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淬锋堡
罗烈的样子令高震站得远远的,在顾县高震一度以为自己的话令罗烈不高兴了,时候罗烈从王猛那里知道,高震是他说动到罗烈这里来进言的,罗烈直接扣了高震三个月军饷作为惩罚,就轻轻的放过了他。
不过直到现在,高震面对罗烈还是有点怵头,成天板着脸,严肃无比,对下面的亲兵也是极为严厉,亲兵都叫高震为高黑脸。
罗烈没管高震的心思,这时代就是这个样子,是人才要出头首先要有人赏识,高震出身高氏,有向上的想法无可厚非,罗烈还巴不得这样的人才多一些。
罗烈在考虑的除了豆腐,还有就是家禽的养殖,不管是滨海还是顾县,自然环境都很好,大的森林到处可见,猛兽如狼、熊、豹、虎都有出没,鸡鸭鹅养殖在chūn秋时期就存在了。
因为猎物较多,养殖的发展中土远远的落后胡人,猪是有的,不过官员氏族很少食用猪肉,认为猪肉是贱民下人所食,罗烈心中有数,养殖也是今后炎州的一个发展方向,鹅是野生大雁驯化得来,家禽主要是能够收获禽蛋,蛋白质也是改变体质的好东西。
具体的安排王猛和杜聪已经在做了,明年就会全面铺开,最后一个肉食就是鱼类,滨海往东八十里就是渤海,此时称为东海,鱼类资源十分丰富,海船的制造南方晋国有经验,但船只最大的不过是三百料船,也就是现在的百吨船。不过在当时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大船了。
海船和内河船不一样,要抗风浪,只能够造尖底船,平底船出海风险太高,陆云鉴帮助罗烈的最大一面就是从南边给罗烈找来了二十户造船的船匠,都是世代造船的匠人,虽然没有造过尖底船。但罗烈向来是有甩手掌柜的气质。
直接将自己的一点点造尖底船的想法告诉其中最老资格的船匠,就让他们自己琢磨了,二十户船匠直接在海边落户。罗烈移居了约五百户人口两千五百人左右过去,修建船厂堡寨,罗烈恶趣味的将这个新兴的镇子取名连云港。
造船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成功。虽然最好的木料滨海和顾县都不缺,但罗烈也不准备很快就有成果,先造平底小渔船,能够出海打渔就成,大船慢慢来,海鱼是重要的副食结构,刻不容缓。
罗烈想出了神,一个壮丁,干重体力活和军队训练时,每天要吃两斤以上的粮食才能够保持体力。但副食结构合理的情况下,粮食消耗能够减半,而且对士兵的体力保障极大,改善体质。
这才是罗烈心中建立强大军队的重中之重,另外一个制约军队发展的就是军械了。铠甲、武器、弓弩、箭矢的制造是一只强悍军队的基础,抬着竹竿制作的武器的军队永远打不过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哪怕人多也是一样,历史中无数次农民起义失败证明了这一点。
能够得到完整的滨海将作营,是罗烈最开心的事情,何况还有马维和马广这两个大匠。前者有一颗实践和创造的心,后者在兵器铠甲制作方面是当世最高端。
罗烈这次出行,就是要去看将作营的新地址,将将作营和连云港修建在滨海,罗烈是犹豫了很久,最稳妥的做法是将这两个重要部门建在顾县,最后和杜聪商量之后,罗烈才决定这两个部门还是建在滨海,晋国也不是炎州的朋友,罗烈有信心守住滨海。
将作营的新地址位于连云港西南两里,背靠一座小山,修建完全是按照最牢固的堡垒来完成,三面修建石墙,背后的小山就有煤炭出产,通过连云港可以得到顾县铁矿,海路运输成本最低。
和连云港距离很短,两镇可互为犄角,和滨海跟南校场军营一般,要是有敌人攻击,就要两面受敌。
将作营新址所修建的城堡,罗烈命名为淬锋堡,今后所有的兵器铠甲,都会在这里被制造出来,武装炎州大军,是炎州的最重要的基石之一。
最大的问题就是淬锋堡修建的速度太慢,罗烈现在招募了四万民夫修建,已经两个月了,进度还是太慢,全部按照罗烈的设想,淬锋堡完全建成十万劳力也需要两年时间,现在只有四万人,那要五年才能建成。
得到这个数字罗烈头疼yù裂,自己哪里有五年时间?哪怕两年都是奢望,就算今年胡人冬季不来进攻,明年也会有打仗要打,燕胡绝不会留一个汉人势力在河北成为眼皮子底下的钉子。
罗烈只有下令先修建三面石墙,石墙修好了里面的建造可以慢慢来,至少有了防御力不是?
“将军!时间到了,是不是现在出发?”高震走到罗烈身边,低声询问,打断了罗烈的思路。
抬起头罗烈看到亲兵已经排列好了行军队形,罗烈点点头:“走吧,今rì要赶到地方,再走三十里休息吃饭。”
罗烈认鞍上马,队伍又开始了刻板的行军。
罗烈招招手,高震小跑赶上罗烈马匹,罗烈问道:“剩下的两百亲兵你是怎么安排的?我们可能要在淬锋堡呆几天。”
高震回答:“都安排好了训练,早上训练,下午去和乞活军演练阵型和比武,属下不敢怠慢。”
罗烈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亲兵是未来我们军中的将领,一定要成为全军最好的,回去你让他们报告比武结果,如果输了我饶不了你。”
高震咬牙:“不会输,我相信他们是最好的。”
罗烈哈哈一笑,挥挥手继续前进。
一路无话,黄昏时分罗烈抵达了淬锋堡,远远看去夕阳下的淬锋堡背靠山壁。在粗大的树木中如同一个丑陋的怪兽趴伏在地,石条搭建的石墙只有两米多高,到处都是缺口。
民夫还在搬运石块,淬锋堡的修建有利的地方就是采石方便,所用石料都是取自淬锋堡背靠的小山,小山在淬锋堡建成之后,掏出的石料留出的洞窟。就能直接利用成为军械仓库使用,这是巧妙的设计。
这设计正是炼丹道士葛震的手笔,罗烈没有想到一个古代化学家。居然还有建筑师的水平,整个淬锋堡的设计都出自葛震之手。
后来罗烈才知道,要成为一个成仙有望的炼丹道士。什么都要学习,葛震诸子百家无一不学,天文地理无一不通,设计建筑,小意思了。
罗烈的队伍出现在淬锋堡外五里处时,就看见有一支三十几人的队伍迎了上来,淬锋堡十分重要,李铁岩的骑兵控制了三十里方圆,罗烈才刚刚进入三十里范围,就被斥候发现了。虽然罗烈要来早就通知了葛震,不过罗烈还是对李铁岩的骑兵jǐng觉表示满意。
迎接队伍都骑着马,看上去比罗烈这边只有一匹马要威风多了,当先的两人罗烈认出正是淬锋堡监造葛震和骑兵都尉李铁岩。
两人策马走近了之后和身后的三十多人一起下马和罗烈见礼。
“淬锋堡监造葛震拜见将军。”葛震躬身行礼,罗烈跳下战马。一把拉起葛震,笑道:“这么正式干什么,就称呼我冲炎就行,这段时间辛苦了。”
罗烈自领炎州刺史一职,还兼了乞活军将军一职,原先的官员都称呼罗烈为将军。
葛震翻翻眼睛。态度有点冷淡,也不接罗烈的话,转身就吩咐身后跟着的人,罗烈这时才仔细一看,见李铁岩手下的骑兵只有二十人,其余的十几人都是短衣,利落的打扮,几个人手脚粗大,看上去年纪不小了。
“采石的进度太慢,何宏全,你明rì要加快采石,不然砌石这边等石料送到,耽误了时间。”
一个年纪较大,两鬓挂霜的汉子躬身说道:“不是我们采石慢,是堡里的路实在是堵塞,石料才下来运不出去,现在还有五百多方石料在石场堆着。”
葛震大怒:“运司的普国东呢?怎么搞的?运力不够怎么不来和我说?不赶快修好堡墙,胡人来了怎么办?”
一个黑脸壮汉走出来叫苦:“监造,不是我们运司的问题,民夫全部住在堡内,搭建的临时住处将路都占了,我们运司的人力也不够,上下车时间长,一千人已经累得吐血了,根本快不起来,要不你给我五百人,速度能快很多。”
葛震扭头就向李铁岩发飙:“你这都尉怎么搞的?不是早就说了堡内你负责维持道路通畅?民夫占了路你都不管?你的兵都是吃干饭的?”
骂完转头对运司普国东摊手:“我这里那里有多余的人力给你,墙上和采石这边需要的人力远远不够,实在不行我只有从来做饭的女人中给你弄两百人去,不要叫不够,不管你怎么折腾,都要保证石料供应。”
普国东苦着脸应了一声,退开不在语言,葛震转头又想说话,他进入了一种工作状态,已经将罗烈到来和自己是迎接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
罗烈哭笑不得,连忙拉了葛震一把:“你怎么就安排起来了?回去再说啊,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见?把我当没有哇?”
葛震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出来迎接的,马上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安排的时间如此紧,才给我这点点人,想要在封冻之前将外墙修好,我怎么弄都难,去茅房我都是小跑,还要来迎你,你赶紧看了走人吧,你多来几次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
李铁岩听了葛震这不客气的话,脸都吓白了,在他们这些军中将领来看,罗烈就跟神没个两样,哪知道葛震居然对罗烈如此说话?其余的人也被葛震的话给吓住了,全部都住口,小心的带着害怕目视罗烈。
李铁岩很快眼中怒sè就翻起,就要开口指责葛震,罗烈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来,把李铁岩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罗烈哈哈大笑:“我说监造啊,我现在真的放心了。有你在,淬锋堡肯定能够如期造好,你就忙你的去,我只看不说话就是了,以后我来也不用迎接,如何?”
葛震这种认真做事的态度令罗烈十分舒服,很有点现代工程管理者的风范。罗烈根本没有怒气,只觉得用葛震做监造简直是赚到了。
“那好,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就回去了,你放心,我现在可不放心呢。封冻之前要完成外墙可难啊。”
葛震甩下这句话转身就上马,一面对那十几个面带笑容对罗烈躬身表示歉意的手下吼道:“还不走,在这边喝风啊?今天的事情不做完,就熬夜都要弄完。”
说完不管不顾打马就走,那十几个人连忙上马跟上,一路上闹哄哄的酒走了。
罗烈和李铁岩面面相觑,少顷罗烈哈哈大笑:“这个葛震,真是有意思,铁岩,你和他在一起可受得了?”
李铁岩苦笑道:“监造一心做事。受不了也要受,都是为了炎州,末将不敢不听招呼,就怕误了将军的事。”
李铁岩特意说明了一下葛震是为了公事才无礼,他也比较佩服葛震。所以也怕罗烈心有缔结。
罗烈拍拍李铁岩肩膀:“你担心我容不下葛震?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走我们去淬锋堡看看,今天就在你的骑兵营地里吃饭,可要把好东西拿出来,你们骑兵的吃食可是冠绝全军。”
夜sè笼罩,淬锋堡的民夫在无数火把的光照下还是如同蚂蚁一般来来往往的工作着,特别是采石之无弹窗无广告//处。火光冲天,好像天空都被架在一起燃烧的火堆映红。
罗烈身穿一身紧身便装,和李铁岩一起站在采石场观看采石,柴火燃烧之后,民夫两人抬着铁质火叉将残余的柴挑开,lù出烧得火红的岩壁。
“嗤”的一声响,白sè的水雾腾起,伴随着岩壁“噼里啪啦”的开裂声,手持钢钎的壮硕民夫上前,用钢钎打入岩壁,将裂开的岩壁撬开,大块的岩石剥离出来。
马上就有民夫上前,用安了抓钩的木杆将大块的岩石拖出来,几名早就等好的民夫上前,用大小锤子将岩石棱角打去,然后有手持铁凿子的石匠上前,将初步休整过的岩石打成石条,整个取石凿石的过程熟极而流,效率在罗烈看来也有点流水线的意思。
“整个采石速度最慢的就是烧石,岩石要烧至少半个时辰才能采石,有时候水泼上去,裂开的岩石还撬不动,只有重新来烧,往往就耽误了时间,所以采石这边的民夫最多,烧火的地点有三百多个。”李铁岩在罗烈身后解释。
罗烈回头对李铁岩一笑:“你还关心采石的进度?大有进步啊,不是只看着你手下的那些骑兵了。”
李铁岩憨厚的一笑:“淬锋堡能不能够尽快的修建起来,关系到将军整个布局,滨海军议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所以在淬锋堡属下有空就过来看看。”
罗烈拍拍李铁岩的肩膀,李家的三兄弟,老大李铁柱心思灵活,现在一直在顾县和杨虎山一起和陆云鉴打交道,老三李铁蛋武功最高,心思也很单纯,是一员合格的骑将。
一直以来李铁岩都是掩盖在了兄弟的光芒之下,现在罗烈才真正的觉得李铁岩很不错,心思细密,而且智慧不低,军议的时候并没有说过淬锋堡的战略意义,李铁岩的话肯定是他自己推敲出来的,这一点看来李铁岩就不是一个只知道打仗的武夫。
罗烈知道李铁岩在自己面前小心的表现能力的心思,现在小有基业,最早跟随自己的这些老人都希望能够更多的获得重任,这也是学了一身武艺之后渴望更高的地位。
这是人之常情,罗烈希望所有人都有这种进取心,罗烈看到了葛震忙碌的身影,不想去打扰他。
罗烈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夜sè中传来一句话:“铁岩,你比你大哥和三弟都清楚,好好做,明rì陪我去连云港。”
翌rì,一大早罗烈就带着李铁岩一道离开了淬锋堡,往连云港而去,葛震很晚才休息,罗烈就没有惊动他,只带了自己的亲兵就出发了。
淬锋堡直线距离连云港只有两里,但真正要到达连云港却是不容易,淬锋堡所在是一个丘陵地带,树木茂密,仅有的路都是在山中砍树开出来的,战马通行不便,要将路修好也是一个中等的工程了。
在林间小道穿行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了大海,从林中一出来,一汪碧蓝就在眼前展开,那种从yīn暗的树林中出来,一瞬间就在阳光普照下看到毫无阻挡视线的大海,那种令心xiōng为之大畅的感觉让人浑身从骨头里透出舒服。
一出树林就看见了连云港,虽然人数远远少于淬锋堡,但在岩石为依托的海边,一片连绵的房屋也显示出一种生机勃勃。
整个连云港修建在一块伸入海中的岩石上,地基稳固,罗烈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木架,由四条长达五十丈的巨木做成,斜斜伸入海中。
罗烈知道那是造船厂让船只下水的船轨,连云港和淬锋堡相似,整个港口背靠山壁,山壁呈环形,面前的港湾海面平静,是难得的深水良港,虽然冬季有封冻,但已经是现在罗烈能够找到的建立港口的最好的地方了。
船厂挖了一条水道直通造船的工架,大船三十丈以上的大船走水道下水,而小船十丈以下的和二十丈左右的船就是直接从巨木做成的船轨下水。
当然,现在的连云港是做不出太大的船只的,一个月的时间连十丈的小船也只有三艘下水,不过罗烈相信这里会做出大船,总有一天连云港做出的三百料,五百料,千料大船会航行到沿海的任何地方。!。
第七章 扬帆之地
罗烈的队伍除了树林走了没几步,就被连云港在山壁上的岗哨发现了,随着铜钟的敲响,很快就有一队士兵迎了上来。
当先的是一个队正打扮的军官,身材不高,却是jīng悍之气难掩,身后的五十士兵列队前行,队伍整齐,士兵都是jīng壮的汉子,不少士兵罗烈一看就是上过阵的jīng锐,那种杀气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距离港口很近,那队伍出来的也很快,到了罗烈身前那队正抱拳行礼,还未开口罗烈就问道:“我认得你,你是在鹰嘴寨的军官吧?我记得你姓王?叫王二是吧?鹰嘴寨一战你还是卒长,现在成队正了,杀了不少胡人吧。”
那队正正是原来陈建的手下卒长王二,鹰嘴寨之战王二的卒死了四人,王二亲手格杀了两名胡人,战后扩军,王二几乎参加了乞活军这边的所有战斗,升为了队正,被调回滨海补充了新兵,随后被委派镇守连云港。
听见罗烈居然记得自己,王二面子上大大有光,一张嘴裂开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炎州刺史罗军主能够记得自己的大名,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
“属下,属…….属下,没想到将军还能够记得王二。”王二jī动得脸通红,就憋出了这几个字。
罗烈一笑:“我记得这里有两队人镇守,还有一队的队正是姓余吧?”
王二此时清醒了许多,连忙回答:“将军记xìng真好。另一队的队正是余猪儿,正在寨墙上值守,所以没有出来迎接。”
罗烈摆摆手:“我没有怪罪的意思,记得余猪儿鹰嘴寨一战受了伤,不知道可好了?”罗烈看见王二恭恭敬敬的杵在那里准备回答自己,笑笑补充道:“走吧,边走边说。别站在这里当桩子。”
王二一声令下,手下的士兵马上分成两队,跟随在罗烈的亲兵后面。往连云港走去,自己则跟在罗烈马边,回答罗烈的问话。
“余猪儿运气好。手臂被砍了一刀,还好皮甲挡住了大部分力量,手臂只受了轻伤,比较重的是大tuǐ上中了胡人一箭,血流了不少,不过余猪儿那身体太好,早就好全了,就是一直抱怨被丢到了连云港来,以后怕是没仗打了。”
罗烈哈哈大笑,偏头看着王二:“你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可不能光说余猪儿。”
王二脸一红。自己的小心思被罗烈看穿了,王二到也不矫情,点头道:“属下也是这个心思,在这里当守门军,和胡人打仗没分。想起来浑身都不得劲。”
罗烈正容道:“你们这里才是今后几年的关键所在,”马鞭指指连云港背后的山:“你们港口背后就是淬锋堡,是我们炎州今后最关键的兵甲生产的地方,连云港以后也是我们炎州北方的最大港口,胡人绝不会坐视不管,要打仗。这里少不了血战,淬锋堡这么大规模的修建,就是要打造一座不能攻陷的堡垒,连云港的选址也是为了成为一个海边堡垒,淬锋堡修建完成之后,就是修建连云港,胡人只要敢来攻,必定要他们碰个头破血流,你说,难道会没仗打吗?”
王二眼睛越听越亮,忍不住笑道:“那感情好,余猪儿听了这话肯定高兴,这家伙得了上一战的赏赐,讨了个婆娘,一直在唠叨,要是没仗打就没赏赐,婆娘和娃娃都养不活,这下他可会高兴了。”
罗烈大奇:“余猪儿才讨女人就有孩子了?”
“那里啊,那家伙向来不靠谱,喜欢瞎想,才有女人就连孙子都要想安排了。”
“哈哈哈!”罗烈放声大笑,笑声在海边随着海风传出老远。
海鸥在碧蓝的天空翱翔,为数众多怕不下两百只,形成了黑白相间的一片鸟云,悠长的鸣叫显得有些嘈杂。
不时有海鸥俯冲下海,那里是连云港处理海鱼的地方,打捞回来的鱼直接运送到这边,分类之后又专门的处理工人,将这些鱼全部洗刨干净,用盐腌渍好之后装箱,运送出去。
鱼的内脏被直接从刨鱼的五六米高的平台下丢进海里,引来了大批的海鸥和水鸟,海水下面还有赶来会餐的鱼群。
担任剖鱼工作的全是女子,利落的打扮,头发都用帕子包住,xiōng前都穿了一件皮制的围腰,手上戴了羊皮的手套,寸许长的小刀利落的翻动,将一条条鲜鱼剖好,丢进装鱼的大盆子,装满之后有人将大盆子端走,就在不远处有一根柱子制成的管子,就在管子下面冲洗一番,然后抬进宽敞的土木大房子中,进行腌制的处理。
冲洗鲜鱼的水是修建在山壁上的一个巨大水池所出,这种蓄水池修建在连云港后面的峭壁之上,总共有九大十二小,水源小部分是下雨所蓄,大部分是来自峭壁上天然形成的一个巨大淡水湖。
罗烈当初也是看中了这个由雨水形成的淡水湖,才将两个最重要的建筑选择修建在此处,要知道制作兵甲可是需要大量水源的,这个淡水湖蓄水量很大,罗烈估计如果两地被围,能够提供二十万人一年以上的敞开使用。
连云港这边修建了这么多蓄水池,按照现在的两千多不到三千人的规模来说,太大了,但罗烈相信这里很快就会发展起来,所以蓄水池的规模是按照五万人以上的规模来修建。
两个月前修建的蓄水池现在基本都能够使用了,这一处峭壁很有意思,像一轮弯月,两个月牙正好通入海里,基本都是峭壁,内弧环绕的就是连云港,背面就是淬锋堡。
中段是那个被罗烈命名为明珠的淡水湖,敌人想要爬上那峭壁。非常困难,只有一处是能够直接同上山顶的道路,就是淬锋堡选址之处,等淬锋堡修建好了,敌人想要攻击连云港,要么只有拿下淬锋堡,要么就只能走海上来攻。
山顶罗烈也打算利用起来。会修建各种石质塔楼,一面敌人直接攀爬上山顶,这种设想只要完成。可以说淬锋堡加上连云港就是无法攻陷的堡垒。
正面有坚城,背后有补给线,只需要几千人。哪怕十万大军都打不下来,围困更是开玩笑,淬锋堡必然是一颗钉子,牢牢的钉在此处,为罗烈提供源源不断的兵甲。
淬锋堡一面山林茂密,水源也多,平时可以引水进堡,不消耗明珠湖的水源,战时切断水源也可以使用明珠湖蓄水,可谓毫无破绽。
剖鱼的鱼娘们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一样的式样。青sè,而包头的帕子却是五颜六sè,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会打扮自己。
欢快的笑声不时的传开,这些鱼娘都是滨海和顾县的渔户的妻子和女儿,被集中起来了送至连云港。男人们都在船厂做工,船只造好之后就会上船工作。
每一户按照人头不管年龄大小,都有配给的粮食,足够一家人吃饱,做衣服的布料,盐。腌鱼和肉类都是统一分配,比起原先的rì子可谓好到天上去了,所有迁移来的民户除了开始的时候有些惊惶。
随后都安定了下来,连云港才开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葛震抽调了五千民夫,三天之内就修建好了成排的房子,民户按照姓名和技能分别分到了房子住下,虽然都是木屋,不过已经大大超出了这些水上讨生活的渔民的预料了。
很多渔民此前都是赤贫,住的地方无非是在江边挖一个泥坑,上边用干草盖一下,有船的人家全家住在船上的也有,现在完全不同了,有士兵保护,能吃饱,所付出的不过是为炎州打渔而已,这是何等的好事?
正在忙碌的鱼娘们发现了剖鱼的石台下面来了十几个人,正站在海滩上指指点点,北地的女人大方无比,停止了聊天,好奇的眼光落在下面男人的身上。
“咦!这不是港口总管吕大人吗?”
“真的啊,七娘,你眼神好,你看看是不是?”
“是吕大人,那个站在前面年轻人身侧穿黑袍的就是吕大人,怎么吕大人跑到这里来了?前面那高个子的年轻汉子是谁?那眉毛真是浓啊!”
“七娘,你这妮子是不是chūn心动了,那么远你都能看出汉子的眉毛浓?”
“哈哈哈哈………”
一连串笑声从石台上传开,所有的鱼娘都看着那七娘嬉笑起来,七娘涨红了脸,他是陆云鉴送来滨海的二十户造船匠师中的三个最有经验的工匠的孙女,还未嫁人,那里挡得住这些婆娘的调笑。
罗烈奇怪的看了一眼剖鱼的石台,回头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吕勇说道:“现在能够产鱼多少了?”
吕勇微微弯腰,回答:“现在我们全部渔船只有十艘,现在也算海鱼较多的季节,不过船小,三天能够有四千斤左右的鲜鱼,不过剖了之后能够得到两千五百斤腌制的鱼肉。”
罗烈道:“那相当于一个月能够有两万斤鱼了?很不错,渔船再多造些,造大一些,那光是鱼肉,就能够让百姓吃个够,还能够贩卖,大海才是宝库啊。”
吕勇在水口滩战后就被罗烈派到了连云港任主管,也和他熟悉滨海有关,当时不少运送士兵的渔船就是他找来的,他是滨海地道的当地人,天聋地哑武士营到滨海之前吕勇就在滨海了。
他父亲就是打渔人家,罗烈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而且吕勇本身也是比较机灵,滨海当地的一个吕氏家族,吕勇是其远亲,所以小时候能够再吕家家学里面读书,后来吕家南迁,吕勇一家留在了滨海,天聋地哑武士营来了之后吕勇就参加了。
正因为吕勇识字,才能够来当这个连云港的主管,罗烈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识字的人才,如果光是用陆云鉴带来的陆家子弟,罗烈也不会放心。
吕勇有点尴尬的说道:“每月的鱼肉产量不稳定,前天才有一条渔船才出海不久就漏水了。还好出海不久,不然回都回不来,毕竟新船太少,原来的河船要在海上捕鱼难度大,不敢走太远,风浪稍大就要回来,有些时候打不到什么鱼。”
罗烈目光落在鱼肉加工作坊后面。那里是造船船坞:“哦!那造船的进度如何?来的船匠还适应吗?”
吕勇:“都说在这里比在南边的rì子好多了,二十户船匠都希望能够见到将军你,给你道谢。”
罗烈古怪的看着吕勇。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很像后世领导视察时身边官员的套话:“你小子不会是糊弄我吧?能够造船的船匠在南边一样的受看重,那里会有那么大差别?”
吕勇大为不忿:“确实如此,再会造船又如何?在南边船匠是奴籍。还不许脱籍的那种,子孙世代都是奴籍,家主可以打杀的,哪里像这边,将军给那么好的待遇,船匠在南边的身份还不如驾船的船工。”
罗烈瞪大了眼:“还有这种事?走,我们去船厂看看,你给我说说这船工在南边是怎么个情形。”
两人就迈步往船厂而去,路上吕勇就说了下南方船匠的情况,罗烈才知道。原来晋国也有海商,大的海船有五百料左右,也就是五百吨的大船,还是平底船,基本在近海活动。还有五百料以上的大船,这种大船可不是简单能够造出来的。
滨海一带的渔船基本是渔家自己制作,船小,而五百料的大船是专门的木料制作,有橡木、楠木等等,其中调胶制木和连接。这是关键工艺,每一家海商都有自己的造船工匠,这些手艺可以说是造船的核心,为了保密。
船匠的手艺都是家传,海商的背景其实就是南边的世家,这些掌握了造船手艺的船匠,就只能是家奴的命了,手艺世代相传,也就只能世代为世家造船了。
罗烈顿时恍然,看来陆云鉴找来的二十户船匠,来得可不容易啊,下回可要好好谢谢陆云鉴,不过今rì还是要看看这些船匠的成sè。
穿过鱼肉作坊下面山壁的夹道,罗烈一行人漫步前行,连云港只有一个正式的入口,分成两条道,一条是这个宽只有两丈左右,长约五十丈的夹道,这是海水cháo汐形成的浸蚀,穿过夹道就能够进入连云港。
另一条道路就是靠近海边的海滩,涨cháo之后海滩那条道路就不能使用,罗烈的意思并不是要靠这两条道路出入,是想在山壁上开出一条路,直接从淬锋堡出入,连云港背靠山壁,成阶梯状分布,道路可以修建成之字形,一样可以用车来拉货物。
淬锋堡那一面的坡度比连云港这边要缓得多,更是方便上下,这样连云港的防护才能够做到最好,至于冬季封冻,罗烈心里是有主意来防备的。
船厂是整个连云港最大的建筑物,一共两座,分别修建在码头的左右两侧,码头是直接修建在从山上伸入海中的一个岩层上的,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看上去显得宽阔得很。
二十户船匠十户一组,分别掌管了一座船厂,二十户船匠中有三户是有造大船经验的匠师,一户姓刘,一户姓尤,一户姓蔡,其中姓尤的那一户是陆家的两大造船匠师之一,一直是陆云鉴父亲手中最好的匠师。
陆云鉴决心到炎州立业,正好罗烈提出需要造船匠师,陆云鉴就将尤家直接打包带来了。
那被称七娘的鱼娘,就是匠师尤顺海的孙女,尤顺海今年五十四岁,已经算得上高寿了,十一岁就在船厂造船,已经有四十多年的造船经验,两个徒弟就是另外两户匠师刘涛和蔡金水。
罗烈和吕勇所到的这个船厂,就是尤顺海负责的船厂,另一面的船厂是尤顺海的两个徒弟负责。
罗烈没有惊动船厂的人,和吕勇直接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一排如同库房一般的建筑,一字排开,全部是上好的大木搭建,外面用泥灰涂盖,高度很高,像是粮仓一类的建筑。
库房前面是一个占地六七十亩的大空地,现在摆满了木架子,上面全是一块块的木板,长短不一,一股扑鼻的木头香味扑面而来。
起码有两三百船工在忙碌,有将两人合抱的木材推出库房的,有用工具将木材分开的,还有的是在晾晒好的木板上刷一种透明的胶质的,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正当罗烈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胡子花白的老汉就在罗烈不远处指着一个刷胶的光膀子大汉大骂:“尤海bō,你怎么上的胶?两刷之间有一指的空隙,这样下了海不到一年就会从这里朽坏,你学了十余年造船,全部学到狗身上去了?现在连刷胶都刷不好。”
被骂的汉子没有什么表情,将刷子往胶桶里面一丢,回嘴道:“我就是不喜欢造船,我喜欢驾船,你造了一辈子船,架过船没有?我还真不伺候了,回去了,造了船也不是自己的。”
这汉子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突然看见了脸sè难看的吕勇,愣了一愣,随后转开脸,出门去了,那老汉却是气得胡子都吹得笔直。!。
第八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那老汉指着门口还要开骂,突然看到了吕勇站在门口,连忙迎了上来,走到近前搓手道:“总管,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个儿子是独苗,惯坏了,从小就不想学我的手艺,只想上船,儿女都老大了都没懂事。”
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小心,对吕勇难看的脸sè这老汉也是比较惧怕的。
吕勇没好气的说道:“尤顺海啊,你叫我怎么说你?你儿子就不是造船的料,当初你硬要我安排你儿子在船厂,现在你看,什么事都不做,你干脆让他在家,反正你的供应也不是养不活他,你这儿子不可能继承你的手艺,不然你也不会带徒弟了。”
尤顺海连连点头,赔小心的道:“是是,吕总管说得对,明rì我就不让他来这里了,让他去渔船,出海去,也顺了他的心愿,”说道这里尤顺海突然注意到吕勇身前的罗烈,吕勇是连云港最大的官了,却站在罗烈身后一步,尤顺海也是见过世家的做派,知道这个年轻的带着笑得汉子地位在吕勇只上,于是迟疑着问道:“吕总管,这位是?”
吕勇板着脸道:“尤监造,这位就是炎州刺史,乞活军将军罗将军。”
尤顺海大惊,脸sè都变了,连忙深深一躬身,口中忙道:“小老儿不知将军到来,请恕罪。”
罗烈连忙扶住尤顺海,笑道:“尤监造不必多礼,我也是不速之客。就是来看看,不必紧张。”
尤顺海还是有点惴惴不安,陪着小心:“将军,刚才我儿不是故意无礼,请将军…..”
罗烈打断尤顺海:“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不过那汉子是你儿子?我看他不喜欢造船。”
尤顺海满脸羞愧:“小老儿造船一辈子。没想到儿子一点也不想学这家传手艺,只想驾船出海,惭愧啊。”
罗烈:“尤监造。人各有志,不愿造船愿意出海,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炎州以后会造无数大船,还怕没有船工驾船呢,想做船令驾船出海,没什么不好的,好男儿就是要有这种jīng神。”
尤顺海点头应了,却没什么jīng神,罗烈知道尤顺海心里还有疙瘩,也不在多说,就在尤顺海和吕勇的陪同下参观船厂。
“这些木板制好之后,要上专门的胶。然后三月在户外晾晒,等干了之后继续上胶三层,放入库内,yīn三月以上,才能够作为船只内部建造之用。外面那最大的木材,长有八十丈,能用的部分只有五十丈,这是专门做龙骨的木料,龙骨多长,船就能够做多长。连云港附近上好的木料树木不少,特别是这楠木和水檀木,生长时间最长的超过千年,可以说一株千年巨木就代表一艘八百料左右的大船,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尤顺海陪罗烈走了一阵,见罗烈十分和蔼,于是就放开了,逐一介绍起来,罗烈听了尤顺海的介绍,突然脚下停住,问道:“难道没有巨木做龙骨,就不能够造出更大的船只了吗?比如两条五十丈大船的龙骨拼接一起,不是能够造出百丈大船么?”
尤顺海摇摇头:“不是这样计算,两条巨型龙骨拼接,根本不能体现上好木材的牢固,风浪一大,就会从拼接之处断开,再大的船也经不起风雨,这是早有教训的,如此做出的船只,大是大了,只能在内河中行驶,这是大而无当,五十丈和八十丈的船只其实已经够用了,运粮能够一次运送五千斛,只要十艘就能够在一月将巨量货物运到沿海各地,实在不用再大。”
罗烈“哦”了一声,mōmō下巴沉思起来,确实,现在的海运船只都不算大,就算自己造出百丈大船,千吨战舰,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五十丈的船也能够纵横海面了,何必再去弄百丈船?
罗烈想到这里抬头对尤顺海道:“听说大船的如水甲板的木料需要几年制作才能够使用?不知是不是这样?能不能加快速度?”
尤顺海苦笑道:“海水伤木,泡在海中的木料需要用特制的木漆刷三十多层,都需要干了之后再刷下一层,刷漆之前还要用桐油浸泡木板,每一层刷漆都需要一个月左右,最快也得二十天,光是制板就需要两年多,连云港所有的木板都是现做,没有现成的船板,现在能够制作多一点,那么等两年之后就能够按照需要多造船,少刷漆层可以加快速度,不过船只的使用时间久短了,本来能够用十年以上的船只少一半漆层就只能使用三年。”
罗烈头一偏:“你说有制好的船板,在哪里?”
尤顺海抓抓头:“小老儿被大小姐带来连云港,原来在江yīn船厂的所有家当都没有带,包括制好的船板仓板全部留在了江yīn,只是人过来了。”
罗烈大喜:“你老的意思是,如果江yīn的造船材料运来,你马上就能够造出大船?”
尤顺海点头:“是啊,现在连云港想要造船,不是人力也不是别的,主要是没有制好的船板。”
罗烈一转身就往外走,吕勇连忙跟上,尤顺海也不知道罗烈怎么了,莫名其妙的也跟上,罗烈走到门口转身对尤顺海说道:“监造,你就留步,等我去给你找来造船的料子,就给我造大船吧。”
说完一抱拳就走出门去,尤顺海站在门口忘了回礼,茫然的转身走回船厂,怎么炎州的最大官儿对自己这么客气?尤顺海想不明白,突然尤顺海双眼一瞪,大喝:“二狗,你敢偷懒?看我不打断你的tuǐ……”
罗烈出了船厂门,就往连云港的总管府走去,边走边对吕勇吩咐:“现在连云港的事情做得不错。我就先回滨海去了,你这边重点就是先让船厂造小渔船,船用的时间短也没关系,关键是鱼肉产量给我弄上去,我回去和陆家的大小姐商量,看能不能将江yīn船厂的现成料子买来,这样我们的大船就不用等两年多了。”
吕勇才知道罗烈的打算。连忙跑前一步,吩咐府中准备罗烈亲兵所带的干粮,罗烈一会去。整个连云港总管府就沸腾了起来,士兵很快全副武装在门口站立得整整齐齐。
罗烈翻身上马,对吕勇告别之后径直出了连云港。罗烈打算直接回滨海,在淬锋堡和连云港罗烈只呆了四天,这四天的巡视罗烈十分满意,这里以后会成为炎州北边最强的依托,和胡人北面争雄,这两地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罗烈没有去淬锋堡打扰葛震,队伍直接进入了树林小路,罗烈本来计划在淬锋堡和连云港巡视七天,现在提早回去,罗烈心中火热。一是淬锋堡进度很快,围墙在入冬之后肯定能够修建到一定高度,就算里面设施不全,也能够抵抗胡人进攻了,今年燕胡估计也不会倾尽全力来进攻自己。更大和更好打的目标是平昌。
其二是能够用购买制作好的船板来加快造船速度,这才是罗烈最想要的。
再过半个月炎州就要陆续收割粮食了,罗烈要在滨海主持收割祭,一切都很顺利,罗烈脸上感觉秋风温柔的抚弄,战马的脚步都轻松了起来。
罗烈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一直走到月上中天,才看到了滨海的城墙,城上的巡城士兵发现了罗烈一行,吊下灯笼认清了罗烈之后,滨海城门打开。
罗烈一进城就发现一群人迎接上来,原来是开城时巡城军官通报了,罗烈一看,杜聪为首,荆正,荆越,江裂虎,孙牛等等人全部都到齐了,连一向很少路面的荆顿都来了,而被封滨海主薄的皇甫端也来了。
罗烈奇怪自己半夜回城怎么迎接的人到了这么齐,下马笑道:“你们怎么全部都来了?我回城这么小的事情,居然全部来迎接,要让我受宠若惊啊?”
罗烈借着火把的亮光,发现众人脸上都是一片凝重,气氛压抑,不由一惊:“发生什么事情了?”
杜聪带着众人对罗烈行礼,杜聪用他那独特的发音说道:“还请刺史先回府,确实发生一些事情,要向刺史禀报。”
罗烈知道外面不是说话之地,当下也不废话,当先就往原来的滨海府衙走去。
亲兵点上灯,四角和大厅顶上几十盏等将大厅照得通明,顶盔掼甲的亲兵守在厅外,厅中罗烈坐在上首,文武分两边排开。
忍了半晌的罗烈拂衣坐下,就开口问道:“什么事情?你们是不是刚才就在一起商议了?”
杜聪出列说道:“却是如此,今rì阳信太守罗武大人来信,平昌周平送来一分诏书,是以彭城王的名义发的,邀请您去平昌,参加彭城王登基称帝的仪式,罗武大人不敢做主,就将诏书送来滨海,正好大人你去了淬锋堡,于是我们商议半天没有结果,正想连夜派人给大人送信,大人就回来了。”
罗烈脸一下就沉了下去,一巴掌拍在面前案上:“周平疯了吗?这时候让彭城王称帝,本来胡人不会来攻,这一下燕胡就不得不出兵了,还要不要修生养息了?简直利令智昏。”
杜聪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当前局势决不能让彭城王登上皇位,不然胡人必视为心腹大患,倾力来攻,平昌危矣,不过以属下所见,周平并不是这么没有头脑之人,可能是想用这个办法逼迫我们表态,这是周平利用彭城王胁迫我们帮他稳住平昌局势。”
罗烈慢慢坐下,是啊,周平将彭城王冉明握在手中一个多月没有动静了,现在有动静了却是这么麻烦的大动静,这个时机真是让人难受。
江裂虎转出列大声说道:“周平野心太大,平昌位于胡人眼皮底下,他是用这种手段威胁我们表示支持他,我们干脆不管,当做不知道,彭城王称帝胡人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周平。”
罗烈目光环视,没有回答江裂虎的话,就看到皇甫端、荆正、荆越都是脸sè不愉,厅中文武大半都lù出不同意的表情。
罗烈知道,现在自己手中的文武和士兵,几乎都是来自冉魏,冉闵现在之留下了一个儿子冉明,如果坐山观虎斗,根本不去理会,不但会失去座下文武和士兵之心,就连自己大哥罗勇那一关都过不去,周平的手段真是狠啊。
罗烈目视江裂虎,摆摆手示意江裂虎回去,说道:“先皇只有最后一条血脉留下,不能让周平因为一己野心葬送了,所以平昌我一定要去,一是要打消周平让彭城王称帝的念头,而是可以伺机行事,看能不能救回彭城王,杜聪,这个事情周平只通告了我们吗?”
杜聪回答:“阳信那边送信的平昌信使说过,除了我们周平给大魏还剩的三州都送了观礼诏书,周平是想将事情闹大啊。”
罗烈急速喘气,xiōng中怒火翻滚,周平这种无耻的做派,想将三州加上炎州都捆在自己船上,简直是无赖手段。
如果都不理会,那么军民视之为天神一般的冉闵的影响力就会让军民离心,如果选择支持,周平就利用冉明强行的将几州都统合一起,本来局面最差的平昌至不济也能够获得粮钱军械的支持,真是好算盘。
罗烈看到江裂虎还想说话,严厉的用目光制止,霍的站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决定带三百亲兵前往平昌,先皇最后的血脉不能够置于险地,周平要做什么我就去看看,至少现在是不能让彭城王称帝,我走之后滨海杜聪为主,军队全部回营备战,如果不能阻止彭城王登基,那么就要准备和胡人再次开战,我们炎州,绝不会怕战争,但是,也不会饶过利用我们的人。”
罗烈下令:“孙牛,江裂虎各领兵一千进驻阳信,荆正和荆越加强滨海防御,收割粮食时间提前五天,在九月底要完成滨海粮食收割,命令张金备战,李尤领兵一千到无棣加强无棣防守,通知顾县,抽调两千jīng兵进驻淬锋堡和连云港,顾县在收割之后开始将备武充入军中,滨海也是一样,库中武器铠甲发下,就用冬季训练的名义,命令杨虎山和陈实,联络陆云鉴,一是购买更多的粮食,顾县产出的铁料先停止贩售,全部用盐替代,二是要陆云鉴帮忙购买江yīn船厂木料,这事只会王猛一声,好了都下去准备吧。”
罗烈下令完毕之后众人禀尊,所有人脸上都lù出了轻松的表情,罗烈没有放弃彭城王,跳动的火焰让罗烈的面目也在晃动,罗烈一脸杀气:“就算是要战,我炎州也没怕过谁来,无论是胡人还是其余的什么。”!。
第九章 风起
周宏是将山山道的守将,手里只有一千郡兵,所谓郡兵就是全部民夫组成的军队,这些郡兵只受过很短的训练,武器很简陋,基本是长矛这一类,铠甲更是没有,只是穿上了统一的黑sè马甲,套在衣服上,就算是统一着装了。
平昌受到两次战火袭击,特别是慕容霸的最后一次,打了三个多月,城内都是哀鸿一片,不要说城外的县城和村镇了,基本都被胡人破坏殆尽。
作为连接大魏黄河北岸南北的交通要道,平昌本来是非常繁华的城市,下辖三个县城,西联德州,东接阳信,也是魏国和晋国之间的重要城市。
大魏建国时,平昌设郡,总共有人口二十万户一百余万,但到了平昌之战结束,除了平昌城中的十余万军民,三个县城北攻破两个,只有最南边靠近黄河的临水县保存了下来,也不是因为临水的防御有多么强,主要是胡人没有兴趣南下两百多里去打而已。
平昌左近是最为富庶的地方,战后几乎所有的村寨都被劫掠一空,人口有被胡人掠走的,也有南逃的,还有一部分向东逃往了炎州。
平昌现在唯一能够通行的通道,就是临水这边的渡口,还能够和南边来往,因为太守周平的野心,本来支持平昌的炎州也停止了粮食的供应。
平昌的粮食循环已经全部报废,一直到明年收获季节,平昌不能够获得任何粮食的收成。这才是最致命的。
平昌城内的平昌库,也是魏国有名的粮仓,不过在邺城缺粮时,平昌将一大半库存粮食运到陈县,最后全部便宜了胡人,经过三个多月的战斗,平昌库也所剩无几。
这种局面下周平只有两条路。一是依附炎州,用炎州这个不缺粮的州的粮食解决燃眉之急,但炎州刺史罗烈出身乞活军小兵。一直是河北世家的周氏怎么可能拉下脸来依附,要依附也应该是炎州来依附不是?
这种想法在周氏中很有市场,一直以来世家无论何朝何代。世家都很有分量,哪怕皇帝换了,世家都有生存土壤,于是周平在得到了冉明之后,野心如同荒地中的野草一般发了出来。
周宏郁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面饼,本来应该洁白的饼子上面却是像发霉一样布满了黑点,作为主将,振武校尉周宏是每天有这样的四个面饼,黑点子并不是发霉,而是加了麦麸。
周宏是周氏族内长老周业最小的嫡子。本来将山山道是平昌最有油水的地方,炎州立州之后,几乎每天都有粮车经过将山山道,还有运送肉食的,铠甲武器。等等物资极多,炎州的西面平昌是关键,这一点罗烈并没有吝啬,能够支持的都是尽量支持。
周宏为了得到守将山的肥缺,很是击败了族内的几个竞争这个职位的子弟,才成为了这里的主将。
但周宏万万没有想到。才当上主将,还没有开始体会这个肥缺的快意,一个月之前炎州送往平昌的所有物资就停了,本来还有商贩会通过山道去平昌,在炎州军方的粮食停运三天之后,商贩也没有了踪影。
周宏顿时成了族内的笑话,花了大力气过来了,结果老母鸡变成了鸭,每次想起这些周宏的心都是像被针尖刺,深入骨髓的疼。
周宏相貌堂堂,身高肩宽,穿上甲胄还是有那么几分将军的模样,他是有大魏振武校尉武将官阶的,也是他成为这里主将的原因之一。
不过官阶不能解决周宏的没胃口,看了看面前的那一碗青sè的糊糊汤,周宏的胃一阵抽搐,那玩意是山中能吃的野菜全部煮在一起,加了一把面粉弄出来的东西,周宏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东西了。
读过兵书的周宏本来还打算和自己麾下士兵吃一样的东西,但第一次吃这种野菜糊糊,周宏几乎将黄胆水都吐出来了,那是什么怪味?就是一股草腥气,喝在嘴里只觉得一股苦味,土腥气直往鼻孔钻。
周宏第二天开始就是象征xìng的在面前摆一碗这种糊糊,打死也不会再吃了,普通的士兵现在每天只有一块加了麦麸的面饼,一个巴掌多大小,然后两顿都是这种糊糊。
平昌的粮食只能保证还剩的将近两万的jīng兵食用,周宏手下的郡兵能够有此吃食,已经不错了,周宏知道平昌城内现在百姓饿死的很多,成群结队的百姓都在向南和向东逃亡。
周宏想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族长怎么还有心思胁迫炎州听令?作为内房一支的嫡子,很多平昌的事情周宏都知道。
站起身来,周宏准备出去看看,这饭他是没胃口吃了,走出帐篷,周宏身后跟了四个亲兵,就在营中巡视起来,周宏立营之处正是当初塔尔哈图立营处,正好位于将山山道尽头的山谷中。
郡兵几乎都在外面,横七竖八的和衣躺在地上晒着秋rì的太阳,几乎没有士兵的mō样,没人手里拿着武器。
每天那点粮食让每个士兵肚里都空dàngdàng的,晒晒太阳也能让身上暖和点不是?周宏看到这幅士气低落的样子,也根本兴不起斥责的念头。
旗杆上的旗帜无力的耷拉着,一如周宏的心情,转了一圈,走到了营门口,周宏看到连营门口都没有站岗的士兵,不由大怒,一转头就看到哨兵直接在门口侧面的空地上坐着,就算看到了周宏,那卒长也没有丝毫起来迎接的意思。
满腔的怒火顿时如被泼上了一盆冷水,周宏铁青着脸转身就走,他下了决心,明天就请命调离,这个地方他再也呆不下去了,谁爱来谁来。这种士兵还叫兵?只怕比叫花子也强不到那里去,不要说打仗,炎州兵过来了只怕饿得跑得力气都没有。
周宏刚刚转身,突然觉得目光瞟过的地方有点什么,周宏听到了亲兵惊讶的轻呼,一转身,周宏就长大了嘴合不拢来。
周宏大营正门对着将山山道。约有两里,这时山道中如同变魔术一般,一刻不停的涌出了无数的士兵。无数大大小小的旗帜在士兵头顶飘扬。
这些士兵满脸红光,一点都没有饿肚子的菜sè,身上是漆成红sè的皮甲。山道不宽,每次都是吐出四到六人,但远远看去山道中旗帜飘飘,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在等着出来。
寒光闪闪的加长了得长枪被士兵抗在肩头,向天的长枪组成了一个个锋寒丛林,每个士兵一出山道,就在背着认军旗的军官身后聚拢,二十人一聚拢,就自然形成了一卒,然后五卒聚拢成为一队。三队再合为一校,顿时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阵就摆开了。
沉默的士兵和同样沉默的军官仿佛有默契一般,就算没有金鼓的指挥,摆出阵型的速度也是快得惊人,三个校列阵之后。山道中出来的就是身穿黑沉沉铁铠甲的士兵,一面旗帜比校尉的旗帜更高,由一个明显比左右士兵壮硕的士兵用皮带固定在怀里。
这一队铁甲兵不多,手中拿的武器比长枪短,只有两米左右,全是带着枪尖。侧面有月牙状刀刃的家伙,周宏认出这是钩戟,这些铁甲兵头上盔樱是血红的颜sè,加上那杀伤力十足的武器,老远都能够感受到那扑面的杀气。
铁甲兵一出山道,三个校九百人就围了上去,将铁甲兵护在后面,然后一千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横列在山道口右边。
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出来的士兵,周宏只觉得心脏被攥住一般,呼吸都困难了起来,这种jīng锐的士兵,不说打了,自己这些叫花子兵只怕站在他们面前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回事?炎州和平昌翻脸了,打过来了?
“校尉,对方要出山道兵力不能一下展开,我们冲上去封锁山道,能够给对方造成伤亡,所谓立足未稳而击之……..”周宏身边的一个亲兵也是周氏族中子弟,见状连忙在周宏耳边献计。
“啪”的一声脆响,周宏一巴掌将这个做军师状的亲兵抽得头一偏,头盔都被抽飞了,几颗大牙都被周宏这一巴掌抽得在空中飞舞。
“你这白痴,冲上去封锁山道?谁冲上去?你去还是我去,你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的兵能和对方比吗?干脆你去吧?省得老子心烦。”周宏破口大骂。
白痴都知道形式,这家伙居然还不清楚,还以为这家伙读过兵书,平时对自己也恭敬,没想到是个脑残,周宏气急败坏。
外面炎州大军已经一左一右摆出了两个方阵,这是两千人了,然后,一面黑sè飞虎“罗”字旗出现了,举旗的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巨汉,身上的铠甲全是大块的暗sè云纹组成,如同一座山在移动,就算周宏隔了两里地,似乎也能够听见那巨汉身上甲胄碰撞得声音。
那巨汉背后交叉背了一对超长的武器,鹅蛋粗细的柄黑沉沉的,一看就分量不轻,从肩头lù出的部分足足有五尺许,顶端膨大起来,如同两个枣核一般的锤头,锤头表面全是大拇指粗细的尖钉,锤头顶部伸出一个两面开锋的短剑一般的刃面,两把武器显示无比的力量和张狂的杀伤力。
抬旗的巨汉正是张大虎,作为罗烈亲兵队正之一,张大虎原来的武器是荆正兄弟的刀杆,马广根据张大虎的力量和体型,给两根jīng钢刀杆加了两个如同狼牙棍一般的锤头,做成了这种武器,马广说这本来是汉皇城禁军使用的武器,本命金钉定武锤,因为皇宫中禁止使用尖利武器,避免不祥,禁军武器多是钝器。
马广认为张大虎的怪力使用这种沉重武器跟能够发挥威力,随后为了加强金钉定武锤的威力,马广又给加了一节锋刃,就变成了当下的mō样。
现在的金钉定武锤,在罗烈看来很像隋时单雄信所使的枣阳金钉槊,现在这武器还是叫金钉定武锤,因为它们实在是太沉重了,每一把都有一百六十斤,张大虎年纪不大,但那身力气却是令人难以想象,加上罗烈也给张大虎开始传授武艺,药浴和药物也没落下他,现在张大虎的力量可比当初遇到罗烈时更强。
两根长杆大锤使开,张大虎身周十丈之地全是死地,可以想象一百六十斤重的大锤带着怪啸打在身上,只怕是铁人都会被拍扁了,还要带着被金钉打出的孔洞。
张大虎直接穿过两边列阵士兵中间,身后是列队的罗烈三百亲兵,只有三百人,但行进间几乎三百人同时抬脚,同时落下,手中斜指向天的白sè中泛出青sè的枪锋如林,阳光在枪锋间游走,如同水面粼粼bō光,反shè出来的却是无穷杀气。
三百人的气势超过了两千人,整齐的脚步声周宏这时听得清清楚楚,三百人分开列阵,张大虎一闪身,lù出身后骑在马上的一员将。
黑sè的战马xiōng前一块红sè的马甲,将战马xiōng前遮住,四蹄有力的踢踏,马身左右两侧挂了一弩一刀,马鞍后面枪套中插了一把长枪,那银sè的狼尾枪樱让周宏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人是谁。
银甲反shè出点点粼光,罗烈没有戴头盔,乌黑的长发束在头顶,一顶正意冲天冠戴在头顶,一根很长的雉鸡尾翎插在上面,随风微微颤抖。
一身银sè的罗烈浓眉剑目,刀劈斧削一般的轮廓数不尽的英tǐng,当真是七分英俊,三分坚毅,十二分的凛冽。
罗烈一出来,所有的两千多乞活军士兵一起齐声呐喊:“杀!杀!杀!”长枪形成的森林一起随着呐喊上下起伏,最后一声“杀”完毕,所有长枪斜指前方,矗立不动。
三声“杀”如同滚雷一般冲向周宏营地,惊得周宏脸如土sè,周宏尚且如此,他手下的郡兵更是不堪,整个营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士兵如同遇到了野狼的兔子,在营中乱窜,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九成以上的士兵都是空手奔跑,却不知往哪里跑。
周宏心里一片冰凉,自己要死在这里了,罗烈亲自来了,胡人都战不过罗烈,自己那什么对抗?周宏只觉得天晕地转,怎么办?
罗烈拉马向前,靠近对方营地,一提气大喝:“平昌军守将听着,马上给我退出山道,这里炎州要了,顺便告诉周平一声,罗烈来了,不rì就到平昌拜见彭城王,让周平照顾好彭城王,要是彭城王有一点不妥,罗烈就灭了周氏全族。”
周宏一听这话,却是全身虚脱,脚下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原来不是要来进攻的,只是要自己退出山道,退就退,这地方本来也不想呆了,周宏转身就走,才发现背心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起风了,山谷中的山风将周宏大营的旗帜吹开,黑sè的“周”字旗在风中猎猎翻动,却显得惶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