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狗屎运
林季新背着莫灵馨沿着河流方向一路急追,大概跑了十多分钟,他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马达声。
知道追到了,他精神一振,速度又快了几分。
心中做着判断,他换了个方向直线前进,耳中听着马达声,用力跨过这片树林,眼前顿时开阔,一条曲折蜿蜒的河流出现在视野里。
在河岸边放下莫灵馨,两人一起在河岸边站定,一言不发地望着河流上游,那里,熟悉的马达声正迅速逼近。
不一刻,刚才那个从后村走掉的快艇便出现在视野里。
“枪!”林季新轻轻说。
莫灵馨愣了下,这才伸手把腰间的手枪递过来。她眼睛里满是疑惑,显然不明白这种有效杀伤射程不过五十米的手枪在这能起什么用。
河上,快艇上的那群人显然没想到有人会追上来,虽然还是安排了人在警戒,所有人却都已是一脸轻松,时不时还轻笑着聊上两句,直到警哨注意到站在前方岸边的林季新两人,以及冲林季新手中正冲他们平举的枪。
哨兵一声警报,整条快艇上的人立即紧张地借着隐蔽,同时,也看清了河岸上的两个人。
他们紧张的心马上松驰下来,在他们眼中,一个穿着斗篷的戴着骷髅面具的家伙拿着一支手枪地站在数百米外的河岸上,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模样漂亮的黄种女人。
虽然对方有枪,但在他们眼中却毫无威胁。
他们一眼便认那是一款非常常见的小型手枪,别说现在距离还有几百米,只眼前呼呼作响的寒风,便会让那子弹不知道飞到哪去。
这家伙脑袋秀逗了!
作为队伍里的首席狙击手,华森在翻身躺下的同时,早早将那骷髅面具的脑袋锁在了十字线中。
听到队长沉声喊出“预备”的口令,准备清除威胁,他有些可惜地又看了眼瞄准器中那年轻女人漂亮的脸,同时,脑中已经飞快地算出了距离和风速。
虽然这支队伍个个都是神枪手,但他可以完全肯定,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他才是最棒的那个,当他将手压在扳机上时,如他所料,其他人都还皱着眉头正努力瞄准——这风力,这距离,确实太远了。
这时,他注意到瞄准器里的骷髅面具突然开枪了,发出砰地一声清脆的枪响。
不知死活!他在心底冷笑。
以这把手枪的威力,就这样想打中他们,比中**彩的头奖还难上不少。
他眯起眼睛,耳朵竖起来等待着队长的口令,他仿佛已经看见这两人全身冒血的惨状。
瞄准器里,视野突然抬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压了压枪口,十字线还是稳稳地套在着骷髅面具上。作为一个专业的狙击手,这点河水波澜引起的起伏不会影响到他的准心。
但他马上发现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视野还在不断抬高,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将船不断抬高,直至超出他掌握范围。
他惊讶地从船头扭过脖子,他发现快艇马达不自然地扭曲着,巨大的推力离开了设定轨道,使得整个船头不断向上抬高。
这是什么狗屎运!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那粒子弹居然把马达与船的连接杆打弯了。
一大片惊呼声中,船身终于倾覆。
巨大的水声中,他看到那个斗篷人对着河面冲了下来。
同时,随着哗的一声,他整个人掉进水里。
毕竟是久经训练,他第一时间切断几十斤重的狙击枪枪带,然后将身上的学生的子弹包这类全部脱下,随着身子一松,他终于冒出水面。
很快,他身边一个又一个地冒出战友,都满头满脸泥水,人被寒冷的河水冻得嘴唇发青,一脸狼狈大口喘息。
“箱子!”他一个同伴指着河岸大叫。
顺着他手指方向,他们见到那个斗篷人正提着他们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箱子——华森敏锐地注意到那斗篷人的衣服居然是干的。
他还没想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一阵低沉的嗡嗡嗡的声突然从远方传来。
“直升起,我们的直升机!”一个同伴欣喜地低叫。
拿到东西后,他们就呼叫了直升机,现在肯定是过来了。
来得真好!几个人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在这种平缓的地形上,武装直升机对上步兵真是轻松加愉快,因为通讯器材全掉进河底,几个人顾不得泡在水底,拼命向直升机挥手,示意它去追击拿走东西的人。
直升机飞近了,很快注意到河里的他们,马上悬停到他们头顶上空。
经过几句喊话,直升机上的人搞清楚了状况,立即调转方向,向着劫走东西的人的方向飞去。
河里的他们这帮人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河水冷得厉害,连忙往河边游去。
才划了两个,直升机的轰鸣声中,他们听到了一声并不响亮但却无比熟悉的枪响,他们立即明白,劫东西的人又开枪了。
他们一阵好笑,武装直升机可不是普通飞机,玻璃是防弹的,外壳更加装甲强化,别说手枪,一般的狙击枪打上去都是毫发无损。
正这么想着时,传到耳中的直升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原本平衡的嗡嗡声中掺杂了一股丝丝丝的吸气般的古怪杂音,然后,直升机如同喝醉了酒般,努力挣扎着还是摇摇晃晃从树梢掉下来,噼呖啪啦撞倒一小片树木。
河里的人愣了下才回过神来,拼命往划水到河边,几个互相帮忙着从河边淤泥里拔出脚,跑到了离此不远的直升机那边。
好在这是河岸边,树林并不密,加上机长技术好,拼命稳住了直升机,里面的人只是有惊无险,而且,直升机看来受损也不严重——当然,不严重是相对的,短时间它肯定是飞不起来了。
把机组人员从里面都救出来后,华森按捺不住好奇,问:“刚才怎么回事?那一枪打到哪了?”
机长恼怒啐了口唾沫:“应该是螺旋桨,真是狗屎运!”
华森和几个同伴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机长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问:“怎么了?”
华森缓缓地把胸腹里的气长吐出来,低沉的说:“刚才我们也觉得他狗屎运好,他在两百米外用手枪打中了快艇发动机的连接杆!”
空气里死一般的沉默。
林季新并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刚才的两枪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憾,即使是知道他是超凡者的莫灵馨,想起来都只能咋舌。
莫灵馨还在暗暗庆幸,如果不是有林季新陪她来,这次的任务肯定是要失败了。
拿到东西,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林季新送佛送到西,又花了一天时间,陪着莫灵馨他们把东西一直带到了安全地点。
七十六 深意
“你要走了?”从直升机下来,莫灵馨拿着辛苦得来的皮箱要往营地走,感觉到和她一下跳下直升机的“骷髅王”停着脚步并不移动,她扭过头。
“嗯,”林季新难得的在莫灵馨面前正经八百,“该做的事做完,我该走了。”
他的情绪影响到了莫灵馨,莫灵馨也有些伤感,低声说:“你可以不用走。”
她还是想着拉拢“超凡者”的事。
林季新摇头。
“我们还会见面的,相信我。”他说着仿佛预言的话,“只是现在时机没到。”
莫灵馨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林季新呵呵一笑:“以后你就明白了。”
说到这里,他凑上前,对莫灵馨耳语道:“记得第一见见面时我说的话吗?”
“什么话?”莫灵馨先是疑惑,看到林季新那神神叨叨的样子,突然红着脸明白过来,长长的眉毛立即竖起来。
知道她误会是要调戏她,林季新忙说:“我不是那意思,听我说。”
等了一会,确认她平静下来,他接着说:“你的命确实太硬……”
“你!”莫灵馨勃然作色。
林季新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相信我,记住我说的话。”
想到这句话可能带来的后果,他禁不住身体一阵发紧,但他咬着牙往下继续下说:“如果想要和喜欢的人得善终,就让你喜欢的人远离任何有危险的工作和事情,这事非常重要,一定要记好了。”
这等于是亲手在改变历史,这句话说出嘴,林季新不由得一阵虚弱:这下好了,老想着不要改变不要改变,自己却亲手把历史改变了,只希望变得不要太多就好。
不过,他并不后悔,他现在做的这些事,相比莫灵馨曾帮过他的那些实在不值一提,如果这是莫灵馨喜欢的生活,那他要尽力帮她实现。
他认真的态度显然是影响到了莫灵馨,她沉默了,片刻后故作轻松地笑起来:“别这么夸张好吧!看你把没谱的事说这么严肃,我可真要信了!”
“相信我!”林季新没多说,只是轻声加了一句,“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莫灵馨原本就僵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林季新开始往后退:“记住我的话!”
灵馨姐,祝你幸福!
看着四周的人又一次把林季新当成空气一般任由他随意地往外走,莫灵馨定了定神,拿着箱子继续往里面走。
不管怎么样,手上的东西要先交上去。
把一切都交接清楚,她刚出来便有个通讯兵叫住她:“少校,您电话的。”
什么电话追到这来了?她有些疑惑。她的行动是十分保密的,能知道她现在在这的人不多,能通过军队内线把电话打到这的就更没几个了。
看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她连忙跑过去接电话。
根据保密制度,通讯兵远远退到了路口守卫。
莫灵馨接通电话,先是笑着说了两句,接着,越说脸越白,最后身子猛地晃了两下,要不是正好身边是墙,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
无力地半倚在墙上,手也软软地垂下,她脸色煞白,直到电话那头扯着嗓子的叫唤让她惊醒,才勉力抬起电话说了两句话便迅速挂断。
闭着眼,她倚在墙上,用力抬起头,这徒劳的动作完全无法阻止眼泪决堤,疯狂的泪水在洁白的脸庞上肆意纵横,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是一个命硬得克死人的女人。”刚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莫灵馨全身不住颤抖,终于忍不住掩住脸呜咽起来。
林季新并不知道,他以为改变历史的提醒说得稍晚了一点。
因为陪莫灵馨出任务浪费了几天时间,和他有约的托文森已经来到了东泽,他需要过去和他见上一面。
不过,这一次就不用像见紫水晶时那么辛苦了,反正只是建立个并不深入的合作关系,他把岳冰叫回来,让她把合同带给托文森,就此结束这次短暂的见面。
等岳冰回来,他又问了下岳冰的观察结果,很满意地让她继续跟踪。
岳冰可是点燃了“艾尔七火”的人,各方面都比普通要强上一大截,只要像现在肯学听指挥,用不了多久就能帮他独挡一面。
处理好这些事情,林季新生活恢复了平静,多在“死亡领地”里扩充地盘,偶尔会到学校里混上一天。
这一天,他再次来到学校,课上了一半,曲玉琳找到了他,原来,明天就是数学竞赛的国内赛,学校里只有林季新和梅月茹入选,和曲玉琳之前的预料一样。
本来她已经通知过林季新,怕他忘记了,特地又过来提醒一次。
林季新再三保证明天一定会早到,她这才放心地离开。
放了学,林季新按往常的习惯,等大家走差不多了正在下楼,梅月茹突然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你好。”她说。
“你好,”这是故意在等的,林季新一眼看穿,于是问了一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如果不是有什么问题请教,她肯定不会来找他。
梅月茹粉脸微红轻轻点头,不知道是因为被他猜中心思还是因为四面走过同学惊讶的目光,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真是个漂亮得让人忽略年龄的妖精,难怪后来被人想方设法弄到手了。
“去那边吧。”他指了指学校的老操场,那边一般没人,而且有位置可以坐。
梅月茹点点头,两人一起来到老操场。
挑了个干净点的位置,林季新正要坐,梅月茹连忙阻止:“等一下。”
看她从包里取出纸巾,将两人位置都擦得干干净净,佩服她爱干净之余,又忍不住有了丝小小的得意:要是让人看到她这样为一个男孩服务,估计眼镜得碎了满地。
因为这点小小的漪动,把她想问的题目答完后,林季新问:“能问下吗?”
“什么?”梅月茹显得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拒绝,“你问。”
“你这么拼命的学习是为什么?”
梅月茹愣了一下,先故意老着嗓子咳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为了世界和平,为了人民幸福……”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已经笑弯了腰。
好不容易忍住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轻咳一声:“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林季新淡淡一笑:“要是不好回答就算了。”
梅月茹迟疑着:“怎么说呢?”
她努力措词:“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到……也不是没想过……怎么说呢……大概是这样吧,我小时看电视,偶尔看到一个科教片,看到那些科学家做着好多神奇的操作,觉得那些人真的好厉害,好想和那些人一样……”
“你别笑!”她有些警觉地望了眼林季新,这样的理想真是太“土”了。
还好,林季新表情很平静,她安心不少,接着说:“后来这想法也掺杂了很多东西,不过,还是觉得当科学家好厉害……如果有可能,还是想当科学家。”
说完这一切,梅月茹脸红得厉害,她还是第一次当众吐露她在这方面的心思,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并不算太熟的男生,可能是因为这个男生和普通男生不太样,或者是因为这男生无论什么时间都那么的冷静平淡——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觉得她是不是疯了,还好,林季新平静的表情让她安定不少。
林季新看着双颊飞霞的梅月茹,眼神复杂。
接触的越久,他越能感觉到梅月茹并不是表面看到那样冷漠和孤傲,面具下,她只是个普通简单得甚至有些犯傻气的女孩,这样美丽的景色,他真心希望能看得久一些。
想到她那世悲惨的结局,他终于下定决心。
“理想和不错,起码比我这种只想‘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人好很多。”他先幽默一句化解了不少梅月茹的不安,又说,“对了,我前几天看到个很有意思的几个题目。”
直到第二天考试,被试卷前面高难度的题目折磨得自信全无梅月茹翻到试卷下页,看到和林季新给她讲的“有意思的题目”类型基本一样的试题赫然出现在眼前,才突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七十七 照片
考完试,她立即拦住林季新:“怎么回事?”
好在她还没昏头,没有当众直接问林季新怎么会知道考试题目的。
林季新看了眼四周好奇地支着耳朵的学生:“请我喝东西吧。”
两人在考试所在学校的一家校内饮料店停下,随口点了两杯饮料,站在柜台前,等服务员去做饮料,梅月茹看了眼四周,见没其他人在,迫不及待地又问出之前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脸色有点发白:“要是被人发现,问题就大了。”
看来她以为林季新是偷试卷了吧!
林季新一笑:“发现也没什么。”
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这些都是他当年记下来的,当年的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新人类”后,他感觉到的第一变化就是学习能力极大加强,这些题目都是他当年偶然做练习时记下的,虽然只是做过一次,以他的记忆力,足够记得很清楚。
他又笑:“你真以为我偷到试卷了?”
这么直白的说话方式倒让梅月茹吓了一跳,她赶紧往四面看,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小心点!”
林季新无奈地摇头:“真没这事!我只是知道这出题的人的习惯,总结了一下,没想到就猜中了。”
“真的假的,”梅月茹瞪着无辜的眼睛,眨啊眨的,半晌后突然笑起来:“不管怎么样,反正是谢谢你了。”
她不想深究,林季新也懒得多说。
今天因为就他们两个来考试,是由曲玉琳带队过来的,梅月茹不敢呆太久,拿了饮料,便和林季新一起出门。
曲玉琳一直把他们带回学校,先让他们帮忙默写出了今天试卷的内容,然后讨论他们的答案,结果当然是越说越开心,眉飞色舞的浑然忘我,直到外面放学铃响,她才突然醒悟。
“哎哟,这么快就放学了。”曲玉琳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还想让你们早点回家休息。”
“这样吧,”曲玉琳沉吟了下,“下午你们就不用来学校了,在家好好休息。”
即使是梅月茹这样的好学生,听到白得的半天休息,也忍不住有些开心,显露出欢喜的颜色。
慷他人之慨曲玉琳看到了梅月茹的欢喜,也不由得得意起来:“既然下午休息,现在干脆再讲一下,小林你再说下,你最后这个大题是怎么解的……”
她又拖着他们说了好一阵,这才放他们回家。
这时,正好学校里放学了好一会。
就这一阵功夫,学校里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和梅月茹一起走在学校里,倒是见不到往日那些惊讶的目光,也让梅月茹心平气和地跟在他身边。
从教师办公室穿过操场的道路上,三岔路的另一边,丁静走了过来。
怎么会这么巧碰到她了,想到上次见面丁静说的有关他和梅月茹一对的话,他做好了被她调戏的准备,只希望脸皮薄的梅月茹不要受太大影响就好。
他没想到的是,丁静看到了他们,只是勉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放缓脚步,让他们走到前面去了。
梅月茹和丁静不熟,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林季新则暗暗皱了下眉头。
看丁静面有忧色,应该是有什么困扰,上次她强势帮他出头,他可是记着在呢。
因为留了心,在学校门口和梅月茹道别后,林季新在一家小店前停下来,不出所料,片刻后,丁静走了出来。
她四下扫了眼,因为林季新站在一排货架后,她没注意到。
然后她视线落到了学校旁边停着的一辆豪华跑车上。
车门打开,走出来林季新一个熟人。
常务副省长周江华的儿子周浩。
虽然只是黄贞的生日宴上见过一次,但以林季新的记性,一眼就认出来。
只看长相,衣装得体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周浩还是显得风度翩翩的,他冲丁静挥了挥手,等她过来后,很有风度地帮她拉开车门,然后驾车离开。
看着远去的跑车,林季新从店里走出来。
丁静这种豪门的烦恼,除非她亲口请求,否则他也不好插手——丁静显然不可能求到他头上来。
下午既然不用去学校,他就干脆回到住所。
本来是想进“死亡领地”的,结果进屋看到岳冰正在房间里休息。
听到开门的声响,岳冰警觉地睁开眼睛。
见是林季新,她露出个疲倦的微笑。
“继续睡。”林季新说。
“睡了一早上啦!”岳冰撒娇,“抱我起来。”
林季新笑嘻嘻地把她抱起来:“来,给我看看你的报告。”
上次他已经随口问过了岳冰的进度,觉得已经是差不多了,既然岳冰也在,那他干脆就不去“死亡领地”,把岳冰的这点小事解决掉。
岳冰显然很是用了番心思,不仅有记录,还有很多照片。
林季新随手翻看,突然停下动作。
照片中,他看到张熟悉的脸。
丁静怎么和杜凯他们混到一起了?他有些疑惑。
继续往下翻,照片中,丁静看来是在陪周浩,这其中,丁静他哥看来穿针引线起了很大作用,出现的次数比丁静还多不少,从照片中来看,就是他把周浩和杜凯引见到一起的。
市政法委书记杜溱是前前市长丁洪的人,这两人的儿子与常务副省长周江华的儿子混到一起,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但这不是林季新关心的问题,他继续把照片往下翻,直到全部看完,这才放下照片:“差不多了,想好用什么办法处理杜凯没?”
“当然!”岳冰一脸恨意。
七十八 饮料
梅石山庄,丁静在看了眼它外表奢华的主建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是于江最好的娱乐场所之一,据她所知,黄赌毒都有涉猎,好几次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只是市里几个常委的亲戚都持有它的股份,事情调查一阵便没了下文,生意不仅没受影响,反而是越做越红火。
她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如果不是哥哥丁健飞一再要求,她也不会到这来,想到要陪的周浩,她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按理说,以周浩的身世和长相,配她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她隐约听一些人说过有关周浩的一些事情,即便周浩这些日子在她面前表现得毫无指摘,她总觉得有些东西隔在两人之间。
只是,她父亲现在的状况,如果没有强力盟友出手,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现在的她没得选择。
反正只是订婚,她这样安慰她自己。叹了口气,抬脚往里面走。
正要转弯,视线余光似乎看到个熟人。
等她惊讶地扭头时,那人已经走到了转角之后。
是眼花了吗?
这地方那人应该是不会来的,她暗笑她自己太过敏感,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今晚和往常一样,先是吃饭,然后几个男人便来到地下三楼的赌场开玩,她还是扮演着全程陪同周浩的角色。
不过,今天她哥丁健飞显然开始着急了,旁敲侧击地提着定婚的事。
作为曾经的市长,丁洪的老上级原省长洪雷已经退居二线,失去了上层靠山,他在涉入前段时间爆发的贪污案后,被以进修的名义调离,直到现在都没个具体说法。
而他执政的基础,于江市的那些亲信们则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形势对他来说已经非常不利,如果没有转机,只怕难以收场,这才是急于与副省长结亲的原因。
这些周浩当然不会不明白,再怎么二世祖,他也不敢随便帮他老子做主,答应这桩婚事。
听周浩则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言其它,丁静心里暗暗吁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一阵悲哀,禁不住想到了与另一个二世祖洪成晓并不成功的相亲,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落任人挑捡的地步。
更让她郁闷的是,在周浩那边得不到确定的答复后,丁健飞拼命冲她使眼色,示意让她主动贴上去,她当然横眉冷对。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平静的夜晚,直到她喝了丁健飞递来的那一杯饮料。
她其实早看到丁健飞和杜凯时不时的交头接耳,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亲哥哥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居然给亲妹妹下药。
等她感觉到不妙时,全身发烫的感觉已经让她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中,她被一个男人半扶着往客房走,耳边还隐约有熟悉的笑声。
对周浩来说,这总送上来的大餐如果不吃就对不起他自己,至于丁健飞想要的定婚的事,这事可由不得他做主——这个推脱的理由太正当不过了。
只是他贱就贱在觉得这样没情趣,于是把丁静扔到床上后,看着不断撕扯她自己衣服的丁静,他先拿湿毛巾敷她的脸,等丁静恢复了一点点神智,他伸指在丁静胸口的激凸上轻轻一点,让她情不自禁地发出诱人的娇吟,对着她意乱神迷的眼睛,他邪笑道:“你不是很圣女吗?现在求我吧,求我日你,不求我就不日……”
接下来是周浩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理捂着下体蜷缩成一团的周浩,丁静拼尽最后一丝理智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冲出门来。
她不知道身在哪里,迷迷糊糊一个劲往前跑,也不知道多久,直到撞在两个人身上,仰天跌倒。
安全通道里,两个刚刚把建筑材料送到指定地点,领了工钱的搬运工人被突然冲过来的女人结结实实撞个满怀。
这两个满身灰尘,汗臭足以让人掩臭而走的工人先是吓了一跳,望着跌倒在地,身上衣服足够他们几年工钱的女人心里暗暗叫苦,来这时他们就被交待过,到这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让他们千万不要冲撞到,所以他们才走了安全通道,没想到还是惹到了祸事。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女人并没有跳起来破口大骂,而是躺在地上,发出阵阵令人血脉贲张的呻吟。
“女士,女士……”其中之一壮着胆按酒店那些迎宾的口气叫了两句。
更让他们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女人开始撕扯着她自己的衣服,露出洁白如玉的滑嫩肌肤,那白花花的皮肤,把他们眼睛都晃花了。
两人目瞪口呆之余,禁不住同时猛咽口水。
那女人头部轻转,长长的秀发展开,如同黑色的丁香花盛开,露出了一张他们做梦都没梦到过,漂亮得他们无法找出词来形容的漂亮的脸。
望着那双眼紧闭,不住诱人呻吟的同时在半裸侗体上抚摸的漂亮女人,两个搬运工同时猛咽口水,同时响起的响亮咕嘟声让他们同时惊醒。
对望一眼,他们看到了对方眼中无法掩饰的**。
“女士,女士……”之前那人再次低声叫了两句。
确信这女人不会突然跳起来尖叫,两人再次对视后,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抬着这诱人至极的女人往安全通道的深处跑。
七十九 药嗑多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给梅石山庄搬东西了,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晚上不会有人过来的杂物间,把这送上门的绝色尤物放下来。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这个漂亮得超过了电影明星的女人已经快把衣服脱光了,满屋的春色让他们无法挪开眼睛,他们都听到了彼此厚重的鼻息。
“老子先!”搬运工人中,比较粗壮的那个率先开口。
“凭什么!”另一个下意识地反对。
“你有意见!”粗壮的那个逼到另外那个身前,血红的眼睛让另外那个不寒而栗。
另外那个终于清醒不少,不满而无奈地退缩:“你先就你先!”
粗壮的搬运工满意地转过头,望着脚下无比诱人的小白羊,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冲聚到一个点上。
就在他俯下身,鼻端有诱人香气扑面而来时,他突然两眼一黑,仆倒在地……
第二天,丁静是从一个无比荒诞的梦中惊醒的。
在梦中,有一去可恶的手在她身体最隐**熟练地游走,挑逗起她躯体里沉睡潜藏的最狂野的春情,她颤栗躲闪,又情难自禁地追逐,整个人如在云端,攀上一波又一波的高峰。
这样的梦,即使是事后想想,让足够让她脸红。
迷迷糊糊中,本来还想懒床的她突然记起昨晚的事,顿时惊醒。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发现她正睡着她房间里,熟悉的环境并不能让她感到丝毫的安心,她连忙低头察看,衣服已经撕得不成模样,但内衣内裤还保持了原样,这让她稍稍放松,又仔细检查身体,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安心之余,她又忍不住奇怪。
她隐约记得,她应该是一脚踢中周浩后跑出了房间,后来似乎是撞到什么人,接着就完全没有意识了。
想到撞到人,她赶紧起身,整个屋子转了一圈,房子整洁得紧,没见到任何人。
难道是记错了,可是,是谁送我回来的呢?她脑袋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正皱着眉头想回忆更多细节,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大早的,谁呢?她疑惑地走到门边。
“谁啊!”
“我!”外面是丁健飞的声音。
丁静猛地拉开门:“你还敢来!”
她怒发冲冠,冲出去对着丁健飞拳打脚踢:“还敢来!还敢来!我杀了你……”
“别打,别打,哎哟!”丁健飞捂着脑袋连声叫唤,“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哎哟!”
“就是要出人命!”丁静恨恨道,“今天老娘大义灭亲!”
想到昨晚的情形,她肺都要气炸了。
“不关我事,那都是杜凯做的。”丁健飞边哎哟边努力辩解,“真不关我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那你怎么不阻止。”
丁健飞显然早想好了怎么回答,舌头都不打结的:“我那不也是太心急嘛,你想想爸的情况,前段就犯了病,要是再有坏休息,他身体肯定撑不住。”
他很清楚父亲丁洪就是妹妹的死穴,果然,这话说出来,丁静便沉默了。
他连忙站直了身体,趁热打铁:“再说了,你不是没吃亏。”
“你怎么知道?”丁静疑惑地看着他。
“你跑了没多久,周浩就来找我,还是我把他送去医院的,”丁健飞说到这里忍不住偷笑起来,“你那脚真狠,他路都走不了,听医生说,肿得有两个大……”
“说什么疯话呢!”丁静红着脸啐了一声,毕竟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又考虑到父亲的原因,虽然她知道丁健飞话里虚假的成分很多,她还是原谅了这个不靠谱的哥哥。
她绝对想不到,按历史的原轨迹她会遭受怎么样的命运,她的人生因此毁灭,几乎丧失生活的勇气,后来破罐子破摔,过着做梦也想不到的生活。
“杜凯?他人呢?”丁静问。
丁健飞脸色突然变了:“你昨晚回来时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见丁静不解地望着他,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进去说。”
丁静哼了一声,又重重踢了他一脚,这才没好气地先进门。
“杜凯死了!”
丁健飞的第一句话就让丁静吓了一大跳。
明明没人,丁健飞却一脸神秘地压低嗓子:“他昨天**嗑多了。”
丁静早知道杜凯他们这帮人都喜欢吸毒,但一直觉得他们只是玩玩,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看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丁健飞更来劲了:“我可是有内幕消息,那哥们告诉我,杜凯至少嗑了十人的分量。”
他和杜凯只是利益和酒肉关系,对杜凯的死毫无感伤,八卦得眉飞色舞:“他找了两个小模特双飞,玩得太嗨,结果没收住。”
顿了顿,他又道:“警察一大早就过来了,还说要查看有没有可疑分子,我就是被他们吵醒了……”
丁静心里没由来地一突。之前她本来想问问丁健飞她是怎么回来的,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隐约觉得,这两者之前可能有什么关系。
丁健飞当然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接着说:“所以我刚才问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丁静淡淡说:“真要说有嫌疑的,你这个昨晚和他一起玩的人肯定跑不掉。”
丁健飞被她这句话说愣住了,片刻后勉强笑道:“怎么会,我可是有不在场证人的。”
“陪你的小模特?”丁静冷哼。
“那也是证人嘛!”丁健飞这时已经恢复过来,“再说了,警察也只是随口问问,这事明摆着是药嗑多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确实,在警察心里,这件案子没什么好查的。
现场,几个警察随意看着,趁带队的队长不注意时,还悄悄笑谈两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市政法委书记杜溱的儿子**嗑死的事,都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即使是办案严谨的队长,在确定房门窗户无破坏痕迹,视频监控无可疑人员出入……一切毫无可疑后,也放松下来,偶尔注意到几个手下低声谈笑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收队!”把所有资料整理齐全,队长鉴名后冲一帮手下开口。
留下个人做最后收尾工作,他们拿着证物一起出门。
八十 追踪
走到门口,就见两个男人走过来,一个个子不高,十七八岁,胖乎乎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还有个男人二十大几,穿着普通不过的厚夹克,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带队的队长显然是认识他们的,立即显出不爽的模样,低声吩咐身边一个中年警察:“老谢,他们交给你了。”
说完,他一脸笑容迎上那两人,不等他们开口,抢先道:“我还有事,你们有什么事情找老谢。”
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那两人说话的机会。
两人中的胖子面现忿色,被他同伴一把拉住了。
这懒洋洋的男子也不看走掉的那帮人,笑着对留下的老谢道:“那就麻烦你了,我们要看下现场。”
老谢是老实人,要不也不会被队长留下做这不讨好的活,听到男子的话,点了点头:“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来到周浩当时住的房间。
敲敲门,在做收尾工作的警察把门打工。
低声交谈两句,他把这两人让了进去。
“你们看吧,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老谢说了一句,自己跑到一边和留后的警察聊起天来。
他一边帮同伴做事一边聊天。
同事看了眼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还时不时盯着某处空地一个劲看,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的两人,撇了撇嘴:“这又是哪里来的‘高人’?”
老谢压着嗓子促声道:“小声点。”
他有些紧张:“他们可是那里来的人。”
他伸手往头顶指了指。
知道这手势是“上方”的意思,他同伴的表情也谨慎起来,只是嘴里还不依不饶:“那又怎么样,看他们这样就是不懂行的,偏偏还要装模作样。”
老谢虽然没说话,表情也是一样的不以为然。
这两人确实不怎么受队长的待见,但他们的身份不比寻常,不是他敢开罪的人,来的路上,他非常主动的帮忙介绍案情,有关房间门窗的密闭,监控的毫无异常,周浩血液内过高的药物浓度,陪在房间里的两个女人的证词,这些他全说得清清楚楚,就差没明说这案子干净得紧,可以直接结案了。
结果那两人旁若无人地自做自事,令他这好脾气人也有些受不了。
房间另一头,那两人在床边已经站了好久,小胖子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懒洋洋的男子则在一旁盯着他。
看到小胖子终于睁开眼睛,懒洋洋男子连忙问:“怎么样?”
小胖子低声说:“有其他人在场。”
他脸色沉重:“之前我就隐约感觉到有点异常,直到这里才完全确定。”
他上前一步,手指往身前虚指:“她在这里站了很久,应该是情绪激动吧,还出了点汗,要不然,我也觉察不到。”
懒洋洋男子显出一丝激动:“是岳冰?”
小胖子点点头:“气息一模一样。”
懒洋洋男子激动地一挥手:“她果然没那么容易死。”
小胖子也兴奋起来:“她的境界已经很稳定,只要找到她,我们就能多出一个‘超凡者’。”
“这次没有白等,”两人对望一眼,眼内都是掩不住的激动,“就知道只要活着,她肯定回来报仇。”
“神神叨叨!”远方的那个留守的警察突然嘀咕了一声。
这警察的声音很小,但小胖子和懒洋洋男子都不是普通人,刚才这话和之前的话其实他们早就听到了,只是懒得计较。
他俩也没有把真相告诉警察的意思,他们本来就不是警察,才不会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再说了,一个“超凡者”的价值有多大他们这些圈内人最清楚,岳冰干的这点事和她身份来说小得不值一提——何况错不在岳冰。
“回去再说!”懒洋洋男子说了句,两人向在一旁站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老谢打个招呼,三人一起离开。
当晚半夜,这个刚刚发生过命案的房间的窗子突然被推开,懒洋洋男子和小胖子翻进来。
“来来,快点,”懒洋洋男子先进房,转头招呼小胖子,“再不赶紧痕迹就要散了。”
小胖子慢慢将身子从窗口挪进来,撇撇嘴:“你这门外汉别在这不懂装懂。”
懒洋洋男子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这不是怕你不好办事嘛。”
“快来,我帮你护法。”他说。
小胖子点点头,来到之前说过的岳冰站过的位置之前。
他闭上眼睛,黑夜中,整个人开始慢慢发光,然后,光亮如烟雾般不断往上汇聚,形成一个和手脚齐全,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光人,只是大小和本体相比缩小到差不多十分之一。
这光人显然是有灵智的,一落地,先是灵活地四下张望,然后扑到岳冰之前站过的地方,随着光人轻轻晃动,随即,一条浅浅的红色不断向前延伸的痕迹出现在他的面前,光人毫不犹豫地跟着痕迹追了下去。
房间里,林季新和岳冰刚刚从“死亡领地”回来。
等岳冰先洗澡出来,他正要进洗漱间,扶着洗漱间门把的手突然停住,定定地望向空中。
“怎么了?”岳冰正边用浴巾擦着头发边往外面走,注意到他表情不对,于是停下脚步问他。
“没什么,”林季新淡淡微笑,“有客人来了。”
“客人?”岳冰不解。
“嗯,”林季新没有解释,只是又加了一句,“来了!”
他抬手关掉了整个房间的灯,一片漆黑中,淡淡的,仿佛月光从窗口传进来。
林季新突然轻笑:“来都来了,还想走吗?”
房间里突然爆发出个由无数奇奥线条连成的光纹图案,图案正中,一个小小的光人正急躁不安地想要逃离,但这图案就如一个罩子,每当他来到图案边缘,就会爆发出一阵洁白的光晕,将小光人弹回图案正中。
“‘艾尔七火’都没点燃就玩‘灵魂出窍’,不知道该说你是胆大还是找死,”林季新冷哼,冲惶恐地乱窜的光人道,“看陆大师的面子,这次放过你,下次就没么好运了。”
图案骤然泯灭,小光人如出膛的子弹般化作一团光球,流星样消失在他俩的视野里。
命案房间里,小胖子口鼻飙血,仰天摔倒。
八十一 游戏厅
“刚才是怎么回事?”看林季新先将手一挥,一条浅浅红色痕迹出现在空气中,然后慢慢消散,岳冰连忙问他。
“没什么事,”林季新随口说,重新打开房间的灯,“来了只大老鼠,被我赶走了。”
还是大意了一点!他想。
他真没想到这个普通的案件会有新人类利用灵能追踪过来,好在刚才他已经混乱了追踪者的思维,对方会对这段时间的记忆一片空白,要不然,他就得赶紧搬家了。
看岳冰一脸不解,他笑道:“以后慢慢解释给你听,先睡吧。”
他本来不是那么好讲话的人,只是他记得这个“光人”,是点燃了“奇特之火”,以作战方式诡异多变而闻名,被称为“千奇百怪关小胖”的关昊。
这种有名号的人往往都是有历史关键人物,按他的做事习惯当然是不会轻动,要不然,都追到家里的危险人物他怎么肯轻轻放过——随手放了也不行,别人肯定会起疑心的,于是他才把理由假托到了陆旭面子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来到学校,按曲玉琳的说法,今天考试的结果会出来。
结果,曲玉琳还没找他,他倒被丁静堵到了学校操场边。
本来是到学校小卖部买水喝,没想到正好碰到了丁静从办公大楼走出来。
没等他躲,丁静已经发现了他,大步走过来。
“前天谢谢了。”丁静说。
“前天?什么东西?”他一脸疑惑。
丁静盯着他半晌不说话,仿佛要看清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怎么了?”他更不解了。
“没什么。”丁静眼神复杂,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林季新将饮料瓶里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女人的第六感还真敏感,他确信她当时已经神志不清,后来又特意让她陷入了沉睡,没想到还是被怀疑——好在看来是糊弄过去了。
又回去上了一节课,考试的结果才终于出来,九十五分。其实这个结果他早知道了,连那个错都是他故意留的,相信在帮他对过答案后,曲玉琳大概也心里有数,所以才特意要他今天一定过来。
在一片五六十分的考分中,高高在上的九十五足够让他毫无争议地参加国际比赛,连梅月茹的七十八分机会也很大。
看到这样的结果,把他俩找过去时,曲玉琳嘴巴都要笑歪了,这一次的见面就隆重多了,是在校长办公室里的,几个校领导都在,还说过几天要开表彰大会,教育局和市里领导也会有人参加。
这样的事情林季新懒得理会——当然,这些人也懒得理会他的想法,在互相敷衍中,他们结束今天的谈话。
因为接下来的竞赛要到寒假,曲玉琳把他们从办公室带出来,和他们又聊了两句便放他们离开。
这时最后一节课已经开始,林季新没兴趣去上,又往学校后院走。
梅月茹咬了咬唇,眼看他越走越远,终于低声喊道:“等等我。”
林季新有些奇怪地望了她一眼,也没多说,放慢脚步和她一起走。
和上次一样,先帮梅月茹上围墙,然后他翻出来接住梅月茹。
两人从这条小巷子往大街走。
“你回家?”梅月茹试探性地问了句。
“要讲题目?”他说,刚才梅月茹叫他他就知道了,“找个地方坐吧。”
没想到梅月茹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去游戏厅玩下?”
这会是梅月茹这种好学生说的话?
看他惊讶地瞪大眼睛,梅月茹扑噗一笑:“原来你还会吃惊。”
看他不解地望来,她俏脸微红:“看你做什么事都那么平淡冷静,还以为你不会惊讶呢。”
不等他细细体味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她不好意思地娇嗔起来:“去不去啊!”
“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林季新当然不会怕。
两人走到这条街道尽头的一家游戏厅,不等他动作,梅月茹已经先行两步跑到售币处买来一大捧游戏币。
给他分了一半,梅月茹问:“你玩什么?”
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梅月茹到底在想什么,随手点了点一台老式格斗游戏:“这个。”
看他上了游戏台,梅月茹笑眯眯地站在身边看他玩。
这种和神经反射有关的游戏对林季新来说完全没有难度,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超凡,过了两关他就胡来一气被电脑击败。
扭过头,梅月茹正看得津津有味。
他更是不解了,试探着问:“一起玩?”
“好啊!”梅月茹满口应承。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两人开练。
根本不用脑筋就知道梅月茹从来没玩过这,不仅按键按得手忙脚乱,连方向都会搞错的,东一拳西一脚,惨不忍睹。
为了不打击她,林季新也只能闭着眼睛乱按一气,于是,屏幕上的两个小人各种搞笑动作,东奔西跑上窜下跳,偶尔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更多时间则隔着老远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美女,这游戏不是这样玩的,我教你吧。”
随着说话,一个染着半截黄发戴着耳环的年轻男子来到梅月茹身后,他伸手按到游戏台上,露出胳膊上的老虎刺青,看样子是要教梅月茹玩游戏,但这动作差不多将梅月茹半抱在怀里了。
梅月茹松开游戏手柄,有些紧张地缩着身子拉开两人距离,警惕而气恼地看向那个混混,眉头微皱:“抱歉,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可惜了,这种对付同学百试不爽的手段在这种厚脸皮的小混混面前完全没效。
黄毛涎着脸笑:“可以,当然可以。”
嘴里这么说,他反而又靠近了一点,几乎把脸贴到梅月茹脸上来。
“干什么?”梅月茹慌忙站了起来。
看林季新也站起来,她赶紧躲到林季新身后。
“小子,不关你事。”
黄毛这时已经被梅月茹的美色冲昏了头,伸手就来拨林季新。
八十二 吓倒了
不知死活!
林季新眼神冰冷地看着黄毛,等他把手伸到面前,突然一带,黄毛便不由自主地冲出好几步,被正好挡在面前的登子一绊,直接摔倒。
“大家抄家伙,有人打上门了。”这种街头小混混可不会讲什么节操,感觉到林季新不好对付,他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大声招呼人手。
随着他的呼喝,立即有四五个人拿着棍子这类的东西把他们围在中间。
这时还没到中午,游戏厅里人本来就不多,感觉到这里形势紧张,那些客人都悄悄地赶紧往外走。
“这是你说的打上门的人?”看了眼林季新和梅月茹,围着他俩的人中那皮肤黝黑三十左右的壮汉冲黄毛哈哈大笑,“两个中学生就把你吓倒?”
黄毛一脸讨好地冲这壮汉笑:“这不是有好货请‘黑熊’哥你掌掌眼。”
“黑熊”望了眼林季新身后的梅月茹,那漂亮让人忽略年龄的脸蛋晃得他发晕,他露出心领神会的淫笑。
“让开,小子!”大大咧咧地他冲林季新叫。
“干什么呢,不知道有贵客?”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吼,随着吼着,一个脖子上挂着指头粗细金项链的光头从售币处后面的里间探出头来。
这光头长得满脸横肉,却穿着一身光亮的西服,粗胳膊粗腿显然不适应这样的服装,把衣服撑得满满的,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衣服配合,站在那里怎么都觉得别扭,让人看了直想发笑。
看着这个有些滑稽的光头,刚才还大大咧咧的“黑熊”整个人立即矮了一截:“光哥。”
“给老子闭嘴,”光头瞪着眼,“再闹老子削死你!”
骂完手下,光头缩回头又望向房里:“远哥。”
被他称为“远哥”的其实是一个年轻得紧的男人,对着“远哥”,光头他颐指气使的脸上眨眼间已经被谄笑堆满:“手下那帮小兔崽子们就是不省心。”
看“远哥”表情平淡地点点头,光头暗暗松了口气。
他手下虽然有四个游戏厅和两个台球室,也带着二三十个马仔,算是这片地界小有名气的人物,但这点名气,和眼前的“远哥”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对方可是于江市整个**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拔根毛下来都比他大腿要粗,虽然不明白对方看上他哪一点,特地约他到这来谈事,但只要能攀上对方大腿,什么条件他都敢应承——他心里也清楚,手上这些破铜烂铁肯定入不了别人法眼。
正因为心中的不确定,他越发的患得患失,见“远哥”没受他手下影响,他连忙边掩门边继续介绍:“我这游戏厅有一百三十一台机器……”
这时,他看到眼前“远哥”的原本平淡的表情突然一变,有些惊讶地站起来,拦住他关门的手,把门全拉开,大步走出来。
光头满心疑惑,又不敢多问,只能跟在“远哥”身后。
外面,黑熊已经死了色心,本来他也只是想调戏下难得一见的“小美女”——像他们这样的小混混,真要他们干点太出格的事他们也没胆量——现在被老大骂得狗血淋头,不由得兴致大坏,恨声向林季新两人道:“算你们运气好,还不滚?”
他把手中木棒随手一扔,正要回去玩他玩了一半的麻将,就见刚才一个年轻男子大步走过来,老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本来也没在意,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不是他这样的小混混能够干预的,只是,当他看到这老大都不敢得罪的年轻人站到刚才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中学生面前亲热地打招呼时,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好久不见!”林季新向着同他打招呼的张远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赴了“钉子”程达他们的宴请后,他就再没见过这帮人,期间吕七七也几次打电话问候,说要请他吃饭这类,都被他一一推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程达手下的这个大将。
“他们是你的人?”林季新冲黑熊他们呶嘴。
张远摇头,眼神不善地四下扫视:“谁干的?”
他并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需要的只是让林季新满意。
光头不知道张远为什么会看中他,张远可清楚得紧,吕七七再三交待,这里是林季新学校的地点,为了方便搞好关系,这地方一定要劳劳抓在手里,要不然,以光头小小的这点家当,连和他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他没想到,还没等他和对方谈好条件,对方已经把林季新给得罪了。
见光头这些手下都心虚地低下头,张远看向光头:“老杜,这事你要给我个交待!”
“啊?”老杜蒙住了。
对他们这些混**的人来说,一言不和恶言相向甚至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但那都只是在场人员的事,很少会涉及其他人,可张远说得这么正式,显然把这事上升到了团体的高度。
老杜很清楚,别看张远一直很好说话的样子,如果他真把对方的话不当一回事,下次见面他肯定就不是站着的了。
眼前刚刚过了初冬,于江的天气一般在零下几度,游戏厅虽然开着两台大功率空调,但这么大的场子,这两个空调也就起到个不冻人的作用,露在外面的皮肤还是觉得凉得慌,光头也穿得不多,刚从暖和的内间出来,本来还有些缩手缩脚的模样,可听到张远这句话后,他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涌出来。
擦着汗,他勉强笑道:“远哥,我手下不懂事,教训下就好,不用这样吧。”
张远看着他,一言不发。
光头脑袋上的汗冒得更多了,看着张远板着的脸,眼神挣扎。
如果年轻十年,他估计就和张远拼了,可在道上混了这年,见多了只有热血的人下场,加上他又已经小有产业,生活安逸,实在鼓不起勇气拿命来争这口气。
又擦了把冷汗,他的表情不再挣扎,恶狠狠地看向那帮手下:“刚才谁得罪人了?给老子滚出来。”
黄毛还在迟疑,被黑熊重重踢了一脚,捂着屁股哭丧着脸站出来——死道友不死贫道,黑熊深知其中三昧。
“是你?”老杜恨得牙齿痒痒的,不是这家伙惹事,他至于被人逼到墙角。
“是我嘴贱,是我不好!”黄毛倒是见机得紧,一站出来赶紧给了他自己两记耳光,而且下手还不轻,两边脸上都显出起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见他这么识趣,老杜心里舒服不少,忙转头看向张远。
张远面无表情,根本不看他。
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容易善了,老杜心里哀叹一声,沉声问黄毛:“刚才怎么回事?”
事情本来就不复杂,黄毛几句话就说清楚了。在他说话时,众人忍不住看向梅月茹,确实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这熠熠的目光让梅月茹禁不住脸色微红,往林季新身后又缩了缩。
仔细听黄毛说完,老杜问他:“刚才你用哪支手调戏人家的?”
黄毛已经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脸色煞白。
看他没反应,老杜抬高声音,厉声喝道:“哪支手?”
黄毛被吓得全身一颤,颤抖着伸出了左手。
“棍子。”老杜沉声说。
黑熊赶紧从身边的人手中拿过一根木棒递上来。
老杜接在手中,在手掌上拍得啪啪作响:“早给你们说过,不要随便惹事,不要随便惹事……”
最后一句话,他嗓子猛然抬高,几乎是怒吼出声:“你们就是不听!
手起棒落,他重重敲在黄毛伸出的手臂上。
咔嚓一声,棍子从中折断,黄毛抱着胳膊倒在地上不住哀号。
“啊!”梅月茹一声尖叫。
最开始被那些小混混围住时,她是十分害怕的,但到后来能走时她已经放下心了,没想到又来有个林季新的熟人,还说了些古怪的话,然后黄毛就开始自打耳光开始道歉,她还没醒过神,这个光头接着就打拆了黄毛的手,对她来说,这事的冲击力比刚才被围住还来得可怕,她吓得脸色发白。
扭头看了眼花容失色的梅月茹,林季新皱了皱眉,说:“好了,吓到我朋友了,把他拉走。”
张远看老杜还在迟疑,忙说:“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拉走。”
老杜忙向黑熊等人示意,让他们过来把黄毛给扶走。
林季新冲张远点点头:“谢了,有时间一起吃饭。”
得了林季新这句话,张远终于放下了心,把他俩送出门,又给了老杜一个笑脸:“走,我们进去接着谈。”
老杜长长松了口气:“好,好,快请!”
八十三 聚灵阵
不说张远这边相谈甚欢,林季新那边则是另外景象。
出了游戏厅,原本紧跟在林季新后面的梅月茹立即离开了他好几步,接下来,他更是明显感觉到梅月茹对他态度冷淡不少。
别人英雄救美会得到美人倾心,他则完全是相反。
梅月茹这样受着传统教育的好学生,估计很讨厌和道上有交集人吧。
大概明白梅月茹态度转变的原因,由她去了!
接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期间,表彰大会如期开展,教育局和市里都来了人,学校领导可能觉得很有面子,一个个都是脸放红光,好像得了名次的是他们自己,作为正主,除了登上领奖台的那一刻,反而没什么人注意,当然,这正合他心意,他也懒得理会这些人。
又过了几天,严达丰和黄泽远都分别请他吃饭,就像商量好的,严达丰这边时间要稍前一些,请吃的酒店也高档一分——官场就这样,不管干什么都排官论位。
接下来就是期末考试,林季新几乎每门都考了个满分,堵住了班主任张宗林的嘴。
当然,在林季新心里,这些都是小事,对他来说,今天有一件大事。
他坐在“死亡领地”里闭着眼睛,他头顶上方,一块闪着氤氲光华的半透明骨片悬在空中,赫然是他拼了命才弄到手“亡灵精华”,与“亡灵精华”相连的是一根根银色的细线,说是细线,如果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这所谓的细线其实是由一个个细小奇奥的银色符号连成,它们闪着微弱的银光,彼此之间保持着细小的距离偶有轻微的晃动,便激起大片共鸣,闪烁出盈盈相连的一片银光。
一根根如同网般的银线下端,是一块块低级一点的“亡灵精华碎片”,它们正不时涌出一股银色的莹光,沿着银线直撞进正中上方的“亡灵精华”中,每涌进去一股,便使“亡灵精华”的光华亮上一分。
当“亡灵精华”亮得耀眼时,一团带着温润光泽的银色水滴便颤悠悠地滴在坐在下方的林季新头顶,瞬间没入无踪。
而在林季新视野里则是另外的景象。
视野正中是一片平原,两个山峰正燃烧着熊熊火焰。
和之前只是峰顶燃烧不同,现在的两个小山已经全被火焰包裹,如同两个巨大的火炬,其中,冒着绿色灵气的“治愈之火”的山峰和冒着蓝色灵气的“智力之火”的山峰已经是差不多大小,天空还有无数银色的灵气汹涌而下,在他意念控制下,带着呼啸的风声冲向两个山峰,如暴烈的气油直浇在火上,让那火焰更加旺盛,可山峰却一反常理的不仅没消耗,反而在燃烧中愈见高峻。
眼见如此,林季新反而催逼得更急,银色灵气被更多地投向“智力之火”的山峰。
慢慢的,“智力之火”的山峰高度超过了“治愈之火”,又过了一阵,这个山峰起了一阵震荡,震荡越来越大,由它而及平原,最后波及整个视野,林季新觉得整个人都随之瑟瑟颤动,根本无法坐稳。
他反而一阵欣喜,马上又平定了情绪,任它剧烈震颤,心里把它观想成在观看灾难片:无论它震颤得多么可怕多么剧烈,都和自己无关,只是在外界平静地旁观。
随着他这么想,坐不稳的感觉奇迹般的减退,虽然还是震得厉害,但再没有无法坐稳的感觉。
又是一阵更加剧烈更加急骤的震颤,在让人无法立足的震动中,“智力之火”的山峰以肉眼不断往上拔高,仿佛有无形的巨手拉着它往上提,巨大的震颤和轰鸣让他连眼睛都难以睁开——换成普通人,肯定已经紧张得无法自制,可对早经历过这一切的林季新来说,只需要冷静保持住宁静的心绪,安心等待。
片刻后,震动如他所料的平静下去,除了“智力之火”的山峰拔高一大截外,一切恢复如初。
他睁开眼睛,身边,岳冰正紧张地看着他,见他望过来,便放心地微笑起来。
他回了个微笑,伸着懒腰得志满满地站了起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辛苦锻炼,加上“亡灵精华”的强力效果,他终于达到了二级水准,现在的他,就可以考虑去找当初的骷髅弓箭手报仇雪恨。
活动着身子,他向岳冰说:“来,你坐进来练下功。”
“嗯。”应了一声,岳冰乖巧地按他吩咐坐这个聚灵阵里闭上了眼睛。
听她体内稳定而强劲的风声呼啸,林季新知道,她离进入二级也已经不远。
练了没多久岳冰就睁开眼睛,以她现在的身体容量,确实无法吸纳太多灵气,林季新伸手将那块“亡灵精华”取下来,法阵失去了枢纽,光芒黯淡地停止了运转。
“走!”他说。
现在是找骷髅弓箭手麻烦的时间了。
八十四 亡灵天幕
对狗头人骷髅弓箭手的行踪他是曾经调查过的,按之前的记忆,没花多少时间,他就找到了他。
此时的他,正孤单地走在行走,完全没有注意到侧方一个不起眼的普通狗头人骷髅正死死盯着他。
这个狗头人骷髅当然是林季新控制的,他可不想惊动对方。
骷髅弓箭手可是敏捷型的亡灵,如果让他发现不妙开始逃跑,他们这些短腿党只有在屁股后面吃灰的份。
骷髅弓箭手毫无所察地继续往前走,又过了一阵,他突然惊讶地发现右边的不远处走来一个骷髅法师,而且感觉要比他弱上一些。
一般来说,骷髅法师都会带着几个手下做保护,而且实力不强时都是小心翼翼在他自己的地盘上活动,让手下风筝一样远远放哨,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潜藏起来,林季新之所以屡屡得手,就因为他实力没超过对方,而作为二级的骷髅弓箭手,每次想猎杀一个低级骷髅法师都得费上好大的功夫,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个毫无保护单独行动的法师。
这算是天下掉馅饼?对亡灵来说,有实力的同类是再好不过的补品,何况这个同类看来还是块无保护的肥肉,骷髅弓箭手眼内魂火剧烈地闪动了下,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给攫住了——如果他有幸福感的话。
骷髅弓箭手发现骷髅法师的同时,骷髅法师也发现了对方,先是一愣,马上转身就跑逃,骷髅弓箭手哪肯让这到嘴的肥肉溜掉,立即撵上来。
两个一追一逃,虽然骷髅弓箭手速度要快不少,但骷髅法师最初和他还有段距离,一时间倒难以追上,然后,骷髅弓箭手就见骷髅法师突然一矮身钻进了一个地洞里。
这是它之前藏身的位置?骷髅弓箭手反而一阵欣喜,虽然说不出“瓮中捉鳖”这个词,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于是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洞没有多深,孔径却比较大,相对他们这些平原地带生活的亡灵来说,实在不算是专业的藏身之所,走了几米后,骷髅弓箭手便见到他的猎物站在洞底,非常平静地对着他,就在他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时,身后黑影晃动,他赶紧回过头,就见来路已经被两个活着的人当住了。
“来来,划拳,”岳冰笑嘻嘻地对林季新说,“谁赢了谁上去报仇。”
在这种地方收拾一个无处闪躲等级类似的敏捷型战士,对他俩来说实在太过简单。
还没等他俩划完拳,自觉无法幸免的骷髅弓箭手英勇而悲壮迎着这两个敌人反冲上去,一阵乒乒乓乓声音过后,岳冰满意地拍着手掌走出洞来,很快,林季新也出了这新挖的土洞,在他身后,一个骷髅弓箭手垂头丧气地跟了出来,亦步亦趋……
把这骷髅弓箭手收伏后,林季新确定了,这骷髅弓箭手就是二级的没错,然后询问了他和亡灵岩翼兽作战的理由,虽然骷髅弓箭手的智力也不怎么高,但通过它简单的描述,林季新还是大概能猜出它的意思,于是得到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结果。
在岩翼兽藏身的山谷里,有个微型,或者还没完全成型的“亡灵天幕”,“亡灵天幕”是“死亡领地”上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天地奇物,最开始是从岩石裂缝或地底浅凹里浅浅地涌出薄薄的黑色轻烟,沉积在地表,如同黑色泉水,随着不断变大,它会逐渐向上浮起,像生长的树,到后来像塔,真正成型,就会形成一大片黑暗云层,据说,巨型的“亡灵天幕”绵延数千里,遮天蔽地,在这片地区里,所有的亡灵都会得到强化,亡灵的产生速度也会大大增加,在“死亡领地”里,任何一个强大的亡灵想要成为真正的亡灵领主,都必须谋取到一块“亡灵天幕”作为领地基石,所以,这样的天地奇物一旦出来就会成为亡灵们争相谋夺的对象。
林季新没想到,会这样轻易得到相关消息——虽然只是个微型或者还没完全成型的,但也足够成为一小块领地的基础。
他当时就产生了种带上人马把岩翼兽给平了冲动,不过,他又看了看身边这些最高才二级,还是刚刚收为手下的骷髅弓箭手,理智地克制住了。
“走!”他突然挥手大喝,把岳冰倒吓了大跳。
“开始扫荡吧!”他说。
这些日子,他已经把附近亡灵的实力摸了个清楚,这时按图索骥,再加上有速度极快的狗头人骷髅弓箭手在外围扫荡,队伍很快就壮大起来。
当然,这些中最强的都是一级的,二级的相对密度要小不少,而且手下也多,四下摆了很多警哨,林季新现在队伍比较大,还没走近,他们便藏了起来,再有一些不用躲林季新,都是实力比较强的,有些林季新都要绕着走,剩下不多的战斗起来也会有很大损失,只会得不偿失。
队伍壮大后,他第一时间带着人马来到岩翼兽藏身的山谷外,把外围不多的亡灵清理干净,然后分出一半的人马驻扎下来——这些手下他打算就留在里驻守,“亡灵天幕”在这的消息绝不能扩散。
岩翼兽虽然难对付,再过段时间他还是能有办法的,如果被更强的亡灵占据,那他就真要傻眼了。
八十五 试探攻击
接下来几天,林季新不断扩充队伍,因为“亡灵精华”的难得,他本来都是有控制地使用聚灵阵的,现在也是放开了由他和岳冰使用,当他二级境界十分稳定时,岳冰也终于在聚灵阵的作用下成功进入二级。
而这时,林季新的队伍已经十分壮大,一级力量战士八个,一级敏捷战士五个,一级弓手一个,一级法师十五个(低级亡者复生在死亡领地里确实是神技,以召唤为生存手段的法师在低级档次上优势极大,存活率也是最高的),再加上他和岳冰,以及二级骷髅弓箭手三个二级的压阵,足以在他现在所处的小范围内横行了。
以他现在二级的“智力之火”,这差不多也是带兵的极限,带着岳冰和新收的手下,他来到岩翼兽所在的山谷外与之前留下的那些人马汇合。
让熟悉的二级骷髅射手带路(现在它被取了个名字“断趾”,因为它左脚的小指头少了一小截),他控制着个敏捷型的一级战士跟在它后面。
在把手头所有的筹码都投下去时,他必须要确定这些赌注扔得有意义。
山谷通道走了一半,骷髅射手突然往山上爬,林季新这才发现,这里一路有山石可以借着攀上石壁,亏得他控制的也是敏捷型的战士,勉强还跟得上。
沿着山壁一直往前,走出三四十米后,眼前突然开朗,一个方圆两三公里的小山谷出现在他的眼前。
山谷并不平坦,四处散布数米至数十米的怪石,在山谷那一端,有一个趴伏着的硕大身影,只是趴着,高度就有二米,长则是五六米,头像个巨型的没有角的骷髅牛头,四根磨得森白发亮的翼骨构成两个三角形竖在背上——和活着时相比,岩翼兽的亡灵形态真是丑爆了。
在断趾的示意下,林季新看到它前脚左方,几乎是巨嘴的下面,有一滩极小“黑水”,果然是“亡灵天幕”。
看到“亡灵天幕”时,断趾的魂火突然剧烈震荡,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冲下去,凭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亡灵天幕”对的亡灵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
强压住断趾的冲动,林季新派了个普通的狗头人骷髅走进山谷。
岩翼兽的感觉是非常敏锐的,狗头人骷髅才进了山谷,它便警觉地抬起快有半个人身子大的骷髅脑袋。
但它马上发现来的不过是个毫无威胁的最低等骷髅,于是重新埋下头休息。
然后,它惊讶地看到,那个小骷髅居然大模大样地走到了它的面前,而且在它危险的目光下走向“亡灵天幕”,在离亡灵天幕还差两步时,它终于按捺不住,抬起硕大骨头脑袋,一口把它咬得粉碎。
普通攻击方式没变,看来即使变成亡灵,基本的行动本能还是和没死差不多,这和他以前知道的资料相符。
他在“死亡领地”扩张,好处是不会影响他所知道的历史,坏处则是在他能掌握的资料大多是大路货,甚至有很多只是道听途说,需要他小心验证。
第二次,林季新派了个一级的敏捷型骷髅战士进来,因为行动轻便,它走过山谷口直到离岩翼兽十米左右时,岩翼兽才警觉地抬起头。
魂火猛地缩放,岩翼兽垂涎欲滴站起来,这时才看出来,它高度有三米多,加上五六米的身长,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
它显然是纯力量型的亡灵,加上体型巨大,行动缓慢,才走了两步,它便意识到不可能追上眼前的猎物,然后,它毫不犹豫地振起四根竖起的翼骨,猛地一撞。
“轰!”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如同两块巨石撞击的声音还是让林季新脑袋发木,而直面岩翼兽攻击的敏捷型战士也呆若木鸡地停在原地。
不等这个战士恢复行动,岩翼兽闪电般冲上来,心满意足地将它叼在了嘴里。
还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岩翼兽实力比估计的强,音波攻击能影响到一级战士的事实没让林季新灰心,迟疑了下,他把断趾派了下去。
显然岩翼兽是记得断趾的。
它一出现,刚刚在“亡灵天幕”前趴下的岩翼兽便站直了身体,警惕地盯住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壁向他逼近的断趾。
看着岩翼兽,断趾拔出一根骨箭。说到骨箭,骷髅弓箭手的骨箭是在身体里自动生成的,一般来说,普通的骷髅弓箭手身体只存有五根箭,用光后就需要等待骨箭再次生成,这个存储的数量与生成新箭的速度是与骷髅弓箭手的等级有关,实力越强,存储数量就越多,生成速度也越快。它们用的弓也没有弦,是用身体将箭包裹住后迸发出去——如果真要说弦,它们的身体就是特殊的弦。
岩翼兽盯着弯弓搭箭的断趾,眼眶里的魂火不断闪动,显然又是仇恨又是忌惮,身子不断侧移,突然一低头,闪电般冲向断趾所在的山壁,轰隆一声,将整个山壁撞得剧烈震颤,大小山石瑟瑟而下。
断趾对这个老对手也熟悉得紧,对方一动他便飞快地远远跳开,没受到影响,不仅如此,逃避过程中,它将手中的箭射了出来。
这箭正是岩翼兽撞上石壁,力气用尽,无法控制身体时发出的,黑影闪动,瞬间便来到岩翼兽眼前,选择的正是岩翼兽魂火闪动的眼眶。
岩翼兽也是早防着他这箭,将头急低,骨箭正中岩翼兽额骨,骨箭箭头粉碎,变成一篷白灰的烟,却也在岩翼兽坚硬的额骨上敲出个小小的缺口,岩翼兽魂火猛地一涨,虽然是愤怒至极,无声地张大巨嘴,背上两对三角形的翼骨危险地振动起来。
“当!当!当!当!当!”
急骤如鼓的五声连击,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底,林季新只觉心脏随着这巨响不断收缩,血液翻腾得有点立足不稳,他的意识居然被强行拉回身体,好在这短暂的干扰过后,他又取得与控制的骷髅战士的联系,一切安然无恙。
断趾下落了几米,但及时伸手抓住了空中一块突起的岩石,让眼巴巴地在山谷下抬头望着的岩翼兽无比失望。
看来,岩翼兽音波攻击的最大威力就是这样了,能伤到一级战士,对二级战士影响不大。
林季新心里有底了。
因为他手底多半是一级士兵,之前想的人海战术看来是没法用了。
将断趾召回来,他正在心里完善着新的作战计划,就看到失去对手的岩翼兽重新回到了“亡灵天幕”旁边,然后低下头将破损一块的额骨凑到“亡灵天幕”里如洗头般一阵摇晃,激起了大篷黑烟,等它停止动作收回头时,之前的损伤已经光滑如初。
真是暴殄天物,林季新看得一阵心痛,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用来治这种轻微的小伤,不赶紧抢到手对不起这天地奇物。
八十六 一起面对
中断控制,让断趾和另外个敏捷战士自己退出山谷,林季新从地上站起来。
“没事吧?”岳冰一直警惕地守在他旁边,刚才那几声恐怖的撞击声她也听见了,见他起来连忙发问。
“没事,”林季新摇头,“我离得远,它伤不到我。”
“你,你,你……”他开始给手下们分派任务,“分别到这里,这里,这里……”
看他不断地安排人手,岳冰欲言又止,他视线扫过,发现了岳冰的异常,问:“有什么事?”
岳冰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我们一定要和刚才的怪物战斗吗?”
看她有些苍白的脸,林季新突然明白过来:虽然经过了他一段时间的训练,岳冰内心其实还只是和平年代的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刚才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岩翼兽,那可怕的叫声已经把她给吓坏了。
看来要给她改个任务。
林季新之前是打算让她去引诱岩翼兽出来的,看她的模样,是不适合在这个行动中担任重要任务了。
岳冰并不知道林季新心中转过的念头,还是眼巴巴地等待林季新的答复。
林季新想了想,思索着开口:“有些东西不知道该怎么讲明白,我能给你说的是,有些东西是我必须要面对的,而我会努力地抓住一切机会,哪怕需要去拼命。我不怕拼命,有个能拼命的机会有时都是幸福的。”
他的那一世,怕死的,不敢拼命的,没胆量去争取一线生机的,大多反而早就死掉了,也不排除有些窝囊地活下来,但活得最多,活得最好的,都是那些愿意拼命,愿意不断用命去争取机会的人——怕只怕,有的事连争取的机会都不曾有。
岳冰并没经历过这些,他能理解岳冰的胆怯,也不打算强迫她改变,反正还有时间,岳冰会慢慢习惯,当然,他心中也会有轻微的失望:培养了这么久,关键时间用不到。
因为有着感慨,他说了很多,又怕说漏嘴,边想边说,说得很慢,最后,他看着不太明白的岳冰的脸,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温和地摸了摸岳冰的头:“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想现在明白。”出乎意料地,岳冰有些执拗挺直身子望着他。
刚才的态度刺激到她了?林季新用力一拉,将不情不愿岳冰搂在怀里:“有些事是我必须面对的,而你不需要……”
“我需要!”本来已经软化的岳冰突然又抬起头,黑黑的眸子里透着说不出的坚定,“我需要和你一样面对。”
“好吧,好吧!”林季新的心情开始好转,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让她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我们一起面对。”
虽然现在的岳冰还达不他的标准,但只要有心,她终有一天会长成到能帮到他的。
看来不太满意他敷衍的态度,岳冰小嘴嘟着,不过看到他把心思又放到安排手下们忙东忙西,她还是乖巧地不再说话。
忙了多久林季新并没特意去记,只是中间和岳冰出去了两次吃东西,估计差不多两天左右,等他把手中的最后一块“亡灵精华碎片”埋进土里,看着山谷入口处到处都是的小土包,他满意地拍掉手上的尘土站直身体。
好在通过断趾知道,这个岩翼兽自从得到“亡灵天幕”后,连猎食都取消了,饿了就吸食“亡灵天幕”,寸步不离山谷,否则,换个其它的亡灵,别说这么大模大样地弄一堆陷阱等对方中伏,就算只在其领地多晃一会,都会招来致命的攻击。
“一会我把岩翼兽引出来,”让所有的手下到安排的地点埋伏后,他看着岳冰,说,“你……”
“不要!”岳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看他惊愕的样子,岳冰接着说:“我把那怪物引出来。”
他惊讶地看着岳冰,因为紧张,岳冰的小脸有些发白,可是眼睛却亮亮的无比坚定。
“这个任务本就该是我的吧?”岳冰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你是陷阱的设计者,肯定要留在这里主持全局,你是怕我冒险才改变主意的。”
没想到岳冰会敏锐的注意到这点,他正想该怎么措词,岳冰又说:“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去引诱这个怪物,会不会让成功的机会更大?”
林季新沉默了,片刻后,低声说:“会。”
“那不结了!”岳冰笑嘻嘻的,“我力气也比你大,你肯定跑不过我,还是我去安全。”
好一阵后,岳冰独自一人出现在山谷口。
虽然刚才已经在林季新的带领下远远看过岩翼兽的模样,但真到了独自面对时,只是那庞大的身躯就让她两腿发软,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她紧了紧右手,手心里林季新刚刚给她的东西还带着熟悉的体温,她的勇气又涌了出来:这样,我们算是一起面对吧!
往山谷又走了两步,听到动静的岩翼兽猛然抬头,在岳冰眼中,那就是一个小山突然间又拔高了一大截,而在这个小山正前方,是两大团闪动着嗜血光芒的魂火。
她差点大脑空白直接软倒,等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躯体,她发现她的鼻涕眼泪不知何时都已经涌了出来。
“不能跑,不能跑……”她不断提醒她自己,“现在还不够,还不够……”
“没事的,他说过,这个大东西很笨,跑不过你,别怕,别怕……”
她不断给他自己打气,顶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又往岩翼兽走了两步。
岩翼兽这下子就全站直了身体,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恐惧得太久,岳冰反而好像麻木了。
硬着头皮又走了两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突然抓起一块碎石,冲着岩翼兽扔了过去,无巧不巧地,正砸中岩翼兽的脸。
“大笨蛋,来追我,追我……啊——”
挑逗的话还没说完,愤怒的岩翼兽已经轰轰隆隆地冲了过来,她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之前想的什么战术,什么计划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拼命跑了好几步,突然看到山谷上方林季新远远冒出来的头,她心中一定,这时才意识到她是来当诱饵,不是只顾逃命的。
八十七 岩翼兽的悲鸣
岳冰连忙放慢脚步,正要回头看岩翼兽位置,就见林季新突然不顾埋伏地站直身子,焦急地冲她挥手。
她顿觉不妙,猛地折身,背上剧痛,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她身后掠过。
看到岳冰突然慢下脚步,以至被岩翼兽獠牙擦过,在背上冒出一大篷血花,林季新站不住了,直接从埋伏处跳出来,边跑向岳冰,边划破手掌,他用沾了血的手指在掌心飞快地画着,眼睛却死死盯住岩翼兽。
即便这次不成功,以后还有的是机会除掉岩翼兽,顶多多费点手脚,他在岳冰身上可是倾注了太多心血,怎么也不能让她出意外。
才跑了两步,斜摔在地上的岳冰突然毫无征兆地将手一挥,右手掌心里立即迸发出一大篷耀眼的绿光,将岩翼兽半边脑袋都罩住了。
岩翼兽上半身乍然抬起,立得几乎要翻倒,森白的半张脸变成焦黑一片。
岳冰踉跄着爬起来,向着正冲过来的林季新拼命挥手:“别过来!”
然后,她扭过头,得意洋洋地冲岩翼兽比了个中指:“大笨蛋,老娘不是好欺负的,有本事还来啊!”
岩翼兽愤怒地张开大嘴,随着它无声的咆哮,背上一对骨翅剧烈地撞在一起,可怕的声浪席卷大地,一瞬间,林季新感觉到与所有手下的联系全失去了。
这是岩翼兽至今为止发出的最强的声波攻击了,他有些担心地望向山谷,还好,岳冰看来受影响不大,正拼命往前跑,愤怒至极的岩翼兽则在后面紧追不舍。
林季新心中稍安,这才重新退回了埋伏点。
山谷里的岳冰在受了伤后反而好像整个人都清醒了,向前奔跑的同时,还恰到好处地挑逗着岩翼兽,每当岩翼兽有放缓脚步的意思,她便放慢速度,同时用语言,动作,或者是扔把尘土、石头这类再次勾起岩翼兽的怒气,让岩翼兽再次追上来。
这样的勾引当然是有危险的,短短时间内,岳冰又受了两处轻伤,这时,她终于跑到了山谷入口的一半,看到身前不远处的一个土包,岳冰心中欢喜,巧妙地一跳,引到岩翼兽一脚踩到上面。
“嘭”地并不响亮的一声,岩翼兽脚下的土包炸开了花,岩翼兽却丝毫没受影响,继续追着岳冰,只是眼尖的人能看到,它被炸的那只脚,白色的趾骨更亮了一些。
又跑了两步,又是嘭的一声,这次是在它脑袋边的一块岩石缝中炸的,黑色的黯光直喷到它熏黑的头骨,黑色的痕迹居然变浅了很多,岩翼兽显露出舒服的模样——因为享受这种感觉,它也就忽略了那光最初的方向其实是向上,后来才突然转向喷中它的,虽然有人暗中操控。
一追一逃,山谷中还有很多这样的炸弹不断爆炸,随着越来越多的黑光没入岩翼兽躯体里,它身上不少部位都白得带上了润泽的光彩,以至它连追岳冰都不是那么上心,每次看到都爆炸,都是第一时间用身体堵上去。
等跑到山谷入口处,这短短的时间,岩翼兽大半个身子都变得亮了很多,因为这些点亮分布不均,乍一看,有一种明暗交错的网格感。
看到山谷出口,岩翼兽这时才突然清醒,它停下脚步,看着又一次回头挑逗它的岳冰,魂火伸缩不定了一阵,还是毅然转头。
想走?山谷上方的林季新冷笑,他可是把全副身家都投下去了,怎么可能让它这么轻易跑掉。
意念催动,一道比之前强盛百倍的黑光从岩翼兽脚下的泥土中迸发,与此同时,一道又一道的黑光从四面八方射出来,如同网般与最强的黑光连成一片,而在黑光的正中,抬脚要走的岩翼兽惊喜万分地停下了脚步。
它高高昂起洁白的骨质头颅,眼眶里的魂火如喷了油的火焰般旺盛地蔓延出来,兴奋地交互抬着两只前蹄,身子却如生了根般一动不动立在原地。
感觉很好吧!林季新再次冷笑。
这确实是好东西,是他把这段时间所有收获的“亡灵精华碎片”埋下去设成的简易聚灵阵,由于亡灵不仅不惧怕其中的副能量反而觉得大补,这个阵不需要像给他自己和岳冰用时那样进行能量转化,提供的灵力比他们使用时来得更加浑厚,难怪岩翼兽兴奋得难以自抑。
不过,过了一阵后,岩翼兽慢慢开始有些不安,踏脚想走,又有些舍不得,不断踌躇。
林季新冷眼旁观,直到岩翼兽终于抬脚后退时,他用力握紧拳头,然后,所有黑色光线汇聚在一起,如同黑色河流,匹练样直贯入岩翼兽的躯体里。
岩翼兽身子一颤,喝醉酒般踉踉跄跄往后退,它身上那些明暗的网格图形,明的更明,仿佛要膨胀发光,暗的更暗,灰败的颜色中隐约有裂纹形成,成为格格不入的两种状态。
我的东西是那么好享受的?林季新得意地站起来,消化不良了吧。
之前做的那么多,可不是为了喂饱岩翼兽,最开始的“炸弹”,是能强化亡灵躯体的灵力波,将岩翼兽的部分躯体进行了强化,而当聚灵阵里庞大灵力注入岩翼兽体内后,经过强化的躯体勉强还在贪婪地吸收灵力,而未经强化的躯体则已无法承受。
如果没有之前那步的局部强化,岩翼兽或者早就感觉到了不妙,拼着受伤也要把过剩灵力强行排出,可它发现得太晚,它未强化过的躯体上此时已经布满了细小裂痕,如果真要释放灵力,最大的可能就是如同充满气的气球,戳出一个小孔的结果不是排放而是啪地炸碎,于是它只能苦苦支撑,努力将过剩的灵力压制在体内。
如果给岩翼兽时间,说不定它真能慢慢吸收掉这些力量,但林季新拼着送给它这么多灵力,不就是为了让它放松警惕,既然最开始它贪心上当,现在想跑,晚了。
林季新一声令下,众手下立即一涌而上。
平时岩翼兽能轻松收拾的低级骷髅兵现在应付起来也十分吃力,它跌跌撞撞打倒了十多个,自己已被骷髅法师接连不断的魔法击中几十次,骷髅士兵则更是层层叠叠爬满了它的躯体。
它身上裂缝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缓慢,当终于被压满身体的骷髅推得轰然倒地时,它悲壮地仰天昂头,发出无声嘶吼,整个躯体上的巨大裂痕以肉眼可见的迅速扩散汇合连成一线,然后,啪地炸成几截。
八十八 穷鬼
终于结束了,林季新擦了下额头的汗,顾不得看岩翼兽的战果,赶紧跑向岳冰,战斗开始后,岳冰就地缩到山谷外的一角落里。
“伤给我看看!”他冲岳冰说。
此时的岳冰正虚弱地躺在一个小山坳中,嘴唇发紫。
他小心地扶着岳冰翻过身来,在她后背上,有一个足有二三十厘米长,深可见的伤口,暗黑色的血液正潺潺而出,另外几处伤口要小一些,但也是伤口发黑。
这是亡灵毒素,大部分亡灵身体都会携带的一种毒素,毒性猛烈。
比毒更麻烦的是岩翼兽划出的伤口上带着的灵力,作为一个中级的亡灵,它强大灵力附着在制造出的伤口上不断破坏着岳冰躯体,使得亡灵毒素无法拔除,如果岳冰是个普通人,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好在林季新懂得怎么处理这样的伤口,虽然等级差着一点,但经过多次的治疗,他还是将岩翼兽遗留在几处伤口上的那点灵力一丝一丝地磨掉了,没了岩翼兽灵力的压制,以岳冰的实力,自己都能把亡灵毒素逼出大部分,再加上他从旁边治疗,岳冰的几处伤口很快就愈合得差不多,只是脸色依然显得十分苍白。
林季新还想让岳冰再坐着休息一会,倒是岳冰坐不住了,一个劲催促着过去看收获。
于是他扶着还有走不稳的岳冰来到岩翼兽炸成几截的躯体旁边。
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块闪着氤氲光华的半透明骨块,正是中阶亡灵才有机会能生成的“亡灵精华”,比上次得到的那块个头要大上不少,正好之前那块在埋设陷阱里用掉了,现在用它补上。
然后,林季新又看到了好几块散发着光泽的长条形骨片——是拥有岩翼兽能力属性的“骸骨精华”,看来刚才那下炸得不轻,都带着残破的痕迹。
再然后,再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亡灵都是穷鬼!林季新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说实话,这才是符合常理的事情,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哪有那么多好东西给亡灵们收集,之前轻易得到的黑铁物品才是不合常理。
再说了,如果岩翼兽不是穷鬼,本身又是力量型的肉搏亡灵,他要想这么简单就把它收拾掉肯定是做梦。
准确来说,其实也不是再没收获。林季新扫了眼四周,他那些手下们都正饿狼一样地望着岩翼兽的残骸,与他连接的思维里,传递过来的全是无比的饥渴。
作为一个中级亡灵,岩翼兽残骸中的灵力对低级亡灵来说是绝对的大补,如果不是林季新压制着,他们早就一涌而上抢了个精光。
把“亡灵精华”和“骸骨精华”收在手里,他心念转动,作为唯一一个二级的士兵,弓箭手“断趾”在他的命令下拿起了场子中不大不小的一块岩翼兽残骸,欣喜地闪到一边。
它将骷髅头凑到了碎骨边,张大了长满獠牙的嘴,一条黑色的能量线在残骸与嘴之间形成,它大力吮吸——作为在场等级最高的手下,如果不是担心它实力暴涨后脱离控制,林季新也不会这么小气。
看断趾满足地开始进食,林季新让“大块头”走出来,作为他最早收伏的力量型手下,又有着早早领悟技能“死灵盾”的优势,一直受着他刻意的培养,有什么好东西都少不了它一份,现在的“大块头”比当初又粗壮了一截,林季新让它拿起了岩翼兽的头颅,这是岩翼兽残骸中最精华的部分。
拿着岩翼兽的头颅走到一边,大块头几乎把脑袋都埋进岩翼兽的大嘴里,满足得全身上下的骨头不断震颤。
然后走出来的是“黄头”,是林季新新收的一级狗头人法师,因为头骨有些发黄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它之所以被看重,是因为它学会了一个少见的一级法术“冻结球”。
林季新对当初那场几乎要了他小命的战斗可是记忆犹新,当时他就是被“冻结球”冰成了冰块,有增加霜冻法术伤害的“霜狼之骨”在手,这样的手下当然要大力培养。
让“黄头”把场子中剩下的残骸里最大的那块拿起,看它到一边去享用,林季新又收起了几块品相还不错的骨头,剩下的则是大手一挥,得到同意的众多手下便饿虎扑食样冲向了剩下的残骸,他们你争我夺,以实力来决定获得的多少,很快就各拿着或大或小的碎骨享用起来。
林季新陪着岳冰坐在收集起来的骨头边,看这些手下贪婪地进食,自己则好好喘口气。
这场战斗他从头参与到尾,最开始控制陷阱的爆炸和爆炸波的方向,又控制聚灵阵的灵力强行贯注给岩翼兽,战斗时还释放了几个法术,战斗结束后又赶紧给岳冰治疗,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凶险,却将他整个人都已经榨干了,现在终于完事,他坐在地上疲惫欲死,只想这么沉沉睡去。
他垂下头,两个眼皮不断打架,一个小指头都不想挪动。
岳冰注意到他的脸色,心疼又乖巧地把他的脑袋搂在怀里。
他冲岳冰微微一笑,终于安心地沉沉睡去。
不知道多久,一阵强大的能量波动让他警觉地睁开眼睛。
视线中,岳冰正嗔怪望着前方,“大块头”正和“断趾”在那边对恃,此时的“大块头”比刚才已经粗壮了好大一圈,原本发灰的骨头闪着晶莹的光泽,眼内魂火也更加明亮,两个亡灵几乎是头顶着头,如果不是林季新严令他们不许内斗,看模样肯定早掐起来了,但那剧烈波动的灵力也能表明它们激动的情绪,林季新就是被这样被它们惊醒的。
倒没怪它俩,林季新只是惊喜地看着“大块头”,不说它变了的长相,就看它敢和“断趾”这样顶牛,他也清楚,“大块头”这是晋级了。
又多一个二级手下,对现在的他来说可是极大的助力。
他又连忙看向“黄头”,“黄头”这时已经吸收完了给它的骨头,正静静地呆在一边,眼眶内的魂火虽然强盛了不少,但离晋级看来还有一段距离。
也是,“大块头”是经过一段小时的“小灶”刚才给的又是岩翼兽的精华部位,这才顺利晋了级,“黄头”可没这么好的命,没有打好基础,就算再扔几块岩翼兽的骨头给它,只怕也吸纳不了。
看来这一觉没睡多久。收回视线,他让还各不相让的“大块头”和“断趾”各去一边,自己坐了起来。
“走。”他对岳冰说。
精神恢复了不少,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看他今天最大的收获。
有了这块“亡灵天幕”,他在“死亡领地”里就有了最坚实的基础。
八十九 急事
带着一身疲惫和满心欢喜,林季新和岳冰回到了房间。
洗了个澡,打算休息前他发现有一个来自黄贞的电话留言,看时间是两天之前,这几天他一门心思在“死亡领地”里混,没有收到。
点开留言,黄贞焦急的声音传来:“师傅,我有要紧的事,看到给我回电话,如果我电话不通,就打这个号码:00000—999999。”
看着这个号码,林季新暗暗皱了下眉,他早就知道黄贞家世不简单,这个十分特殊的电话号码再次说明了这点。
先拔打黄贞的手机,关机的,想了想,他拔了黄贞留下的电话。
“嘟——嘟——嘟——”
第三声时,电话被拿起,一个沉稳的男低音问道:“请问哪位。”
“我找黄贞。”林季新先报了名字,然后把是黄贞留下这个电话的事说了。
“请稍等。”电话那头说了一声,应该是去核实了。
果然,过一了阵后,电话被转接,重新响起“嘟——嘟……”的声音。
黄贞显然是得到了消息,正等在电话那头,电话才一响她就拿了起来,兴奋地说:“你终于给我电话了。”
“有事没带手机,”林季新说,“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黄贞迟疑着,“你最近有时间没?能不能来一趟天京。”
天京是亚联邦的首都所在,黄贞果然是有首都的背景。
林季新之前就大概推测到了,倒没惊讶,只是问她:“今天?”
“嗯。”黄贞倒是迫不及待,“最好现在。”
“现在?”林季新被她弄得一愣,还是应承下来,“好,我现在去看票。”
“不用,”黄贞阻止了他,“你把电话打开,人别离开,一会有人联系你。”
“好。”林季新说。
挂断电话没多久,他刚给岳冰交待了一下,开始收拾行李,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请问是林季新先生吗?”从声音听,说话的应该是个中年男子。
“我是。”
“今天于江还有五趟到天京的飞机,不知道您需要坐哪一趟。”听出他的声音非常年轻,那中年男子的口气依然十分恭敬,用的也是敬词。
“最近的什么时间出发?”黄贞这么急,肯定非常需要他,林季新也不拖拉。
“还有五十五分钟,不过位置就……”中年男子迟疑了。
“位置没关系,经济仓就行。”林季新明白对方的顾虑。
“那麻烦您辛苦下了,”中年男人替他想得很周到,“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在这边先帮您办好登机手续。”
“好。”
挂了电话,林季新边和岳冰说话边一起收拾东西,又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
“林季新先生吗?”这个声音要年轻不少。
“我是。”
“林先生您好,我是警察局的小马,警车已经安排好了,您需要我在哪里接您。”
黄贞安排得真是周到,林季新随口说了个离旧住所近的路口,最后又交待了岳冰几声,然后拿着收拾整齐的行李出了门。
他到时,警车看来已经到了一会,车门边,一个二十大几的年轻警察正焦急地边抽烟边看表。
“来晚了。”林季新歉意地打招呼。
“你就是林季新,”看到他,年轻警察面露喜色,“快上车。”
等他上车,这个警察把警灯一开,呜啦啦地肆意飙车,平时到机场要跑四十分钟的高速路程,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应该是打过招呼,警车一路前进,直接从机场专用通道开进机场飞行坪。
车还没停稳,一个稍显富态的中年男子便小跑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
帮他把车门拉开,那中年男子脸上堆笑:“林季新先生吧。”
林季新从车里走出来:“我是。”
“票在这,”中年男子很正式地同他先握手,然后从身边那个女子手上接过飞机票,“手续全办好了,可以直接登机。”
林季新接过机票,旁边,年轻警察已经帮他把行李拿了出来。
“行李送上去,”中年男子先示意身后男子接过行礼,又特别嘱咐了一句:“小心别磕到。”
他把林季新一直送到飞机,分手时把手里一个普通的布质拎包递给林季新,“这是本地特产,还请不要嫌弃。”
眼看飞机马上要起飞,这中年男子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告辞。
惊讶地看着这人离开飞机,经济仓里的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季新,有好奇,有敬畏,有忌妒……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也不怪他们,送人上汽车上火车一直送上车的多了,但送飞机最多只能送到检票口,他们还是第一看见把人送上飞机的。
林季新可懒得管他们是怎么想的,闭上眼睛倒头就睡,之前忙得天昏地暗,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不过他睡得并不安稳,即便他刻意放松身心,因为感觉的敏锐,稍有响动他还是要被惊醒,就这样醒醒睡睡。
又一次睡着后,他被熟悉的脚步惊醒,这是个长相甜美的空姐,应该是中年男子特意安排,她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已经来来去去看了他四五次,中间还拿了条毛毯帮睡觉的他盖上。
是要到了?他之前就被“快到目的地”的广播惊醒过一次,估计这时间差不多到了。
“这位同学,醒一醒,马上到了。”不出所料,这空姐就是来叫他的,伸手轻推他的肩膀。
他睁开眼睛,飞机外,已经能远远看到高楼大厦。
冲那空姐一笑,他说:“谢谢。”
空姐也嫣然一笑,腮边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模样更甜了,检察了一下他的安全带的情况,然后扭头给其他旅客开始检察。
这时,广播里开始提醒大家飞机着陆前的一些安全要点。
很快,飞机高度开始下降,几分钟后在机场着陆。
林季新从飞机上走下来,还在考虑联系黄贞,就看到一辆车直接开过来。
他心里顿时有了个预感。
“林季新——”先跳下车来的是黄贞,她穿着洁白的羽绒服,漂亮的脸蛋格外引人瞩目,当然,更引人瞩目的应该直接开到停机坪的汽车——可这车的车牌却普通得紧,让人看不出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