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人间(一)
上古之时,巫妖初战之后,正值人族初兴,三清立教。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不甘落后于盘古三清,不顾西牛贺洲贫瘠,立西方一脉。如此一来,西方教先天不足,在各方面都落后于人、阐、截三教。一直到封神劫末期,二圣感悟天道,终破出玄门,改西方教为佛门。天道轮回,时至今日,量劫三番,昔日的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今日的阿弥陀佛、准提佛母终于等到了西方大兴。
坐在八宝功德池前,阿弥陀佛万年疾苦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师弟,既然截教教主应了此事,悟空之势可成,我佛门大兴指日可待!”此时,饶是阿弥陀佛也不禁心神激荡,想自己师兄弟二人在这贫瘠的西牛贺洲苦守数万年年,不正是为了今天么。数万年苦苦等待终于得偿所愿,这也就是混元圣人心坚志定,否则师兄弟二人非喜极而泣不可。
阿弥陀佛口中的“此事”是准提佛母的分身须菩提祖师和陈九公定下的,当然没有人会比准提佛母更清楚此中因果。准提佛母闻言笑道:“师兄此言大善,我佛门大兴就在眼前。只待六圣相商之后,即可将我佛门真经传遍人间、三洲。”
“还需六圣相商……”阿弥陀佛面上的喜色一滞,虽然老子、元始天尊和陈九公已经答应了佛法东传,但怎么个传法却没有定下。想来那三位圣人虽因因果应下此事,但在传经入东土的过程中,玄门三教绝不会让这个过程太容易。
气运,气为气数,运乃命运。小则人之终疾,亦随气运衰盛。上至天道圣人,下至凡夫俗子,皆因气运而昌,也因气运而亡。
佛门将兴,是气运所致。而在人间,有那一人,因其自身气运将尽,而命不久矣。
五丈原!
汉丞相诸葛亮统帅麾下十万大军在此扎营,这是诸葛亮南征之后第六次出祁山与曹魏争锋。
楚末年,群雄逐鹿,二十四路诸侯纷争不休。经十余年战乱,二十四路诸侯只剩曹、刘、孙三家。三家相争多年,竟成三足鼎力之势,曹操雄踞中原、北方,立魏国,登基为帝。在建国之后,曹操感觉魏国虽盛,但气运不足,恐怕无法统一天下,便将帝位传于其子曹丕,自己由玄妃护持前往六道轮回转世。刘备在益州成都立国号为汉,试图完成前世未成之事。可当刘备听到曹操病逝的消息后,作为相争多年的老对手,刘备心里清楚曹操打算。经过再三考虑,刘备不顾诸葛亮反对,在将皇位传于其子刘禅后,下旨由诸葛亮监国,自己飘然而去。
曹刘虽去,但人间战乱仍无法止。作为截教弟子,诸葛亮对曹操、刘备的做法根本无法理解。按截教的教义,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天道大势始终如一,但天道之下却有一线之机。在诸葛亮看来,曹操、刘备只是感到气运不足,就什么都不做舍了多年苦功,无疑是愚蠢的行为。
所以,诸葛亮在掌控蜀**政大权后,先是南征南蛮之地,平定蜀国后方。等到解决了后顾之忧,诸葛亮在十年内六次兴兵北伐,征曹魏雍凉之地。
自郭嘉病逝,曹操、玄妃相继离去,魏国上下虽文昌武盛,文臣如云,武将如雨,但想找出能匹敌诸葛亮者,还真不容易。
诸葛亮亲率大军长驱直入,攻取雍凉二州,一时间天下震动。可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继郭嘉、曹操之后,魏国竟然还有人能够抵挡诸葛亮。
此人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懿字。听说此人也是出身名门望族,是河间司马氏之后。而司马懿的真实身份,整个人间,也就只有诸葛亮清楚。这司马懿和自己一样,都是经过轮回转世的截教弟子。
当年人间初显乱象,人、阐、佛、妖四教圣人纷纷落子各路诸侯,意欲争夺人族正统。只有陈九公,并不将目光放在众诸侯身上,只是在截教晚辈弟子中选出四人,命他们以轮回转世的方式进入人间静待时机,在合适的时候出山,辅佐在众诸侯中脱颖而出的几位。
先是郭嘉出山辅佐曹操,后来刘备入荆州请诸葛亮辅佐,直至赤壁之战后三分天下,诸葛亮也没见到除郭嘉之外的另两位同门。可不想自己首次出兵祁山,一路势如破竹,破魏大将军曹真,斩上将张郃,连破天水、南安、安定各郡。震动关中,曹魏上下忌惮诸葛亮兵锋之盛,一时间人心惶惶。
就在那危难之时,司马懿横空出世,引奇兵攻街亭,破诸葛亮参军马谡。街亭一失,蜀军退路难保,饶是诸葛亮也无计可施,不得不退回汉中。
自诸葛亮、司马懿师兄弟第一次交手至如今,每次诸葛亮出祁山都被司马懿所阻。这师兄弟二人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无论是斗智,还是斗法,诸葛亮虽能略胜司马懿一筹,但司马懿小心谨慎,行军布阵不出任何差错,宁可错失万般良机也不贸然动兵。饶是诸葛亮神机妙算,前五次出兵也都只能无功而返。
有时诸葛亮就在想,当年祖师陈九公为何不命自己和郭嘉、司马懿同时辅佐刘备。若是这样,以自己师兄弟几人的能力,早已一统天下,扫平乱世。
“老师!老师!”
突然,一个声音从帐外传来,打断了诸葛亮的沉思。来人唤他为老师,诸葛亮自然知道此人是谁。姜维,天水人氏,诸葛亮率兵取天水时,身为天水校尉的姜维引兵与诸葛亮相抗。诸葛亮念其是个人才,心生爱才之心,以计迫降姜维,将其收入门下,为截教七代记名弟子。
姜维进到帐中,紧走到诸葛亮案前,急道:“老师,那司马懿大营森罗密布,今晚恐怕也没有袭营之机。”
诸葛亮闻言轻叹一声,双手在案上一柱,站起身来,往帐外走去。
姜维跟在诸葛亮身后,还没走几步,就见诸葛亮站稳身形,抬头望天。但见诸葛亮身躯一颤,双肩竟微微颤抖起来。
“老师。”姜维感到有些不对,上前来看却发现诸葛亮脸上一片铁青,嘴唇微颤,双目中竟隐隐闪着一丝晶亮。
“哎……”诸葛亮幽幽一叹,怅然道:“伯约,为师恐命在旦夕矣。”
“什么!”姜维闻言大震,不敢置信地问道:“老师何出此言?”
诸葛亮轻轻摇头,转身回帐并示意姜维跟上,“三台星上,客星倍明,主星幽隐,相辅列曜,其光昏暗。天象如此,为师之命可知。”
姜维随诸葛亮修道时日不长,诸葛亮这番话,姜维听不十分明白,但此时心神稍定,姜维知自己老师在这种事上绝不会乱说。
带着姜维入帐,诸葛亮有些颓然的坐下,眼中流露着悲伤,“亮生奉乱世,承昭烈皇帝三顾之恩,托孤之重,不敢不竭犬马之劳。不意将星欲坠,阳寿将终,悲哉!悲哉!”
姜维强压着心中悲痛,对诸葛亮说道:“老师道行高深,何不想法挽回?”
诸葛亮心头一颤,双眼圆睁,沉思片刻,,右掌重重地在案上一拍,吩咐道:“伯约,你去选军中甲士七七四十九人,皆着皂衣,持皂旗环绕帐外。为师于帐中布我截教北斗七星阵,以七灯祈襄北斗。若七日内主魂灯不灭,为师便可增寿一纪。”
“北斗七星阵?区区一阵法,还有这般神效?”姜维听得稀奇,他自幼熟读兵书,精通战阵,但却不懂仙家阵道。他随诸葛亮修行不过数年,修炼上清仙法连仙道都未成,诸葛亮又岂会拔苗助长传他仙家阵法?
诸葛亮摇了摇头,对姜维道:“伯约你不知道我截教阵法之玄妙,若是为师能截取一线生机,向天争来一纪寿命,十年之内必能一统天下!”说到此处,诸葛亮脸上有着难隐的傲然之色。
听诸葛亮这么说,姜维心中悲痛大减。可这时,却听诸葛亮叹息道:“若此事不成,为,师恐命不久矣。”说着,诸葛亮注视着姜维,“若真当如此,你可去投你司马师叔,可让他引你往地仙界入我截教门庭。”
姜维知道诸葛亮和司马懿的关系,但没想到诸葛亮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当即满脸涨红地说道:“老师何出此言!弟子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司马师叔虽是老师同门师弟,但让弟子投他却是万万不能。”
“你……哎……罢了!罢了!”诸葛亮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若不愿,可往武当山。在武当山道真宫,有一位弥天道真道君,乃是我祖师教主门下亲传弟子,你可去寻他,请他引你入地仙界往金鳌岛见你师祖。”
将诸葛亮的话记下,姜维退出大帐,去按诸葛亮的吩咐行事。独坐帐中,诸葛亮拾起案上羽扇,用力一摇,这羽扇化作一把长剑,正是截教弟子佩剑星辰剑。将星辰剑背在背后,诸葛亮向东而跪,连拜了九拜,口中道:“混元无极至圣圣人截教教主在上,弟子诸葛亮诚心叩拜,上告祖师:伏望祖师恩慈,俯垂鉴听……”
就在诸葛亮祈告之时,金鳌岛罗浮洞中,陈九公睁开双眼,目中流露不忍之色。沉思片刻,陈九公掐指轻算,最后还是长叹一声,“金霞!”
“老爷!”陈九公话音刚落,从罗浮洞外走进金霞童子。
陈九公道:“七日后你往六道轮回一行,见到我截教门下弟子入轮回,你就亲自护送他进入人道。”
“金霞谨遵老爷法旨!”
同时,渭水北岸,司马懿大营中军大帐中,盘膝坐在帐中的司马懿突然睁开双眼。搭在左膝上的左手猛地向上一挥,随着臂膀一扫,一道银光冲起,将大帐顶上划开一四尺来长的口子。这口子一开,司马懿举目望去,不由得惊呼一声,“师兄!”
司马懿话音刚落,帐外有人道:“大都督!”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进来!”
来人是夏侯渊之子,司马懿军中偏将夏侯霸。今日正值夏侯霸巡夜,突然看到一道白光冲破中军帐,生怕大都督司马懿有失,连忙赶来问询。
听到司马懿声音后,夏侯霸入帐,见司马懿一身道袍盘膝而坐,夏侯霸心中一块石头可算是落了地。自平定南蛮后,诸葛亮就不断兴兵犯境。初出祁山时,阵败魏大将军曹真,单人独剑杀入数十万魏军之中,斩大将张郃,无人可敌。若不是司马懿临危受命,率兵抵挡诸葛亮,恐怕此时魏国早已为诸葛亮所灭。所以说,司马懿就是魏国的顶梁柱,他若有失,纵使魏国有八州之地,也会尽被诸葛亮吞下。
见是夏侯霸进帐,司马懿微微抬了抬眼皮,“何事?”
“回大都督,末将方才寻营,见一道剑光自都督帐中冲出,生怕是那诸葛孔明前来暗害都督……”
夏侯霸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马懿打断,只听司马懿道:“那诸葛孔明命不久矣,怎么会来害我?”
“什么!此……事当真?”夏侯霸闻言心头大震,紧接着就是大喜。那诸葛亮一死,魏国有司马懿在,一统天下岂不指日可待?
司马懿心中悲痛,冷声道:“将星失位,我师兄不久便会死去。”
司马懿和诸葛亮的关系,在魏国高层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而司马懿也从不避讳,当年曹睿请司马懿出山抵挡诸葛亮时,司马懿就将自己和诸葛亮的关系告诉给曹睿。当时曹真兵败,上将张郃也命丧诸葛亮手中,魏国上下人心惶惶,无人能挡。若是不请司马懿出山,魏国恐怕也就完了。
对司马懿和诸葛亮的关系,曹睿丝毫不以为意。想昔日武帝帐下军师祭酒郭嘉与诸葛亮也是同门师兄弟,不也尽心竭力辅佐武帝打下大半个天下吗?所以在曹睿看来,司马懿和诸葛亮的师兄弟之情根本就不是事儿。只是这司马懿为人桀骜不说,还无视礼数,平日上朝都是一身道家装扮,见到曹睿更是不拜,说什么他是截教弟子,只拜截教圣人和教中师长。对此魏国文武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整个魏国能敌诸葛亮者,除了他他司马仲达,再无他人。
“大都督……”此时的夏侯霸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时司马懿仿佛知道他夏侯霸想要说什么,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随着司马懿的目光落在夏侯霸身上,夏侯霸整个人如坠冰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夏侯霸连忙把刚要脱口的话咽了回去,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呼:“都督恕罪!都督恕罪!”
“退下吧。”
司马懿这句话落在夏侯霸耳中仿佛就是天籁之音,向司马懿一拜,夏侯霸躬身退出大帐。
司马懿哪里会在乎夏侯霸怎样,此时他长身而起,将身一晃,整个人消失在大帐之中。
蜀军营中,诸葛亮盘膝坐在帐中,身穿白色清净袍,头发披散在背上,星辰剑横在双膝之上。突然,一声叹息声入耳,诸葛亮笑道:“师弟,你还是来了!”
一道青光落在诸葛亮面前,司马懿现身在帐中。师兄弟二人一坐一立,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半响,司马懿张了张嘴,想说却没有说话,最后狠狠地跺了跺脚,袍袖一卷,消失在帐中。
看着司马懿离去,诸葛亮淡淡一笑,眼中尽是坚定之色。
这日正值八月中秋,是夜明月高悬,银河耿耿。
姜维按诸葛亮吩咐,引七七四十九人在帐外守护。诸葛亮独自坐于帐中,面前七盏主魂灯成北斗之势,七盏大灯外布七七四十九盏小灯,灯火忽明忽暗。
呼……
猛然间七盏主魂灯灯火齐作,诸葛亮睁开双眼,起身回转拜倒在香案前,朗声道:“祖师在上,弟子孔明转世人间,承昭烈皇帝三顾之恩,托孤之重,不敢不竭犬马之劳,誓讨国贼。不意将星欲坠,阳寿将终。弟子上告,伏望祖师恩赐,曲延弟子阳寿十载,使得上报君恩,下救民命,克复旧物,永延汉祀。非敢妄祈,实由情切。”
诸葛亮拜祝之后,不敢起身,直到第二天一早,听到帐外传来姜维的声音。“老师,老师!”
“进来!”
等到姜维进账,诸葛亮已经起身,听姜维说对面司马懿大营仍无兵马调动的异象,诸葛亮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若蒙祖师垂怜,赐阳寿十载,何愁不能一统天下。若事不成,我命危矣,大汉又怎有回天之力?”说完,诸葛亮吩咐姜维撤回各路探马,暗做退兵的准备。
时光流逝,到了黄昏时分,诸葛亮帐中七盏主魂灯灯火越来越盛,诸葛亮脸上渐渐露出喜色。
而在汉军大营中,离诸葛亮不远处一帐中,汉前将军魏延盘坐帐内。此时的魏延,全身上下笼罩在金光之中,那金光明亮如日,却不离魏延周身三尺之外。渐渐的,魏延面容大变,头上生出两只龙角。
魏延轻哼一声,金光收敛其身内,双眼中金光一闪,魏延隔着帐幕向诸葛亮所在的方向望去。虽然间隔数百丈远,但魏延的双眼看到了那隐隐冲天的火光。从蒲团上起身,魏延右手一翻,一把弯刀现于掌中。持刀在手,魏延消失在帐中。
随着魏延消失,他原本所在大帐突然炸开,在夜色渐渐降临的黄昏时分,好似一声惊雷平地炸开,惊得汉军将士纷纷向爆炸之处观望。
守在诸葛亮帐外的姜维听得一声巨响,感觉就在不远处,回身看了看,对身旁甲兵道:“尔等好生守护在此,我去去便回!”说着,姜维拎起铁枪,快步向爆炸处走去。
姜维刚走,就见一道金光落在帐前。守卫大帐的甲士见那一道金光坠下,纷纷举刀抬枪。见那金光散去,魏延现身在面前,一人上前道:“魏将军,丞相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帐!”
魏延闻言也不答话,手中刀一卷,刀光席卷,五个大汉精锐甲士在刀光下断做两截。
魏延乃昔日昭烈皇帝麾下大将,在军中威望甚高,谁也没想到他会暴起行凶。可眼见袍泽惨死魏延刀下,众甲士纷纷向魏延出手。
可惜的是,这些人虽有忠心,但却不敌魏延神通。魏延连出三刀,七七四十九名汉军精锐甲士皆倒在血泊之中。
杀人之后仍然神色如常的魏延一刀破开大帐,纵身而入。
进到帐中,见诸葛亮身披大氅披头撒发的坐在帐中,魏延面露讥笑,挥刀向诸葛亮斩去。
闪烁着金光的弯刀临身,诸葛亮仿佛一无所知,仍闭目而坐。
眼看诸葛亮就要亡命在魏延刀下,一道青光从诸葛亮身后冲起。咔嚓一声脆响,魏延手中弯刀崩碎,而那青光破了弯刀之后,仍然去势不改,直击在魏延头顶,将魏延击翻在地,额头上流血不止。
看到魏延没死,诸葛亮有些惊讶,但在看到魏延头上双角时,不禁笑道:“原来是龙族之人,难怪得天独厚。”
听诸葛亮的话,魏延悄悄向四周望去,发现刚才击打自己的青光消失不见,心里有了些底气。不顾头顶流血,魏延翻身跃起,双臂一震,双手化为两只利爪,向诸葛亮抓去。
见魏延杀自己之心不死,诸葛亮哈哈大笑,不躲不闪也不抵挡,就有那一道青光凭空而现,直击在魏延胸前。
感觉胸口处一阵剧痛,魏延不禁低头去看,见胸前一个窟窿不断往出流血,心中大骇。
青光再次击伤魏延,于空中一转,落在诸葛亮身前,一道青色光幕垂下,将诸葛亮与魏延隔开。魏延那一双足可开山裂石的龙爪,在这薄薄的一层光幕前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闪烁着寒光的虎目死死盯着青色光幕后的诸葛亮,魏延难以抑制心中惊讶:“你连仙道都未成,怎会有如此手段?”
诸葛亮淡淡一笑:“魏延,就不要白耗气力了,此乃我截教祖师以无上法力凝聚而成的上清仙气,若是祖龙至此或可,你还不行!”
“你……”魏延闻言又气又惊,气的是诸葛亮言语中不把他放在眼中,甚至提起他龙族之祖也无丝毫敬意。惊的是面前光幕竟然是陈九公手中所出,虽说诸葛亮的话让魏延心中生怒,但魏延也不得不承认这青色光幕的确不是自己能破得开的。
“难道要无功而返了么……”在刘备麾下卧底多年,魏延等得就是这一刻,可不想被圣人神通所阻,虽心中无力,却也不甘心。
就在此时,帐中在七七四十九盏小灯中围绕的七盏主魂灯齐齐发出耀眼的灯光。眼角余光扫到那抖动的火光,魏延面露冷笑,仰头怒吼一声,双爪一分,数十道寒光如剑,向那七盏主魂灯疾射而去。
“龙族小儿,退去……尔敢!”诸葛亮虽有陈九公所赐上清仙气护身,不惧魏延刺杀,但这上清仙气是陈九公未证道时所凝,可保诸葛亮无忧,但却无击杀魏延之力。此时诸葛亮正行那逆天改命之事,魏延的生死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放魏延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魏延也不是善茬,刺杀诸葛亮未果,就要以破诸葛亮七盏魂魄灯的方式,刀不血刃的诛杀这位大汉丞相。
看到魏延所为,饶是诸葛亮性情温和,也不由得大怒。双手一翻,面前的青色光幕消散,化作一阵清风席卷,那道道寒光被清风尽卷,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延!受死!”
怒吼声如滚滚惊雷,姜维持枪冲入帐中,一震手中枪,铁枪微微颤动,隐隐发出声声龙吟,直刺魏延后心。
“不好!”这在心中暗呼不好的不是魏延,反倒是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诸葛亮。本来他不是怕魏延,但多了姜维之后,诸葛亮不得不分心照顾他。
果然,这姜维根本不是魏延对手。只见魏延左手抓出,一把将枪尖捏在掌中,施力之力姜维如炮弹般飞了出去。
将姜维击飞出去,魏延怪叫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幽光。这幽光在空中一抖,一条长百丈上下的苍龙。
巨大的苍龙之躯一现,那本就被破开的大帐瞬间粉碎,七七四十九盏小灯齐齐熄灭,只有那七盏主魂灯仍在上清仙气的护持中安然无事。
龙吟声响彻百里之地,苍龙呼啸而下,长牙舞爪的向诸葛亮扑去。
面色阴晴变幻,诸葛亮心底一叹,一层青色光幕凭空现于身前,将苍龙阻隔在外。可与此同时,那七盏主魂灯就暴露在苍龙爪牙之下。
那苍龙仍以爪牙威胁诸葛亮周全,牵制上清仙气所化光幕,只是将尾一甩,直奔七盏主魂灯拍下。
呼……
龙尾未至,七盏主魂灯仿佛有意识般感觉到了威胁,顿时火光齐作,在那火光中一条条火蛇凝聚成形。
条条火蛇窜起,缠绕在苍龙尾上。而随着火蛇缠身,苍龙尾部发出滋滋的声音,又有黑烟冒出。
尾部被火所灼,苍龙口中发出哀嚎的同时,也激起他心底的杀意,强忍着剧痛挥尾拍下。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龙尾拍下,随着七盏主魂灯泯灭,尘土飞扬,一个巨大深坑出现在原来七盏主魂灯所在之处。
毁了七盏主魂灯,见诸葛亮口中喷出一股血箭,苍龙目中露出喜色,巨大的身躯一抖,重新化作魏延模样从高空落下。
“老师!”这时,姜维转醒过来,见诸葛亮衣襟带血,神色萎靡,慌忙奔至诸葛亮身边,将他扶住。
刚才那般动静早已惊动了汉营将士,众将士纷纷聚拢过来,将魏延围住。
“哼!”面露不屑之色,魏延冲着诸葛亮喝道:“诸葛亮,你大限将近,死期至矣!”
诸葛亮摆了摆手,示意姜维退开,身形微微颤抖着向魏延走去,他所过之处,汉军将士如潮水般向两旁涌开,给他让出一条走向魏延的道路。此时的诸葛亮虽面色苍白,嘴角尚有隐隐血迹,但他周身之外青光勃发,在汉军众将士眼中,自家丞相反倒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站在魏延对面十步之处,诸葛亮笑道:“亮不知自己还有阳寿几许,但却知你即将遭劫,且命不久矣!”
“哦?哈哈!诸葛小儿,事到如今,你还呈口舌之争!我乃北海龙王四太子,谁能杀我?谁敢杀我!”被万余大军围着,魏延却凛然无惧,身上还隐隐流露出王者之气。
听魏延口出狂言,汉军众将士皆怒,前排将士不待诸葛亮将令,举起刀枪向魏延砍杀过去。
“哈哈哈……”刀枪加身,魏延不但不惧反倒哈哈大笑。随着魏延笑声,层层幽光自其身扩散开来,向四周卷去,将近身的三十多人笼罩其中。
砰!砰!砰!砰……
除了有上清仙气护身的诸葛亮外,被幽光笼罩的其他人尽数爆开,这些汉军士卒死状极为惨烈,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尸骨无存。
这些袍泽的惨状惊得汉军众将士不敢上前,这真的是太狠了,即使是这些浴血多年的老兵,早已无惧生死,但尸骨无存却是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以一己之力威慑千万人,魏延心中豪气顿生,仰天长笑:“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我敢杀你!”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那语气仿佛刚从深井里打上来的冷净水,清淡幽冷。
“谁!”这声音入耳,魏延没有由来的心神颤抖,凭着感觉寻去,只见无尽的青色将北方天际笼罩。此时魏延整个人就好像坠入了冰窟,全身法力也似被冻结一般,运转不开来。
在这一瞬间,魏延就拿定了主意。将身一晃,魏延整个人化作一道幽光疾驰向东。
看到魏延逃走和天边无际的青光,诸葛亮向北方叩拜:“不知是哪位师长驾临,弟子诸葛亮诚心叩拜!”
诸葛亮话音刚落,那天边青光消失得无影无踪,清冷的声音旁人无法听见,只入诸葛亮耳中。“天道万事不由人,一心实难与命
争。他年归回截教日,不沾因果与凡尘”
早在魏延打碎自己布置的七盏主魂灯时,诸葛亮就知大势已去,现在听此人这番话,更是心灰意冷。但想起一事,诸葛亮不禁开口连声呼唤。
可无论诸葛亮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响应。知这位师长已然离去,诸葛亮在姜维的搀扶下起身,唤众将入帐,商议退兵之事。
“老师,您怎知有人来诛魏延?”扶着诸葛亮向帐内走去,姜维将心中疑惑道于诸葛亮。
诸葛亮闻言,哈哈一笑:“为师也没想到那位师门长辈回来,不过他魏延既然有胆害我,我截教众同门必不与他善罢甘休!”
且不说诸葛亮如何安排身后事,单说那魏延向西方逃去,虽不知来者是谁,但见其汹汹来势,自知不敌的魏延在绝了诸葛亮生机后,怎会甘心为诸葛亮陪葬?
不知飞出几许路程,魏延在空中止住身形,立于高空眼望四方,见无人追赶,不禁长出一口浊气。
“龙族小儿,吾已在此等候了!”突然,一个声音好似那催命之音般在魏延耳旁响起。刚刚放下心来的魏延心中大骇,其身一晃,如离弦之箭向西方疾射而出。
可就在魏延刚刚冲起,蹿出约有十丈,还没有将速度提起时,猛地一个踉跄,强行刹住去势。
就在魏延面前,约莫百丈之处,一灰袍道者负手而立。方才明明无人之地,凭空冒出个活人来,让魏延震惊的是此人如何出现在此,甚至什么时候出现,自己都一无所知。
“你……是何人?”魏延上下打量此人,来人看上去年纪不过双十,相貌清秀。若不是来无影踪显示此人道行高深,恐怕魏延还会当他是谁家的使唤童子。
年轻道人面无表情,眼中寒光闪烁,咬牙说道:“截教六耳!”
“是你!”魏延听来人之言,不禁骇然。身为龙族布在人间的棋子之一,截教圣人陈九公门下的几大弟子,魏延虽然未曾一一见过,但却都有所耳闻。这六耳随陈九公修道多年,在当年的人间大劫中,六耳更是大放光彩,乾坤尺下不知有多少妖王、大妖损命。
人间大劫后,五教争人间道统,六耳奉截教教主之命立道场于武当山。这些年来,武当山道真宫弥天道真仙君的威名,在人间广为流传。人们都传这位仙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堪称人间大能。
别看他魏延是龙王太子,姜维在他面前一巴掌就被扇飞,万余甲士也被他视为无物。可对上六耳,单单回想那将天际笼罩的上清仙气,魏延就知道自己绝非六耳对手。想当年哪吒尚不满十岁,就能怒抽敖丙龙筋,这些圣人门人哪个是省油的灯?
六耳乃六耳猕猴得道,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今日本在武当山弥天宫中为门人弟子讲道,猛然心念一动,脑后六耳微动,就知诸葛亮阳寿将尽。此次出山原是打算相助诸葛亮一臂之力,可不想来晚一步,被魏延破去了诸葛亮的主魂灯。在懊恼自己来晚时,六耳突然明了天机,知道诸葛亮遭劫乃是天意,但魏延加害截教门人,这仇却是不可不报。
回想诸葛亮尚未转世人间之时,曾在光明山下听过自己讲道,今日再受轮回之厄,不知何日能重归金鳌岛,六耳就痛心不已。思想这些,六耳不禁深恨魏延所为,狭长的双眸中寒光爆射,刺得魏延颤颤惊惊,恐慌不安。
魏延也知龙族自祖龙归回,就与截教撕破了面皮,这些年明争暗斗不断。今日自己间接地坏了诸葛亮性命,现在被六耳堵住,就是跪拜求饶也是无济于事。知六耳不会放过自己,魏延一咬牙,抬头看着六耳,恶狠狠地说道:“贼子休得猖狂,天数轮环,他日必有你落难之时!”
听到魏延恶毒之言,六耳怒极反笑:“哈哈哈……龙族小儿,六耳或有遭劫之日,可你是看不到了!”说到此处,六耳左手伸出,食指一指,上清神雷凭空轰下,只听得一声炸响,魏延在雷下化为灰烬。
诛杀了魏延,六耳悬于空中眉头紧锁,脸上隐隐有愤恨之色,似乎杀了魏延还不解恨。
掩盖在头发下六只耳朵齐动,六耳嘴角一弯,面露微笑。寻了方向,直往西方飞去。
方才那魏延向逃窜,带着六耳一路往西,将至人间与西牛贺洲的两界屏障所在。六耳西行不久,从天而降,落在一山上。
这山虽有些险要,但却无甚稀奇,只是在山凹处滚滚红云。六耳凭空浮于离地三尺之处,飘然向那红云之下而去。
越是临近,就越感到热。饶是六耳道行高深,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等到六耳来在红云下方时,前面一阵嘈乱声入耳,一个惊喜的声音随风传来,“六耳师兄!”
“圣婴!”眼见一团红光向自己扑来,六耳心中喜悦,开口呼唤。
洪荒冲至六耳身前,化作一粉嫩童子,这童子生的白白净净,头扎双髻,身上套着火红的肚兜,赤着一双小脚奔至六耳近前,一把拉住六耳衣袖,口中埋怨着:“师兄,这些年你怎么不来小弟这里玩耍?”
这小童正是陈九公座下弟子牛圣婴,也就是小名红孩儿的那个。他奉陈九公在此,与六耳、洪锦他们不同,六耳、洪锦在人间立道场是为了传道。而红孩儿在此,却是为了占山为王。因为陈九公吩咐红孩儿不可轻易离洞府,所以这么多年,红孩儿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山中……做妖王!
第五百五十六章.人间(二)
在寻常百姓心中,妖怪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家里小孩儿不听话,特别是晚上不睡觉的时候,“再不睡觉老妖怪就来抓你了”明显要比催眠曲管用得多。
相比妖魔之流,仙佛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是崇高的。世人长道仙家好,无有愁来无有烦。自古求仙问道者不知几许,但从没听说过,哪家少年郎从小就梦想着长大了妖怪的。
而谁又能想到,被武当山方圆万里之内奉为陆地金仙的弥天道尊,竟然与个妖王是同门师兄弟?这要传出去,非让他那些信徒撞死在武当山下。
眼看着拉扯着自己衣袖的红孩儿,六耳眼中尽是宠溺之色。这红孩儿自幼生长在六道轮回,后被铁扇公主送到光明山,在陈九公座前学道。可陈九公身负振兴截教之责,平日里哪有空闲教导红孩儿。故此,红孩儿与其他后入门的师兄弟差不多,都是由六耳代师传道。
红孩儿在六耳身边听道多年,六耳对他亦兄亦父,疼爱的很。红孩儿与六儿也亲近得不得了,见他来了甚是高兴。
六耳正要和红孩儿说话,突然听见一阵嘈乱声,抬头望去,只见一群小孩儿各持刀枪结阵而来。以六耳的道行,怎能看不出这些粉妆玉琢的孩童都是些山灵精怪化形而成。
看第一排最右边那个,穿的花花绿绿的瘦弱男童,手里提拎着比他脑袋还大一圈的铁锤,一溜小跑而来,连气都不喘。在六耳眼中看到的分明是一只大黑熊。若是他现出真身,哪里会是眼下这般瘦小,其身形怎么也得三丈开外去了。
还有那狐精、豹妖之流,都隐去真身,化作一个个孩童。
看到这些妖精化作男童女童,饶是六耳,也对红孩儿这种癖好感到无奈。
这红孩儿出生在佛门攻打六道轮回之前,算起来也有一千来岁了,可不光模样似那七八岁的孩童,性子也与顽童无异,平日里处事全凭自己喜好。
这些妖怪奔到六耳和红孩儿身前丈余之处,纷纷停住脚步。看他们进退还算整齐,止住步伐后迅速结成阵势。
这时,刚刚还拉着六耳衣袖做小儿女状的红孩儿,向前跨出一步,将六耳让到身后。
而随着红孩儿一步跨出,群妖纷纷叩拜,高呼:“圣婴大王!”
红孩儿向后面的六耳一拱手,转回头冲着群妖喝道:“这位是我师兄,尔等还不速来拜见!”
群妖只知红孩儿神通广大,厉害非凡,就是此地山神土地见到他也得老老实实的。现在听红孩儿说那灰衣道士是他师兄,让群妖叩拜。群妖虽不敢不拜,但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六耳。看他一身道家装扮,难道要叫仙长?
要说群妖之中,还是狐妖心思最为活络。见气氛有些不对,红孩儿面有不愉之色,连忙扯着脖子高喊一声:“拜见大大王!”
“拜见大大王!”
“拜见大大王!”
……
那狐妖一喊,群妖回过神来,也不管对不对,跟着狐妖一起喊了起来。
听这些妖怪称呼自己为大大王,六耳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以六耳的身份,哪里会去与他们计较,低头对红孩儿说:“圣婴,找个清静之处,师兄与你说些话!”
“好哇!”与六耳不同,红孩儿对这些小妖对六耳的称呼非常满意。这孩子从小在地府他老爹身旁,就常听牛魔王和蛟魔王说起他们占山为王称霸一方时的威风。从那时起,红孩儿幼小的心灵中,就有一颗为妖为王的心。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红孩儿百岁之时也还是孩童之身,这可急坏了铁扇公主啊。铁山公主也曾就此事问过冥河老祖,按冥河老祖的说法,红孩儿是后天丁火之躯,当然要与众不同了。这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对他们这些大能来说,肉身只在乎强横与否,什么模样或美或丑都无所谓。
或许对阿修罗一族来说,肉身美丑是无所谓。谁不知阿修罗一族男子个个奇丑无比,可红孩儿不干啊。碰到的人都比自己高,和谁说话都得仰着头,这多不舒服啊。
在六道轮回时,红孩儿忍了。到了光明山,红孩儿更得忍了。
现在,来到人间占山为王,占据这六百里钻头号山,山上一草一木无不归他所有,山中精怪哪个敢不听他号令?红孩儿一声令下,所有精怪纷纷化作童子模样,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红孩儿拉着六耳向他那红云洞行去,群妖纷纷竖立两侧.
进到火云洞中,红孩儿请六耳坐在南面当中,自己在一旁陪着,吩咐手下道:“速去备些瓜果,与我师兄尝鲜!”
见那小妖领命而去,六耳笑着对红孩儿说:“圣婴,几年不见,你倒是威风了许多。”
红孩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师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小弟奉老师之命在此,平日不敢往四处走动。闲来无趣也就是操练操练这些小的,一来解闷,二来好得些助力。”
“师弟此举大善!”听红孩儿此言,六耳不禁抚掌称善。凡人恐惧精怪,他六耳本就是妖族出身,又怎会看不起红孩儿此举。况且,六耳在武当山传道是为了截教,红孩儿占山为王不也是为了截教么?虽然红孩儿的行为有些怪异,但只要不出大乱子,就都不是事儿。
这时,有小妖奉上新鲜的瓜果。如今的红孩儿乃是玄门正宗出身,万万不会向西游记中那般喜好血食。拿起一白瓜递到六耳面前,红孩儿笑道:“师兄,尝尝我山中瓜果吧。”
从红孩儿手中接过白瓜,六耳转手将其置于盘中,发出一声轻叹,声色有些黯然。
红孩儿虽是孩童心性,但毕竟也活了一千多年,爱玩闹是不假,但却能看出六耳此时心情不佳。想想师兄这些年都没来自己洞府,今日驾临,红孩儿二目一瞪,口中嚷嚷着:“可是有人使得师兄不快!”说着,红孩儿双眼中火光四射,头顶一团火焰冲起。
六耳闻言摇头,反问道:“圣婴可还记得诸葛亮?”
“诸葛亮?”红孩儿眉头微皱,看上去煞是可爱,“可是鬼谷师弟那个转世的徒孙?”
“正是……”听红孩儿还记得诸葛亮,六耳就将诸葛亮之事讲与红孩儿。当说完魏延已被自己诛杀后,六耳看着红孩儿继续说道:“诸葛亮阳寿将近,实乃天意,但却不该损于他人之手!他龙族害我截教弟子,愚兄怎得也咽不下这口气!”
曾几何时,六耳是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辈,谁曾想这些年性情大变。虽除了加害诸葛亮的魏延,但仍然心有不甘。
而那红孩儿呢?当听诸葛亮说魏延刺杀诸葛亮未果,却将诸葛亮的主魂灯击碎时,红孩儿眼中的火光就已经射出三尺有余,惊得左右小妖颤颤惊惊,恐慌不已。他们还记得,自家大王刚在钻头号山为王时,南方三百里处的白松山妖王率一千小妖前来滋事,红孩儿暴怒之下,催火将那白松大王连同一千小妖全部烧成灰烬。
今日,左右小妖虽没怎么听明白六耳说的是什么,但见红孩儿之举,似乎比当日遇到白松妖王挑衅还要震怒。
“龙族贼子!竟敢害我同门!”终于忍耐不住,红孩儿一脚将面前案子踢飞,案上摆着的杯盘瓜果纷纷落地。
“大王息怒啊!”
“大王息怒……”
……
红孩儿一怒,吓得洞中小妖跪倒一片。
六耳一把按住红孩儿,“师弟莫要如此,今日愚兄来此,就是要与你商议为诸葛孔明报仇一事!”
“不错!此仇必报!听老师说那吴国孙权乃是龙族转世,如今江东文武也多为龙族部下水族所化,不若你我师兄赶赴江东,将孙吴上下斩尽杀绝?”
“此事万万不可!”红孩儿刚说完,就被六耳否决。
此时天下虽尚未一统,可那孙权也是建国称帝的君王,虽不帝却也为王,以六耳和红孩儿的手段杀他不难,但这斩杀人王的因果可就大了去了。
听六耳反对,红孩儿略一思索,也明白过来。知道这法子是行不通了,便道:“那依师兄,又该如何行事?”
六耳眼中精光一闪,“如今正值微妙之时,我等虽不可与佛门正面相争,不过却可给他们添堵。!”
“师兄的意思是……”就在这时,红孩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师兄,老师当年命我在此,是为了等一个去西牛贺洲取经的和尚。”
“哦?”六耳闻言愣了愣,看着面露冷笑的红孩儿,“圣婴的意思是……”
红孩儿双眼中寒光四射,冷声道:“自明日起,从我六百里钻头山过的和尚……就给我留下来吧!”
六耳点了点头,他知道红孩儿不是嗜杀之辈,那些和尚被他抓住,顶多就是受些压迫罢了。对此六耳并无异议,截教和小乘佛教之间存在着微妙的关系,但却无法改变截教与整个佛门的对立关系。
当年人间劫时,截教、佛门相争于长江之上。虽没有像截教和妖族那样火拼,但作为陈九公的弟子,六耳知道截教和佛门之间,必有一战。
相信在将至的这次量劫中,在小乘佛教那些人东归之后,截教就要与佛门做过一场,了结二教至封神量劫至今积攒下的因果。
如此的话,给佛门添堵,削弱佛门力量,对截教来说绝对是大大的好事。
师兄弟二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六耳起身离去。红孩儿将他送出洞外,看着六耳离开,红孩儿对身旁小妖吩咐:“你且去地府,请我娘亲过来。”
“小的遵命!”
这小妖听了红孩儿的吩咐,连忙驾起妖风,直奔六道轮回而去。
当年阿修罗族全族迁往魔界,身为阿修罗族的铁扇公主却留了下来。原因无他,只是为了孩子和老公。
红孩儿虽有道术在身,但性情与孩童无异,为娘的怎能忍心将他扔下?而且那头牛魔王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当年铁扇公主怀着红孩儿时,他就在外面沾花惹草。若是铁扇公主去了魔界,等她再回来,估计牛魔王都组建三宫六院了。
反正是放不下孩子和老公,铁扇公主就留在地府中与牛魔王为伴,也好起些监视作用。
红孩儿派出来的这个小妖,来地府的次数也不少了,那把门的鬼卒也认得他,直接将他带到铁扇公主面前。
小妖见铁扇公主坐在上方,连忙屈膝叩拜,高呼:“小的青麟拜见奶奶!恭祝奶奶万寿无疆!”
以前铁扇公主在阿修罗族中,被族人唤作公主。与牛魔王在地府,旁人都尊称她一声夫人。现在听这小妖对自己的称呼,铁扇公主颇有些无奈。但这小妖毕竟是自己儿子派来的,铁扇公主也不会与他计较这些小事,“我那孩儿派你来此,所为何事?”
“回奶奶的话!”见铁扇公主抬手示意,这小妖从地上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小的奉大王之命前来,请奶奶前去钻头山。”
“哦?”铁扇公主闻言,眉头轻蹙,心中不禁暗想:“可是我家孩儿遇到了什么麻烦?”
心里想着,铁扇公主问道:“你可知我那孩儿请我前去,是为了何事?”
“这……”小妖不知怎么回答,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说道:“应该是请奶奶过去吃酒吧。”
“哎……”听小妖这么说,铁扇公主幽幽一叹,起身道:“你且在此等着,待我去见过我家夫君,再与你同去。”毕竟是要出门,虽然是去儿子哪里,可铁扇公主怎么也要告诉牛魔王一声。要不就这么走了,回来牛魔王找不着人,那还不得把地府翻个底朝天啊。
“小的遵命!”
铁扇公主去见牛魔王,将红孩儿派人来请的事与他说了,又拽着牛魔王的耳朵嘱咐他一些事,这才与小妖一起,出了地府,直往钻头山飞去。
铁扇公主到了钻头山,同样受到红孩儿的热烈欢迎。看着那迎驾的队伍,铁扇公主拉着红孩儿笑骂道:“多日不见,我儿倒有了些帝王的排场。”
“嘿嘿!”红孩儿毕竟还是孩童心性,听铁扇公主之言,嘿嘿一笑,小脸上尽是自得之色。
啪!
正在得意的红孩儿冷不丁的挨了铁扇公主一巴掌,这一下打在他后脑勺。
红孩儿不明所以地看着铁扇公主,这是他娘,红孩儿只能忍了。
看出来红孩儿眼中的委屈,铁扇公主佯怒道:“教主命你在此,岂是叫你这般行事?你如此胡闹,若惹得教主震怒,那可如何是好?”
红孩儿本来还想争辩几句,可听自己娘亲提起老师,不由得心里一颤。要说红孩儿不怕陈九公,那是不可能的。但想想老师对自己溺爱,红孩儿安心下来,
“娘,您放心吧,老师吩咐的事,孩儿谨记心头。只要不耽误了大事,老师都不会怪我的。”说着,红孩儿拉着铁扇公主向洞内走去。
进到洞中,红孩儿生怕铁扇公主继续数落自己,忙道:“而且孩儿此次请娘来此,就是为了老师的吩咐。”
“教主又有旨意?”在洞中坐定,铁扇公主出言问道。
陈九公对红孩儿的安排,铁扇公主是知道的。对于陈九公将她儿子放在截、佛争斗的最前线,铁扇公主虽有些不舍,但心里却没有怨言。
作为阿修罗族公主,铁扇公主历经阿修罗族千百年来兴衰沉浮,许多事看得很清楚。
当年的冥河老祖如何?那是圣人之下,最顶尖的强者之一,但结局如何?气运盛,天眷之。气运散尽,性命难存。
在红孩儿刚出生之后,与陈九公定下师徒名分之时,红孩儿的气运就与陈九公相连。
而陈九公复立截教,为截教之主,红孩儿的气运就与截教相连。截教气运损,截教弟子必要遭劫,红孩儿又怎能幸免?
想要在量劫中保存实力,就要去争,去争夺那气运。就是封神之劫,截、阐二教入劫,阐教处处争得先机,最后截教被杀得灭教。
娘俩在洞中坐定,红孩儿将今日六耳到来,与他商议的事讲与铁扇公主听了。
铁扇公主听完,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教主让你们师兄弟入人间,也有锻炼你们的心思,我儿心里怎么想,只管去做,娘和你爹都会支持你的。”
红孩儿听铁扇公主此言,心中大为感动,“娘,孩儿以下令,从明日起,封锁钻头山通往西牛贺洲的道路。凡是剃了光头的,都要留在钻头山。”
说完,红孩儿看着铁扇公主道:“孩儿若行此事,那佛门中人必不会坐视。所以,孩儿想请母亲坐镇于此!”
“好!”铁扇公主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有为娘在,我儿只管放心。”
母子二人在洞中把事定了下来,第二日一早,红孩儿率三千小妖下山,扼守住向西的道路。从这一天起,往是想过钻头山西行的人,不管你是僧是俗,只要有头发,那就对不起了。
第一天下来,红孩儿就抓了八个光头。这个年代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人没有随便剃光头的。那些光头,无疑都是和尚、尼姑。
说起来佛教在人间兴起也没有几年,信众大多分布在江东一带。少有一些在各地布道。红孩儿第一天就抓了八个,第二天也擒了三个,第三天五个……
没过几天,在方圆几千里之内,就传开了。人们都说,在钻头山附近,有一伙强人,专门截杀过往的僧尼。
红孩儿的这种做法,不光是简单的擒拿了几个佛门弟子。他这么一来,敢来这里弘扬佛法的僧人就少了。没有人传法,信徒就少了。而且人们听说红孩儿他们专对和尚下手,对信佛就难免心生恐惧。
西牛贺洲是佛教的大本营,越靠近西牛贺洲,佛门的势力就应该越强。可要是再这么让红孩儿弄下去,佛门就要出大笑话了。
佛门强者无数,红孩儿的所为,根本无法瞒过佛门那些大能。就在红孩儿风风火火的大搞灭佛运动时,灵山大雷音中,大乘佛教诸佛,此时讨论的就是红孩儿在钻头山捉拿僧侣之事。
尸弃佛性情火爆,当先怒道:“截教小儿欺我佛门太甚,不若我等火速赶往钻头山,将那……”
尸弃佛还未说完,就见药师王佛摇了摇头,“师弟此法万万不可。”
“敢问师兄有何不可?”尸弃佛就是这性子,他倒不是纯心对药师王佛不敬,纯属是就事论事。
药师王佛也知他脾气,对此根本就不计较,温和地说道:“师弟稍安勿躁,且听大日如来尊者是如何说的。”
药师王佛口中的大日如来尊者,就是那大乘佛教三大教主之一的大日如来。
在吸取了太阳星上太阳精气,又得了日精轮后,大日如来的神通可谓是一日千里。
再加上他那原本就丰厚无比的身家,现如今就是药师王佛出手,也未必是他敌手。
听药师王佛将皮球踢给了自己,大日如来正了正神色,“尸弃如来且熄雷霆之怒,听我一言。”
“尊者请讲,尸弃洗耳恭听。”
大日如来笑着冲尸弃佛点了点头,说道:“今我佛门大兴,无人可阻。纵使有人从中作梗,对我佛门大势也不会有所影响。”
“尊者的意思是那些弟子就白死了?”听大日如来此言,刚刚平静些许的尸弃佛就又忍不住了。
大日如来闻言,摇了摇头,反问道:“尸弃如来可知大浪淘沙?”
大日如来佛此言一出,群佛纷纷为之变色。只有与大日如来并肩而坐的药师王佛神色如一,仿佛入定一般。
尸弃佛性子急了些,但也不傻。见药师王佛神色如常,就明了其意,长叹一声,起身离去。
看着尸弃佛走出大雷音寺,群佛纷纷起身,向两位教主告辞。最后,大雄宝殿之中,就只剩下药师王佛与大日如来佛。
二佛在大殿中静坐,谁也不言语。过了多时,药师王佛才发出幽幽叹息之声。
药师王佛的叹息声起,大日如来随之睁开双眼。待药师王佛叹息声落下,大日如来笑道:“看来诸位佛祖,对你我的决定都心存不满啊。”
药师王佛不置可否,“大日如来尊者,我等如此行事,是否有些不妥?”
大日如来佛闻言,没有回答药师王佛的问题,只是哈哈一笑,整个人消失在莲花台上,化作一道长虹而走。
第五百五十七章.人间(三)
自诸葛亮陨落五丈原后,仿若擎天之柱崩塌,汉国国运大损,国力一落千丈,国势日微。
再观那江东孙吴,国势向来不强,多年以来不过是与汉联手共抗曹魏罢了。
自东吴大都督鲁肃病逝后,
再无进取之力,只能仗着长江天险苟延残喘。
此消彼长之下,汉、吴越来越弱,魏国越来越强,似有鲸吞天下之势。
天下人本以为当年魏帝曹睿能完成昔日武帝曹操未尽之霸业,一统天下。可不想曹氏大好的基业,却被人不声不响的篡夺去了。
当年那个率大军数次与诸葛相抗的司马懿,在一次次对外征战中,渐渐地掌控了魏**政。又有峨眉、武当相助,司马氏遍布天下,不光把持魏国上下,其势力更是深入汉、吴之地。
随着魏国越来越强,汉、吴越来越弱,司马懿经过先后征伐,先灭汉,后亡吴,终于一统天下。
在一统天下之后,司马懿终于将自楚末年来的乱世结束,于长安登基为帝,立国号为晋。
作为开国之主,司马懿的皇帝生涯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三年,司马懿就在寝宫中病逝。而自司马懿立晋以来,曾下旨大晋以截教为国教,天下人上至君王,下旨庶民,都当拜截教教主。
这是自商以来,截教再一次成为国教。可与商时不同,自司马懿立晋以来,满朝上下无一截教中人。无论是峨眉显真,还是武当,纷纷封山,都与晋划清界限。
不知是先天不足,还是怎得?自三国归晋后,先是八王之乱,导致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羯、氐、羌五大胡族先后进入中原,晋帝为匈奴所杀。
后有晋之宗室司马睿南渡长江,建立起占据江南半壁的东晋,与北方胡人分庭抗争。
再后来,来自大漠的鲜卑族拓跋氏统一北方,建立北魏。而东晋最后的权臣刘裕废掉东晋末帝,建立宋朝,自此南北二朝并列于世。
楚末年间,佛门流入人间。多年来,佛门一直被道门压制,始终不见兴起。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晋以截教为国教,截教教义却不在国中流传。
而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是在哪一天。佛门弟子突然就在一夜之间,遍布在人间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很是容易让人接受。
至南北朝时,佛法大兴于人间,短短几年间,佛堂庙宇遍布南朝各州各郡。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这还是香火最为鼎盛的一些寺庙,一些大世家自建的佛堂、禅院还没有算在其中。
六百里钻头号山!
枯松涧火云洞中,红孩儿端坐在石椅上,正听麾下小妖带来的消息。
“大王!檀古寺、青云寺、金光寺、观音禅院,四门联手围困我钻头号山。昨儿小牧儿往南山巡山,就被一群僧人抓走了!”
小妖这一番话,听得红孩儿面皮发红,二目喷火。“贼子欺我太甚!”说着,红孩儿纵起一脚,踢飞石桌,吼道:“来人啊!抬我枪来!”
四大佛宗围山三日以来,抓走红孩儿麾下小妖近百。不光红孩儿怒了,就连山中小妖也对佛门中人怨恨不已。此时听说红孩儿要引兵出战,群妖大喜,纷纷取兵器、抬盔甲,准备下山杀敌。
红孩儿从不穿盔戴甲,只是在腰间束一条锦绣战裙。从小妖手中接过丈八火尖枪,就出了火云洞。
红孩儿出得洞来,早有三千小妖列阵以待,红孩儿手中长枪一举,只听咔嚓一声,一道惊雷在天上炸开。
雷响之后,一条坦荡的山道自红孩儿脚下延伸到山下。红孩儿一挥枪,直向山下冲去。
红孩儿一动,那三千小妖口中发出声声怪叫,呼呼啦啦地跟在红孩儿身后,向山下涌去。
钻头山下,无数僧侣席地而坐,再往后一座临时搭建的芦蓬中,四个大和尚分坐四方。
猛然间,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四个大和尚齐齐睁眼,坐于北方那位白眉老僧念声佛号,环视三僧:“这些年来,钻头号山中妖魔不知残害多少佛门弟子,今日我等就要行那斩妖除魔之事!”
“白眉大师所言甚是!”白眉老僧话音刚落,端坐在南面的一黑面中年僧人应道:“斩妖除魔实乃大功德,若斩得此山中妖邪,你我可立证罗汉果位!”
这黑面僧人乃是观音禅院主持宏智禅师,三岁时被观音禅院上任主持收入门下。此人资质甚佳,修炼佛法仅三十五年,就已为人间佛门第一人。
听宏智禅师之言,三僧纷纷大笑,那身穿锦缎僧袍,外罩金丝袈裟的金光寺住持金身罗汉普净有言:“诸位大师,那妖王将至,你我也该出去会他一会了!”
三僧闻言,皆称大善,互相谦让着出了芦蓬。
四大高僧赖在芦蓬外,坐在外面的众僧侣相继起身,向四大高僧见礼。
此时,白眉方丈、宏智禅师、金身罗汉普净、伽灵法师,这四大高僧的目光却落在那直通钻头山巅的山道之上。
四大佛宗围困钻头号山已有三日,四大高僧一直在这芦蓬中坐镇。在三天前,还没有这条山道,所以四大高僧并未下令攻山。现如今,一条山道直冲山顶,此绝非人力所为,甚至平常仙家法术也难为之。
伽灵禅师盯着那山道看了半响,长吸一口凉气,艰难地开口:“三位大师,这山中妖怪似乎并非寻常啊!”
四僧中以宏智佛法最深,论见识广博却还要数年纪最大的白眉方丈。此人已活了一百二十多年,看着那通往山巅的坦途,白眉方丈淡淡开口:“此非妖魔法术,而是山神相助!”
“什么!”金身罗汉普净闻言大惊,与红孩儿不同,他们四僧都生于人间,长在人间。他们虽是佛门弟子,平日拜佛供菩萨,为佛门兴盛出力。但在这些僧人心中,神灵也足以让他们敬畏。听白眉方丈说这山中妖王有山神助力,众僧侣心中不免有些畏惧。
其实,就连刚刚看出端倪的白眉方丈心里也十分忐忑。传说这钻头山中妖王神通广大,妖法通天,不想他还能差使山神开山道,看来今天这一战胜败难测啊。
虎啸狼叫,鹿鸣鹰啼……这些声音从山道上传来,白眉方丈念声佛号,一步跨出,整个人飘然而起,直奔前方飞去。
白眉方丈一动,宏智禅师驾着金光,金身罗汉普净踏着三宝莲台,伽灵法师手扶禅杖,皆不落白眉之后。在这四大高僧身后,四大佛宗的众僧侣纷纷跟上,向山道前行去。
来在钻头山近前,四大高僧止住身形,望着眼前这群“娃娃”,伽灵法师冷笑道:“贫僧降妖多年,见过不少红粉骷髅,不想今日能见到这么多‘童子妖’。”
众人闻言轰然大笑,红孩儿却是不怒反笑,二话不说挥枪直取伽灵法师。
红孩儿一出手,众僧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见那一道红光瞬间扑到伽灵法师面前,接着就听伽灵法师惊叫一声,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击飞了伽灵法师,红孩儿将身一晃,飞回群妖之中,冰冷的目光在白眉方丈、金身罗汉普净和宏智禅师身上扫过。
当红孩儿的目光触及到自己时,三大高僧都觉得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再看红孩儿的目光和刚才就不一样了。虽然此时三大高僧仍然浮在半空向下俯视,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几只苍蝇、蚊子在骚扰蛰伏的蛟龙一般。
好歹也是活了百十来年,白眉方丈当先缓过神来,怒喝道:“妖孽,胆敢行凶!”说着,白眉真人大手一扬,被他抓在左手的念珠飞出,凌空一转,那一串一十八颗白玉宝珠放出阵阵白光。
这白光是佛门的寂灭佛光,在先天上克制着妖族、魔族。但这其中是有前提的,这前提就是双方的差距不能太过悬殊。一个小沙弥催发而出的寂灭佛光,怎么也拿不下大妖啊?
红孩儿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牛魔王是上古妖族统领,乃是妖族。铁扇公主是阿修罗族公主,可以划入魔族。如此说来,红孩儿就是妖、魔混血。但铁扇公主怀胎时,一点后天丁火之精入体,红孩儿降生之后,修得是截教上清玄功,早已仙道有成。莫说是区区的白眉方丈,就是佛门菩萨、佛陀亲至,单凭寂灭佛光也绝收不得红孩儿。
红孩儿不怕,可他要顾忌身后那些小妖。毕竟都是他的手下,自己带着他们下山,若回去的时候这些小妖们一个都不剩,红孩儿脸上也不会有光。
手中火尖枪一震,一点火光自枪尖上射出,化作一朵火云,浮在群妖顶上。
那寂灭佛光倾泻而下,为火云所阻,身处火云笼罩下的众妖纷纷嚷着,嘲笑着无功的白眉方丈。
刚一出手就被红孩儿所阻,白眉方丈也感觉没面子,用手一指,那串白玉念珠一颗颗的落下,一颗连一颗的,向红孩儿坠落。
那些白玉念珠颗颗似龙眼大小,但落下时表面佛光阵阵,瑞彩条条。颗颗念珠仿佛一颗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向红孩儿头顶击来。
其实不用多加描述,就能看出那十八颗白玉念珠的威力。可红孩儿丝毫不惧,纵身挥枪直取白眉方丈。
随着红孩儿冲起,十八颗白玉念珠仿佛生眼一般,瞬间改变了方向,飞速地向红孩儿追去。
啪!啪!啪!啪……
一颗颗白玉念珠击仔仔红孩儿身上。有的打在头上,有的打在背部,有的撞击在胳膊……可红孩儿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杀至白眉方丈面前,挺枪直刺白眉方丈咽喉。
这时的白眉方丈也慌了神,想他修佛八十多年,将近九十年,行走天下斩妖除魔。自认佛法高深,他日可证罗汉果位。那十八颗白玉念珠是他祭炼多年的降魔至宝,就是修炼五百年的老妖也扛不住几下。谁想今天碰到这硬茬子,单凭肉身就抗下了他白眉方丈的终极手段,试问他白眉怎能不惊?
吃惊归吃惊,现在的关键是红孩儿这一枪已经到了身前,白眉方丈大喝一声,衣袖鼓荡,双掌合十,阵阵金光自周身散发。
通过刚才的短兵相接,伽灵法师和白眉方丈已经亲身感受到了红孩儿的厉害。而一旁观战的金身罗汉普净和宏智禅师,也有所察觉。
见红孩儿杀至白眉方丈近前,金身罗汉普净年声佛号,左臂一挥,其身上披着那件金光闪闪的袈裟呼啦一下卷起,仿佛一杆大枪,向红孩儿头上砸去。宏智禅师则取出一把戒刀,从弱侧砍向红孩儿软肋。
这时,那被红孩儿打飞出去的伽灵法师也赶了回来。这四大高僧既是同盟,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关系。方才被红孩儿一招轰飞,伽灵法师面皮滚烫,挥舞着禅杖恶狠狠的向红孩儿打去。
被四大高僧围攻,红孩儿丝毫不以为意,抖动手中火尖枪,火尖枪微微颤动之下,朵朵火红色的枪花自枪尖上飞出。朵朵火红的枪花灿烂无比,却又带着死亡的气息。
一朵枪花穿过白眉方丈的护体佛光,坠落在他左肩上。一阵咝咝声响,枪花所落之处,僧袍被烧了个窟窿,一丝肉香自白眉方丈左肩上飘出。
左肩处传来阵阵灼烧疼痛,白眉方丈强忍着催动白玉念珠来在自己身前,化作一道白色光幕挡住其余几朵枪花。
作为红孩儿的主攻对象,白眉方丈吃了大亏,如今左肩受伤,整条左臂也不大灵活了,战力一下就去了大半。
其余三僧见白眉方丈受伤,心中都有了顾忌,不敢全力攻击,纷纷留力防御。宏智禅师锃亮的头顶上金气涌起,在那金气之中,一颗舍利子上下浮动,垂下条条金气,护持起身。金身罗汉普净似乎是众僧中家底最厚的,其脚下的三宝莲台竟是件后天灵宝,在普净脚下转动,放出道道金光。那一道道金光纵横交错,将向普净袭来的几朵枪花绞碎。
再看那伽灵法师,长啸一声,一声龙吟自其体内发出,伴随着龙吟之声,阵阵龙威勃发而出,一条金色巨龙虚影出现在伽灵法师身后。而在眨眼之间,金色巨龙虚影随着伽灵法师不断供给的寂灭佛光,从龙头到龙颈,龙身、龙尾……那虚影渐渐凝聚成实,一条金色巨龙呼啸而出,张牙舞爪地向红孩儿杀去。
“龙族?”看到伽灵法师弄出的金龙,红孩儿只以为他是龙族中人。想想自己师门晚辈诸葛亮就是被龙族害死的,红孩儿心中一怒,弃了白眉方丈,直奔金色巨龙杀去。
在那金色巨龙现身的那一刻,西牛贺州灵山脚下一座庙宇中,一个身穿黄色僧袍,头戴金箍,肩挎金圈的头陀猛然睁开双眼,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庙中。
与此同时,花果山水帘洞前,正在舞弄定海神针的袁洪停下身形,皱眉思索,“老师说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说着,袁洪回身,看了看守卫在洞前的几个小妖,刚想说话却不禁心头微动,“老师还说了,就是准圣搏天仙,尚应尽全力。”想了两句陈九公的名言,袁洪足下生云,直往人间而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人间(四)
六百里钻头号山。
山脚下,红孩儿独斗四大高僧。别看是以众敌寡,但这四僧联手也不能将红孩儿怎样。
若不是伽灵法师召唤出来的金龙皮糙肉厚,挡住了红孩儿大部分的攻击,四僧早就被火尖枪一一扎死了。
再看红孩儿,虽是以一敌四,但他根本未尽全力,丈八火尖枪在手中舞动,拦、拿、滑、扎、撩、挑、绞、砸、劈、扫……一条大枪在一双小手之中使开,杀得四僧毫无还手之力。这还是红孩儿看他们四个能耐太差,不屑动用神通、法宝。
突然之间,红孩儿一枪猛刺,金身罗汉普净的三宝莲台被火尖枪刺破。在这大和尚惊慌之际,红孩儿轮起火尖枪,一枪扫到普净那颗大光头。
一声脆响,光头破碎,金光寺主持方丈金身罗汉普净死得不能再死!
提身上前,红孩儿飞起一脚,将普净那无头**踢飞出去,而后回身抬枪,正刺在宏智禅师左肋处。
眨眼之间,红孩儿灭杀普净,枪刺宏智,白眉方丈又有肩伤在身。那些跟着红孩儿下山的小妖士气大震,不用红孩儿下令,就在领头的带领下,杀向四宗僧侣。
两军交战士气很重要,相比气势滔天的众妖,四大佛宗弟子早就没了士气。特别是金光寺的僧众,有一些已经逃命去了。
被红孩儿血虐,自家徒子徒孙又被小妖杀得落花流水,白眉、宏智和伽灵心里又气又怒。
“啊!”
一声惨叫自高空中响起,被红孩儿一枪刺中胸口的白眉方丈整个人炸开,化作一团血雾。
看到死无全尸的白眉方丈,宏智禅师和伽灵法师难免有些兔死狐悲,可如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能在红孩儿枪下保住性命。
咬紧牙关,伽灵法师站在金龙那硕大龙头之上,双手连结降魔法印。可他无论道行、法力都远不及红孩儿,对他发出的攻击,红孩儿躲也不躲,闪也不闪,直接扛下来了。
对于红孩儿的培养,陈九公让他内外兼修,在修行上清仙法的同时,又传他九转玄功。此时红孩儿的肉身虽比不得袁洪、金大升他们,但宏智、伽灵的攻击,对他来说就是隔靴搔痒。
连诛二僧,红孩儿杀得兴起,正打算将其余两个也料理了。突然,红孩儿心中生出一丝警兆。
虚晃一枪,红孩儿飞身暴退,顶上一道青光冲起,青光中现出玄元控水旗。
就在红孩儿弃了二僧飞退之后,一金一白两道光华先后飞来。那金光中,一个通体金黄,越有三尺来长的圆柱形物体,上有三个金圈。在白光内,是一把二尺来长,白森森的短剑。
遁龙桩!吴钩剑!
封神大劫中两件赫赫有名的先天灵宝!
红孩儿没赶上封神大劫,但他却听师门长辈提起过这两件宝物。刚才察觉到一阵杀气,红孩儿才有所防备的现出玄元控水旗。
遁龙桩又被唤作七宝金莲,飞至红孩儿上方时,其上金光万丈。那原本三尺来长的主体,迎风长至两丈开外,有十人合抱粗细,直向红孩儿落下。
还有那吴钩剑,如闪电一般,瞬间飞至红孩儿近前,凌空斩下。
红孩儿不慌不忙,用手一指,玄元控水旗展开,朵朵黑莲自旗面上飞出,托住那落下的遁龙桩,挡住劈下的吴钩剑。
那遁龙桩、吴钩剑上放射出亿万宝光,却破不开玄元控水旗的防御。二宝微微颤动,遁龙桩重新化作三尺来长,与吴钩剑一起向远处飞去。
红孩儿也不去追,拄枪立在半空,目光随着遁龙柱、吴钩剑向远方望去。
当遁龙桩、吴钩剑停下时,两个人出现在红孩儿的目光中。这两人看上去年纪都不是很大,样貌越有几分相似,想来应是同胞兄弟。穿着上似僧似道,不免有些不伦不类。
看到这二人,红孩儿会心一笑,口中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两个阐教叛徒!”
来人听红孩儿之言,两张清秀的脸憋得通红。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阐教三代弟子,如今的惠明行者、惠岸行者---金吒、木吒!
当年文殊广法天尊和普贤真人随燃灯道人叛出阐教,身为弟子的金吒、木吒虽心中不愿,但也不得不跟着老师西去。当时的金吒、木吒不过天仙修为,在那时的佛门中也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还好这兄弟俩都有个好老师,文殊、普贤将他们护在羽翼之下。可当年光明山一战,文殊、普贤损命于巫之祁铁棒之下,金吒、木吒没了靠山,不敢在洪荒上走动,老老实实的呆在文殊的道场中修炼。
时至今日,佛门大兴,气运昌盛,身为佛门弟子的金吒、木吒也跟着借光。这不,兄弟俩道行大进,如今都有金仙顶峰的修为,在佛门也不再入炮灰之流,被药师王佛封为惠明行者、惠岸行者。
红孩儿是没见过他们兄弟,但知遁龙桩、吴钩剑是文殊、普贤的法宝。早年间文殊、普贤身死,如今持遁龙桩、吴钩剑者,自然就是那两位的
弟子。
别看红孩儿平日里贪玩好闹,嘴可是挺黑,或许是跟他老师学的吧。见金吒、木吒被自己说的脸红,红孩儿嘴上更是不饶,“封神劫时,我家老师布下九曲黄河阵,削了你们老师顶上三花,才让那大名鼎鼎的阐教金仙做出叛教西投之事。咱们都是做弟子的,今日我也削了你们三花吧!”
红孩儿说这番话时,小脸上满是严肃,让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说假话的。正是如此,才更让金吒、木吒愤怒。此时这兄弟俩是又羞又怒,恨不得把红孩儿生吞活剥了。
“小贼,休逞口舌之能,看我将你斩杀于此!”李家三兄弟根本就没有脾气好的,被红孩儿如此羞辱,又怎能忍耐得住?木吒手持吴钩剑一挥,吴钩剑在其手中化作五尺三寸来长,木吒运转神通,整个人如柳絮一般,随风向红孩儿飘来,手中吴钩剑一抖,吴钩剑一化为三,向红孩儿斩下。
方才红孩儿敢以肉身硬抗四大高僧的攻击,但现在的木吒非四大高僧可比,况且他手中的吴钩剑乃先天灵宝,红孩儿万不敢受他一剑。
红孩儿催动玄元控水旗,玄元控水旗在红孩儿的操控下,旗面上涌出三朵黑莲,挡住三把吴钩剑。
木吒也是历经过天地大劫,两教决战的人,见识也不短了。知道红孩儿这旗子是顶尖的防御至宝,不是轻易就能破开的,一击无果之后奋力催动吴钩剑,一剑剑向红孩儿斩去。
有玄元控水旗护身,红孩儿毫无后顾之忧,催丈八火尖枪与木吒战在一起。那金吒见红孩儿有宝物护身,连忙纵身飞来,左手持剑,右手挥降魔杵与木吒合战红孩儿。
先天五方旗因先天分属不同,所以各有玄妙。但论防御,五面旗子都差不多。封神劫中,姜子牙持杏黄旗躲过多少四劫。纵使孔宣的五色神光,也没能破开玄元控水旗。当时的孔宣可是截教第八位大罗金仙,而姜子牙连仙道都未成。
今日的金吒、木吒,无论从道行,还是从宝物上论,都远不如孔宣,可红孩儿却远胜过姜子牙。最重要的是,杏黄旗乃元始天尊之物,只是暂与姜子牙护身。而这玄元控水旗,却是红孩儿以元神祭炼数百年的宝物。就他金吒、木吒,除非有蕴含杀戮、毁灭之道的至宝,否则别想破开红孩儿的防御。
此时的红孩儿就像是顶着个乌龟壳,任金吒、木吒百般敲打,也伤不到他一丝一毫。反倒是这兄弟俩被红孩儿一条火尖枪杀得手忙脚乱,要不是互相配合,估计早就挂彩了。
刚刚金吒、木吒现身,却是解了宏智禅师和伽灵法师的为难。这二僧差点命丧红孩儿之手,如今脱了大难,却是将怨气撒在红孩儿麾下那群小妖身上。
本来四大佛宗的弟子们被群妖杀得落花流水、四下奔逃,如今宏智禅师和伽灵法师加入战团,瞬间就扭转了战局。
看到那两个手下败将正在屠戮自己部下,红孩儿大怒,弃了金吒、木吒,直奔宏智禅师和伽灵法师杀去。
让金吒、木吒悲哀的是,他们伤不到红孩儿也就罢了,就是想阻拦他也不行。
那宏智禅师和伽灵法师正在那钻头号山小妖撒气,突然听得一声呵斥,那让他们刻骨铭心的声音,惊得二僧胆寒。
红孩儿冲至近前,一枪刺入奔逃的宏智禅师体内,用力一挑,宏智禅师的尸体飞出数丈之外,重重地跌落在地。
“啊!”见宏智禅师命丧红孩儿枪下,伽灵法师惊叫一声,催动金龙托着自己就要逃走。
虽然陈九公很少教导弟子修行,但却教过他们不少在洪荒中生存的法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红孩儿牢记陈九公的教导,见那伽灵法师要走,哪里肯容他?两只小脚丫在空中连踏,几步就追上了伽灵法师,挺枪直刺其后心。
刚被红孩儿甩开,金吒、木吒就是想救伽灵性命也来不及。二人欲行那围魏救赵之事,催动法宝狠狠地向红孩儿杀去。可红孩儿仗着宝物护身,根本不去理会他们的攻击,全力以赴就要诛伽灵法师于枪下。
伽灵法师也感觉到了从身后袭来的层层恶浪,可自身佛法低微,根本无法抵抗,只能催动那条金色巨龙。
这金色巨龙与伽灵法师心意相通,知道主人到了危难之时,两只龙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之色,口中发出响亮的龙吟声。只见那龙头一甩,站在龙头上的伽灵法师甩了出去。
随着伽灵法师被金色巨龙甩出,那巨大的龙头正迎上红孩儿的火尖枪。
红孩儿也清楚发生了什么,心里也为这金色巨龙感到惋惜。但想起老师陈九公告诉过自己,对敌人千万不能动恻隐之心,红孩儿心中杀机一闪,火尖枪上火光大作,一枪刺在那龙头上。
这条金色巨龙身长约有五丈,他那龙头也有十几个的红孩儿大小,火尖枪与龙头相比,连根绣花针都不如。可一枪刺中,从龙头开始,龙颈、龙身、龙尾……连着化为血雾,弥散在空中。
“小贼!我与你不死不休!”被巨龙甩出去,跌落在地的伽灵法师,回头看那金色巨龙为红孩儿所灭,心中悲痛万分,指天发誓。
“你恐怕是没这机会了!”红孩儿本就不打算放过他,这厮还这么叫嚣,红孩儿将火尖枪掷出,火尖枪化作一条火蛇,直奔伽灵法师而去。
眼看着伽灵法师就要被火蛇吞没,此时他的脸庞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一个金色的圈子自天外飞来,浮在伽灵法师头顶。那圈子连连转动,阵阵金光洒下,将伽灵法师护住。
本来已经闭目等死的伽灵法师,发觉那将自己包裹的热浪退去,抬眼一看,看到那金色的圈子,顿时一愣,眼圈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又来一个?”伸手接住飞回来的火尖枪,红孩儿望着飘在伽灵法师头顶的圈子,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回手轮枪横扫千军,逼退金吒、木吒。
此时,伽灵法师从地上站起身来,瘦弱的身躯如青松般挺直,口中喃喃道:“伏虎,我那好兄弟……”
一道金光落在伽灵法师面前,那身着黄袍,头戴金箍的头陀现出身来,望着伽灵法师,喜形于色地说:“降龙,我来了!”
降龙、伏虎!
佛门众罗汉之首,当年陈九公占据北俱芦洲,佛门前去征讨。这两大罗汉作为先锋,引佛兵至光明山前,被袁洪截住。一场恶战下来,降龙毙,伏虎逃。
昔日的降龙罗汉,今日的伽灵法师,望着多年未见的好兄弟,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红孩儿可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眼瞅着伽灵法师被伏虎罗汉救下,红孩儿很是不满。右手持枪,左手捏着拳头,往自己鼻子上捶了两拳。
看到红孩儿的动作,无论是金吒、木吒,还是伏虎、伽灵都惊住了,纷纷揣测红孩儿自己打自己的原因。
与他们不同,红孩儿麾下那些小妖中,有几个眼尖的看到了这一幕,大喊着:“快跑啊!大王捶鼻子了!”
这喊声传开,那些小妖仿佛听到世界末日的消息一般,纷纷弃了对手,争先恐后地向钻头号山山中逃窜。有些聪明的,还现出了原形,这样多了几条腿跑得还能快些。
看到那些粉嫩的“童子”、“童女”化作狼虫虎豹之类,佛门众人被这一幕惊住了。若是红孩儿被佛门强者斩杀,这些小妖这般慌张逃窜也就罢了。可死得都是佛门中人啊,你们这么逃是闹的什么啊?
在鼻子上捶,红孩儿轻哼一声,一股黑烟如箭,从他鼻中穿出。那股黑烟出红孩儿鼻子时,不过拇指粗细。可一到外面,瞬间铺散开来。霎时间黑烟滚滚,席卷四方。
这烟还算不得什么,就见红孩儿一张口,喷出腾腾烈焰。
一时间烟火迷漫,熯天炽地。无边黑烟、烈焰瞬间将佛门众人吞没,四宗僧侣在火中挣扎哀嚎,钻头号山下化作一片火海地狱。
金吒、木吒虽悬在高空,可周围也是烟焰滚滚,兄弟二人忙念动避火诀,向远方逃窜。
还有那伏虎罗汉与迦叶法师,因迦叶法师道行不高,只能靠着伏虎罗汉护持,这逃出火海。
因为有伽灵法师这个拖油瓶的,伏虎罗汉虽出了黑烟、烈焰笼罩的范围,但却迷失了方向。红孩儿这一手太狠了,那烈火还是其次,主要是那黑烟,能夺人二目,一个不留神就会被那熏伤眼睛。伏虎罗汉不但要护着伽灵法师,要是护住自己双眼,这才没有找准方向。不过只要能逃出了黑烟火海,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伏虎罗汉也不去辨方向,拉着伽灵法师一路往前疾飞。
突然,一阵恶风袭来,伏虎罗汉只觉得一股寒意将自己笼罩。怒吼一声,伏虎罗汉肩膀一抖,挎在肩上的金圈飞起。
好一条巨棒!
破空砸下,威势更胜泰山压顶。被伏虎罗汉祭起的金圈仿佛蜉蝣撼树、螳臂当车,在铁棒之下化作飞灰,连阻都无法阻挡一下。
自己金圈化为飞灰,伏虎罗汉惊骇万分,再想抵抗都来不及了。他与那伽灵法师在铁棒之下,被砸成肉饼。
两块肉饼从空中坠落,被几只觅食的豺狼分食,不多会儿,一阵清风吹过,带走空气中弥漫的血丝味。
在高天之上,一高大男子踏云而立。
摩挲着手中定海神针,袁洪目光望向钻头号山,心中不断盘算着什么。
“嗯?”袁洪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望去,一道金光入眼,袁洪冷哼一声,提棒就要赶往钻头号山。
一步踏出,袁洪止住脚步,回身望去,见东方瑞彩阵阵云霞飘飘,连忙将定海神针立在一旁,躬身下拜,“弟子袁洪,恭敬师叔祖!”
第五百五十九章.准圣出 云霄激斗观世音
钻头号山前,黑烟滚滚,烈焰腾空化作一条条火蛇,不断地出击,阻挡金吒、木吒,免得他们逃走。
被那伏虎罗汉和伽灵法师逃了,红孩儿便将怒火倾泻在这兄弟俩身上。鼻中喷烟,口中吐火,烟火大作,席卷八方。
金吒、木吒陷入黑烟火海中,烈焰灼烧都在其次,主要的是那滚滚黑烟,煞是辣眼。
本来想冲破火浪脱身离去,却被火焰化作的腾蛇缠住,又被红孩儿挥枪拦住,坠于火海中,金吒左手托着遁龙桩,右手高举,五指指尖窜出五道白光。
这五道白光乃是正宗的玉清仙气凝聚成形,在金吒指尖窜出一丈来高,便垂落下去,护在金吒身外。同时金吒顶上寂灭佛光阵阵,佛光中现出朵朵白莲。在那一朵朵白莲上,各有一盏金灯。
金色灯火大作,以火对火,反倒将红孩儿布下的黑烟火海挡在金吒身外。
这金吒是文殊的弟子,文殊入佛门化佛后,将在阐教所学的玉清仙法与佛门寂灭佛法融合,将阐教金仙才有的庆云金灯与佛门神通融汇于一起。
正是因为教义的不同,阐教收徒要求的特别多。金吒能被文殊看重收入门下,足以说明此子的不凡。历经封神量劫,金吒得到很大的锻炼。后随文殊西行拜佛,金吒苦修两教圣人玄功佛法,承文殊道统并且发扬光大。但看他今天施展出来的神通,比起文殊广法佛战死光明山前时施展的,却是大不相同。这就是金吒道行还不深,否则必能大放异彩。
还有那木吒,此子是普贤如意佛的得意弟子。当年光明山那一战,普贤如意佛肉身被巫之祁斩杀,全仗吴钩剑护着真灵逃出。就是因为放心不下木吒,普贤如意佛在真灵状态下,靠着吴钩剑飞回灵山,将一身本领传与木吒,又将吴钩剑与他护身。
在阐教时,文殊、普贤关系就非常好,同属燃灯这一派系。平日在道法上也互相印证,彼此有过很多的交流。但文殊、普贤毕竟不是亲兄弟,彼此交好,却又互相竞争。
文殊、普贤他们两个是师兄弟,人家金吒、木吒可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啊。在文殊、普贤相继转世之后,两兄弟干脆搬到一起,互相照应着。平日修炼时,也是在一起,对彼此师长传授的玄功都了如指掌。
看那木吒,顶上白、金二色庆云翻腾,庆云八角,每角上各悬一盏金灯,金色的火光将木吒护住。
金吒、木吒仗着玄功护体,在黑烟火海中肆意行走,不断与红孩儿对抗。红孩儿喷吐出来的烟火一时间伤不到他们,双方陷入苦战之中。
红孩儿连连催动玄元控水旗,阻挡遁龙桩、吴钩剑,看着金吒、木吒现出的法相,红孩儿感觉到自己的不足。虽然自己也是金仙,但根底不如这二人雄厚,修行的时日尚短,对法力、神通的运用也有些生涩。
就在三人混战之时,一朵祥云飘来,祥云上立着的,是那大乘佛教众菩萨之首的观世音菩萨,也就是曾经的慈航道人。
见下方黑烟、烈焰汹涌,观世音菩萨以杨柳枝蘸取琉璃玉净瓶中甘露凌空一甩,那甘露化作甘雨降下。
黑烟遇雨而融,烈焰遇雨而灭,眨眼间黑烟、火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被人破了法术,红孩儿大惊,抬眼望去,就见那朵云上金光缭绕,以他的道行还看不清金光内的观世音菩萨。
祥云降下,降至半空。
这回红孩儿看清楚那破自己法术的人了,同样那金吒、木吒也看清楚。
“师……”
木吒刚想叫师叔,就被金吒拉了一下,察觉到了不对,木吒和金吒一起恭恭敬敬地向观世音菩萨行礼,“拜见般若观慧已得自在尊者!”
观世音菩萨微笑着挥了挥手,道了声:“二位行者不必多礼。”然后就把目光转向了红孩儿。
观世音菩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红孩儿就觉得身上好是不自在,一瞪眼,大声道:“你!就是那慈航?”
观世音菩萨闻言也是一愣,他以前是叫慈航,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若是洪荒大能也就罢了,这区区一个金仙也敢当年打脸,观世音菩萨怎能不怒?
算起来这位菩萨也是天皇年间得道的老牌修士,养气功夫还是不错的。甭管心里怎么恼怒,面上却是不显,一手托着净瓶,一手竖在胸前,念声佛号,口中道:“慈航已去,世间不再有慈航……”
“嘿!什么去不去的!不过是你这叛教之人无有廉耻,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红孩儿知道这菩萨来此必是要与自己为难,也不给他留面子,直接掀他老底。
红孩儿这句话的威力可是不小,将观世音菩萨说得满脸通红火冒三丈,那竖着的手掌伸出,食指指着红孩儿怒道:“贼子安敢辱我!”
“呸!”红孩儿唾道:“非是我辱你,是你行那不知廉耻之事……”
红孩儿还没说完,就见一道金光袭来,感觉到那道金光中蕴含的强**力,连忙催动玄元控水旗放出朵朵黑莲。
金光至,黑莲破,随着一朵朵黑莲破碎,红孩儿见事情不妙,随手一招,那玄元控水旗迎风便长,将红孩儿一裹,直向钻头号山上飞去。
刚飞出不远,红孩儿就停了下来,裹在身外的玄元控水旗化作一道黑光没入顶上,望着山腰处的铁扇公主,“娘!”
一把拉住红孩儿,铁扇公主冷冷地看着观世音菩萨和伴在他左右的金吒、木吒。
“原来是阿修罗族长公主。”观世音菩萨迎上铁扇公主冰冷的目光,“公主既然生了这孩子,为何不好生教养,致使其这般无礼?”
“你这……”听观世音菩萨之言,红孩儿大怒,就要过去骂他,却被铁扇公主紧紧拉住。
铁扇公主笑道:“我儿自出生之日,就拜在截教教主门下,有他老人家教导,我是再放心不过了。”
观世音菩萨一听截教教主这四个字,不禁想起了当年在西岐的那个恶人,若不是他,自己又岂会叛出阐教?
心里怨恨着陈九公,观世音菩萨将目光投在红孩儿身上,心想着:这小子是陈九公弟子,我若将他渡入门中,岂不是落了他陈九公面皮?
想到此处,观世音菩萨心里不禁有些意动。一般人不会想着去算计圣人,可他与陈九公之间,可谓是不死不休,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无论他难为红孩儿与否,他日陈九公碰到他,都不会放过他。所以观世音菩萨才想到狠狠落陈九公面皮,先出胸中一口恶气。
观世音菩萨越想越开心,开心之下声音也不由得高了三分,冲着铁扇公主喝道:“看来他陈九公也没将令郎教导成材,不如让令郎入我门下,我必带他回灵山好生管教!”
看着面露凶光的观世音菩萨,铁扇公主拉住红孩儿,微微笑道:“恐怕你是没那机会了!”
“哦?莫非你还能拦我不成?”观世音菩萨傲然一笑,毫不留情地说道。
铁扇公主摇了摇头,“我是没那能耐,不过有人可以。”
“谁!”观世音菩萨闻得此言,心头没有由来的一颤。自九曲黄河阵之后,他可是没少在陈九公手下吃亏。日积月累的,在他心底深处有着对陈九公深深的畏惧。
铁扇公主看出观世音菩萨的色厉内荏,轻笑道:“教主神通广大,岂会不知他门下弟子有难?你若还不走,稍后就会有人来降你!”
观世音菩萨被铁扇公主说得一愣,想想陈九公的厉害,他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可真的就这么退走,那以后他就不用混了。
“强渡了这母子,就回灵山!”观世音菩萨也是心狠手辣之辈,瞬间就拿定了主意,托着琉璃玉净瓶的手微微一抬,准备催宝收人。
可就在这时,一阵香风吹来,观世音菩萨猛地转身,望着那御空走来的两人。
发现到观世音菩萨的怪异,铁扇公主顺着望去,见到端庄秀丽的云霄娘娘乘风而来,在她身后的则是身为截教护法的袁洪。
“见过娘娘!勾陈帝君!”铁扇公主看到这两人,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别看她刚才与观世音菩萨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可她心里根本就没底,不过是想唬住观世音菩萨罢了。能拖延这么长时间,完全是因为观世音菩萨心底对陈九公的恐惧。现在看到救兵,铁扇公主不怕了,欢欢喜喜的与云霄娘娘和袁洪见礼。
云霄娘娘和袁洪向铁扇公主还礼,二人越过观世音菩萨、金吒、木吒,来在钻头号山之上。
“弟子圣婴,拜见师叔祖!”这时,红孩儿来在云霄娘娘面前,大礼参拜。在云霄娘娘说了句免礼后,才起身扑向袁洪,嘴里嚷着:“大师兄,那秃贼要抓我去当和尚呢?”
“嗯?”本来看到多年的师弟,袁洪心中很是高兴,可听红孩儿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伸手一招,定海神针凭空现于掌中。铁棒遥指,袁洪怒道:“兀那秃贼,过来受死!”
被红孩儿和袁洪一口一个秃贼的叫着,观世音菩萨怎能不怒?胸口颤动不止,狠狠地说道:“谁死还不一定呢?我今天将你这截教护法打杀,必能挫截教气运!”
当年陈九公收袁洪入门时,就赐他定海神针铁,这功德至宝是好,但无疑中也是份巨大的责任。袁洪接过的不光是定海神针这功德至宝,还有截教护法的职位。在袁洪的印象里,始终记得陈九公对他说要他以此宝护卫截教。这时听观世音菩萨说不光要杀他,还要损截教气运,袁洪双目通红,恨不得将观世音菩萨一棒轰死。
“师叔祖!袁洪请战!”有云霄娘娘在一旁,袁洪不敢放肆,强忍着心头怒火,恭恭敬敬地向云霄娘娘开口道。
能够感觉出袁洪即将暴走,可云霄却笑着拒绝了,素手一扬,示意袁洪退下。
云霄娘娘是赵公明的妹子,赵公明是陈九公的授艺恩师。同样是师门长辈,云霄却与无当圣母、金灵圣母他们还有不同。她的吩咐,袁洪就是再不情愿,也不敢有违。
叹着气退到云霄身后,与红孩儿站在一起,袁洪仍然瞪着观世音菩萨。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观世音菩萨早碎尸万段了。
见云霄挥退了袁洪,观世音菩萨道:“云霄,莫非是你要与我做过一场?”
“不错!”云霄美目之中寒光闪烁,左手上金光一闪,混元金斗托在掌中,右手一震,一把长剑凭空入手。云霄望着观世音菩萨,手中混元金斗上金光阵阵,“当年封神一战,你随四圣杀害我教同门无数,今日我云霄要以你的血肉,为我截教同门报仇!”
这就是冤冤相报!自十绝阵,十二金仙齐出之日起,到万仙阵一战,观世音菩萨也曾想到会有今日,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就像袁洪与那降龙罗汉一样,当年袁洪将其棒杀,如今他转世人间,为人间佛宗高僧伽灵,他日必会与袁洪寻仇。
今日那时,伽灵被红孩儿逼着唤出昔日侍协,也就是那条金色巨龙。就在那一刹那,天机指引,不但降龙罗汉当初的好友伏虎罗汉有所感觉,袁洪这个大仇人也感应到了。这才有袁洪出山,打杀伽灵之事。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纠缠,人在洪荒飘,哪能不挨刀?谁还没有个三两仇家?今天他来找你寻仇,明天你去找他报复,这一来二去的,他们都说这是在了结因果,但更多却是在加增仇恨。
观世音菩萨当年出身阐教,那也是玄门正宗,平日仗着有元始天尊撑腰,行事也没什么顾忌,结过一些梁子,可那些人多是散修,再就是巫、妖。相信有元始天尊在,那些人不会,也不敢动他。可封神量劫中,阐教与截教大战一场,截教弟子死伤无数,阐教却未伤筋动骨。虽然当时的阐教大胜,可较之那些散修,截教弟子身后也有圣人撑腰,所以阐教众仙在完成杀劫时,都对以后有着打算,只要量劫一了,就各回道场封山不出,好好的修炼。
众仙打算的是挺好,可谁也没想到,收拾了截教二代,却被一个截教三代弟子给一窝端了。那九曲黄河阵真是恶毒,削去众仙顶上三花,闭他们胸中五气,使得他们数千年苦修化为流水。在想到当日道祖下令,圣人非大劫不出,阐教众仙也怕量劫一了,云霄娘娘、无当圣母就会杀上道场来找自己寻仇。想那四仙随燃灯叛教,其中也有这个原因。
看着美目含煞的云霄,观世音菩萨心中反是舒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有此意,那就做过一场吧。”说罢,观世音菩萨顶上一阵云光闪动,云光中三朵巨大的白莲浮现,三朵白莲上托着金灯呈天地人三才之势。在三盏金灯中,一尊丈八金身二十四头,三十六条手臂,持伏魔杖、降妖铲、加持杵、琉璃珠、日月镜、七星剑、卍法刀、金刚锤……
见观世音菩萨现了法相,云霄娘娘也不废话,微微抬头,顶上冲起五道气浪,在上空一个盘旋,化作半亩庆云,庆云上三朵青莲由虚到实,全部绽放,放出亿万青光,璀璨至极。
手上轻轻一托,混元金斗凭空现于一朵青莲上,发出金光与青光相合。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黑衣,满脸冰霜的白发女子出现在其余一朵青莲上,这正是云霄斩出的恶尸化身。
黑衣女子一出现,就立在青莲上,目光如冰冷冷地看着观世音菩萨,素手连动,天上雷声阵阵,一道道上清神雷如雨般降下。
双方狭路相逢,云霄娘娘主动要求做过一场,观世音菩萨可以选择战,也可以遁走。而他既然选择了战,那就不会示弱。此时云霄娘娘既然已经出手,观世音菩萨自然要施展神通与之抗衡。
云霄娘娘庆云那个黑衣女子是她的恶尸化身,观世音菩萨的恶尸化身则是那尊多头多手的金身。道道上清神雷轰下,金身的二十四个头一起扬起,二十四张嘴齐齐张开,齐喝道:“唵!”
说来也是奇怪,二十四张口就这么一喊,那一道道上清神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破了上清神雷,那金身的二十四张口又齐喊道:“嘛!呢!”
声音如雷,传音万里。随着声音落下,一道道金光如剑,从四面八方向云霄娘娘而去。
这时,云霄庆云上青莲托着的混元金斗飞起,凌空一转,仿佛鲸吞一般,那道道如剑金光吸食一口。刹那间天光方亮,恢复如常。
将手中剑往天上一扔,云霄手掐剑诀,那把宝剑在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化作千千万万,万剑齐发!
还是那尊金身,口吐真言,“叭!咪!”瞬间万朵莲花凭空而出,每一朵莲花托住一把宝剑。而在莲花托住宝剑的一刹那,莲花与剑尽都泯灭。最后,万朵莲花消失一空,万剑也只剩一把孤零零地浮在空中。
第五百六十章.截魔联盟
茫茫东海碧波荡漾,海风吹过。
金鳌岛坐忘崖上,陈九公和镇元子相视而坐,饮茶下棋。
陈九公可以说是天下修道之人公认的天才,修炼不到百年,就斩出三尸化身。最后更是得证混元,为洪荒第七位圣人。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陈九公的棋艺与他的法力是成反比的,就连镇元子也没想到,这位结拜义弟的棋艺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想想自己似乎已经输了五盘了,看眼前这局势,这一局也是稳输不赢的结果,陈九公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丢,不下了。
镇元子哈哈一笑,将棋盘退到一旁,对陈九公道:“贤弟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陈九公摇了摇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还是没有说话。
今日镇元子来金鳌岛找陈九公,可不光是为了下棋消磨时间。此时量劫降至,此劫又是天定的佛门兴盛之机,镇元子也怕自己成为佛门大兴的垫脚石,这才来金鳌岛问问陈九公可有应对大劫的准备。
此时陈九公不说话,镇元子真心有些着急。作为先天生灵,镇元子知道这天地大劫可不是闹着玩的。在量劫中可不是谁能耐大,谁就能活下去,拼的还是气运。前两次量劫也就不说了,单说上次量劫中,冥河老祖都遭劫了。那位可是洪荒顶尖的强者,是不弱于镇元子的存在。对于冥河老祖的死,镇元子难免有些忐忑,生怕自己会在量劫中陨落。
镇元子刚要再开口时,陈九公说话了,“佛门大兴实乃天数,亦乃大势。纵使混元圣人,也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佛门与当年的阐教一样,兴而不兴!”
“哦?”听陈九公此言,镇元子心神为之一颤。镇元子是个老实人这不假,但陈九公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镇元子就再愚钝,也该听明白了。
陈九公口中“当年的阐教”,是封神量劫之后的阐教。当年封神之战,正是是阐截二教争夺人间道统,争夺天地气运。最后阐教胜出,但却像陈九公说的那样,兴而不兴。
造成阐教当年兴而不兴的人,正是陈九公。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可是坑惨了十二金仙,直接的坑惨了整个阐教。想那元始天尊在万仙阵一战后,欢欢喜喜地等待自己门下众弟子借气运斩尸,到那时阐教有十几位准圣,绝对是洪荒第一大教。
可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陈九公,把阐教二代祸害的差不多了。最后阐教气运大盛,赤精子、玉鼎真人他们却无法享用,那大好的气运都白白流失掉了。时值今日,阐教才刚恢复过来。可以说,陈九公的出现,耽误了阐教憋好几千年。
镇元子与陈九公初次相识时,从鲲鹏妖师手下把他救出,这么多年来看着陈九公从刚斩尸的准圣,成长到混元圣人,他的手段镇元子可是见识过,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今天听他这意思,恐怕佛门是要倒霉了。
陈九公伸手将棋盘拽过来,直接捻起一枚黑子先行。
见陈九公落子,镇元子忙拿起白子相随。
双方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
“不好!”突然,镇元子察觉到有些不对,仔细一看已经落入陈九公算计,那一片黑子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一条黑龙,一口咬住自己白子化作的白龙龙尾。
已经察觉到了不妙,镇元子将心一横,取子落盘。随着一颗白子加入棋盘,那条白龙奋力一甩,一声龙吟传入陈九公、镇元子耳中。
在陈九公眼里,清楚的看到这样的一幕,一条白龙用力一甩,龙尾断开,白龙一冲而起,荡起龙头向黑龙撞去。
白龙断尾!当真是刚烈至极!
陈九公眼中精光一闪,面露微笑,“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哥还有这样的决心。”
心中赞叹,陈九公手上却不慢,紧接着一颗黑子落下,黑龙一口将那白龙舍弃的龙尾吞下,将身一晃,躲开白龙袭击。身躯灵活的在空中游动,小范围内闪展腾挪,专攻白龙软肋。
二人不断地落子,黑龙、白龙争斗不止,自断尾之后,白龙是奋力搏命,但随着黑龙一次次出其不意的偷袭,白龙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最后被黑龙抽冷子一口咬住脖颈,狠狠地撕开。
猛然间,黑龙、白龙一起消失,坐忘崖下涛声依旧,坐忘崖上陈九公面色似乎有些疲惫,但眼角却有隐藏不住的笑意,在他对面的是一头冷汗的镇元子。
“呼……”镇元子从袖口轻轻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贤弟好手段!愚兄佩服!”
陈九公的消耗似乎也不小,但却笑得十分开心,“兄长,我等并非没有机会!”
“嗯!”镇元子似乎心情也非常不错,点了点头,“贤弟既然胸有成竹,那愚兄就放心了。”
“此劫凶险非常,还需兄长相助!”
“任凭贤弟差遣!”
“好!”陈九公大喜,抚掌道:“既然如此,还请兄长往西牛贺州走上一遭,去见佛门二圣。”
二人又商量了一会儿,镇元子起身离去,看他去的方向,正是西方。
镇元子走后,陈九公仍坐在坐忘崖上岿然不动。直至太阳落山,明月悬于高空,水火童子上了坐忘崖,“小老爷!”
“嗯。”陈九公也不睁眼,嗯了一声。
水火童子将散落在崖上的几颗棋子捡起,小声道:“小老爷,驻守南岛的郑伦来报,说有人在岛外求见。”
“请他们过来吧!”
“是!”
水火童子领命,径自前往金鳌岛最南端,见郑伦正陪着两个道人。水火童子曾服侍通天多年,见过不少人,这两个道人水火童子恰好都认得。一个是人教玄都**师,而另一个么,却是那阐教云中子。
别看水火童子是个娃娃模样,童心也不浅,甚至比红孩儿还甚,但他在截教的资历可是老的吓人。说那啥的,就连三霄,也是他看着长大。除了当年的四大弟子,截教中就属他资历最老。
水火童子道行不高,也没什么养气功夫。看着玄都**师,没好气地说:“跟着我,路上别到处乱看。”说着转身往坐忘崖走去。
见水火童子如此,玄都**师不禁苦笑,冲云中子点了点头,二人就这么跟在水火童子身后。
还好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来在坐忘崖前,见崖顶坐着一人,水火童子一甩袖子,说了句:“你们在这儿等着!”说完,水火童子也不管他们,上到崖上对陈九公道:“小老爷,那二人到了。”
“让他们上来吧!”
“是!”
水火童子走下来,对玄都**师和云中子摆了摆手,“去吧!”
玄都**师和云中子也没理会水火童子的失礼之处,来到坐忘崖上拜见陈九公。在陈九公未成圣时,玄都**师与他平辈论交,现在再见到陈九公,却只能恭敬地行礼。
陈九公道了声免礼,看着云中子道:“你我多年不见了吧?”
云中子闻言苦笑,云中子虽没被在九曲黄河阵中遭劫,但自那之后与身负复兴截教之责的陈九公争斗多次,似乎还没有一次在陈九公手里占到便宜。可陈九公说话了,云中子不得不回应,“多年不见,教主风采依旧,真是羡煞我等!”
陈九公微微摇头,袍袖一挥,两个蒲团出现在玄都**师和云中子脚前。“坐吧。”
“多谢教主!”
二人在蒲团上坐定,玄都**师知道云中子的为难,当先开口道:“今日玄都奉老师之命,前来拜见教主,却是有要事相商。”
“说!”陈九公知道这二人联袂而来,绝对是没好事。所以连眼皮都不抬,淡淡地说道。
感觉到陈九公的态度不是很好,玄都**师却也不在意,“教主才智冠洪荒,神机妙算独步天下,必能看出佛门大兴,对我玄门三教的危害。”
说到此处,玄都**师顿了顿,却发现陈九公没有接自己的话茬。再一次暗道这位教主难缠的同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此劫中佛门大兴,必将东扩。东、南、北三洲,乃我玄门三教根基所在,万万不可被佛门窃取。”
玄都**师说完这番话,看着那似乎是入定了的陈九公。此时这位截教教主仿佛恒古磐石一般,稳坐崖巅,不言不语,纹丝不动。
看到这般情景,玄都**师身旁的云中子拉了拉玄都**师,然后开口:“当年万仙阵一战,佛门圣人度走三千截教仙。后有多宝道友虽太清圣人西行化佛,与佛门圣人有约,此劫中将举教东归。教主认为,那佛门会安然他们归来不成?”
云中子此言一出,陈九公猛然睁开双眼,两道青光自陈九公射出,直刺云中子双眼。
被那青光夺目,云中子腾地一下从蒲团上站起,连往后退了三步,才止住身形。
冷冷地瞥了云中子一眼,陈九公道:“我截教的事,无需外人来管!我教弟子安危,也无需太清、玉清费心!”说罢,陈九公大袖一挥,“尔等若是无事,就回去吧!”
玄都**师与云中子面色皆变,见陈九公又合上了双眼,一起向陈九公躬身行礼,然后顺着来时的道路,准备下坐忘崖离去。
可就在这时,陈九公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怎得?太清圣人又变主意了?”
玄都**师闻言苦笑,回过身来冲着陈九公一拱手,“老师所为,恕玄都不敢妄加揣测。”
玄都**师说完,就见陈九公轻轻挥了挥手,玄都**师连忙拉着云中子下了坐忘崖,离了金鳌岛。
这一夜,陈九公就坐在坐忘崖上,没有入定,似乎是在听潮。直至第二日清晨,金乌跃过海平面,光芒照射四方,映在陈九公脸上。陈九公睁开双眼,望着那缓缓上升的金乌,面上无悲无喜。“你我之间因果,不亚于我教与阐教之恩怨,怎得还来我金鳌岛?”
坐忘崖四周根本就没有人影,陈九公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可这时,却有一个声音传来,“你我之间乃私怨,又怎能与截阐二教因果并论?”
陈九公睁开双眼,眼中寒光流转,“能避过诛仙剑阵,你确实有些手段!怎得今日上金鳌岛,莫非是来滋事不成?”
“哈哈哈……”陈九公话音刚落,就有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诛仙剑阵乃洪荒第一杀阵,当然是名不虚传。若不是你想要见我,又岂会让我至此?”
“你来作甚?”被来人说破,陈九公也不介意,直接开口反问。
“我与你陈九公联手共抗佛门,不知你意下如何?”
“为什么找我?”
“为什么?”一声冷笑,冷笑声中饱含着一丝不屑,“你陈九公虽不为人子,但却不似那太清!”
陈九公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笑容,笑道:“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么?”
“够了!”陈九公点了点头,“佛门大兴实乃天意,你既想与我联手,又想如何破局?”
“我是没什么办法,不过我相信你有办法!”
陈九公闻言大笑,“好!老祖既然如此信我,我又岂能叫你失望!”
“哈哈哈……”一道白光落在坐忘崖上,一个身穿黑白双色道袍,头上无冠披头散发的中年道者出现在陈九公身前。
魔界之主无极!
也就是曾经的魔道祖师无极老祖!那个屡次在陈九公手中吃亏的悲剧人物,如今在魔界却是相当于道祖鸿钧一样的存在。
陈九公没想到无极老祖会来见自己,自陈九公出道以来,斩杨戬、诛黄龙,九曲黄河厄金仙,单枪匹马斗天下群仙……无数辉煌的战绩奠定了陈九公的凶名。可要是仔细算算,被陈九公祸害最惨的,就是这位无极老祖。
自陈九公联手天庭玉帝、王母清剿北俱芦洲散修之时起,无极老祖先后两次丧命陈九公手中,一次是被打杀了肉身,第二次似乎是身形俱灭。无极老祖的一身宝物,几乎都陈九公收了个一干二净。耗费整整三千年,以祖龙脊骨祭炼的幽冥白骨幡。还有元始天尊送他的那面,以麒麟王尸骨祭炼的白骨幡。这两幡的威力不亚于任何顶级先天灵宝,甚至还要超出许多宝物,但却都被陈九公给弄走了。那前后一千年间,是陈九公最风光的岁月,也是无极老祖最悲哀的时代。
时至今日,无极老祖为魔界之主,掌控魔界一草一木,但在他心里,却是隐藏着一段仇恨,一段解不开、抹不去的仇怨。
要说无极老祖不恨陈九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今日能放下仇恨,来到此地与陈九公会面,并且提出要联手抗佛,足以说明此人有枭雄之资。
陈九公看着无极老祖,无极老祖毫不示弱的与陈九公对视。二人就这么对视了好半天,最后相视一笑。
自魔界诞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与佛门是天生的死对头,永远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而在上次量劫中,截教与佛门之间并没有血拼大战,只是陈九公与佛门二圣在长江上做过一场,比划了几下,意思意思就那么完了。那样是因为当时,双方都很清楚,截教与佛门之间的决战不应在这时展开。
而此次量劫,就到了截教与佛门了结自开天辟地以来,双方之间的因果。这里面不光是截教与佛门,还包含截教与佛门前身西方教之间存在的因果。到时小乘佛教还要举教东归,陈九公不得不防备着准提佛母算计小乘佛教那些人。这也就是昨天云中子来时,对陈九公说那番话的含义。
陈九公拒绝了云中子,但对只身前来的无极老祖,却是相谈甚欢。他清楚,双方之间有共同的敌人,也有相同的利益。最重要的,还是无极老祖说的那句话,他与陈九公之间恩怨的确很深,但是私怨,只要作为吃亏一方的无极老祖愿意暂且放下这段恩怨,那就不会影响双方的合作。
无极老祖今日既然能来,就证明了他的诚意。在他进入诛仙剑阵中后,陈九公就感应到了,否则也不会轻易让他摸上金鳌岛,还来在坐忘崖前。
陈九公是混元圣人,无极老祖虽不是圣人,但却是等同于圣人的存在,二人之心都似庚金之精一般至诚,所行所为不会受人影响。既然有了共同的目标,有了一样的想法,仅仅三言两语,二人就将联手之事定下,还就一些细节达成了共识。直至无极老祖起身告辞,陈九公还起来相送。
“留步吧,免得被人察觉。”无极老祖摇了摇头,消失在坐忘崖上。二人都不是善茬,彼此联手对人阐和佛妖联盟都会造成巨大的威胁。今日无极老祖悄然前来,在被诛仙剑阵护持下的金鳌岛上与陈九公相会,就是怕被四教两大联盟察觉。
在感知中察觉无极老祖已经离开东海,陈九公飘然下了坐忘崖,走至罗浮洞前,对金霞童子吩咐道:“去将副教主请来!”
第五百六十一章.风起北俱芦洲
人教副教主是玄都**师;阐教的副教主先是燃灯,现在是云中子。截教最早的副教主是多宝道人,封神之战后由陈九公继任。再后来陈九公复立截教,副教主之位落在了无当圣母。
金霞童子奉陈九公之命来找无当圣母,无当圣母连忙放下手头事,随金霞童子来到罗浮洞前。
进到罗浮洞中,见陈九公站在洞内,在他面前的,是赵公明、定光仙和龟灵圣母三人的牌位。
“教主!”无当圣母紧走进步,来在陈九公近前躬身行礼。
“师伯免礼。”陈九公转过伸手,伸出左手,金光在陈九公掌心上闪耀。
“教主……”无当圣母一愣,不明白陈九公的意思。陈九公手上这宝物她倒是认得,正是那随陈九公威震洪荒、打家劫舍的落宝金钱。
见无当圣母没有伸手接宝,陈九公一抖手,落宝金钱飞至无当圣母面前,“师伯且往人间钻头山一行,助云霄师叔一臂之力。”
“无当谨遵教主法旨!”听陈九公让她去帮云霄,无当圣母不敢怠慢,伸手接住落宝金钱,将其放入袖中,向陈九公一拜,准备离去。
就在无当圣母踏出罗浮洞时,耳边传来了陈九公的声音,“慈航的琉璃玉净瓶不错,师伯可将它带回来。”
无当圣母脚下一个踉跄,苦笑着应道:“无当尽力而为。”
无当圣母出了罗浮洞,往人间而去暂且不提。单说陈九公
,坐在罗浮洞中,顶上冲起一股青气。青气一出,仙音缭绕,青气弥漫,青气化作庆云,庆云上叮当钟响,混沌钟在庆云上飘荡。陈九公扬起头,平淡的目光在一瞬间透过层层阻隔,空间、时间都无法挡住他的目光。
很快陈九公就收回了目光,混沌钟随着庆云消散,只有一股青气从陈九公头顶没入其体内。
收了神通,陈九公面色沉如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让身为圣人的他也不开心颜。
“哎……”许久之后,陈九公轻叹一声,起身走到悬挂的通天教主画像前,“师祖,我截教危难之时,九公又该如何行事?”
早年间,陈九公背负青萍剑游走洪荒,那时可通过青萍剑与通天教主沟通。可如今,通天教主被道祖镇压在紫霄宫,青萍剑中那一丝真灵也被通天教主自己震散,陈九公对着画像说话,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伸手摘下挂在画像旁的青萍剑,陈九公轻轻抚摸剑身,心中一阵恍惚,早年间的一幕幕仿若走马灯一般在陈九公眼前闪过……
“吾,陈九公!今日于此,复立截教,秉承太极混元教主通天圣人道统,教化三界苍生!”
最后一幕,是自己当年在光明山复立截教的情景。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萦绕在耳旁,陈九公眼中不复迷茫,坚定无比。
“吾陈九公不光复立截教,还要复兴截教!封神劫前,吾截教为洪荒第一大教,以后也会洪荒第一大教!”
陈九公在罗浮洞中大声呼喊。
作为混元圣人,陈九公的话可谓是言出法随,他刚才那番话就是在像天地起誓。起誓之后只要没有天谴降下,他的誓言就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走到罗浮洞外,陈九公径自走到碧游宫前。
微风吹过,细柳枝随风轻轻摇曳,陈九公站在碧游宫前仿佛看到了当年万仙来朝时,金鳌岛上火热的景象。突然,眼前景象大变,自己坐在罗浮洞前,以无当圣母、金灵圣母为首,截教二代至九代,数万人向叩拜……这时,景象又是一变。这时的金鳌岛上一片萧瑟,风轻轻拂过,落叶飘散,碧游宫窗棂破败,罗浮洞前蜘蛛网密密麻麻……
“哼!”陈九公冷哼一声,眼前景象消失得无影无踪。陈九公抬眼向四方眺望,茫茫东海无一角落不落入他眼中。
三仙岛、方丈岛、蓬莱岛、瀛洲岛,在四大仙岛上,有些截教弟子聚在一起坐而论道、**,或是说些洪荒趣事、三界秘闻;有些在洞府闭关修炼、静颂《黄庭》,有的锤炼肉身、苦熬力气;还有不少,或群聚、或独自的钻研阵法,参演截教阵道……
这些截教弟子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陈九公眼中,他们这些人有不少都是截教七代、八代弟子,很多陈九公都不认得,更别说知道名字了。当然,这是陈九公没有去费心推算。不用认识,也不用知道名字,但看那与自己同源的上清仙气,陈九公就知道这些人,就是他奋斗的原因。这些人是他道心所系,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弃。截教是他的根,这些人则是截教的根本,有他们在,截教就在。截教在,他陈九公就在。
不知怎的,在这一瞬间,陈九公仿佛看到赵公明、长耳定光仙、龟灵圣母、乌云仙、火灵圣母……这些人都没有死,他们就在金鳌岛,他们就在自己身边。这里是截教,他们是截教弟子,只要截教在,他们就在。
“哈哈哈……”陈九公开怀大笑,仰天高呼:“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喊了几句,陈九公止住声音,望着南面。不一会儿,金霞童子走到陈九公面前,恭敬地说道:“老爷!祖巫项羽求见!”
“带他来此!”
上次量劫,天道明示:巫族当有十二祖巫重现洪荒。因为这句天机,诸圣都以为巫族是这次量劫的主角。可是到了最后,谁也不知道这次量劫的主角到底是谁。好像除了阐教之外,其余五教互相战了几场,量劫就结束了。虽然死了不少人,但给人的感觉是他们死的稀里糊涂。到最后,甚至无法给这次量劫定名。
开天辟地起,第一次量劫被称作是巫妖之劫。顾名思义,应劫的是巫妖二族,二族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的结果大家都晓得。第二次量劫是封神之劫,阐教和截教的所有战斗可以被统称为封神之战。封神二字是取自封神榜,这也是此次劫起的原因。
而第三次量劫呢?巫之劫?陈九公未成圣后,众圣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可从大劫开始到最后,整个巫族一共也没杀多少人,除了十二祖巫相继现世吸引了不少眼球之外,整个巫族在这劫中就好像是个高级龙套,名气大,但戏份少。后来陈九公复立截教,立教之后杀至灵鹫山诛杀佛门七大古佛之首的燃灯上古佛,震动三界。各方势力以为这次主角会是陈九公,是截教。可到量劫完结之后,才发现截教虽复立,但也没有大杀四方,重新复兴。好像在这次劫中,没有哪一方势力占到便宜。
对于这样的一次量劫,各方势力选择性的将其遗忘了,甚至没有费心为它定名,只有些好事者提起这次量劫就以人间之劫代称。意思是这次量劫发生在人间,五教与巫族的战场也都在人间。
可对于巫族而言,这次量劫带给他们的是勃勃生机。十二祖巫相继出世,仗着十二都天神煞阵,在圣人不出的时候,巫族不惧任何人。因为在劫中向截教靠拢,陈九公允许他们重回北俱芦洲,将原本祖巫殿那片土地赐予他们。
巫族殿对于巫族而言,就好像耶路撒冷之于以色列一般。不说陈九公以前对巫族的伤害有多大,但凭这一点,巫族就很感激陈九公。心里被回家的喜悦充满,巫族甚至忘了,当年就是这个人使他们背井离乡,远遁出走。
巫族被陈九公欺压的时候,项羽还没有出世。在他单纯的心里,对陈九公只有感激之情。虽然从人间来到地仙界,与祖巫们相处的非常融洽。和白起、相柳、刑天都亲如兄弟,可每当这些祖巫讲述陈九公血虐他们时,项羽都会远远的躲开。他不想和这些兄弟闹翻,也不想听他们讲述陈九公的恶行。虽然陈九公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弟子,但项羽在陈九公面前始终执弟子之礼。
金霞童子带着项羽来到罗浮宫前,项羽恭恭敬敬地向陈九公行礼,“项羽拜见教主!”
陈九公挥挥手,示意项羽免礼,“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回教主,今日项羽来此,是有一事想要禀明教主。”
“何事?”
“光明国中发现佛门僧侣传教,有许多人背离截教,叛入佛门。”项羽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知道北俱芦洲是陈九公的地盘,不容外人染指。自他清理北俱芦洲至今,立光明山于西、北二洲交界处,亲自阻挡佛门进入北俱芦洲。上次量劫时,有他教弟子入北俱芦洲传道,陈九公施辣手,灭数国,死难人数高达百万。时至今日,北俱芦洲上许多土地仍是血红色的。
前几年一些地方生成了死敌,生出不少僵尸、恶鬼,被土地、山神报与天庭,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闻仲亲率雷部众神下界,将那些东西全部灭杀得干干净净。
在项羽想象中,陈九公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派人前往北俱芦洲大开杀戒。特别是那光明国,乃是陈九公亲手所立,陈九公绝不会任那国中百姓皈依佛门。
可陈九公听说此事之后,微微一笑,对项羽道:“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既然来了,也别着急走,在各岛上转转,看看你那些朋友。”项羽曾在金鳌岛上住过很久,与截教许多弟子都有交情。他没事儿的时候会来东海访友,许多人也会到北俱芦洲去找项羽。今日他来此根本没有访友之心,想的是如果陈九公要派人去北俱芦洲清理门户,他这个地头蛇可以引巫族相助。不想陈九公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倒是让项羽诧异。
见项羽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己,陈九公笑道:“怎得?”
“咳……教主,那些人就由着他们了?”
陈九公摇了摇头,轻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额……”项羽闻言一愣,这些年里陈九公每次讲道他都会来,对陈九公口中时不时冒出一些特别语句,他已经能够接受了。听陈九公这么说,项羽也就不再纠结了,准备按陈九公说的,去方丈岛上会会狮驼王。这个耿直的狮子很合项羽胃口,他俩关系超铁。
想到此处,项羽向陈九公道:“教主,若是无事,项羽就退下了。”
“慢着!”陈九公想起一事,开口拦住他,“你回去后,时刻留心。如果有北俱芦洲山神、土地之流去寻你,你就按他们指引的方位发兵!”
“项羽谨遵教主法旨!”
“去吧!”
“是!”
项羽离去后,陈九公回到罗浮洞中,在洞中坐定,暗自盘算佛门进入北俱芦洲对截教的影响。
这几千年来,北俱芦洲完全在截教的掌控下,北俱芦洲为截教道统的传承地。如今被佛门势力渗入,陈九公却选择了无视。一来是将至的量劫是佛门大兴之机,此劫中的佛门气运鼎盛,恐怕不是一个截教能拦得住的。有的时候,该收手就要收手。二来么,就是不破不立。以前截教根基薄弱,人教占南瞻部洲,阐教占东胜神洲,佛门占西牛贺洲,如果在保全不住北俱芦洲,截教就真的完了。现在么,北俱芦洲已经不是那么太重要的。而且陈九公想让北俱芦洲化作锤炼之火,让截教上下经受烈火的锤炼。
走到罗浮洞前,见金霞童子和水火童子分立洞口左右,陈九公吩咐水火童子道:“水火,你往天庭走上一趟,去见大天尊,告诉他佛门入北洲传教,我的意思是暂且由他们去吧,不过还要派人好好监视。”当年陈九公占据北俱芦洲,天庭可是出了不少力。虽然一直以来,玉帝、王母什么事都听陈九公的。但双方不是从属关系,是互为盟友。双方共同的利益受到外人侵害,怎么也应该告诉玉帝一声。
“水火领法旨!”听陈九公让自己上天,水火童子十分高兴。去了天庭能见见自己那些同门,与他们叙叙旧。当下,水火童子向陈九公告假,送信之后在天上玩几天。
对此陈九公没有反对,让他只管在天上玩。
水火童子得了陈九公允许,欢天喜地的往天庭去了。
看着水火童子离去的背影,陈九公对金霞童子道:“金霞,起风了,进洞吧!”
第五百六十二章.三僧叛佛门
青、金、白三色光芒此消彼长,争斗不休。云霄娘娘与观世音菩萨斗得难解难分,各种神通秘法层出不穷。
二人秉承的都是圣人道统,观世音菩萨更是身兼三大圣人绝学,修炼了佛门金身、舍利之法,各种神通有玉清一脉,也有寂灭一支,有攻有防。
再看云霄娘娘,所学的就是截教上清仙法,比起观世音菩萨或许少了些许变化,但胜在精纯。面对观世音菩萨的攻防,云霄见招拆招,丝毫不落下风。
“娘,您看云霄师叔祖能否将那秃贼斩杀?”站在钻头号山半山腰处观战的红孩儿,见云霄和观世音菩萨杀得难解难分,不禁为云霄捏了一把汗,于是出言向身旁的铁扇公主问道。
“我儿放心。”铁扇公主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团中争斗的二人,观看准圣之间的厮杀,对于她这个大罗金仙来说,是十分难得的机会。此时云霄娘娘和观世音菩萨在人间,虽然法力都被压制到天仙顶峰,但他们对于自己法力的运用,远非天仙可比。
目光仍落在云霄和观世音菩萨身上,铁扇公主贝齿轻启,“云霄娘娘道行、法力不亚于那和尚,混元金斗更是威力绝伦的顶级先天灵宝,即使不能斩杀那和尚,也能全身而退。”
“那就好!”红孩儿闻言,眼前一亮,嘴里嘟囔着:“可惜老师已证混元,不然这秃贼岂敢来找我麻烦。”
听了红孩儿的话,铁扇公主暗暗摇头。早年间陈九公未成圣时,当得上是圣人之下第一人。洪荒亿万修士,无一人敢与之争锋。弑神枪下,不知多少大神通损命!青萍剑、紫电锤,不知送多少人往轮回转世!奔袭灵鹫山,打杀佛门七大上古佛之首的燃灯,佛门也只能忍气吞声,还得任由他在自己家里晃荡。
可不成圣终为蝼蚁!若非陈九公及时得证混元,上次量劫中,截教早就被人杀得一个不留了。
摸了摸红孩儿的脑袋,铁扇公主也不接他话茬,全心地关注两大准圣之战。她成就大罗果位已有些年头,也想斩出三尸化身。若能在云霄娘娘和观世音菩萨的战斗中领悟到什么,那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红孩儿知道这对自己娘亲是个机缘,也就不早出言打扰,不过和铁扇公主不同,他是单纯的看个热闹。
就在云霄娘娘和观世音菩萨斗得正酣时,观战的几人,铁扇公主、红孩儿、金吒、木吒都感觉到在西方,有两股气息越来越强,很快就从天仙攀升至大罗顶峰。到了大罗顶峰也没有停止,还在不断地攀升。
“准圣!”铁扇公主顾不得现场观摩了,纵身而起飘在高空,向西方望去。
翻过钻头号山再往西,那就是西牛贺洲了,是佛妖的根据地。这两股气息在离钻头号山不远的地方节节攀升,在没有亲眼看见时,谁也不敢肯定这两股气息的主人对自己来说是敌还是友。
故而,观战的双方不约而同的升至高空,向西方望去。虽然相隔千万里之遥,但以四人的神通,虽不说能眼观地仙界,但几万里之内在他们神通之下,绝对是一览无余。
不过,接下来的异象,莫说是他们,就是普通人也能凭肉眼看到。
两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在金色光柱周围,金莲涌现,曼陀罗花漫天飞舞。梵音阵阵,似有无数佛子吟诵经文。
“不好!”通过眼睛看的和耳朵听的,铁扇公主感觉到不妙。这异象和梵音,明显是佛门大能出世的异象,还是在钻头号山不远处,今日必然要有麻烦。红孩儿也看出来不妙,紧紧地攥着火尖枪的小手,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与铁扇公主和红孩儿不同,金吒、木吒却是无比的激动,兄弟二人相视一眼,看着对方脸上溢于言表的喜悦之色,二人身体在此时竟然都在微微的颤抖。
就在这时,金吒手上的遁龙桩凭空飞起,化作一道金光直往西方飞去。同样的还有木吒背后的吴钩剑,与遁龙桩不分先后,越过钻头号山飞往西牛贺洲。
遁龙桩和吴钩剑的异动,更是让金吒、木吒欣喜若狂。
遁龙桩、吴钩剑疾如闪电,飞入西牛贺洲,离那两道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越近,这两件先天灵宝竟微微颤动起来。
轰!轰!
两声巨响,两尊高大的金身在两道光柱中现出,一尊呈三头六臂,持六把智慧剑;一尊成四头八臂之势,手持剑、印、珠、笏、短戟、短枪、短叉、金斧。
两尊金身于高空放出亿万金光,金光中似有无数佛子吟诵佛经,香气随金光铺开,笼罩方圆万里。
金身缓缓降下,没入金色光柱后凭空消失。紧接着金色光柱散开,两个披着金光的身影缓缓现身,遁龙桩和吴钩剑分别落在他们两人手中。
“老师!”
“老师!”
金吒、木吒从远方飞来,在半空中下拜,这被他们唤作老师的,正是文殊广法佛和普贤如意佛。
看到自己徒弟,文殊、普贤也很高兴,上前将他们扶起,文殊菩萨拉着金吒,上下打量着说道:“这些年为师不在你身边,你能安心修炼,修成金仙。好!好!好!”
听文殊连说三个好字,普贤哈哈大笑,“师兄,我们不在这些年,小子们都很不错啊!”
文殊点了点头,看着钻头号山方向,“那与慈……观世音尊者争斗的是谁?”
“回老师,是截教云霄!”金吒答道。
“是他!”文殊广法佛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与普贤如意佛相视一眼,见普贤点头,文殊对金吒、木吒道:“你们且在此等候!”说完,不等金吒、木吒答话,便与普贤如意佛一起,向钻头号山飞去。
铁扇公主和红孩儿看见两道金光从自己头顶飞过,那两道金光中似乎有人,可他们道行不够,根本看不分明。
就见那两道金光中飞出两点金光,两点金光小如米粒,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两尊高大金身,各自挥舞着手中法器,加入战团相助观世音菩萨攻击云霄。
云霄娘娘道行高深,在金身未至时就对刚才在西牛贺洲上发生的事有所了解。两尊金身向她杀来,又有文殊、普贤在一旁虎视眈眈,云霄却毫不畏惧,手中宝剑连斩,顶住观世音菩萨。心神一动,催动混元金斗。
混元金斗在云霄的催动下飞起,在空中一转,两尊金身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没有杀到云霄身前,却有向混元金斗飞去的迹象。
知道混元金斗的大亏,文殊广法佛双手结印,结出文殊师利印,向混元金斗轰去。
文殊师利印印在混元金斗上,混元金斗微微一颤,其上金光大作,瞬间将文殊师利印撕得粉碎。
“文殊、普贤!”云霄一剑逼退观世音菩萨,招回混元金斗托在掌上,望着文殊广法佛和普贤如意佛,“身遭大难,受轮回之厄,却还敢与我截教为敌,你们当真不怕身形俱灭么?”
文殊、普贤曾被陈九公以混元金斗拿住,在九曲黄河阵中被削去顶上三花。也曾在光明山前与妖族联手攻打截教,被巫之祁斩杀肉身。如今通过轮回转世的方式归来,二人道行大有增进,借着佛门大兴的气运,参悟佛法以将佛门金身斩出,已成就准圣之身。
听云霄之言,文殊、普贤并未动怒,文殊广法佛笑道:“封神大劫,天数不在你截教,尔等却妄自尊大,结果如何?今佛门大兴,我劝你回转东海,闭灾躲劫,免得重蹈覆辙。”
“哼!即使我截教当年输了,你们几个有落得什么好下场?今佛门大兴不假,但你们最好回去闭灾躲劫,免得重蹈覆辙。若是再惹了灾祸,在叛离佛门,恐怕洪荒之大,也无容你们之处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文殊广法佛、普贤如意佛,还有观世音菩萨,有相同的短处,就是他们曾叛出阐教,转投佛门。这是他们永远都洗不掉的污点,也是他们心中的禁忌。
今天这个伤疤被云霄娘娘狠狠地揭开,文殊、普贤被她气得火冒三丈。普贤如意佛怒吼一声,持吴钩剑向云霄娘娘杀去,他那丈八金身化身仿佛不带一丝重量,如风中柳絮一般,飘至云霄上空,将第三只手里握着的普贤珠打出,向云霄击去。
云霄娘娘有混元金斗在手,能收人收宝。平日里与人对战,对手都牢牢的将宝物控制在手里,生怕让云霄娘娘以混元金斗收去。可今日,普贤如意佛的恶尸化身反其道而行之,祭起普贤宝珠去打混元金斗。
云霄娘娘见到这一幕,心中顿生警觉。她知道这普贤不是刚出道的雏儿,也不是白痴,他如此行自然是另有隐情。云霄也同样不傻,不会着了他的道儿。用手一指,一道青光自指尖射出,在空中化作一朵青莲,托住打向混元金斗的普贤珠。
普贤珠落在青莲中,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消无声息。可就是这样,云霄才更加留意。果然,一声巨响,青莲被炸得粉碎。与此同时,普贤金身手中一点金光凝聚成一颗新的普贤珠。
“你倒是长了些本事!”云霄轻哼一声,翻手将剑收起,双手连连翻动,那浮在半空中的混元金斗剧烈颤抖,巴掌大的混元金斗在颤抖中迅速长大。
就好像吹了气一样,混元金斗长至小山一般,其上金光流转,耀眼至极。
文殊广法佛、普贤如意佛、观世音菩萨,连同他们三个的化身,都有感觉,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自混元金斗斗口处传来。
“不好!”周身僧袍被那吸引力扯得鼓了起来,文殊广法佛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运转玄功,玉清仙气和寂灭佛光同时在体内流转,顶上现出庆云、金莲、金灯、璎珞……玉清仙气、寂灭佛光在身外缭绕。
与文殊广法佛相同,普贤如意佛和观世音菩萨也施展神通,抵挡混元金斗。
云霄娘娘美目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张口喷出一口精血,混元金斗得了主人精血,疯狂地颤抖着,其上金光更胜,光芒更胜高悬九天上的金乌星。
随着混元金斗威力大增,二佛一菩萨的压力大增。这混元金斗威力惊人,早在封神量劫时他们就见识过。今时今日,三人皆以斩尸,但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应对混元金斗。
三人若是防御至宝护身,像五方旗、九品金莲、十二品造化青莲这个级别的防御至宝,还可抵挡混元金斗。
可是在洪荒之中,防御至宝明显要比攻击型宝物少得多得多。这样的宝物是有一些,但却不在文殊他们手里。眼下来说,三人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跑。
云霄娘娘已经开始拼命了,混元金斗的威力已经被激发到顶点了,搞不好能将他们三人都收了去。以他们与截教之间的过节,落在云霄娘娘手里,估计连轮回转世都是奢望。
这三人也都是准圣,他们要是一心想走的话,云霄也留不住。可这三位今天不是哪根筋不对头,一个没走,颇有默契的在这时选择了硬抗。
此时云霄心里也有些诧异,按理说着三人都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主。他们要是真有骨气,也不会转投佛门。自己这都拼命了,他们要么也跟着拼命,要么就是有什么后手。
云霄心中想着,却是又加了一把劲。连喷三口本命仙气,三口仙气出口如箭,射入混元金斗中。
紧接着,文殊、普贤和观世音菩萨再也止不住身形,纷纷向混元金斗飘去。
“两位师兄,还不出手更待何时!”突然,观世音菩萨大喝一声,顶上庆云中的金身向混元金斗冲去。
“嗯?”看到这一幕,云霄娘娘芳心微颤,心底感觉到一丝不妙。
这时的文殊广发佛双眼通红,普贤如意佛满面狰狞,齐齐大吼一声。在他们头顶庆云上的金身和观世音菩萨那尊金身异样,直冲而起,飞向混元金斗。
混元金斗经云霄娘娘全力催动,又得了云霄一口精血、三口本命仙气,如今大的好似太古星辰、天外飞山一般。巨大的斗口仿佛绝世凶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要将佛门三大准圣的金身化身吞噬。
眼看着三大金身化身就要没入混元金斗中,那三大金身加起来的三十一张口一起朗声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文殊广法佛跟着年声佛号,周身寂灭佛号瞬间收敛,化作一根金色光柱冲起,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追上那即将进入混元金斗中的金身化身。
金色光柱将文殊广法佛与其金身化身相连,文殊广法佛的金身化身瞬间停在混元金斗外,任混元金斗怎么收取也纹丝不动。
与文殊广法佛相同,普贤如意佛和观世音菩萨也是这般。三道巨大的金色光柱贯穿千里,将文殊、普贤、观世音与他们的金身化身相连。
铁扇公主、红孩儿看不出来,云霄娘娘却能看到,那金色光柱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进入文殊三人的金身化身之中。这金色光柱是文殊三人修炼出来的寂灭佛光,他们三个不断地将自身的寂灭佛光化作光柱灌入自己的恶尸化身之中,这是要做什么?
“不好!”突然,云霄娘娘明了天机,吓得她花容失色,玉手一招,就要收回混元金斗。
可是那混元金斗受云霄全力催动,化作万丈高下,遮天蔽日,使得方圆几千里内暗无天日。云霄花了那么大力气才将混元金斗催动到这种地步,想收回来也非随手一招就可以的。
那混元金斗随着云霄招手,就好像气球撒气一样,瞬间小了下去。
可在这时,文殊广法佛哈哈大笑,那金色光柱猛然消散,承受了无尽寂灭佛光的金身化身,已经化作千丈高下。这金身的三张脸上,再无往日的慈悲,随着金色光柱的消散,金身直奔不断缩小的混元金斗撞去。
与文殊广法佛相同,普贤如意佛和观世音菩萨也是如此为之。一时间,三大准圣借佛门金身斩出恶尸分身,一起向混元金斗撞去。
轰!
轰!
轰!
天地震颤!整个人间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天地变色,一道白光自西牛贺洲与人间相隔处升起,白光扩散开来,护住钻头号山周围八万里天地。
多亏非大劫时,修士入人间法力就被压制在天仙顶峰,准圣的法力在人间显不出威能。不然这就不是两界屏障能够护持得住的,半个人间都要化为乌有。
渐渐的,天地之间恢复宁静,白光缓缓隐没大地之上。钻头号山前,红孩儿和铁扇公主一左一右搀扶着云霄。看此时的云霄,她往日那洁白的宫装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如纸,乌黑的青丝再无了以往的光泽。
“娘娘!”铁扇公主从袖中取出锦帕为云霄擦拭嘴角的血迹,此时铁扇公主拿着锦帕的手微微颤抖。原本她以为云霄来了,他们母子无忧。可现在云霄这模样,恐怕连红孩儿都能轻松击败她,又该如何是好?
红孩儿不知从哪里取出三个火枣,这是燧木道人不死火山中那棵灵根结的果子。将这三个枣子塞入云霄嘴里,红孩儿松开云霄左臂,往前跑了几步,从地上捡起混元金斗。
捧着混元金斗来在云霄跟前,红孩儿将其递上。
一把将混元金斗抓在手里,看着暗淡无光的混元金斗,云霄幽幽一叹,“公主,快带圣婴走!”
“师叔祖……”
红孩儿刚要说什么,就见远处三道白光冲天而起,白光中三个道人缓缓升起。看着这三个道人,云霄俏丽的脸上露出狞笑,“好!好!敢算计我云霄,今日我拼了一死,也要将尔等诛杀!”
看这三个道人,中间那位身穿白色水月道袍,头上无冠,梳髽髻,鼻正口方,浓眉大眼,五缕墨髯垂至胸前,好一派有道全真的模样。
左边那位,身着淡黄色道袍,头戴紫金冠,手持拂尘,背背宝剑。样貌威严,不怒自威。
最右边那个,外罩青色道袍,头戴黑玉制成的道冠,左手掐法决,右手托净瓶。白白净净的面孔,面带微笑地看着云霄、铁扇公主和红孩儿。
这三位道人,正是天皇年间显赫一时的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和慈航道人。
听着云霄娘娘饱含杀气的话语,文殊广法天尊微微一笑,“云霄,今日我师兄弟三人借你之手重归玄门,也算欠你个因果。他日在劫中,自会放你一马。”
云霄闻言怒极反笑,指着文殊广法天尊骂道:“好个不知廉耻的狗贼,三番两次叛教他投,日后必不得好死!”
“找死!”慈航道人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辱骂,心里早就憋着火呢。此时云霄重伤,混元金斗也被他们三个自爆恶尸伤了本源,铁扇公主和红孩儿道行太低,慈航道人将手中琉璃玉净瓶祭起,瓶底朝天、瓶口朝地。
“啊!”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刚才是云霄要以混元金斗拿文殊三人,这回是慈航道人要用琉璃玉净瓶收云霄他们三个。
云霄、红孩儿和铁扇公主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向琉璃玉净瓶中飞去。若是在云霄鼎盛之时,还能抵挡一二。现在么,却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眼看着云霄就要被收入琉璃玉净瓶中,慈航道人大喜,他倒不是对云霄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混元金斗当真是件好宝贝,擒了云霄,那顶级先天灵宝混元金斗就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咦……那是……”
突然,一道金光划过天际,一枚生有双翅的金钱飞来。那金钱扑棱棱翅膀,正与琉璃玉净瓶相撞。
“不好!那是……”
文殊广法天尊的话还没说完,琉璃玉净瓶嗖得一下从空中跌落,往下方坠落。
一道青光略过,琉璃玉净瓶遇到青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金钱落了琉璃玉净瓶后向后倒飞。
青光收了琉璃玉净瓶,往起一冲,化作无当圣母将落宝金钱接在手中。
琉璃玉净瓶被无当圣母收了,自然解了云霄、红孩儿和铁扇公主之威。见是无当圣母赶来,三人大喜,红孩儿和铁扇公主扶着云霄来在无当圣母身旁。
“师姐……”云霄娘娘虽重伤在身,但却担心无当圣母一人之力难敌文殊他们,不禁开口呼唤。
“师妹不要多说了,且让公主与圣婴护送你回三仙岛!”无当圣母说完,冲铁扇公主点了点头。
铁扇公主看了看无当圣母,然后向红孩儿使了个眼色,母子二人搀着云霄向东胜神州的方向飞去。
“哪里走!”见云霄欲走,被无当圣母收了琉璃玉净瓶的慈航道人大怒,怒喝一声,就要出手。
文殊广法天尊和普贤真人自然是要与慈航道人共进退,齐齐向往一步,就要向无当圣母出手。
无当圣母一拍顶门,五道青气从头顶冲出,半亩庆云刹那间凝聚成形,三朵青莲香气四溢。一珠、一剑在青气中沉沉浮浮,正是无当圣母随身至宝无回珠、无回剑。
无当圣母负手而立,笑吟吟地看着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和慈航道人,“三位还不走,青莲造化佛就要来清理门户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三仙回昆仑
不知这三人是早有预谋还是怎得?当年随燃灯叛出阐教,西行入佛门。在佛门苦修多年,借佛门气运斩尸,成为准圣,却又叛出佛门。
当年他们叛出阐教时,正是阐教实力最为微弱的时候。广成子、赤精子他们被陈九公废了,就剩下云中子和南极仙翁。相比佛门,还要多有不如,根本没有清理门户的实力。
现在的佛门,可不是当初的阐教。他们完全有实力灭杀叛徒,清理门户。
听无当圣母说青莲造化佛要来清理门户,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和慈航道人说不害怕还是假的。他们在佛门多年,怎能不知青莲造化佛的厉害。而且这些年来,有人传言:青莲造化佛借造化鼎斩出自己,三尸尽斩,离证混元道果就仅差一步。
不知道这传言是真是假,可就算是假的,青莲造化佛也可以凭一人之力击杀他们三个。不光是青莲造化佛,就连药师王佛和大日如来,恐怕也有这个实力。别忘了,小乘佛教还有释迦牟尼和那只孔雀呢。你要让小乘佛教去打截教,他们就是死也不会去的。但要是告诉他们,文殊、普贤、慈航判处佛门,重归阐教。孔雀如来肯定冲出婆娑净土,赶来杀人。
“无当!你将那琉璃玉净瓶还我,我师兄弟三人就不与你为难!”慈航道人也知道现在自己三人情况不是很妙,应当尽快赶回昆仑山,哪也不去就在玉虚宫中。有元始天尊在,任谁也不能把他们怎么的了。可那琉璃玉净瓶是自己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宝物,就这么丢了肯定是心有不甘。刚刚趁着混元金斗伤了本源,想占个便宜,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半路杀出的无当圣母给坑了。
拢了拢袖口,布下封印,封住袖中的琉璃玉净瓶,无当圣母笑道:“你们师兄弟三人借我云霄师妹之手,才能脱离佛门,这琉璃玉净瓶作为谢礼,似乎还有些不足。怎得还想要不去不成?”
当年文殊、普贤、慈航入佛门,不是被逼,而是自愿。若是叛教脱离佛门,就要先斩断自身与佛门之间的气运牵连。三人入佛,是因三花被削,五气被闭。直接原因是九曲黄河阵,根本原因却是落在混元金斗上。
因由混元金斗而生,今日也由混元金斗斩去,如此方可斩断三人与佛门的气运牵连。三人以凝练的金身为寄托,斩出恶尸化身,又将多年来修炼的寂灭佛力灌入金身中,催动金身撞击混元金斗。金身伴随恶尸而亡,三人的寂灭佛力在那一瞬间消耗殆尽,趁机斩断与佛门之间的气运牵连。这样一来,虽然与佛门结下了大因果,不过却能名正言顺的回归阐教。
文殊、普贤、慈航在天皇年间,拜入元始天尊门下,师徒这么多年,三人了解元始天尊的脾气。只要他们迷途知返,又是三个准圣级别的强者,只要在元始天尊面前忏悔,一定能得到元始天尊的谅解。
无当圣母刚才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三个的确是借云霄之手,才能斩断与佛门之间的气运牵连。可是他们彼此之间,是死对头,互相之间的因果,只存在恶因恶果,绝无善因善果。更不会拿先天灵宝琉璃玉净瓶作为谢礼,来感谢云霄。要知道,云霄的本意绝非是要帮助他们。
三仙也知无当圣母不会将琉璃玉净瓶拱手奉上,纷纷亮出兵器,将无当圣母围在当中。
“哈哈哈……”无当圣母看着将自己围住的三人,笑得十分开心,“尔等真不畏死呼?”
“你……”慈航道人气得咬牙切齿,双目通红地瞪着无当圣母。
“师弟,快走!”突然,文殊广法天尊面色一变,伸手拉了拉慈航道人衣襟。
“啊呀呀!气煞我也!”慈航道人狠狠一跺脚,转身就走。听到身后无当圣母银铃般的笑容,慈航道人强压着心头怒火,与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拼命往东逃窜。
这三人虽失了恶尸分身,但仍然是准圣。虽无鲲鹏妖师、大日如来那般,仗着先天神通,可瞬间数万里。但万里之遥,在他们脚下,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眼看着三人离去,无当圣母长出一口气,她也怕这三人狗急跳墙。要是那样,恐怕最后会落个同归于尽,
无当圣母转过身去,见西方天空上五彩霞光若隐若现,打个稽首,心底默默说道:“多谢师弟!”
仿佛听到无当圣母无声的感谢,五彩霞光猛然大作,却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就在文殊他们三个脱离佛门的一瞬间,佛门高层皆有感应。
八宝功德池前,阿弥陀佛面色疾苦,青莲造化佛面皮铁青。
看了阿弥陀佛一眼,青莲造化佛怒道:“师兄息怒,待师弟前去,将那三个叛徒诛杀。”
阿弥陀佛摇了摇头,苦笑道:“师弟莫急,且听听你准提师兄怎么说。”
青莲造化佛闻言,连忙望向准提佛母,却见准提佛母脸上毫无恼怒之色,不禁大为稀奇。
准提佛母微微一笑,道:“由他们去吧!”说罢,准提佛母对立在一旁的白莲童子说:“你往大雷音寺,告诉药师王佛,不要派人去与那三人为难。”
“弟子遵命!”
大雷音寺中,众佛聚在一起,纷纷出言声讨文殊三人。
“诸位!”惧留孙佛咬牙切齿地喊道:“我愿往东胜神州截杀那三人,可有哪位尊者愿助我一臂之力!”
文殊三人叛出佛门,最生气的却是惧留孙佛。想当年在阐教弟子分为三派,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和慈航道人同是燃灯道人那一派的。四人关系特别好,经常聚在一起论道、交流。后来燃灯道人西行入佛门,四人相随,一起做了叛徒。凡人讲“四大铁”,什么一起扛枪、一起嫖
娼的。在他们看来,一起做叛徒,也是非常铁的。
可是这三人谋划这么大的事,都没跟自己商议。燃灯被陈九公打得身形俱灭,文殊他们三个叛出佛门回阐教去了。当年阐教的五大叛徒,如今就剩下自己了,这让惧留孙佛心里很不爽,特别不爽,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而且他们三个这一走,惧留孙佛在佛门的地位顿时尴尬了,刚才惧留孙见尸弃佛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不对。
惧留孙佛知道尸弃佛是怎么想的,但此时惧留孙佛想回阐教也不容易了。文殊他们三人能够借云霄之手,以混元金斗斩断与佛门之间的气运牵连,惧留孙又该怎么办?那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混元金斗的威力惧留孙是亲身经历过的,文殊、普贤、慈航所为简直就是玩火。他们这是玩得好,要是没玩好,被混元金斗收了,那真的哭都找不着地。
惧留孙佛心里气啊,也恨,也怒。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表达自己对佛门的衷心,让这些佛祖别猜忌自己。所以才提议,前往东胜神州截杀文殊、普贤和慈航。
惧留孙佛话音刚落,在上方与药师王佛并肩而坐的大日如来冷冷地说道:“此事就不劳惧留孙佛费心了。”说完,不顾惧留孙佛的尴尬,转向药师王佛道:“尊者,你我往东胜神州走上一遭可好?”
“好!”药师王佛应了声好,从莲花台上下来,持着七宝妙树杖就要往大雷音寺外走。可就在这时,迎面走来白莲童子。
看着药师王佛,白莲童子轻轻摇了摇头。
药师王佛见白莲童子摇头,止住脚步,问道:“白莲,师叔可以法旨?”
“佛母说我佛门不可与那三人为难。”
“什么!”听到白莲童子的话,尸弃佛一碰三尺高,冲到白莲面前,“师叔真这么说?”
白莲童子二目一瞪,眼中精光一闪,“当真如此!”
被白莲童子眼中的精光刺到了眼睛,尸弃佛心头微颤,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在场的群佛,除了大日如来之外,谁也没有发现尸弃佛的异样,他们的注意力还都在那文殊三人身上。
白莲童子向药师王佛一拱手,转身离去。药师王佛沉思片刻,对众佛道:“既然师叔已有旨意,诸位尊者就依师叔法旨行事吧。”
同处灵山的婆娑净土,浮屠顶层。小乘佛教两大教主释迦牟尼、孔雀如来,与三大菩萨正聚在一起。如今佛门大兴,虬首菩萨、灵牙菩萨、金光菩萨借佛门气运,相继斩出恶尸,此时加上那很少入婆娑净土的弥勒尊王佛,小乘佛教已经有六位准圣了。
以五佛的道行,再加上天机指引,在第一时间就清楚佛门中发生了什么事。对于那三人叛出佛门,五佛并没有丝毫愤怒,有的是鄙视和幸灾乐祸。
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孔雀如来脸上少有的露出笑容,引得四佛纷纷侧目。
“师弟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事?”饶是释迦牟尼也有些好奇,便开口询问。
孔雀如来双眉一挑,问道:“师兄,那三人叛出佛门,必是要回阐教。我往东胜神洲,将他们截杀可好?”
听孔雀如来这么说,虬首菩萨眼前一亮,“师兄所言大善,不如我与师兄同去!”
“同去!”
“同去!”
接下来说话的是灵牙菩萨和金光菩萨,他们对孔雀如来的建议十分赞同。对于文殊、普贤、慈航,这三个手上沾染截教弟子鲜血的人,小乘佛教上下恨他们入骨。只要见到他们,就想将其挫骨扬灰。以前是不好下手,现在么,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
释迦牟尼闻言,心中也难免有些意动。可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坐在莲花座上,顶上冲起五黑五金十道光芒,十道光芒交错。
孔雀如来和三大菩萨见释迦牟尼如此,知道他是在推测天机,都不说话,静静地等待。
片刻之后,释迦牟尼收了神通,睁开双眼,对孔雀如来道:“师弟,你速速赶往钻头号山!”
“嗯?”听释迦牟尼的话,孔雀如来有些诧异。怎么是去钻头号山?不是去东胜神州?
释迦牟尼有些着急的说道:“师弟只管往钻头号山一行,不需出手,只要将那三人惊走即可。”
感觉到了释迦牟尼言语之中的急切,孔雀如来二话不说,将身一晃,化作一道五彩霞光而走。
正是孔雀如来及时赶到,惊走了那三人,保住了无当圣母。
昆仑山,当得上是洪荒第一仙山。其前身,则是盘古脊梁所化成天支柱不周山。巫妖劫时,共工怒撞不周山,将其撞断。失了天柱,天河塌陷,水漫洪荒。
六圣出手补天时,元始天尊将断掉的半截山拾起,后炼制成后天灵宝中攻击力第一的翻天印。那仍伫立在洪荒大地上的半截不周山,则被元始天尊占据,立为道场。因感不周之名有些不详,元始天尊遂给其名字。因毗邻西昆仑,就将此山命名为昆仑。
这昆仑山就是半截盘古脊梁,即使是半截,也是洪荒第一仙山。又是盘古玉清圣人道场,昆仑山则为仙家圣地,流传在无数神话传说之中。
昆仑山玉虚宫中。
元始天尊坐在云床上闭目养神,其面前香案上摆着一个八角香炉,香炉中燃着香。袅袅香气直往上走,直至玉虚宫顶棚,才倒往下来。
猛然间,元始天尊睁开二目,握着三宝如意的手微微颤抖,说明这位圣人此时的心情十分不平静。
“白鹤!”
元始天尊低声轻唤,就有白鹤童子从宫外走了进来。
“老爷!”
“去!敲钟三下!”
“是!”
白鹤童子出了玉虚宫,径自行至麒麟崖前。麒麟崖前有一株杏树,正是那赫赫有名的昆仑仙杏。雷震子就是吃了这树上的仙杏,才长出了风雷二翅。在这杏树的一丫杈上,挂着一口金钟。
白鹤童子来在树下,从袖中取出小锤,在钟上连敲三下。白鹤童子没怎么用力,这钟被白鹤童子敲打也只微微震动,声音都传不出千丈。
但是,散落在洪荒各地的截教二代弟子。云中子、广成子、南极仙翁、赤精子、灵宝**师、太乙真人、玉鼎真人、道行真君、清虚道德真君纷纷出了道场,从四面八方向昆仑山赶来。
到了昆仑山,众仙来在玉虚宫前,见白鹤童子正立在宫前等候。
“诸位师兄,请!”
听白鹤童子这么说,众仙知道这是老师元始天尊让自己这些人入内,便在云中子、广成子的带领下进入玉虚宫。
众仙进到玉虚宫中,先是向元始天尊行礼,待元始天尊说了句免礼后,依次坐在一个个蒲团上。
待众徒坐定,却发现此时大殿中还有四个空着的蒲团。要知道,元始天尊门下规矩森严,玉虚宫中的蒲团可不是谁都能坐的。除非是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再也就是昔日的燃灯道人,才有资格在玉虚宫中有一蒲团。就连当年的姜子牙、申公豹,现在哪吒、韦护、雷震子,在玉虚宫中都没他们的蒲团。
原本玉虚宫中有十五个蒲团,可自燃灯携四仙叛教后,玉虚宫中就只剩下了十个蒲团。平日元始天尊召集众弟子,玉虚宫大殿中只有属于黄龙真人的那个蒲团是空着的。今日,有多了三个空着的蒲团,众仙纷纷不解,将目光投向了云中子。
知道这是诸位师兄弟让自己出头,云中子心里苦笑,却也只能起身,向元始天尊问道:“敢问老师,这玉虚宫内多出的三个蒲团,是归何人所有?”
元始天尊没有回答云中子的问题,目光投向玉虚宫大门的方向,口中道:“你们皆往山门前,迎你们那三个师兄弟上山!”
“弟子遵命!”元始天尊话音刚落,云中子就开口应道。
其实众仙根本没听明白元始天尊的意思,都在揣测那三个师兄弟是何方神圣。本来众仙想让云中子再问问,可云中子直接答应了,众仙无奈只能跟着云中子一起出到玉虚宫外,往昆仑山下走去。
“大师兄,你说老师什么时候给咱们添了三个同门?”下山的途中,道行真君向广成子问道。
广成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愚兄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师早年间收入门下的弟子吧。”
“大师兄!”
“师弟有事?”见说话的是云中子,广成子心头一动,“师弟可是想到了什么?”
听广成子这么问,众仙的目光都转向了云中子。
云中子环视众仙,伸出右手,用食指点了点西面。
“嘶……”太乙真人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不会吧!他们不是……”
“诸位师弟不要乱想了!”这时广成子说:“我们只要往山门处等候片刻,就知道了。”
众仙一起来在昆仑山山门外,并排依次站定。一时间,众仙纷纷思绪万千,都有自己的心思。
“大师兄!”身为阐教二师兄,赤精子却从没有挑大旗拉帮结派与广成子作对,反倒凡事都以广成子为尊。他站在广成子身旁,拉了拉广成子衣袖,向广成子使了个眼色。
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赤精子没有说话,但广成子知道他要说什么。摇了摇头,广成子没有说话。
“来了!”这时,一个声音传入众仙耳中。只见云中子飘然而起,大步向前走去。
云中子一动,众仙只见西面飞来三道白光。那白光是他们熟悉的玉清仙气,而来人的气息,让众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真的是他们!”太乙真人面色十分复杂,他看了一圈,发现众同门的神色与自己无异。
“哎……”广成子轻叹一声,“不要多说了,按老师说的,迎他们上山吧!”说着,广成子飘然而起,跟上云中子。
广成子一动,众仙不再多言,纷纷跟上。
三道白光落在昆仑山脚下,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着昆仑山。
感觉到有人过来,三仙望去,突然神色大变。文殊广法天尊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打一稽首,“诸位师兄、师弟,我们回来了!”
普贤真人与慈航道人也都跨出一步,分列文殊广法天尊左右,向众仙稽首。
阐教众仙看着昔日的三个同门,谁也没有说话,广成子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却始终没有出口,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听到广成子的叹息声,云中子微微摇头,轻声道:“三位师兄,老师让我们下山来迎,咱们上山吧!”
“老师……”三仙闻言,心中激动万分,俱都热泪盈眶,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哎……”广成子又叹了口气,重重地跺了跺脚,绕倒文殊广法天尊左侧,低身扶住文殊广法天尊臂膀,“师弟,上山吧!”
“大师兄……”
广成子拍了拍文殊广法天尊肩膀,“走吧,别让老师久等了!”
这时,云中子和南极仙翁过来,扶起普贤真人和慈航道人。众仙相视一笑,一起往昆仑山上走去。
第五百六十四章.宋度下山
“老师!”
金鳌岛上,罗浮洞中。红孩儿跪在陈九公面前,紧紧地抱着他大腿,哀嚎着:“徒儿险些就见不到了老师了。”
拍了拍红孩儿的小脑瓜,陈九公和声细语地说道:“你不是又见到为师了么?行了,别哭了,快起来吧。”
红孩儿坚决不松手,“老师您是不知道啊,三个准圣啊,他们要是出手,哪还有徒儿活路啊!”
“行了,行了!”一把将红孩儿从地上拽起,陈九公笑骂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红孩儿见陈九公坐到蒲团上,连忙快步走到陈九公给他捏起肩膀,“老师,你看弟子孤身在外,钻头号山又紧挨着西牛贺洲,弄不好哪天就被那些秃子打杀了。”
陈九公摇摇头,“有为师在,谁能杀你?你且放心,危难之时,为师自会派人去救你。”
“这……”红孩儿一双小眼珠转了两转,“老师,徒儿记得您说过,将来会有佛门圣人弟子打我钻头号山经过,前往西牛贺洲。”
“是有这么回事,那又怎得?”
“老师您想想啊!”红孩儿蹦到陈九公面前,攥起小拳头给他捶腿,“那是佛门圣人的亲传弟子,佛门圣人怎会不予他几件宝物防身?可弟子只有外公给我的玄元控水旗,若是争斗起来,恐怕会有闪失啊!”
说到此处,红孩儿手上不停,暗自打量陈九公神色,发现自己老师面如沉水,接着说:“弟子倒是不怕死,可却怕弱了老师圣名!旁人知道的会说是弟子学艺不精,不知道的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陈九公瞪了红孩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说吧,看上为师什么宝物了?”
“嘿嘿,老师圣明!”红孩儿一个马屁拍过去,紧接着打蛇上棍,“弟子早就听说老师有一至宝,名唤落宝金钱。当日件无当师伯祖以此物收了那秃贼的净瓶,还望老师开恩,将此宝予弟子防身。”
“你这小子!倒是有眼力!”陈九公闻言,随手一巴掌扇在红孩儿后脑勺上,笑骂道。
虽然挨了一下,但一点都不疼。而且红孩儿也看出自己老师并没有生气,拉扯着陈九公的袖子,“老师,那佛门秃贼个个都有金身、舍利啥的,弟子小胳膊小腿的,怎能不被他们欺负?”
“哎……”听红孩儿说起他自己的身材,陈九公轻叹一声。铁扇公主怀他时沾染了一点丁火之精,才使得他身材只维持在七八岁的孩童模样。为此事,牛魔王和铁扇公主都曾求问过陈九公,可是陈九公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今天红孩儿这么一说,陈九公心底倒是有些不舒服,感觉亏欠红孩儿的。
“罢了!”陈九公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落宝金钱,递给红孩儿,“拿去吧!”
“老师……”红孩儿看着陈九公掌心那长着翅膀的落宝金钱,欣喜万分。连忙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陈九公手中接过落宝金钱。
看着低头把玩落宝金钱的红孩儿,陈九公笑道:“去吧,拿回去好生祭炼,莫被人抢走了。”
“嗯!嗯!”红孩儿忙不迭地点头,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落宝金钱塞进肚兜里,攥起小拳头又往陈九公腿上捶去。
“行啦!行啦!”陈九公一抬左手,将他那小拳头握住,右手一翻,取出一件宝物塞在他手里。
“老师!”红孩儿惊喜万分,暗想自家老师真是太大方了,又给自己一件好宝贝。
“此宝虽不入先天,但威力尚可,且予你防身。”
“弟子牛圣婴谢老师此宝!”将宝物塞到肚兜里,红孩儿行大礼拜谢陈九公。
“好了,宝物也到手了,去吧!”陈九公伸手一扶,将红孩儿从地上扶起。
“弟子告退!”
红孩儿退出罗浮洞,欢欢喜喜地去找铁扇公主,可刚走没几步,眼前一亮。
什么能让红孩儿这么感兴趣?答案是一个人。
只见,一个身着紫袍的年轻人沿着小路向罗浮洞走来,此人生的眉清目秀,端得是少见的美男子。
红孩儿看见了这人,这人同样看到了红孩儿。冲着红孩儿一揖,口中道:“宋度见过圣婴师兄!”
“好说,好说!”红孩儿看到宋度,似乎很开心,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宋度身前,上下打量着他,“几年不见,师弟道行越发的增进了。”
“师兄谬赞,小弟愚笨,都是老师悉心教导,才有度今日之修为!”宋度之父乃人间大儒,宋度自幼随父饱读圣贤书,虽已拜入仙门,但为人处世一板一眼,十分守礼。
红孩儿十分喜欢这个师弟,平常谁见到他,都把他当小孩子对待。可宋度不同,不但一口一个师兄的叫着,礼数还十分周全。虽然红孩儿不大懂那些礼节,但却十分受用。
拉着宋度的衣袖,红孩儿越看这个师弟越顺眼,小脑袋一歪,“师弟,这些年来你一直在金鳌岛随老师修炼,有今日之功必然是老师教导有方,但也少不了师弟自己用功。老师曾说:‘修千般法,不如行万里路’师弟可愿虽师兄下山,到人间走走?”
听红孩儿此言,宋度眼前一亮。他性子十分沉稳,修道也耐得住寂寞。可在他心里,始终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他父亲宋忠。
不过宋度可不敢就这么跟红孩儿走,他有些为难地说:“师弟也想随师兄去,可是没有老师应允,度万万不敢!”
“这个么……”红孩儿闻言,也知道这事不好办。宋度是陈九公的关门弟子,也是他毁灭之道的传承者。陈九公这些年来一直将宋度留在身边亲自教导,红孩儿可不敢偷偷将他拐走。
就在二人为难之时,金霞童子的声音传来,“两位师弟!”
“呦!金霞师兄!”看是金霞童子,红孩儿眼前一亮,心中对金霞童子的来意已经猜到了几分。
宋度也有所察觉,脸上多了几分激动。
走到二人面前,金霞童子看了看红孩儿,又看了看宋度,笑道:“想来两位师弟已经知晓了愚兄的来意。”
红孩儿嘿嘿一笑,拉过宋度,对金霞童子道:“那我就带着小师弟走了!”
“这可不行!”金霞童子一愣,连忙阻止,“老爷已经应允小师弟可以随你下山,但要小师弟先往罗浮洞中,老爷还有些话要交代小师弟。”
宋度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向罗浮洞走去。
进到洞中,见陈九公坐在蒲团上,宋度连忙上前参拜。
陈九公没让宋度起身,往宋度面前一指,一道青光自陈九公指尖射出。
青气落在宋度面前,化作一朵青莲。
宋度看看青莲,满脸不解地抬头看向陈九公。
陈九公微笑着对宋度说:“你摸这青莲,青莲化作什么,你就带着什么下山。”
“啊?”宋度很是吃惊,但见老师冲自己点头,便抬起右手伸向青莲。
当宋度的手摸在青莲上时,能够感觉到入手一阵冰冷。可这冰冷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宋度低头一看,那青莲不见了。原来青莲所在之处,是一团混沌色的东西。
“起!”陈九公低喝一声,那团混沌之气化作一通体呈混沌色的古朴小钟。
“这是……”宋度见到这小钟,面色大变。他在陈九公门下学道百年,虽然没见过,但也听人说过自己老师掌开天三宝之一的混沌钟。难道……这小钟就是传说中先天至宝。
“快收起来吧!”
这时,宋度耳旁传来了陈九公的声音。宋度抬头一看,见陈九公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连忙拜道:“此乃老师至宝,弟子万万不敢。”
“你这孩子……”陈九公伸手拉起宋度,然后抓过混沌钟丢给他,“此宝是镇压我截教气运的关键,你想要为师也不会给你,不过是予你行走洪荒时护身罢了,还不快快收起来!”
“弟子遵命!”听陈九公这么说,宋度干笑一声,连忙将混沌钟收入袖中。然后,宋度对陈九公说道:“老师,弟子此次下山想去寻我父亲,还请老师为弟子指条明路。”
陈九公点了点头,说:“你父亲入了佛门,如今在人间也是有名佛法宗师。”
“父亲入了佛门!”宋度神色大变,有些难以置信。他知道截教和佛门的关系,自己如今是截教圣人亲传弟子,父亲是佛法宗师,日后恐怕要彼此为敌。
见宋度神色有异,陈九公哈哈一笑,“徒儿,去吧!多在人间走走,为师什么时候派人寻你,你再回来。”
“是。”
宋度来罗浮洞时还是满心欢喜,出来时脸色苍白,有些魂不守舍。红孩儿和金霞童子都看出来了,红孩儿关切地问道:“师弟,可是挨了老师责骂?”
宋度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老师向来疼我,又岂会责骂?师兄,我们快走吧,好多年没回去,师弟还真有些心急。”
“好!”红孩儿也没多想,左手拉着宋度,右手拉着金霞童子,“我们这就走!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不管你们到人间有什么事,都必须先到我钻头号山作客!”
“好,那就先去你钻头号山坐坐!”
听金霞童子应了下来,宋度有些奇怪地问道:“师兄,您也去人间?”
“是啊!”被红孩儿拉着往前走,金霞童子嘴里不停,“我奉老爷之命,去往人间传令。”
三人汇合了铁扇公主,就离了金鳌岛,往人间飞去。宋度仅有天仙修为,飞越东胜神州到达人间还有些吃力。一路上多亏了有红孩儿和金霞童子,不断地将同源的上清仙气打入宋度体内。即使是这样,也走了整整三天才到人间。
“呼……”穿过东胜神州和人间的两界屏障,宋度弯下腰扶着膝盖长出口气。这一路上就是有人相助,可也把他给折腾坏了。
拍了拍宋度后背,红孩儿摇了摇头,“小师弟啊,你还得好好修炼啊!若是没有我和金霞师兄,你就是走上半个月也到不了人间啊。”
见宋度被红孩儿说得脸红,铁扇公主在红孩儿小脑袋上敲了一下,嗔怒道:“你百岁时连仙道都未成呢。”
红孩儿一听不干了,嚷道:“那是没人教我,后来老师传我道法,百年孩儿就是玄仙顶峰!”
看着争吵的母子俩,宋度心里羡慕之余,还有一丝伤感。
等到宋度恢复的差不多了,众人再次驾云,往钻头号山飞去。按红孩儿的安排,金霞童子和宋度必须先到他那里作客。
在飞往钻头号山的途中,宋度想起一事,向金霞童子和红孩儿询问。“两位师兄,小弟听人说老师仅仅修炼一百多年,就斩出善恶两尸了,他老人家资质当真如此逆天?”
听宋度问起到个,红孩儿摇了摇头,“我到光明山时随老师修道时,他老人家就已经是圣人之下第一强者了,以前的事我还真不清楚。”说着,红孩儿拉了拉金霞童子,好奇地问道:“师兄,你跟着老师的年头久,你可知道?”
“这个么……”金霞童子挠了挠头,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拜入老爷门下时,正值万仙阵之战过去不久,他老人家奉我教太上教主之命复兴截教。那时老爷不过是金仙修为,但真的短短几就到了大罗顶峰。然后老爷清理北俱芦洲,得大功德斩出善尸!”
“果真是这样!”红孩儿听了金霞童子的描述,重重地击掌,小脸上满是骄傲之色,“老师不愧是盘古开天至今第一天才,短短几十年就能斩尸!”
此时不光是红孩儿,就连宋度也因为陈九公而感到自豪。
几个人谈天说地,很快就到了钻头号山。钻头号山中小妖得知大王归来,在山前列阵迎接。看到这一幕的宋度和金霞童子都惊呆了。
就这样,宋度和金霞童子在钻头号山待了整整七天。到了第八天,金霞童子说什么也不再待了。倒不是红孩儿招待的不是,主要是因为他出来是奉了陈九公之命,要往峨眉、武当、终南山送信。出来的时候,陈九公是告诉过他不用着急,但也不能拖得太久啊。
金霞童子走了,宋度也向红孩儿告辞,也红孩儿说什么也不让,苦苦挽留。最后,宋度在钻头号山整整待了半个月才被红孩儿送下山。
第五百六十五章.这才是截教教主!
金霞童子离开钻头号山,直往峨眉山飞去。出来时,陈九公让他往峨眉、武当、终南山都走一趟。可他没去离钻头号山最近的终南山,反而选择距钻头号山最远的峨眉山。
当年长眉真人与朱子真、杨显赌斗,从他们手中将峨眉山赢走一半。就这么的,长眉真人的蜀山派与朱子真、杨显的显真派分占南北,将峨眉山分为两半。
后来,魔族出世,截教弟子入人间清剿魔族。魔族没杀几个,倒是与蜀山派起了冲突,就这么的,有了峨眉斗剑。
第一次峨眉斗剑,是显真派胜出,从蜀山派手里赢下两座峰头。长眉真人不服,与朱子真、杨显定下百年之期,约定双方每百年就举行一次斗剑。
时光飞快,如今百年之期将至,陈九公派前金霞童子来峨眉山,为的就是两派第二次斗剑。
峨眉分南北,南山十三峰和北山靠南的两座山峰归显真派所有。金霞童子是个老实人,也不愿惹麻烦,直接来在南山山门前。
金霞童子落在山门前,就惊动了守山的显真派弟子。
“来者何人?”
金霞童子抬头望去,见识两个标准的截教九代弟子。
什么叫标准的截教九代弟子?就是身穿藏青色道袍,背背星辰剑。
自春秋末年,陈九公在人间传道时起,截教弟子就人人佩戴星辰剑。至今今日,星辰剑已经成了截教弟子的象征。你没有星辰剑,就别说是截教弟子。
藏青色道袍谁都能穿,可星辰剑却只有截教弟子才有。因为这星辰剑是以洪荒星辰之精祭炼而成的后天灵宝,而星辰之精被天庭掌控。
天庭之主玉帝、王母与陈九公是莫逆之交,天庭四方帝君全是由截教中人出任。照耀洪荒的三百六十五颗洪荒星辰,也全由截教弟子掌控。那些截教弟子是封神之劫中上了封神榜的,他们的肉身是封神榜中奇异力量凝聚而成的。不管怎么修炼都不能增道行、长法力,这些人平日干脆就以星辰之力祭炼星辰剑,然后分予截教弟子使用。这也算是为截教出力了。
这千年来,截教众星君日夜祭炼,炼制星辰剑无数。每一把星辰剑均长三尺一寸,宽二尺,通体都是由星辰之精构成的。
金霞童子朗声道:“我乃截教圣人侍协童子,今日来此传圣人法旨,尔等速去禀报朱、杨二位师兄!”
两个晚辈弟子听了金霞童子的话,都被他吓了一大跳。他们自拜入显真门下,就知道显真派与截教的关系。听金霞童子自称是截教圣人身旁童子,二人知道出大事了,也没跟金霞童子说什么,一起转头向山门内跑去。
见这两个晚辈如此慌张,金霞童子不禁摇头苦笑。他奉陈九公之命前来,就是直接降在显真洞前也不无不可,但是他与朱子真、杨显是最早跟随陈九公的几个人了,关系特别好,他才降至山门前,让守山弟子前去通禀。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落在山门前,化作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年轻道人。
看到这年轻道人,金霞童子不由得一怔,他感觉此人有些熟悉,但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了。看此人背着星辰剑,穿着截教五代弟子的灰色道袍,想来应该是朱子真或杨显的徒弟。
金霞童子留意此人的时候,此人也在留意金霞童子。与金霞童子不同的是,这人一看金霞童子,先是一愣,瞬间满脸惊喜,紧走两步,来在金霞童子近前,大礼参拜,口称师叔。
“你……认得我?”金霞童子伸手将他扶起,大脑飞速运转,自己不认得这晚辈,他却认得自己,看着这人样貌还有些熟悉,究竟是谁呢?
这年轻道人把着金霞童子胳膊,欣喜地喊着:“师叔,我是赵信啊!”
“赵信?是谁?”金霞童子心里暗暗想着,同时心里很是尴尬。看这大侄子的样子,自己和他应该是认识的,可是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人家名字,这能不尴尬么?
见金霞童子没说话,赵信似乎是猜到了,依然热情地大声说着:“师叔,当年我截教门下与蜀山斗剑,那蜀山卑鄙派出地仙与弟子对阵,多亏师叔奉掌教祖师之命送来人参果,弟子才能护我截教声威!”
“啊!”金霞童子一拍额头,啊了一声。他这么一说,自己倒是想起来了。人参果是镇元大仙的宝物,虽然每次结果都送给自家老爷一些,可每次老爷都将那些果子分与门下弟子,从来也没留过。那次老爷派自己往五庄观,向镇元大仙求取人参果,却不是赐予门下弟子,是送来人间予了一个再传弟子。
金霞童子上下打量着赵信,此人样貌普普通通,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要不自己也不能记不住他。可别看他样貌普通,二目之中隐隐青光闪现,说明他的上清仙法根基特别牢。
“师叔可是想起弟子了?”
“想起来了!”金霞童子只到赵信胸口处,抬头看着赵信,拿出长辈的派头,“你小子不错,这次论剑必能大放异彩!”
“师叔来此莫非是为了论剑的事?”赵信闻言眼前一亮,“弟子也是盘算着百年之期将至,才从北疆赶回来了!”说到此处,赵信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跺了跺脚,“嘿!此处怎么无人把守!怠慢了师叔可怎么得了?”
说着,赵信向金霞童子一揖,“师叔,请随弟子上山,老师见了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好!”金霞童子也不客气,直接应了下来。按理说,山门处设两个守位就是来了重要的客人,一个火速前去禀报,另一个带着客人慢慢地往里走。到时主人与客人在中途相遇,再将客人请入洞府。可刚才那两个小子,一听金霞童子身份,都跑回去报信了,将金霞童子扔在门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好遇到了赵信,他在前面引路,将金霞童子引入山门之中,往显真洞走去。
今日正是初七,是朱子真、杨显每月固定的开坛讲道之日。除了像赵信那样在外行走游历的,其余的显真派弟子都在显真洞前听道。这与当真朱子真、杨显在光明山、在金鳌岛时一样,每逢陈九公讲道,众人就聚集在罗浮洞前。
朱子真、杨显连准圣都不是,讲道之时也不会有什么异象。但朱杨二人得姚少司、陈九公真传,精通上清仙法三卷。讲起道来,由浅入深,层层推进,在座的众弟子都有收获!
“祖师!”
“祖师……”
此时讲道的是杨显,他正在讲解上清仙法中最基础的上清神雷。那天云霄娘娘与观世音菩萨争斗时,随手一招,上清神雷就轰下来了。可那是云霄,这些弟子哪有那个道行?哪有那个神通啊!杨显讲的是从反虚到天仙对上清神雷的运用,在座的虽然只有很少一部分有天仙修为,但其他人可以先记下来,以后到了天仙就不用抓瞎了。
可就在杨显讲到最关键的时候,一声声呼喊从远处传来,打断了杨显的讲道。
众弟子正听得入神,杨显也正值讲得开心的时候,被人打断,众人皆怒。
那两个弟子一路从山门跑到显真洞前,累的气喘吁吁,可是看到众人对自己二人怒目相视,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杨显可是被气得够呛,山羊胡微微颤抖,强忍着心头怒火喝道:“说!怎么了!”杨显不能不怒啊!且不说这两个弟子打扰了自己讲道,就不是讲道之时,你们也不用这么慌张吧。在杨显心里,只要自己老师还在,天就塌不下来,地就陷不下去,灾就临不到自己头上。这样的信心不是一天两天的,自拜入陈九公门下之日起,杨显就对陈九公又这样的信心。
杨显身旁的朱子真也皱紧了眉头,这两个晚辈实在是……什么事至于这样么?
“回祖师……”
“回祖师……”
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喊出来后,发现另一人也开口了,又都止住话语,看着对方。
朱子真冷哼一声,指着左边那人,“你!说!怎么了?”
“回祖师,有人来了!”
“什么!”朱子真闻言大怒,喝道:“说!来的是什么人?”
见朱子真发怒,这小子害怕了,吓得小心翼翼地说:“来人自称是截教圣人祖师侍协童子。”
“金霞!”朱子真一愣,扭头看向了杨显,却见杨显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杨显指着那说话的弟子,喝道:“那人现在何处?”
“回……回……祖师!正在山门外等候!”
“这……”这回是杨显往朱子真这里看来,见自己师兄摇头苦笑,杨显问道:“师兄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咱们快去接金霞吧!”朱子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瞪了那两个冒失弟子一眼。知道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和他们为难,起身对下方众弟子道:“走!与吾等下山迎接贵客!”
朱子真、杨显带着众弟子往山下行去,没走出多远,就见赵信陪着金霞童子迎面走来。
朱子真一抬手,示意众门徒停下,自己与杨显疾行过去。
“金霞见过两位师兄!”看到朱子真和杨显,金霞童子停止与赵信的谈话,向二人行礼。
朱子真和杨显连忙还礼,朱子真向金霞童子赔罪,“愚兄管教不严,还望师弟海涵。”
金霞童子哈哈一笑,摆手道:“师兄哪里话!咱们师兄弟还说这个作甚!”
杨显嘿嘿一笑,捋了捋山羊胡子,回身对众门徒道:“尔等还不过来行礼!”
众门徒呼啦啦跪倒一片,金霞童子笑道:“免了!免了!”说罢,向杨显道:“小弟可是个穷人,没什么见面礼给这些晚辈!”
“师弟客气了!”朱子真拉过金霞童子,对他说:“师弟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多待上几日,咱们兄弟趁此机会好好聚聚!”
“好!”金霞童子直接应了下来,与朱子真、杨显一起向显真洞走去。
到了洞中,三人分主客落座,有弟子献上山中瓜果与金霞童子品尝。这时赵信上前,拜过朱子真、杨显。
赵信是杨显的弟子,见他回山,杨显还有些诧异,“为师让你下山行走积攒功德,你怎么回来了?”
“回老师的话,弟子算着与峨眉斗剑之期将至,生怕错过,这才赶了回来。”
杨显一听,有些不悦,“当年你师祖赐你人参果,为你洗髓、易筋骨,这些年来你修为突飞猛进,已至地仙顶峰。若不能在天仙之前积攒外功,恐怕对你日后修行不利。怎可为区区斗剑之事前功尽弃?”
“不错!”杨显话音刚落,一旁的朱子真点头道:“山中有我与你师坐镇,斗剑也有你那些同门师兄弟。我们能赢蜀山一次,就能赢第二次。”
朱子真和杨显不但是师兄弟,以前还是结义兄弟,不是手足却胜似手足。赵信是杨显的弟子,朱子真也没把他当外人,对于赵信未完功就回山,心中甚是惋惜。
被自己老师和师伯数落一番,赵信并没有感到委屈,反而感受到师长们对自己的爱护。“老师、二师伯,弟子……”
赵信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金霞童子打断,“两位师兄,且听金霞一言。”
“师弟请讲!”
“此次斗剑事关重大,两位师兄万不可掉以轻心!”
“哦?”朱子真、杨显相视一眼,朱子真问道:“师弟,可是老师有法旨降下?”
“法旨倒没有。”金霞童子摇了摇头,但话锋一转,“不过老爷让我给两位师兄带一句话!”
朱子真、杨显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走到金霞童子面前,“老师有何教导?”
金霞童子伸出双手,左手拉住朱子真,右手拉住杨显,拉着他们坐在自己左右,才说:“老爷说了此次斗剑要与蜀山,乃至人教分个上下,了结我二教自封神劫时攒下的因果!”
听金霞童子此言,朱子真和杨显面色皆变。二人虽没参与过封神之劫,但都参与过人间大劫。陈九公让金霞童子稍来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二人心里十分清楚。
人间劫时,阐教不出,人教是同盟。与佛门之间因为种种关系,只有陈九公与二圣在长江之上斗了一场,门下弟子并未交锋。但与妖族,双方恶战一场,死伤无数。那次大战,就是截教与妖教了结往日因果之战。
今日听金霞童子带来的话,说要借着斗剑了结截教与人教之间的因果,朱子真和杨显已经感觉到了硝烟,恐怕又将是一场恶战。
不过陈九公是截教教主,也是朱子真和杨显的老师。对于他说的话,朱子真、杨显就算有很多的想法,也不能说,只能不折不扣的遵行。
当即,朱子真便道:“师弟,我们应该怎么做?”
“搭建芦蓬,恭候诸位师长驾临!”
“诸位师长也要来……”从金霞童子的话中,朱子真读出了很多。如今截教中陈九公那一辈,没上封神榜的非常少,除了陈九公和转世的姚少司之外,朱子真知道的,就只有一个叫余化的师叔。而这位师叔的道法似乎不怎么样,比起自己来还多有不足,金霞童子口中的师长肯定不会是他。那么再往上数,无当圣母、云霄她们恐怕是要过来的。如果二教之中有了准圣的参与,那彼此之间的损伤也就要扩大许多。
如今距离百年之期还有一年零三个月,搭建芦蓬不费力,显真门下弟子都有道术在身,就是搭建能容纳千人的芦蓬,用一个时辰也够了。可朱子真、杨显清楚,陈九公遣金霞童子提前过来,有他更深层次的用意。
……
金鳌岛,罗浮洞中。
无当圣母从外面走了进来,向陈九公拜道:“教主!”
“师伯免礼!”陈九公伸手虚扶,然后问道:“云霄师叔怎么样了?”
“教主放心,云霄师妹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只要闭关三年五载就可痊愈!”听陈九公问起云霄,无当圣母连忙回答。
“三年五载……”陈九公闻言,摇了摇头,“师伯,在量劫来临之前,我截教还要与人间做过一场,到时恐怕还需要云霄师叔出手。”
无当圣母心头一跳,忙问道:“教主,我们与人教不是……”
陈九公摇了摇头,面露冷笑,“人教教主清静无为太上忘情,唯重利益。当年与我截教联盟,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说到此处,陈九公一指蒲团,示意无当圣母坐下。“上次量劫时我复立截教,以混沌钟镇压气运,我教当兴!这对人教教主而言,我教无疑是个威胁。在我教未复兴之前,他必会出手对付我教。”
听了陈九公这番话,无当圣母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截教与人教的同盟关系破裂,喜的是陈九公说截教将要复兴。瞬间,无当圣母就将人教抛到了脑后,“敢问教主,我截教当于何时复兴?”
不光是无当圣母,就连陈九公说起截教复兴也是喜形于色,“佛门贤者劫后,就是我截教大兴之时!”
“大善!”无当圣母闻言狂喜,激动地像个孩子一样。过了会儿,心情平复了许多,才想起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忙向陈九公告罪。
陈九公不以为意,只是摆了摆手,又说起了正事,“一年零三月后,是我截教门下显真派与人教门下蜀山派百年斗剑之期,我决定在此次斗剑之中与人教了结以往因果!”
无当圣母一愣,忙道:“教主,为什么不等到大劫时再与人教做个了结?”
“等不了了!”陈九公淡淡说道。
“等不了?”无当圣母越来越糊涂了,她根本无法理解陈九公话中的含义。
陈九公点了点头,“封神劫,我截教败于阐教之手,阐教上下杀我截教同门无数,此仇必报!”
“此仇必报!”提起封神大劫时的阐截之争,无当圣母就火冒三丈。
只听陈九公又道:“人间劫时,正值阐教不出,双方因果当于此劫中了结。还有那佛门,当年趁火打劫,准提金身害死我无数同门,此因果就在他佛门贤者时,做一了断!”
看着眼冒寒光的陈九公,无当圣母不禁捏了一把汗。陈九公自复立截教以来,威严日重,即使无当圣母是师伯,但在他面前说话也很小心。不过此事事关截教气运,无当圣母不敢不说,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教主,此次量劫正值佛门大兴,我截教是否要暂避其锋?”
无当圣母嘴里说着话,眼睛偷偷地望着陈九公,生怕他因为自己这句话而发怒。还好,陈九公没有发怒,不过陈九公接下来的话让无当圣母惊呆了。
“天定佛门此劫兴!此乃天数,圣人亦难改之!但我陈九公,就要在他佛门最辉煌的时候,偿还他们欠我截教的!他佛门大兴我阻止不了,但我要他们倒霉,也没人阻止我!”
看着无比自信,又霸气侧罗的陈九公,无当圣母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眼前这位不是自己那个师侄教主,似乎是……老师通天!
当年老师通天教主率截教上下与四圣死战,如今陈九公要向最鼎盛的佛门发起挑战!
同样的神通盖世,同样的霸气凌云。一时间,无当圣母心中明了为什么老师会将截教交给陈九公。因为他陈九公是天定的截教教主!他是最适合截教的教主!只有具备如此豪情,才配做截教教主!只有能傲视诸教,才能将他们踩在脚下,才能让截教站在洪荒最高处!
想到此处,无当圣母从蒲团上起身,跪倒在地,额头碰地,“无当愿与教主一起,挫佛门,兴吾截教!”
陈九公高昂着头,坦然的受了无当圣母一拜,口中道:“截教必兴!”
第五百六十六章.人阐算计
巫妖劫后,截教大兴,通天教主有教无类,截教八位大罗金仙、近百金仙,声势之大直逼上古巫妖。仅凭一教之力,就将人、阐、西方三教死死压制。当时的西方教虽有两位圣人,但在截教最鼎盛时,其势力也不敢探出西牛贺洲半步!
正所谓:树大招风!
强大的截教,是其他圣人心头的一根刺。所以才有后来的四圣联手,将截教杀得灭教。
自封神劫后,陈九公重振截教道统,在光明山复立截教。可是到今天,与人教、阐教和佛门之间还有许多因果没有了解。
上次量劫时,截教和人教是盟友,阐教躲了,和佛门默契的罢战。所以截教与这三教之间的因果,没有了结而且越攒越多。
昨日天机指引,陈九公明了天机,截教将有大兴之机。这就要尽快了结与三教之间的因果,免得因果越积越多,影响了截教复兴。
想想自己截教要在将至的量劫中与三教决战,陈九公怕截教损失太大,所以才借显真、峨眉斗剑来了结与人教之间的因果。
说起人教,当初陈九公往大赤天与老子结盟,在人间劫中互相援手,在暗地里也有不少龌龊。前些日子,玄都**师带着云中子来金鳌岛,说是想化解两教之间的恩怨,实际上却是斩断以前截教和人教的同盟关系。
同样是盟友,陈九公对天庭和人教的区别很大。这不是陈九公的原因,而在天庭和人教在对待陈九公的态度上有很大的不同。陈九公相信,如果自己在人间劫来临之前没有成圣,自己一定会被包括老子在内诸圣镇压,截教也会再次被灭。
这种关系断了也就断了,可是因果要了结干净。陈九公对无当圣母道:“师伯,你去往大赤天走上一遭,与人教教主说,显真、峨眉的百年之期,就是我截教与他人教了断因果之时!”
“无当恭领教主法旨!”无当圣母恭恭敬敬地向陈九公一拜,起身出了罗浮洞,腾空而起直往大赤天飞去。
无当圣母穿过罡风层、雷火层,来至混沌中,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行去。不多时就见天光放亮,一片天地出现在眼前。
这是圣人以**力开辟出来的天地,其中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可不是假的,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无当圣母穿过一片桃树林,就看见玄都**师正在前面等着自己。
“无当见过道友!”
玄都**师连忙回礼,然后对无当圣母道:“道友来意老师已经知晓,老爷说凡事以截教教主的心意为主!”
“好!爽快!”无当圣母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既然如此,斗剑之时无当就在峨眉山恭候道友!”
说完,无当圣母甩袖离去,留下一脸苦笑的玄都**师。
眼看着见无当圣母离开了大赤天,玄都**师轻叹一声,走回八景宫中。
玄都**师刚从外面进来,老子就睁开眼睛,看着玄都**师问道:“那无当走了?”
玄都**师点了点头,然后说:“老师,我们真的要与截教翻脸?”
老子闻言,二目之中赤光闪烁,“为师昨日参悟大道,却是理清了一丝天机,截教将有大兴之机。”
“截教……”玄都**师刚要说些什么,但猛然止住话语,作为人教副教主,脑子绝不慢。“截教复立,又有混沌钟镇压气运,天道应该会给截教一个机会。”
“不错!”老子那苍老的脸上少有的露出笑容,“截教势大,有天庭、巫族为其鹰犬,五庄观镇元子为其助力,陈九公又精通算计。若是给了他这个机会,日后的截教恐怕比封神劫时的截教还要难对付!”
玄都**师心头一颤,当年的截教可真是不一般啊,四圣联手都废了很大周折,要不是西方二圣化佛,恐怕封神大劫的结局就要被改写了。
玄都**师在心里暗暗将通天教主和陈九公做了个对比,通天教主神通广大,陈九公也不差。通天教主手中灵宝甚多,又被人唤作灵宝天尊。可与陈九公比起来,无论是法宝质量,还是数量,通天教主都要弱上一筹。要是比对天道大势的掌控,那就更不用说了。不是玄都**师贬低通天教主,就是陈九公未成圣时,都比通天教主强。不光比通天教主强,其他圣人包括那号称十窍皆通的准提佛母在内,也不见有谁说自己能算计得了陈九公!
天降异象,至宝归莲花!
这是当年混沌钟出世时,天道给诸圣的指引。那一次,陈九公可是将除通天教主在外的五圣全给算计了,直接从佛门手中夺走了开天三宝之一的混沌钟。前些日,元始天尊从清微天来大赤天作客时,二圣提及此事,自己老师还称赞陈九公的手段呢。
当年截教万仙来朝。现在呢?十万人恐怕都有了!整个东海之上,所有岛屿都是截教弟子的聚集地,天庭是截教的大后方,不断地对截教进行各种援助。北俱芦洲被截教占据几千年,开发了几年前,虽然如今掌控得松了一些,可不还是在截教的控制中么?
封神劫时,截教八大大罗金仙。现在呢?准圣都有十多个之多。而且像老子说的,天庭、巫族为其鹰犬,五庄观镇元子为其臂助。天庭玉帝、王母都是斩去二尸的准圣,又有顶级先天灵宝在手。巫族十二祖巫各个神通广大,哪个也不比斩去二尸的准圣差。联起手来还能布下十二都天神煞阵,凝聚盘古真身与圣人相抗。
五庄观镇元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先天大神通者,鸿蒙未判时就已得道,是洪荒圣人之下最顶尖的强者。
对了,别忘了在小乘佛教,还有许多人等着回归截教呢。释迦牟尼、孔雀如来,都是准圣中的强者。贤者劫中,他们归来,不是让截教如虎添翼么?
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玄都**师自己被自己算出来的结果吓到了。要是真让截教复兴,其他四教绑在一起也扳不倒截教啊!
这时玄都**师终于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断了与截教的盟约,重新与阐教联手了。陈九公对盟友的确是不错,但盟友和盟友还不一样,想让陈九公为人教着想,就需要人教向天庭、巫族那样,委身于截教之下。这是任何一个圣人都不会答应的!
圣人元神寄托虚空,不死不灭,万劫不磨。在无尽的生命中,圣人争得是气运和面皮。让自己的教派成为他教的附庸,哪位圣人也不会答应。
其中因果,玄都**师都想明白了。可是,他却是有些担心。“老师,护法入魔,我人教准圣远不如截教多,若是争斗起来,恐怕……”
老子听玄都**师说起这个,也是有些犯愁。封神劫后,截教弟子大多数遭劫上了封神榜,还有一些被佛门度走,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成不得什么气候。过了这么多年,原本的截教弟子,到现在也就只有无当圣母和云霄斩尸成功。
可是架不住陈九公清剿北俱芦洲,翻出来许多上古强者,并将他们一一收服充作截教护法。在人间劫时,虽有巫之祁、九宝道人遭劫,可还有燧木、盘王、盘庚、白憬之流。况且以老子对陈九公的了解,他手里必然还留有底牌。就是现在双方的账面实力,人教都不占任何优势。
沉思片刻,老子对玄都**师道:“你往昆仑山一行,将此事告之阐教圣人,让他派门下弟子到时往峨眉山助拳。”
“这……”玄都**师很想问老子一句‘这也可以?’,但面对自己老师,玄都**师只能换一种提问的方式,“老师,此事是否有些不妥?这毕竟是……”
老子摇了摇头,“我人教与截教因果不深,只要了结因果即可,并不需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亡。想来陈九公心里也清楚,否则不选则以斗剑的方式来了结两教因果。”说到此处,老子眼中闪过一丝狡色,“阐教与截教因果极深,请阐教来助拳,无论阐教、截教都不会拒绝!”
玄都**师听老子说出这些话,暗暗佩服自己老师,刚刚还想那截教教主善于算计,似乎自己老师也不差啊,竟然能抓住阐、截二教弟子的心理,来布此局。
想到此处,玄都**师拜别老子,出了八景宫,下界往东胜神洲昆仑山而去。
玄都**师来到昆仑山前,就见一道人立于山门前。看着这个身穿白色水月道袍的道人,饶是玄都**师,一时之间也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定睛观看。
对面那道人正是文殊广法天尊,见玄都**师双眼中赤光流转,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禁苦笑道:“怎么?多年不见,道兄不认得文殊了?”
“呵呵!”听他这么说,玄都**师知道自己没有看错。文殊、普贤、慈航叛出佛门的事,现在还没在洪荒上流传。可就是这事,让玄都**师感到震惊。
生怕玄都**师问自己一些尴尬的事,文殊广法天尊连忙道:“老师已知道兄要来,特命我在此等候!道兄,请!”
面对热情的文殊广法天尊,玄都**师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玄都**师没忘了自己今日的来意,随文殊广法天尊一道入昆仑山,往玉虚宫走去。
来到玉虚宫中,玄都**师拜见元始天尊,将自己的来意讲明。
元始天尊听完玄都**师的话,当即就应了下来,“此事我已知晓,到时阐教门下自会前往峨眉山。”
“多谢师叔!”玄都**师闻言,心中大喜。有了阐教相助,不但会给人教增添不少助力。更重要的是,到时阐教弟子现身,截教的注意力就会放到他们身上,人教就能尽可能的保存实力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玄都**师向元始天尊告辞离去。等到玄都**师走后,玉虚宫中就只剩下元始天尊和文殊广法天尊。
文殊广法天尊:“老师,大师伯恐怕是又要算计我阐教!”当年人教放弃阐教,而选择陈九公时,文殊广法天尊并不在阐教中,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人教所为。
元始天尊冷笑道:“大师兄算计我阐教也不是一次两次,不过只要对我阐教有益,让他算计又有何妨!”
听元始天尊此言,文殊广法天尊感觉自己老师似乎已有定计,便直接开口称赞:“老师神机妙算,必不会叫我等吃亏!
”
元始天尊很是满意文殊广法天尊对自己敬佩,笑道:“他想让我门下与截教死磕,我却偏不如他意!”说着,元始天尊唤道:“白鹤!”
“老爷!”
元始天尊话音刚落,白鹤童子就从宫外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等着元始天尊下旨。
元始天尊:“白鹤,你去西昆仑见西王母,告诉他有个机会,有个能为东王公报仇的机会。”
白鹤童子领命离去,元始天尊手持三宝如意,端坐云床,满脸冷笑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屑。
西昆仑与昆仑山毗邻,白鹤童子出了昆仑山,往西飞不远就到。
当年陈九公斩东王公成道,西王母率仅存的几个弟子遁入洪荒星空。后被元始天尊派云中子寻回,这些年就在西昆仑闭关修道。
西昆仑山门处守门的修士都认得白鹤童子,见他来西昆仑就知是阐教圣人有事通知自家奶奶,一个忙回去报信,一个引着白鹤童子往山上走去。
刚行至半山腰处,就见一黑衣道者立于半山腰处,正是西昆仑一脉首徒,也是那洪荒亿万水族之母。
看到白鹤童子,水母冷声道:“仙童不在昆仑山服侍玉清圣人,来吾西昆仑作甚?”
作为元始天尊身旁童子,白鹤童子知道不少三界秘闻,知道这水母就是这样性子,莫说是和自己这样,就是云中子来了,他也是这个态度。
向水母一拱手,白鹤童子道:“白鹤是奉了我家老爷之命,前来告知西王母娘娘,有一个能为东王公报仇的机会,不知……”
白鹤童子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从地上飞起。白鹤童子心中大骇,刚想大叫,去见眼前景色一变,人意出现在一大殿之中
第五百六十七章.二教门下起争端
白鹤童子从空中跌落在地。
这大殿的地面是用石头砌成的,不知道是什么石,但却能看到石头上面清晰的纹理。
白鹤童子服侍元始天尊多年,元始天尊给门下弟子讲道时,也少不了他在一旁伺候。耳濡目染之下,白鹤童子道行也不算太差,如今已是玄仙顶峰。
可这一率,直接摔散了白鹤童子的护体仙光。直将白鹤童子摔得哇呀一声,只觉得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一般。
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白鹤童子一咬牙,翻身而起,怒视那坐在虚空中的西王母。
这时,西王母二目睁开,美目中闪光闪烁,与她对视的白鹤童子只觉得双目一阵微痛,连忙低下了头。
西王母不光满脸冰冷,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块有生命力的冰块,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寒而栗。
“刚才你说什么?”
耳中传来西王母清冷的声音,白鹤童子心头一颤,应道:“有一能为东王公报仇的机会,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说!什么机会!”
白鹤童子稳定了心神,“一年零三个月后,人教门下蜀山派与截教门下显真派斗剑。今日人教副教主玄都道君奉人教教主之命,前来我昆仑山,请人前去助拳。”
“这与我西昆仑何干?”
“你……”白鹤童子刚被摔了一下,心情就不好,现在看西王母这个态度,怒极反笑,“杀东王公的是截教教主,你以为你还能找他报仇不成?”
白鹤童子此言一出,西王母神色大变,二目之中寒光爆射。
可此时的白鹤童子扬起头,望着西王母的眼神中饱含着深深的不屑。
似乎是被白鹤童子的目光刺激到了,西王母素手一攥,青光包裹着西王母的左手。
白鹤童子是豁出去了,他也不信西王母真敢杀自己。圣人身旁童子岂是谁都敢杀得?难道就不怕与圣人结下因果?更何况如今的西昆仑一脉,依附在阐教羽翼之下。若是没了自家老爷护持,不被截教所灭,也会被巫族杀尽。
果然,西王母还没有达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也可能是想到自己这些人的处境,心底长叹一声,然后说:“说罢,玉清圣人要我怎么做?”
“派人在一年零三个月后往峨眉山助人教一臂之力!”白鹤童子说道:“截教教主是圣人之尊,任你神通再大也不能将他如何?想为东王公报仇,就只有找他门人弟子了。”
听了白鹤童子的话,西王母脸色连连变幻,她虽是女流,但太古时与东王公分掌洪荒男女仙,能感觉出来阐教是在利用自己。
见西王母如此,白鹤童子躬身一揖,口中道:“去与不去,全凭娘娘决断,不过白鹤还望娘娘三思!”说着,白鹤童子转身离去。
白鹤童子刚走出大殿,大殿中闪过一黑一红两道光芒,水母和丙火真君现于大殿中。
“那童儿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丙火道人点了点头,对西王母道:“当年我西昆仑一脉为了应对量劫,才与人阐联盟,谁想那太清无情、玉清无义,致使老师与诸位师兄弟遭劫。如今我等只能依附阐教生存,要是不去恐怕恶了玉清圣人。”
西王母本就心情不好,听了丙火道人的话,面上寒意更浓,“元始小儿安敢欺我!”
“师娘息怒!”这时,水母冷笑道:“既然他人阐二教还想算计我们,我们不妨将计就计,也算计算计他们!”
丙火道人闻言,忙问道:“师兄有何妙计?”
水母站起身,向西王母一揖,“师娘,今佛门大兴,我等不如弃了西昆仑,往西牛贺洲寻得佛门庇护。”
“这个……”一听水母说的是这事,西王母不由得心头微颤。西昆仑与昆仑山相隔不足万里,自己这边一动,元始天尊马上就会察觉。到时必会派出门人弟子,前来围剿。
看出西王母心中对元始天尊的畏惧,水母忙道:“师娘放心,徒儿有一计可保我西昆仑上下逃出阐教掌控。”
“好!”西王母银牙紧咬,从齿间挤出一个好字。细说起来,当年与他西昆仑结盟的是人教,把他们当做弃子的也是人教,若非如此东王公也不会死。所以杀死东王公的直接凶手是陈九公,简介凶手而是老子。
西王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元始天尊让他们去给人教助拳的事,西王母十分不满。
再加上西王母对元始天尊的印象也不是很好。当日云中子奉元始天尊之命,往洪荒星空中寻星辰岛,说是要两家联手对付陈九公。就这么的,西王母才带着门下弟子再入洪荒。
可不想他们刚回来不久,陈九公就成圣了。
混元圣人不死不灭,万劫不磨。这仇还怎么报啊?这让西王母心里这个恨啊!眼看着截教一天天的壮大,阐教也从清微天搬回到昆仑山,自己这一脉也回到了西昆仑。可是西王母却看出来,这元始天尊是要自己和自己门下这些弟子应劫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两家离得太近,只要西昆仑这边稍微有点动静,阐教顷刻间就能杀过来。阐教有三大准圣,云中子、广成子、南极仙翁。自己这边也有三大准圣,在数量上持平。但阐教有先天至宝盘古幡,那是洪荒攻击最强的灵宝,确实让人心中忌惮。
当日,丙火道人亲往昆仑山,禀报元始天尊。他西昆仑上下愿尊玉清诏命,只待蜀山、显真百年之期一到,西昆仑天仙以上就全往人间为人教助拳。
元始天尊听了丙火道人的话,十分高兴。当即命白鹤童子去玉虚宫外,将那昆仑仙杏树上所有的果子都打下来,让丙火道人带回西昆仑赠予西王母。
时光过得飞快。
转眼就过了一年。
眼看峨眉、显真二派斗剑之期将至,不论是人间还是地仙界,许多地方都陷入一片忙碌当中。
东海,是截教的大本营。截教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东海。他们也不都在金鳌岛、三仙岛、瀛洲岛、方丈岛、蓬莱岛,东海的每一座海岛上都有截教弟子的身影。甚至在东海之中,一座座水府也是截教弟子的道场。
早在一个月前,碧游宫开,截教教主陈九公在宫中讲道。截教上下,二代至九代弟子,只要是在地仙界的,只要没有坐死关,都来在金鳌岛上。按照辈分,一部分在碧游宫中听到,一部分在碧游宫外听道。
陈九公这场道一讲就是半个月,有很多人听了陈九公的讲道当场突破,没突破的也对上清仙法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而在这次讲道后,陈九公宣布:在三个月后,截教弟子当往人间峨眉山,与人教门下做过一场。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大多数截教弟子血液里似乎都存在好战的因子。听了陈九公的话,有许多人在回去之后,就收拾收拾东西,串联了三两好友,赶赴人间峨眉山了。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第一天去峨眉山的就有一百三十三人。第二天也有八十六人,第三天则是达到五百三十人之多。
此时距离斗剑之期尚有三个月,朱子真、杨显还没派人搭建芦蓬,这些同门就已经到了。
来的这些人里,大多以截教七代、八代弟子居多,这些人多数都没能参与人间劫时截教与妖教之战。毕竟那时他们修为太低,连仙道都未成,陈九公哪里会让他们出来充当炮灰?
就是因为陈九公没让他们参战,他们从师长哪里听说了截教大胜妖教时,万仙阵的厉害,都悔恨自己修为太低。这一次,陈九公没说要门下弟子前来人间斗剑,这些人就着急忙慌的来了。
都是自家晚辈,朱子真和杨显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将他们一一安顿,并且吩咐弟子赶快搭建芦蓬,也不能让他们露宿山林之间啊。虽然修道之人不在乎这个,但显真派面子上过不去啊。
虽然都是不速之客,但因为彼此间的关系,显真派上下欢欢喜喜地接待这些同门,就好像过年一样。与显真派相比,隔壁的邻居蜀山派可就不那么高兴了。
许多蜀山弟子还记得百年前双方第一次斗剑的原因是什么,当时若非人教和截教是盟友,恐怕蜀山派的历史早在一百年前就终结了。
蚂蚁再多也咬不死蛟龙,但却能咬死象。蜀山派生怕那些截教弟子一个冲动,不等斗剑之期来临就把蜀山派给推了。真要有那么一天,就连长眉真人也难逃一死。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从早到晚,蜀山派弟子只要抬头,随时随刻地就能看见有青光落在南山显真派那边。
人多了或许会有一些麻烦,但是人多力量大,这绝对是真理。单就眼下来说,蜀山派知道自己门派将要与隔壁的显真派斗剑。可就这么天天看着显真派加添帮手,而且一天就是好几百,谁能不害怕啊?
作为蜀山派掌教,长眉真人感觉自己门下人心惶惶,但对此却没有解决的方法。因为这已经超出他能力范围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稳定人心,等待师门援手。
就这么过了七天,峨眉山上已经聚集了三千多截教弟子。这些人聚在峨眉山,丝毫没有将要斗剑的紧张,时不时地在峨眉山上闲逛,就好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当年蜀山、显真二派将峨眉山一分南北,南山十三峰为显真派所有,蜀山十五峰则是归在蜀山门下。可两派第一次斗剑时,作为失败一方的蜀山割了两峰。所以显真派不光占据南山十三峰,还在北山拥有两座山峰。
就是这两座归于显真派所有的北山山峰,引来了一场血战!
这天距离斗剑之期还有七十二天,丘引带着门下弟子从金鳌岛赶来。
虽然丘引是姚少司的弟子,但是别忘了早年间朱子真、杨显都是由姚少司代陈九公教导的。那时还是在地仙界的峨眉山呢,这几人整日在一起,关系那就不用说了。
姚少司轮回转世后,陈九公经常想念师弟,这才将丘引留在身旁,亲自教导。这不,听说要来帮朱子真和杨显,丘引着急门下弟子在金鳌岛排练大阵,足足演练半个月,才赶来人间。
师兄弟将近百年没有见面了,今日重聚,皆大欢喜。朱子真很少见的命人摆上酒宴,宴请丘引。丘引的门人弟子,就由赵信亲自安排。
丘引有两个徒孙,一个叫王柏,一个叫李松,二人名字正合那“松柏长青”,经常被人放在一起开玩笑。一来二去的,这师兄弟俩的关系就越来越好,整日在一起。
跟着师祖丘引来此,这还真是王柏、李松第一次来人间,这峨眉山自然也就是第一次来了。
人间的山川怎么也比不得地仙界的就是了,无论是天材地宝,还是奇珍异景都多有不如。可是,架不住它新鲜啊。这师兄弟随着老师和众同门,被赵信安排在三间宽敞的芦蓬中后,就悄悄地商量在峨眉山转转。
陈九公虽然护短,但是对门下弟子的要求可是从不放松。上行下效,截教弟子都很规矩。这王柏、李松想在峨眉山上溜达溜达,二人商议后,去求自己老师恩准。
王柏、李松的老师名叫郑坤,是丘引的二弟子,一身修为已到玄仙中期。听了弟子的请求,郑坤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只是嘱咐他们,这峨眉山的一草一木皆为显真派所有,千万不能拿自己同门的东西。再就是别往蜀山派那边去,免得惹麻烦。然后,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从芦蓬中出来之后,王柏和李松也没多想,欢欢喜喜地在峨眉山上游玩起来了。
这一路上,王柏、李松碰到了不少人。不过都是自家同门,见到辈分高的就行礼,见到同辈道友就打个招呼,管他以前认不认识呢,反正都是自己人。
可能有人问了,他们不认识又怎能看出谁是长辈,谁是晚辈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陈九公就发现自己的门人越来越多。当然了,他那弟子都是有数。
可架不住他弟子的弟子!北俱芦洲发展几千年,哪得有多少人啊?截教弟子又奉行有教无类,说白了就是来者不拒。一来二去的,就一万多人。
人太多了,不少区分,不认识的见了面谁知道谁是谁啊。所以,陈九公就下旨,截教五代弟子着灰袍,六代穿黑袍,七代穿蓝袍、八代穿青袍,九代则是藏青袍。这样一来,就好区分了。比如说一个穿黑袍的见了穿灰袍的,应当行礼并叫师叔,这样就方便多了。
话说这王柏、李松在峨眉山上玩得不亦乐乎,仗着道法在身,大半天的就将南山十三峰转了个遍。听人说,峨眉山北山还有二峰也归显真派所有,在那二峰中有一峰名唤望月峰。这望月峰顾名思义,是赏月的好去处啊。
王柏、李松一看天色将晚,正好往望月峰一行,赏赏这人间的明月。
怎么想,就怎么做!二人拉了个显真派弟子问清了往望月峰的路,然后运气纵地金光术,直往望月峰而去。
来到望月峰,直奔山顶。
等到了山顶上,王柏、李松往天上一看……坏了!
怎么了?
今晚多云啊!
怪不得刚才来的路上,发现这望月峰上没几个人呢。
“真是晦气!”王柏跺了跺脚,望着那遮月乌云说道。
李松哈哈一笑,拍了拍王柏的肩膀,“罢了,师兄,咱们又不是明儿就回地仙界。今天月亮不出来,咱们就明日再来。”
“那也只能这样了。”王柏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师兄弟二人待兴而来,扫兴而归,难免有些小失落,稀里糊涂地就下了山。
这二人从望月峰南边上,从北边下。可是这望月峰往北,就不是显真派的地盘了。
王柏、李松下了望月峰,没走出多远,王柏突然想起来了,“师弟,再往前恐怕就是蜀山派的地盘了。”
李松一听王柏这话,也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头,“来时老师吩咐,不可与蜀山派起争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吧。”
说起来也巧了,就在这师兄弟二人要回南山时,阵阵嘈杂声从北面不远处传来。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王柏低声道:“师弟,那边似乎有动静。”
李松点了点头,说道:“师兄,是不是那蜀山派要趁夜来袭?”
“有这个可能!”
这师兄弟二人很是想当然,就以为蜀山派要趁夜来攻。也不想想,凭蜀山派那几个人,就算是趁夜杀过来也折腾不起来几个浪花。
还好这二人不是那么武断,王柏道:“师弟,咱们不妨过去看看。若真是蜀山派有什么动作,你我赶回去禀报老师,绝对是你我大功一件啊!”
李松听了,也难免有些动心,冲着王柏点了点头。
当即,师兄弟二人化作两道青光贴近地面,直往北方飞去。
飞不多远,就听到有人的说话声,还有阵阵火光。王柏、李松闪到一棵大槐树后,偷偷地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十多个道人正在前面不远的空地处搬运树枝、蓬草,还有一些人忙忙碌碌地搭建芦蓬。
看到这一幕,王柏、李松知道蜀山派这不是要发动夜袭,也就放心了。
冲李松使了个眼色,王柏将身一晃,化作一道青光往回飞。在他身后,李松也是如此。
可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二人耳旁响起,“何方妖孽,在我蜀山派鬼鬼祟祟!”
话音刚落,两道太清神雷落下,直奔王柏、李松劈来。
“不好!”
这师兄弟俩并非是道行高深之辈,王柏稍强一些,地仙初期。李松差点,不过才返虚顶峰。而看那两道太清神雷的威势,发动这神雷者怎么也得是地仙顶峰,甚至更高。
轰!
轰!
两道神雷落下,那速度可是比王柏、李松快多了,相继劈中他们。只听得两声雷响,二人被太清神雷轰飞出去。
“师弟!”挣扎着抬起头,见李松跌落在前面不远的草丛中,其口中呕血不止,王柏连忙扑过去,从怀里拿出个小玉瓶。
“师……师兄!”李松只觉得眼皮颇沉,看着王柏艰难地说道:“师……兄不要管我,快走!”
“师弟!”
王柏悲呼一声,却听见身后一阵破空声传来,他忙将玉瓶捏碎,顿时一股香气溢散出来。
将一枚芸豆大小,通体土黄的丹药塞入李松口中,瞬间一阵黄光浮上李松脸庞。
“师兄,你要干什么!”丹药入口,似乎非常有效果,李松说起话来顺畅了许多。
王柏抓起李松,大喝一声,运起全身法力,将李松向望月峰方向扔去。
随着李松被王柏丢出,一道赤光落在王柏身后,一个身穿青色道袍,手持白玉拂尘的道人现出身来。
别看这人也穿青袍,但王柏知道他绝非截教八代门人,因为他没有在这道人身上察觉到与自己同源的上清仙气。
王柏一咬牙,狠狠地说道:“蜀山门人?”
“不错,你是……截教弟子?”这蜀山弟子看了看王柏,见他衣服破烂不堪,有被雷劈过的痕迹,但不像是恶鬼、山精,便感到有些不妙。
“呸!”吐了口血沫,王柏用袖子擦了擦嘴,冲着那蜀山弟子道:“截教六代弟子王柏!”
“蜀山门下王陵!”
这二人都姓王,按百姓的说法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可是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似乎很不友好。
王陵:“道友难道不知这是我蜀山地界?”
“哼!你蜀山长眉阴险狡诈,从我截教师长那里诈取峨眉北山十五峰,岂会有你蜀山派?”
“你!”往日里蜀山、显真也多有摩擦,见到对方到自己地盘,直接就打。可这几日,显真派人越来越多,蜀山上下都有些忌惮。还好这些日子,显真派没有过来滋事。
可听王柏言语中对自己师祖长眉真人不惊,王陵心中大怒,袍袖一卷,一道紫光直奔王柏而去。
第五百六十八章.战起
望月峰,自从归显真一脉后,就成了显真派弟子休闲的好去处。也不是说南山十三峰就不好,主要这望月峰是从敌人手中赢来了,没事儿来此观景赏月,顺便调侃蜀山派几句,成了显真弟子经常做的几件事。
张乾,当年峨眉第一次斗剑时,显真派出战的第一个弟子。正是他力挫王柏,为显真派先下一场。
没错,在蜀山派也有一个王柏,那个是长眉真人的真传弟子,与截教六代弟子王柏同名同姓却不是一人。
这几天门派里来了这么多人,作为显真派首徒的张乾自然是忙前忙后。好不容易今晚得了空闲,带着他那小师妹来望月峰赏月。
和王柏、李松一样,他们两个到了望月峰,才发现今夜无月。不过他们的本意也不是赏月,具体的大家都懂。可就在二人聊得开心时,张乾的心上人小师妹宁月儿突然指着背面说道:“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那是……”张乾顺着宁月儿葱葱指尖一看,愣住了,只见一团青光向望月峰这边砸来。
没错,是砸过来的。
“难道是天材地宝?”
师兄妹相视一眼,一起北峰下飞去。这兄妹俩道行不浅,张乾是天仙中期,宁月儿是地仙顶峰,二人很快就到了山下。这时,那团青光才砸过来。巧不巧的是,青光正好冲着他们俩砸来。
“这是……”到了此地,离得进了张乾才发现不对,因为他感觉到了上清仙气。
“不好!”张乾大叫一声,上前一步,将自己师妹护在身后,顶上冲起一道青光,青光化作一只青色巨手,将那团青光抓住。
巨手缓缓而下,随着张乾挥袖而消失,这时宁月儿也凑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松。
“咳……咳咳……”被王柏丢出来,李松好是难受。现在落了地,呕了几下,连忙起身,看了看李松和宁月儿,连忙跪倒在地,大呼:“两位师叔,救命啊!”
“快起来说话!”感觉李松身上流动着上清仙气的气息,再看看他的袍服,张乾连忙将他扶起。此人自己不认识,应该是从地仙界跟着长辈过来的同门晚辈。
“师侄不要慌,凡事有师叔替你做主!”说这话的是宁月儿,她本是富家小姐,可不爱红装爱武装,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她爹娘很是犯愁这个女儿,这才在她十三岁的时候给她找了个婆家。
这宁月儿誓死不从,连夜逃出家门,持剑走天涯。
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呢……就不多说了。这宁月儿第一天闯江湖,就被人偷去了钱袋,第二天就差点被人卖进了窑子,第三天被邪道鬼修抓取,要拿她当鼎炉。那鬼修也倒霉,还没得逞就被下山行走的张乾给救了。
在宁月儿眼中,长剑御空,斩妖除魔救她脱离苦海的张乾简直如天神下凡一般啊。宁月儿当场提出拜师,可却被张乾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了呢?因为在看见宁玉儿第一眼时,张乾的心就噗咚噗咚挑个不停。自幼也是富家子弟的张乾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即就拒绝了宁玉儿,对她说自己学艺不精,不能收徒,但可以带宁月儿回山,并将她引到自己老师门下。
跟着张乾回山之后,熟悉几天,宁月儿才知道这张乾骗子,原来他已经有十多个徒弟了,什么学艺不精不能收徒都是骗人的。
宁月儿被骗了,但心里却没有一点不高兴,就这么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事儿就这么简单。
别看这宁月儿疯疯癫癫的,资质是真好,朱子真传她的上清仙法上卷入门篇,她第一天就修炼出了气感,短短五十年修为就达到了地仙顶峰,让张乾感觉到压力很大。
老师大多都喜欢好学生,朱子真就是老师,宁月儿就是好学生。宁月儿在朱子真门下极为受宠,师叔杨显也拿她当掌上明珠。又是显真派首徒张乾的心上人,她在显真派的地位那可不得了。
刚才李松叫她师叔,再看李松身上被雷劈过的痕迹,宁玉儿怒了,敢在峨眉这么欺负自己师侄,这是不想混了么?
等李松三言两语将事情简单的叙述后,宁月儿气得火冒三丈,大叫一声,“蜀山贼子欺人太甚!姑奶奶跟他拼了!”话音刚落,宁玉儿罗袖一卷,一把三尺来长,通体火红的仙剑出现在宁月儿脚下。
宁月儿手掐剑诀,纵身跃起,那仙剑化作一条赤龙托着宁月儿,直往李松所指的方向飞去。
“师妹!”宁月儿一动,张乾大惊,连忙腾空而起,随后追赶宁月儿。
“师叔!师叔!”李松见张乾、宁玉儿把他丢下,急的直喊,可眼看着宁月儿、张乾消失在自己眼中,追也追不上了,李松想过去看看,但最后跺了跺脚,决定回去找自己老师郑坤。
宁月儿可是暴脾气,听说有人欺负自己同门师侄,催动全身法力,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在事发地。当她到达时,正好看见王陵一脚将王柏踹出两丈多远。
宁月儿不认得王柏,但认得王陵。不用说,那被王陵踹出去的,肯定是李松口中的师兄,也就是自己的同门师侄。
“王陵!”
王陵抬头一看,见识宁月儿,不由得暗暗叫苦。这宁月儿在显真派,被人视为仙子,但在蜀山派弟子眼中,绝对是不折不扣的魔女。
当然了,这魔女二字王陵可不敢叫出口。虽说王陵的修为和宁月儿相当,但王陵知道,有宁月儿的地方,就有张乾。宁月儿好对付,张乾也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宁师妹……”王陵上前打一稽首,刚想解释解释。刚才这小子把他那师弟丢出去后,就奔自己扑过来了,面对这种情况,王陵只好把他踹飞。可这一幕被宁玉儿看到了,这可麻烦大了。
王陵想要开口解释,可宁玉儿根本不听,娇喝一声,脚下赤龙冲起,直奔王陵呼啸而去。
王陵见状大骇,但也不能不抵抗啊,将手中拂尘一卷,道道赤光自拂尘上冲起,化作一张赤色大网,从天降下,要将赤龙罩住。
这时,张乾赶了过来,见宁月儿和王陵动上手了,忍不住大喝一声:“呔!王陵!你敢伤我师妹,就做我剑下亡魂!”说着,张乾双肩一抖,星辰剑自背后飞出,在张乾头顶一转,直奔王陵飞刺过去。
正所谓:关心则乱。王陵根本就没伤到宁月儿,可张乾生怕心上人受伤,直接出手向王陵杀去。
张乾不动手还好,张乾这一动手,跟着王陵一起过来的蜀山弟子不干了。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不是,鬼鬼祟祟地过来窥视我们,然后还恶人先动手。众蜀山弟子知道张乾的厉害,也知道王陵不可能是张乾、宁玉儿的对手,连忙一拥而上,将张乾围在当中。
“师妹小心!”张乾大叫一声,顶上冲起一道青色气浪,气浪翻腾不止,气浪中飞出一只银色小幡,这小幡上通体银光闪闪,幡面上绣的是八卦九宫。
此幡正是星辰之精凝聚而成的星辰幡。当然,张乾这面并非是陈九公的十二元辰幡。陈九公的十二元辰幡已经被他赐给了洪锦,让他持之护卫终南山。张乾手里这面,和星辰剑一样,是天庭上的截教星君们祭炼的。不过与星辰剑不同,这星辰幡上面要绘制八卦九宫阵。这八卦九宫阵虽然是截教阵道中最简单的,但也不是谁都可以的,所以截教星君们祭炼的星辰幡很少,在截教中只有少数人才能拥有。
当年峨眉斗剑,陈九公赐赵信一枚人参果,后赐下十面星辰幡,让朱子真、杨显赏赐门人弟子。张乾作为显真首徒,又在斗剑中大放异彩,这才得了一面星辰幡。
张乾将星辰幡祭起,星辰幡上银光璀璨耀眼,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出现在张乾头顶,阵阵银光自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位处洒落,将张乾整个人护住。
张乾仗着星辰幡护身,手持星辰剑在蜀山弟子之中纵横披靡,横冲直撞,在他面前无有一合之将。
眼看着张乾要横扫在场的蜀山弟子时,一道道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就听一声怒吼:“张乾!休伤我同门!王柏来也!”
这人就不抗念叨,刚才还说他呢,这就来了!
蜀山王柏,当年峨眉第一次斗剑时,与张乾对阵,仗着天慧、乙光二剑,险些将张乾击败。可不想张乾手中有一道常昊赐予的黑气,那黑气是常昊本命毒气,被张乾临阵打出,王柏吸入腹中。若不是太清丹道独步洪荒,长眉真人手里有老子赐下的金丹,王柏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作为曾经的对手,又是将自己击败的对手,王柏见到张乾,是分外眼红。双臂一震,天慧、乙光二剑自他背后飞出,化作两道白光,直向张乾斩去。
又王柏加入战团,又有七八个蜀山弟子参战,张乾、宁月儿瞬间落入下风。全仗着张乾有星辰幡护身,否则二人早已落难。
天慧、乙光剑,为玄都**师所炼,在后天灵宝中虽不是顶尖,但可是中上品。这双剑在王柏手中被他全力催动,威力达到顶峰,双剑连刺带斩,撕破星辰幡发出的银光。
“好机会!”与王柏一起过来参战的蜀山弟子,明显比和王陵一起的那些要厉害,见王柏将张乾护体银光破开,连忙欺身而上,祭起法宝向张乾打去。
“师兄!”眼看着七八件法宝轰在张乾身上,宁月儿大叫一声,向张乾冲去。在她身后,王陵眼中寒光闪烁,用手一指,一道寒光没入宁月儿后心,从前胸射出。
“师……妹!”张乾眼睁睁地看着宁月儿身死,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的肉身已被七八件法宝击碎。
杀了张乾、宁月儿,王柏哈哈一笑,袍袖一卷,将张乾、宁月儿的宝物全部收起。
“师兄,我们杀了显真弟子,他们会不会……”
“没事!”王柏无所谓的一挥手,“明日教中师长就回下凡,到时他显真派又能如何?”
王柏话音刚落,就见南山一座山峰上,一道青光冲天而起,这道青光直上直下,直冲九霄。霎时间,青光笼罩峨眉山南山十三峰,还向北山扩散,瞬间跨过望月峰。
第五百六十九章.杀向蜀山
显真洞中,朱子真、杨显正陪着丘引说笑。突然,朱子真心头一颤,青玉杯从手中滑落。
“嗯?”看到朱子真面色有些不妥,坐在他身边的杨显连忙伸手将青玉杯抓住。
随手将青玉杯放在石桌上,杨显道:“师兄,怎么了?”
这时丘引也察觉到朱子真的异状,刚要开口询问。可就在这时,只见朱子真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师兄,你这是……”
“乾儿、月儿死了!”
“什么!”
听朱子真说张乾和宁月儿死了,杨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随手将青玉杯丢到一旁去了。
丘引不清楚朱子真口中的乾儿、月儿是谁,但据他猜测这二人应该是朱子真的门人弟子。而朱子真的弟子,那就是自己的晚辈。截教弟子被人杀了,哪还了得?若不能为他报仇,岂不是说自己这些做长辈的失职?
可就在这时,洞外走进赵信,向朱子真、杨显、丘引三人行礼。这赵信见自己老师、师伯神情不对,连忙将自己的事道来,“有丘师叔门下弟子郑坤在外求见,郑师兄说他们下弟子李松被蜀山王陵打伤,还有一弟子名唤王柏,如今落在王陵手中生死不知!”
“什么!”听到赵信这些话,丘引大怒,一脚踢开面前石桌,直接出到显真洞外。
“蜀山……蜀山!好个蜀山派!”朱子真眼中寒光流转,咬牙切齿地说了两句,起身走进内洞,取了宝物,出来见杨显手持星辰剑已经准备好了。
师兄弟二人出了显真洞,就见丘引正在洞外跟他那叫郑坤的弟子说着什么。看到朱子真、杨显出洞,丘引怒道:“两位师兄,那蜀山欺我门下太甚,我要杀上蜀山,为我徒孙报仇!若是掌教师伯降罪,由小弟一力承担!”
“师弟言重了!”朱子真面带悲色,“愚兄两个弟子也损于蜀山手下,此仇不报,愚兄还如何执掌显真?”
“不错!”朱子真话音刚落,一旁持剑的杨显对赵信吩咐:“徒儿,你速去击缶,召集我显真门下,我等连夜杀上蜀山,为乾儿、月儿报仇!”
当日元始天尊举门下弟子,命白鹤童子敲钟。陈九公召集截教众仙,叫金霞童子敲钟。这两位掌的是大教,召集弟子以敲钟的方式。而显真派,只是派,不是教,召集弟子而是击缶。
赵信去击缶暂且不提,但说丘引,他听朱子真、杨显与自己一样,都要杀上蜀山为门下报仇,当即将身一晃,一道青光自头顶射出。这道青光一出丘引头顶,笔直地冲起,浩浩荡荡直冲九霄。
“两位师兄,丘引先行一步!”丘引向朱子真、杨显一拱手,整个人飘然而起,直往南山飞去。
丘引一动,青光随行。巨大的青色光柱随着丘引而动,所过之处将天地染成青色。霎时间,青色驱散了黑夜的笼罩,山中一些趁着夜色出来觅食的獐、兔、狐、鼠见到这异象,吓得四下逃窜。
刚围杀了张乾和宁月儿,王柏等蜀山弟子心里没有惧怕,反倒有一种拨开迷雾见青天的感觉。这些日子以来,蜀山弟子可是受了不少气。这下终于将胸中恶气尽出,众人中道行最深的王柏只觉得念头通达。
“只等斗剑之后,我就坐关修炼,修为必能更进一层。”王柏心里想着,暗自欣喜。
“师兄,那小子怎么办?”这时,王陵向王柏问道。
王柏顺着王陵所指望去,就看着那个王柏了。
“杀!”王柏想了不想,冷冷地说道。正所谓覆水难收,反正都杀了张乾和宁月儿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子也就别留了。
听了王柏的话,王陵持剑向王柏杀去。
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但事的确是这么个事儿。
王陵捧剑便刺,眼看着王柏就要命丧王陵剑下,王柏只觉得自己仿佛身陷泥潭中,行动不由自主地缓慢起来。
“不好!”
此时不光是王陵,蜀山众弟子都察觉到了不妙。很快,他们就知道知道那不妙的感觉从何而来。
漫天青光笼罩下来,将蜀山众弟子全部笼罩青光之中,每个人的脸庞都被映成了青色。
当众人凭着感觉抬头望去时,就看见一个个修士凭空而立,呼啦啦一大片,越有数百人。领头的三人,他们认识两个,正是那蜀山掌教朱子真、杨显。
“乾儿!”看到王柏手中的星辰幡,朱子真心中悲痛万分。那张乾是他来峨眉山后,在人间收的第一个徒弟,几百年来悉心教导,眼看着张乾一步步从个凡俗子弟走到今天,在他身上朱子真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可不想今日,张乾命丧王柏之手,朱子真悲愤欲绝,难以自持。
“尔等该死!”朱子真大袖一卷,一团五彩豪光自袖中飞出。说时迟,那时快,五彩豪光当空一转,瞬间来在王柏头顶。
“啊!”早在朱子真一甩袖时,王柏就知道他要对自己下手。可有些事,即使你知道,但你却没有办法。
就像朱子真出手,王柏看到了,也知道自己应该躲避。可是,能躲得开么?
啪!
只听得一声脆响,王柏仰面栽倒,气绝身亡。
那团五彩豪光在众蜀山弟子头顶一转,这些人一个个倒下,相继毙命。
而那举剑杀向王柏的王陵,早就被这一幕惊呆了,哪里还顾得上王柏了。此时他那些同门都被朱子真下手打死了,王陵就是再高傲的人,也得认怂。况且这王陵,根本就没有那个傲骨,看着一圈对自己横眉冷对的道者,王陵往后退了两步,谁知后脚跟碰到王柏的尸体,吓得王陵惊叫一声,将手里往旁边一丢,直接坐到了地上。
觉得一股凉气自后脊梁骨处窜起,王陵哆哆嗦嗦地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金光扑面而来。紧接着,在一阵剧痛中,王陵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没了头颅,而那无头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
骨碌碌……
王陵的人头滚出好远,撞在一松树上,反弹回半米远,最终停了下来。他那瞪得溜圆,死不瞑目的眸子中饱含着复杂的神情。
郑坤走到近前,将死去的王柏抱起,看着死去的大徒弟,郑坤心中悲愤万分。转身向丘引跪下,哽咽道:“多谢老师!”
丘引面带寒霜,淡淡地说道:“蜀山弟子杀我徒孙,我岂能容他生还?你且起来,将王柏带至芦蓬安置,日后回金鳌岛时,莫要将他自己丢下。”
郑坤重重地点了点头,抱着王柏离去。
丘引左手一翻,掌心处的那一抹金光钻入袖中,这道金光正是他方才斩杀王陵之物。
就在此时,在蜀山派山门所在的方向,一道道赤光冲天而起,在赤光中一朵方圆数十亩的巨大赤莲若隐若现。与此同时,截教众仙耳中隐约有叮叮咚咚的声音。
“长眉!”朱子真抬头望去,目光仿佛能够跨过空间,看到远在百里之外碧凝崖前那个身着大红道袍,长眉垂肩的道人。
好像是为了呼应朱子真一样,一紫一青两道巨型剑气冲起,撕裂了夜空。
“紫青双剑?”丘引眉头一皱,对不远处的杨显说:“师兄,这二剑虽远比不得阿修罗族的元屠、阿鼻,却也当得上是杀伐利器。”
杨显闻言,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冷笑道:“他蜀山不过就是靠紫青双剑和两仪微尘罢了,除了这两样,也没甚拿得出的东西。”说着,杨显伸手在顶门上一拍,一股青气笔直的冲起,潺潺流水声由远及近,似乎汹涌的河水顺流而下,一泻千里。
就听杨显哈哈一笑,如水波颤动般的庆云悬于其顶上,庆云上三朵磨盘大小的青色莲花缓缓转动,在三花中间一盏呈长方形的灯盏中有青、金二色火焰互相转化,一会儿是青,一会儿是金。
杨显伸手向前方一指,灵柩宫灯飞起,直向蜀山派的方向飞去。
灵柩宫灯刚一动,一青一紫两把长剑凭空出现,这两把宝剑就仿佛是在空间中穿梭一般,谁也没看见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当它们落在众人眼中时,这双剑已经迎上了灵柩宫灯。
紫郢、青索!老子八卦炉中所出,顶级后天至宝,为蜀山派镇派之宝,蜀山掌教长眉真人佩剑。
被紫郢、青索双剑截下,灵柩宫灯停在半空,飞速地逆时针旋转。随着灵柩宫灯不断旋转,不断转化的青、金二色灯焰相继化作条条火蛇自灯芯窜出,扑向紫郢、青索。
这灵柩宫灯本为燃灯之物,乃开天辟地时照耀东、南、西、北的四盏神灯之一,为顶级先天灵宝,是燃灯的伴生灵宝,也是他压箱底的宝物。
封神量劫时,万仙阵一战,龟灵圣母携日月珠自爆,不光炸伤了燃灯,还炸毁了灵柩宫灯。
封神劫后,燃灯入佛门,为大乘佛教上古七佛之首,但手里除了乾坤尺外,就再没有像样的宝物,这才将那毁坏的灵柩宫灯重新祭炼。
那灵柩宫灯虽然受损,但本身材质甚佳,经燃灯重新祭炼,虽不再入先天之流,但却别有一番妙用。
天庭第一次召开蟠桃宴时,佛门准圣围杀陈九公,燃灯也在其中。可不想,一场恶战下来,陈九公安然无事,燃灯却损于陈九公手下。
好在元神未灭,燃灯轮回转世,正值百家齐鸣,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机缘巧合,燃灯成了佛宗之主,后重归地仙界。而那灵柩宫灯虽燃灯转世,被他以佛门念力不断加持,更添几分精华,当真是攻防一体,在后天灵宝中也属顶尖。
再后来么,陈九公复立截教,燃灯不幸的被陈九公选作了立威的对象,命丧陈九公弑神枪下。这一次燃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身形俱灭,连轮回转世都是奢望。
燃灯死后,他那几件宝物被陈九公带回,赏赐门下弟子。这灵柩宫灯就落在了杨显手中,被他带到人间,与朱子真的定海珠同为显真一脉镇压气运之物。
那定海珠是什么级别宝物?那是顶级先天灵宝,是准圣都眼红的东西。陈九公既然将灵柩宫灯与定海珠一起,分赐给两个徒弟,这灵柩宫灯就绝不会差。
虽是以一敌二,但杨显的灵柩宫灯独斗紫青双剑丝毫不落下风,不光时而射出火蛇攻击紫郢、青索,同时灯盏外火光缭绕,挡住双剑攻击。
两位门主隔空交手,直将一旁的丘引看的技痒难耐,袍袖一甩,一道金光自其袖口飞出,只见得一道金光划过夜空,将紫郢剑撞飞出去。
飞出十余丈远,紫郢剑上紫光大作,顿时挺住剑身,却没有加入再次战团,与虚晃一击撤出战团的青索一起按原路往回飞。
“想走!”遭受丧徒之痛的朱子真将定海珠打出,后发先至瞬间赶超紫青双剑,五彩豪光四射,二十四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宝珠在五彩豪光中若隐若现。
随着五彩豪光冲起,二十四颗定海珠分成两队,一颗颗的分向紫青双剑击去。
“道友有些过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众仙耳旁想起,霎时间赤光耀眼,修为不到玄仙的截教弟子只觉得这赤光夺目,或闭目,或转过头去,或是以袖扯面。
“区区小道,也敢在我师兄弟面前卖弄!”只听丘引一声呵斥,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人双手持双剑立在半空,与朱子真、杨显、丘引三人对峙。
两条长眉微微颤动,长眉真人怒道:“朱子真,你们下弟子闯入我蜀山地界,你又杀我门下弟子,当真欺我蜀山无人?”
朱子真闻言冷笑,应道:“长眉,事已至此,这种废话你我多说无益,莫不如做过一场,分生死,定因果!”
长眉真人心中怒火熊熊,但眼下显真派一方人多势众,自己蜀山的后台还没有来,现在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蜀山。可作为圣人弟子,面对朱子真的挑战,长眉真人又不能示弱,又不能说不战。。
左手持紫郢,右手紧握青索,长眉真人二目圆睁怒视朱子真,心中却不断盘算着眼下该如何是好。
见长眉真人不答话,丘引哈哈一笑,右手一扬,星辰剑现于掌中。持剑上前,丘引口中喝道:“截教丘引在此,长眉可敢与我一战?”
长眉真人微微抽动一下,要是没有其他人在,自己一定要让这个叫丘引的生不如死,可是眼下么?
长眉真人压了压怒火,冷冷地说道:“此次斗剑是两教圣人定下的,长眉不敢有违,只待我人教大师兄下凡,再与尔等计较!”说罢,长眉真人转身就去。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长眉真人虽不知有这么一句话,但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就眼前这局势,要是发生大规模流血冲突的话,恐怕打明儿起,这人间就不会有蜀山派了。为了大局,为了道统,长眉真人决定:忍了!
可有些时候,忍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冲突毕竟是双方之间的,单方面的停火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留步!”
长眉真人刚掠出百丈开外,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回身望着朱子真道:“道友还有何指教?”
长眉真人话音刚落,心中就感觉有些不妙,双肩齐抖,紫青双剑向身后斩去。
那是一条长四尺,粗一指,通体黄色的绳子。这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长眉真人身后,如灵蛇出洞一般,向他窜去。
先天灵宝捆仙绳!
还好在捆仙绳动的那一刹那,长眉真人察觉到一股微弱的法力波动,催动紫青双剑向后斩去,截下了捆仙绳。
“卑鄙!”
险些被捆仙绳拿了,长眉真人不禁感到一阵后怕,手掐剑诀,紫青双剑向丘引杀去。同时推动头顶道冠,一股赤气从头顶冲起,化作一只赤色大手抓向捆仙绳。
紫青双剑在离丘引三丈处被灵柩宫灯挡住,太清仙气凝聚成的大手还没抓住捆仙绳就被定海珠打散。见朱子真、杨显纷纷出手,要与丘引围攻自己,吓得长眉真人连忙收了紫郢、青索,而后整个人化作一道赤光远遁而走。
眼见长眉真人遁走,丘引向朱子真问道:“朱师兄,追不追?”
朱子真哈哈大笑,自立显真派于峨眉之日起,这长眉真人就是自己的大敌,双方明争暗斗多年,始终不分胜负。今日仗着人多,将其惊走,真让朱子真好出一口恶气。想想今日双方已经撕破了面皮,彼此之间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若是从明日起,峨眉山就只有显真一家,那显真派道统广大就指日可待了。
想到这些,朱子真朗声道:“诸位同门,蜀山门下残害我教中同门,今日就叫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
截教众人在纷纷响应,一时间杀气汇聚,隐隐有黑光、黑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