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九 就是你
梅月茹的母亲是那种很纯朴的性子，看到林季新来探望，没口子地表示感谢。
三人聊了一阵，梅月茹的父亲推门进来。
见到林季新在，老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目光掠过他的光头，眼中那不喜更是明显。
这一切逃不过他敏锐的注意力，他一阵不爽，当下就起身告辞：“已经来了好一阵，我就先走了。”
梅妈连忙挽留：“这么快就走，再坐一下会吧。”
他摇头：“不啦，我还有事。”
“那让小梅……”
梅妈还没说完，老梅就抢着道：“你走好，我们就不送了。”
还真是做得出来！林季新更是着恼，面无表情地告辞出来。
期间，梅月茹皱着眉站起身，被老梅严厉的目光逼着不情不愿地坐回去。
都是什么事！林季新恼怒地走在医院走廊上。好心帮忙，却被当贼一样防！要不是梅月茹刚才的举动没让他完全失望，他肯定撒手不管这事了。
病房里传出梅妈低声的埋怨：“你这人怎么回事，别人好心来探望我。”
“探望你？是探望你女儿吧！”老梅尖刻地回了一句。
他马上转向梅月茹：“早叫你离他远点，怎么不听话！他是我们能招惹的？这种人只会玩玩，到时有你后悔！看看那头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梅月茹沉默以对。
林季新黑着脸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三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男子从他身侧的通道转过来，他们大模大样地一字排开，几乎占据了整条通道，让路上患者和医护人员纷纷避让，一直向着林季新的来路走过去。
就在林季新楼下一到半时，他听到这几个的脚步在梅月茹母亲的病房间停住，然后推门而入，紧接着是老梅紧张的声音：“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一个人怪声怪气地开口。
“老东西，躲起来我们就找不到了吗？”
啪地一声，应该是一耳光，然后梅月茹和她母亲一起尖叫起来。
病房里，梅月茹被他父亲挡在身后，愤怒地想要冲上前：“你们怎么打人！”
“打人？打人怎么着……耶，美女！”正中那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正想说话，看清梅月茹的模样，不由得吹了声口哨。
老梅声音发颤，还是硬着头皮挡在女儿和老婆身前：“不关她的事，你们冲我来。”
“究竟怎么回事？”梅月茹低声问。
对面正中那男子耳朵尖得紧：“怎么回事？你爸欠钱不还！”
梅月茹疑惑地看向她父亲：“欠钱？爸，上次我签约的十万不是给你还掉了吗？”
老梅还没说话，那人又抢过了话头：“十万？你爸前后借了我们五十万，到现在，连本带利一共七十！”
“不是只欠十万？”
在梅月茹愤怒的目光下，老梅嘴唇嚅动了下，羞愧地低下头。
病房门口这里已经站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一个护士排众而入：“你们干什么？”
她皱眉看向那三个小混混：“这是医院，闹事我报警了。”
“警察怎么着？”还是三人中站中间的那个发话，看来他就是三人中为首的了，他冷哼一声，“警察来了就可以欠钱不还？”
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护士放缓了语气：“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这是医院，要闹外面去。”
那男子还是不管不顾的模样：“拿到钱我们立刻就走。”
“不就是钱嘛，我来想办法。”眼见对方不肯罢休，梅月茹无奈下只能拔通了冯姐的电话。
“喂，冯姐！是我，小梅，是这样的，我想找公司借钱……啊……昨天庞总不是说……啊？这样啊……知道了……嗯，没事，我再想办法……”
话说到这里，一直沉默着的老梅突然大叫起来：“是你！原来是你！”
众人被他突然的暴发吓了一跳，梅月茹正好电话打得差不多了，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林季新。
老梅几步冲上前，对着林季新大吼：“是你！肯定你是对不对？是你派他们骗我钱，你喜欢我女儿，我不喜欢你，你就对我用下作手段对不对！”
林季新厌烦地一巴掌打开他几乎戳到脸上的手指：“你有病！”
“就是你！是你害我，这都是你的陷阱对不对？”
看到眼前面孔扭曲，疯子般拼命攀咬他的老梅，视线余光注意到梅月茹脸上的将信将疑，巨大的愤怒冲上顶门，他反而平静下来。
“是啊，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他轻声开口。
四面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梅月茹更是无法置信地捂住了嘴，三个来讨债的男人则是面面相觑，满心疑惑。
对着老梅愤怒得充血的眼睛，林季新淡淡笑：“既然被你看穿了，那这样，给我十万块，我们的账一笔勾销！”
“你他－妈的谁啊？”讨债男子们忍不住了，为首那人带着两个小弟挤上前。
先凶狠地横了他一眼，男子马上转向老梅：“老子可不认识他，你的账在我这，连本带利七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说完，这男子又恶狠狠地转向他：“你他－妈的，敢在老子面子玩心眼，老子搞死你。”
对这人完全无视，林季新看着老梅：“你真的有病！”
说实话，他蛮感谢这人的配合，要不然，要他自己来解释这事真的很难，这三个讨债的一闹，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你老婆病了，是我做的，卖你老婆假药，是我安排的，医院要收手术费，也是我指使的，你所有的问题，其实都和你无关，都是我害你！”
他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拿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老梅身上。
“因为我喜欢你女儿，所以我找了老天帮忙，一定要陷害死你，你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我，所有责任都在我这，你尽可以心安理得，反正不关你事……”
老梅终于受不了了，哽咽道：“你别说了……”
不说？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冷笑着继续道：“我喜欢你女儿，所以安排了一个皮包公司，准备让她去卖身，昨天她运气好没卖成功，今天还会继续……”
“别说了！”却是梅月茹尖叫一声。
似乎不小心把她也伤到了！林季新撇了撇嘴，看看已经抱着头蹲在地上的老梅，心里哼了一声：算你运气！
二百四十 一百万
就在林季新收回视线的一刻，已经恼怒地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的小混混终于忍不住一拳打过来。
“你他－妈……哎哟！”
却是被他反手一推，拳头失控地转个弯打在了他自己脸上。
另外两个小混混同时跟上，被他一人一脚给踢翻。
“你给我等着！”
这三个小混混屁滚尿流地往外跑，嘴里还不忘扔下狠话，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梅妈上前扶起老梅，梅月茹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他，低下头过去帮忙，见没了热闹，围观的众人也迅速散去。
就在梅家三口走进病房，林季新打算离开的时候，之前那个护士跟上梅月茹他们。
“这是您今天的账单。”进了门，护士先把门掩好，然后从手里那叠纸里抽出一张递给梅妈。
扶老梅在椅子上坐下，低头看那张长长的账单，梅妈脸色微苦。
“您的药费快不够了，为了不影响治疗，您要赶紧再交点钱。”
听护士这么说，梅妈的表情更苦了。
梅月茹赶紧接口：“好的，我一会去交钱。”
听她这么说，护士点了点头，但却不走，四下扫了眼，这才压低嗓子：“上次给你们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梅月茹一愣：“什么事？”
护士也是一愣，转向梅妈：“你没和他们说？”
梅妈苦着脸叹气：“我们家情况本来就不好……”
“究竟什么事？”梅月茹忍不住了。
一直耷拉着脑袋的老梅这时也抬起头。
护士看了眼叹着气不说话的梅妈，道：“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病人的病情已经很重，现在必须要换肾才能治好，可**难得，需要排很长时间的队。”
迟疑了一下，她才接着往下说：“眼下有个好机会，外院有个合适的没被安排的**……”
听到这，梅月茹不由得大喜：“那快帮我们联系。”
“可这不是系统里的**，想要就得额外给钱……”
原来是要另外给钱的，估计这个护士多少也能分润一些，要不也不会特地过来推销。
梅月茹问：“要多少。”
“十万。”
梅月茹犹豫着不说话了。
本来她是把希望寄托在昨晚那个宠总身上的，没想到刚才给冯姐电话，冯姐说对方昨晚得了急症，现在都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担保借钱的事也就没了着落。
她确实不想出这钱，可排队等**谁知道哪天才能轮到，到时人还在不在难说得紧，想到这，她咬着牙道：“你先帮我联系对方，钱的事……”
“钱我付。”一个声音插进来，众人扭头，就见病房的门吱地一声推开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光头男子正站在，正是林季新。
林季新知道他的年纪没什么说服力，见护士有些犹豫地看向他，于是直接问：“可以转账吗？钱我现在付。”
护士放下了心，道：“你们跟我来。”
梅月茹扭过头，梅妈看着她毫无主见，而老梅则重新把头深深地垂下去——林季新刚才句句诛心的话已经把他的心气全打没了——见他们没人反对，梅月茹这才跟着护士和林季新身后出了病房。
好人做到底，帮梅月茹把**联系好，付了钱，他又干脆利落地给梅妈的账上充了九十万——这下子，手术和术后治疗费都不用愁了。
“我赚到钱了一定还你。”梅月茹一直看着他忙前忙后，直到最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对着他给的一百万，她只觉得所有话都那么的苍白无力，纠结了半天能说的也只有这么一句。
“钱的事你别急，人最要紧，”他淡淡一笑，“如果不够你再找我。”
梅月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点点头，垂下头低声道：“昨天晚上是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林季新已经明白她想问什么，刚才不小心说漏了嘴时他就预料到了，当下点点头：“是。”
梅月茹的声音更加微弱：“谢谢你。”
“没事。”
就在两人一起沉默下去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林季新同学吗？”
林季新扭过头，就在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通道口。
“你是？”看着这个模样普通的女孩，他疑惑地开口。
以他的记忆力，如果是认识的人肯定不会认不出来。
“谢谢你救了我！”那女生道。
林季新顿时明白过来：“你是昨晚在学校实验室的同学！”
“是啊，要不是你，我肯定被烧死了。”那女孩开心地笑，她又看向他光光的头，“这是昨天救我烧光的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同学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太客气了！”
他说着客气话的同时，却没注意到，站在他一旁边的梅月茹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欣喜。
二百四十一 比抢钱还快
离开前又给梅月茹的银行卡上转了一百万以应付她父亲的债务，这事差不多就算解决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又是到处寻找本市的美食品尝，他很清楚，这样单纯享受的日子将会越来越难得。
就在又一个晴朗的早晨，他正考虑去吃什么好时，黄贞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他接通电话。
黄贞倒是不卖关子：“知道吗？你们要到我们旧校区上课了。”
看来历史没变，该发生的事和印象中的一样。
他笑着道：“这是好事。”
黄贞误会了他的意思，十分高兴地附和：“是啊，以后见面就方便了。”
她马上又问：“你吃过没。”
“还没。”
“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要不要去尝尝？”
这正好解了林季新的烦恼，他不用再为去哪吃头痛了。
约好见面地点，不一会，他俩出现在了黄贞所说的一家小酒店里。
要了个雅间，点了一大堆东西，两人边吃边聊天。
等吃得差不多，黄贞突然问他：“‘生命活动药水’你知道吗？未来医药公司的的新药。”
看他只是望着不说话，黄贞还以为他没明白：“就是做‘修复药水’的那家医药公司……”
“我知道，”他打断了黄贞，“你家想代理新药？”
黄向堂应该没这么冒失吧。
和“修复药水”每年顶天了上百亿的市场不一样，“生命活力药水”如果单纯以现在人的眼光来判断，这绝对是世界上有史以来恐怖的印钞票机，其中延长人的寿命，改善人的生活状态的功效，对整个人类社会来说都具有史诗意义。
以人类中老年人数十亿的人口规模，即便每个人都只买上几份药，这个市场也大得无法估计，更何况，人对于寿命的追求怎么会嫌多，真说到利润，印钞机也远远比不上它。
这样的东西，即便是黄家的地位，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嘴里的，黄向堂蛮精明的人一个，怎么会看不透这点呢。
他抛出这样东西，当然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生命活力药水”看似美好，但其实也就这两年有用，随着地球与艾尔大陆的空间不断连接，灵力不断充沛，物种互相渗透，它的效果只会越来越弱直到消失，现在的他，只是借着先知的力量赚点热钱而已，要是能借这机会把这“天坑”卖出个好价钱，那更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他可不想把熟人给坑了——怎么说黄贞和黄家对他都是蛮不错。
他看着黄贞：“我只是碰巧治过威加尔·斯蒂芬先生的病（圆好这个谎只需要简单的心灵暗示），你应该知道他吧，未来医药的美洲代理人之一，正好他那边开放亚洲的‘修复药水’的代理权，我才顺便帮你们拿到一份。”在他的暗示下，威加尔·斯蒂芬这些人已经全面开放世界的各区域代理权，也让他和黄家获得的那份并不显眼。
他接着道：“至于这个新药，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等我帮你打听下吧。”
还好，黄向堂看来并不傻，黄贞接下来的话让他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用麻烦啦，我才没心思管这些东西，只是随口聊到了。”
听黄贞这么说，他笑道：“我才不信，是对‘修复药水’的分成蛮满意想继续捞钱吧，你这个财迷！”
见他调笑，黄贞苦起脸直倒苦水：“什么嘛！分成什么的我完全没看到，这月我妈只给我两千零用，说那钱要攒着以后用。”
他哈哈大笑：“原来是穷疯了，要不要知道我这个月分了多少？”
“滚！”黄贞咬牙切齿。
吃完饭，心情愉快的他回家收取邮件，信的内容让他更加愉快。
信是由威加尔·斯蒂芬这些人汇总所有人的信息后由威加尔·斯蒂芬执笔写的。
大概分为三部分。
一是汇报了一下他们的工作，其中主要包括“修复药水”代理的情况和“生命活力药水”的出售情况；二是“修复药水”和“生命活力药水”的销售情况，由于“修复药水”的暴发性运用和大量铺货的过程已经结束，这个月的销售额相比之前有了较大回落，只有一千七百万出头，要等各地代理及医院消耗一段时间后这个数据才会有所改观，至于“生命活力药水”，这个划时代的药物正迎来销售的爆发期，仅仅是上个月就卖出了一万多份，按林季新每份五十万的定价，除开税收也赚了近六十亿，而且，这还远不是终点，据威加尔·斯蒂芬等人估计，随着口碑传开，接下来的日子，“生命活力药水”的销售将会更加的火爆；至于第三点，随着“生命活力药水”抢钱一样的赚钱速度，美洲那些大财团终于按捺不住了，已经有好些抛出口风，希望能与未来医药公司展开合作。
终于有鱼上钩了！
二百四十二 潜流
赵莫是被一桶当头浇下的凉水惊醒的。
身为长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专业人士，他倒是心态蛮好，确信眼睛被蒙，身子被绑紧在一张椅子上，也不挣扎，镇定地问：“哪边来的兄弟……”
“多嘴！”
随着断喝，一个拳头重重捣中他小腹，让他闷哼着蜷缩起身子。
“问你什么说什么！”
还是刚才那个森然的嗓音。
赵莫哼哼唧唧地表示明白。
“八月六号你是不是接了个离岸公司的单子？”
赵莫心头一跳，强笑道：“什么离岸公司……噢——”
这次是飞起的一脚，他连人带椅子跌出几米。
马上他被人扯着头皮连椅子一把拉起，那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这人耐性不好，一个问题最好别让我问两遍。”
赵莫无力地呻－吟，微弱地说：“是的。”
在这间小小的地下室外，两个欧美男子听着室内隐约传来的痛苦嘶叫和哀求，表情淡漠。
“你不是在美洲办事？”其中那个二十多岁的问站在对面的三十出头、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
“那边搞定了，上头让我来配合这边。”
“搞定了？”那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有些惊讶。
“是啊，动用了军队，折损了线人，最后只逮到一件斗篷，这次丢人丢大了。”
“不至于吧……”
“到底怎么回事我这种小虾米也不清楚，不过，对方肯定是超凡者，还有人说，看到他是一具长着狗脑袋的骷髅。”
“骷髅？狗脑袋？开玩笑的吧！”
“谁知道呢！”络腮胡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先叼上一支，然后递给同伴一支，“要不要？”
“不了。”
点着了烟，络腮胡子吞云吐雾，嘴里道：“这世道越来越怪，以前从没见过的东西越来越多，说不定真有‘狗头骷髅’呢。”
“也是！”年轻的附和着，“就说超凡者，以前全世界只有五个，现在呢？一茬接一茬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成超凡者。”
听出同伴语气里无法掩饰的忌妒，络腮胡子扫视他一眼，不说话，只是埋头抽烟。
迟疑了下，年轻的又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掌握了制造超凡者的方法啊，怎么随便派个接头的都是。”
“超凡者我们也能造，”络腮胡子淡淡撇了他一眼，“现在这应该不算秘密。”
年轻的略显尴尬：“‘七棱水晶’可没那么好弄。”
络腮胡子一笑：“那可不一定。”
年轻的眼睛一亮，赶紧重新堆起笑脸：“怎么说？”
“不是你告诉我的？”
“我？”
“你不是说他们在制造超凡者吗？手头肯定有大量的‘七棱水晶’。”
“不可能的，真有的话法瓦西能量稳定仪肯定会监测到？”
“法瓦西能量稳定仪也不是万能的。”看同伴有些讶然的样子，络腮胡子哼了一声，“就说‘新世界在线’，在它之前，谁会想到有个网站的技术这么先进，全世界的网络专家都拿它没辄，它掌握了能干扰法瓦西能量稳定仪监控的先进技术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他突然语气古怪地道：“再说了，法瓦西能量稳定仪的技术都卖出去了，被人干扰不是很正常吗？”
“你说什么？”
年轻男子吓了一跳，这才他才发现，络腮胡子正眼神阴森地盯着他。
他下意识地摸腰，却突然发现身子僵得难以行动。
淡笑着把烟头直接按灭在年轻男子摸枪的手上，络腮胡子在地下室的门上有节奏地叩击，门很快打开，走出来个四十左右阴骛男子。
“搞定了。”络腮胡子说。
看了眼已经倒在地上的年轻人，阴骛男子面无表情地弯腰提起他。
年轻男子惊惶地大叫：“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你们说的我真的不知道……”
厚重的隔音门重新关上，让他的声音迅速微不可闻。
离这数千公里外，天京城区一间普通房间里，刚才的话题人物，“新世界在线”的技术支持，道格莫斯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键盘。
“都是用烂了的招数，无聊！”他无奈地嘟囔，“就没高明点的人物吗？”
末了，他用一句新学的汉语结尾：“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二百四十三 进展
网络另一个端口，林季新刚刚登上“角色扮演聊天室”。
“医生来了。”
“医生你好。”
……
屏幕上飘起一大片问好，还有不少新面孔在打听“医生”是谁。
看来，经过上次人数的大萧条后，现在人数又在重新壮大。
“大家好。”他回了句消息。
同一时间，托文森·达尔西的消息也密过来：“弗西加达是官方密探。”
“你总是习惯马后炮。”
托文森好歹是特地研究过一段时间东方史的，准确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苦笑道：“我也是出了事情才知道的。”
“你就是坑神！”
托文森回过来一张苦笑的脸。
论坛里，又有好多人和他说话。
“医生，我们组个队吧。”
“和我们组队才是，我们这里有一半都是资深队伍呢。”
……
突如其来的大量邀请让他有些惊讶，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还好托文森给他解围。
管理员003：医生已经有固定队伍了，请大家不要骚扰他。
“不是吧！”
“我就知道！”
“我能不能加入啊。”
……
论坛里一片哀叹，还有不少杂乱的比如要加入这类声音。
托文森继续密他：“弗西达加藏得太深了，这次行动调动的又全是军队，我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你朋友没事吧？”
“听说斗篷掉了。”
托文森发来个笑脸：“那我放心了。”
他也回了个笑脸，问：“刚才他们说什么组队啊？”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们这边出通知，以后玩游戏可以自由组队，只是每次要上缴足够的金币或者材料。”
虽然托文森说得隐晦，他还是体味出了其中的意思。
“全部开放了吗？”用力地靠在椅背上，他低低自语，按上一世的情况，应该是明年稳定的空间裂缝开始出现，新的研究成果不断出现，为了激发新人类们开拓新世界的热情，更快地攫取艾尔大陆的红利，美洲官方才渐渐开放了新人类探索艾尔大陆的限制，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早就开放了，看来又是他搅动了历史。
话说回来，“新世界在线”可是明目张胆地在挖当权者的墙角，真要这么一直经营下去，当“水果币”成为新人类公认的货币时，他就可以通过“新世界在线”控制所有的新人类。
这是任何一个当权者都无法允许的，所以“新世界在线”才会一直受到网络攻击，而且时不时还会针对交易设下陷阱，但当这些效果都不明显后，开放空间裂缝给新人类开拓应该就是他们新的应对之策了。
他摸了摸下巴。
看来，牛奶能保存“艾尔大陆”大部分物品的特性已经被发现了，要不然，美洲官方也不敢大量收取“艾尔大陆”的物产吧——这个发现的时间倒没有太大变化。
“还在吗？”托文森又密过来。
“在呢，什么事？”
“我这又有一批货了。”
“你不是有他联系方式，直接找他就好。”
“是想让你帮我和他打个商量，我这些东西现在有急用，能不能晚点再交易。”
是什么原因林季新心里大概有数，他微笑着回了一句：“这是小事，我帮你打招呼。”
“多谢。”
片刻后，托文森又道：“我们最近打算组织一次活动，你有时间吗？”
“抱歉，最近我们这边工作忙。”
“明白了，祝你好运。”
“你也好运。”
又随便聊了两句，他退出论坛，关闭电脑。
又要忙了！叹了口气，他开始做事。
忙了一大通，林季新将最后一批一百一组的骨匕泡进牛奶里，这才直起体质强化后都感觉到酸痛的腰。
既然已经有官方发现牛奶具有保存“艾尔大陆”物品的作用，到时还想把普通骨匕卖高价就不容易了，得趁现在多多出手。
他又皱眉看向已经摆满瓶瓶罐罐的房间，需要找更大的位置了。
正好和黄家做生意赚了不少，可以名正言顺地花钱。
二百四十四 各色菜肴
接下来两天，林季新都在四处看房，其中的一处新楼盘他比较满意。
这片新楼建在市区边缘，虽然临近主干道，但四面都比较荒凉，销售员信誓旦旦地表示配套措施很快就要兴建，这种信口胡说的鬼话显然骗不了他。
但他正是看中了这里的偏僻和离这不远处那几家搬迁废弃的厂房。
他看中的这栋单元楼是一梯两户型，共高十二层，他定了十一层的一间，转过头又用假身份把对面和楼上的房子全买了，这样，这楼的顶层就完全属于他。
这里以后就成为他的另一个基地，也可以借此远离那些对他知根知底的邻居。
波拉法卡城外，翠萝庄园里，拉姆多·波尔维克蹲在一个水池边卖力地用力清洗着面前的堆积如山的盘子，他的身边，是同从地球过来的同伴奥尔尼·雷多东。
“哎！”同伴奥尔尼轻轻叫了声。
拉姆多扭过头，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奥尔尼压着嗓子：“这些菜肴是地球特产吧？”
“嗯，”拉姆多的知识面比奥尔尼广不少，“主要是亚洲菜。”
“那不是说，这个庄园主……”
“叫主人！”拉姆多的脸色一变，他可不希望被拖出去当众鞭打。
奥尔尼轻哼一声：“我可不会当任何人的奴隶。”
拉姆多吓了一大跳，脸色苍白四下扫视，唯恐有人听到这话，旋即恼怒地和奥尔尼拉开几步远：“找死啊！离我远点！”
奥尔尼无奈：“这里就我俩，怕什么？”
拉姆多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奥尔尼叹气了口气：“好吧，我们不说这事。”
看拉姆多脸色好看了一些，奥尔尼这才道：“你说，他是不是掌握着通向地球的空间通道？”
主人奥尔尼可不想叫，于是用“他”字替代了。
拉姆多叹气：“那又怎么样？”
经历过无数次的挣扎与绝望，他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如果我们能找到那条通道，我们就能回到地球！”奥尔尼眼睛发亮。
拉姆多迟疑的时间并不长，摇头道：“没兴趣！”
“你……”
拉姆多突然抬头认真地看向奥尔尼：“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再冒任何风险，这些话就当你没说，别再找我了！”
他远远走到水池另一端，又开始埋下身子卖力清洗盘子。
奥尔尼恨恨地一口口水啐在地上。
“奥尔尼！”
远远突然响起叫声。
奥尔尼脸上的愤恨立即变成满溢的顺从。
“来了。”他大声答应着跑到一个鲁尔族人面前，弯着腰，一脸讨好的微笑。
“把这送到厨房。”同样是仆人，也是有等级之分的，这个鲁尔族人根本不用正眼看奥尔尼，指了指面前一个巨大的木盆，里面是堆着十多块切成大块的兽肉。
“我叫个人帮忙吧。”奥尔尼面露苦色。
“真弱。”那鲁尔人哼了声，“去吧。”
片刻后，奥尔尼和一个短发人类吃力地抬着这个巨大的木盆往厨房走。如果林季新在，肯定能记起，这个男子正是当初在藏兵古道带头的那个光头，当初他被三眼林民一招打得半死，现在居然又活蹦乱跳，生命力也算顽强了。
看四面没人，奥尔尼低声对光头道：“巴德，拉姆多不愿意。”
光头巴德低声回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们需要意志坚定的同伴。”
“这个胆小鬼！”奥尔尼恨恨地加了一句。
巴德道：“他不告密就别管他。”
“放心，拉姆多是我多年老友，我了解他，他是不会出卖我的。”
巴德点点头：“你的工作最方便和人接触，你最近再联系下其他人，总会有人想回到地球，我们要尽可能地寻求更多的力量。”
顿了顿，他又道：“再帮我留意下，看有没有机会见博西斯小姐。”
奥尔尼一惊：“见她？”
巴德一边留意着四面动静嘴里一边飞快地道：“庄园里都知道她做梦都想逃出去，而且她毕竟是掌过权的，父亲也没垮台，怎样都比我们有路子，要是能说动她一起行动，就算逃不回地球，逃出这里肯定没问题。”
奥尔尼被他说服了，抿了抿嘴：“好，我来想办法。”
巴德又叮嘱道：“你别太急，自己安全第一，加达里鼻子可尖得紧，别被嗅到什么气味。”
奥尔尼一笑：“放心，鲁尔人都看不起我们，根本不会注意我们的活动。”
“话是这么说，还是小心点好。”
“嗯！”
眼看厨房在望，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厨房里有鲁尔族人，也有地球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见他们拿着兽肉进来，立即有人招呼他们将肉倒进一个烧着热水的大锅里，随着血水不断泛出，片刻后，整个厨房便充满了一种特殊的香味。
是“巨牙犀”，虽然切成块的肉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这肉香如此独特，令人一见不忘。这不是在厨房第一次做了，奥尔尼和巴德同时认了出来，禁不住都深深吸了口气。
虽然翠萝庄园并不苛待仆人，但这种四级野兽的肉也不是他们能奢望的，“巨牙犀”的肉里蕴含的充沛灵力可以缓慢地改善食用者的体质，具有极好的食补效果，同样的，作为中级野兽，它的肉价格昂贵到令普通人绝望，连贵族都只在逢年过节才会把这类肉食搬上餐桌。只是闻闻，奥尔尼和巴德就觉得力气都仿佛大了一分。
二百四十五 分配
“莫灵馨，快递！”
目送把大木箱放在会议室桌上的两个值班士兵离开，莫灵馨视线转向会议桌对面，那里，金南华和周墨辰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木箱。
“打开吧。”片刻后，周墨辰道。
莫灵馨点头，纤巧洁白的手立即化身暴力工具，一下便把这个结实木箱的上部掀开。
和之前一样，里面装的上下两层，每层八罐的青色瓷罐，中间有木架固定，泡沫填充。
拿出一罐，掀开盖子，一股特别的香气直充鼻腔，莫灵馨不由得整个人为之精神一振。
“还是上次那种异空间的兽肉。”她将手头打开的瓷罐递给周墨辰。
周墨辰凑近闻了下，点点头，转手递给金南华。
两人交换了下眼色，又同时看向莫灵馨。
金南华问：“这是第三波了吧，还是没写联系方式？”
“没！第一次还留了名字，后面连名字都不留。”莫灵馨先是摇头，马上看向金南华，“你们不是调查过物流公司，有线索吗？”
金南华也是摇头：“没。要不是我们拿出凭证，那些职员根本不记得有这么回事，骷髅王把他们相关记忆消除了。”
他马上一阵苦笑：“箱子和罐子的来历我们也查过，都是当地路边摊买的，一样消除了相关人的记忆，周边摄像头记录也都看过，没有任何可疑，全避开了。”
周墨辰无奈地冲莫灵馨笑：“你这朋友还真是谨慎，寄一次东西换一次城市，想找都找不到。”
莫灵馨耸耸肩，将罐子一罐罐地往外掏：“老样子，我留一罐，送一罐陆老师，其它你们拿。”
看金南华和周墨辰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道：“我们是一个集体，好的东西我一个人吃怎么安心？再说了，我这不是还留了罐，比大家分配起来还是多不少！”
她撇撇嘴：“主要是没办法联系到人，要不就再买点。我看，我还是找机会去次于江市，上次就是在那碰到他的，他们也说见过几次，说不定骷髅王就住那边。”
她看着周墨辰和金南华。
两人犹豫了下，周墨辰道：“有机会再说。对了，陆大师身体怎样？”
莫灵馨脸色黯下来：“不怎么好，‘七棱水晶’的能量已经消耗完了，要是找不到新的‘七棱水晶’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金南华一惊，忙道：“这些兽肉不也是高能量的？要不全拿去用。”
“没用！”莫灵馨摇头，“老师的消化功能已经退化得很厉害，能通过肠胃吸收的量极小，跟不上消耗。”
周墨辰也帮忙出主意：“未来医药公司不是新推出一款‘生命活力药水’，要不想办法买点？”
莫灵馨还是摇头：“试过了！陆老师身体很特殊，药效微乎其微。”
她叹了口气：“我找骷髅王，除了想多订些兽肉，也想通过他弄到‘七棱水晶’，看他上次不把‘七棱水晶’当回事，又能大量猎取异空间的野兽，说不定有门路。”
他们这边在聊着林季新送来的“巨牙犀”的肉，在另一个城市的一个豪华房间里，文海贝也粉脸绯红地拆开了一个完全类似的木箱。
“这两罐给涛涛，这两罐……”
想了想，她挪开手指哼了一声：“小胖总欺负我，不求饶就不给！”
“剩下的，”她歪着脑袋，将手搁在箱子边沿，“和姐姐一人一半。”
她马上为难地皱起眉：“他又说不能让人知道。”
“这样好了，”末了，她得意地一拍手，“让人做成菜，到时叫他们来吃饭，这两个吃货肯定很开心。”
和文海贝不一样，洛哈蕾娅倒是一点也不用纠结，她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一块“巨牙犀”的肉，对电话道：“寄来的食物收到了，味道很好，我很喜欢，就是少了一点。”
边吃边说话本来是种粗鲁的表现，但在洛哈蕾娅这里却无损她迷人的气质，甚至在她身上还显出一种难得的美感——果然，只要是美女，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电话另一头，听着清晰咀嚼声的林季新一头黑线：“注意饮食，我可不希望你变成大胖子。”
“小气！”洛哈蕾娅知道他是婉拒，哼了一声改变话题，“你真不考虑弄些兽肉上架？”
“你卖的些东西已经够招麻烦了？再来一样你还要不要活！”林季新淡淡道，“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钱还在，人没了！”
二百四十六 两个校区
虽然借用云台私立中学半个校区（其实是基本不怎么使用的旧楼）的事已经在学校里传开好久，但直到十一月初这事才终于商讨完毕，十一月八号正式下达搬迁通知，在此之前，因为条件所限，学校还不得不暂时取消了一些课程。
因为班主任张宗林早就通知过，搬迁开学的第一天，林季新也来到了云台私立中学。
和当初一样，虽然借用云台私立中学半个校区，但他们学校的是在原来的围墙上开了新口，简单地装修加了个门，再建个小小的门卫室，就成了新校的入口。
由于安排了老师在云台私立中学门口引导，加上路上设了明显的路标指示，林季新学校的学生倒都没走错路，只是他走进学校时，看到的都是一肚子不满的学生，都在低声埋怨。
有关云台私立中学的“传说”有很多，比如高级塑胶跑道，自带水温调节功能的游泳池，还有人说，连直升机升降平台都有，不过，这家私立中学管理也十分严格，普通学生根本没机会进来，听说借用了旧校区，学生们早就满心期待，想看看传说中的学校到底是怎么样的，没想到白期待这么久。
就在这一片议论里，他们进到了云台私立中学的旧校区，其实，旧校区也比他们原来学校的条件要好了很多，比如室内体育馆就有两座，那高级木地板铺就的场馆让平时都在水泥场上活动的学生们眼睛冒光，教学楼也设施先进，都配有现代化的电教器材，还有普通学校见不到的各种先进学习室：语音室，电脑室，健身室等等，这时离上课还有段时间，学生们东一群西一伙的四下跑开，对着各种新奇的器械和教室啧啧赞叹。
有些怀着小心思的学生还跑到旧校区后方，却发现这里早被有所防备的老师们拉起了高高的铁栅栏，将两边学生隔开，这才悻悻转身。
这一天的课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学生们大都表现得比往常兴奋，还有不少学生课间就往教学楼顶层跑，从高楼上俯看云台私立中学的学生，然后他们惊讶地发现，云台私立中学的教学楼那边，也聚集着不少好奇的学生，正向着他们这边张望——都是好奇心正强的年纪，反应差不多。
林季新可不会这么无聊，和平常一样做着他自己的事，等待着课程结束。
课间，黄贞的电话来了，说要他下午下课后陪着吃饭，他自然不会拒绝。
等到放学，他给黄贞发个消息：“在哪呢？我放学了。”
黄贞的消息很快回过来：“我这还要几分钟，很快！”
“行，我到二号体育馆那边等你。”
“我们学校的？”
“嗯。”
“好。”
商量好，他径直来到划开两边校区的铁栅栏那边，沿着铁栅栏往前，走到一栋小楼前上了一楼，从一楼护栏边走到头，翻出来，脚下正好是分开两边的护栏，脚下一点，他便从他们学校跃到了云台私立中学的地盘。
这条“路”应该还要几天才会被好奇的学生发现，一度成为胆大学生过去参观的捷径，要不是怕徒手翻过两米五高的铁栅栏太过惊人，他也不会想到这条路。
落下来的地方是一小片绿化带，越过绿化带就是他刚才说的二号体育馆，体育馆前是一个露天足球场，因为刚刚放学，正有一些学生拿着足球球呼朋唤友地跑来，另外还有学生拿着排球、篮球这类往体育馆走。
林季新就在足球场边的水泥看台坐下。
看着球场上那奔来跑去的学生，那晃来晃去的人影变成一幕幕过往的场景，电光浮影般从眼前不断掠过。
这个学校，留下他太多回忆，那些压在心底，以为已经遗忘的往事突然汹涌而来，他低哼着捂住头。这一刻他才这明白，有些事他从未忘记。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走到他身边。
“你来了。”他揉了揉额头。
黄贞看着他，有些担心地问：“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他站起来，冲黄贞身边的严茜点点头当作招呼：“没事，走吧。”
二百四十七 游船
一路出学校，林季新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全是当初起冲突的学生，他们也认出了他，都是脸色大变地低下头，看来那晚他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凶残。
这次还是黄贞开车，到了一家饭店，几人等菜的过程中，黄贞拿出一张票来：“‘水星七号’，有兴趣没？”
“水星七号”是一艘往返于亚洲各大城市间的巨型豪华游轮，常年举行各种豪华派对，前天刚刚停靠在东泽市，是最近学生们谈论的焦点，他已经听得太多，没想到黄贞也有票。
黄贞看着他：“星期五出航，我再请几天假，正好一个星期回航。”
他抬了抬眉：“你家里会同意？”
黄贞笑：“正好全出差了，不让他们知道就好。你都不上学的，去不去？”
“我是无所谓！”
黄贞笑得眼睛都眯成弯月：“那当你答应了。”
“你呢？你可以说来晚上要过来陪我，反正我们经常这样。”她又随口问了严茜一句。
“还有票？”严茜似笑非笑，“再说，你这是叫我过去当灯泡？”
“哪有！”黄贞不依，嗔道，“你想去还会没票？去不去？”
“不怕我当灯泡我就去！”
于是，到了星期五，黄贞和严茜到云台私立中学报了个道，悄悄溜出来，汇合了在校外等着的林季新直奔东泽码头。
路上车出了问题，他们换了车，紧赶慢赶，终于没误点，等到码头时，客人差不多都快上完了。
“怎么？”正在上船，黄贞突然注意到林季新停下脚步。
顺着林季新的目光方向，她见一个女子正往船舱里走，惊鸿一瞥间，她只注意到那对入鬓的长眉，逼人的英气扑面而来。
“是长得少见。”收回视线，她见林季新重新迈步，赶紧边说边跟上。
莫灵馨怎么会在这？林季新有些疑惑地船上走。
莫灵馨可不是追求享受的人，按理说，绝不应该出现在一场游轮会上的。
他在嘴角好奇地噙上一丝微笑。反正都在这船上，跑不到哪去，走着瞧吧！
黄贞弄来的票档次不低，三个人都是单间，林季新放下行李，把带来的东西简单地摆放后又看了看，面积不小，设施齐全。
还没等细看，黄贞的脚步声便传过来，在门外敲了两下：“我们去看海吧。”
他们三人来到顶层甲板，这里已经有些人在了，找了个遮阳伞，三个人坐下来。
“水星七号”可是豪华游轮，除了非富即贵的那些游客，还有不少是怀着特别心思的俊男美女，花了好几个月的攒下的票钱跑上来的，他们并不看海，目光只在来往的男男女女身上打转，只是现在，这甲板上就有十多个这样的女人，长相都在水准之上，画着浓妆，挂迷人微笑，矜持地摆出各种排练了数年的曼妙体态，她们互相之间并不交流，偶有对视，恶毒的目光却比刀子还凛冽。
他们坐好后，立即有侍者过来服务，三人各叫了一杯饮料，边喝边聊天，看着“水星七号”在汽笛里和海岸线不断拉远。
正觉得惬意，脚步噔噔里，又有人走上甲板。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目光在甲板上一扫，立即落在了他们这里。
他眼力倒是蛮好，黄贞和严茜虽然没有化妆，而且还带着女孩的青涩，但单论长相确实比周围那些女人都高出一线。
那男子目光转动，马上又落到了林季新的光头和衣服上，这种非主流的发型和廉价的衣服让他更是信心大增。
招手叫来侍者，拿过其托盘上的一杯白兰地，他缓步踱过来。
“两位美女……”
“美女在旁边。”严茜头也不抬。
男子碰了个钉子，也不生气，改口道：“两位女士……”
“麻烦让一下，”黄贞皱眉，“挡着我们看风景了。”
连碰两钉子，他还不死心，往边上让了一步，又要开口。
林季新叹了口气，抢在他前面道：“想泡妹子多的是，眼前的全是有主的。”
“这是大老婆，”他指了指严茜，又指向黄贞，“这是小老婆。”
看两女嘻嘻哈哈地娇嗔，那男子还算有点风度，点点头终于离开，只是脸色还是控制不住地变了。
等那人走远，黄贞突然转向他，不依道：“为什么我是小的？”
这个也要追究……他一阵无语，随口道：“越小越疼嘛！”
“切！”黄贞粉脸微红地别过头，可脸上的欢喜怎么都掩不住。
二百四十八 可疑人
离他们不远，莫灵馨正和几个人坐在一个大房间里，其中还包括金南华，他们的谈话正接近尾声。
金南华四下扫了一眼，道：“……分配的任务都清楚了没？这次任务非常重要，必须把所有细节都想到，如果没有疑问，现在就开始！”
众人应了一声，几个人各自拿着一大包东西往外走，倒是莫灵馨还坐在原处。
金南华看向她：“把你给拉壮丁了。”
莫灵馨一笑：“反正我过来也只碰碰运气，能帮上忙更好。”
“就当旅游好了，”金南华也是哈哈一笑，“前面几天都没事，好好玩吧。”
“也好！”莫灵馨伸个懒腰站起来，“我也好久没放假了。”
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林季新陪黄贞、严茜两人看看风景，吃吃海里捞起来的各色海鲜，赶赶不长眼跑过来的苍蝇，再看看船上准备的节目，玩玩游戏，偶尔斗斗嘴，倒是其乐融融。
这晚，林季新和往常一样，陪着黄贞她们玩累了才睡下，睡到半夜，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看时间，是凌晨二点三十五。
起身，飞快地穿好衣服，他悄无声息地拉开门，一溜烟般窜出去，门在身后又静静地关好。
“水星七号”船舷处，一艘小快艇悄悄靠过来，艇的发动机是关着的，上面四个人拿着船桨小心地划着，柔和的动作让的杂乱水声完全淹没在游轮航行时发出的声响里。
每人背一个包，他们沿着船舷抛下的两根绳索攀上“水星七号”。
上来后，四个人打了个手势，各自挑个方向，悄悄消失在游船四通八达的通道里。
“水星七号”的大房间里，金南华是被同伴突然叫醒的。
“有情况！”说话的是二十出头的男子，剪着精神的寸头，这是他们团队里的电脑高手，孟铭，现在正是他值守这个时段。
他带着金南华来到桌子边时，除了莫灵馨因为性别没睡在这，其他人都揉着眼睛跟过来。
桌子上摆着六台笔记本电脑，开着的屏幕上，每个都是三行四列共十二个画面。
“有人从这进去了！”孟铭指着一个屏幕说。
别看他们安了七十二个监视器，相对“水星七号”庞大的体积和曲折的通道，即使加上本船自带的摄像头，这一点监控也根本不顶用，也就是把最重要的部分节点照顾到，孟铭就是在一个其中一个关键位置发现异常的。
孟铭继续在屏幕上指指点点：“这是通向底舱机组的一个入口，一般只会有船员会经过，刚才有个人从这进去了，不是船员。”
他把画面调出来，上面显示，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提着旅行包从一处通道口走进去。
“还有没有其它异常？”金南华皱着眉。
“暂时没发现。”
这时，房门有节奏地敲响，莫灵馨走进来，却是有人通知到她。
“什么情况？”
“有个可疑人下底舱了。”孟铭点着电脑向她解释。
金南华一边冲莫灵馨点头算是招呼一边思索，片刻后扭头向身边一个年轻人道，“小华，你和阿文过去看看。”
两人前脚才离开，另外一个通向另一处底舱的通道中又出现一个可疑的男子，也提着一个包。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接连出现两次类似的情形，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莫灵馨站起来：“这边我去。”
“小心点。”金南华对她还是蛮放心的，只是简单交待了一句。
莫灵馨点点头，推门而出。
船舱里的路十分复杂，借着耳麦里不时传来的指引，她进到了底舱。
和上部豪华明亮的区域不同，这里通道狭窄，大量管道在空中交错曲拆，光线也十分昏暗。
她小心地倾听着四周动静，悄无声息地在通道里行走。
“找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循声望去，一个长着个可怕骷髅脑袋的家伙正站在不远的通道边。
她松了口气，欣喜地道：“是你！”
二百四十九 定时炸弹
莫灵馨有些激动地看着林季新：“我正找你呢。”
“找我？”林季新不由一愣，“有事？”
莫灵馨道：“你不是寄我些兽肉，异空间的吧？”
“嗯。”
“还有吗？我要买。”
看着莫灵馨期待的目光，他想了想：“你要还是给别人要？”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莫灵馨的心一沉：“有区别？”
“当然，你要我还有，别人要就没！”
莫灵馨大急：“我们会付钱的！”
“钱对我没意义！”林季新摇头。
看莫灵馨一脸的失望，他想了想：“这样，看在你是我女人份上……”
“谁是你女人！”莫灵馨又羞又恼，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你还真是，”林季新故意没躲，摇头无语样，“这是求人的样子吗？”
“因为那个什么什么，你知道的哈，”对她的性格了解得紧，看她漂亮的眼睛瞪起来，林季新知道再多话只怕她又要发飙，接着道，“给你个变通，你们不是在开拓新世界吗？拿那边物产找我换！”
“知道怎么保存异空间的东西吧？”他问。
“嗯，看你的兽肉就知道了，谢谢啦。”
林季新一笑，反正牛奶的保存功能因为是无意中发现的，很快就被传开，他不说莫灵馨他们不久也知道，卖个顺水人情何乐不为。
莫灵馨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件事。”
“说。”
“陆旭老师……”
“这事帮不了你！”他截口打断。
不用听完他就明白莫灵馨的意思，先不说他愿意不愿意改变这么大的历史，陆旭的病现在已经脱离了“病”的范畴，或者他按现在势头再提升上十年，又肯花天价买材料，两者结合才有那么一丝治愈的机会。
莫灵馨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拒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要什么条件你才答应？只要我做得到……”
“我做不到！”他再次打断她。
“我做不到，地球上没人做得到！”看着表情纠结的莫灵馨，他放缓了语气，“你到这不是为这两件事来的吧！”
莫灵馨这才记起她还有任务，脸色一紧：“你刚才看到有人来没？”
他指了指角落：“你说他？”
顺着他的手指，莫灵馨看到一个年青男子躺在角落里。
“就是他！”莫灵馨先吁了口气，马上问，“问过没，他到这干什么？”
“抬头！”他说，“看这里。”
在他的指点下，莫灵馨看到了一堆机器中的一个五六厘米长的长方形的盒子，上面有个液晶屏，正有数字不断地倒退，边上还有个红色的小灯，一闪一闪。
莫灵馨倒吸了一口冷气，马上连通了通话器：“这些人在安定时炸弹，让小华和阿文阻止他们。”
“知道了！”通话器那边的金南华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是一片鸡飞狗跳之声。
莫灵馨则是看向他：“这东西你会处理吗？”
他耸了耸肩：“最好找专业人士来。”
如果有关艾尔大陆的事，他是专家，可定时炸弹这种东西，后世基本连影子都没有，他哪会花功夫去学排除的方法，也是因为不懂，直到刚才那人把炸弹安好时他才醒悟，要不然，以他的能力，哪有这人安炸弹的机会。
他又向莫灵馨道：“还要提醒你一件事，他们总共有四个人。”
莫灵馨脸色大变，赶紧把事情向金南华报告。
过了没一刻，一个人匆匆忙忙跑进来。
“这里交给你了！”莫灵馨说。
看来这人就是拆弹专家了！
莫灵馨又转向林季新：“其它三个人你知道在哪吗？”
“当然。”
“带我去。”
有他带路，除了金南华等人还发现的那个可疑人外，另外两个人安的炸弹也找到了，不过，这些人也是专业人士，除了被林季新逮到的这个外，其他三人在安好炸弹后已经跑掉了——林季新懒得去抓。
虽然他并不是专业人士，但从炸弹的位置和大小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并不是想要把船弄沉，只是想破坏船的动力系统，不让水星七号继续前进而已，他从之前捉到的人这里也问出了口供。
要不是这事和莫灵馨有关，他连面都懒得露。
拆弹的事交给专业人士来做，莫灵馨本来想邀请他到金南华那边去，被他拒绝了。
不过，他还是友好地把捉到的人交给莫灵馨处理。
莫灵馨让人把俘虏带给金南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是谁干的吗？”
“天神殿！”
莫灵馨眼神一凝：“他们也插手了！”
天神殿是扎根欧美的老牌组织，官方与地下相结合的畸形怪物，关系错综复杂，实力极为庞大，即便是欧美的政府对它也是顾忌三分，但有些时候却还得找它帮忙处理些不便出面的事情，林季新知道，随着时间的发展，非常看重新人类的“天神殿”甚至拥有了超过各洲政府的强大武力。
莫灵馨又一次和金南华联系，把这个消息传递了上去。
就在这时，船里传来两声沉闷的巨响，船身猛烈地一摇，不少乘客随即被惊醒，客舱的灯迅速点亮了不少。
原来，拆弹人手不够，虽然赶死赶活的，“天神殿”的人安下的炸弹终于还是爆了两个。
二百五十 异像
林季新刚回到船舱，黄贞就过来拍门了。
这让他暗暗庆幸，要是和莫灵馨再多聊两句不定就让黄贞看出破绽。
“刚才的声音你听到没？”看到他打开房门，黄贞一脸惊慌地问。
“嗯。”
说话间，严茜的房门也打开了，她探出头来，见到黄贞和他，表情放松不少：“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正在说呢。”黄贞笑起来。
这时，船上的广播响起来，说是船的机轮出了点问题，正在组织人员抢修，请大家放心睡觉。
“没事就好！”黄贞和严茜都松了口气。
“那我回去睡了。”严茜冲两人挥手。
“等下，我和你一起。”黄贞有些急了。
严茜要回去，黄贞也不好还留在这，而且她还有些担心，不敢一个人睡，忙往严茜房间窜，两人你挤我我挤你，嘻嘻哈哈地闹着关起了门。
林季新随后也关门睡觉。
第二天，所有人都感觉船的速度降下来了，原来，虽经全力抢修，水星七号还是因为爆炸损失了近一半的速度，好在只是船的动力受损，其它都没问题，加上食物引水充足，这又是游船，快点慢点问题不大，在船上工作人员的努力安抚下，倒没弄出什么乱子。
这其中，只有金南华等人愁眉苦脸。
他们和联络人已经定好了接头的时间和地点，以水星七号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没办法按时到达的，现在又办法去通知对方，从这点来说，“众神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提金南华绞尽脑汁想要补救计划，这天中午，林季新和黄贞、严茜吃完饭后打了会扑克，又跑上甲板玩，他俩去找位置坐，黄贞则直接跑到船舷边看海，片刻后突然冲着他俩拼命挥手：“来，你们快来看啊！”
“什么？”林季新说着话，和严茜一起走过去。
“看快！”黄贞指着海面叫。
顺着她手指方向，两人看到水星七号前方不远的海水居然是鲜红的颜色。
“啊，不得了，海里哪来这么多血？”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年轻女人被他们的动作惊动了，也注意到了鲜红的海水，顿时惊惶地大叫。
“这是赤潮好吧！”严茜给过去一个白眼，“阿姨，不懂别乱说！”
所谓赤潮，是海水受到有机物污染，导致海藻大量繁殖形成的，以红色海藻居多，所以叫赤潮。
没想到严茜也有毒舌的潜质，看到被她“阿姨”两字噎得直翻白眼的那年轻女子，他们一阵好笑——这女子也是守在这钓凯子的美女之一，他们这些日子见过她好几次，每次都陪着不同的男人努力卖嗲，早就看不惯了，现在居然想和他们搭话，绝对是自找没趣。
这时，船上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独特的景像，慢慢聚了过来，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或者相机赶紧抓拍，到处是啧啧称奇之声，却没人注意到林季新皱紧的眉头。
赤潮确实是这个样子，但它基本是发生在沿海地带，他们现在已经身处海洋的中央，哪来工农业的废料排放。
让他皱起眉头的不仅是赤潮的反常位置，更因为他知道，如果空间裂缝出现在海洋之中，也会产生很多异像。
要知道，空间裂缝的出现虽然大多是在地表，但天空、海洋甚至地底也都有可能，如果是在海洋或者是地底，因为涌出的灵力被水或泥土阻隔吸收，很难被察觉到，他有些担心眼前是不是类似的情况。
他的担心是影响不到船上众人的，等水星七号驶进这一片血红海水时，旅客们都只有兴奋，黄贞和严茜也是开心地拿着手机不断抢拍，并将内容往朋友圈发，高高兴兴地聊得火热，完全没留意到他情绪不对。
随着时间逐渐推移，等到快日落时，又有奇特的天文现象出现了。
和往常日落时满天红霞不一样，这一次，不仅霞光是紫色的，连快要落到海平面下的太阳都是紫色的，同样的，这又引得众人一阵惊讶，大呼小叫纷纷拍照。
又一次的反常现象！林季新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他终于按捺不住，悄悄离开了正拍照拍得起劲的黄贞、严茜两人，来到莫灵馨所在的房间。
敲了敲门，莫灵馨警惕的声音响起：“谁？”
还好，她没去看“落日奇观”。
他松了口气，用“骷髅王”的声音道：“我！”
门飞快地拉开，莫灵馨看到那种熟悉而恐怖的“脸”，赶紧示意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等他进了门，莫灵馨一边关门一边问。
“这船必须马上调头！”他沉声说。
二百五十一 地狱之门
莫灵馨一愣：“怎么了？”
林季新道：“海底很可能有条空间裂缝。”
莫灵馨还是用疑惑的目光看他。
也不怪莫灵馨不明白，现阶段，除了他只怕没人会明白海底空间裂缝的恐怖。
要知道，海底和空中和地底不同，活着大量的动植物，而海底尤其是深海的压力是非常巨大的，在这种压力巨大的环境生活的动植物由于体质强横，极易被灵力改造成“新生物”，相比人类万里挑一的转化率，几乎两三个里就能转化成功一个，变得更加凶猛狂暴并突破难以在浅海存活的局限，想像一下，由深渊海怪形成的新的嗜血生物铺天盖地从海底地涌上来，那是何等可怕的场景——这样的事可是在历史中不止一次地发生过，每次都导致数十万平方海里的海域成为死亡绝地，以至后来，很多人都把这样的海底空间裂缝形象地称作“地狱之门”。
当然，海底的空间裂缝也有大小和深浅的区别，甚至它所处海域也对最终形成的结果有极大影响，比如说，如果空间裂缝不大，释放出的灵力极少，或者这片海域生物极少，又或者并不存凶猛的生物，那也就形不成“地狱之门”，但由于海水阻隔的原因，林季新拿着“法瓦西能量稳定仪”都判断不准这次的空间裂缝的大小，更不清楚这片海域里生活着什么生物，他显然不敢拿生命来赌运气，谁敢说这次就不会形成“地狱之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调头，拼命远离这片海域。
这种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他只能简短地对莫灵馨道：“非常危险。”
莫灵馨皱了皱眉，她倒不是不相信林季新，只是这个说法实在太笼统，而且，让船调头返航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跟我来。”她站起来。
带着林季新，她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金南华一眼就看到了莫灵馨身后的“骷髅脑袋”，他马上笑着站起来伸出手：“‘骷髅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林季新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显出了外套着的皮色手套的手。
两人双手相握，金南华微一用力，却感觉那手套里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心知想通过对方手掌大小来探测身份的做法被识破了，也不显尴尬，哈哈一笑就缩回手去。
莫灵馨这时忙站出来，把林季新刚才说的话给金南华又重新说了一遍，除了船长，这船上大概只有金南华才有办法让船调头——其实，船长只怕都没这权力，要知道，现代的船都是按规定的路线航行的，线路早就输入到船载电脑里，即便是船长也不能擅自改变航程，要不然，林季新直接控制船长就得了。
金南华皱起眉，迟疑道：“按理说，我是应该听您的建议……”
听他这么说，林季新知道事情多半不能按他的想法办了。
果然，金南华最后又加了一句：“只是我们有任务在身，再危险也必须前进。”
林季新终于忍不住哼着刺了一句：“即使赔上一船人性命？”
听他语带讽刺，跟金南华一起的那些人顿时勃然变色，脸色不善地齐齐站起来，要不是金南华做出手势，只怕就有人跳出来喝骂了。
金南华苦笑一声：“我知道我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但这事确实比一船人的性命还重要，实在是抱歉了。”
莫灵馨这时突然插话进来：“你说这危险是由海底的空间裂缝引起的，而且无法预知具体位置？”
看他点头，莫灵馨又道：“那我们一直向前会不会反而是向着脱离危险的方向在前进呢？”
她这正问到点子上了。
林季新确实无法预知眼前这个海底的空间裂缝的具体位置，但在他的记忆中，水星七号并没遭受过“地狱之门”的灾难，直到几年以后都活跃在海上。
那么，问题只集中在一点，就是他干涉了“天神殿”的事，如果他不出手，所有定时炸弹都炸掉的话，水星七号应该是基本瘫在之前那片海域，也就是说，因为他干涉历史的原因才会使水星七号陷入现在的危险，调头到那片海域当然是最佳选择。
但这个理由他无法说出口，他只能道：“不会，这是我的直觉！”
对新人类来说，直觉其实也是一种非常准确的感觉，但毕竟不能完全说服人。
当下就有个人站出来：“你的直觉从来不出错吗？”
对新人类来说，直觉确实是一种比较准确的感觉，但并不是百发百中，更无法替代事实。
看林季新沉默了，那人显出得意之色，趁胜追击：“我还想问一句，你确定我们一定会有危险吗？”
他继续沉默。究竟会不会形成传说中的“地狱之门”，他现在确实无法肯定，其实，他也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眼看“骷髅王”被说服了，金南华也不想和他把关系闹僵，赶紧跳出来打圆场：“这样，我们再观察一下，如果真有问题再让船调头。”
二百五十二 调头
带着担心，林季新又回到了黄贞和严茜这边。
事实上，他担心的不是他自己，以他现在的实力，“地狱之门”对他威胁并不太大，就算顶不住，要逃容易得很，可问题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身边有黄贞和严茜这两个普通人不说，莫灵馨又是遇到危险冲上第一线的性子，还有金南华也算熟人，想在“地狱之门”的冲击下保护这几人周全不是一般的困难。
“你去哪了？”黄贞正在他房间等他，见他回来，欢喜地站起来。
“下面船舱转了下。”他换了个话题，“严茜呢？我们吃东西去。”
“好啊，”黄贞点头，“她在房间里，我去叫她。”
三人出了房间一起往饭厅走，走到一半，突然听到上层平台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
黄贞好奇心发作，率先往上跑，林季新和严茜紧跟在她身后。
来到露天平台，就见好多乘客正在船舷护栏边往下看，黄贞已经先到一步。
“快来，快来！”黄贞一边往下探头还不忘一边叫他俩过去。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站在船舷边，林季新就见水星七号边，幕色中微黑的海水如同开了锅般，剧烈沸涌，大量白色泡沫疯狂涌起，仿佛四周的海面下有数百个搅拌器在超负荷转动。
“天啊！”
“什么鬼东西？”
“海底有火山喷发吗？”
“这是深海，一般影响不上来的。”
“那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
“似乎是巡游的鱼群。”
“鱼在哪？没看到。”
……
四周的人纷纷议论，到处是或镇定或强装镇定的声音。
林季新心头沉甸甸的，轻轻扯了扯黄贞：“我去个厕所，你和严茜一会先吃。”
看黄贞点头，他转身回到船舱，片刻后，他以“骷髅王”的形象出现在船长室。
毫不犹豫地以精神控制住船长，又在他的建议下把大副二副叫过来一起控制住，然后，关闭了自动系统，改为手动，忙活了快半小时，在他欣慰的目光里，水星七号终于在海面上缓缓地划出个180度的弧线。
他才不管金南华的任务有多重要，对他来说，什么任务也比不上黄贞和莫灵馨，他绝不会拿她们的生命冒险。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广阔的海面又缺乏参照物，除了经过特别训练的人，根本不会知道水星七号已经调转了航向。
但他并不指望他的动作能瞒过金南华等人，果然，眼看船刚刚完成调头，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就飞快地逼近。
动作不慢！他四下扫了眼，扯过一张椅子坐下来。
片刻后，虚掩的门轰地一声被撞开，一个翻滚着冲进来，机标准地做了个战术动作，半蹲着冲他举起手枪。
“把这玩具收起来，”他淡淡看了手枪，“要是敌人，你已经死了！”
这个特工愣了下，显然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倒是金南华心里清楚得紧，示意手下把枪收起，眼神凌厉地盯着他。
他平静地和金南华对视。
片刻后，金南华的表情缓和下来，叹道：“您这是在为难我。”
“我不是固执己见的人，”毕竟是熟人，能不翻脸还是不翻脸，他解释了一句，“据现在情况，危险发生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我不能冒险。”
看金南华目光转到船长和几位船员身上，他又道：“以我的能力，说动几个普通人并不困难。”
听他强调“能力”，对新人类手段很了解的金南华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我没得选择了？”
“正解！”林季新笑，“就算拿枪指他们脑袋，他们也只会按我的要求驾驶。”
“拿枪指你脑袋呢！”这时，金南华的一个手下突然冷笑一声拔出枪来。
这支队伍是因为紧急任务临时拼凑起来的，金南华和这些手下并不属于一个系统，虽然名义上取得了指挥权，但对这些人身怀绝技、自视甚高的特工的控制力其实并不强，在那些手下看来，对着林季新这“装神弄鬼”的家伙，金南华表现得实在太软弱了，要不是军队等级森严，他们早就表示不满，但看到林季新要破坏他们的任务，金南华还是这么不争气，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那人手枪才举到一半，众人只感觉眼前黑影一晃，下一刻，他就被反拧着手按在地板上，手里的枪也落在了林季新手上，顶住了他的脑袋。
这些人中莫灵馨是反应最快，也是最了解“骷髅王”性子的，她在那人举枪时就已经冲了上来，但还是比林季新慢了一线，只来得及伸手托住了林季新持枪的手腕。
“别！”她大急。
这时，金南华的手下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拔枪，一起指住林季新。
如果说之前他们不明白金南华为什么一直这么客气，现在再没人敢小看林季新。
根本不看四面指着他的手枪，林季新冷冷看着面前被枪管重重压在地上，因为愤怒、恐惧、尴尬而涨得通红的脸，沉声道：“感谢你的运气吧，有我在意的人为你求情！”
他手上用力，手枪在众人的注视下像软泥一样变形扭曲，金属从指缝里挤溢出来。
这可是枪啊！就算用机械只怕也砸不出这个模样。
四面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沉重的呼吸。
二百五十三 确认
把手中这坨已经认出不模样的金属团扔在地上，林季新缓缓站直身子。
“干什么？”金南华冲几个手下直瞪眼，“把枪收起来！”
莫灵馨收回抓着他手腕的手，低声道：“谢谢。”
他微笑回应：“你可是我的那什么呢，不用客气！”
莫灵馨飞过来一个白眼，见他还有心情调笑，这时她才真放下了心。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船身上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有块砖头砸在了船上，带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接连响起“咚咚”几声。
等林季新几人快步走到船首，透过舰长室厚厚的玻璃，他们看到海里正有一团团黑影飞跃而起，有一团正好飞撞在他们面前的玻璃上，随着飞溅的水花，发出啪的声响。
“鱼？”看着那扑腾着的海鱼拍着尾巴从玻璃窗上滑跌下去，金南华手下的一个特工一脸诧异，“怎么跳上来的？”
有疑惑的可不仅仅是他，要知道，这可是豪华巨轮，他们现在所处位置离海平面应该有几层楼高，这些鱼也不过是再常见不过的海鱼，哪来的能力跳上船上。
这时，船外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显然是被海鱼跳船的奇观给惊到了。
“‘地狱之门’打开了，”林季新叹了口气，“无论看到什么都不用惊讶。”
他已经没有心情再解释，扭头看向莫灵馨：“快回船舱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你呢？”
“它们还伤不到我。”
他边说边转向受到控制的船长，先让他安排人去通知全船，让所有人都躲回船舱去。
做完这些，又确认船的航行方向无误，锁死方向舵，他让船长大副等人也赶紧去舱底去避难，有些东西还是这些船员来做才方便，他暂时不想失去他们。
看到船员们都走光了，看了眼还在一旁呆着的金南华和莫灵馨等人，他道：“怎么还不走？”
“我想看看‘地狱之门’是什么样子。”说话的是莫灵馨。估计是金南华和她沟通过了，毕竟她和林季新关系不一样，有些话还是她说出来问题不大。
知道他们还不死心，林季新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想看就过来。”
看了眼全跟在他身众人，他又加了一句：“我可保护不了这么多人。”
“我们不需要你保护！”说话的是金南华的一个手下，看来，虽然他刚才表现得那么强势，还是有人不怎么服气。
想死随便你们！他懒得再多说，径直往甲板走。
来到甲板时，原本这在的游客已经都船员被督促着劝回了船舱，甲板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人影。
走到船舷边，他能看到，海水翻滚得更加剧烈，四周海面上，一条又一条各式海鱼正不断掠起，有些落到了船上，不住扑腾，大部分重新落回海里，溅起四散的水花。
这时天已经全海了，水星七号上的灯光并不能完全照清这片海域，跟在他身后的大多人可没有他这么好的眼力，恨不能弯下去往海里看，还有人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笔形电筒往下照，当然，这么点功率的光亮对现在的环境来说用处实在不大。
“海下有东西，”看了好一阵，金南华的一个手下皱眉开口，“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应该是某种凶猛海鱼，才把这些海鱼吓得跳起来。海上常有的景象，没什么好惊讶的。”
这是想表现下他们的才干还是要示威？
林季新冷笑。
他倒没想和这人一般见识，倒是莫灵馨哼了一声：“你这么说，海鱼跳这么高也算是常见现象了？”
不理那人语塞，莫灵馨又转向他：“看出什么没？”
“应该没错了，”他看着漆黑的大海，“至于究竟有什么结果，还得看我们运气。运气好，豪发无损，运气不好，九死一生。”
“后者机会超过九成。”顿了顿，他缓缓道。
“看不出什么嘛！”看他说得这么慎重，莫灵馨又凑着脸往船下看了一会，“真有这么可怕？”
“别急，一会就知道了。”
他正说着，又是一团黑影从海里直掠上来，无巧不巧地飞向他们。
这些海鱼从刚才开始都是这么大片地跃出海，在场的倒没有特别在意，途经的几人都身子微斜地让过去，倒是一人有些无聊，突然出脚如同踢球般准确地扫中了它。
接下来，就是那人突如其来的厉声惨叫：“啊——”
ps：感谢没有客栈sketu两位兄弟的打赏，今天才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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