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九 你算什么
记下了老板娘说出的附近那些年龄符合的小孩子的家庭住址，确信没遗漏，林季新再次向老板娘表示了感谢，然后和的小花招手作别。
小花恋恋不舍地扯住他的衣角：“哥哥不和我玩了吗？”
老板娘赶紧跑过来抱起小花：“哥哥有正事要做，听话，自己玩。”
看小花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林季新也有些不忍心：“哥哥先去做事，晚点再来陪你。”
“不要，不要……”小花眼泪都出来了，拼命挣扎，“哥哥一走就没人陪我玩了，我不要……”
“要不这样，”眼看老板娘眉毛竖起来，再闹下去小花多半是要挨打，他忙道，“我今天就在附近转，要不让小花陪我好了。”
老板娘犹豫了下。虽然拐小孩的人有不少，但林季新这学生样完全不像，再说小花身上有病，年纪也不算太小，人贩子也应该看不上。
她又看了眼巴巴望着她的小花，终于点头应了：“听哥哥话，别到处跑。”
“妈妈真好。”小花破涕为笑，亲了老板娘一下，赶紧从她身上溜下来，跑到了林季新身边，“哥哥！”
“哥哥带你去玩。”和老板娘道个别，林季新牵着她的手沿着街道往前走。
“早点回来。”
老板娘远远交待了一声，目送小花蹦蹦跳跳地跟着林季新走远。
“老板娘，来两份面。”她身后有人大叫，却是两个客人坐下来。
“好的，大碗小碗？”她赶紧扭身招呼客人。
这样忙了几波，街道那头，两个男人走了过来，一个是五六十岁的老者，还有个是四十出头，微显发福的中年人。
看到他们，老板娘的脸立即就沉下来，故意当没看到一般，根本不理两人。
那发福的中年人自顾自地在房间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老者也坐在桌子对面，便对着他冲着老板娘方向呶了呶嘴。
老者有些迟疑着咳了一声，道：“红艳啊，小花呢，怎么没见到？”
老板娘仿佛这时才看到两人，哎了一声：“黄伯你怎么来了。”
“我陪孙主任过来，”黄伯应道，又四下扫了眼，“小花呢？”
“小花去外面玩了。”
“哦。她的病怎么样了？”
“还不是老样子……”
“咳！”边上重重的咳嗽打断了两人叙旧，是那个微胖的孙主任。
黄伯这才记起来的目的，道：“红艳啊，上次给你说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啊？”
“房子的事。”
“房子啊？”老板娘摇头，“我不拆。”
“干嘛不拆呢？”
“我打听过了，离这两站路的那个小区，房价都是一万六起，这里拆每平米只给我一千七，我肯定不拆。”
“怎么能这样算呢？那个是买商品房，这是国家征地。”孙主任皱眉开口。
老板娘反呛道：“国家征地又怎么了？国家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抢劫吗？”
孙主任气道：“什么叫抢劫？赵红艳，你说清楚！”
老板娘赵红艳毫不客气：“怎么不是抢劫？我这可是门面房，这附近哪个门面房单价少于三万的？一千七说拿走就要拿走，不是抢劫是什么？”
“你……”
“孙主任你别急，”黄伯又看向赵红艳，“红艳，你听我说，村里也考虑到你的难处，特地讨论过了，你的房子，二千六一平米收，合同我们都带来了，你看可以吧？你不是要给小花看病吗？只要你签字，马上就能拿到看病钱。”
“黄伯，就是要给小花看病我才不能签这字。”老板娘不为所动，“小花做手术就要三十五万，手术完了药费什么的还得十大几万，我男人死得早，我也没本事，小花的病全指望这处房子，真这么便宜拆了，小花治不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都是街坊邻居，赵红艳的情况哪个不清楚，她这么说一，黄伯也劝不下去，只能转头看孙主任：“孙主任，要不，你看村能不能再讨论讨论……”
“不可能！”孙主任一口否定。
他心里那个气啊：本来叫你来是帮忙劝人的，现在反过来了。
他看向赵红艳：“赵红艳，村里做得仁至义尽了，你看别人都是一千七就拆了，就给你加到二千六，就这价，不可能再涨，你是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
“凭什么！”赵红艳眼睛都红了，“老娘就不拆！”
“凭什么？”孙主任哼了一声，“这可是国家的地，村里借给你在用，村里说拆就得拆。”
“国家的地？老娘全家在这生活了几十代，老娘祖宗在这建房的时候国家在哪？蒙古人来了，这块地是老娘的；满洲人来了，这块地还是老娘的；袁大头来了，这块地依然是老娘的；连－他－妈日本鬼子来了都没好意思说这块地是天皇的。现在你来了，理直气壮地说这块地是你借给老娘的——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二百一十 收钱办事
孙主任被她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马上又气极败坏：“你骂人！”
“骂人？”赵红艳杏目圆瞪，“老娘还打人呢！”
她转身进了屋，从里面端出一大盆洗碗用的热水。
“你干什么……哎呀！”
孙主任转身想跑没跑掉，被她一盆油腻腻的洗碗水浇了半身。
他又是厌恶又是恶心，看着湿了大半幅的衣裤，站在街道对面气得直跳脚：“孙红艳，你好！你给－老－子等着……”
“不用等，老娘现在就给你好看！”赵红艳边骂边去提那根一米多长的擀面杖。
孙主任见势不妙，嘴里叫着“好男不跟女斗”、“走着瞧”这类，一溜烟跑掉了。
这个插曲林季新并不知道，他带着小花把这条街转了个遍，每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都仔细观察过，没有一个是新人类，看天色不早，他把小花送了回去，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查看，一直到睡觉前都一无所获。
第二天，他又去面馆那边吃早点，然后接了小花，边带她玩边往更远的街区走，就这样，一连三天，把附近的小孩都查看完了，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和小花混得熟极了，以至他和小花作别时，把小花伤心得眼泪涟涟的。
和这对母女作别后，林季新换到了新的街区住下，又开始一段新的寻人过程。
在他走的第二天早上，赵红艳和往常一样做着面招揽生意，正当她忙时，她注意到街道那头走过来三个剃着青皮光头的三个二三十岁的男子。
这三人斜叼着烟，汲拉着人字拖鞋，手臂上绣着纹身，脖子上挂着金属链子，大模大样大摇大摆地走着，就差没在脸上刺“我是**”四个字了。
赵红艳心里下意识地一紧。
“老板娘，来三碗面。”没等她来得及反应，那三人已经大大咧咧地分别在一张桌子上坐下。
其中有张桌子上有个人在吃面，被坐下的那人推搡一把，差点没摔个跟头。
这是个不到二十戴个眼镜的瘦弱男子，他这样被人欺负，只是涨红了脸不敢吭声，吃了一半的面也不要了，赶紧走掉，不仅是他，还有好几个客人见势不妙也悄悄撤退。
赵红艳心里的不安更加明显，她强打精神问道：“三位要大碗还是小碗。”
“大碗！”还是之前说话那个最瘦的男子开口。
“好的，稍等，马上来。”
很快，她就把煮好的第一碗面送到说话的男子面前。
“臭的！”她放下面还没转身，那男子挑了一筷子肉，把筷子猛地一拍大叫起来。
“怎么会？”她强笑道，“客人你弄错了吧，这都是新鲜肉做的。”
“明明是臭的。”
“我来闻……”
“闻你－妈－个b！”
哗啦一声，这光头连碗带面直接摔地上。
这下子，所有客人都坐不住了，吃完没吃完的都赶紧走人。
赵红艳知道，她心中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为现实，也清楚这是谁安排的人。
“您别生气，”她一个劲道歉，“我马上再做一碗。”
这光头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着看她往厨房走，他本来就是来找碴的，别说再做一碗，再做十碗他也照砸。
但是下一刻，他的冷笑便僵在脸上。
进了厨房的赵红艳旋风般冲出来，双手各持一把菜刀，一脸的杀气。
“老娘砍死你们！”她大吼。
三个光头看来有着非常丰富的被人追打的经验，几乎在她出现的同一时间便闪电般弹起，飞快地跑开。
“狗崽子们，有种别跑，”赵红艳撵在他们屁股后面破口大骂，“敢来老娘这闹事，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骂了几句后，她不再管这三个吓出一身冷汗的光头，而是站定了叉着腰抬高嗓门：“孙仲高，没种的蔫货，尽干些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你良心被狗吃了，你这是断我们孤儿寡母的生路……”
她中气十足，声振屋瓦，前后几条街都能听到她的叫骂声。
“孙仲高，是带把的你给老娘站出来，老娘日－你－祖－宗十八代……”
一阵高过一阵的叫骂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看热闹的人围了好大一圈。
不远的一个楼顶，前两天劝她卖房子的孙仲高孙主任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看向身边那个一脸横肉的男子，恨声道：“你不是说很容易搞定？”
这个三十出头，脖子上挂着小指头粗细金链子的男人脸色肌肉一阵抽搐，瓮声道：“我会搞定的。”
“再给你一天。”孙仲高又看了眼污言秽语不断的孙艳红，恶狠狠地道，“钱你是收了，事给我办好。”
“放心！”
当街骂人只是赵红艳生活中的插曲，她还要努力挣钱为女儿的手术作准备，当那三个光头灰溜溜地走远，她也有些口干舌燥，看到孙仲高又不出来，她便偃旗息鼓，重新做起她的生意。
等到一天结束，腰醒背痛的她把门关好，又给身体状况明显改善很多的女儿讲了几个故事，哄着女儿睡着，她也欣慰地进入了梦香。
不知道多久，她突然被一阵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惊醒，似乎有大马力的工程车正从门口过，她不满地转了个身，正要重新睡着时，她突然感觉到不太对：那个发动机的声音似乎正冲着她的房子奔过来。
“轰隆”一声巨响，她感觉到地动山摇，整个房子瞬间倒塌，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扑在了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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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一 唱戏
第二天中午，孙仲高带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走进了原本属于赵艳红家的这片废墟。
“杨科长，您看，这屋子原本是我们村最大钉子户的，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耐心做思想工作，昨天终于是做通了，于是连夜就把它给拆了，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拖延上级交待的任务。”
“做得不错，”杨科长白净的面皮上浮出浅浅的笑意，“这么急着让大家搬出去，大家情绪还稳定吧？”
“当然稳定！”孙仲高就差不拍胸脯了，“要不我带您去走访，旧城区改造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大家情绪都很高，积极得不得了，好多人都说自己吃点亏没什么，只要国家发展得好……”
就在孙仲高口若悬河唾沫乱飞时，突然隐约传出一个声音，仿佛是地底发出来的。
“救命！”
两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又是一声传来，更清晰了：“救命！”
孙仲高的脸刷地白了，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强笑道：“我们村在为过些日子的城市运动会排节目呢。”
他用手胡乱擦了把汗，看着杨科长道：“这里都是破砖乱瓦，要不我们去办公楼那边坐坐，村里还准备了一些土特产，正好给杨科长你捎上。”
杨科长犹豫了下，想到不久前那个分量十足的红包，在孙仲高紧张的注视下，终于点点头：“排节目可要找好地方，下次还有领导要来，别惊扰到他们。”
“放心，放心……”孙仲高长吁了口气，没口子地保证，“我马上就安排他们换个地方，保证不会惊扰到领导。”
杨科长点点头没有说话。
“领导，这边走，来，这边走……”孙仲高赶紧扭身，屁颠屁颠地带着杨科长往回走。
他俩消失后没多久，两辆大型的压路机车就开了过来，在废墟上方辛勤地作业，直到将这片废墟压得严严实实。
然后，车门开了，之前在赵红艳小店闹过事的一个光头跳下来，先在这片如同平地的废墟上听了一会儿动静，片刻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拿出电话来打，说了几句话，他又重新跳上压路机车，轰隆隆地开走了。
时间这样慢慢过去，在这事过后的第三天晚上，一对情侣走到了这片空地附近，恋情火热的两人在街灯照不到的地方忘情热吻。
就在两人情难自抑气喘吁吁的时间，那女子突然捉住了男子伸进她衣衫里的手：“什么声音？”
“声音？”男子愣了下，“没有啊。”
他又要来吻那女子。
女子心不在焉地侧着头，片刻后又把他推开了一点：“真有声音，你听。”
男子这才不情不愿用心倾听，片刻后，确实听到了希希索索的声音。
“老鼠吧，”感应到那声音来自空地的地下，他说，“应该是老鼠在打洞。”
女子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听地下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两人对视了一眼，牵着手往那边慢慢走过去。
就在他们快走到空地上时，哗的一声，空地中突然破开了一个小洞，一只手臂从洞里陡然伸出来。
说是手臂，又有点像是手骨，它的五个指甲已经没了踪影，甚至连手指前端都磨秃了老大一截，鲜血混合着泥土，在那掌指上结成暗褐的块斑，白森森的骨质若隐若现。
它就这么突兀地伸出来，如同地狱阴森的魔爪，那女子两眼翻白，一声不吭就直接昏倒了。
那男子也好不到哪去，两腿发软跪坐在地，双腿间被液体浇湿了一大块。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那个手骨猛地一扳，扣劳了地面，用力一扯，在泥土瑟瑟而下中，将一个身子从泥地里拔了出来，接着，另一只手用力拉扯，把一个小孩也从那洞里揪出来。
那男子颤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咯咯咯”的声音，他清楚看到，这个满头长头的女性的是只有上半截身子的。
被他的声音惊动，那长发女子抬起头来——惨白的脸，流着血的眼睛和嘴——他只叫了一声“鬼啊”，便和他女友一样干净利落地昏过去了。
“鬼？”那“女鬼”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伸手去摸她自己的脸，撩起的长发中，显出虽然消瘦憔悴得不成人形，但还是赵红艳模样的脸。
“妈妈，你没事吧，妈妈……”被赵红艳从地底拔出的小花吐出了赵红丰硬塞在她嘴里的手指，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不要……我不要吸你的血……”
二百一十二 死了吗
“鬼？”赵红艳仿佛没听到女儿的话，神色恍惚地继续往下打量她自己。
当屋梁砸在她背上，当疼痛到麻木时，当她感觉到头顶被一点点压实时，在地底深处那最痛苦最绝望的黑暗里，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她，就是小花。
“我不能死！”她这样告诉她自己，“小花还在我怀里，我死了，她就没救了！”
我绝不能死！就是这个念头让她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一寸寸往上挖，就是抱在怀中的那不曾消逝的一点温暖，给了她无穷的勇气与力量，让她终于从地狱最深处爬了出来。
如果林季新在，一定会无比的惊叹，新人类的体质确实很强悍，但也达不到这么逆天的程度，以正常人的观点来说，此时的赵红艳确实已经“死”了，但她之所以还能动，是因为她疯狂的执念使得灵魂超脱了躯体的局限。
随着赵红艳的头继续往下低，她看到了她空空如也的下半身。
“我死了吗！？”
这个念头一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躯体里轰然崩塌，她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灵魂超脱躯体可不是赵红艳的正常能办到的，现在的她，就如地球上那些曾经有过的例子，女儿遇险，不顾一切的母亲把几吨重的汽车推到一边一样，都是以燃烧自己突破极限为代价，即便没被这个男子一句话点破，她也已经油尽灯枯，没办法再支撑多久。
“妈妈，妈妈，”小花扑到赵红艳身上，放声大哭，“刚才你都说要保护小花一辈子，你快回答我，你别吓我……”
回应她的只有母亲早已冰凉的尸体。
“出什么事了！”过了一段时间，一个路人从这经过，疑惑地凑过来，“小朋友，你没事吧，要帮忙吗？”
“你们！”小花慢慢扭过头，她黑黑的大眼睛里，鲜血正慢慢渗出来：“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妈妈！你们都该死！”
“小……小朋友……”那路人强自镇定，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惊恐地发现，他的身子正不由自主地往上升，仿佛有无形的手拖着他，让他双脚离地，更要命的是，那无形的手还在不断用力，“怎……怎么回事……啊——”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随着密集的骨骼破碎声响起，这男子整个身子剧烈地扭曲变形，无数血液从他身上迸射出来，如同被拧紧的湿衣。
“啪”地一声，挤干缩水，已经不成人形的肉渣掉了下来，那些血液却不落地，而是慢慢运动，围着小花形成一条不断盘旋的红色“丝带”。
“你们都该死！”小花的目光又落在了昏死的那对情侣身上。
马上，昏死的情侣也骨骼破碎身中放声惨叫，鲜血四溅。
挤干了这两人，小花身外的红色“丝带”又厚实了不少，盘旋速度也快了几分，她缓缓地一步步往前走，视线直直的，嘴里不断喃喃：“该死！你们都该死！”
当她走到前方不远的一栋矮楼时，“砰砰砰砰……”接连几声破碎破裂的巨响，几团人影带着惨叫从楼房上直跌出来，人在空中一时却并不落下，而是惨叫连连地扭曲变形，直到鲜血四溅，血被挤干，干瘪变形的尸体才重重落下，血液则自动投向小花，让那鲜红的“丝带”更稠更密。
四周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叫。
小花只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走，马上，她前方不远的又一栋楼里的住户们身不由已地从窗口被扯出来，在凄厉的惨叫里被挤成了干尸。
“快跑啊！”
“宝贝，快跟上！”
“打电话报警，快！”
“老公，等等我！”
“救命啊！”
……
这一次，四面八方都响起惊恐的尖叫，脚步隆隆，很多人正以最快的速度逃下楼。
其实在那情侣发出第一声惨叫时，就有不少人惊醒了，而在路人发出惨叫时，四面楼上的灯更是亮了大半，只是基本都是凑在窗口警惕地观察，但看到这一刻，他们都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唯恐下一刻被扯出去的是他们自己，拼了命地逃得离这怪物更远点。
这一切小花恍如未觉，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但在她的四面楼房里，不断有人惨叫着被扯出来，在无形的力量中拧成肉团，随着血液不断汇聚过来，她身体周围的“红丝带”逐渐变大，慢慢形成一个高过身体的血色漩涡，以她为中心不断旋转，那黑红的血液中，还可以看到一张张充满痛苦的人脸，都张大着嘴，隐约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哀号。
二百一十三 漩涡
林季新是在睡眠中被屋外的动静惊醒的，因为一直没在最初划定的区域找到想找的人，他已经扩大了搜索范围，现在，正睡在新的搜索区域的一家小旅店里。
说是被惊醒，其实除了他，只怕没人听得到那遥远的响动，大步走到窗口前，他拉开了窗子，没了这东西阻隔，那些喧嚣立即更清晰地扑面而来：惨叫、怒吼、呼叫、嘶嗥……鼎沸的人声一波接一波。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抬起头，视线透过被污染的大气，一轮灰蒙蒙的圆月正挂在天空。
月光里，两架警用直升机正在螺旋桨有节奏的声音里往那个方向飞。
他毫不犹豫地穿好衣服往事发地赶。
就在这个时间，离他住所小个半区的一条街道上，警察已经用警车封锁了一条街道，闪烁的警灯里，七八个警察正不断招呼路上奔跑的居民往后方走。
“潘队长，潘队长，那怪物马上就要到你那边了。”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察肩膀旁边的通话器响起来。
那四十多岁的警察马上拿起通话器回了一句：“知道了。”
把通话器放下，他马上扬起手来放声大吼：“快，快！大家赶快！它马上要来了！”
听到他的招呼，恐慌的众人更是加快了脚步，潘队长则又大声冲手下道：“小杨，小林，你们快带组员去就位。”
“是！”两个不到三十的警察应了一声，各队了三四个人往左右两边的警车后面走，借着警车的掩护，一边盯着街道那头，一边拔出了佩枪。
这一会，人流已经基本走光，街道很快沉寂下来，昏黄的街灯下，只有众警察沉重的喘息声。
“潘队长，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大的阵仗？”刚才两个小队长之一的小杨突然低声开口。
“问那么多干什么？”隔了一个车，正拿着枪紧张地望着街道那头的潘队长哼了一声，“干好自己的事就行。”
“我这不是好奇嘛，”知道队长性子好，小杨继续厚起脸皮，“三更半夜把我们叫到这来，这里哪个人不想知道。”
看了眼都眼巴巴望着他的众人，潘队长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听说是一个‘怪物’。”
“怪物？”
“嗯，怪物。”潘队长一笑，“管他是什么怪物，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枪，有什么好怕的……”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从街道那边传来，所有人脸色不由一紧。
潘队长转过头，望着声音来处沉声道：“大家准备。”
所有警察都握紧了手中的枪，瞪大眼睛盯着街道那头。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
“救命，救命，”这个穿着睡衣的男子似乎是扭到了脚，一瘸一拐，看到前面一字排开的警车和警察，不由得大喜，拼命冲他们挥手，“救救我！”
“去帮忙，”看到来的是个伤者，众人都吁了口气，潘队长冲身边一个手下挥了挥手，“快。”
这个二十左右的年青警察立即从车后冲出来，飞快地跑向那伤者。
看到警察来帮忙，伤者更中喜出望外，远远就向那警察伸出手，眼看迎着跑来的两人越来越近，那伤者的欢喜突然变成了满脸的惊恐，在众警察惊讶的目光里，他突然不断往上飞升。
“回来，快回来！”还是潘队长经验丰富。
那个年青的警察这才反应过来，但对着那伤者惊恐求助的目光，他实在硬不下心肠，突然一咬牙，猛地又前冲两步，紧紧抓住了那个伤者伸出来的手。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骨骼断裂声响起，这个伤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鲜血飞溅，瞬间就被无形的力量拧成人干。
随着鲜血往远方投去，潘队长等警察这时才注意到街道那头出现了一团高达近十米，由无数鲜血组成的巨大漩涡。
众人终于明白要面对的是什么怪物，不由得集体倒抽了一口冷气。
“跑啊！”
随着潘队长的又一声大叫，那极有热血的警察全身一颤醒悟过来，调转头，使出吃奶的劲来拼命往回跑。
“开枪，开枪……”潘队长大叫。
之前就已经得到过授权，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手枪子弹命中率虽然低，但打这么巨大明显的目标却是没压力的，但那一颗颗呼啸的子弹打在那个暗红的漩涡上立即石沉大海，漩涡还是缓慢却坚定地向着他们压过来。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快跑吧……”潘队长身边一个小警察明显有点承受不住压力，嘶叫着把手枪打空后，也不管胡乱射出的子弹飞向哪里，全身颤抖地望向潘队长。
“闭嘴！”
潘队长恶狠狠地吼了他一句，打开通话器：“这里是潘华，听到请回话，这里是潘华……”
呼叫到一半，空中，直升机螺旋桨声音由远近及，两架警用直升机从身后一栋摩天大楼后面转出来，让下方惊惶的警察们精神一振。
两架直升机飞得并不是太高，借着四周大厦射来的灯光可以看到，开着的机门里，两个全副武装的狙击手正露出半边身子坐在门边。
“我们撤！”当直升机飞到他们头顶上方时，潘华已经与上级通话完毕，他一声招呼，带着众警察便往后方跑。
由于不用死拼，众警察都放松下来，其中一个性格跳脱的还冲着上方的直升机挥手示意，直升机上一个狙击手回应他一个善意的大拇指。
就在这些警察跑出一百米左右，身后，两声清脆的枪声几乎同时在头顶响起，警察们下意识地扭过头，就见那个一直不紧不慢地往前移动的鲜血漩涡停住了，下一刻，它像是最危险的罂粟，绽放出死亡的鲜花，鲜红的花瓣伸展开来，闪电般击中空中悬停的两架直升机。
直升机上比钢铁还硬的防弹玻璃哗啦啦碎成粉末，如同没头的苍蝇，它们一头扎向旁边的大厦，撞成两团耀眼的火花。
下方，警察们嘴边的欢呼变成恐慌的惊呼，他们慌不择路地往后方低头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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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四 耐心
看着两架直升机化作巨大火球由空坠下，又望了眼那继续缓慢移动的血色漩涡，金南华皱起眉头：“我们是不是太不主动了？”
他身边，周墨辰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们正站在一处建在土坡的高楼的楼顶，离那血色漩涡不远，居高临下，加上身旁一张巨大的投影仪正播放着几架摄像机从现场附近的高楼传来的高画质画面，可以很清楚地掌握那边发生的一举一动。
在他俩身前，莫灵馨陪着陆大师站在最前方，在他们身后，众多新人类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叶涛、关昊、文海贝这三人组也在。
看周墨辰不开口，金南华犹豫了一下，上前半步，低声向陆旭道：“大师，我们等了这么久了……”
“没耐心了？”陆旭转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是有些人没耐心了，他们不愿意看到汪月活下来，”金南华摇头，“您看，刚才都开枪了。”
“王－八－蛋！”人群里，有人低低骂了一句。
“他们也太高估他们自己，”莫灵馨哼了一声，“这些轻武器可伤不到汪月。”
“他们只怕也想到这点了。”金南华道，“我们早就警告过，安全起见，绝不能靠近到汪月两百米之内，可刚才的直升机都恨不能落到她脑袋上，显然有人故意隐瞒了警告，估计是做了两手准备，枪杀不行就借机扩大事态。他们现在也成功了，闹成这样，我们很难再维护汪月。”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又是一阵咒骂。
陆旭扭头看向莫灵馨：“军队还要多久才能到？”
莫灵馨赶紧拿起电话，连着拨打了两个后向陆旭道：“顶多再拖半小时。”
“半小时够了，”陆旭点头，“只要不给汪月吸血，她坚持不了三十分钟。”
陆旭又转向周墨辰：“既然他们都开始撕破脸皮了，我们也别客气，马上派人把汪月案件的知**都控制起来，态度尽可以强硬点，逼他们接招。”
他又向金南华道：“你带些人下去，以军队的名义接管下面的防务，免得还有人捣乱。”
“行。”金南华点头，立即开始点人。
就在这时，文海贝突然身子一颤，左顾右盼地四下乱扫。
与此同时，陆旭突然扭头看向左边的黑暗深处：“故人既已至此，何不出来一叙。”
有人？！
众人都是一惊，莫灵馨下意识地挪了两步，挡在陆旭身前。
那漆黑的夜色里，有人哈哈一笑：“大师你身体好多了。”
随着声音，一个肩膀上顶着骷髅脑袋的“怪物”走出来。
“骷髅王！”有几个认识他的人低低惊呼。
“装神弄鬼！”莫灵馨哼了一声，她可是看过林季新最初的狗头人骷髅面具的，和现在完全是两样，也很清楚这人身骷髅头只是假像。
嘴里说得刻薄，她的表情却轻松了不少，又悄悄退回去一步。
陆旭笑道：“身体能好还得多谢你上次的帮忙。”
“大师客气了，”林季新笑着回了一句，“举手之劳而已。”
“你是举手之劳，老头子可是性命交关，这声谢可代表不了老头子的感激，”陆旭说着，目光扫过他手中提着的一个巨大的旅行包，“看你这么晚还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正常情况下，这话后面应该加上“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这类，可陆旭却没有说，看来，他也大概猜出林季新为什么来的，担心把话说满了一会不好收场。
既然肯出来见这些人，林季新就没有想隐瞒此行的目的，他闻言一笑：“下面女孩是我熟人，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就要带她走了。”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一阵骚动：别看时间不长，为了保护好汪月，这不长的时间他们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力，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人把桃子摘去了。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陆旭眉毛一挑，嘴里却笑道：“我就说这个小女孩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你**的。”
这么明显的试探林季新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淡淡回道：“这是她天赋好而已，和我没关系。”
知道陆旭有些话不好直接说，莫灵馨哼了一声站出来：“不管汪月和你什么关系，今天事闹得这么大，我们不可能让你带她走。”
早知道莫灵馨是把公事和私事分得非常清楚的性子，不会因为他救过命便在公事上特殊对待，林季新来之前心中就有主意了，听她这么说，当下便故作“惊讶”地问：“她也是受害者，你们非要赶尽杀绝吗？”
“什么赶尽杀绝！？”莫灵馨不乐意了，“我们一直都在设法救她。”
“用狙击枪救？”
“你！”莫灵馨又气又怒，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那是失误。”
她可不好意思说这是有人在捣鬼。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冲莫灵馨道，“这样吧，先按你们的方法来，只要你们能保证她不受伤害，我就不会插手；反之，如果你们做不到这点时，就不能阻拦我带走她，怎么样？”
“成交！”莫灵馨大喜。
二百一十五 守信用
林季新之所以这么麻烦，其实就因为看到莫灵馨他们已经在这忙活了，他不希望莫灵馨对他产生什么看法。
根据历史，汪月死在了军队的围剿中，有了这个协议，他到时再出手莫灵馨也就没什么好说了。
要是历史改变了他也无所谓，他手上的牌很多，加上之前阴差阳错的相识，哪怕人真给莫灵馨他们带走了，他也相信，小名叫小花的汪月终是会站到他这边的。
既然达成协议，他就站到了一边，意思就是：你们尽管做你们的。
看他这么守信，陆旭等人也放下了一半心，他们赶紧按之前分配的任务各自行动起来。
莫灵馨这时才走到他面前：“上次多谢你了。”
“保护自己的女人是应当的。”林季新还是口上花花。
“和你说正事。”莫灵馨横了他一眼：“据我所知，空间裂缝应该是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的，为什么上次那个空间裂缝很快就消失了呢？”
“你怎么会想到问我这个问题？”林季新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我懂这些的？”
“先说懂不懂嘛！”莫灵馨道。
没想到这辈子居然会看到她半撒娇的样子，林季新愣了下才道：“懂的。”
“那快告诉我，那个空间裂缝怎么会突然消失的。”
“空间裂缝说白了其实可以解释为另一种性质的‘门’。”
“门？嗯，然后呢？”莫灵馨一脸专注。
“既然是门那就好说了，有些是天然形成的，使用时间到了，也就没了……”
莫灵馨点头道：“我明白，这就是空间裂缝存在很长时间的原因，可上次的为什么会马上消失呢？”
“因为它是另外一种门，人力制造的，想关就关了。”
“人力制造的？”
“没错。”
“那他想开随时还能开？”
“理论上是这样。”
“为什么是理论上。”
“这门是只能用一次的，做起来又费钱又费力，换成你，你要是花大心血做了个门却什么都没捞到，你还会重复一次吗？”
“你的意思是，门应该不会再开了？”
“起码短时间内是肯定的。”
“明白了，谢谢。”
“不客气。”
林季新又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懂这些的？”
“猜的。”
“啊？”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懂，于是就试下你口风，没想到你居然真懂。”
“你是真是冰雪聪明呢！”
“谢谢夸奖。”
林季新哼了一声，就此结束了这次对话，和莫灵馨一起望下楼下。
这时，楼下做事的人已经把事情都理顺了，汪月四周的警戒员都换成了他们自己的人，汪月行走方向上的居民也全部被疏散，随着时间不断过去，围绕着汪月的鲜血漩涡旋转得越来越慢，渐渐有了要崩溃的模样。
看这样子，似乎真有达成目标的可能。
莫灵馨脸上禁不住显得轻松了很多，她又悄悄看了眼林季新，显然是怕他不守约定。
“放心，”林季新淡淡道，“我这人的信用还是有保证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莫灵馨有点不好意思。
林季新耸耸肩膀，道：“我这人可是喜欢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我守信用了，一会你们也要守信用。”
“那当然。”
莫灵馨说着，又看向楼下，这时，汪月四周的漩涡已经缓慢到几乎停滞，鲜血正不断从她四周的空间往下滑落，把地都染湿了一大片，她矮小的身子也因此慢慢在众人眼前显现。
“看来你没机会了。”莫灵馨得意地微笑。
难道历史真改变了？
林季新有些无奈，他和莫灵馨这帮人有过不少的交集，因此改变历史的可能性也很大，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视野里，汪月仿佛被手推了一把，矮小的身子猛地向左一偏，一股鲜血从她的右肩膀飞溅出来。
汪月随之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嘶叫，正往下滑的血幕如被打了强心针，一下子又变成十分活跃的漩涡，将她裹成一团，向着她右手边一栋两三百米远的大厦猛扑过去——在那楼顶上，一个特警正仓惶地收起狙击步枪。
虽然不明白怎么会有警察擅自行动，但他的举动却让林季新忍不住微笑起来，因为时间来不及，被安排撤退的居然都是汪月之前所走的方向上的，这时她突然改变方向，这条路上的居民可是都在呢。
林季新看向有些发蒙的莫灵馨：“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看来，该你们守信用了。”
二百一十六 差距
说完这句话，林季新拿着包直接从数十米高的楼顶跳了下去，莫灵馨“啊”地一声，伸手想阻拦，却看到陆旭摇头示意。
“算了。”陆旭道。
汪月一旦改变方向，就会补充到更多新鲜的鲜血，他们的削弱计划因此破产。
马上军队也到了，到时绝不会放任汪月继续伤人，再坚持，除了多死些无辜的群众外不会有什么意义。
莫灵馨不是不知道这点，只是有点不甘心。
但现在不甘心也没办法，她无奈地低下头。
在林季新从楼顶往下跳时，惊呼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文海贝，她赶紧冲到了楼顶边沿，扶着护栏的护手往下看，却见“骷髅王”正抬头冲上方挥手示意，同时脚在楼沿轻点，立即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这时，叶涛和关昊也来到了她的身边，看“骷髅王”这骚包的模样，关昊哼了一声：“卖弄！”
文海贝却红着脸没有说话，她知道，那不是卖弄，而是和她打招呼。
他果然没有忘记我！她的心里甜滋滋的。
林季新可不知道文海贝的小女儿家心态，挥完手，他便把注意力全放到了汪月身上。
这时的汪月已经冲到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大楼下面，随即是一片玻璃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数十个人下饺子般从楼上落下，不仅如此，这次同时落下的还有体型小些的猫狗这类，大量鲜血随之被挤了出来。
得到补充，汪月四周的漩涡立即旋转得又快了几分，移动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同时，一根藤条般的鲜血条从漩涡中飞快地伸了出来，闪电般抽向正人楼顶开枪的警察。
这警察开完一枪后看到汪月向他冲来，已经知机地扭头跑开，但他肯定没想到汪月的攻击来得这么快，红光一闪，那血鞭已经抽向了他的后背。
就在这间不容发间，一个新人类闪电般从楼房侧面跳过来，人在空中，将手中一根铁棒扔向血鞭——这人正是当初作为尖兵试探过狗头人骷髅实力的小松，作为自学习武，在这些新人类中实力排名前几的高手，他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那个铁棒当然是他向不离身的铁枪。
“啪”地一声，血鞭重重抽在铁枪上，将它打得飞出老远，趁此机会，小松抢前一步，将那胆大妄为的警察一扯，从楼顶高高跳起，直落到街道对面的大厦顶上。
他不断起落，眨眼间越过好几栋大楼便来到他们已经安排好的、疏散掉居民的那个方向上。可惜是时间不允许，不然他倒真的补救成功了。
等他跑到了位，却没感觉汪月从后面追来。
好奇地往后看，却见汪月已经定定在站在原地。
在汪月对面，“骷髅王”不知何时突然出现，提着的巨大旅行包已经打开，里面是一个只有上半截的女性尸体，他正把她举在半空。
血色的漩涡迅速崩溃，眨眼间场子中便出现了一个矮小的女孩，她满身满脸都是血污泥污，只能看清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格外明亮，眼泪正从这眼睛里泉涌而出。
“妈妈！”她扑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小松似乎看到那个半截尸体的手臂动了下，将汪月拥在了怀中。下一刻，两人一尸体在众人眼前消失。
小松愣了下，然后决定带这个警察回陆旭那边去。
他到那里时，正有人在感慨：“真是失误了，利用汪月母亲的尸体去阻止汪月，我们刚才应该早想到这点的，结果让那家伙占了个便宜。”
有人接口道：“就是，应该让你去的，到时这功劳你就是你的了。”
看那人还没明白，还真以为别人是夸他，摆出了洋洋得意的模样，不少人忍不住低低嗤笑，原本心情极坏的小松也忍不住笑起来：“真要有这机会，保证你连渣都剩不下。”
“怎么可能？”那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好气的道，“刚才那效果不是明摆着的？”
要不是知道小松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他说话绝没这么客气。
看这人还是不醒悟，小松哼道：“知道汪月为什么发疯吗？”
“当然是因为她妈妈死了。”
“那你觉得，当她看到她妈妈的尸体居然被人拖过来时，她的第一感觉是感谢还是愤怒呢？”
那人这才醒悟，可还是嘴硬地道：“那刚才那家伙怎么能成功？”
“那就是别人厉害的地方，”小松冷然看了他一眼，这下就毫不留情面，“也是你和别人的差距所在。”
那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恨恨道：你不和老－子差不多。
小松不再管他，把带来的那警察用力向前一推，对陆旭道：“刚才开枪的家伙我带来了。”
二百一十七 不爽
“哦——”
陆旭扭过头来，向那警察道：“谁指使你开枪的？”
“没人，是我自己决定给兄弟们报仇的。”
“还不说实话！”一个新人类大声喝骂。
“本来就是实话，”那警察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大声道，“你们是谁，知道我是警察吗？快放我走，要不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警察？黑皮狗！有什么了不起……”
这个新人类话说到一半，就见莫灵馨严厉的目光望过来，赶紧闭紧嘴把头给低下来。
莫灵馨这才看向陆旭，低声道：“要不安排人来问问？”
这意思就是要利用新人类中有特殊能力的人让其吐实了。
“还记得新人类的行动守则吧？”
“知道了。”莫灵馨无奈地低下头。
她当然知道陆旭指的是“新人类在与人类相处时绝不能随便使用特殊能力”这一条守则。
陆旭轻轻叹了口气：“这不是限制你们而是保护你们。如果不想让人们把你们当成怪物，就得用普通人的方法来处理问题。”
“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莫灵馨还是有些想不通。
“一旦开了口子，任何时候都可以当成特殊情况，”陆旭淡淡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然普通人。”
看莫灵馨还有些纠结，他又道：“难道他不招，我们就猜不出是谁做的？”
莫灵馨不说话了。
陆旭这才满意地加了一句：“我们不是法官，认定谁有罪不需要审判，做我们能做的，该做的，这才是我们的道。”
莫灵馨身子一震，惊讶地看着他，他报以微笑，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
城市公园里，茂密的树林漆黑一片，白日里锻炼休闲的好地方在夜里却太过阴森，没人愿意到来，也因此，即使汪月在这哭得撕心裂肺天昏地暗也没人听到。
从把她带到这来已经差不多半小时了，看她嗓子都哭哑了，林季新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汪月回过头来，抽泣道：“妈妈走了，再也没人疼小花了。”
他可救不活赵红艳，之前只是激活了赵红艳残存的魂力才安抚住了暴走的汪月，现在，那权存的赵红艳真的是完完全全死透了。
“还有哥哥陪你。”他把汪月抱在怀里。
汪月没有说话，只是把头用力地埋在他怀里，身子又是一阵抽动，眼泪把他的衣服渐渐染湿。
慢慢的，他感觉到汪月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低下头，却是已经疲倦地睡着。
看来要当一阵保姆了，他有些无奈地抱着汪月站起来。带她走之前，还得把这里收拾一下。
两天之后，于江火车站，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从车站走出来，此时正是人流高峰，出站口的检票员忙得不可开交，但这两人走到出站口时，两个检票员却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不闻不问地任他出了站台。
这中年男子正是林季新改扮的，小女孩当然就是汪月。
避开车站的监控，他带着汪月找了辆出租车回到了新买的住所。
“这就是你的新家了。”打开家口，他对汪月说，然后牵着她进了门。
汪月有些畏缩地四下打量着这个新家，满满地都是紧张，现在的她，可完全没有那晚大杀四方的模样。
洗完澡，然后趁小花洗澡的时间他到地下室去了一趟，然后又去外面买了一堆吃的东西。
等他拿着两大包东西回来时，却见浴室的门大开，小花胡乱用毛巾裹着身子蹲在大厅正中，她全身水淋淋的，似乎直接是从淋浴头下跑出来，身上没擦的水在她脚下的地板上流成一滩，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了。
“你怎么了？”他大吃一惊。
看到他推门进来，汪月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抽泣道：“我……我以为……以为你……不……不要我了。”
他一下子沉默了，片刻后走到汪月面前，蹲下来，用力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等到汪月的情绪平复后，这一次，他没让她自己去洗澡，而是带着她到了浴室帮她洗头洗澡，然后又出来帮她把头发吹干，于是，岳冰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他帮汪月吹头发的画面。
见到来了个生人，汪月立即缩到了他的身后。
他轻轻地拍了拍汪月：“别怕，这是是哥哥的妹妹，岳姐姐。”
“这是小花。”他又给岳冰介绍。
可惜，这两个女孩都不是那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人，两人大眼瞪小眼地都不说话，一时气氛尴尬。
还好林季新心理年龄够大，笑着说话调节了下气氛，然后赶紧开饭。
开饭时两个女孩也是花样多，小花直接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岳冰则紧贴着他身边坐着，时不时眼睛冒火地望向得意洋洋的汪月，手上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把菜给戳个稀烂，要不是他在现场，估计戳的就不是菜了。
这种年纪的小孩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懂事，他只能苦笑，又悄悄把汪月的情况给岳冰说了，成功地勾起了岳冰的同情心，两人暗暗的对抗才算消停了一点。
本来他是想让岳冰来教汪月“海纳百川功”的，现在只能亲自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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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八 做生意
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勉强让两人能和平共处，期间，林季新把“海纳百川功”教会了汪月，又给汪月布置了不少练习，说等他回来和岳冰一样也要检查成果，再后期，他终于可以开始他早就打算好的国外之行。
这一次，和他一起出发的还有紫水晶。
在“可以回家”的刺激下，紫水晶这段时间都是拼了命地练习，她能够成为最早这批新人类，除了运气，天赋也是蛮不错的，练的又是最适合人类的功夫，这么拼命，很快就点燃了“艾尔七火”。
和最初显示出来的趋向一样，她点燃的果然是“敏捷之火”。
他当然不会说话不算话，这次就顺便放她回家一趟。
和之前一样，先打晕了紫水晶，然后趁夜把她带得远远的，然后安排她上了早就联系好的走私船。
因为这次是打着联系“修复药水”的代理的幌子，他就不方便陪着紫水晶偷渡，而是乘了飞机到了美洲，后发而先至，甚至还抽空忙活了一天后才到紫水晶要到的港口。
于是，当紫水晶从十多米高的码头跳下来时，看到的就是站在面前的顶着骷髅脑袋的人。
她原本兴奋的脸立即僵硬下来。
“大人。”她说。
“带我去见瓦尔特小姐，完了你就自己行动。”
他说的就是将来的“暗夜女王”洛哈蕾娅·瓦尔特。
既然已经不再在意改变历史，那这个未来最强的新人类女王，他当然忍不住生出了窥觎之心。
知道林季新不是要全程监控她的行动，紫水晶顿时放松下来，点头道：“我马上联系洛哈蕾娅。”
找了个公用电话，她拔了出去，片刻后，电话那头响起洛哈蕾娅娇柔的声音：“喂，哪位？”
“是我。”紫水晶轻声道。
电话那头短暂的停顿了下，如果不是林季新有心，根本注意不到，洛哈蕾娅马上很轻松地笑起来：“珊娜啊，你不是出国旅游，回来了？”
紫水晶也不是傻子，顿时明白她不是四周有人就是担心有人监听，也笑着应道：“刚刚回来，想请你喝点东西。”
“行，正好我今天下午没事。”
“那好，下午三点，上上次在河边喝下午茶的地方。”
“好，一会见。”
“一会见。”
现在还是凌晨，时间早得很。
林季新便让紫水晶找了家旅店洗澡休息。
天亮后，他们搭上架小型支线飞机到了紫水晶和洛哈蕾娅约好的城市，然后租了个快艇，沿着运河开到了约定的位置。
这里视野开阔，而且水路四道八达，也难以她俩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么合适的见面地点。
不过，她俩也是谨慎得有点过头，当洛哈蕾娅出现在河边时，林季新根本没感觉到有任何的监视。
“嗨！”紫水晶也看到了洛哈蕾娅，赶紧挥手示意。
洛哈蕾娅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个大步跨上船：“快开船。”
船很快启动，在河面划出一道白线，飞快地向前，洛哈蕾娅警惕地四下看着，好一阵后，确定没有人跟着，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严厉地看着紫水晶：“既然跑了还回来干什么？不知道有多少人找你吗？”
“可是阿克巴……”
应该这就是紫水晶牵挂的小孩了，听名字是男孩。
“他父亲会照顾他的。”洛哈蕾娅打断她。
“不会的，他个烂人，可怜的孩子，如果没有我，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紫水晶抽泣着说不下去。
“那你这次打算怎么办？带他走？”
“是的，我要带他走。”紫水晶说着转向林季新，恳求地看着他，“大人……”
不用她说话，林季新明白她的意思，道：“如果你愿意，当然没问题。”
这样更好，有紫水晶最在乎的人在，他更不用担心被他背叛。
“谢谢大人。”紫水晶一脸感激。
洛哈蕾娅也道：“谢谢你救了紫水晶。”
“谢就不用了，她是要帮我干活来还人情的。”林季新说得很直白，“这只是等价交换。”
越是把利益摆到台面，反而越容易让人信任，洛哈蕾娅看他的目光里的警惕性顿时弱了几分。
“接下来的事你自己能搞定吗？”他问紫水晶。
“没问题。”看过他在死亡领地里的势力，所以紫水晶在他面前一直胆怯得紧，但她毕竟是点燃了“艾尔七火”的人，通常情况下，在人类社会里差不多可以横着走了。
“那行，如果需要帮忙，你就联系我。”他点点头。
然后他又转向洛哈蕾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点生意呢？”
二百一十九 你说了算
所谓做生意其实不是他的本意，对他来说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拉近和洛哈蕾娅的关系，二是希望通过熟悉之后，看有没有把这个未来的暗夜女王收到帐下的可能性。
“什么生意？”洛哈蕾娅果然大感兴趣。
“这个。”林季新抬手扔出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颜色浑浊的液体，如同雨后混入大量泥沙的河水。
“‘高能药剂’。”他说。
他当然不会把“纯净能量药水”拿出来卖，即使是比“纯净能量药水”要低级的“能量药水”他也没打算卖。
现在是七月份，他记得，应该是到了十二月才由美洲军方的秘密研究室“109中心”从空间裂缝附近的能量区里提取出了第一份能供应灵力的“高能药剂实验型”，但这个半成品由于杂质太多，对人类来说形同**，只有体质超强的新人类才能饮用，他们少量地供应这种药剂给新人类服用来收集实验数据，直到次到五月，这个研究室才把实验型的高能药剂提纯成功，做出了供普通人使用的“超人药水”和供新人类使用的真正的“高能药剂”。
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足够他利用这个时间差做很多事了，反正是美洲军方的实验室做出来的东西，对这个长期压迫奴役新人类，甚至还建起第一个“新人类集中营”的组织他毫无好感，夺走他们的成果他心里一点压力都没有，不仅做出的药水差不多，连药剂的名字都直接照抄。
洛哈蕾娅当然不明白他心里那些想法。
“‘能量药水’？”她把瓶盖打开，嗅了嗅，鼻子微皱，“什么东西？”
“尝尝看。”
他说得很平淡，洛哈蕾娅却有些迟疑，看看他又看看瓶子，片刻后才伸出小指头蘸了点，小心翼翼伸出小巧的粉舌用舌尖舔了舔。
先是微微的刺痛，说明这东西有些腐蚀性，但随之而来的是清晰而明显的灵力涌入，在灵力几近于无的地球，就如清水浇在干涸的土地上，那无比滋润的感觉让她禁不住一阵失神，她闭起美目，好一阵才从这美妙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又惊又喜看向林季新：“这是大人制造的？”
林季新点点头：“怎么样，有兴趣代理吗？”
洛哈蕾娅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我可以问一下吗？为什么是我？”
“其一，你在紫水晶在件事上表现出的人品我很欣赏，其二，我在美洲认识的人很少，其三，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活。”
“全都是‘你觉得’，你这人还真是自大！那你有没有觉得我可能拒绝你？”洛哈蕾娅有些不爽地说。
林季新无声地笑了：要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性格，我才不会这么说话。
他很清楚，洛哈蕾娅好强得紧，他越显得不怎么看重她，她才越会想表现她自己。
他淡淡道：“你当然可以拒绝，但这只会是你自己的损失。想要看到我客气和诚恳，那就表现出让我低声下气的价值吧。”
“真是让人不爽啊，虽然是事实！”洛哈蕾娅哼了一声，在紫水晶有些担心的目光中，她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好，我答应你！但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在我面前低下高傲的脑袋。”
“我很期待这天。”
目的已达，知道紫水晶肯定和洛哈蕾娅还有很多话要说，他又交待了几句后便让紫水晶把快艇快河边靠，离岸还有三四米远，直接跳上去。
两天之后，一间普普通通的酒店的普通房间里，他和一个胖得几乎把屁股下板凳要压垮的家伙坐在一个桌子面前——这人正是世界有名的黑客：道格莫斯·波尔斯格。
“我早说过我长得非常特别，你不信，现在吓着了吧。”看桌子对面眼神畏缩的道格莫斯，林季新笑道。
“我才懒得管你长什么样，”道格莫斯虽然吓得脸色发白，嘴却依然很硬，“只要能给我想要的，就算是魔鬼也无所谓。”
“那就好，”他也不想在长相这个问题上纠缠，“之前让你招人，情况怎么样了？”
“嗯，招了不少人了，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实力极强而且能信得过的，只做外围的工作是不是太浪费了。”道格莫斯试探着说。
“你别想！”他打断了道格莫斯，道格莫斯的人品是在后世经过了考验的，至于其他人他就不清楚了，现在要做的事必须得绝对保密，他可不想让出什么漏子，“你可以做得慢点，但核心工作必须你一个人完成。”
“好吧，好吧。”道格莫斯嘟囔着，“你这是要把我榨干了，真是个黑心的老板。”
他道：“反正就帮我干三年而已，完了你钱和技术都学到了，爱干什么都随你。”
道格莫斯无奈地耸了耸肩：“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二百二十 现在与未来
林季新又对道格莫斯道：“你先按我说的把构架建起来，最近别到处跑，等我通知就出发。”
到亚洲那边“工作”是之前就说好的事，他可不会把掌握这么重要东西的人放在控制范围之外。
道格莫斯应道：“好。”
片刻后，道格莫斯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是要等人一起吗？”
“嗯，还有个人。”林季新点头，“不过去的地方和你不一样。”
说着话，他的思绪便飞到了加拉卡莫那边。
如果说道格莫斯是他准备掌控现在的重要保证，那超前预见性地写出“时间与空间的弯曲双轨”理论的加拉卡莫就是他收获未来的布局。
不过，因为他改变历史的原因，他等待的电话并没有来到，这一次，他需要到精神病院去接人了。
金钱开路，加上他用出能力，手续什么很快就办好，拿着这些材料和证件，经过医院仔细的审核后，一个医生带着他经过三道结实的铁门，在一间窗子被铁栅栏焊得十分结实的小病房里见到了加拉卡莫博士。
这时的加拉卡莫头发散乱、脸色惨白，精神十分萎靡，听到有人进来，他头也没抬一下，缩在床角一动不动。
“加拉卡莫博士？”林季新轻声叫道。
听到有人叫，加拉卡莫身子动了一下，但还是低着头没有理会。
“我是来接你出去的。”林季新接着说。
加拉卡莫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热切的光。
“我来接你出去。”他又说了一遍。
“接我出去？”加拉卡莫直接从床上跳下来，鞋都没穿，欣喜若狂地抓住他的手臂。
“是的。”他说。
“站好！”看加拉卡莫这过度激动的样子，带他进来的那个肥胖的中年黑人女医生吼了起来。
加拉卡莫看来接受过不少教训，全身一颤，噤若寒蝉地老实立正，只了拿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林季新。
“跟我来。”那黑人女医生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带着两人从病房里往外走。
林季新扮成的这个中年白人男子跟着这医生把所有手续办完，这才带着加拉卡莫出了精神病院。
站到精神病院外，加拉卡莫抬头望向蓝天，用力地深深呼吸，喃喃道：“自由的气味真好。”
“上车吧。”林季新说。
“去哪？”加拉卡莫边上车边问。
“我的主人要见你。”
“主人？”这个词让加拉卡莫有些吃惊，“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林季新突然扭过头来，在他的注视下，加拉卡莫倦意上涌，很快便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时，见到的就是林季新另外一副样子——一位被“时间与空间的弯曲双轨”理论吸引来的神秘大富豪。
此时的加拉卡莫工作没了，研究成果又被当成是精神病的产物，他已经是走投无路，自然不会拒绝一位大富豪的招揽，尤其是这位大富豪愿意提供充足的资金让他重建实验室，并给予极大的人事权，虽然办公地点得在欧洲，他还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和美洲相比，欧洲和亚洲的距离就近得多了，至于为什么不在亚洲，那是加拉卡莫实验室的目标太大，加上还得买进大量的实验器材，招收大量的研究人员，根本没法隐藏，只能放得离他稍远一点。
留给加拉卡莫一张百万美金的支票和三天时间，让他处理好在美洲的杂事，他自己则乘车来到了市区一片仓库前。
他不久前才在这租了一间，八百五十二平米，虽然每年的租金要六十万美金，但一分钱一分货，光是厚实得能抵御五十公斤炸弹的水泥层和门和三道密码锁就让人觉得心里踏实，外围还有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和警卫巡逻——当然，主通道是唯一的没有这些令人生厌的东西的。
谁都有秘密，肯花大价钱租用这里的老板更是乎这点。
打开仓库，只身进入后，确信一切安全后，他把门又重新关起。
闭起眼，片刻后，他出现在一片废墟的四根断柱之间，身前便是光华闪烁的圆盘，上面，力量、智力、奇特三个格子亮着。
废墟外的沙地中，一只巨大的骨骼组成的蜘蛛怪感觉到了动静，张牙舞爪地站起来，模样狰狞。
林季新意识稍转，身体里，正不断释放着丝丝灵力浸润身体的那一团银白色的灵力球微微收缩了下，一股磅礴的气势立即汹涌而出，原本凶相毕露的骨骼怪物立即老实下来。
这就是上次亡灵入侵时林季新得到的东西了，这个灵力团的来源者可是白银级的强者，如果不是地球还是无灵区，他擅动巨量的灵力以至把他自己给撑爆，真要是动起手来，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地横扫整个地球——这正是林季新当时要拼命激怒对方的原因。
眼前这下灵力球虽然只是那白银强者极小的一部分，而是被抹去了其中的灵识而威能大减，但压制一个原本隶属的低级手下还是轻松加愉快——这也是林季新能控制这个比他高级不少的骷髅怪的原因。
二百二十一 生命活力药水
林季新这时进到腰带的空间可不是为了来探望骷髅怪的，他的目光正落在空间中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大玻璃罐上，它们里面都装着满满的半透明液体，正是“修复药水”。
伸手搭上其中几罐，他又重新回到仓库。
这样接连跑了十多趟，把仓库的冷藏柜全部塞满后，他才停下来。这些药分装出来，足够美洲这边的开拓商使用很久了。
大约一小时后，一间简陋的旅店客房里，林季新从腰带里取出了自带的手提电脑，开机启动，然后点击上面一个他自己编辑的软件，很快，分成四份的屏幕中各出现了一张欧美男人的脸。
“很好，你们都很准时。”他说。
这时的他已经用随手扯来的大毛巾把头脸和身子都遮住了。
“先生，我这的‘修复药水’已经要用完了，要赶紧给我供货。”威加尔·斯蒂芬第一个开口。
“我这也是。”
“我的也不多了。”
“我这已经没货了，再不供货就要影响公司的信誉。”
……
“安静，先生们，安静！”
听他们七嘴八舌地开口，林季新打断他们，等他们安静下来，他才接着道：“放心，我到这来就是为处理这件事。”
他先说了“修复药水”存放的地址，然后分别把门钥匙位置和三道密码锁的密码告诉了四个人，这样，这四个人合在一起就能取到“修复药水”。
处理完这件事，他又道：“在这段时间里，在坐的各位已经通过了‘未来医药公司’的考察，根据各位的业绩，你们将分得公司的部分原始股，并继续负责目前所掌管的区域，相关合同将会由公司派出的律师与你们详谈。”
威加尔·斯蒂芬等四人不由得喜形于色，虽然他们从未听说过“未来医药公司”这个公司的名字，但在他们看来，只凭“修复药水”这个产品就足以保证公司今后数十年源源不断的利润，能分得原始股更是让他们无比满足。
其实，林季新最初并没打算弄公司，对他来说，能捞钱就行，办公司要注册、审查、交税什么的，他最怕这种麻烦。
但后来他了解到，为了避税，世界上产生了很多离岸公司，而且还有专门的律师事务所帮忙办理相关手续，甚至贴心到连身份都不需验证，只要交钱就行，再加上和黄家合作也需要正式的手续，他这才花了点功夫弄了这个“未来医药公司”，至于因公司而来的种种麻烦事，基本上都可以外包给律师事务所这类专业公司来做，反正就是花点钱，他最不在乎的就数钱。
林季新等了一会，看激动的四人慢慢平静，知道股权奖励这步是走对了，他又道：“上次我就说过，公司将有新的药品推出，实物我已经带过来了。”
“什么药？”视频那头的威加尔禁不住开口问道。
另外三人也是好奇地看着他。
“生命活力药水。”他道，“顾名思义，这是可以提高生命力的药水，比如说，一个人的寿命是七十岁，如果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喝下‘生命活力药水’，那他的寿命就能延长，一般来说，每瓶可以延长36小时左右。”
看视频中那四人目瞪口呆的模样，他笑道：“不可思议是不是？我也觉得，要不也不会被公司叫做划时代的产品了。”
“是兴奋剂吗？”第一人问话的还是威加尔。
“不是。但也可以当成兴奋剂在关键时刻使用，比如各种灾祸现场受重伤的人员，如果使用了‘生命活力药水’，将会延长他的存活时间的，不过，在这种高消耗的状态下，延长生命的时间将会大幅缩短。”
所谓“生命活力药水”，其实就是含有极微弱灵力的药水，但和“高能药剂”中分支的“超人药剂”不同，它并不能将普通人改造成新人类，因为它的灵力含量更低，中间又掺杂了一些“艾尔大陆”的低级草药，虽然使它的延长生命的效果更好，但也使灵力的释放更加平稳缓慢，除非是长期大量服用才能慢慢提升人的体质。
因此，对普通人来说，它仅仅是难得的救命药——林季新可不想通过他的手培养出一大堆新人类来。
“高消耗状态下的效果会减弱？”
“没错。”
“如果病得快死的人呢？可以使用这种药水吗？”
“当然可以，但效果也会减弱。”
“疾病也算高消耗状态？”
“是的。”
“药水有什么副作用？”
“基本没有。”
“老人小孩都可以用？”
“肝肾功能不全的患者能使用吗？”
……
最开始四个经销商是轮流问的，到后来变成一哄而上一起问问题，林季新有些招架不过来，赶紧叫停：“好了，好了，现在先打住，样品我已经寄出，随寄的还有产品说明，你们可以先看看，完了可以自行实验这药效果，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到时间再联系我。”
末了，他敲了敲桌子，加重语气：“先生们，这是一款划时代的药物，我们将收获划时代的成果！未来的世纪是属于‘未来医药公司’的，也是属于你们的！”
二百二十二 109中心
美国拉斯维加斯，在离这世界有名的赌城约七十公里外的沙漠里，深达三十米的地下，座落着一座规模庞大的地下工事。
因为良好的通风措施，在那四通八达的通道里行走并不显得气闷，只有极少人知道，美洲军方的秘密研究室“109中心”就座落在这里。
此时，在隶属于“109中心”区域的大会议室里，一位满头银发穿着白大褂的老年白人男子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左手第一个位置，正是实验室的主管，莫尔·加里森博士。
与他对面而坐的是一头黑长头发，四十左右风韵尤存的白人女子，副主管波珊尔·曼卡达。
两人之间，在主持位置则坐着一个挂着少将军衔，五十出头的白人男子。他有着欧美典型的鹰勾鼻，还有鹰般锐利的眼睛，顾盼之间，气场十足。
三人之外，还有七八个研究中心的管理员，他们都看着墙上的投影播放出来的影像。
影像记录的是一段药品的临床试验，一个生命垂危的老年男子，已经进入了弥留阶段，家属连神父都请来了，这时，医药公司的一群职员拿着药品出现了。
听说是要拿垂死的病人做药品试验，家属情绪激动地表示反对，神父对亵渎将死者的作法也十分愤怒。
可由于患者神志清醒时亲手签过合同，于是在一片反对声中，药物还是被喂了下去。
因为病人的身体机能已接近停止，这药还是用了鼻饲管才灌下去，看他们安软管时家属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就可以明白，如果这药没效果，等待这几名医药公司职员的绝不会有什么好命运，他们这些人顶着这仇恨愤怒的目光做事，也是禁不住满头冷汗。
好在结果非常之好。
药喂下去不久，那个弥留之际的病人便清醒地睁大眼睛，没一会甚至自己坐了起来大叫着说饿了。
瞬间悲剧变喜剧，众家属全忘了刚才不共戴天的仇意，满心感恩，没口子地道谢，就差没把医药公司的众人供起来。
至于那个目睹一切的神父则是大呼“上帝”不止，面对随后的记者采访，一再表示这绝对是神迹，病人肯定是神最虔诚的信徒才会得到神的恩赐。要知道，在欧美神父可是一个非常受人尊敬和爱戴的，而这神父又是其中极有名气的一位，绝不可能被人买通了来做广告，这视频里的内容就显得极度真实。
看到这里，那位少将把手一摆，屏幕上的影像便停住了，他四下扫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实验室的主管，莫尔·加里森博士迟疑了下，道：“这应该是利用异空间的能量石做出来的……”
“我知道这和异空间有关，”少将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未来医药公司’的新药，没听过这公司名吧？我也是第一次听。‘修复药水’你们都知道，也是这家公司制造的，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些药都是别人先制造出来的，不是你们！”
“在坐的至少有一个博士学位，双料博士有五位，都是世界生物学、医药学的权威，加上不在场的研究员一共三百六十三人，每个月的研究经费是十三亿美元，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些药是别人研究出来的？”
他目光锐利地逼视，让在场这些人禁不住低下头去。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后，莫尔·加里森涩声道：“奥加丹将军，是我领导不力……”
“我不想听这些！”奥加丹将军又一次冰冷地打断了他，“我只想知道，你们什么时间才能拿出点成果给我。”
“我们需要更好的实验品。”说话的是那一头黑发风韵极佳的女子，作为“109中心”的副主管波珊尔·曼卡达，她和莫尔·加里森的关系并不怎么样，野心勃勃的她更希望取而代之。
听到波珊尔的话，奥加丹将军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更好的实验品？”
“没错。”波珊尔道，“研究进度的缓慢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实验品，要知道，一些实验用在人身上和在小白鼠身上的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而异空间的东西用在普通人和变种人身上又是两码事。”
听到她话里隐隐透露出的“人体实验”的意思，在坐的这结科学家们都禁不住吸了口凉气，要知道，以现代社会的文明程度，连虐待猫狗都会被主流社会斥责，更何况要在人身上做**实验，这样的言论只要传开了，即使波珊尔只是说说，足以让一个人身败名裂。
主管莫尔·加里森更是拍案而起：“曼卡达女士，收起你的异端邪说，如果你还想在这干下去的话！”
在众人一片指责声中，波珊尔却是表情淡漠地一言不发。
奥加丹将军这时打断了他们：“好了，这事我来处理。你们时间不多，赶紧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上去，下次要是还不能取得任何进展，结果会怎样不用我多说吧。”
把人都赶走后，奥加丹将军向看唯一留下来的波珊尔：“说说你的想法。”
“我认为，‘未来医药公司’能取得这么多的成果，肯定使用的是人体实验的方法，只有这样才可能大幅缩短药物开发时间。”
说到这，她稍停下来观察奥加丹的脸色，但看到的只是奥加丹面无表情的脸。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咬牙继续往下说：“如果我们不想继续落后，那也只能采用人体实验的方法。”
说到这，她觉得全身发紧，心跳得好快，她看着奥加丹，焦急地想看他有什么表示。
奥加丹还是面无表情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时，才突然道：“我这有个新的研究小组，你有兴趣担任组长吗？”
“是的，我愿意！”说完这句，波珊尔只觉得全身一松，差点软倒在椅子上。
“欢迎加入。”奥加丹将军微笑着伸出手来。
二百二十三 四级
就在奥加丹将军和兴奋不已的波珊尔达成新的协议时，会议室的门敲响了。
“进来。”作为这座基地的巨头之一，奥加丹将军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小事，这时不会有人敢来打扰他。
一个少尉匆匆推门进来，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奥加丹将军点点头，向波珊尔道：“你先回去，一会会有新的命令过来。”
等波珊尔走了，他也匆匆起身，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座上有一份公文包，封口处绝密的字样说明它的保密等级极高。
打开公文包，抽出包里的那张纸，坐到基地里少数与外界联网的电脑，输入身份验证，他联入了互联网，按文件上面写下的网址在电脑上输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简陋的收购与零售一体的小型网站，两排很普通的图片加名称和简短的说明，比如说排在左排第一位的就是一把骨制的小刀的图片，文字说明如下。
异空间剥皮小骨刀：简陋极致的小东西，却可能是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售价：30个水果币。
这种从未听过的货币让奥加丹将军愣了一下，但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网站上大片的名字前有“异空间”为前缀的商品给吸引了。
继续往下看，他看到左排都是卖的，右半截则都是收购信息且图片是手绘的，上面有草药、昆虫、矿石、动物肉和皮毛零零总总，收购价一般是好几个合起来才卖一个水果币。
他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终于忍不住恨恨地一拳锤在桌子上。
奥加丹将军看这个网站时，林季新和道格莫斯则全神贯注地看着网站的后台。这时的他俩正在天京城区一间普普通通的出租房里。
道格莫斯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林季新一眼：“你这个网站怎么这么招人恨的？这上线才多久，几十波人来攻击了，还个个是高手！”
林季新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感觉怎么样，能保护好这个网站吗？”
以他的实力加上道格莫斯的人品，他很确信，在心灵暗示下，现在的地球上没人能让道格莫斯背叛他。
“放心，这种技术太先进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网站其实是由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镜像组成的，”道格莫斯得意地笑，“攻击再多一百倍也没用。”
“那行，”林季新点点头，把一个钱包递了过去，“你新的身份已经帮你办好了，还有银行卡信用卡，都在这，天京旅居的外国人又多，只要你不乱说，不会有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这些日子，他已经安置好了加拉卡莫博士，黄家那边“修复药水”的代理合同书也送过去了，道格莫斯这里算是他现在需要处理的最后一件事了。
一天之后，他终于搞定了一切，重新回到了于江市。
回来后第一件主要的事就是检查岳冰和汪月的功课，还好，她俩都没有偷懒，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并没有让两人变得融洽，就看两人在检查过程中不断地较劲就能再清楚不过地感觉出来。
这种头痛的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好在另外的消息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断趾回来了。
作为他收伏的第一个二级亡灵，断趾是有着丰富的独行经验的弓箭手。
由于之前吸收过岩翼兽的精华，这段时间看来又得了不少好处，它居然不声不响地升到了三级，给了他一个惊喜。
因为他和断趾之前的精神联系，只是思维一转，大量信息涌入脑海，他马上就掌握了断趾一路来回的所有内容。
看来他的方向真是选对了，“三王古墓”这附近虽然安全，发展空间确实太小，已经要容不下他，新的方向确实不怎么安全，却有着大量的机遇。
他决定过两天就出发。
甚至为什么要过两天出发，因为他又到了快要突破的时间。
他现在已经是智力之火已经是三级，正常情况下，即使有着上一世的经验，也得不少时间来让身材达标，但由于上次得到了白银强者的那个能量团，让他得到了飞速提升的机会。
他闭上眼，视野里，平原四面的丘陵更高更大，河流更加宽阔，开始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分支。
骨为山陵，血为河流，他的从山陵和河流的变化可以看出，他躯体强度明显又增加了不少，这些变化让他心中欢喜，但马上又平静下来，意念催动，随之，平原之上，一道旋风慢慢形成，风先是很小，如同春日里和煦的轻风，后来越转越急，越转越大，形成夏日里最恐怖的风暴，看到狂风所过处扯起漫天草屑，这让他心头忍不住发紧，但随着这部分较脆弱的草茎飞上天空后，大部分的草皮还是保持了完整，整个平原受影响不大，林季新心里的欢喜又多了一分。
三级到四级不仅仅提升一级，更是由低级向中级转变的过程，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槛，虽然三级和四级的灵力强度不同，四级需要在体内形成永不停歇的灵力风暴，它不仅需要身体素质达标，更需要对灵力有着足够精细的控制。
灵力可是不长眼睛的，这么狂暴的风暴，控制得适有差迟就会酿成大错，随随便便冲击四级往往只会伤到自己，一般来说，正常的冲级过程是不断地制造风暴再不断地把它散掉，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熟悉灵力风暴的特性，慢慢把这过程变得和呼吸一样自然，最终取得突破，即使睡着了潜意识还习惯地指挥它运行，永不停歇。
对林季新来说，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上辈子的经验在，直接跳过了熟悉灵力风暴特性的过程，只要身体强度够了就能直接冲上四级，经过这些日子的提升，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勉强达到了四级的标准，为了接下来的冒险，他不打算再拖下去。
接下来的提升很顺利，在岳冰和汪月有些担心的目光里，坐在死亡领地里的他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他终于踏进了中级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