边液体倒掉了一大半。
随后我盯着那片土地看了两个小时,腿肚子都有些发麻,还没有任何效果,只是用神识觉察到液体中含有的灵气逐渐渗入地下。
眼瞅着天要黑了,我才失望的回屋做饭。和往常一样,阿黄早去村外河滩捉了只野鸡,晚上就用青菜炖鸡吃。
修炼完成后睡觉,一夜无梦。
不用上课,我自然睡了个懒觉,等太阳高升才起来。
打着哈欠出门刷牙,刚走到院子里,我就停下脚步,呆呆看着面前的景象。
昨天泼过液体的地方,青草一大片一大片的生长着,细嫩的叶子翠绿发黄,显然是昨天晚上刚长出来的。
变化最大是院墙角那株歪脖子毛桃树,树心招了虫子,去年已经半死不活,连桃子都没结几个。昨天我往树根旁倒了几下,没曾想一夜之间,桃树枝杈上缀满花蕾,层层叠叠,沉甸甸竞相开放。远远看去,似火如霞,煞是喜人。
如果有个女孩站在桃树下,就可以用“人面桃花相映红”来形容。想起“人面桃花”,我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林青青,要是她站在这里就好了。
原来这液体有大用,一晚上就可以让院中植物有如此变化,真是神奇到极点。
各种花香混在一起,钻入鼻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脑袋也清醒过来。
随后深吸一口气,在满树桃花下,练起八卦掌行桩。
《周易》有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八卦掌步伐脱胎于《周易》,属于道家范畴,我一个修道之人练起来自然感触更深,练得时间越长,越发觉得这步伐jīng妙,含有大道理。
就好像郭阿婆请神时走的那种步伐一样,八卦掌行桩有股说不出的韵味,可以引动周围的天地元气。不对,应该是灵气。
练完行桩,我才感觉肚子空空。去厨房煮了三包方便面,狼吞虎咽吃完,然后又拿着《道藏》翻阅起来。
修道要从娃娃抓起,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刚翻了两页,我就感觉院子外有人过来。用神识一探,是苏俊杰。他兴冲冲一头扎进院里:“苏昊,你在家吧。咱们等下上街去买游戏机,我钱攒够了……啊,你家桃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开花。这么多,真香……”
他口中说的游戏机是一种巴掌大的塑料玩具,装上电池后可以玩俄罗斯方块,这段时间在学校很流行。
苏俊杰这家伙早就想买,可惜母亲根本不给钱。他只能从伙食费里省,一个星期下来,这笔钱竟然凑够。
“俊杰,我就不去了,上午要在家复习功课。”我开口拒绝道。
“哦”苏俊杰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sè彩。他没有再劝我,走到门口时候来了句:“那我找玉涛了。”
我、苏俊杰、苏玉涛,三个人小时候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现在随着年龄增长,我们却渐行渐远,彼此间有了秘密。应该是我逐渐疏远他们,才造成这样的后果。
这就是修道需要付出的代价?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师傅曾经说过的话:“人xìng死,道xìng活!情死,道情生!”
我以后真的会是这样吗……本能的感觉,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不,我不要这样。修道随时都可以,朋友失去了却很难在拥有!想明白后,我冲着已经走到门外的苏俊杰大喊一声:“等等我,我也上街!”
“真的?”苏俊杰闻声立刻跑回来。
“当然,我们是好哥们。”我笑着点点头。
“对,好哥们!”他冲着我的肩膀捶了一下。
我们去苏玉涛家叫上他,三个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赶到廖阳镇集市上。
苏玉涛家在街上有亲戚,我们把自行车寄存在他亲戚家里,然后沿街道转悠起来。
第一站是新华书店,苏俊杰掏钱买了期待已久的游戏机,玉涛则买了本《英汉词典》,而我在里边转一圈,最后将一个造型别致的贝壳船拿在手中。
这是为林青青买的生rì礼物,她早几天已经通知我,下星期过生rì。
整个上午,我没有再想任何关于修道的事情。像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那样——开开心心的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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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灵气的妙用
桃花满树,碧草青青,一上午的功夫,院中依旧繁华。
下午,我重新将这个青皮葫芦捧在手中观察,心中思索着灵气和元气的区别。既然灵气有那么大功效,那么天地元气应该更厉害些。
想到这个问题,我脑海中又升起做实验的念头,回院里折了一个桃树枝。土灰sè树枝上边带着三朵盛开的桃花,香味扑鼻。
随即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来,默默催动剪刀法宝。一股天地元气顿时涌出我的身体,随手指流入桃树枝。
只见桃枝上的花朵迅速枯萎,结出三个蚕豆大的小毛桃……小毛桃迅速变大,继而几枚碧青的树叶长出。
就好像变魔术一样,这桃树枝竟然结果了。
就在我期待桃子成熟时,那已经长到鸽蛋大小的毛桃却迅速干瘪下来,上边的绿叶也开始变黄发焦,最后整个桃枝完全干枯。
我用神识仔细感应,桃枝再没有半点生机。
为什么是这样?我惊愕的张大嘴巴,这个结果事先根本没有想到。那可是天地元气呀,比灵气更高级的。
会不会和先前破碎的瓷坛一样,一般植物根本无法承受暴虐的天地元气?半天后,推测出这样一个结果。我很想再往青皮葫芦里多注入些天地元气看看效果,最后却有些不舍的放弃。
那啥……这是我第一次炼制的法宝,很有纪念意义,千万别弄坏了。
瓷瓶中的液体对植物有那么大用处,人喝了效果应该也很好,要不我弄些给nǎinǎi喝?
nǎinǎi一天天变老,身体也没有先前好。昨天我去叔叔家看她时,她还不住抱怨自己眼睛看东西太模糊,不能穿针引线了。
不过想起在郭李庄看郭神婆请神的场景,我又有些迟疑起来。郭阿婆喝几口灵液后,身上阳气突然大增,竟然达到了赤sè。
不过这种状态只能持续一炷香时间,随后赤光迅速消退,身体反而比以前更加虚弱,连声咳嗽。
显然她那瓷瓶中的灵液有后遗症,只是不知道我这个有没有。
思前想后,我不敢冒冒然然拿液体给nǎinǎi喝,生怕她老人家喝了以后会出问题。
正当我犯愁之际,无意中看到院墙砖洞中,两只老麻雀扑棱着翅膀离开。
那里边有鸟窝的事情我早就用神识感应到,甚至还知道里边有四只刚出壳没几天的幼鸟。昨天下午回来,阿黄想捉鸟吃,还被我阻止。
何不拿小麻雀做个对比试验,如果这东西喝了没事,我再送给nǎinǎi也不晚。
趁着两只老麻雀飞走,我赶紧跑到院墙前,把手伸进砖缝中。
听到有动静,那些小麻雀也不害怕,一个个张着嘴巴尖叫讨要食物。
为方便对比,我只从窝里边捉了一只小麻雀。
这小家伙身上已经长满老翎,只剩背上和脖颈处还有些绒毛没有退去,估计再有一个星期时间就能出窝了。
我利索掰开麻雀的小嘴,往里边滴了几滴液体,然后放回砖缝里。
刚放回没两分钟,有只老麻雀已经噙着食物飞回来。
我忙退回屋里边,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用神识仔细感应。那小家伙没死,反而比先前活跃不少,在窝里边喳喳乱叫。
虽然麻雀没事儿,可我还有些不放心。主要是这东西个头太小,必须再找个实验体。
接着我又瞄上邻居家那窝小柴狗,偷偷给其中一个浑身雪白的小狗灌了点。
第二天上午我过去观察,发现小狗的jīng神头很好,原本是个小不点,现在体型却比其他柴狗大一号,而且非常好动。
看到我,它立刻巴拉巴拉跑到跟前,用粉嫩的舌头舔舐着我的鞋子。
“苏昊,这小狗和你有缘呀,要不你干脆抱回家得了。”邻居赵大娘看我蹲在狗窝边观察,只当我喜欢狗仔,就开口说道。
农村的柴狗除了看家没其他用处,根本不值几个钱。下了狗仔,一般都是送给其他人家。
现在村里土狗泛滥,很多人家的狗仔送都送不出去。满月后直接扔到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我还要上学呢,哪有时间养。”我摇摇头道。
见两个实验体都没事儿,我才放下心来。
下午去学校前把青皮葫芦里的液体兑入橘子汁里边送给nǎinǎi喝,当然我没敢多兑,只加了少许。
先看看效果,如果效果真的好,我下星期再给nǎinǎi弄一些。
***
两个实验体出问题了!!在学校上了一星期课,我前脚到家,后脚邻居家那小白狗就跟了进来,眼巴巴望着我。见我没反应,它还冲我呜呜低吼个不停。
连那只小麻雀也是如此,大胆的飞进屋里,落在柜子上喳喳乱叫。
它们不会是来讨要灵液喝的吧?我试探着拿出葫芦,往碗里边倒了些液体。
一种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果然,小柴狗闻到这气味,立刻跑过来,伸着舌头吧嗒吧嗒舔舐着。
那麻雀没捞着,急的在屋里乱叫不已。
无奈,我只好又拿出个瓷碗,给小麻雀也倒了一些。
没一会功夫,瓷碗内的液体就被两个动物喝个jīng光。我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发现它们体表的白光比先前浓郁许多。
当然我也没亏待阿黄,给nǎinǎi留了些后,剩余的大半葫芦液体全部倒入碗内。
谁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感兴趣,凑到跟前闻了闻,然后扭身离开。
想想也是,阿黄懂修炼,可以吸收天地元气,自然对液体中稀薄的灵气看不上眼。
最后我只好把液体重新装回青皮葫芦,至于那两个还在面前聒噪的小动物,则被我无视掉。
去二叔那里问起nǎinǎi的身体,她连说这一个星期好很多,现在一顿能吃两碗饭。
知道她身体变好,我也很高兴。趁nǎinǎi不注意,我把青皮葫芦里的液体全部倒进二叔家水井里,这样二叔和二婶也可以受益。
嗯,套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一人修道,全家受益!”
在家呆了一天,星期天下午,我照例要赶回学校。
不料阿白和阿点竟然赖在我身边不走,想跟着去学校。阿白和阿点是我刚刚为两个小动物起的名字。
小柴狗浑身雪白,所以叫阿白。至于那小麻雀,因为身上带有不少麻点,我干脆起了个名字阿点。它们和黄鼠狼一样,都属于阿字辈儿的。
看两个小家伙重演阿黄的戏码,我有些头疼。一个阿黄已经让我郁闷不已,如果再多几只……让老师知道我想把班里变成动物园,非开除我不可。
这个时候,阿黄出马了。在它的驱赶下,两个小东西才不情愿的掉头返回。
***
等下还有一章,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左右。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兰花
1998年四月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父母回到了八里坡村。
那天恰好是星期天,我也在家。
他们的突然归来把nǎinǎi和二叔吓了一大跳,都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忙赶到我家来。
等问过才知道并没有出事,原来父母不想继续在外边打工,准备回来做生意。
“老大,你做过生意吗,万一赔了咋办?我看还是继续打工吧,一个月几百块,比在家种地强。”父亲刚说出他的想法,nǎinǎi就明确表示反对。
“妈,你不懂,给别人打工,一辈子都混不出个名堂。还是给自己干好,挣多挣少都属于自家的。你没看小昊他干爹,当一年包工头,现在连大哥大都用上了,年后走亲戚他还给我说,明年准备在县城买房子呢。”父亲又接口道。
“大哥,你和嫂子准备做什么生意?”这个时候,二叔也加入到议论当中。
“我们准备种植兰花,然后在县里开个门面卖兰花,顺便再进点其他花草。”母亲回答道。
“啥……我说老大,你们两口子脑子糊涂了吧,我还以为你们要弄个门面卖衣服、开饭馆呢,咋能卖兰花,那东西割回来喂猪,猪都不吃,有人买?”nǎinǎi毫不留情的训斥起来。
卖兰花,那东西也能用来卖吗?听到母亲这么说,我也困惑不已。98年还没有网络,农村接受信息的来源很单一,除了电视就是当地的报纸,我根本没注意上边有关于兰花的信息。
“妈,你这是老观念。现在兰花在大城市很值钱。可以这么说,一盆好兰花比三间楼房还值钱。”父亲耐心的解释。
“你就吹吧,反正你们做生意的事儿我反对。”nǎinǎi一口咬定。
“妈,你别不相信,看看我们带回来的报纸。他二叔识字,让他给你念念。”见父亲没说动,母亲也在旁边展开攻势。
我二叔疑惑的接过报纸,看了几眼,脸上带着不相信的表情:“这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有这么贵?”
“当然了,要不我回来干啥。”父亲接着讲起来。
在父母口中,兰花成了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在南方都卖疯了。一盆兰花最多能值几万块,甚至几十万。
只要卖出去一盆,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在大人眼中,今年已经十三岁的我仍然是个小孩子,因此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发言权。趁着他们争论,我从二叔手中拿过报纸仔细阅读起来。
那报纸上把种植兰花说成国家的新兴产业,有多少亿的规模。养兰花好处很多,可以陶冶情cāo,提高国民的jīng神文化生活,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报纸上说那么多,总结就一句话:“种植兰花很赚钱。”
见我捧着报纸读的津津有味,nǎinǎi突然开口道:“小昊,你说说你爸妈去县城卖兰花靠谱不?”
我没有想到nǎinǎi会突然问我,看父母都扭头看过来,就想了一下反问道:“爸,我问两个问题,你们懂得怎么种兰花吗?”
“种这东西有什么复杂的,没看见咱们山里边那些,没人管不也长得很好。再说,不会可以学嘛。”父亲满不在乎的回答。在他看来,种植兰花和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还有,你们说大城市兰花卖的很火,咱们县城有人买吗?”随后我问出第二个问题。
“对呀,老大,在咱们这地方,谁会花几万块卖那么个破野草,不能吃不能用。”nǎinǎi闻言点点头,觉得我问的很有水平。
“妈,你放心好了,‘扎上招兵旗,就有吃粮人’肯定有人买。”父亲继续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nǎinǎi不相信,二叔持怀疑态度,连我也觉得这件事情不靠谱。
可是我们的看法都不能改变父母的决心,随后他们又搬来干爹商量。
干爹对这件事情倒是很支持,说要是县城做生意的话,可以帮助联系住处和商铺,甚至还能介绍些熟人生意。
由干爹支持,父母自然信心十足。
随后一段时间,他们每天早出晚归,进山挖兰花。
大概准备了半个月时间,干爹那边也帮忙把店铺和住处找好。父母带着发大财的梦想,正式开了个苏氏花卉商店。
商店开业后,他们更加忙碌,吃住都在县城。虽然县城离廖阳镇只有几十里,但是父亲很少回来。母亲偶尔星期天回来一趟,看过我后又急冲冲离开。
我的rì子照旧,每天晚上都会悄悄出现在教学楼楼顶。打坐,吸收天地元气……有时候觉得孤独,就一个人仰头看着茫茫星空,幻想着那里真的住有仙人。虽然我已经早从地理课本上知道,地球是如今发现唯一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
今天晚上,我打坐时却感觉身体发生了异常。脑海中的剪刀法宝再次金光四shè,恍兮惚兮间,天地元气在体内穿行,带动周身穴窍。
我用神识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穴窍密密麻麻,好似夜空中的繁星,一闪一闪,被天地元气串联在一起,散发着赤sè的光芒。
这种奇妙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与此同时,脑袋上方一片清凉,似乎打开了一扇大门。
yīn神一跃而出……咦,看到自己飘飘乎的形态,我有些惊讶起来。只见yīn神的头顶、肩膀上各带着一团火。
这就是燃三烛境界吗?
道藏中描述:“yīn火出,燃三烛”。我原本不知道怎么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看到自己yīn神的情形,立刻明白过来。yīn火和阳火相对,同样也是三盏,只是一个主宰身体,一个主宰灵魂罢了。
“人死如灯灭”,说的是身体死亡,灵魂并不一定也消失,这也是世上存在孤魂野鬼的原因。不过孤yīn不生、独阳不长,失去身体,灵魂没了依靠,yīn火自然会慢慢消散。
想明白这些,我伸手靠近肩膀上的yīn火。没有炙烤感,反而有些冰冷。
看着身上顶有三团火的奇妙景象,我再次来了兴致,身子一坠,落在楼下,飘飘乎向大门口奔去。
“汪汪……”和上次一样,那只守门的黑狗疯狂叫起来。不过这次它的声音明显带着恐惧,夹着尾巴往守门房里窜。
“鬼叫什么!”看大门的老爷子在第一时间赶出来,接着盯着我yīn神所在方向揉了揉眼睛。
他怎么看的见我?我也吃了一惊。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老爷子已经打开手提灯:“是哪个熊孩子再捣蛋,弄点磷火想吓老子。”
原来他不是发现了我的yīn神,而是能看到肩膀上那三团yīn火。我忙心念一动,三团yīn火顿时消失。
***
这章比我想象的要难写,看看时间,差不多到凌晨两点了。
冷,睡觉去了,睡前再一次求推荐收藏。
第二十二章 帮父母做事
yīn神进入燃三烛境界,我发现自己的神识对外界感觉又有了细微提升。周围一草一木,甚至一砖一瓦都变得鲜活起来。早自习后,我端着饭缸去饭堂的路上,看到路旁的雪松,突然心念微动,相距三丈远距离,但我的神识却清晰感应到它的生机……体内蕴含有淡淡的灵气。这灵气比青皮葫芦里的液体还要稀薄,只有微弱一丝。
万物有灵皆有气,《道藏》诚不欺我。
不知不觉中,初一生涯就要画上句号了。
这一年收获不小……从我无意中得到《道藏》开始算,修道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师傅指引,我身边也找不到其他人询问,一切都靠自己摸索,如今也算小有道果了。
考试、放暑假,我本来以为还会像往年那样,在村里胡闹玩耍过上一个多月。
哪知道母亲根本不给我机会,放假后第二天就赶回村里。说是要把我带到县城,帮他们看店。
对于一个生活在小镇,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来说,县城给我的感觉是街道宽、楼高、人多。街上行人的穿着明显和我们小镇不同,时尚许多。尤其是那些靓丽的女孩,穿着短短的裙子,露出雪白的大腿,让人看得有些心动。
第一次,我在现实中见到红绿灯……总之,县城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这是片更广阔的天地。
父母租的商铺在花卉一条街上,前面是门面,后边还有个dú lì的小院,也被父母租下来。院内搭有凉棚,里边堆满花花草草,其中兰花占大多数,这都是父母近几个月的成果。
我习惯xìng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这些花草内几乎没有灵气存在,很多叶子呈枯黄sè,显然离死不远了。
“妈,这些花儿怎么了?”虽然我口中带着疑问,心中却明白过来。先前母亲回家,每次nǎinǎi问起生意,她都说挺好,不让nǎinǎi担心。可背地里,我听到她叹息好几回。现在终于找到原因,花卉生意并不像父母所说的那么好。
“没事,这些都是生病的”母亲叹了口气回应道。
将我安顿好,她又在院里忙乎:给花草洒水、喷叶面肥,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
我一个人在新家里转悠起来,最后目光落在条几那摞书籍上。《花卉养殖注意事项》、《如何预防兰花病虫害》……全部是花卉种植方面的书籍。随手拿起一本,发现里边不少段落都用横线标记过,下边还有父亲写的注释。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翻了几页重新放下。这时我发现书籍下边还放着个笔记本,打开后才知道是父亲做的工作笔记。和我猜想的一样,花草这东西娇贵,养护起来很复杂。父母刚接触这行,完全是一头黑,根本不懂管理,这几个月,单是花草养护不当,生病死掉的就有几十盆。再看院中那些,虽然还活着,但离死已经不远了。算算支出,根本没赚钱,反倒是赔不少。
“爸妈,我来帮你们吧”没有想到他们在城里这么艰难,合上笔记本,我在心中暗下决心。
第一次,我想到了利用自己学的道法挣钱。
看着仍在院中忙碌的母亲,我走上前去说道:“妈,你歇会儿,我来浇水。”
“你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屋歇着,外边太阳毒,别晒到。口渴了杀块西瓜,我昨天才买的。”母亲使劲把我往屋里推。
“我哪有那么娇贵,你就歇歇吧。”我强行夺过喷壶。
“你行吗,这些花娇贵着呢,每种需要浇的水都不一样,另外还要喷营养液。”母亲将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开口问道。
“你给说说不就行了,我照做”
见我做的像模像样,母亲才点点头:“那这些活你干了,我去前面招呼着,看看有人买花没有。”
等母亲离开,我赶忙回屋把青皮葫芦拿出来。幸亏这次来城里把它也带上,否则就是想帮父母也没办法。
将葫芦里的液体往喷壶里到了几滴……我根本不敢多倒,生怕这些花草像老家院中那些,一夜之间郁郁青青,桃花盛开。那样肯定惹来父母的怀疑,还是细水长流比较好。
几分钟把院中花草挨个浇了一遍,我才重新返回屋内。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父亲搭车赶回来,这次他又从省城花卉批发市场带回几十盆花木。父亲到家冲我打了声招呼,然后招呼母亲过去搬花木,我也赶忙上前帮忙。
等这些花木从车上卸下,父亲喘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夸赞道:“好小子,是小大人了,知道帮爸妈干活……”
看着父亲晒得黝黑的面孔,我有些心酸。趁父母不注意,我将灵液往吃水桶里倒了不少。
晚上母亲特意到菜市场买了条鱼,算是庆祝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吃过饭,母亲本来想带我逛夜市,哪知道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大雨。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只好猫在家中看电视,父母忙乎了一天,浑身乏力,很快回屋睡觉。在他们走后,我也关上电视,回房盘膝坐在床上,吸纳起天地元气来。
刚打坐几分钟,我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县城的天地元气太稀薄,根本不能和老家相比。
接着我想起阿黄,不知道阿黄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和我一样,正对着同一片夜空修炼。
一天没见这小家伙,我还真有些想。知道母亲对黄鼠狼有偏见,所以我来县城时就把阿黄留在了老家。
怕惊动父母,我也没有继续练习八卦掌行桩,结束修炼后就倒在床上睡觉。
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院中传来父亲的惊呼,顿时把我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母亲赶忙赶到院子里。
“你看这些兰花、还有杜鹃……都活了。”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真的呀”随后母亲惊讶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话,我开心一笑,继续躺在床上睡懒觉。
“奇了怪,那盆蕙兰我昨天看养不活,还准备扔掉,现在又长新叶子了……这新买的培养液效果真好。”那些兰花起死回生,父母也没有怀疑到我身上,更多的是高兴。这几十盆花木,进价都几百块呢。
灵液效果显著,只用了一个星期时间,院中那些花草已经恢复生机,变得郁郁青青。
令父母意想不到的是,其中一盆蕙兰竟然开花了。要知道蕙兰的花期在三到五月,现在已经是七月份,这个季节开花,实属罕见。
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盆蕙兰的花瓣儿竟然也发生奇变,形状卷曲如唇瓣,上边还点缀有异sè点斑块,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上边落了一只蝴蝶。
不好……一不小心灵液用过头了。
我开始为这盆变异蕙兰担心起来,等听完父母的话,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兰花变异并不算太罕见,只是对于许多兰友来说,可遇不可求罢了。
第二十三章 海蟾宫庙会
我家有盆反季节“蝶花”蕙兰的消息迅速传开,当然这也有父母刻意传播的结果。
随后一段时间内,引来很多人参观。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县城喜欢兰花的人真不少。父母眼光不错,这个行业大有作为。
很多人看过这盆蕙兰后,都提出要购买,价格从五十元涨到一百、二百,最后有人出到了五百元。
“乖乖,一盆兰花真值那么多钱。”看着那些不断来我家参观的兰友,我心中啧啧不已。
其实这盆蕙兰我早已经用神识探查过,里边含有的灵气和其他兰花没什么两样,只是外表独特罢了。
可在世人眼中,它却成了极品。
在变异蕙兰的带动下,我家其他花木也开始畅销起来,生意比以前好了数倍不止。父母乐的合不拢嘴,脸上一扫前几个月的晦气,全是喜意。
那株蕙兰,父亲却没有卖掉的意思,说是在县城卖不出高价,等他过几天去省城进货时托人卖掉。
这段时间,我没有继续再往花卉中滴灵液。
过犹不及……我害怕过多使用灵液会让父母看出异常。另外直觉告诉我,这样下去对父母并不是好事儿。
我正坐在院里胡思乱想,干爹家表哥胡大明来了。以前我和表哥不怎么亲近,每年都是在走亲戚时接触过一两次。如今在县里,他倒是隔三差五来找我玩,彼此间迅速熟悉起来。
表哥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嚷嚷:“小昊,赶紧出来,我今天带你去逛超市。”
“超市有什么可逛的,不就是里边卖的东西多一点。”九八年,超市还属于县城的高档场所。在人们眼中,到超市买东西是件很有品位的事情。
前两天母亲特意带我去逛了一次超市,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人真多。付账都需要排队,大热天在那里买东西,纯属遭罪。自从修道以来,我的xìng子越来越淡然,人多热闹的地方根本不愿意去。
“走嘛,只当是陪陪我。”表哥生拉硬扯把我拽出门,离家很远了,他才低声说道:“今天咱们不去逛超市,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去哪儿?”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开口询问道。
“马上到,你很快就知道。”他卖弄了关子,带着我继续朝前走。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一头拐进巷子里。
表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招牌,笑着道:“就是这里。”
“玩乐游戏厅”看清楚招牌上的大字,我这才明白,原来表哥是带我来打游戏的。廖阳镇也有游戏厅,我们学校晚上翻墙出去打游戏的学生不少。只是我对这种游戏不感冒,倒没有接触过。
“走,赶紧进去,看看有位子没。”表哥迫不及待拉了我一把。
进入游戏厅内,我忍不住皱皱鼻子,里边空气污秽,让人直想打喷嚏。深吸几口气后,我才适应下来,扭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有几十个平方大小,里边挤挤挨挨摆放着游戏机。每台游戏机前都围着不少像我那么大年纪的青少年,一个个疯狂的大喊大叫:“快上呀,快点!!”“GO!GO!”
“怎么样,带劲儿吧?”表哥倒很享受这种气氛,此刻眼睛中也带着兴奋的sè彩。
“你不怕我干爹知道了揍你……”我开口反问道。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小浩,你可不能当叛徒。”表哥满脸严肃的开口叮嘱。
“放心吧,干爹问起我就说咱们去逛超市了。”
“聪明”
接下来表哥领着我在游戏厅内转了一圈,挨个介绍游戏:《名将》、《圆桌骑士》、《雪山兄弟》、《三国志》……看得出来,他对这些游戏很熟悉。
正介绍着,看一台游戏机前没人,他突然一个窜身。没等我反应过来,表哥已经坐在座位上,让另外两个赶来的少年极其郁闷的离开。
“抢座位要快,用我爸的话说,‘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表哥得意洋洋讲起自己的经验,末了还要教我打游戏。
被我推辞后,他埋头苦干起来,双手在游戏机上拍的啪啪作响。
一连两个小时,连上厕所都要我坐座位上帮忙看机器。
游戏使人疯狂……十块钱游戏币全用光,表哥才垂头丧气离开游戏厅。
刚出门时他一个趔趄,如果不是我眼疾手快搀扶一把,他已经摔倒在地上。
“头晕,看东西眼花”表哥喘了口气说道。
“你慢些吧,肯定是游戏打得时间太长”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表哥身上的白光比先前弱了几分,显然是劳累所致。
难怪人们常说游戏害人,表哥就是最明显的例子,这样下去,身体早晚会垮掉。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开口劝说起来。
表哥满口答应着,等我说的多了,他有些不耐烦回答道:“小昊,你怎么和我爸一样……咱们这个年纪,除了学习、打游戏,还能干什么?”
能干什么?在这个年龄段……我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像大人在说教。在表哥眼中打游戏只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我却体会不到这种欢乐。父母前段时间还说我太沉闷了,一点都不想年轻人。
或许这就是修道的代价!!
那个压制在心底的想法第二次冒出来:修道到底对不对……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心源自在,身不能累,境不能乱,如来本xìng,率xìng而为,方能得济。
和修道无关……那些事情我本身就不喜欢!!
默念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话语,让心念彻底平静下来。与此同时,泥洹宫内的剪刀法宝不断渗出丝丝元气,在那些穴窍间运行的更加轻松自如……
***
晚上,我刚要开始修炼,却听到父母在隔壁窃窃私语。
“他爹,这盆蕙兰到底值多少钱?”母亲的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清晰传入我的耳中。
“我已经打听过,如果弄到省城,三千块钱应该没问题。”
“真值这么多?”母亲有些惊讶的叫道。
听到这话,我也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咱们先前在兰花交易会上见过那些价格不是更高吗?”母亲如此反应,父亲倒有些不理解。
“不一样,这个是咱们种的!”
“是呀,我也觉得这次是运气。有这盆蕙兰,总算把前两月的亏空补上……不过也给我提了个醒,咱们暂时不要急着扩大规模,等真正掌握花卉养殖技术再说。
这次幸运,但靠运气是做不长久生意的……”父亲的声音中带着后怕。
随即我又听到母亲的赞同声,“你说得对,现在想起来,咱们当初做那个决定是头脑一热。”
听了父母的谈话,我心中高兴起来。
看来父母并没有被这次的事情冲昏脑袋,反而让他们褪去浮躁,真正沉寂在其中。
谈论了几句,母亲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
“他爹,开学让小昊转到县城念书吧?”
“到县城干啥,他不是在廖阳中学念得挺好嘛。”
“小昊一个人在老家我不放心,他二叔早给我说过,这孩子星期天根本不去他家吃饭,每次回来都是自己做饭。前段时间咱们忙,安定不下来,我就没吭声。现在生意转好,就把他也接过来吧。让小昊他干爹找找人,转到一附中。”
“嗯,这事儿你定”
听到这话,我原本高兴的心情有些郁闷起来。我不想转学,不想离开已经熟悉的学校……幸好离开学还有这么长时间,一定要让母亲转变想法。
第二天吃过早饭,表哥又来了,说要带我出去玩。
“不去,”我以为他还要带我去打游戏,一口拒绝掉。
“小昊,这次不是打游戏。今天农历六月十五,刘道君飞升rì,海蟾宫有庙会,咱们一起去。”表哥赶忙解释道。
“海蟾宫庙会?”我顿时来了兴致。
庆河县历史悠久,辖区内文物古迹不少,其中最神秘最出名的就是泗州院和海蟾宫。
泗洲院始建于晚唐,里边有座宝塔,名叫泗洲塔。小时候讲古,我常听nǎinǎi说起,泗洲塔塔底有个泉眼,连同东海。泗洲塔就是镇压泉眼用的,如果泗洲塔倒掉,大水就会从地下汹涌而出,淹没庆河县城。
另外这座古塔非常古怪,每隔几年,塔顶就有烟雾冒出。有时呈蘑菇状团聚,有时像轻纱般随风飘荡,缕缕丝丝,持续不断,场面神奇壮观,被称作“古塔凌烟”。解放后,这种情况发生过三次,分别是1953、1975、1990年。
我曾经在赵校长那里借阅过一本《庆河县志》,里边就提到了这则奇观,所以了解的很清楚。
海蟾宫同样很神秘,它供奉的是全真道五祖之一明悟弘道纯佑帝君刘海蟾。刘海蟾就是民间传说刘海戏金蟾中那个,据说他曾经在庆河县白云山得道成仙。
从《庆河县志》中看到这两个地方后,我非常好奇,想亲自过去看看,或许从那里能找到些古人修道的遗迹。
可惜它们离县城太远,父母这段时间一直忙碌,根本没机会带我去。至于我一个人,母亲又不放心。
现在有表哥在,母亲总算答应下来。她从兜里掏了二十块钱,让我们路上饿的话买东西吃。
我们两人在车上坐上公交车,赶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白云山脚下。
白云山果然名不虚传,外边热浪袭人,山中却凉风习习。我们刚踏入山门,就感觉心头的暑气完全降下来。
一路走来,山道两旁平地上全是摊位。大多是小吃棚子,什么“王记白水羊头”、“烧饼李”、“馄饨郭”,看那招标,全是庆河县的老字号儿。
“吃不?”表哥指了指旁边的棚子。
“不吃”我摇摇头,早上吃过饭才来的,现在根本不饿。
再朝前走,有一个套圈的摊子,很多游客都围在那里。
我冲表哥招呼了一声,两人忙凑过去。只见摊子上摆放着成盒的香烟、泥娃娃、玻璃茶杯、小镜子、小玩具、糖果等物品,距这些物品数米之外还拉画有一条粉笔线。
套圈规则很简单,我看了片刻就明白过来。参加者先购买套圈,然后站在粉笔线外瞄准自己想要的东西,直接将套圈扔过去,如果套中,物品就归掷者所有。
套圈也不贵,两毛钱一个。
表哥看中了一把玩具长枪,立刻跑到那小贩跟前买了三块钱的套圈。接着他递过来几个给我:“你也试试?”
十来个套圈扔完,竟然没有套中。在围观者的惋惜声中,表哥又要扭身过去买。我一把拉住他,开口说道:“明哥,看我的”
见表哥对那把长枪感兴趣,我自然想帮他套中。走到粉笔线前,我轻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套圈扔出,心中不断祈祷:“套中,套中!”
那套圈在我眼中突然变得缓慢起来,就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缓缓地滑向远方。心念动处,我的神识竟然与那没生命的套圈间有了某种感应,似乎可以控制它。
在周围人的视线中,那套圈在长枪上触碰了一下,随即滚落在地。
“可惜了,差点套中……”周围人惋惜声一片。
我恍然站在那里……这应该就是道藏中描述的御物术吧。自从yīn神进入燃三烛境界,我就尝试着练习一些道术,可惜根本找不到窍门,练了几天不管用,只得停下来。没曾想在我无意之中,竟然把御物术练会了!!
“小昊,发什么愣,赶紧扔呀。”见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哥在旁边推了一把。
“唔”我回应了句,继续寻找这种玄妙的感觉。果然当我心念想到套圈的时候,神识也附着在其上。
“小年轻,你套不套,后边的人还等着呢。”这个时候,那小贩也在旁边催促道。
他的话音刚落地,我手中套圈已经飞出,随后手指微动。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那把长枪上。
“好”围观的人先是一愣,继而鼓起掌。
我表哥鼓得最厉害,脸上激动地通红。那小贩露出郁闷的表情,快步走到摊中,把那把长枪递过来:“是你们的了”
刚学会御物术,我心中满是好奇,正想继续尝试下去。可看到小贩的表情,我心中一凛,顿时醒悟过来。
使用御物术套圈,严格说算是作弊了。
和我玩耍不同,人家指望这个吃饭呢。我继续胡闹,就和砸人饭碗没什么两样……虽然我很想继续尝试下去,但最后三个套圈还是没有用神识。
在众人的叹息声中,我拉着表哥离开。
上山途中,表哥变得闷闷不乐起来,这让我很纳闷,赶忙询问道:“明哥,你怎么了?”
“小昊,你能不能把这个长枪送给我玩几天。”他吞吞吐吐把话说出口。
“这就是给你套的呀,你知道我不喜欢玩这种东西。”我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想到他竟然为这个纠结。
多大的人了……
***
啥也不说,这两天情节有些纠结。卡文,所以写的慢。终于更新了四千多字的大章,算是昨天的,求推荐票收藏!
第二十四章 八桥锁月
一般的道观寺庙都在高山上,海蟾宫则不同,而是修建在一个山谷内。
它的位置非常巧妙,道观后边有条山溪。山溪一分为二,绕墙而过,将海蟾宫包裹在中心岛屿上。要想进入海蟾宫,必须从山溪上的石桥上走。
石桥一共有八座,名叫八锁桥。这是庆河县有名的景致,古人称八桥锁月。
我们沿山路登上个近五十米高的斜坡,然后再下去,就来到海蟾宫道观所在的山谷谷口。
刚到谷口,我就感觉脑海中的剪刀法宝疯狂颤动起来。那种欢呼雀跃感,即使接触到青铜器时也没有过。
好浓郁的灵气……随即我的神识也清晰感应到。在前方五十米远的地方,浓郁的灵气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甚至我还可以看到空气中浮动的青sè光斑,一团一团,与周围的环境结合在一起,无比和谐。
这就是灵气?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神识蔓延出去,想要感应那灵气到底来自何方……感觉不到具体位置。这个山谷仿佛是一个巨大地搅拌机,竟然能将我散发出的神识扭曲……绞碎……
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怪异的情形,我继续将神识延伸,试图看的更清楚一些。那种扭曲感更加强烈,我感觉大脑好像被搅成一团浆糊,昏昏沉沉。双目视线模糊,眼前景物也变得不真切起来……
“呼,山里的空气就是不一样,舒坦。”这个时候,表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闻声一震,赶忙将神识收回。脑海中的眩晕消退几分,身旁景致也变得清晰起来。
游人如cháo,海蟾宫就在前方。
“明哥,你没有感觉这里有古怪?”喘了口气,我扭头问道。
“古怪,你说空气清新吗?”表哥开口回应,接着做了个扩胸的动作。我扭头看着身旁其他游人,他们脸上神sè正常,显然也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我是修道者,所以才会有这种感应?
知道这地方不对头!!我不敢再试探下去。收敛神识,和表哥一起朝谷中走去。
越靠近海蟾宫,脑海中的剪刀法宝震动越剧烈,此刻我感觉自己泥洹宫中好像飞入了几只蜜蜂,嗡嗡作响。
等看到面前那两株巨大的松树时,我才知道刚才感应到的浓郁灵气从何而来。
难怪剪刀法宝如此兴奋,眼前这两株古松有三四十米高,树围小碾盘那么粗。大树庭庭如华盖,几乎将整个海蟾宫都笼罩在树下。
站在树前,即使我不用神识探查,也能清晰感应到松树中蕴含的巨大灵气。
很多人来海蟾宫,主要就是看两株千年古松,此刻在松树前合影留念的人很多。表哥也兴致勃勃掏出相机,塞我手中道:“先给我拍一张,等下再给你拍。”
我举起相机的时间,一个导游领着几个人从身旁经过,低声解释道:“这两株松树存世已有千年,据说是刘海成仙前亲手种植的,到这里祈福求财非常灵验,每年六月十五都吸引着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前来朝拜……”
“一千多年,这两株松树还不成jīng了?”一个游客开玩笑道。
“呵呵,真要成jīng,那可不得了。”另一个游客随后接口。
成jīng?听到这个词,我心中一动。
老人们常说树活千年成jīng,这两株松树该不会真的成jīng了吧,所以可以对我的神识造成干扰。
随后我又否定自己的想法,刚才那种异常,好像整个山谷都有古怪,并不单单是松树。它们之所以蕴含那么大的灵气,应该也和山谷有关。
在我思索的这段时间内,剪刀法宝在泥洹宫嗡嗡颤动不已,似乎想要迫不及待的吞噬吸收松树中的灵气。
如此浓郁的灵气,如果被吸入体内,修道境界肯定能提升许多。凝道像、通六窍、燃心火……甚至这些都不成问题。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已经将脑海完全占据。此刻我脸上表情异常激动,手慢慢伸向其中一株松树。
“小昊,你怎么了?”表哥看我脸sè发红,忙上前拍了我肩膀一下。
“没什么……”我赶忙缩回手臂,接连后退几步。
坐在不远处一张石凳上,我微微喘息,良久才让絮乱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
阿弥陀佛,峨眉豆腐……戒贪戒念!!
修道的我,此刻在心中念起佛家真言。
万物有灵皆有气,得灵气生,失灵气亡。
这两株古松,即使没有成jīng,存世千年也极其稀珍贵,如果其内蕴含的灵气被吸光,肯定会死掉,就像当初我在山中遇到的那株葫芦藤一样。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修行,毁掉千年古松。
且莫动手……且莫动手!
我不再管脑海中的剪刀法宝,冲着表哥叫了声:“我头有些晕,上山吹吹风,你继续看。要不等下咱们在山门口会合?”
原本想从此地看看能否找到刘海修道的踪迹,没曾想竟然过其门而不入。
“我跟你一起去吧,这里主要是庙会热闹,海蟾宫没什么可看的。”表哥也不想呆在此地,跟在我后边朝山上爬去。
被山间微风一吹,我的心神彻底平静下来,整个人也轻松许多。
在我眼中,近处山间松涛,远处小河流水,似乎都变得清澈明亮,宛如修道者的心境。
……
我并不后悔放弃吸收两株松树内的灵气,就像父母种植花卉那样,修道也需要脚踏实地,一味的凭借运气、奇遇,并不是正道。
有所舍,有所得,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我长期练习八卦掌行桩加修道,身体淬炼的相当结实。登上白云山山顶,气不喘心不跳,轻松无比。
反倒是表哥,刚上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他爬上山顶后,一屁股坐在那里,再也没有起来。
换一个角度看下边山谷,我才发现它两头窄中间宽,谷中烟雾缭绕,很是漂亮。
不对……山谷中好像躲藏着一只大乌龟。
这乌龟四肢、尾巴和头颅短小,似乎要缩进龟壳中,海蟾宫就是那张乌龟壳。而几座石桥连同山溪,恰好组成了一道锁链,将乌龟困在那里。
八锁桥,不会是这个用意吧?我脑海中念头一闪。
站在这个位置,越看越觉得海蟾宫修建的玄妙,隐含着某种道理。
还有古怪……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煞气,当看到山谷中丝丝黑sè雾气上升时,我再次愣住。
这黑雾非常微弱,如果不是我盯着海蟾宫看这么长时间,根本不可能察觉。
海蟾宫在我眼中愈发神秘起来,我迫不及待想要再去探测一番。
“表哥,休息好了吗,咱们下山吧?”说着我站起身子。
第二十五章 发现修道者
奇怪,等我下山来到海蟾宫……却再看不到那丝丝黑sè雾气,山谷中,煞气好像完全消失了,只能感应到浓郁的灵气。
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这个人好奇心重,遇到什么事情总想弄个明白,尤其是和修道有关。
和表哥一路看下去,海蟾宫内主要建筑走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那煞气的来源。
正打算往回走,却看到一对年轻夫妇领着个小男孩急匆匆从身旁走过。原本我没有注意,可等这三人经过时,我身上不由打了个冷战,随即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后背冒起。
我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回头看去,刹那间与那小男孩对视。
男孩苍白的小脸才出现在我面前,一看就知道体弱多病。而且,我发现他的眉目间还有股灰sè雾气。
“爸爸,我真的看到一个人在井里边!”小男孩朝前走出几步后,小声嘟囔。
“闭嘴,不要胡乱讲话”那男子开口训斥了一句,又扭头对着妻子说道:“听说玄明道长很灵验的,让他看看小华到底是怎么了?”
“都怨你,也不看好他,怎么让他一个人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女人跟着抱怨。
表哥注意力在道观壁画上,并没有听到这段谈话。
“井,哪里有井?”目睹三人走远,我冲着表哥问道。这海蟾宫他以前来过,比我熟悉。
“你找井干什么,道观后边好像有一口古井。”表哥露出奇怪的表情。
“没事,咱们去看看”我自然不会说偷听刚才三人谈话提到的。
“还是不要去了”表哥一把拉住我,“那地方古怪,我听说以前有人在山谷里游玩,恰好遇到下雷阵雨,就跑到道观后边避雨……看到井里边有恶鬼不断往上爬。”
“真的假的?”
“骗你干啥,我听同学讲的”他言之凿凿的回答。
***
表哥平时缺乏锻炼,在山上转悠半天,现在一个劲儿叫累。看我依然兴致勃勃,他说什么也不想陪我转下去,嚷着要去午饭。
“你先坐石凳上歇会儿,我再转转,咱们十二点在这里集合,然后去庙会上买饭吃。”约定好时间地点后,我抽身离开,想独自一个人去道观后看看那口古井到底有什么怪异之处。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角门,刚才转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从这里往道观后边似乎更近些。
等我迈步进入院子,才发现是道独院,根本没有其他出口。独院西边有三间厢房,厢房门半虚掩着,里边传来低低的话语。
“你们刚才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看道观后那口古井了?”
“道长,你怎么知道的?”里边又传来一个声音,是刚才碰到那小男孩的父亲。
听到里边谈话,我刚要返身的脚步再次停下,偷偷来到厢房前。
从门口缝隙看去,这间厢房不大,里边的布置也很简单。正中挂着一幅图画,上边描绘是刘海戏金蟾的场景。
图画下边放着一个神龛,神龛上摆有香烛贡品。地面上还摆放有几个打坐用的蒲团,居中蒲团上边坐着一个满头灰白头发的老道士。
单那副刘海戏金蟾图画,我根本看不出好来。
可加上那道士,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他坐在旁边,似乎和这幅画的意境融为了一体。
更让我吃惊的是,那老道士身上赤光灼灼,有些炙烤我的眼睛。
在蒲团下方,还坐着两个年轻一些的道士,他们身上光芒呈淡赤sè,和赵老爷子相当。
这三个道士都是修道者……在前殿招待香客的那些道士我刚才已经看过。他们浑身白气,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当时我很失望,没曾想有道之人躲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三人到底是什么境界,和我相比如何。不由自主的,我心中升起一丝攀比心。
“孩子还小,加上身体虚弱,很容易招煞气入体。幸亏只是煞气,如果招惹鬼物麻烦就大了。以后要小心些……”那老道士并没有回答男孩父亲提出的问题,只是开口叮嘱道。
说完他站起身子,一个闪步来到男孩面前,笑眯眯摸了摸对方脑袋。老道再返回时,我清晰看到他手中多了根头发。
将头发放入手心,老道神情变得严肃,口中念着模糊不清的咒语。
紧接着手腕一抖,从宽大的道袍中摸出一张黄芝符箓。黄纸符箓覆盖在头发上,猛然燃烧起来,发出缕缕青烟,其中带有股炙热的气息。气息中,包含着神秘的灵气。
这一手玩的玄妙无比,男孩睁大眼睛,充满好奇。他的父母则带着敬畏看向正在做法的老道士。
驱除煞气用得着整这么玄乎吗,我在心中腹诽不已。用咱的凝神符,戴在身上就行,而且永久有效。
其实我现在相当困惑,为什么老道士和郭阿婆绘制符箓里边含有的都是灵气,而非天地元气。用天地元气绘制符箓,效果不是更好吗?
眼看黄纸符箓烧成灰迹,老道士手腕再抖,扔入面前的茶杯内。
“小朋友,把它喝下去,喝下去你的病就好了……”
“我不!!”看到浑浊的茶水,男孩缩了缩脑袋。
“没事,小华乖……”男孩母亲小声劝道。
热闹看完,我蹑手蹑脚离开厢房。在我离开时,那老道士撇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
海蟾宫果然不止一个出口,很快我又发现了一个角门,直通道观后边。
现在接近中午,道观周围的游人明显减少,这种偏僻的地方更是空无一人。
我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那口古井。古井外围着一圈青砖,井沿上长满青苔,一看就知道存世很多年了。
我几步来到井边,站在那里朝下看去。黑漆漆一片,不知道有多深,即使以我的目力,也看不到井底。那井口好像一只怪兽的大嘴,要将上边的人彻底吞噬掉。
此刻头顶太阳火辣辣的刺眼,我站在井边不到一分钟,却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时,剪刀法宝突然轻轻颤动起来,发出一声嗡鸣。
这井里有东西……可惜整个谷中隔绝神识。我刚试着将神识外延,大脑强烈的眩晕感再次传来。
接二连三探查失败,我也有些恼火了。见看井旁边不知道谁丢了半截砖,返身握在手中,使劲朝井下砸去。
两三秒后,井底才传来了沉闷的击水声。
这么深……要知道这口古井里山溪不过几丈远的距离,按理说井中水面很高才对。
继而我张大嘴巴:只见井内黑丝雾气弥漫,迅速朝洞口升腾。煞气……比廖阳镇屠宰场还要浓烈几倍。
眼看着黑丝雾气朝自己袭来,我急忙抽身后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在我眼中,有两团煞气猛然冲到眉心处。
剪刀法宝急颤,通体发出金sè的光芒。就好像烈rì烤薄雪,迅速将煞气驱散。
没事,我有剪刀法宝,专克鬼物煞气。
见钻入体内的煞气被轻松解决掉,我胆子大起来,又站到井边朝下看去,这时才发现洞口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阻隔,绝大部分煞气都被挡在井下。
片刻之后,煞气渐渐消失,整个古井再次恢复平静。
现在我已经能确定,在白玉山山顶看到的煞气应该是这口古井中冒出来的。一个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却隐含着滔天煞气,怎么想都不合理。
“小昊,你真来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我猜就是到这里了”没等我研究下去,表哥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他刚才讲的挺吓人,到井边却也抑制不住好奇,伸着脑袋要往里边看。
“啥也没有,一个井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吧,我饿了。”表哥身上可没有剪刀法宝,我害怕他被煞气侵入身体,赶忙拉了过来。
“走,走”被我一拉,表哥终究没看成。
在海蟾宫走一遭,我心中的疑问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越积越多。可以肯定的是,这地方有大古怪。
既然白天看不出名堂,只有等晚上yīn神出窍再来,肯定能够看到更多东西。
第二十六章 地煞之气
连拉带拽把表哥拖过石桥,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石桥护栏上的雕像奇特,一般望柱雕刻的都是狮子,比如我们五年级时语文中有篇文章叫《卢沟桥的狮子》,开头就有这么一句:“běi jīng人有句歇后语‘卢沟桥的狮子——数不清’”
这石桥护栏我几次进出都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上边蹲坐的是一只只石蟾蜍。这些蟾蜍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三只脚,和刘海戏金蟾的传说隐隐呼应。
见我在石桥上停下,扭头仔细打量上边的石雕,表哥也凑过去看了两眼,接着惊叫起来:“哎,是癞蛤蟆呀,不是狮子!”
这人……比我还后知后觉,听了他的话,我心中苦笑不已。
谷内谷外仿佛是两个世界,刚走出山谷,眼前顿时喧闹起来,叫卖声接连不断。
现在已经十二点多,正是吃午饭时间。即使乘车赶到市里边,最少也需要二十分钟。大多数人都没有如此耐xìng,纷纷钻进山道旁的小饭馆内。
也有些不讲究的,直接在树下扯张桌子,三五个朋友聚在一起猛吃海喝起来。
周围饭香飘溢,我们此刻肚中空空,正谈论着中午吃什么,有一群人从旁边经过。
虽然他们的穿着和其他游人没什么两样,但我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
因为在这群人中间,有两人身上散发着赤sè光芒,其中一人身上赤光的浓郁程度,竟然和我刚刚见到的玄明老道不相上下。
前段时间,我还在为没有遇到其他修道者而苦恼,没曾想短短一天内,我接连遇到了五位修道者。
最前方那个梳着中分头的青年应该是向导,他面上带着媚笑,不断对着后边几人点头哈腰,时而还冲周围指指点点,叽里呱啦说些听不懂的话语。
倭国人?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从小看抗战片长大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熏陶,对倭语也算有基本了解。其中两句最为深刻:八格牙路、米西米西……
“那几个是倭国人”表哥也听到对方交谈声,等对方走远了才小声嘟囔:“听我爸说,他们是来咱们庆河县投资建厂的。”
干爹是做工程的,对县里的消息要灵通许多。
看他们远去的方向,是冲着海蟾宫……倭国人来那里干什么?难不成也拜见刘道君,好像他们不信这个。我小时候受抗战剧熏陶太深,已经形成思维定势:倭国人根本没有好家伙。
而且直觉也告诉我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几个倭国人绝对不是因为好奇。
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但是表哥在旁边一个劲儿叫饿。我只能随便指了家饭馆,门帘上几个大字“新野臊子面”。这种面食以前在廖阳镇吃过,味道很不错。
吃饭人太多,我们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两碗臊子面才端上来。
大块大块的熟牛肉,面汤里洒着绿油油的香菜、鲜红鲜红的油炸辣椒……但看着就让人食yù大增。
我们哥俩儿互相间也没有客气,一人捧着一海碗猛吃起来。
夹了一筷子面放入口中,香味、辣味、大料味混和在一起,让我吃的频频点头,随后口中滋滋溜溜响声不断。
其实不单我吃相不雅,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如此。
新野臊子面是本土美食,庆河人都好这口。更重要的是这家面馆门脸不大,做的却地道、够味。
一指多宽的面条吃在嘴里,软滑顺溜有嚼头,再就上一口香辣可口的热汤,直让人jīng神大振,舒坦万分。
二十分钟时间,我风卷残云将臊子面吃完,伸了个懒腰一抹嘴,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吃完饭、结账,我们在山门口下坐上公交车赶回家。
***
下午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晚饭时间天空陡然变暗,头顶飘过一团乌云,将整个庆河县城完全笼罩在黑暗当中。
听父母睡熟后,我悄然从床上坐起身子。几个呼吸,yīn神一跃而出,飘飘乎穿墙而过,向院外走去。
进入燃三烛境界,我发现yīn神对外界的大风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不像先前那样,遇到大风就急忙躲闪。当然在猎猎罡风下,yīn神仍然无法维持形态,很快就会被吹散。
县城夜生活远比廖阳集市热闹得多,此刻已经晚上十一点,街道上仍然人来人往,沿街夜市摊人满为患。
打牌、喝酒、吃饭、吵架……活脱脱一个芸芸众生图。
我在楼顶飘然而过,只用了十几分钟时间,就来到庆河县城外。
明亮热闹的灯光抛在身后,周围逐渐寂静起来。
茫茫的夜空下,大山绵绵不绝,一直延伸到无边的黑暗当中。朦胧看去,就好像一条条若隐若现的虬龙。
yīn神出窍比公交车少走了很多弯路,几分钟后,我就出现在海蟾宫山谷外。
站在这里,我的神识感觉比白天更为清晰……稀薄的天地元气、浓郁的灵气甚至还有地脉煞气,一起出现在山谷中。
这些气息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压制在山谷中,根本无法挣脱,偶尔只有一丝外泄出来,却激的我身上三团火焰晃动不已。、
知道里边古怪危险,我不敢冒险进入,而是让yīn神神识外延,就好像一条看不见的shè线,深入山谷十几丈远的距离。
元气、灵气、煞气杂乱无章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粘稠浓密的网。这张网上布满看不见的丝线,不断交织穿梭、抖动、扭曲……其中还散发着森然磅礴的气势。我有种感觉,只要yīn神进入其中,肯定会像网中的鱼儿,再也无法挣脱。
“不好!”就在我神识想要继续探究下去时,突然感觉眼前白光闪烁,一股炙热的气息通过神识侵入yīn神内。
随即整个人便好像被扔进烈火中焚烧,又好像拿千万钢针刺扎。
在剧烈的难受之中,我心念一动,神识断开,yīn神后退出几丈远的距离。
这山谷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存在,竟然能够克制yīn神鬼物?
我不敢再靠近观察,而是重新登临白云山山顶。
登高望远,在这里或许看的更清楚一些。
虽然周围不时有罡风吹身而过,但却比刚才山谷中好多了,至少不用面对那股庞大的气息。
果然……站在这里往下看,山谷中的黑sè雾气比白天浓郁许多,虽然绝大部分都被山谷中莫名的屏障阻隔,但仍然有一丝丝渗透出来,飘散在虚空当中。
咦……那里怎么也有煞气。当我放眼朝北方望去时,惊讶发现在山谷外溪流中也有黑sè煞气溢出,不过比起山谷内要稀薄许多,以至于我白天根本没有看到。
现在处于yīn神出窍状态,反倒能够看到更多东西。
我带着疑惑,yīn神快速掠下山头,向北方奔去,片刻就到了数里之外。煞气一直存在,直到出了山谷,进入平原地带才渐渐消失。
这一片区域受煞气影响,晚上枯寂荒凉,连山间常见的兔子、黄鼠狼等小动物都没遇到几只。
第三次登上白云山山顶,我才海蟾宫附近的地势有了大致认识。
煞气就好像好像一条潜伏在地底大龙,顺着山溪蜿蜒曲折前行,一直穿过山谷,到达谷口。心脏就是这山谷,此处地煞之气最为浓郁。
那海蟾宫不偏不倚,恰好建造在大龙心脏位置,说建造不确切,它不像是一砖一瓦对垒出的,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放上去,恰好将大龙的心脏压住,让它无法前行。
显然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刻意为之。
再看海蟾宫,我双目陡然一凛:白天看到的根本不是乌龟……此刻在我的眼中,海蟾宫整体更像一只硕大的蟾蜍。长有三足,半蹲着身体趴在地上,那两株古松,就好像蟾蜍突起的眼珠子。
看清楚下边的图形,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物——刘海!!
由于庆河县被认为是刘海升仙处,因此关于他的传说不计其数,最著名的就是刘海戏金蟾这段,在《庆河县志》中,我曾经看过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第一个版本说刘海从小家贫,和母亲相依为命,rì子过得简单困苦。后来母亲患上眼病,双目失明。因为没钱给母亲看病,刘海一个人坐在小桥边哭泣,结果有只三足金蟾蹦上岸来,口中吐出金银珠宝给他,让刘海治好了母亲的眼疾。
刘海得道成仙后,这只金蟾也紧紧相随,并使出绝活咬进金银财宝,助刘海造福世人,帮助穷人,发散钱财。人们奇之,称其为招财蟾。
第二个版本则是庆河县白云山有一只金蟾修炼成jīng妖jīng,它常年危害百姓,被刘海知道后镇压在谷中。在过程中金蟾受伤断其一脚,所以rì后只余三脚。
对比眼前的情境,显然第二个版本更贴近实际。那八座石桥连同山溪,就是锁链。
我在山顶来来回回看了一个多小时,只看出这么多东西。此刻山顶的罡风越来越烈,见yīn神有不稳的迹象,我赶忙飘下山去。
知道目前的境界,根本无法探测出海蟾宫谜团,我也没有继续在此地逗留。毕竟yīn神离开本体太久,容易生出意外。
来rì方长,只要这座海蟾宫不倒塌,以后有的是机会。
刚要沿原路返回,我突然心念微动,yīn神已经躲藏在一株大树后边。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到谷中?是白天见到的那几个倭国人?虽然这几人身穿玄衣,头戴面罩,浑身上下包裹的很严实,但是从他们的低声言语中,我还是听了出来。
***
不好意思,这两天感冒,大脑昏昏沉沉,更新少了点。
第二十七章 谷中斗法
领头那个黑瘦倭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余下几人都在离谷口几丈远的地方停下。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每人随身携带有一个黑sè的小坛子,坛子从口沿到底部通体用红黑两彩绘制出纹饰图像。
那些纹饰图案我根本看不懂,但能感觉到这某种符箓。难道这些是倭人的法器,和郭阿婆那个瓷瓶类似?
在我的猜测中,几个倭人又分别从腰间掏出一个十几厘米长的稻草人。稻草人上贴有张黄纸,上边刻画的符箓图案我仍然看不明白。
没有想到倭人也会画符……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取出稻草人后,他们将大拇指放在嘴中咬破,随即把指尖鲜血滴在黄纸上。
这是什么法术,用稻草人当替身?我越看越迷糊,不知道几个倭人到底搞什么鬼。
在廖阳镇,两家吵嘴骂仗经常听到一句话,“惹恼了我扎个小人咒死你!”
所谓的扎小人就是用稻草扎chéng rén形模样,然后偷偷弄来被诅咒人穿过的衣服或者头发等,绑在稻草人身上,就可以施法了。
施法者通常要念恶毒的咒语,再用铁针往小人扎。据说针扎在哪里,被诅咒人的相应部位就会剧痛。
不过那种扎小人是害别人,这几个倭国鬼子又唱的哪出戏?
在我思考之际,对方又有了新的动作。
那瘦黑倭人领头盘膝坐下,开始低声念起听不懂的咒语来。
我现在形态本就是yīn神,所以对煞气鬼物感应最为敏锐。
几个倭人刚开始念动咒语,我就感觉空气中传来丝丝波动,随即一股格外清晰的地寒yīn煞气从他们面前坛子中发出。
果然有些门道,我顿时感觉yīn神有些发冷,肩膀上那团火焰忽闪不已。随即前方传来一股吸力,似乎想把yīn神吸入煞气当中。
我不敢再靠近看下去,心念闪动,yīn神后退到十几丈外。
在这里,虽然那股地气yīn煞可以吸引我的yīn神,但已经没有太大影响。
我猛然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海蟾宫上方。只见那里也有股yīn森磅礴的煞气快速形成,直冲向黑sè夜空。如果说倭人面前瓷坛内的煞气是涓涓细流,山谷内则完全是滔滔江河,声势浩大骇人。
我不敢想象,如果这股地煞之气泻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呱呱……”谷中突然传来了几声青蛙鸣叫。在青蛙鸣叫声中,我敏锐感觉到山谷中有几个方位灵气大增。空气中出现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煞气携裹在里边。
不对,不是青蛙在叫,应该是癞蛤蟆的沉闷声音。从小生活在农村的我,对这种两种动物的叫声很熟悉,为此特意研究过。青蛙的脑袋上带有一个气泡,,是发声的共鸣器,所以叫起来特别响亮。
而蟾蜍没有气泡,因此声音远不如青蛙响亮,反而显得有些沉闷。
“什么人,赶来海蟾宫撒野!”几乎是在癞蛤蟆发出叫声的同时,一声暴喝从山谷内传出,跟着一道赤光窜入夜空,拖着长长的尾巴,直朝为首那黑瘦倭国人shè去。
黑瘦倭人也感觉到危险,双脚在地上猛蹬,一个骨碌翻滚出两丈远。身形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赤sè光芒去势不绝,带着嗤嗤声响刺向旁边的松树。
眨眼间,碗口粗的松树就被绞的七零八落,树枝残叶掉了一地。
随即赤sè光芒凌空跃起,悬停在那里。光芒闪烁,左右摇摆,就好像在碧水中游动的大蛇。
口胡……不是吧,飞剑!!我瞪大眼睛,呆呆看着在空中那柄喷着赤光的宝剑!!
那宝剑不过一尺来长,说成匕首更合适一些。剑身覆盖着赤sè光芒,喷吐而出,散发着凛凛煞气。相隔十几丈远,我的yīn神仍不由打了个冷颤。
觉得这距离不安全,我悄然朝后退几步,在二十余丈外停下来。
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在赵校长那里找到的一本《唐传奇拾遗》,里边提到jīngjīng儿、空空儿、红线娘、聂隐娘等传奇人物。他们练剑成丸,张口一吐,剑光飞奔而出,远达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轻松无比。
我原本以为这样的法术只是传说,没曾想在现实中也可以见到。
“是你们,果然来了。”随即一个身穿长袍的道士赶到谷口,正是玄明道长。从话里可以听出,他对面前的几个倭人出现在此处并不意外。
“%¥……”那黑瘦倭人朝前一步,讲了一大段叽里呱啦的话。
“你们说的道爷我听不懂,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敢打金蟾法宝的主意,就死有余辜!”老道士冷哼一声。随即猛然吸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被磨盘挤压,躯体快速干瘪下去。
“呼”又一口气呼出,全身毛孔张开,道袍无风自动,面上涨红如血,鼻孔前嗤嗤响动,两道赤sè气流喷出,犹如实质。
见到这幅情景,黑瘦倭人口中惊叫着,剩余几个倭人纷纷抽出随身兵器朝老道直扑过去。
这么多人打一个……卑鄙、无耻、下流,我在远处干着急没办法。现在yīn神刚进入燃三烛境界不久,躯体如同虚幻,完全是个花架子,根本无法驱物。
面对几人的围攻,老道士没有丝毫惊慌,手捏剑指一抖,隔空cāo纵起那柄飞剑。赤sè光芒朝前一扑,嗤嗤声响,只是瞬间,已经从右边那倭人脖颈间划过。
噗……好大一颗头颅!
这就是飞剑之术吗?真厉害!!
我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厮杀,心神中那点燥热被点燃sāo动起来,有种要和老道士并肩作战的感觉!!
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不但见到其他修道者,还亲眼目睹一场斗法。
“呱呱……呱呱……”这个时候,谷中再次传来蟾蜍的鸣叫,声音愈发急切。在那叫声中,yīn神上方那三团火又开始摇曳……心神有些乱了!!
“该死,调虎离山计!!”听到叫声,老道士脸sè终于变了。他一声大吼,手指快速弹动,那柄宝剑上的赤sè光芒迅速拉长,发出嗡嗡的呼啸声,猛烈朝几个倭人绞去。
叮叮当当一阵密如急雨般的武器碰撞声传来,与此同时玄明道人撤身急速后退,眨眼在谷中消失不见。
呜呜呜……山谷内平地起风,不断有黑雾煞气升腾而出,里边似乎夹杂着无数孤魂鬼物的嚎叫声。
在我眼前,整个山谷变得鲜亮起来。地面上毫无征兆显现出一个个斗大的符箓图案,将海蟾宫连带山溪,甚至山谷都包裹起来,幻化出一道道影子。
此刻我只觉得那些符箓玄妙无比,似乎带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韵味。就好像在无尽的夜空中,有什么东西与它遥相呼应。
随着符箓不断变换,我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安,忙抬头朝天空看去。
夜sè仍然漆黑一片,看不到月亮,连半个星星都没有。
那几个倭人好像没有感觉到异常,叽里呱啦叫了几声,飞冲进谷内,奔着海蟾宫方向而去。
咔嚓!!头顶突然出现一道刺目的闪电,随即惊雷炸响,滚滚落下。
在我视线中,几道粗粗的雷电劈向奔跑的倭人,随即便灰飞烟灭……
糟糕……此时我根本不顾上看那些倭人的下场,yīn神急速飘出,朝山外飞奔退去。
就在头顶闷雷响动的瞬间,我的心念中升起一股无比强烈的惧意。仿佛这雷霆中有个巨大地威胁存在……仅仅在下一瞬间,yīn神金光闪烁,其上三团火同时熄灭。
第二十八章 天雷一惊,荡尽万鬼!
雷,《周易》六十四卦中第五十一卦。
震。亨。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yīn神才慢慢在山外显现出形态。人形几乎不稳,飘飘朦胧,仿佛一团雾气。
头顶肩膀那三团火如蚕豆大小,似乎只要有强风吹过,立马就会熄灭掉。
来的时候不过半个小时,回去路程却足足用了两个小时,异常艰难。yīn神脆弱不堪,甚至不敢靠近人多的地方。只要稍微接近,我就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整个人溺在水中,根本喘不过气来。
万幸现在凌晨两点多,夜市大多收摊,街上行人很少。
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家门前,我悄无声息穿墙进入屋内。看到床上自己的躯体时,yīn神又是一惊。
本体脸sè异常煞白,口中、鼻孔、眼眶内朝外渗出暗褐sè的血液。这幅模样,就好像鬼片中的人物。显然这次不但伤到yīn神,连躯体也受影响。
yīn神归了躯体,我仍感觉大脑昏昏沉沉,乱成一锅粥。心脏里边好似钻了几只老鼠,砰砰跳动不已。强忍着不适下床,用湿毛巾将脸上鲜血擦拭干净,然后一头倒在床上。
躯体疲惫不堪,头脑胀痛不已,根本无法定神安眠。我闭着眼在穿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朦朦胧胧睡去。
睡梦中,剪刀法宝再次幻化成两条巨龙。不过它们身上的金光明显弱了许多,在虚空中飞舞时也显得有气无力。
清晨起床,我发现脑袋比昨天晚上好了一些,不过仍然发胀发沉。稍微晃动,就嗡嗡作响。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剪刀法宝,才发觉体表覆盖的金光完全散去,很多地方甚至再次出现铁锈。
剪刀法宝能够快速修复受损的神魂,我第一次yīn神出窍时就知道。
天雷一惊,荡尽万鬼!
yīn神本就属于鬼物范畴,能在滚滚雷霆打击下没有散去,绝对是托了剪刀法宝的福。只是这次yīn神受损程度超乎想象,即使剪刀法宝也不能完全恢复,反而连带它受到重创。
城里的天地元气太稀薄,恢复起来太慢,还是回廖阳山为好,在那里恢复的更快一些。
“小昊,你脸sè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生病了?”吃饭的时候,母亲敏锐发现我的异常。
“没事,昨天晚上做噩梦,没睡好觉。”我不愿让母亲担心,随口敷衍道。
草草吃过早饭,我提出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母亲立刻表示反对,说家里连个做饭洗衣的人都没有,回去干什么。
不过她耐不住我软磨硬泡,最后只能答应下来。随即母亲出门买了不少营养品,让我给nǎinǎi捎带回去。
坐在车上,我感觉大脑仍然没有转好的迹象,身上也有些发冷。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境,真是险之又险!!
当时海蟾宫上空天雷滚滚,幸亏我反应及时,迅速抽身离开。如果慢上半分,恐怕即使有剪刀法宝相助,yīn神也会惊雷之下魂飞魄散。
那老道士从境界上看,和倭人首领相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引来天雷攻击!!
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他的本领,而是海蟾宫外浮现的几张符箓幻影产生的效果。
我清楚记得,最后关头山谷内灵气疯狂汇集,隐约夹杂着老道士的一声怒吼:“神霄天雷大阵!”。
符箓组成的阵法,勾动雷霆?……这个念头在晕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像我当初用朱砂在青皮葫芦上刻画的聚灵阵那样,两者原理类似,威力却不可同rì而语。当时我用神识试探谷内受阻,应该就是大阵的威力。
这神霄天雷大阵简直厉害到极点,可以借来天地之威,连修道者也无法抗衡。
那几个进入谷中的倭人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在雷霆下灰飞烟灭。
正想着神霄天雷大阵的种种神奇,耳朵边突然传来一声霹雳,连车窗玻璃都震的嗡嗡乱响。我吓了一大跳,只感觉大脑充血不已,神魂似乎要被震出躯体。
真的打雷了……等心念恢复几分,我才发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随后电闪雷鸣声不断,黄豆大的雨珠子哗啦啦直落。
感觉自己神魂在雷霆中有不稳的迹象,我心中惊恐万分,忙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听。这是干爹前段时间给我买的,连带还赠送了几盘英语磁带。
耳机堵上耳朵,我将声音开到最大,平时枯燥无味的英语在这一刻异常亲切动听。
耳边没了雷霆之声,神魂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这场雨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汽车开进廖阳镇地界,才渐渐停息。
大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即使yīn神受创,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周围cháo湿水汽中夹杂着万物灵气以及淡淡的天地元气……
地气为yīn,升,天气为阳,降,yīn阳交融雷电生化万物,yīn阳吐纳生气焕然通天。
天地元气,万物灵气就是这么来的。
我贪婪的吸了一口,脑袋清醒起来,神识似乎也恢复了些许。泥洹宫中,剪刀法宝微微颤动。
回家的感觉真好,一路踏着泥水走到村口,我的心情渐渐激动起来。这么长时间没见到阿黄,不知道它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正想着阿黄,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土黄sè的身影。没等我有所反应,小家伙已经窜入怀中。
浑身皮毛湿漉漉的,四条趾爪上全是泥巴,在我衣服上留下点点梅花印记。下这么大的雨,阿黄的嗅觉倒没有受到影响。
我拍了拍小家伙脑袋,想让它下去。哪知道阿黄却冲着我吱吱尖叫,似乎在控诉我不该丢下它。
不经意间,我发现阿黄的动作越来越拟人化了……这也是它修道的结果?我很有些期待,阿黄最后会成什么模样。会不会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变chéng rén形。
嗯,最好是个美女!
一下午时间,小家伙都呆在我身边没有远离,生怕再次将它丢下。
刚到家不久,大雨又哗哗下起来。幸亏我回来时买了箱方便面,不然连吃的都没有。
暴雨整整一夜,期间夹杂着电闪雷鸣。害怕yīn神再次受创,我晚上并没有修炼,而是听着英语磁带入眠。
这次在梦里不但有剪刀法宝……奇怪,还有林青青。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早上跳下床,我发现大脑比昨天好了许多,胀痛感已经消失。
推开门,院子被白花花的雨水笼罩,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雨还没有停止迹象,照这么下去,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往屋里倒灌了。
我只得回屋披上雨衣,拎着铁锨将院墙边排水沟挖大一些。我这边忙乎着,阿黄也吱吱叫着跳入水中。眨眼之间,嘴里已经噙了条泥鳅。
口胡……这院里竟然也来了上水鱼。
别说顺着排水沟钻入院中的鱼还真不少,阿黄在水中左右闹腾,一会儿工夫捉了七八条泥鳅,连带三个鲫鱼。
没等我忙完,苏俊杰和玉涛已经趟着水进入院子,喊我去村头水沟捉鱼。两个家伙消息倒是挺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
走在村里子,才发觉昨晚这场雨远比我想象的要大。水沟全部被填满,连路面上也有脚脖深的水。
正是捉鱼的好时机!!
第二十九章 金蛟剪和斩仙葫芦
大雨整整持续了半个月时间,每天打开电视,上边全是有关洪灾的新闻。松花江、嫩江出现超历史记录的特大洪水……长江发生全流域xìng特大洪水。按新闻中的说法,这次的水灾百年不遇,来时凶猛。
我们村外的廖阳河注入庆河,再汇入汉江,最后流入长江。长江汉江洪水暴涨,廖阳河的水流泄不下去,村外河堤的形势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这个时候,镇里也下达通知,每个村子都要派出人员看守一段河堤,村干部专门负责协调。负责人必须rì夜坚守在河堤上,哪段河堤出了问题,直接撤负责人的职。
得到通知,八里坡村的气氛空前紧张起来,壮劳力通通上河堤抗洪。
村里的媳妇老太太们也没闲着,每天都聚在一起开小会,议论廖阳河涨水的事情。有几家甚至收拾好了值钱东西,一旦破堤,立马带着东西转移。
对于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来说,涨水似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管他外边洪水滔天,我们继续捉鱼。
沟满河平,鱼多的超乎想象。随便找个流水处扎上网兜,半天时间,绝对能捉一水桶鱼。
这段时间,烤鱼、熬鱼汤,油炸鱼……一连几天都和鱼肉打交道,吃的我反胃,最后直想吐。等苏俊杰他们再上门找我捉鱼,我说什么也不去了。
期间我们倒是偷偷跑上河堤一次,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廖阳河几乎每隔三五年都要发次大水,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平静狭窄的河面变得浊浪滚滚,浩浩荡荡,几乎看不到边际。
我正想找句恰当的诗词形容这场景,可惜还没等发出感慨,就被大人发现,直接撵了回去。
大人们不让我们往河堤上去……没地方玩,又不想去捉鱼,只能窝在家里。
我的rì子过的很悠闲,除了修道就是看书。前段时间在县城,闲着没事陪表哥到书市转悠了一圈,我买了全套四大名著,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书籍。
这些盗版书不贵,两元一本,那老板看我买这么多书收钱时还便宜了一块钱。
《红楼梦》里边全是卿卿我我的内容,腻味;《水浒传》将造反,没意思。直到翻出《封神演义》,我才津津有味读起来。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封神榜》,觉得挺有意思,不过没留下什么印象。等仔细阅读书籍,才知道电视剧和书是两码事,书中的很多描写电视剧内都没有展现出来。
《封神演义》中提到了金蛟剪,它是截教通天教主赐给云霄、碧霄、琼霄的法宝。此剪本体内藏有两条龙魂,一旦祭起rì月难圆,天地摇动。
阐教十二金仙无不惧之,还曾将燃灯的坐骑一插两段。
越看里边的描写,我越觉得像泥洹宫中的剪刀法宝。
不过到底是不是金蛟剪,我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东西在《封神演义》中被太上老君收走,从此下落不明。
文字对比半天也没有对比出个所以然然,最后我索xìng不再想。不管是不是,以后都叫金蛟剪了。
***
yīn神受到的创伤,远比上次在廖阳镇街市被屠宰场的杀戮之气所伤要严重!在金蛟剪的帮助下,足足用了一个星期时间yīn神才完全恢复过来。
可是金蛟剪上的铁锈仍然没有完全消退,看样子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种情况也我明白过来:我是我,金蛟剪却不是我。
在家闲着没事,我又开始琢磨起海蟾宫那个神霄天雷大阵。区区几枚符箓,竟然可以引来天上的惊雷,实在奇妙无比。
自从开始修道,记忆力提高了很多。现在回想起来,那几枚符箓就好像印在我脑海中一般,清晰无比。
催动元气,比葫芦画瓢……真有效果,最后一笔落下,我立刻感觉到黄纸符箓中隐含浓烈的刚阳气息,似乎蓬勃待发。
一张、两张……我一口气画了八张符箓。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能够画出符箓,可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摆放,以及如何催发。
难道需要元气催动?从《道藏》中描述的来看,很多符箓绘制完成后都需要注入元气。
我双手捏住一张符箓,刚刚冲其中注入几丝元气,立刻感觉屋子内的水汽迅速开始聚集,连带整个空间似乎也发生扭曲。两三秒钟后,水泥大梁上方陡然出现一大片浓烟,随即一道蓝汪汪的闪电带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撕开浓烟,照着我劈了过来。
咔嚓!那道电光劈在我身旁墙角的铁锨上,幸亏这玩意儿导电……铁锨倒没事,不过木柄却被炸的木屑纷飞,滋滋冒着黑烟。
“吱吱”正扭头看稀奇的阿黄打了个激灵,窜跳到我的怀中。
一击过后,似乎还没完,头顶上方的烟雾反而越来越浓,形成一团乌云般的东西,飘在屋梁上方。
随后道道亮光伴着咔嚓咔嚓的响声,在屋子内乱劈,打得房中的金属器物啪啪作响。
无量天尊、峨眉豆腐……这下玩大发了。我完全傻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生怕雷霆一不小心劈到自己脑袋上。
大概持续了一分钟时间,头顶烟雾才渐渐散去,之间还夹杂着些许蓝sè光芒。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个实验是否算成功。
应该说和海蟾宫那神霄天雷大阵没有可比xìng,不过威力也不小,对敌时能派上用场。
很快我的脸sè又哭丧起来……天雷符箓效果是不错,可这玩意儿被元气激发后不受控制,连自己都劈呀。
据我猜测,这天雷符箓催动时肯定配有咒语手诀,然后才能驾驭,指哪打哪!可当时老道士在谷内施展,我根本没有看到。
“指哪打哪!”想到这个词我灵光一闪,会不会像《道藏》中描写的御物术,注入元气后用神识牵引?貌似老道士那柄飞剑就是运用这样的原理。
我脑海中开始发散思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只是看着满目狼藉的屋子,我不敢在家里继续尝试天雷符箓。再折腾下去,说不定真把房子劈倒了。
御物术倒可以试一下,想到这里,我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青皮葫芦。
心念微动,配合着《道藏》中的御物手诀。果然空气中传来阵阵波动,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细线,将神识和青皮葫芦联系起来。
“起!”我手中做着法诀,同时将体内元气激发。哦,怎么感觉到泥洹宫中那把金蛟剪也开始震动。
青皮葫芦竟然真开始在桌子上左右摇晃,随即跌跌撞撞离开桌子一尺多高。
“请宝贝转身!”看着青皮葫芦呆在半空中缓缓移动,我脑海中冒出这样一句话。
前两天刚翻看过《封神演义》,除金蛟剪外,书中陆压道人的法宝斩仙葫芦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那葫芦内有一线毫光,高三丈多;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shè两道白光。敌人只要被白光照定,立刻昏迷。释法者再对葫芦拜一下,口念“请宝贝转身”宝物在白光上一转,敌人首级便会掉落。
有机会炼制个斩仙葫芦应该不错,遇到敌人,大喊一声:“请宝贝转身,”立马将对方斩落。这一定非常拉风!!
可惜我现在离燃心火还远着呢,因此只能想想。
刚一分心,青皮葫芦砰地跌落在桌子上,里边的灵液溅洒出不少。
没有想到这御物法诀如此消耗心神,举起青皮葫芦不到半分钟时间,就感觉大脑有些眩晕。
第三十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由于洪水阻隔,廖阳中学的开学时间比往常晚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河水消退,学校才派老师挨个村子通知开学。
记得暑假时母亲曾打算让我去县城读书,不知道为什么到开学都没有提。不提也好,我原本就没有在县城读书的打算。
为保证教学质量,我们学校初一初二老师跟班走,直到初三才重新分班。
班里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不过人数比去年少了许多。在同学们的私下谈论中,我才知道这些人已经加入到南下打工的队伍当中了。
其实对于农村孩子来说,知识远没有宣传电视上的重要。大部分父母要求很简单,会写自己的名字,知道加减乘除就行,学的再多无用。
至于考大学,那更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远没有打工挣钱来到实在。
开学不久,班里按照成绩排了座位。
我成绩不上不下,座位依然靠墙,这倒符合我的心意,上课时可以睡懒觉。
随后的rì子就像流水账,平淡无奇,一页一页的翻过。
不知不觉,我修道已经有一年多时间,跟随赵老爷子练习八卦掌行桩也有将近一年。自从见识过海蟾宫那老道士使用的玄妙道法后,我对武术已经没那么感兴趣了。
功夫再厉害,和道法也没有可比xìng。
不过我并没有停止锻炼八卦掌行桩……无他,已经养成习惯,只当锻炼身体。
至于修道,yīn神依然在燃三烛境界。
这段时间,泥洹宫内那把金蛟剪表面铁锈已经消除不少,但仍然没有恢复到金光闪闪的形态。
要想让它快速恢复,其实还有个办法,就是吸收文物内沉淀的灵气。为此我特意又让阿黄在廖阳河寻找过几次,可惜再没有找到。
找不到,我也没有强求。一切顺其自然也好,来rì方长,不用着急。
时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由夏到秋,由秋到冬……天气渐渐冷起来。
这一天过星期,在家结束修炼后,我早早上床休息。
刚睡着不久,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打脸盆声。
紧接着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来人呀,快来人呀,撵贼!!”
那喊声是苏玉涛他爸……在喊叫声中,全村的狗狂啸起来。各家的电灯纷纷拉亮,不少人拎着铁锨、钢叉赶到苏玉涛家。
我也穿好衣服赶过去,阿黄就钻在怀中。
天黑,加上人心慌慌,一时也没有人注意我还带了一只黄鼠狼。
只见苏玉涛家院墙上挖有一人高的大洞,看门那条土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被药毒翻。
从周围大人的谈论声中,我才知道他家的黄牛什么时候被贼偷走了。如果不是苏玉涛他爸半夜起来上厕所,估计到天亮才会发现。
这贼太缺德了,一头黄牛值两三千块钱,抵一个劳力半年的收入。
随后村里大人分成几组出村寻找,我只是个小孩子,就没跟上去添麻烦。
“能闻到黄牛去什么地方了吗?”回到家里,我冲着阿黄开口问道。
小家伙吱吱叫了几声,然后拟人化的点点头,我对此见怪不怪。
“你闻着气味,带我过去”
我盘膝坐在院中快速入定,yīn神飘然而出,冲阿黄点了点头。害怕惊动村里其他人,我特意将三团yīn火隐藏。
出了村子,阿黄直接带领着我朝山中跑去。
这个时候,我发现几束光亮沿着河滩往南远去,显然村里人找错了方向。
不过我目前这种状态,根本无法提醒他们,只能跟着阿黄继续进山。
黄鼠狼的速度飞快,yīn神也不慢。
只用了二十分钟时间,我就看到有三个黑影在前方小路上行走,落在后边那个黑影正是玉涛家的黄牛。
“大哥,这头牛比上次那个壮实,条形也好,你说马老三会给多少钱?”前面一个瘦高的青年低声开口道。
“要是拉到集市上卖,最少值三千块。弄倒马老三那里,他给一千五就不错了。”随后牵着牛的络腮胡中年汉子回答。
此处离八里坡村有七八里路,他们大概觉得安全了,所以走得并不快。
“少太多,大哥,要不咱们咱们辛苦一点把牛拉到清河镇卖。估计丢牛人也不会想到去那里寻找。”
这两个偷牛贼,现在还做着发财的美梦。听到他们的谈话,我恨不得上前揍他们一顿。
可惜现在是yīn神出窍状态,根本没有能力伤人。回村找其他人更不可能……如果有人问起,我根本说不清楚。
想了想,我悄然飘到前方,随即将三团yīn火显现出来。
那瘦高青年感觉到前方有亮光,下意识抬头看起,继而用惊恐的声音叫道:“大哥,你……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刘癞子,**吓唬谁,哪有……!”络腮胡大汉声音戛然而止。他清楚看到,有三团鸡蛋大的火焰在不远处的树丛中时明时暗,忽高忽低。
周围凉风习习,两个偷牛贼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互相对视一眼。
随即络腮胡壮着胆叫道:“没事……这是磷火,以前听人讲过,人骨头中含有磷,可以自燃。”
“真的?”瘦高青年半信半疑。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
没等络腮胡的话说完,我突然朝他们靠近,眨眼间出现在两人后方,离瘦高青年身体不到四尺远。
这是我能达到的最近距离,再近,yīn神就要受到对方肩膀上那团阳火炙烤。
从刚才的谈话可以听出,此人胆子更小一些。
“妈呀!!”瘦高青年猛一扭头,嘴中发出尖叫声,身体直哆嗦。心神骤然受到惊吓,他身上三团阳火摇曳几下,登时变暗许多。
看到如此恐怖的场面,络腮胡从腰间抽出掘墙用的铁钎子,大声叫道:“什么东西,你……是人是鬼!!?”
哼,虚张声势。他终究是怕了,在yīn神状态下,我看的很清楚,此人身上三盏灯也开始晃动起来。
我原本只能靠近对方五尺多远,此刻却又朝前飘了一尺。yīn火一隐随即又闪亮起来,出现在正前方。
“吱吱”阿黄恰到好处的发出两声尖叫。在寂静幽暗的山间,声音尤为刺耳。
络腮胡再也无法保持淡定,铁钎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瘦高青年更为不堪,发疯般朝前跑去。
他一动,络腮胡也顾不上身后的黄牛,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看到两人被吓破胆子,我这才松口气。yīn神只是燃三烛境界,根本不能伤人。如果表演半天这两个偷牛贼都不怕,那我也毫无办法,只能返回村子喊人。
害怕两人从恐惧中清醒过来,我继续跟上。时而吊在络腮胡身后,时而出现在瘦高青年身旁。
两个人一路狂奔,惊慌失措之下根本没看清前方的水沟,结果一跟头栽在里边。
现在是大冬天,沟里的水虽然没有结冰,但气温也不过两三度。
见我拦在岸上,两人也不敢上岸,只是哆哆嗦嗦跪在水里求饶:“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跑这么远距离,两人又惊又怕,再加上受冻,此刻身上那三团阳火缩小了一倍不止。
我现在即使靠近三尺以内,也没有了那种炙热感。
该怎么惩罚这两人,我却没有章程。按说像这种偷牛贼可恨之极,直接催动天雷轰击死也不为过。可关键我绘制的天雷符箓只是半成品,连自己都劈,使用起来风险很大。更何况现在是yīn神状态,根本无法御物。
无奈,我只得在两人的求饶声中隐去yīn火。害怕两人清醒后重新返回牵走黄牛,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立在岸边。
事实上我多虑了,见三团火焰消失,两个偷牛贼哆嗦着爬上岸来,接着朝远处狂奔而去,一刻也不敢逗留。
目睹两人在黑暗中消失,我才带着阿黄返回。
我现在这种形态,连拴牛绳都无法拾起,只能让阿黄代劳。这小东西越来越聪明,我刚做了几个动作,它就明白过来,噙着绳子朝村子方向走去。
这黄牛特别老实,感觉前面有拉力,立刻迈开四肢跟上。
快到村口,yīn神先一步返回家中,进入身体后,我从院中站起。随后悄然来到村外,把黄牛拴在村口的老槐树上。
黄牛没直接送到苏玉涛家中,主要还是怕说不清楚,引人怀疑。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就听到外边叽叽喳喳吵闹起来。
村里人都在谈论一个话题:苏玉涛家的黄牛竟然失而复得了。是偷牛贼良心发现,还是黄牛自己跑回来的……这事儿处处透着怪异。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两个偷牛贼的消息随后也在十里八村传开。据说他们回到家中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家里人只得请来郭神婆看病。
我并没有附体呀?听到这消息我先有些惊讶,随后明白过来:两个人在冷水中刺激太长时间,被煞气入体,所以才会发高烧。加上之前的恐怖景象,他们神魂根本无法安定,说胡话正常……也算是罪有应得。
接下来得到的消息更是大快人心,镇派出所知道这件事情后,直接开jǐng车将两个人抓走。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苏玉涛家听说后,竟然给在槐树下弄了神龛,烧香敬神。
口胡,人们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没有想到我一不小心也做了回神明。
***
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写出来,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