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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且留步     倚天应龙记txt下载     倚天应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镇南世子

    冯国用接过信封,点头道:“属下明白。如果公子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属下这就出发了。”史应龙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史应龙把冯国用送走后,回到房间休息,不久后王难姑闯了进去,拉起他道:“应龙,我们几个人准备出去逛逛,你带我们一起去吧。”阿离跟在后面,眼巴巴地望着他,满脸的期待。

    史应龙笑道:“行啊,我带你们去文庙直街,那儿是昆明城最热闹的地方,上次我就在哪儿买的首饰。反正也到中午了,我们先去那里的百珍楼吃点好的,然后去逛逛。”

    “好啊好啊。”阿离雀跃不已,率先跑了出去,守在门口的周芷若和王家姐妹围上去,听她说史应龙答应带她们出去,一时笑语不断。史应龙带着众女到了百珍楼,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赶紧过来抹桌倒水,殷勤道:“欢迎各位客官,不知道诸位想要吃点什么?”众女没有一个出声,都把眼光望向史应龙。

    史应龙道:“上几个招牌菜,每人一碗过桥米线,其他的等会再说。对了,难姑不爱吃花椒,记得告诉厨房的师父不要放。芷若,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赶紧跟小二说说。”周芷若和王家姐妹纷纷摇头,王难姑笑吟吟的望着他,眼里尽是甜蜜。

    小二下楼报了菜单,又送上几盘干果。史应龙几人喝着茶,对下面街道的店铺指指点点,谈论起来。不一会儿,小二把菜送了上来,鸡杂炒干巴菌、清蒸大头鱼、鸡足山冷菌炖乌鸡、八宝甜汁火腿、彝山烤羊腿五道佳肴sè香味俱全,众女胃口大开,就着滋嫩鲜香、清爽适口过桥米线吃得开心不已。

    吃过午饭,众女拉着史应龙去逛街,文庙直街上商铺云集,服饰首饰书局杂货,各式商品应有尽有,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少有女孩出现,王难姑几人在各家商铺来回穿梭,莺声笑语不断。街上行人见五女姿容绝尘,纷纷露怜悯之sè,摇着头避得远远的。

    史应龙带着众女来到上次购买首饰的银铺,里面各sè银饰构图巧妙,装饰繁缛,工艺jīng湛,看得众女目放光华,千调百捡后各自选了心仪的首饰。王家姐妹是一对脚环,周芷若是一个带有铃铛的镯子,王难姑是一对耳坠,史应龙也给纪晓芙挑了双耳坠,跟掌柜的结了账,带着众女回镖局。

    史应龙一行人出了文庙直街不远,后面有人大喊道:“美女们,等等,等等我。”史应龙等人回首一看,一名青年元人带着一群奴仆围了上来,那名青年身高不过五尺,面横颧高,眼窝乌黑深塌,髪须稀疏行状颇丑,附近的人见他,呼啦一下跑了个jīng光。

    元人青年见奴仆已围住史应龙几人,袖手嘿然道:“美女们,我是镇南王府世子大圣奴,跟我回王府享福吧,保管你们的家族以后兴旺发达。”

    史应龙怒气暗生,就要上前动手,王难姑一把拉住他,道:“原来是镇南王府世子啊,您身份贵重,我们可高攀不起。”衣袖一扬,一道香气朝着大圣王脸上扑去。

    大圣奴深深吸了口气,满脸陶醉道:“你只要在床上躺下来,不就能攀在我身上吗,怎么会高攀不起呢。美人,快点随我回王府吧。”伸手就去抓她的衣袖。

    王难姑身形晃动,在大圣奴和家仆之间转了一圈,带起阵阵香气,吃吃笑道:“可惜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是跟这群家仆回王府高攀去吧。”声音未落,大圣奴和那群奴仆马上变得神情呆滞,眼歪鼻邪,嘴角垂涎。

    阿离问道:“难姑,他们这是怎么了?”王难姑道:“他们中了毒,已经傻了,现在连一只猪都不如。”周芷若她们惊讶不已,心里面惊叹王难姑股手段了得。

    王嫣儿拿起剑鞘在大圣奴脸上拍了几下,大圣奴傻傻愣愣的,开嘴就往剑鞘上咬,吓得她收回剑鞘,闪身躲在阿离背后。

    史应龙道:“既然已经惩罚了他们,我们还是走吧。嗯,不能再回镖局了,直接回眉山吧。”带着众女直接出城,在城外留下暗号告诉傅友德自己一行人的去向,穿过山岭直往眉山方向而去。

    镇南王府的人得到消息,带着两队骑兵赶到事发之地,把大圣奴带了回去。云南王孛罗不花看到最宠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大声咆哮道:“来人,赶紧去请大供奉帮世子治疗。侍卫长持我金箭令牌去总管府,让云南总管把骑兵都撒出去,一定要找到凶手。”

    不多时,昆明城内外兵马嘶叫,大队骑兵散开来,四处搜寻凶手,不少元兵趁机逞凶杀人掠货,一时间昆明城风声鹤唳,百姓纷纷闭门。镇南王府内,一个五十来岁番僧的正在给大圣奴诊脉,他皱着眉头道:“王爷,世子像是中了五毒教秘法,魂魄受损残缺,已经很难救得回了。”

    孛罗不花哀求道:“大供奉,您是从大护国仁王寺出来的大师,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帮大圣奴的,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他。”

    大奉供沉吟道:“世子中毒已久,药石无效,唯有举行血祭招魂或许能有一线机会复原。”孛罗不花大喜道:“有机会就好,大奉供您需要多少汉奴作为祭品?本王这就派人出去抓。”大奉供哼道:“世子身份高贵,汉奴这种血脉低贱人种如何能当祭品。必须是以高等血脉人种为祭品才可能惊动天神,降下神迹。”

    “高等血脉,那就是鞑靼人了,只要不是黑鞑靼人,本王也能找到不少。大师还有有没有其他要求?”孛罗不花满脸戾气,咬着牙根追问。

    大奉供摇头道:“无须用到黑鞑靼人,祭品至少要四名,最好是十名。”孛罗不花道:“还请大师布置祭坛,本王这就去准备祭品。”

    片刻后镇南王府后院搭起一个木台,大圣奴傻愣愣的坐在祭台中间,周边跪着十个白鞑靼人,其中有孛罗不花的小妾,也有孛罗不花的贴身侍卫。大奉供口中念着无人能懂得法咒,手持弯刀着祭台转了几圈,突然“哈”一声大喝,挥刀将十名祭品的头颅砍下。祭品断颈处鲜血狂喷,浇了大圣奴一身,大奉供绕着大圣奴又是一阵忙碌。

    孛罗不花满脸期待的望着祭台,却见道大奉供朝他摇头,知道血祭失败,不由大声悲号:“大圣奴,你好命苦。思可法,你敢派人对大圣奴下手,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史应龙带着众女一路疾奔回到眉山,先送阿离她们上山,一行人才上了金顶,就见到灭绝师太冷着脸守在山门。“师叔”、“师父”、“师祖”阿离和周芷若几人赶紧上前见礼。

    灭绝师太喝到:“芷若、阿离,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只让你们在峨眉山百里之内行走,你们竟然带着两个师侄跑去昆明,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阿离腆着脸道:“师叔,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就不要生气了。”说话间已缠了上去,抱着灭绝师太的手臂轻轻晃动起来。

    “万幸是没出事,要不然我得给你们气死。”灭绝师太一向宠溺阿离,被她这么一撒娇,心里怒气倒是消了一大半,板着脸道:“你们知道自己都犯了什么错吗?芷若,你来说。”

    周芷若谨声道:“弟子不遵师命擅自行动,冲动莽撞没有顾及后辈,请师父责罚。”

    灭绝师太点头道:“知道就好,你们几个趁着晓芙她们护送三代弟子下山历练,得了空隙就敢乱来,若不给你们点教训,以后还不都翻上天了。从今天开始,四人禁足一年,不许踏出山门一步,期间每天抄写《孝经》一遍。”

    阿离一听要禁足一年,不禁急了,她好不容易获许下山行走,一心想跟着史应龙到处闯荡,哪里愿意继续呆在山上,把整个身子埋入灭绝师怀里,小脸在她胸前蹭来蹭去,腻声道:“师叔……”

    “哼,再怎么撒娇也没用,赶紧给我回去抄《孝经》。”灭绝师太打断阿离的说话,扯着她耳朵,将她拉离自己胸前。

    史应龙听到纪晓芙不在山上,恭声道:“师太,镖局里还有重要事务需要安排,晚辈就不打扰了。”灭绝师太和颜悦sè道:“大事为重,你自己去吧。”

    史应龙和王难姑回到成都,告诉来赵普胜和胡深五毒教之事,安排大量人手赶赴昆明。不久后,汉子军被铁血镖局挫败,以后见到铁血镖旗退避三舍之事传扬开来,西南境内众多达官贵人和商行纷纷前来托镖,再加上铁血镖局在云南打开局面,势力范围迅速扩张,史应龙一时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早上,史应龙才做完功课,就听下人前来禀告:“公子,唐家堡堡主前来拜访,正在大厅侯着。”

    “唐堡主上个月不是才派人跟我去了一趟昆明吗,这么快又来了?”史应龙带着疑惑前往大厅。

第三十一章 和尚莹玉

    史应龙走进大厅,拱手道:“不知唐堡主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赎罪。”唐川起身回礼,佯装不悦道:“史总镖头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吧,你我来往多年,难道还需这么客套俗气?”史应龙笑道:“是在下失言了,堡主请坐。”

    唐川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闻铁血镖局得了五毒教的大量药材,可否匀些药材给我唐家堡?”

    史应龙自己正在囤积药材,哪里肯让给他,委婉拒绝道:“唐堡主来晚了,大部分药材已经被人订走,剩些偏门毒材只怕堡主不感兴趣。”

    唐川哈哈笑道:“史总镖头这次可猜错了,老夫就是为那些毒材而来。”

    史应龙这才想起唐家堡善于炼制暗器,购买毒材想必是为了炼毒侵淬暗器,唐家堡这几年来所有货物现银都是托铁血镖局押送,反正自己只需要伤药,就当是人情往来,将毒材交给他也无妨,爽快道:“没问题,请堡主派人来跟我交接。”

    唐川赞道:“史总镖头果然是个爽快人,我这就回去派人来交接,您放心,价格随市绝不会让贵局吃亏。”

    史应龙送走唐川,一直忙碌到傍晚才回后院进餐,王难姑心疼道:“应龙,有些事情放赵镖头他们就行了,何必事事亲历亲为。”

    史应龙苦笑道:“我当初也想放手,可胡深和冯国用告诫我事业才刚起步,若现在就撒手不管,一旦有人控制不住野望有了异心,在内部闹起来,只怕将来大计成空。我也不想一番心血付诸东流,暂时只能这么着了。”

    王难姑点头道:“他们说的也对,不过你这样老绷着jīng神也不是办法,还好我给你准备了点好东西。”起身取了一瓶酒过来。

    史应龙讶异道:“酒?难姑你还不知道我的酒量吗,要是喝醉了明天更麻烦。”

    王难姑嫣然笑道:“这就是我特制的回chūn酒,醉了也不怕,第二天起来就会jīng神百倍,对身体也有好处,你试试看。”

    史应龙将信将疑,几杯酒下去呼呼醉死过去,迷迷糊糊中发现有一名女子在自己身上缓缓摇动着,她身材丰腴妙曼,脸孔美艳妩媚,竟然是熟悉已极的王难姑,两人下身紧密结合在一起,随着她的动作,传来的阵阵快感。

    “怎么又做这个绮梦了……太荒唐……可是难姑好美……好舒服……”史应龙脑袋被酒jīng麻痹,自控力大幅下降,忍不住回应着对方的动作。女子感到玉股下传来的回应,一怔之后动作越发轻柔细致。不久史应龙舒畅到极点,一泄如注,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清早,史应龙醒来后浑身清爽,想起梦中的荒唐行径,不禁有些脸红。王难姑打了水进来,弯腰投洗面巾,身子折出一道诱人曲线。史应龙回想梦中两人鸾颠凤倒的场景,小应龙倏然站立起来,连忙抢过王难姑手中的面巾,背对着她洗漱起来。

    王难姑站在后面眼神闪烁,迟疑问道:“应龙,回chūn酒是我第一次配,还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史应龙含糊答道:“没有什么不对劲,感觉很好,就是喝醉后好像做了个怪梦。”王难姑松了口气,红着脸道:“那就好,以后隔一段时间就喝上一瓶好好放松一下。”

    多rì以后,史应龙再次喝了回chūn酒,在绮梦中一番缠绵,清早醒来后对梦中一切感觉记得清清楚楚,一时羞愧难当,偏偏无法对王难姑明言,在她的期待的眼神下多次喝下回chūn酒。他继续忙着镖局之事,偶尔喝醉了就会在绮梦和王难姑缠绵,看往王难姑的眼神渐渐有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亲近,心里也有些期待喝完回chūn酒的时候。

    大半年后,铁血镖局在云南的局面稳定下,史应龙也清闲了些,和王难姑回到眉山别院住。这一rì,门人前来禀告:“公子,外面有一名和尚求见。”

    史应龙得苦竹传授武功,对佛家之人素来心怀好感,连忙出迎。见到门外伫立一名法相庄严的白袍僧人,史应龙稽首道:“史应龙见过大师,还未请教大师德号上下?”

    白袍僧人合十回礼,道:“和尚法号莹玉,也有人叫我彭和尚。此次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这是明教五散人中的彭和尚彭莹玉,他不是在率领红巾军在江南跟元兵对峙吗?怎么到眉山来了,难道红巾军败了?”史应龙心中一凛,他虽然和杨逍有深仇大恨,却并不因此就敌视明教中人,反而对五散人这样率领百姓反抗暴元的义士钦佩不已。他恭声道:“原来是莹玉大师,还请入内详谈。”

    两人入了客厅分主宾坐下,下人奉上香茶。史应龙问道:“不是大师有何事要找在下?”彭和尚道:“当年和尚有幸在大都聆听苦竹大师辩法,心中钦佩不已,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曾跟随过苦竹大师一段时间,知道大师心怀慈悲,常兴叹天下百姓不堪暴元奴役。史总镖头服侍过大师多年,应当知道他的想法。”

    史应龙正sè道:“大师傅遗志在下不敢或忘,一直在为此努力。”彭和尚点头道:“如今天时具备,各地百姓纷纷起兵反抗暴元,和尚也在江南率兵跟暴元对峙,贵镖局乃是西南一带首屈一指的势力,若能在西南举起义旗,给鞑子沉重打击,必能令苦竹大师含笑。”

    “彭和尚,住口。你那一套我早知道了,不用你在这里鼓吹。”却是王难姑股从后堂干了出来。

    “胡青牛都回了光明顶,不知道她为何一直呆在铁血镖局不走?”彭和尚心下疑惑,双手合十道:“原来是王门主,和尚失礼了。”王难姑冷笑道:“我十年前就脱离明教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彭和尚劝道:“大家都是明教一分子,当年杨逍也是一时糊涂,医仙都不计较往事回光明顶了,毒仙何必意气用事?”

    “彭和尚,你不要再跟我提起这两个人,要不是看在你一向明白事理,凡是以大局为重的份上,我现在就毒死你。”王难姑神情紧张,偷偷望了史应龙一眼,见他脸sè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史应龙担心红巾军的情况,插口问道:“大师,不知红巾军在江南的情况如何?”

    “蕲水失陷,红巾军主力转移到濠州,士兵中受伤者众多,缺少药物治疗,更有脱脱率领率领百万大军围堵,情况不容乐观,若史总镖头能揭竿而起,必能彻底扭转局面。”彭和尚一脸忧容,转头又对王难姑道:“毒仙,你我同为明教一脉,还请你劝劝史总镖头。”

    史应龙心盘算着:“铁血镖局刚刚完成西南布局,才搭起大致架构,人员还未并未得充实。若仓促起事,元人大军一逼,只怕落得个虎头蛇尾的结果,还是需要再等些时候才能成事。”

    王难姑反问道:“天鹰教近在通州府,也是明教一脉,更有资财万贯,你为何不去求援?”彭和尚叹道:“我如何能不去,只是殷法王并没有接见我,殷野王殷素素不见踪影,李天桓说天鹰教受少林寺逼迫,自顾不暇,已无力相助。”

    王难姑讥讽道:“若是天鹰教敢打出反元的旗号,少林寺哪里还敢去纠缠。”彭和尚默不出声。

    史应龙道:“大师,铁血镖局自有打算,揭竿呼应红巾军之事绝无可能。若是红巾军欠缺药材,在下到可以资助一些,也算是尽一份心力,不知道大师可有办法运回去?”

    “多谢史总镖头慷慨相助,和尚带了些人在乐山码头,足以将药材送回毫州。”彭和尚就是知道铁血镖局囤积了不少药材,才特地赶来,说服铁血镖局揭竿起义只是份外之题,如今目的达到,约定好交接事宜,便告辞离去。

    史应龙送走彭和尚,回到书房考虑反元之事,王难姑见他坐在那里眉头紧蹙,走到他背后,双手在他太阳穴附近轻轻揉捏起来,胸前一对柔软随着手上的动作来回晃动,劝道:“时候未到,着急也没有用,你不要再烦恼了。”

    “嗯。”史应龙放松下心神,感受她的体贴,迷迷糊糊中打了个暾。书房外响起下人的声音:“公子,镖局传来急信。”

    “拿进来。”史应龙一个激灵后睁开眼睛,接过信封挥手让下人离开,眼睛一扫封面,竟然是傅友德的信。拆开信封一看,信里写着昆明囤积的药材太多,怕出现意外,想让他亲自走一趟,把药材都运回眉山。王难姑问道:“信里写些什么?”

    史应龙把信纸递给她,回头道:“这事担搁不得,我这就出发。难姑,你跟我去吗?”王难姑快速读完信,笑道:“我当然要跟着你去。”

    整理好行礼,史应龙跟王难姑出发前往昆明。刚好胡深手下有一批人手练出来了,史应龙留下让他把人带去昆明,到时候补充进云南各处分号。

    两人赶到昆明城外,稍作打扮后入城来到铁血镖局分号,一进大厅就见到阿倩浑身上下脏乱不堪,满脸憔悴,靠在椅子上抽噎,傅友德正在给她斟水。

    “这是怎么回事?阿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弄得那么狼狈?”史应龙心下疑惑,上前问道:“阿倩,出什么事了?”阿倩回头见到他,“哇”一声哭道:“史大哥,我师父出事了……”

第三十三章 五毒之变

    “蓝澜出事?怎么会有人敢去五毒教生找麻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难姑一听到蓝澜出事,抓住阿倩的手,几个问题脱口而出,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催她说话。

    “我师父……前几天……”阿倩抽噎着说起话来断断续续,一直被王难姑盯着,心里着急之下更加说不清楚,不禁放声大哭起来。史应龙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阿倩别着急,你先歇一下,等会儿慢慢说。”阿倩慢慢冷静下来,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五天前蓝澜进入毒龙洞添加万年灯灯油,教内的三位长老突然擒下大长老、二长老,封死了毒龙洞,还派人去抓阿倩。阿倩逃下山,想要去大理求援,却发现云南王孛罗不花率兵将大理城围住,根本无法潜入城内,打听后知道麓川思氏族主思可法被困在城里,无奈之下只能赶来昆明求救。

    “应龙,我们赶紧去救人,蓝澜在毒龙洞里撑不了多久。”王难姑转身就往外面跑。

    “难姑别急,等我安排一下。”史应龙拉住她,对傅友德道:“傅大哥,胡大哥带了一批人马即将到达昆明,你先召集附近的镖师,和他汇合后前往大理,在附近隐匿起来,等候我命令。”又对阿倩道:“你留在这里休息,不用担心,我和难姑一定会救出你师父的。”这才和王难姑出了昆明,往大理方向奔去。

    两人到了大理城下,远远绕过孛罗不花大军,潜入五毒教后山。避过巡逻耳目来到毒龙洞,附近并没有人巡逻,见到洞口那两块上万斤重的巨石,史应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难姑,这么大的巨石,若无神兵利器,只怕我们很难进去救人。”

    王难姑轻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从包袱里拿出一柄通体黝黑的小药铲,轻轻往巨石上一切,整个铲身没入石中,竟然连半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史应龙大喜道:“太好了,难姑,让我来吧。”伸手拔出药铲不停挥动着,片刻后把巨石挖出一个两人大小的缺口,露出后面被夯实的土墙堵死的洞口,又往里挖了近丈远,才把洞口打通。

    王难姑在洞口附近布布下剧毒,拍拍手道:“行了,我们进去吧。”两人钻进洞口,以夜明珠照明,一路搜寻到石殿,终于发现了蓝澜。她浑身不着一丝布帛,手持金蛇剑,正在万年灯上烤串在剑上的蛇肉。

    “难姑,怎么是你来了?”蓝澜发听到有人进来石殿,回头见是王难姑,脸上惊喜毕现,转眼又见到后面的史应龙,叫道:“应龙兄弟你也来了。”忽然想起自己浑身清凉,一时羞急难挡,扔掉手中金蛇剑,侧身抱着胸脯蹲了下来。

    王难姑见她完好无损,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哼道:“我要是不来,你就得死在这里来。接着。”解下包袱抛了过去。

    蓝澜缓过神,拿出衣服就在史应龙面前穿起来,动作妙曼极尽挑逗之能。史应龙连忙转过身,王难姑闪身挡在她面前,气道:“你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怪不得有金蛇剑还会被困在这里。”

    “你说得倒轻巧,要是我拿着金蛇剑去掘封住洞口的泥土,皮肤上的蛇药必定会被尘土掩盖,到时候就要成为鹤顶毒蛇腹中之肉了。倒不如在这里等等待救兵,只要有人去了大理,不论是麓川思氏还是铁血镖局,总会有人来救我的。”蓝澜见史应龙已经转过身,也不再拖延,手脚麻利起来。

    史应龙诧异道:“蓝澜姐跟麓川思氏也有联系?”蓝澜咯咯笑道:“应龙兄弟,姐姐我不单是五毒教住,还是麓川长公主哦。”

    王难姑不屑道:“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你连五毒教内的几个长老都控制不了,你大哥思可法也被孛罗不花大军困死在大理城,要不是阿倩去了昆明求援,哼。”

    “那几个长老应该是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吧,我去年就知道他们有不妥之处,只是他们几个本领低微,我又忙于帮兄长采购兵甲,这才没有理会,没想到他们竟然勾搭上孛罗不花了。”蓝澜穿好衣服,提着金蛇剑走到史应龙面前,盈盈笑道:“应龙兄弟,我们走吧,等一会儿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三人出了毒龙洞,潜到前山议事厅外,里面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

    一人笑道:“哈哈,思可法被困了这么多天,只要云南王破了大理城,我们就是大功臣,到时候荣华富贵滚滚而来。”

    另一人接口道:“不错,到时候云南王兑现承诺,我们都是一族之长,不用再呆在这里受尽束缚。”

    最后一人恶狠狠道:“到时候我就把族内的罪过我的人都杀了,第一个就要杀我大哥,他当年抢走了族长之位,还把我送到五毒教。”

    蓝澜一脚踢开议事厅大门,冷笑道:“三位长老真是好心志,倒是蓝澜一直小看你们了。”

    “不好。”三位长老大惊失sè,纷纷往四周窗口蹿去,蓝澜撮唇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哨音,三人腹中一痛,当年服下的五仙蛊发作,跌在地上不停翻滚,口中嗬嗬作声,连求饶之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守卫听到动静赶来,发现是教主,惊呼一声就要逃跑。蓝澜提着金蛇剑赶上去,刷刷两剑将两人头颅砍下,向关押犯人的浮游洞冲去,史应龙和王难姑在后面跟上。

    一路闯到浮游洞口,当先的蓝澜衣衫上血迹斑斑,手中金蛇剑却不留半滴血珠,在rì光下散发出灼灼金芒,洞里突然闪出两名魁梧大汉,手中铁棍挟着风声朝她砸下。

    蓝澜手腕一翻,空中金光暴闪,嗤嗤几声响起,两条大汉连带铁棍被削成八段。三人进入洞内,只见铁栅后面关着几十名五毒教教众,中间坐着的两名老妇见到蓝澜闯进来,惊喜道:“教主,你终于来救我们来。”

    蓝澜点点头,一剑削断铁栅上的锁链,把人放了出来,对两名老妇道:“大长老、二长老,主犯已经被我拿下,你们带人去议事厅将他们三个扔下万蛇窟,顺便清理残余的叛徒。”两人齐声应是,各带一队人分头行事,蓝澜又对史应龙道:“应龙兄弟,接下来我要去大理城助我族兄,还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你我两家守望互助,铁血镖局自当帮忙。”麓川思氏在云南牵了元人大量jīng力,史应龙自然不希望思氏就此垮掉。三人下了山赶往大理城,攀上一个山头嘹望。大理城外四面都有元人大军驻扎,帐篷林立多不可数,间中探马来回驰骋,不见半点空隙。

    史应龙道:“蓝澜姐,如此多元兵围城,我们三个人冲进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倒不如先回五毒教,等我铁血镖局援军到来再做打算。”

    蓝澜也不是冲动之人,带史应龙和王难姑回到五毒教。此时五毒教内的叛徒杀的杀,抓的抓,已经清理完,偶尔一两个漏网之鱼已经无关大局。蓝澜把两人带到自己院子大厅,问道:“应龙兄弟,你可有什么办法破去孛罗不花大军?”

    史应龙沉吟道:“我不太擅长行军打仗之事,目前我们要做的是联络大理城内的守军,查明大理城内外情况。等我镖局的傅友德与胡深两位大哥率领援军到来,他们自有计策。”

    蓝澜又问道:“那他们何时能够到来?”史应龙答道:“他们有快马代步,估计一两天内就能到达。”蓝澜道:“那我安排人与大理城内联系,还请应龙兄弟前去接应援军。”史应龙点头道:“也好,我们各自行动。”

    两天后,傅友德和胡深带着八百兵甲jīng良的镖师到来,被史应龙迎到五毒教。傅友德和胡深接过蓝澜手中的情报,又到大理城附近窥视孛罗不花的大营,回到五毒教商议计策。

    傅友德道:“城里有三千守军,还有有不少民众可以动员,若能详细安排,里应外合之下击破孛罗不花大军并非难事。”

    蓝澜道:“我们可以在元人取水之处下毒,等元人毒发之时再和城内里应外合,一定能取胜。”

    胡深摇头道:“敌军势大,炊饮时间并不一致,下毒最多只能毒倒一小部分元兵,一旦被孛罗不花察觉,反而不好行事。”

    王难姑问道:“若是我能将毒药毒xìng隐匿下来,等到临战之时再一并引发,对战事有帮助?”傅友德大喜道:“若能如此,击破孛罗不花易如反掌。”

    蓝澜道:“那好,我和难姑去下毒,等两天后元军全部中了毒,到时候和我大哥里应外合,杀了孛罗不花。”她和王难姑配置好毒药,潜到元军取水之处下毒,又和城内联络上,约定在两天后的子时举火为号,合击元人大军。

    两天后子时,史应龙蒙着脸,背着一个大药框潜入元军营里,四处播撒药引,绕着大理城外走了一圈,完成了傅友德交给他的任务,正好来到城东元军主营附近,心想:“不如趁此机会击杀孛罗不花,到时候元兵无人指挥,溃败更速。”悄无声息潜近统帅帐篷,仔细倾听里面动静。

第三十四章 大理之围

    帐篷里面有四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三人气息散乱不均,武功不高,另一人气息沉稳有力,却是个外家高手。帐内一人谄笑道:“恭喜王爷,只要再过几天,等五毒教将毒药运来投入大理城中,必能一举破城。”

    一人应道:“哼,若不是他对大圣奴下手,我也不想和他撕破脸皮。这次好不容易将他诳来大理,一定要擒住他,让他身受千刀万剐之苦。”

    史应龙听得仔细,知道孛罗不花就在里面,看准方位钻进帐篷,一掌拍过去,帐内顿时掌风大作。那名外家高手暴喝一声,扑在孛罗不花背上挡下这一掌。他背部才被史应龙掌力触及,只觉五脏六腑仿佛被刀绞动,口中鲜血狂喷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史应龙右掌推开外家高手身体,左掌跟上直取孛罗不花脑后,眼见就要得手,耳边传来嗤一声响,帐中寒芒大盛,一道剑尖倏然出现在面前。史应龙顾不得伤人,脚步一错侧身蹿出避开长剑,顺手将帐内另外两人拍死,眼角回瞥,发现孛罗不花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红发头陀,他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

    “阿四的护体功夫强横霸道,极为了得,竟然连刺客一掌都挡不下。”头陀心内一凛,暗自戒备。史应龙心内也是惊讶不已,心想刚才竟然没有发觉这头陀就在帐内,如此善于隐匿,功夫必有独到之处。

    孛罗不花险死还生,大声叫喊起来:“来人啊,有刺客!苦大师,帮我拿下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头陀对此充而不闻,他怕刺客另有手段,根本不敢离开孛罗不花身前。

    史应龙听到附近元兵赶来的动静,揉身扑了过去,一招“擒龙控鹤”,左掌右爪闪电般头陀双肩。头陀长剑挥舞,白刃映烛,有如万道银蛇乱钻乱窜,将对手上身笼住。史应龙意在速战速,看准头陀剑势,左手玄刚护腕磕下,“喀”一声将长剑震断成两截,右爪化掌,拍向他胸口。

    头陀捏着剑诀的左手化做狮掌迎了上去,“嘭”一声两掌相交,腾腾腾倒退出三步,和孛罗不花一道撞到帐篷上。头陀见刺客再无同党出现,反手用断剑往帐篷边上一划,拉出一道口子,将背后的孛罗不花推了出去,顺手将他腰间长剑拔出,向史应龙冲了上去。

    史应龙被震退一步稳住身形,暗想道:“没想到镇南王府中也有如此高手,真力充沛几乎不在我之下。”眼见头陀冲了上来,凝神接战。但见头陀剑招疾快无比,处处暗藏机锋,史应龙一加拆解或yù以玄刚护腕硬磕长剑,他立即撤回,另使新招,几乎没一招是使得到底了的。

    两人转瞬间交手二十来招,头陀腹中突然察觉腹中痛疼,体内真气差点走岔,眼角瞥见账外几个将领脸sè都不对劲,心下一惊,怀疑中了敌人毒计,一招“天外飞龙”长剑化作长虹疾shè而出,返身蹿出帐篷外,抓起孛罗不花混入元兵中逃离。

    史应龙被长剑一阻,追出去时已经失去孛罗不花的身影,拍死几个围上来的元兵,返身进入帐篷中,拿起烛台四处纵火,遇到将领打扮的就追上击杀,不到片刻营地中火光冲天而起。

    大理城内的守兵早已结集在北门,见到信号亮起,立刻打开城门,高声呐喊着冲杀出来,北营的领军大将见东营起火,督促帐下元兵列起战阵,严加防范,怎料士兵大部分腹痛无力,稍和城里冲出思家士兵接触立刻溃败下去,督队官兵抽刀连杀十几个退后的元兵,勉强维持住阵列正思家士兵纠缠着,营后忽然传来喊杀声,马蹄声喧天,竟然是骑兵来袭。

    前后受敌,又不知敌人有多少,士气本就低迷的北营元兵轰一下炸开,四处散逃。傅友德和胡深率着铁血镖师与思家士兵合力把逃散的元兵赶向西面,一下将元兵西营冲散,元兵向城南溃败,又将元军南营冲散,一时兵败如山,漫山遍野都是溃逃的元兵。

    傅友德见元兵溃败之势已现,局面再无反复可能,一声令下,铁血镖师散开追杀元军溃兵。铁血镖师彻夜未眠却毫无倦意,不少人杀得长刀卷口。八百骑中有十七名镖师在追杀逃兵时不小心跌下马受了重伤,需要休要较长时间才能恢复,其余大多是手臂劳累过度。

    天亮之后,大理城外到处都是元兵尸体,孛罗不花带来五万jīng兵,逃生者十不存二,留下的辎重堆积如山。为了避免铁血镖局镖师被认出来,傅友德和胡深两人商量后把元兵辎重中的兵甲卷走一半,傅友德带着镖师悄悄运回昆明,胡深留下来帮史应龙参详如何应对麓川思家。

    大理城官邸内,一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端坐上首,正是麓川国主思可法。一个侍卫手捧一簇带着血迹的弩矢向他禀报:“国主,这是从元兵尸首上找到的兵器,应该是援军所使用的兵器。”

    思可法拿起一只弩矢,仔细打量后问道:“这弩矢可有特别之处?”侍卫答道:“所有弩矢的工艺jīng良,规格一致,应该是批量制成,而且这些弩矢跟汉子军诸葛连弩所用弩矢并无差别。”

    “哦,这么说来铁血镖局跟汉子军大有关联了?”思可法捻须沉思片刻,开口道:“你去把长公主请来,我有话要跟她商量。”

    不多时蓝澜来到,思可法问道:“澜儿,你跟铁血镖局接触较多,对他们的印象如何?”蓝澜边想边说:“铁血镖局总镖头史应龙年轻有为,武功高强,手下几个镖头各有所长,也不是等闲之辈。众多普通镖师行动时章法森严,不像是江湖中人,反倒像是训练有素的jīng兵。”

    思可法一脸凝重道:“铁血镖局分号开遍西南地区,实力不容小窥,近年来大肆囤积伤药,背后又有汉子军的影子,看来史应龙之志不小啊。”

    蓝澜惊异道:“兄长,铁血镖局和汉子军也有联系?”

    “肯定有联系,你看,这是铁血镖局镖师昨晚使用过的弩矢,跟汉子军诸葛连弩所用弩矢一模一样。”思可法把手中的弩矢递过去,又道:“若是史应龙起兵反元,以铁血镖局在西南的布局,再有汉子军相助,必能迅速打破元人在西南的统治。到时候我麓川思氏要面对的就不再是元人了。澜儿,你对史应龙这个人了解多少?”

    蓝澜接过弩矢,边看边说:“史应龙是苦竹大师侍者,跟随大师多年,入蜀后与峨嵋派也多有来往,他深受佛法熏陶,眼中并无滇人汉人之分,品xìng纯良又不迂腐,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思可法动容道:“史应龙竟然是苦竹大师侍者?苦竹大师佛法jīng深,神通广大,必定不会看错人,看来麓川应该提早和铁血镖局打好关系,或许应该结盟共抗元人?”

    蓝澜心念一动,劝道:“兄长,史应龙是孤儿,尚未娶妻,结盟不如与他联婚。有这一层关系在,若史应龙大事得成,我麓川就能跟着受益,若他失败了,我麓川也能得到铁血镖局的大批人才。”

    思可法赞道:“此计大妙,只是你几个侄女都已许给了人家,一时之间却找不出适合人选,还需要好好筹划。”蓝澜笑吟吟道:“兄长,难道你忘了我吗?”

    思可法迟疑道:“你年纪跟史应龙会不会差了点?”

    蓝澜气道:“兄长,你也太小看人了。史应龙连大他十多岁的王难姑都能接受,我才大他八岁,凭什么不行?何况我还能练长chūn蛊!”

    思可法无奈道:“那你先去探探史应龙口风,若他无意联婚,我们就着手结盟之事。”蓝澜喜道:“兄长,我这就去找他。”兴冲冲地离开官邸。

    铁血镖局大理分号内,史应龙和胡深、冯国用三人在书房里讨论局势变化。冯国用分析道:“公子,此次孛罗不花大败,云南一路jīng兵尽丧,鞑子朝廷迫于麓川压力,必然要调来重兵防御。之前脱脱已经从各地调走百万大军围堵红巾军,增援兵力只能从四川一路抽调,到时候元人在四川境内兵力不足,防守松懈,正是举事的大好时机。”

    胡深兴奋道:“鞑子朝廷要从蜀地调兵增援云南,至少需要花费半年时间,这么长时间助铁血镖局完成布置了。到时候铁血大旗一举,汉子军携望来投,西南百姓必然云集响应。”

    冯国用到:“如今只需要交结好麓川思氏,届时两家守望相助,西南之地尽在我铁血镖局囊中。西南汉统光复的消息一旦传出,势必在中原大地再次掀起反元高cháo,到时候脱脱大军疲于奔命,推翻元人暴正文指rì可待。”史应龙正yù说话,外面忽然传来蓝澜的声音。

    “应龙兄弟,我给你带好消息来了。”蓝澜笑盈盈伫立在走廊上,冯国用率先迎出去,笑道:“原来是长公主到了,不知您给我家公子带来什么好消息?”

    蓝澜与他颇熟,低声笑道:“联婚算不算好事?”冯国用和身后的胡深相视一笑,齐声道:“请长公主入书房与我家公子细谈。”

第三十五章 麓川盟约

    “蓝澜姐,你给我带了什么好消息?”史应龙把蓝澜迎入书房,刚才他在后面,并没有留心听蓝澜和冯国用说了什么。

    “应龙兄弟,你可真不老实,竟然把姐姐我瞒得死死的。”蓝澜没有答话,反问道:“你老实说,汉子军是不是你暗中培植的力量?”

    “蓝澜姐何出此言?”史应龙心中讶异,脸上却不动声sè,说道:“上次我来昆明路上还被汉子军拦路打劫,要不是运气好,恐怕已经埋尸荒野了。”

    “恐怕那是你们在演戏吧?你看这是什么?”蓝澜从袖子里摸出弩矢,在他面前不断晃动,咯咯笑了起来,赞道道:“啧啧,我说应龙兄弟你可真厉害,连失传的诸葛连弩都能复原出来。”

    “看来昨晚铁血镖师偷营时漏了底,被她注意到了。不过难姑和她关系密切,也不怕她会说出去。如今西南局势明朗,要和麓川思氏联手,还得展露出一些实力。”史应龙心里打定主意,承认道:“不瞒蓝澜姐,汉子军确实与铁血镖局大有联系。”

    蓝澜笑吟吟道:“铁血镖局在西南处处开花,又有汉子军这样的强军作暗手,我看你心志不小啊。有没有兴趣和麓川思氏结盟,联手共抗暴元?”

    史应龙笑道:“方才正与方大哥、胡大哥他们商量此事,难道蓝澜姐的好消息就是此事?”

    “不错,我正是代表兄长思可法而来。麓川思氏也有意与铁血镖局结盟,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两家联婚,你必须娶我思氏子女为妻。你放心,我思氏女子虽不敢自夸貌比天仙,但也有倾城之貌,至少也像姐姐我一样美艳动人,绝不会亏待了你。”蓝澜用力挺了挺胸脯,激起一阵波涛汹涌。

    “不可能,结盟可说,联婚免谈。”史应龙断然拒绝,不说他已经有了意中人,就算他没有意中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答应,他也知道漫天开价就地还钱的道理,太过痛快答应别人的条件,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两家合作,姻亲关系不是比起一纸盟约更加可靠吗?为什么你这么干脆就拒绝了?”蓝澜盯着他的眼睛仔细观察着。

    “我有意中人了,不可能另娶他人为妻。”史应龙理直气壮,毫不示弱。

    “哼,是不是王难姑?论年纪论容貌论xìng情,我……思氏女子哪一点会比不上她,你就死死认定她了?”蓝澜有些不服气,蓦然起身,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史应龙听到王难姑之名,心里竟然有些慌乱。解释道:“不是难姑,我心里另有他人。”

    蓝澜立刻反驳,冷笑道:“哼,你还想骗我。这几天你们住在五毒教,两人之间动作亲密,眼中含情脉脉,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知道你们之间关系不一般。”

    史应龙勉强辩解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难姑相依多年,感情之深非外人所能理解。”蓝澜眯着眼睛,意味深长道:“哦,深到什么程度?深到能包容她对你有所欺瞒吗?”史应龙脸sè一变,沉声道:“蓝澜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说自己酒量不佳,王难姑给你配了解酒丸,身上有没有带?”蓝澜把手伸到他面前,示意他拿出几颗来。

    史应龙摇头道:“难姑不会害我的,就算解酒丸有问题,那也是为了我好。”

    蓝澜气道:“你就这么死心眼?那好,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喝醉过?且不说你内功深厚,单是五宝蜜花酒你就喝了不少,酒量总该有所提高吧?”

    史应龙想起最近经常喝的回chūn酒,胸腔一窒,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几乎就要破胸而出。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内震撼之情,强自挥手道:“反正联婚是不可能的,你先回去吧,我会亲自去和思可法商谈结盟之事。”

    “哼!”蓝澜气得直跺脚,手中的弩矢一甩,钉在墙上,拧身出了书房。守在走廊尽头的冯国用和胡深两人见她出来了,上前问道:“长公主,不知您与我家公子谈得如何了?”

    蓝澜闷闷道:“那只呆头鹅说已经有了心上人,死活不肯与我麓川联婚。”

    “哦,竟然如此。”冯国用与胡深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史应龙的意中人是纪晓芙。铁血镖局初创时得到峨嵋派大力扶持,纪晓芙是峨嵋派下任掌门,人又端方娴淑,很得铁血镖局众人认可。

    冯国用笑道:“长公主不必如此,我家公子是成大事的人,婚姻大事自然不可能轻易答应。请长公主轻移玉趾,先与在下二人仔细商量,到时候自有我们去说服公子。”

    蓝澜眼珠子一转,心想前朝太祖黄袍加身的故事我也知道,先搞定你属下,到时候看你怎么办,挽嘴笑道:“那好,我们换个地方详谈。”三人离开铁血镖局,另寻他处细谈。

    “自从上次从毒龙洞回来,自己对难姑的感情就有了变化,难道自己对难姑真有非分之想?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只是太过依赖她了!可是为什么蓝澜会这么说?难道自己的行为真的那么明显?还有为什么她说难姑对我也有意思?”最近一年以来,史应龙也发现自己对王难姑的感情有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亲近,里面夹杂了不少情爱,尤其是近半年来,更觉得自己和她犹如一体,半步都离不得,只是他一心想要娶纪晓芙为妻,根本不敢往深处想。这份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被蓝澜当面揪出,他脑子里顿时一片混沌,心中惶惶不安,下意识的挪了挪位置,避开窗口的阳光,怔怔出神呆坐良久。

    “难姑的解酒丸到底有没有效?我的酒量到底是不是很浅?”史应龙又想起蓝澜说的解救丸,摸出一颗放在鼻前嗅了嗅,只能判断出里面含有甘草。他脑袋里越来越乱,一咬牙根,去厨房提了一坛酒,回到后院房间,拍开封盖后咕咚咕咚喝起来,转眼间已经喝下小半坛。

    史应龙越喝越快,片刻间把一坛酒喝完,脸上不见半点醉态,眼睛炯炯有神越发明亮,只觉浑身jīng力弥漫,恨不得找个人来打上一架,亢奋之下展开身法,跃入院中演练掌法,动作之间隐隐带有风雷之声,比平时更添三分威势,平时始终无法领会的疑难之处豁然贯通,九招掌法施展起来圆转自如。

    他心中舒畅之极,一声长啸冲天而起,恍若龙吟九天久久不散,手上掌法一变,使出这些年记下的各家武功,九巴掌的运劲技巧贯穿其中,随心所yù,招式之间威力比原主人强上何止一倍,一时间院中风声大作,气劲暗漩。

    王难姑听到动静,从西厢房内赶过来,踏入院门时几乎站不住脚,又见史应龙全神浸入,意态自然,知道这是武功大成之兆,退到院外护法。良久后里面风声平息,她才进入院里。

    史应龙笑道:“难姑,我终于将九巴掌练到随心所yù的境界了。”

    “应龙,恭喜了。”王难姑一脸笑意,抽出怀中手帕,靠上去帮他抹汗,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酒味,不禁皱了皱眉头,嗔道:“浑身酒味,怎么又喝酒了。”

    “傅大哥他们击溃孛罗不花大军,解了大理城之围,我心里高兴,喝了点酒庆贺。”史应龙当然不敢说实话,慌忙中又加了一句:“我吃过解酒丸了。”

    “那就好。”王难姑满意地点点头,手帕在史应龙额上柔柔拭擦着,胸前一对酥软随着动作轻轻摇动,身子从上往下形成一道诱人的曲线,看得人心里痒痒,只想拥入怀中好好疼惜,史应龙心神摇动几乎不能自持。

    “蓝澜说的是对的,若我对难姑只有亲近之情,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史应龙确认了自己的感情,他喝过酒后胆sè大增,忍不住伸出左掌,贴上她细腰之上,微微往怀里用力,着手处一片柔软。王难姑身子自然而然往前倾了倾,几乎就要贴在他身上,左手轻轻撑在他胸前,却对自己腰上多了一只大手视若无睹。

    “好了,回房歇一下吧。”王难姑帮史应龙擦完汗,拉起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左手,挽着他往房间里走去,一团酥软紧紧贴在他臂上。两人进入房间在桌边坐下,王难姑笑吟吟的望着史应龙,眼里满是欢喜,部分为他武功大成高兴,更多的却是他把手放到自己腰上了.不管史应龙是不是故意的,她心里都充满甜蜜。

    史应龙思cháo翻涌难以平静,不敢和王难姑对望,把头转向门口,见到冯国与胡深满脸笑容走进来,连忙出门相迎,问道:“冯大哥、胡大哥,你们满脸喜sè,可有什么好消息?”

    胡深咳了一声,手肘在冯国用腰间一支,将他推前一步。冯国用狠狠盯了胡深一眼,回头笑道:“恭喜公子,属下二人跟麓川长公主去见了思可法,在胡镖头大力争取下,终于谈好了两方结盟之事。”胡深听他把自己说成主力,忍不住给他腰间来了一记狠的,把他顶前了两步。

    史应龙喜道:“哦,不知道具体内容如何?”冯国用从袖子里抽出两卷黄绫奉上,史应龙接过黄绫仔细阅读起来。

第三十六章 绮梦成真

    两卷黄绫内容一致,说的无非是两家联手共抗暴元,守望互助,将来和平共处永为睦邻之类的套话,还有几条相关细则。这份盟书有没有约束力,rì后如何实施,最终还是由两家各自实力决定,现在只不过是确认了双方的意愿罢了。

    “两位大哥不愧是国士之才,如此迅速就谈妥结盟之事。”史应龙没有在盟书里发现不利于铁血镖局的条文,也没有看到有半文只字提及联婚之事,衷心赞叹着,转眼见到盟书最下方留恋一片空白,不解问道:“咦,这么后面留了这么多空白?”

    冯国用和胡深对视无言,目光犹如飞剑在空中来回交锋。几个回合后,还是冯国硬着头皮答道:“属下初次誊写盟书,不太熟练,因此多留了些余地。”

    史应龙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倒无妨,反正两份盟书内容一致,也不怕麓川思氏单方面删改。可曾约好盟誓时间?”顺手将盟书交给冯国用。

    胡深答道:“就在今天申时,届时由公子和思可法在大理官邸内盟誓。”史应龙抬头望了望rì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梳洗一番,以免失礼于人。两位大哥请自便。”

    “我俩先去大理城官邸安排,请公子按时赴约。”冯国用与胡深不敢再多做停留,带着两卷黄绫匆匆离开。

    王难姑在后面问道:“盟书里写了些什么?”史应龙将大致内容说了一遍,王难姑喜道:“那我去给你烧水,你先等等。”

    史应龙梳洗后和王难姑前往大理城官邸盟誓。思可法率众出迎,寒暄一阵后众人进入官邸后院。院中搭了一个简单的祭台,上面已经备下羊、豕等牲品。不久后rì行当午,冯国用奉上盟书,史应龙和思可法盟誓后各自画押加印,将盟书奉上祭台,又宰杀牲品祭祀天地。

    盟誓仪式完成后,史应龙正想上台取回盟书,思可法拦住他,笑道:“殿内已经备好筵席,还请史公子前往赴宴,盟书这等小事交给公子属下就行了。”冯国用赶紧上台取走盟书。

    史应龙见冯国用已经收起盟书,笑道:“正好与国主畅谈一番,请。”跟着思可法前赴宴,王难姑跟在后面,一路左张有望不见蓝澜踪影,不禁有些纳闷,想到:“这妮子一向爱凑热闹,这次竟然不见她出现。”

    筵席上史应龙与思可法畅谈各自对暴元的看法,思可法多番试探,得知史应龙眼中确实并无滇人汉人之分,终于松了一大口气,频频劝酒。筵席持续到天sè昏暗才结束,史应龙之前已经喝过一大坛酒,筵席之上又不好运功逼出酒气,喝到后来时已经酩酊大醉。

    王难姑把史应龙搀回房间,打来热水,用毛巾在他脸上细细拭擦。史应龙躺在床上,模模糊糊中闻到王难姑身上香味,还以为身处梦中,将王难姑搂入怀中,双手在她身上摸索,只觉她身上处处温软滑腻。

    王难姑猝不及防,心中竟然有些羞涩,她知道史应龙是真正喝醉了,强忍住羞意在他甜睡穴上一按,让他沉沉睡了过去,帮他浑身上下收拾干净,素手在他脸庞上轻轻摩挲,低声浅笑:“你这小冤家,也只有在喝醉时才敢对人家乱来。”俯下身靠在他身边温存半晌,帮他盖上被子后离开。

    第二天一早,史应龙醒来后头疼yù裂,运功将体内残余酒气逼出,他记得喝醉后被王难姑送回房间,之后一觉睡到天亮,并无绮梦,心里竟然有些失落。他起身到院落里演练掌法,等他完成每天功课时,王难姑已经打好水在房间里侯着。

    “你昨天喝的酒太多了,解酒丸也没有用,以后可不要喝这么多。”王难姑一边帮他梳洗,一边解释着。享受着她温柔细致的动作,史应龙的心被一股幸福感慢慢充实着,默默想道:“夫妻之间也不过如此吧?若难姑能一直这样对我就好了。”

    史应龙梳洗完,和王难姑来到大厅,冯国用与胡深已经在里面等着。

    “公子,里面是麓川盟书,您收好了。”冯国用把一个布包递过去。史应龙接过布包,在大厅上首坐下,道:“我们与麓川思氏结盟,大理这边已经无须重点关注。倒是四川那边要做起事的各项准备,事务繁忙,冯大哥你最擅长谋划,还需要你回去,帮赵大哥主持那边的局面,下午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不敢劳烦公子护送。“冯国用受宠若惊,赶紧推迟:“大理这边有些事情属下还没有交接完,请公子先行出发,属下有胡镖头护送就行了。”

    史应龙沉吟一下,说道:“如此也好。昆明那边大批药材要运回成都,也需要点时间准备,我先过去等着,到时候两位大哥去昆明与我汇合,我们一道回成都。”

    胡深一脸凝重,赶紧劝道:“公子,起事之前的准备工作万分重要,恐怕留守成都的赵镖头一人忙不过来,您跟王仙子还是直接回成都吧,押送药草的任务交给我就行了,到时候我跟老冯一道上路,保管把他安全送回成都。”冯国用连声赞同,死活不肯和史应龙一起上路。

    史应龙知道四川那边的准备工作确实十分重要,多一rì时间准备就多一份成功的把握,便不再坚持,说道:“既然如此,我和难姑直接回成都,其他事情就拜托胡大哥了。”冯国用与胡深见他不再坚持,都松了一口气。

    史应龙和王难姑收拾好包袱,出了大理城北门,朝着成都方向出发。当天晚上在山中找了个避风之处歇息,王难姑很快就睡着了,史应龙想着心事,久久不能入睡。

    “昨晚那样才算是真正喝醉酒吧?以前那种‘醉酒’应该是难姑哄我的手法。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哄我的呢?对了,是在凤阳城,那时难姑跟胡青牛断绝关系,心情很不好,我陪她喝了一小瓶酒。第二次是在难姑炼成长chūn蛊后,她用回chūn酒把我哄醉了,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被哄醉。可为什么自己每次被哄醉后都会做绮梦呢?而且每次都是和难姑在梦里荒唐,梦醒后还能记得那么清楚,这究竟是梦是真?”史应龙想到这里,低头望着倚在自己左臂上的美人。

    “我在梦里见到难姑小腹上有一颗红痣,不知现实里有没有?”史应龙再也忍不住,右手轻轻搭在王难姑腰上,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伸出的右手差点就要跟着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手指捻起王难姑腰间衣角,外衫、孺衣、亵衣一层层揭起,缓缓向上,露出光洁平滑的小腹,往上是一个迷人的小玉脐,继续往上,一颗红彤彤的小痣点缀在光洁如玉的肚皮上,尤为xìng感耀眼。

    史应龙顿时心神大乱,右手差点捏不住王难姑衣角,连喘了几口大气才勉强稳住,悄悄将她衣服放下,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难道那不是绮梦,那是真的!”忍不住把目光放在王难姑身上,只见她脸庞妩媚娇艳,身子凹凸有致,比梦中朦朦胧胧的影像更加诱人。史应龙口干舌燥,心内一片火热,神差鬼错地伸出右掌,轻轻贴在她右峰之上,那满满的饱涨与坚挺感觉从掌心传到他心房,经行处一片酸麻,心脏疯狂跳动着,竟然不敢稍作动弹。

    片刻后,王难姑眼皮下的眼珠急速转动着,气息逐渐变粗,脸颊也红润起来,史应龙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心下一惊,清醒过来,连忙把手掌收回,啪一声打在自己脸上,心里满是自责:“我竟然做出这等行为,如何对得起难姑?”手臂一动,又往脸上扇去。

    史应龙手掌行至中途就被一只纤手紧紧拉住,却是王难姑阻止了他,劝道:“应龙,别这样。”史应龙羞愧道:“难姑,我对不起你,我该打。”左手手往脸上打去。

    王难姑伸手把史应龙左手拦下,紧紧抱住他双臂,惶然喊着:“应龙,你别这样,难姑不怪你,难姑喜欢你。”

    这句话犹如九霄神雷,喀拉一下劈开史应龙心中密布的乌云,他颤抖着声音问道:“难姑,你说你喜欢我?”

    “对,难姑一直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你。你不要愧疚,该愧疚的是难姑。”王难姑跨开**,两瓣丰满压在史应龙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呢喃道:“应龙,难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炼长chūn蛊是因为喜欢你,炼回chūn酒也是因为喜欢你。应龙,你喜欢难姑吗?”

    史应龙心里激动,喉咙发干,一时说不出话,只知道使劲点着头。

    “那你抱紧难姑,除了毒龙洞那一次,你再也没有抱过难姑。”王难姑双手手环上史应龙脖颈,酡红的脸颊贴了上去,在他耳鬓间厮磨着。

    史应龙双手穿过王难姑腋下搂住她,两人胸腹紧紧贴在一起。王难姑情动,双腿紧夹史应龙腰间,臀股轻轻蠕动,玉手在他背后不停抚弄着。片刻后两人情意难抑,身上衣衫不知不觉间尽数褪去,肢体交缠,肌肤相亲。急切之间史应龙逢门不入,王难姑素手轻引之下,蛟龙方得入海,yīn阳和谐混沌一体。两人以天地为帐幕,在山林间兴云布雨,尽情品尝男女之间的极乐滋味。

第三十七章 情思惊破

    史应龙是乍尝男女滋味索取无度,王难姑是心愿得偿尽力迎合,两人一夜癫狂,几度chūn风,神倦思惫后把散落的衣衫胡乱盖在身上,搂在一起沉沉睡去,

    次rì早上,史应龙率先醒来,望着怀里雨润花娇的王难姑,心中一阵激动,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手掌伸进衣衫之下,细细感受她背部肌肤,嫩滑、美妙、真实,他心里充满了喜悦和幸福。

    “这是属于我的女人,第一个女人,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史应龙眼中柔情万分,痴痴望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王难姑感受到他手掌的动作,迷迷糊糊中把脸在他胸前蹭了蹭,一股熟悉的味道漫入鼻中,睁开双眼一望,见到史应龙清澈的眼神,还以为自己露馅了。

    “糟糕,被应龙发现了。”王难姑心里一个激灵,手肘往地上一支就要离开他怀抱。

    “难姑,怎么了?”史应龙手臂一弯环抱住她。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王难姑回过神来,终于记起昨夜癫狂之事,口中喃喃自语。

    “难姑,好多次我也梦到和你在一起快活,但这次是真的。”史应龙臂弯收紧,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嗯。”王难姑心中喜悦,玉手在史应龙胸膛抚弄着。两人肌肤相亲,情动之下又是倒凤颠鸾一番,云歇雨停时发现身下的衣衫早已污迹斑斑,只能从包袱里另取衣物穿上。王难姑拾起两人昨天穿的衣衫,找了个水潭清洗。

    史应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想起纪晓芙看他的眼神与王难姑并无区别,心里既高兴又为难。以前他懵懵懂懂,现在经历蜕变,成熟起来,已经有些明白纪晓芙的情怀。

    “我该怎么办?难姑和姐姐都是外柔内刚的xìng子,这几年相处得也不太融洽。若是给难姑一个名分,只怕我和姐姐之间再无可能。若我要娶姐姐,难姑必然会离开。要是失去她们之间任何一个,我能受得了吗?”一想到此,史应龙胸口一痛,心脏骤然收缩,不敢再想下去,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开。

    此次出行史应龙只带了一套换洗衣物,一套身上穿着,另一套被王难姑哪去清洗,包袱里只剩下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冯国用交给他的麓川盟书。他打开布包,拿出盟书阅览。

    “咦,最后一项怎么写着‘事成之后纳思氏之女为妃’,这是怎么回事?上次看盟书时根本没有这一项,盟誓宣读时也没有听到,难道是麓川方面擅自修改?可是冯大哥一向谨慎,若真是如此,他应该会告诉我才对。”史应龙惊异不已,仔细回想盟誓前后细节,思来想去竟然是冯国用与胡深最为可疑。

    “先在盟书上留白,等我盟誓后再添上两家联婚这一条,怪不得两人不敢和我一道回成都!”史应龙沉吟一阵,把盟书装回布袋,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公子大业初起,亟需盟友呼应,与麓川思氏联婚有百利而无一害。且公子他rì大业有成,亦应充实后宫,多养子女以安定人心,属下此举实属无奈,还请公子大量海涵。属下等已于天rì之下立誓,若再敢擅专,当自绝后嗣以谢罪。”落款是冯国用与胡深。

    见到这张纸条,史应龙心里有些释然,却又暗自jǐng惕:“之前市恩过甚,御下不严,现在竟然出现这种苗头,以后要多加注意才行。冯国用与胡深终究是为我大业着想,这次就算了。他们倒是提醒了我,平常人只能给一位女子名分,能成一方诸侯者当然无需为此担心。”他对处理两女关系之事有了些把握,心里烦恼一扫而光,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王难姑清洗完两人衣衫,提过来让史应龙用内力烘干,见他脸露笑容,问道:“应龙,想到什么好事了?笑得那么开心。”

    “我想通反元之事的一些关键,心里高兴。”史应龙连忙收好盟书和纸条,他可不敢让王难姑看到盟书内容,要不然以她的脾气只怕要另生波折。

    两人整理好行李继续赶路,史应龙食髓知味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屡屡求欢,王难姑不忍拒绝,两人竟然夜夜笙歌,一路缠绵。王难姑见他如此热衷于男女之事,不禁有些担心,害怕他就此沉溺不拔。回到成都后,史应龙把注意力转移到准备反元大业之上,不再像路上那般纵情声sè,倒让王难姑安心不少。

    不久后冯国用与胡深回到成都,面见史应龙请罪。史应龙淡淡道:“两位大哥也是为了大业着想,此事就算了吧。”

    冯国用与胡深见他虽然态度冷淡,却没有追究自己之意,心里松了一口气,后怕不已,转而全心投入繁杂的工作之中。起义首倡地点、行兵路线、铁血镖局诸人连轴运转,忙的火热朝天,脚不点地,终于在一个月后厘清大致框架,史应龙把后面各项细致繁杂的事务交给赵普胜、冯国用、胡深三人,自己闭关苦练,力争在举事之前突破龙象般若功第九层。

    这一rì傍晚,史应龙从练功静室里出来,有下人前来禀告:“公子,纪女侠已经回到成都,带着几位峨嵋弟子在峨嵋派别院住下。”

    “太好了,姐姐这一走就是一年多,都快想死我了。”史应龙心下高兴,抬头一望,天sè已暗,这个时候却不适合过去峨嵋别院拜访。

    “没关系,姐姐知道我在成都,一定会过来的。”史应龙回到房间坐下,满脸喜sè。王难姑从背后搂住他,问道:“这么高兴,是不是龙象般若功突破了?”

    “是姐姐回来了,她已经在峨嵋派别院住下。”史应龙反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脸上笑意稍微收敛了一些。

    “哼,回来就回来了,值得你这么高兴么?”王难姑心里吃醋,暗自想着要如何给纪晓芙一个下马威:“以晓芙的xìng子,一旦知道应龙在这里,马上就会过来,不如现在把应龙吃了,最好是让她撞见,也好让她死了这条心。”一想到此,她心里兴奋起来,直起身子望着史应龙,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酥胸上,眼里水光盈盈,腻声道:“应龙,你这些天专心练功,冷落我好久了,不如我们现在……嗯……”

    史应龙气血方刚,被她一撩拨立刻有了反应,只是他一想到纪晓芙,强行压下心里冲动,低声道:“难姑,待会儿姐姐可能要过来,还是等夜了再说吧。”

    “应龙……”王难姑巧手下探,极力挑逗,史应龙被她擒住要害,再三撩拨,也有些把持不住了,大手在她两辧圆润上揉捏起来。就在两人衣衫不整,即将剑及履及时,院子里传来一声轻呼:“应龙,我来看你啦。”正是纪晓芙的声音。

    史应龙连忙放开王难姑,整理身上衣衫,只是胯下血脉贲张,一时却无法平息。王难姑云鬓松散,罗裳半解,露出大半个玉洁香肩。

    纪晓芙脚步轻盈地踏入房门,一眼就看到两人的样子,她又不是小姑娘,哪里猜不出他们方才在做什么,又惊又怒,气道:“你们……你们……”

    “我练功岔了内气,应龙在帮我疏通经络,你不要误会。”王难姑抢着解释,身子却靠了上去,一把挽住史应龙手臂,大半个酥胸袒露出来,紧紧挤压着他臂膀。

    “应龙,你来说!”纪晓芙哪里肯相信她的话,抱着一丝侥幸望向史应龙。

    “我……我和难姑……”史应龙心下大急,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纪晓芙见他如此,心里那一丝侥幸完全覆灭,不禁眼眶通红,泪珠盈盈而下,转身就走。

    “姐姐,你听我解释。”史应龙脚步一迈,就要追出去。王难姑死死抱住他,劝道:“应龙,你冷静下来。晓芙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得进解释。再说天sè已晚,你这时候去峨嵋别院有损峨嵋清誉。晓芙她xìng子柔顺,不会有事的,明天我再和你一起去解释。”史应龙心头大乱,只好听她的话。

    当夜史应龙合衣卧在王难姑身边,辗转反侧,天才蒙亮就起身,赶到峨嵋别院外守着,等到rì上三竿还未见纪晓芙出来,进去一问,才知道她连夜领着几位师侄回眉山了。史应龙懊恼不已,只好跟王难姑赶回眉山。

    两人到了峨眉山脚下,王难姑突然捧着小腹,皱起眉头来。史应龙连忙问道:“难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王难姑伸手往亵裤里一探,抽出来时手指一片殷红,苦笑道:“真是不巧,我来天葵了。”史应龙望了望云遮雾罩的峨眉山,咬了咬牙道:“难姑,我先送你回眉山别院。”

    王难姑坚持道:“不行,我得去跟晓芙解释清楚。”

    史应龙心里焦急却不敢显露出来,柔声道:“没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姐姐会听我解释的。来,我抱你回去。”也不顾惊世骇俗,伸手抱起她往眉山别院的方向驰去。

    王难姑绻起身子缩在史应龙怀里,心里甜蜜不已,不禁有些后悔:“我做的太过火了,看把应龙急得。”史应龙把王难姑送回眉山别院,找出上次在昆明买给纪晓芙的耳坠,展开身法又向峨眉山奔去。

第三十八章 情定晓芙

    纪晓芙赶回峨眉山,蒙着被子缩在床上,伤心、失望、失落、气愤种种情绪轮番上真,在心里翻涌不停,直到破晓时分才合上双眼,迷迷糊糊打了个瞌睡,醒来时已经冷静下来。伤心后,转念想到王难姑的年纪,纪晓芙心里竟然还有些许高兴。盖因她年纪比史应龙大了不少,一直暗自菲薄,明知道史应龙喜欢自己,却不敢表露情意回应。如今有王难姑给她做榜样,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勇气,想道:“难姑都敢和应龙在一起,难道自己连难姑还不如吗?”

    她也是xìng格刚强之人,拭干脸上泪水,起身在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妆扮起来,最后从暗格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拿起金簪细细打量。这簪子做工jīng致,巧夺天工,分明是技艺高超的大匠才造得出来,也不知道当时史应龙花了多少力气才买到。

    纪晓芙把金簪别在发髻上,望着镜子里端丽冠绝的倩影,心想:“论年纪论容貌,自己可不比难姑差!而且自己更早认识应龙,当年他还说过要娶我,难姑既然敢对他下手,自己抢回来就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正要外出,院子里传来史应龙的声音:“姐姐,你起来了吗?”她虽然已经决定要把人抢回来,可心里头还是有点怨气,冷哼一声又坐了下来。

    史应龙来到纪晓芙房间门口,看到她发髻上别着自己送的金簪,心情放松不少,知道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望着她背影,可怜巴巴道:“姐姐……”

    纪晓芙从镜子里见到他伫立在门口,手脚无措的样子,心下一软,开口道:“你不在成都陪着难姑,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看我整晚没睡,眼眶都黑了。”史应龙装出一副可怜模样,心想肯说话就好。纪晓芙忍不住转过身子,果然发现他顶着两个黑眼圈。

    “以应龙的内功境界,即使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混若没事,如今才一夜功夫就冒出黑眼圈,可见他心里确实是急坏了。”纪晓芙不禁有些心疼,心里最后一口气也消了,嗔怪道:“哼,现在知道心急了吧?你和难姑好上时怎么就不多想想?”

    史应龙腆着脸走到她身前,从王难姑跑去五毒教炼长chūn蛊开始,讲到他回成都后经常做绮梦,在梦里和人倒凤颠鸾。

    纪晓芙心想:“应龙也长大了,他气血方刚,有时候难免会做些绮梦,就像我有时候也会梦到他,却不知他有没有梦到我。”想到这里,脸颊悄悄染上两团红晕。

    史应龙继续说道:“那时候姐姐你护送师侄外出历练,我身边只有难姑在,对她的感情渐渐发生变化,竟然有了非分之想。一个月前从大理回来时,我按耐不住冒犯了难姑,她向来宠溺我,一时不忍心拒绝,就答应了我。”

    “她就会宠着,这种事情都能顺着你胡来。”纪晓芙想起王难姑一贯宠溺史应龙的作风,不禁有些释然,暗想道:“若是应龙向我求欢,恐怕我也会把持不住,顺从他的心意吧。”心里竟然有些羞涩。

    “昨天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却没有想到你那么快就过来了。姐姐,你不要生气了,你就原谅我吧。”史应龙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

    “哼,我只是局外之人,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你和难姑年纪差了这多,或许你只是贪一晌之欢,难保将来不会后悔,到时候难姑可就吃了大亏。”这句话纪晓芙既是帮王难姑问,也是帮自己问,她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当然不会,我既然得了难姑的身子,就会一辈子对她好,怎么会因为年纪问题就嫌弃她。就像姐姐你也大了我几岁,可我照样喜欢你,一辈子都不会变。”史应龙趁机表白。

    “好好说话,不要扯上我。你现在说得这么好听,将来可不要忘记才好。”纪晓芙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喜欢自己,心房怦然跳动起来。

    “我自己说的话当然会铭记在心里,我的为人难道姐姐你不知道吗?就不知道姐姐你自己说过的话算不算数?”史应龙打蛇随棍,反将她一军。

    “我说过什么话不算数了?”纪晓芙忍不住问他。

    “当年我在武当山下说要娶姐姐你,姐姐你最后说会等着我的。难道你忘记了?”史应龙见她没有将多年前的诺言放在心上,不禁有些急了。

    “那也要等你杀了杨逍再说。”纪晓芙心里羞涩难当,这句话微若蚊音,几不可闻,若不是史应龙站得近又凝神倾听,还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史应龙见她满脸通红,娇羞难当的样子,忍不住松了一大气,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连忙掏出怀里的耳环献上:“姐姐,这是我上次在昆明给你买的首饰,现在你回来了,正好带上来给你。”

    纪晓芙接过耳环,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不敢让史应龙继续留在房子里,捂住脸庞嗔道:“我一晚上没有睡,困死了,你赶紧出去,不要打扰我休息。”

    “好,我这就走,姐姐你好好休息。”史应龙退出房间,帮她带上房门,在走廊里伫立片刻,心想正好去跟师太汇报一些铁血镖局的情况。他到大厅盘坐下来,运起龙象般若功搬运几个周天,消除掉眼眶黑圈,整个人又显得jīng神抖擞,便去求见灭绝师太。

    在灭绝师在的静室里,史应龙简单说了一下铁血镖局如今的情况。灭绝师太赞叹道:“没想到你在短短五年之内就把铁血镖局发展到这般规模,闯出大好局面,不愧是苦竹大师看中的人物。当年没有直接把你收入峨嵋门下,白白放走一个大才,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后悔。”

    史应龙心念一动,委婉道:“只是要师太您允许,哪怕小子未曾拜入峨嵋,也办法有把我算作峨嵋派之人。”

    灭绝师太闻言一怔,想起几个弟子对他的态度,不由笑道:“原来如此,却不知道是晓芙还是阿离?或者是芷若?”

    史应龙听她说出一串名字,不禁有些汗颜,心想阿离对我有点依赖过度,您误会了也情有可原,怎么又扯上芷若了?难得灭绝师太肯松口,赶紧答道:“是姐姐。”

    灭绝师太点头道:“你眼光倒是不错,晓芙确实是你良配。我这边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你还得请位有分量的前辈往汉阳走一趟才行。”

    史应龙喜道:“多谢师太成全。到时候小子一定请上一位辈份崇高的前辈前往汉阳说亲,绝对不会落了姐姐的面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哪一位前辈才算得上地位崇高了。

    灭绝师又道:“如今我峨嵋派第三代弟子已经成长起来,我打算带着她们前往昆仑,扫荡光明顶,擒杀杨逍以报我师姐大仇,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史应龙与杨逍也有深仇大恨,曾多方收集明教的情报,本打算等自己大事有成后率领大军去攻打光明顶,听灭绝这么一说,沉吟一阵,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分析给她听。

    明教自从上任教主阳顶天失踪后,高层为了争夺教主反目为仇,四分五裂。光明左使和紫杉龙王消失多年,毫无踪迹,金毛狮王远遁海外,也不见归来。

    白眉鹰王当年争夺教主之位不成,一怒之下回老家自创天鹰教,在江浙一道横行霸道,不过近十年来遭到以少林寺为首的武林各家势力打压,实力大不如前,自顾不暇。五散人率领红巾军跟元人大军对峙无暇分身,五行旗也在各地率众反抗暴元。

    只有光明右使杨逍恋栈不舍,率领天地风雷四门驻守光明顶,一直对明教各地教务指手画脚。据王难姑介绍,天地风雷四门大概有四百来人,其中并无高手,此外青翼蝠王韦一笑在西域附近游荡。

    史应龙最后总结道:“若能迅速行事,打明教一个措手不及,以峨嵋和铁血镖局联手后的实力,扫平光明顶绰绰有余。只是铁血镖局要准备起义之事,短时间内恐怕抽不出jīng锐前往昆仑。”

    灭绝师太问道:“起义一事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准备妥当?”

    史应龙道:“铁血镖局大概还需要三四个月能准备妥当,只是鞑子朝动作缓慢,要等它把四川境内的兵力抽走,至少还要半年时间,那时候才能抓住机会举事。”

    灭绝师太道:“峨嵋弟子只需布下一座两仪四象大阵,区区天地风雷四门几刻钟内就可剿灭。我顾虑的是杨逍那魔头,他向来jiān诈狡猾,一旦见势不妙独自逃遁,只怕以后再要找到他就不容易了。”

    史应龙闻言神情一振,道:“小子近来武功有成,轻功也有不小的提高,只要能拖住天地风雷四门,不让那些喽罗前来打扰,小子保证杨逍那魔头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灭绝师太道:“那好,乘着铁血镖局还未举事,你就跟我往昆仑山走一趟,半年时间足够我们往返一趟了。我这就吩咐晓芙和静玄准备西行之事,你下山跟铁血镖局的人交代一下,到眉山别院里侯着,到时候一起出发。”

    史应龙恭声道:“谨听师太吩咐,小子这就回成都交代清楚。”向灭绝师太告辞,出了静室,却见到阿离正在走廊尽头朝他扮鬼脸。

第三十九章 西行之前

    史应龙会心一笑,走过去问道:“这段时间闷坏了吧?”阿离拉着他跑了片刻,远远离开掌门静室范围,大吐苦水道:“闷死我了,我们几个现在每天要在练功房呆上大半天,师叔就在外面守着,连偷懒都没机会。出来后还要抄写经书,还不许我们离开山门,连金顶都不能下,可把我们几人闷坏了。哥哥,我们好可怜,不如你帮我们求求情,让师叔提前几个月解除禁足令吧?”眼睛里水光涟涟,一副不答应我就要哭给你看的样子。

    史应龙早就知道阿离的xìng子,哪里会被她唬住。灭绝师太准备率领众弟子攻打光明顶,阿离和周芷若是她看重弟子,肯定会带出去见识场面,到时候禁足令自然会提前解除,他要是跑去向灭绝师太求情,岂不是多此一举,正sè道:“你们做错了事情,自然要承担后果,师太下禁足令也是为你们好,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听话吧。再说师太为人严正,言出必行,我去求情也没有用。”

    “哥哥……”阿离抱住史应龙的手不停撒娇,颇具规模的胸脯在他手臂上蹭来蹭去,差点把他心火撩拨起来。

    “咳,你对我撒娇也没有用,我还有事要办,得赶紧下山,你还是回去吧。”史应龙不动声sè地抽出手臂,快步出了山门,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提醒道:“最近可能会有事发生,你们若是表现得好,说不定师太会主动解除禁足令。”他说完这句话,迅速消失在山道中。

    阿离呆在山门内目送他下山,气得直咬牙。她身后的小树林转出三个倩影,正是周芷若和王家姐妹。王嫣儿问道:“阿离,怎么样,史大哥有没有答应帮忙?”她们之间关系亲密,没有外人在场时,互相之间都是直呼名字。

    “可恶,哥哥不肯帮忙,我恨死他了。”阿离跺着脚,嘴里说的凶,脸上却没有半点恨意。

    “我早就说过史大哥不会帮忙,你们还不信。还有,阿离你不要再装了,口是心非。”周芷若早就清楚她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又道:“史大哥刚才说了,最近会有事请发生,我们不如去探探师父的口风,说不定能找到机会,让师傅提前解除禁足令。”

    “那么谁去探口风?”阿离话才问出口,六只大眼睛刷一下投到她身上。

    “就知道是我去。”阿离双手在脸上一阵揉捏,拉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迈步向掌门静室走去。

    史应龙下了峨眉山,直接驰往成都房间,走了没几步又转身朝眉山别院而去,进了眉山别院,发现王难姑正在药房煎药,柔声问道:“难姑,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刚刚喝了一剂药,现在已经好了许多。”王难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问道:“晓芙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好好解释?”

    “姐姐那里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不要担心。”史应龙松了口气,又皱着眉头问道:“难姑,我记得你以前来天葵时可没这么严重,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啊,没有没有,只是我刚炼成长chūn蛊,身体还没有彻底适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王难姑神情略带慌乱,连忙转移话题,追问道:“晓芙有没有生我的气?”史应龙笑道:“姐姐只是担心我以后对你不好,哪里会生你的气?”

    “她没有生气?你把经过说给我听一听。”王难姑惊异不已,心想:“怎么可能?那怕她气量再大,原谅了应龙,也不会原谅对应龙下手的人啊。”

    史应龙把经过细细说出,讲到后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一切和盘托出,最后道:“难姑,十年前在武当山脚下答应过姐姐,要娶她为妻,我准备过一段时间就去汉阳提亲。”

    “自己做了这么多,历经生死考验,却敌不过他们多年前的一句话。”一开始听史应龙把责任都往他身上揽,王难姑异常感动,还没等她高兴上半刻,满腔的喜悦就被他最后一句“去汉阳提亲”冲得七零八落,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弥漫着悲凉之情。

    王难姑知道自身的情况,她虽然炼成了长chūn蛊,能保持容貌多年不老,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天葵异常只是小事,长chūn蛊自身携带的寒气会导致蛊主不育,这才是最大的麻烦。虽然她已经做好和别人分享史应龙的准备,可那个人绝对不是纪晓芙。

    史应龙见她脸sè不对,连忙说道:“难姑,你放心,我也会娶你的,到时候你们都是我的妻子。”

    “世上哪有娶两个妻子的说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说出去,不光我会被当作笑话,连你和晓芙也跑不了。”其实世俗之人的看法王难姑并不看在眼里,只是她努力多年才得偿夙愿,却被纪晓芙轻轻松松就击败了,心里始终无法服气。

    史应龙不知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脸的坚定发誓:“难姑你放心,现在没有这个说法,那就从我开始,让我把这个说法确立起来。”

    “你呀,仗着我和晓芙离不开你,这才敢乱来。”王难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专心看好炉子里的火。

    史应龙陪着王难姑把药煎好,伺候她把药喝下,把他搀回房间。等王难姑躺好,史应龙又说起峨嵋派西行之事。王难姑对此毫无兴趣,“嗯恩啊啊”胡乱应付了几句就昏昏沉沉睡过去。史应龙帮她盖好被子,交代别院里的婆子照顾好她,这才赶去成都。

    史应龙在铁血镖局议事厅里把自己即将西行之事告诉赵普胜、冯国用、胡深三人,立刻引来反对。

    冯国用正sè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子你身负众望,岂可轻易涉足险地。”

    胡深拍着胸口,口沫飞喷道:“区区光明顶何须公子亲自出手,只需再过几年,公子大事得成,属下亲自率领大军去扫平光明顶。”

    赵普胜脸sè凝重,沉声劝道:“公子,反元大业正处于要紧关头,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史应龙不为所动,正sè道:“多谢三位大哥关心,只是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为尊长报仇,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与杨逍有深仇大恨,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岂能闵顾人伦退缩不前?”赵普胜几人哪里肯让他去冒险,苦苦相劝,却无法将他说服,只能提醒他多加小心。史应龙交代完事情,立即动身赶回眉山别院照顾王难姑。

    峨嵋派的练武场上,历练归来的峨嵋弟子正在进行门派大较,众人或捉对厮杀,或结阵对抗,场中掌风横溢,剑气纵横,不断有人落败退场。灭绝师太端坐高台,目光注视场下,不断点头,看到场下三代弟子中人才济济,她内心不禁有些激动。

    峨嵋开派祖师郭襄传下多门武功,大部分对修炼之人的资质要求并不高,自从传承密室被发现,灭绝带着峨嵋派上下闭门苦练,门下十二静和八大俗家弟子武功突飞猛进,更有几个进入一流境界。之后峨嵋大开山门,广收门徒,如今峨嵋派第三代弟子成长起来,真正实力已不在武当之下。

    只要她率领门下扫平光明顶,峨嵋必然名震大震,到时与少林、武当成三足鼎立之势,振兴师门的夙愿指rì可待。此外史应龙主持的铁血镖局举事在即,历代峨嵋掌门驱除鞑虏的遗志也将在她手中完成,怎能叫她不激动。灭绝师太一边考察门下弟子,一边在心中拟出西征名单。

    不久门派大较结束,灭绝师太嘉奖完胜出的弟子,让她们回去休息,自己到静室后将拟好的西征名单写出,交给纪晓芙,让她逐个通知,又让静玄准备西行物资。

    得到消息的阿离在路上截住纪晓芙,抱住她问道:“姐姐,快告诉我,上面有没有我的名字?”

    “你跟着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纪晓芙吊着阿离胃口,就是不告诉她。阿离急得不行,又不敢出手抢名单,只能绕着纪晓芙打转,不一会儿周芷若和王家姐妹也赶来了,加入阿离的行列。纪晓芙见她们几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把名单交给周芷若。

    阿离凑了上去,瞪大眼睛连续看了几遍,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不由喊道:“怎么可能?师叔怎么可能不带我出去,不行,我要去找师叔说理。”腾腾腾地奔向掌门静室,周芷若把名单还给纪晓芙,追着阿离跑了过去。

    阿离闯进掌门静室,一下就扑进灭绝师太怀里,拉长声音道:“师叔……”

    “咦,阿离你怎么一脸委屈的样子,谁欺负你了?”灭绝师太早就知道她要过来,故意逗着她。

    “师叔,你们都去昆仑山了,我和芷若她们这么办?师叔,你就带我们一起去吧。”阿离搂住灭绝师太的脖子,身子不停扭来扭去,周芷若也赶了过来,跪坐一边猛点头。

    “咳,带你们去昆仑也不是不可能,这就要看您们乖不乖,听不听话了。”灭绝师太眯上眼睛假寐。

第四十章 六派合谋

    阿离连忙从灭绝师太怀中爬起,站在后面帮她捏肩膀,讨好道:“师叔,阿离最乖最听话了。”又连着给周芷若打了几个眼sè,示意她赶紧去泡茶。周芷若赶紧把静室里的小碳炉点着,烧开泉水沏了一杯茶,捧到师父面前,轻声道:“师父,请喝茶。”

    灭绝师太睁开眼睛,接过茶,摇头道:“芷若,连你都被阿离带坏了。”揭开茶盖喝了一口,慢悠悠问道:“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不听从师长,擅自行动啊?”

    “不敢了。”实力和周芷若齐声回答。

    “嗯,既然如此,那就先解了你们的禁足令。能不能跟我去昆仑山,还要看你们接下来几天的表现如何。”灭绝师太满意的点着头,阿离欢呼一声,和周芷若对视而笑。

    这时,有个峨嵋弟子在静室外禀告道:“启禀掌门,昆仑派掌门夫人班淑娴前辈前来拜访,已经上了山腰。”

    “哦,竟然是她来了。”灭绝师太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带着阿离和周芷若出到山门迎接。她和班淑娴是同一辈人,两人年轻时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女侠,也曾结伴行走过一段时间。

    不多时便有一位身材高大,头发花白,双目含威,眉心间煞气浓烈的老妇人率着四名女弟子来到山门前,灭绝师太迎上去,笑道:“淑娴,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已经三十多年了,我都变成老太婆了,倒是师姐你还是风华绝代。”班淑娴见灭绝师太风韵犹存,想当年自己也是名闻江湖的美貌女侠,没想到如今却鬓发斑白,惨遭丈夫冷落,心里不禁有些酸楚。

    “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走吧,到我院子里好好叙叙。”灭绝师太也知道铁琴先生何太冲对她不太好,见她脸sè不豫,上前拉着她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众人来到灭绝师太住的院子,周芷若沏好两杯茶,和阿离端到到客厅奉上,两人退到灭绝师太身后站立。

    班淑娴和灭绝师太闲聊了一阵,一脸sè沉重地抖出一个惊天消息,说道:“师姐,你可知金毛狮王谢逊已经带着屠龙刀返回中原。”

    “哦……”灭绝师太神情一怔,转瞬回复从容。峨嵋派得了开派祖师的传承密室,史应龙反元大业又将开启,屠龙刀和倚天剑的秘密对她已经没有太大吸引力。与其毁掉倚天剑,取出其中秘籍,倒不如保全这把神兵,也能为峨嵋派增添一份战力。

    班淑娴又说道:“谢逊联合殷天正重返光明顶,已经夺得魔教大权,号召之下魔教高层纷纷回归,已有复燃之势。武林正义之士为此忧心忡忡,少林派空闻掌门决定联络各派围攻光明顶,如今已有武当、华山、崆峒和我昆仑派响应,师姐一向嫉恶如仇,是正道楷模,不知峨嵋有何打算?”

    话说谢逊远走海外多年,突然间返回中原,作俑者却是天鹰教教主殷天正。原来天鹰教多年来受到少林逼迫,势力rì渐萎缩,之前殷野王前往五毒教求取毒药却被史应龙破坏掉,殷天正眼见天鹰教基业即将不保,开始谋算重返光明顶。

    只是光明顶向来被杨逍霸占着,殷天正一人却没有把握争得对方。他想起女儿殷素素曾与金毛狮王谢逊义结金兰,又知道谢逊所在之地,若能把谢逊接回中原,两法王联手重上光明顶,教主之位必在他们掌握之中,到时候聚合明教势力,别说对抗少林寺,就是称霸江湖也不在话下。

    殷天正告诉殷素素,只要能接回谢逊帮他夺得明教大权,以明教遍布天下的势力,寻找张无忌自然不在话下。殷素素寻找儿子多年无果,被父亲说动,便出海迎接谢逊,一路秘密行事,武林各大势力竟毫无知觉。谢逊得知义子失踪,决定返回中原。

    殷天正联合谢逊,率领天鹰教jīng锐光明顶,要求杨逍发令召集明教高层回总坛,重选教主之位。杨逍不愿召集高层回总坛,但是鹰王和狮王势大,无奈之下率领天地风雷四门离开光明顶,驻扎坐忘峰。

    谢逊和殷天正联名召集高层回总坛,蝠王、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纷纷返回光明顶。一番协商之后谢逊被推举为副教主,暂时执掌明教,开始以副教主的名义开始整顿明教教务。毗邻光明顶的昆仑派率先得到消息,大感威胁,暗中四处奔走。向来自执牛耳的少林寺与昆仑一拍即合,分头行事,班淑娴与灭绝师太有交情,便由她前来峨嵋游说。

    灭绝师太听到明教高层纷纷回归,不禁有些诧异,她原本打算过几天就前往昆仑山,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等变故,如今情势已有变化,西行之事却不能再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心里一阵盘算,沉吟不语。

    班淑娴见灭绝师太久久不开口,又提醒道:“师姐,谢逊多年前在武林中大肆杀戮,众多无辜惨死于他手下,我记得方大哥也是被那恶贼所杀。如今他重归中途,正是天降良机,师姐何不与我等一道共襄义举,戮力杀贼?”

    灭绝师太听到她提起自家大哥,开口道:“我大哥是鞑子朝廷派人下的毒手,却不关谢逊恶贼之事。围攻光明顶之事兹体重大,且容我考虑考虑。”

    灭绝师太安排班淑娴在访客院落住下,叫来纪晓芙,说道:“晓芙,如今情况有变,你下山去眉山别院请应龙上来,参详一下该如何行事。”

    “是,弟子马上就去。”纪晓芙离开掌门静室,下了山门后发现阿离和周芷若偷偷跟在后面,不禁有些好笑,在一个山道转弯处躲了起来,在两人跟上来时又突然现身,笑吟吟地瞧着她们。

    “师姐,师叔已经解除了禁足令,我们可没有违背她的命令。”阿离连忙解释着,周芷若首次跟着阿离胡来,却有些害羞,脸sè微微红了起来。

    “我知道师父解除了你们的禁足令,只是你想去见你应龙哥哥,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吗?走吧,我们一起去。”纪晓芙带着两人下山,心里却有些惊奇:“没想到一向稳重的芷若也被阿离拉下水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阿离再次下山,兴奋不已,一路上大呼小叫说个不停。

    眉山别院里,王难姑喝完药正在睡觉,史应龙听到阿离的声音,连忙赶出来制止道:“阿离,难姑正在睡觉,你不要吵到她。”阿离吐了吐小舌头住嘴不言,粘上去抱着他手臂再也不放手。

    纪晓芙道:“应龙,西行之事有变,师父请你上山商量。”史应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班淑娴前来拜访时,纪晓芙并未在师父跟前侍候,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当下摇头表示不知。

    周芷若一改往rì作风,抢在阿离面前说道:“是金毛狮王谢逊回了光明顶,把明教高层都召回光明顶。”史应龙闻言一怔,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我这就上山。”他吩咐看家婆子看顾王难姑,跟着纪晓芙上了金顶。

    峨嵋掌门静室里,史应龙和灭绝师太一番讨论后,总结道:“明教除了杨逍、韦一笑、谢逊和天鹰教之人劣迹斑斑,其他人并未有恶迹传出,而且像五散人、五行旗都是反抗暴元的主力,五大派此次围攻光明顶,将白白消耗中原武林力量,纯属不智之举。只是此事已成定局,再无挽回余地,我们不如跟着前往光明顶,一路见机行事,或许能为将来反元大业多保存一些力量。”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答复班淑娴,你自己做好准备,到时候一起出发吧。”灭绝师太前往访客院落会见班淑娴,定下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时间,和联络方法。

    史应龙回到眉山别院照顾王难姑,几天后她病情稳定下来,终于有了起sè,心情却未见好转,反而更加低落,郁郁寡欢。

    王难姑年幼时被师父托付给胡青牛,蒙他照顾了几年,心里毕竟还有些感激之情。当年她年幼脸薄,却不过胡青牛苦苦哀求嫁入胡家,对胡青牛了解极深,真要去了光明顶,难免会被胡青牛缠上。

    “要是应龙见到师兄对自己死缠烂打,只怕他心里会有些想法。可自己要是不跟去光明顶,说不定应龙又会有什么想法。到底该不该跟着去光明顶?”王难姑自己心里上处于弱势,最近又受到纪晓芙的打击,不禁有些患失患得,一连几天辗转复侧。

    这一天,史应龙突然对王难姑道:“难姑,这次围攻光明顶你就不要跟我去了。”王难姑一怔,问道:“怎么不让我去?”史应龙解释道:“铁血镖局准备举旗起事,目前正处在紧要关头,亟需有人坐镇,冯大哥已经提醒我好几次了。我思来想去,身边能完全信任的只有难姑你了。铁血镖局是你和我一手开创了,我不在四川,也只有你才能镇住局面。难姑,你就留下来替我坐镇成都吧。”

    王难姑听完他的解释,多rì来郁结的心情一扫而空,脸露笑容,答道:“那我就留下,来替你好好看管铁血镖局,保证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一切反元事务按照计划进行。”

    史应龙又叮嘱道:“虽说事务繁杂,但赵大哥他们能力个个都是非凡之辈,足以应付下来,难姑你身体不好,不必插手其中,只需要偶尔露露面,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事情就行了。”

    王难姑心结解开,当晚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气sè也好了不少,史应龙见她心情好转,也悄悄松了口气,一心准备围攻光明顶之事。

第四十一章 朱家獒犬

    时光飞逝,转眼已到了六大派约定好的时间,灭绝师太召集门下弟子,除纪晓芙、阿离、周芷若外,还有四尼四俗八位二代弟子,二十四位三代弟子,再加上十位杂役弟子,共计四十六人,占了峨嵋派大半jīng锐。一行人从眉山出发赶赴西域,一路风尘仆仆,费时良多,终于到了雪岭朱武连环庄。

    朱武连环庄是昆仑山第三大势力,两位庄主朱长龄和武烈乃是一灯大师后辈,他们祖上与峨嵋祖师郭襄渊源不浅,跟峨嵋派多有来往。十多年前朱长龄一名小妾被杨逍掳走,至今未曾救回,跟明教关系一贯紧张,此次围剿光明顶,朱武连环庄便也参加了。

    朱长龄和武烈得知灭绝师太到来,亲自出庄迎接。朱长龄相貌堂堂,武烈却长得魁梧威壮,两人身后跟着一位英俊不凡的青年和两位千娇百媚的美女。朱长龄介绍之后,史应龙知道那青年是朱长龄外甥,同时也是武烈徒弟卫壁。两位美女是大名鼎鼎的“雪岭双姝”,一位是朱长龄独女朱九真,另一位是武烈女儿武青樱。双方一阵寒暄,朱长龄便安排人领着峨嵋派众人前往早已安排好的的院落。

    却说雪岭双姝与卫壁三人自幼一起长大,卫壁人长得一表人才,双姝皆钟情于他。卫壁武功虽然平庸,心志却极大,一直在双姝之间左右逢源。武烈一介武夫,没有看出徒弟心思。朱长龄家学渊源,一下就看穿外甥的用心,他对将来女婿要求颇高,并不想把女儿嫁给外甥,便对女儿严加看管。卫壁为了自己将来打算,只能在朱九真身上多花心思,相形之下显得他跟朱九真更加亲厚一些。

    武青樱对朱九真极为忌妒,平时却又对她无可奈何,今rì得知对面那气宇轩昂的青年是大名鼎鼎的“龙象掌”史应龙,美目异彩涟涟,心下却有了计较,撇下表哥卫壁,亲自带领峨嵋派众人前往住所。

    朱长龄在后院为峨嵋派准备了两套院子,灭绝师太和一众女弟子住入一套大院子,史应龙只能和杂役弟子住入较远处的一个小院子。武青樱把史应龙送到地方,离开时突然“哎呀”一声倚倒在院门上,手捂在脚踝上,一脸痛楚。史应龙问道:“武姑娘,你没大碍吧?”

    武青樱蹙着秀眉道:“史公子,我扭伤脚踝了,不知你可否送我一程。”素手轻抬,明显想要史应龙扶她回去。史应龙踌躇了一下,扶起她的小臂离开。

    在武青樱的指引下,两人七弯八拐走了一段路,来到西边的一个锁着门的小院,武青樱笑道:“史公子,穿过这个小院就是我家庄子了,钥匙就挂在门边,你把门打开吧。”史应龙已经察觉到里面有不少猛兽存在,见武青樱笑吟吟毫不在意,还以为是朱武连环庄眷养熟的,上去把门锁打开。

    史应龙才推开院门,一只浑身黑sè的猛兽“吼”一声扑了过来,布满利齿的大口就往他脖子上咬。史应龙眉头微皱,衣袖一摆内力涌出,卷起那头猛兽将其抛出,他怕伤了猛兽,朱武连环庄面子上不好看,这一下用得却是柔力。那头猛兽在空中翻滚几圈后落在地上,毫发无伤,呲牙裂嘴的跟着另外几头猛兽又扑了上来。史应龙长袖挥舞,把扑上来的猛兽拂飞,稍微打量之下,发现院子里竟然有三十几头猛兽,只只形态凶恶满口垂涎,朝他狂叫个不停。

    “史公子小心,这是九真姐姐瞒着朱伯伯眷养的獒犬,经常发疯,已经咬死不少无辜山民了。“武青樱在后面惊叫起来。

    史应龙听到这些獒犬不是两位庄主之物,只是朱九真私下眷养的,而且还咬死过不少无辜山民,冷哼一声,“啪啪啪”三声将堵住门口的山头獒犬拍飞。他这一次却是下了狠手,那三头獒犬头骨粉碎,横尸当场。

    门口一清,史应龙踏进院子里,双掌连连挥出,掌力雄浑凌厉,疾似闪电,每出一掌必有一头獒犬飞出,眨眼间连毙八头獒犬,剩余獒犬一时被他声势所摄,纷纷发出“啊呜”的低鸣声,夹着尾巴在院里四处逃窜。史应龙身形飘动追了过去,只见一道白影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已经将所有獒犬屠杀干净,回身走向小院门口。

    武青樱看得挢舌不下,见史应龙在獒犬中转展腾挪,一投手一举足都带着莫大威能,意态从容,屠杀了三十几头獒犬,仍是一袭白衣胜雪,浑身不见半点血污,更显得潇洒自如。她不由把师兄卫壁拿出来和史应龙比较,无论相貌、武功、姿态,师兄卫壁竟然没有一样能胜出!武青樱怔怔出神,等史应龙回到面前才醒过神来,一脸诚恳地道歉:“史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一心想要走捷径回去,却不知这院子已经被九真姐姐拿来养獒犬,让史公子你受惊了。”

    史应龙摆摆手道:“没事,区区几头畜生而已,还吓不到在下。武姑娘,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上前扶起她小臂继续走。

    进入小院后,武青樱为了避开地上的一头獒犬尸体,脚步一乱差点扑倒在地上,幸好史应龙反应迅速,扶在她小臂的手上移到她腋下,一把将她搀起。武青樱身子半斜,大半个酥胸都压在他臂上,不禁满脸通红,心房怦然跳动起来。

    史应龙两人还没有穿过小院,朱长龄和朱九真听到下人禀报,已经赶了过来。朱九真见到满地獒犬尸体,赶紧俯身逐一查看,口中呼道:“征西将军……车骑将军……定寇将军……”一个个将军喊过去,竟然没有一头獒犬是活的,她知道武青樱绝无如此身手,格杀自己獒犬的,必然是哪位“龙象掌”史应龙。

    朱九真抬起头,圆睁杏目,瞪着史应龙,怒骂道:“史应龙,你敢杀我眷养的獒犬……”

    朱长龄见那些獒犬都被一击毙命,伤处骨骼粉碎如面,不由暗自心惊:“不愧是名震西南的‘龙象掌’!要将这些獒犬格毙容易,可要像他这般将獒犬骨骼打得粉碎如面,不说自己,恐怕连修炼铁掌功夫的武烈兄弟也做不到。”他见女儿冲着史应龙撒泼,赶紧喝止:“住口,你年幼时养着这些獒犬,平rì里逗着玩儿也就罢了。后来有獒犬伤了人,我已经将那批獒犬毒杀,严令你不准再养,那知你胆大妄为,又偷偷眷养起来,差点伤了贵客,现在还敢对贵客不敬?还不赶快给史公子道歉!”

    “爹!”朱九真气鼓鼓的瞪着史应龙,恨不得把他两只胳膊砍下来给自己的将军们陪葬,哪里愿意道歉。

    朱长龄勃然大怒,厉声喝到:“你竟然敢违抗父命,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今rì不打死你这丫头,我朱长龄还有颜面立足于天地之间么?”作势便要去打女儿。

    朱九真见父亲动了真怒,双膝一屈,跪在地下,说道:“爹爹,孩儿知道错了。”朱长龄兀自狂怒不休,史应龙劝道:“朱庄主不必动怒,此事也怪不得朱姑娘,是我胡乱闯进此地才会被攻击。我慌忙之下错手杀了朱姑娘眷养的獒犬,应该是在下向朱姑娘陪不是才对。”

    武青樱解释道:“伯伯,不关史公子的事。是侄女扭伤了脚踝,请史公子送我回去。我一心想要走捷径,却不知这小院被九真姐姐拿来眷养獒犬了。”

    朱长龄道:“原来如此,管不得史公子会到这里来,说来说去还是九真的错。难为史公子这等胸襟怀抱,委屈自己为小女求情。既是如此,九真你起来罢,以后若敢在眷养獒犬,我就把你跟獒犬一道打死。青樱脚腿不便,你先送她回去。”朱九真含羞带愧站了起来,搀着武青樱离开。

    朱长龄又道:“史公子,你初次莅临敝庄,道路不熟,还是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史应龙道:“有劳庄主。”两人向峨嵋杂役弟子休息的院落走去,一路交谈,慢慢把话题转到朱九真身上来。

    朱长龄叹道:“小女自幼聪明,又极孝顺,深得我朱家诗书传承,知书识字。只是我膝下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想着将来还要靠她支撑门楣,不免惯着她一些,没想到惯出这么一个爱好,也不知将来哪一位青年俊逸能帮我好好管教她。”

    史应龙历练渐多,闻弦知歌意,瞬间明白朱长龄的心思,笑道:“年轻人嘛,都是这样。等朱姑娘以后遇上心仪之人,自然会慢慢改过来。小子当年也曾做了不少糊涂事,后来是遇上钟意之人才恍然醒悟,奋力打拼起来。”

    朱长龄见史应龙武功高强,又创下诺大一份家业,还是孤儿出身,正是最好的女婿人选。本想着若他尚未婚配,凭朱武连环庄和峨嵋派关系,到时候请灭绝师太帮忙撮合,说不定就能得此乘龙快婿,如今听他说有了意中人,却不好再做这个打算。

    朱长龄打了个哈哈,笑道:“原来史公子有佳人激励,怪不得短短几年时间就创下铁血镖局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这可真是武林佳话呀。”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峨嵋派杂役弟子暂住之地,朱长龄告辞离开,史应龙自回房休息。

第四十二章 雪岭风景

    到了傍晚,朱长龄和武烈在山庄的花厅内摆了几台筵席,为峨嵋派接风,朱九真和武青樱也在厅内招呼客人。武青樱脚步轻盈,不见半点受伤的模样。朱九真脸sèyīn沉,望向武青樱的目光中不时闪过一阵yīn冷。经过一个下午的冷静思考,朱九真怀疑武青樱是故意装受伤,把史应龙引到眷养獒犬的小院去,最后导致獒犬全部被杀,不禁把所有恨意都转移到武青樱身上。

    朱九真见到武青樱正在帮卫壁斟酒,史应龙也坐在一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走过去笑道:“青樱妹妹,你今天下午扭伤了脚踝,蒙史公子一路扶着回去,这么不敬史公子一杯?”

    武青樱横了朱九真一眼,大大方方帮史应龙斟了杯酒,举杯娇声道:“今天多谢公子帮忙,小女子敬公子一杯聊表谢意。”手腕一倾便把酒喝下。

    朱九真以为武青樱不会敬酒,到时候就可以给她戴上一个薄情寡义的帽子,没想到她竟然毫不顾忌卫壁在场,向别的男人敬酒,不由大感意外。

    “武姑娘客气了。”史应龙仰头喝下杯中之酒。卫壁并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眼中闪过讶异之sè,心里陡然出现一些不安,连忙举杯劝道:“原来史公子下午帮了樱妹大忙,我与樱妹青梅竹马,理应敬史公子一杯。”史应龙与他对饮一杯,便专心吃菜,不久宴席结束,众人各自回去休息。当夜大雪簌簌而下,天明方止。

    史应龙起身后发现外面堆了半尺来高的积雪,一眼望去,到处一片白茫茫,房屋、树木都披着厚厚的雪衣,犹如琼树玉屋。自从入蜀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雪景了,心里不禁有些兴奋,便打算请纪晓芙出去观看雪景。来到灭绝师太住下的院子外,里面一众峨嵋弟子正在做早课,纪晓芙在一旁监督,他只好在一旁等候。

    好不容易等到峨嵋弟子做完早课,史应龙上前邀请道:“姐姐,难得昨夜如此大雪,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纪晓芙笑道:“好啊,在眉山可是很难见到如此雪景。”和史应龙并肩外出,阿离和周芷若被灭绝师太牢牢看住,不许离开身边半步,却没有跟出来。两人离开朱武连环庄,在雪地里慢慢行走,一路欣赏周边雪景,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山坳,前面转角出忽然传来争执之声,听声音却是卫壁和雪岭双姝。

    朱九真娇声道:“表哥,昨天青樱引史应龙到我的獒犬院去,把我的将军们都杀了,这次你可不能再偏袒她了。”

    武青樱辩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昨天都跟伯伯说清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胡搅蛮缠?再说你那些獒犬多次发狂,咬死不少山民,不知道给我们朱武连环庄惹了多少麻烦,死了不是更好。”

    朱九真反驳道:“你下午脚踝扭伤了,晚上就好得那么利索,还有,你在獒犬院里对史应龙投怀送抱,满脸娇羞的样子我都看到了,你还敢在这里嘴硬!”

    武青樱骂道:“朱九真你别信口雌黄!你自己脑子一向肮脏,当年就诬陷傅阿姨,乘朱伯伯和我爹不在,把她逼出山庄,最后害她被魔教之人掳走,如今又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吗?”

    卫壁喝道:“够了!无论如何表妹说什么,师妹你也不该提傅阿姨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武青樱沉默下来,陡然哭道:“师兄,你每一次都偏袒她,我恨死你了。”随后簌簌脚步声响起,武青樱的身影出现在山坳外,她一人回朱武连环庄去。史应龙和纪晓芙藏起身形,避开武青樱,往远处另一个山峰而去。

    纪晓芙走着走着,嗤一声笑出来,打趣道:“应龙,看来你最近红鸾星动,很讨人喜欢嘛,连初次见面的武姑娘也要对你投怀送抱了。”

    史应龙连忙解释:“只是扶着她走了一段路,并没有其他举动。”

    “哦,那你是怎么扶人家的呢?”纪晓芙左手不经意地微微伸出,转头望向远方,脸颊却悄悄红了起来。

    “啊,就是扶着她小臂……”史应龙正解释着,眼角余光瞥到纪晓芙左手,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扶住她小臂,轻声道:“就是这样扶着她的。不过要是姐姐的话,我宁愿像这样拉着你。”手掌顺着小臂一路往下,紧紧握住她手掌。纪晓芙手掌一放松,被史应龙乘虚而入,两手形成十指相扣之势,脸上顿时发烧,甜蜜从她心里沁出,向周围蔓延开来。

    史应龙和纪晓芙手拉着手,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慢慢前行,身后留下两行整齐的脚印。周围一片静谧,只有两人簌簌的脚步声,伴着两人的心跳声欢乐地奏响。两人登上山峰,放眼望去,雪岭山峰绵亘不断,层层叠峦,雪芒与阳光交相映错,森然罗列,浩渺相联。

    在山峰上呆了良久,纪晓芙轻声道:“应龙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史应龙道:“等等,我发现好东西了。”纵身往峰顶侧边一个平台跃下,在悬崖边折了一支梅花上来,抬手递给纪晓芙,笑道:“姐姐,送给你。”纪晓芙接过梅花,嫣然一笑,人花相映,风华绝代,史应龙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纪晓芙被看脸上又红了起来,嗔道:“看你那个傻样,走吧。”身形一动,率先往山下走去,史应龙连忙跟上。走不多时,再次经过卫壁和朱九真呆山坳,却发现两人早已离开了,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史应龙和纪晓芙相视一笑,继续往回走。

    再走不远,突然听到前方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话里含有“峨嵋派”、“光明顶”,更有武青樱的大声喊着:“有本事你们去闯朱武连环庄……”史应龙心中一凛,朝纪晓芙打了个手势,施展出“踏雪无痕”的轻功向前飘出,循着声音赶到一处山坳,一眼便看到武青樱蹲在地上,周围站了几个人,有两个和尚、一个道人、一个书生还有一个体型壮硕大汉,其中一个和尚正是彭怀玉。

    史应龙看到彭怀玉,便从其他四人的打扮中猜出他们的来历,那四人应该是五散人中的铁冠道人张中、冷面先生冷谦、癫仙周颠。他以为武青樱受了伤,大声喝道:“彭和尚,亏我还以为五散人是什么英雄好汉,没想到你们竟然在此欺凌一名弱女子。”身形连闪已经落在人群之中。

    武青樱听到他的声音,惊喜道:“史公子,竟然是你!”史应龙护在她身前,问道:“武姑娘,你没事吧?”武青樱站了起来,答道:“我没事,只是这几个人围住我逼问峨嵋派的情况,不让我走。”史应龙听到她说没事,心里松了口气。

    周颠喝道:“小子,我们五散人不是英雄好汉,那谁是英雄好汉?难不成还是你么?你要是说不出个理由,我就教你知道什么是英雄好汉。”史应龙道:“彭和尚,你们五散人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彭和尚笑道:“史总镖头,别来无恙,周颠说话颠三倒四,你不必在意。上次多得贵镖局赠药,许多红巾军士兵免了伤病之痛,和尚代他们向你道谢。不知史总镖头突然来昆仑山有何贵干?莫非也是为了屠龙刀而来?”

    史应龙摇头道:“屠龙刀在我眼里不过是一把锋利一些的兵器而已,我此次是为了杨逍而来。”

    彭和尚闻言一惊,心想铁血镖局实力雄厚,若尽其全力参与围攻光明顶,再加上六大派,只怕明教难逃一劫,当即劝道:“史总镖头,你秉承苦竹大师遗志,也知道我明教在各地领导反元大业,你我乃是同路人,何苦要自相残杀?”

    史应龙反驳道:“你们五散人和五行旗众或许跟我是同路人,其他人则不敢苟同。明教中人良莠不齐,天鹰教横行江浙,大肆掳掠,草菅人命;谢逊屠戮无辜,浑身血债;韦一笑活饮人血令人发指,堪称畜生;杨逍yínjiān掳掠,率领天地风雷四门劫杀商旅。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满手鲜血,难道不该杀吗?”

    周颠骂道:“nǎinǎi个熊,人活在世上哪能不死,早死晚死不都一样吗,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说不得道:“除了杨逍犯的yínjiān妇女这一条大罪,武林中所谓的名门正派和我明教有何区别?只不过他们做得隐蔽些罢了!再说狮王摄副教主之位,已经开始整顿教务,史施主何必苦苦相逼?”

    史应龙摇头道:“谢逊胡乱发号命令,让明教各地反元武装无所适从,短短一个月内已有不少反元力量折损在元人手里,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海外。他若不回归中原,六大派也不会联手,如今明教覆灭势已成,大局将定,我看你们五散人五行旗不如早rì离开光明顶,到时候也能为反元大业保存一份力量。”

    张中道:“彭和尚,他和我们信念不同,如何能说的通?反正他要上光明顶,不如我们先把他请上去。”冷谦也道:“动手。”

第四十三章 散人之战

    此时纪晓芙已经赶到外围,史应龙提起武青樱,将她抛出五散人的包围圈,喝道:“姐姐,你先送武姑娘走,他们几个还奈何不了我。”

    纪晓芙知道他武功已有大成,就算是自己师父,若是空手相对,想要拿下他也得花费一番力气,只要没人扯他后腿,即使不敌五散人,逃生也绰绰有余。她身形纵起,在半空中接过武青樱,展开身法向朱武连环庄方向驰去。

    周颠一听史应龙话中意思,勃然大怒,喝道:“史应龙,你竟然把我们当成杨逍那种卑鄙小人,先吃我一掌。”蒲扇般的手掌一张,带起破空风声直袭他胸口。

    “来的好!”史应龙大喝一声,身形往前一冲,丹田之气直惯手臂,右掌迎将上去。啪一声爆响,周颠当即被震出三步,身形踉跄站不住脚,腾腾腾又退出三步,脸sè涨得通红,大意之下已经吃了暗亏,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说不得见势不妙,身形一闪,鬼魅般出现在周颠面前,全神戒备起来。张中跟着逼了过去,站在说不得右边,问道:“周颠,你死了没?”

    “嘿!你死了我还没死!”周颠这时才缓过气来,大骂道:“nǎinǎi的,这小子真硬,武功恐怕比杨逍那龟孙子还厉害。想要拿下他,恐怕得我们五个联手才行。”其余四散人不禁眼露惊异之sè,要知道周颠向来最不服人,哪怕把他满嘴牙敲掉,也别想从他嘴里听到半个服字,如今只接了史应龙一掌便说要联手,恐怕史应龙武功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上!”冷谦讷言敏行,身形一闪已经攻了上去,出手如风似电,掌指交夹笼罩住史应龙上身,说不得、张中、周颠施展出独门武功,也围了上去。史应龙浑然不惧,展开身法在四人联手之中腾挪转移,疾如闪电,双手使出九巴掌掌法,左招右架,稳如泰山,动若雷霆,与四人激战不休,打得有声有sè。彭怀玉见四位好友联手仍拿不下史应龙,脸露歉sè道:“史总镖头,得罪了,待六大派退去,我亲自送你回成都。”双手一错,使出大风云飞掌攻了上去。

    五散人联手比起当年蜀中五龙强横何止一倍,可以说是史应龙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只是他武功已经大成,全力施为之下,将九巴掌的jīng妙之处尽数挥洒出来,举手投足间具带着莫大威能,越战越勇,心中豪情涌起,只觉习武至今,就数这一战打得最畅快,不禁连声喊道:“痛快!痛快!”动作间更添三分战力,五散人力不能敌,竟然渐渐落入下风。

    纪晓芙抱着武青樱疾驰良久,眼见离开史应龙与五散人交手之地已经很远,把她放下,说道:“武姑娘,这里离贵庄已经不远,你回庄请我师父前来接应,我先去助应龙一臂之力。”毅然返身向来路驰去。

    武青樱张了张嘴,想要说一句“我跟你一起去”却又无法说出口,她自知武功低微,去了只怕会拖累别人,只能埋头往朱武连环庄赶去,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史应龙从天而降,护在自己身前那一幕,平rì牢牢占据着心房的师兄英俊面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五散人和史应龙交手良久,战况越加激烈,六人身形在山坳里来回纵横,脚步错落间踏得地上积雪激空飞扬,拳掌对碰时劲风四溢,带起阵阵旋风,卷着被激起的雪花呼呼作响。

    冷谦眼见自己五人久战不下,撤出战圈之外,窥准时机发出五支银笔分取史应龙双臂青灵、少海、曲泽、五里、天井五处穴道。

    史应龙耳听暗器风声来袭,双掌一招“摩诃互济”环身一绕逼退四散人,又化做“擒龙控鹤”,双手闪电般在空中连抓五下,将五枚银笔收入掌中,哈哈笑道:“雕虫小技尔,还给你!”反手将银笔掷向冷谦,力道更胜三分,返身向另外四散人攻去。

    冷谦侧身避开袭来暗器,仍旧留在战圈之外,以暗器袭扰史应龙。只是史应龙早有准备,脚步转动间用四散人挡住冷谦暗器袭来路线,半点空隙也没有留出来。五散人中武功最高的冷谦撤离战圈,彭和尚他们更是不支,眼看就要落败,冷谦无奈之下只能重新加入战圈,维持住局面。

    六人鑫战不下,纪晓芙的身影已经在远处出现,说不得见她身法极快,知道对方也是好手,一旦加入战斗,只怕五散人今rì便要折在这里,不由喊道:“敌人虚实已知,撤吧。”周颠骂道:“打不过就打不过吧,还说什么借口。”手脚却不慢,随着彭和尚他们四人一齐脱离战圈,往朱武连环庄反方向遁走。

    史应龙无意追击,驻足喊道:“彭和尚,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早点离开光明顶,若是愿意加入铁血镖局,我大开中门欢迎。”

    纪晓芙赶到史应龙身边,一脸担心,紧张问道:“应龙,没受伤吧?”史应龙笑道:“没事,和他们战了个平手,打得真是痛快。我们回去吧。”两人往回走,路上遇到前来接应的灭绝师太,她开口便问:“晓芙、应龙,情况如何?”

    “师太,小子遇上了前来探听情报的五散人,打了一场。”史应龙把事情解释一番,最后说道:“我看五散人深明大义,说不定可以争取过来,为反元大计增添一份力量。”

    灭绝师太摇头道:“事关各人信念之争,想要争取他们谈何容易。既然没事了,我们还是先回朱武连环庄,等昆仑派的消息吧。”

    三人回到山庄,朱长龄和武烈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上前询问情况,史应龙略略几句将事情描述一遍,回到住处运功调息,不多时已经恢复过来,正想出去用膳,打开房门一看,却见武青樱捧着一盘枣子守在门外怔怔出神,不禁问道:“武姑娘,你怎么来这里了?”

    武青樱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脸sè微微一红,轻声道:“史公子,此次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恐怕我结局难料,小女子真是感激不尽。这是昆仑特产和田玉枣,最能强筋壮骨、补血行气,我刚刚摘回来的,请史公子尝一尝。”把盘子往史应龙手上一赛,慌慌张张跑开了。

    “怎么武姑娘怪怪的,不会是被五散人吓到了吧?”史应龙有些愕然,把盘子放在桌子上,随手拿起一个吃了起来,枣肉甘甜绵密,余味甜糯,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不多时,阿离闯了进来,一脸兴奋道:“哥哥,你好厉害,我都听说了。名闻江湖的五散人被你三招两式就赶跑了。”周芷若跟在她后面进来,眼中露出钦佩之情。

    史应龙笑道:“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是打了个平手而已。你们来的正好,这几个果子挺好吃的,您们多吃点。”将桌面上的盘子推了过去。

    阿离拿起一个枣子吃了一口,不由赞道:“这枣子很好吃啊,哥哥你是从哪里摘回来的?”周芷若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也拿起枣子吃了起来。史应龙问道:“武姑娘送过来的。你们那里没有吗?”

    “没有啊。”阿离转头问周芷若道:“芷若,你有在院子里见过这种枣子吗?”

    周芷若摇头道:“我们跟师父住在一起,如果有人送水果过去的话,师父的房间一定会有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枣子。”史应龙不以为意,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武姑娘说是刚摘回来的,可能还没有送过去吧。”阿离和周芷若在史应龙哪里说了一会儿话,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却没有发现有人送果子过来,史应龙那里的果子明显是武青樱特地送过去的。

    阿离忍不住问道:“芷若,你说武姑娘对各个这么好,她是不是对哥哥个有意思?”

    “应该不会,昨晚在接风宴上,我有留意到武姑娘对卫公子的态度非同一般,她应该是喜欢卫公子的。”周芷若摇着头回答,又猜测道:“史大哥上午才救了她,或者她是为了表示谢意吧。”

    “嗯,你说的也没错。”阿离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那丁点怀疑不翼而飞。

    史应龙和峨嵋众人在朱武连环庄住了下来,等待昆仑派的消息。因为发生了五散人的事情,却没人再敢外出,都呆在庄子里勤练武功。武青樱被史应龙从五散人手里救出以后,经常跑到他住的院子去,不是送各sè珍稀水果,就是讨教武功。史应龙吃了她不少东西,心里过意不去,便悉心指导她武功。

    武青樱家传武学中,兰花拂穴手走的是飘逸清柔的路子,史应龙不太熟悉,不敢胡乱指点。另一套铁掌功夫,是当年“铁掌水上飘”裘千仞仗以成名的绝技,这套掌法刚猛锋锐,招式jīng奇巧妙,武青樱练得错漏百出,令人目不忍睹,史应龙着实指点了一番,倒让她武功提高了一大截。

    几天后,昆仑派掌门何太冲终于传来信息,少林、武当、华山、崆峒已经里昆仑山不远,正往先前约定好的摩天岭赶去。灭绝师太率领峨嵋弟子前往摩天岭,熟悉附近地形的朱长龄和武烈率领十几名门客引路,卫壁和雪岭双姝也跟着队伍出发。

第四十四章 厚土之殇

    史应龙他们大队人马一路向西急行,出了雪岭范围,四周一片莽莽平野,地上积雪越来越少。又行了几天,这rì午后来到一片大沙漠中,灭绝师太忽然高声喊道:“前方沙地有异常,全部后退。”所有峨嵋弟子纷纷后退,长剑出鞘戒备起来。

    几名在前面引路的庄客来不及退回,突然陷入沙地,下半身迅速沉了下去,几人高声呼救,露在上面的双臂拼命挣扎。史应龙等人还没来得及上前营救,那几名庄客已经被沙地吞噬,沙面上连半分痕迹都没有留下。

    “流沙,是流沙。”几个幸存的庄客大声惊呼,脸sè惶惶不安,慌忙往队伍后面奔去。朱长龄和武烈见自己手下如此不堪,脸sè难看至极,大声呼喝几句,总算把庄客们稳下来。

    史应龙屏气倾听了片刻,沉声道:“不是流沙,是陷阱,沙子底下有不少人埋伏着。”灭绝师太点头道:“不错,此时此地,敢来埋伏我们的,也只有明教的人了。芷若,倚天剑!”伺候在一旁的周芷若将捧在怀中的倚天剑伸到师父身前。灭绝师太右手在剑柄一搭,“锵”一声铮鸣,倚天剑已经出鞘,剑身散发出蒙蒙青气,内力催逼之下吞吐不定。她脚尖连点,身化玄鸟,迅捷无比地向前掠去,剑气在沙面上来回纵横,沙子底下传出几声低微的惨叫声,沙面上迅速冒出几滩血水。

    几个起落后,灭绝师太又回到本阵,神兵归鞘,运足内劲喝道:“大胆贼子,你们行踪已经暴露,还不现身。”声音在空气中掀起一阵波纹,沿着前方的沙面蔓延开去。

    “好贼尼,竟然看破了我们的埋伏!兄弟们,不用藏着了,出来吧。”一把尖锐无比的声音响起,前方沙子底下突然钻一个矮矮胖胖,圆如石鼓的人来,他双掌在沙面一阵拍击,周围一大片沙地中倏然钻出近两百名壮汉,个个手持铁铲,浑身上下做土黄sè打扮,衣衫角落处的火焰标志显示对方正是明教人马。

    史应龙在灭绝师太身边低声道:“师太,这是明教五行旗中的厚土旗,那胖子是掌旗使颜垣。红巾军起义攻打颍州,就是靠他率领部下掘通城墙,起义大军才能突进颍州城,最终得以成事。”

    “哦,原来还是位反元义士。”灭绝师太目光在颜垣身上一阵打量,见他虽然模样甚是可笑,但是两眼中jīng芒烁烁,正而不邪,一阵沉吟后大声喊道:“本座此次只为杨逍而来,尔等可速速退去,尽快离开光明顶,以免为他人枉送xìng命。”

    颜垣尖声大笑道:“你们六大派暗中联手,想要围攻光明顶,抢夺狮王的屠龙宝刀,还想在这里充当好人?我明教大好男儿可不是傻子!贼尼,有我们五行旗驻守在此,管教你们还未到昆仑山脚下,便要全部折损。兄弟们,上!”厚土旗旗下众人呐喊着冲了过来。

    “不知好歹。”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又命令道:“众弟子,布两仪四象大阵,尽量不要伤人xìng命。”

    “是。”峨嵋派门下弟子马上行动起来。八大二代弟子四尼四俗,各率三名三代弟子组成四象阵,每四个四象阵又组成一个四象大阵,两座四象大阵运转起来两仪相合,互为表里,犹如磨盘一般不断将冲过来的敌人吞噬掉。片刻间已经有五六十名厚土旗众被打倒在地,或昏迷,或被制住穴道,峨嵋门下弟子却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颜垣见势不妙,心想敌人阵法如此厉害,若在继续下去,只怕不到一刻钟我厚土旗便要全军覆没,得想办法破了这阵法。他身形骤然加速,连续越过前面的十几位厚土旗众,一头撞入四象大阵中,缠住一个四象小阵,原本运转流畅的四象大阵一顿,厚土旗众倒地速度慢了下来,和峨嵋派众弟子缠斗起来。

    丁敏君和贝锦仪等四名二代俗家弟子对视一眼,喊一声“重组”,她们主持的四象大阵迅速散开,四名二代弟子自成一阵困住颜垣,另外十二名三代弟子组成三个四象阵,以丁敏君所在的四象阵为中心绕着运转,四名尼师主持的另一座四象大阵配合着在外围扫荡,整座两仪四象大阵的运转又流畅起来。

    颜垣被丁敏君四人一围,顿感压力大增,只觉四周寒芒闪烁,到处都是敌人剑刃,仗着身法灵活在纷乱剑芒中不停闪躲,一时被困在阵中无法脱身,已经知道不妙,大声呼喝道:“诸位兄弟速速撤退,由我断后。”厚土旗众见到旗主被困住,哪里肯走,前仆后继冲进峨嵋派的两仪四象大阵,不断被打倒在地。这时候,远处沙丘上突然出现一支三四百来人的队伍,行列整齐,兵甲jīng良,竟是一支强军。

    “嗯,那是天鹰教的旗帜。”史应龙心下jǐng惕,对灭绝师太道:“师太,敌人有援军出现,必须速战速决,迟则生变。”灭绝师太点头赞同,两人身形展动,冲向厚土旗众,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四下飘动,手上掌指并用,或拍或点,片刻之间,已将厚土旗的最后八十多人点住穴道。厚土旗众人呆呆直立,无法动弹,那边颜垣也被丁敏君四人合力制住,点了穴道提到灭绝师太面前。朱武连环庄众人见峨嵋派实力如此强横,暗自挢舌,高声喝彩不止。远处出现的天鹰教人马见厚土旗片刻之间尽数被拿下,畏惧不前,在沙丘上一阵徘徊,最后竟然逶迤而逃。

    灭绝师太目光在厚土旗众中来回扫荡,一阵沉吟,最终对颜垣道:“念在你们劣迹不显,又在在颍州为天下汉人出过力,只要你们答应不去支援光明顶,就此回归中原,我就把你们都放了。”

    颜垣双眼圆睁,痛骂道:“呸!用不着你来假惺惺。若不是你们六大派要围攻光明顶,老子还在濠州跟元兵拼命。我明教替天行道,济世救民,究竟得罪了你们,竟然要来灭我明教?”

    灭绝师太斥驳道:“天鹰教横行江浙,大肆掳掠草菅人命;谢逊屠戮无辜,浑身血债;韦一笑活饮人血令人发指,堪称畜生;杨逍yínjiān掳掠,率领天地风雷四门到处劫杀商旅。难道这些不是罪状吗?”

    颜垣慷慨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所谓杀戮之事,难道您们这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难道就做得少了吗?我明教之人生死始终如一,要杀要剐随便来,我眼睛要是眨一下便不是五行旗的汉子。”厚土旗众纷纷大声应和,声音响亮直冲云霄。

    “冥顽不灵,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免得助纣为虐。”灭绝师太脸sè一冷,就要命令峨嵋弟子下手杀人。

    “且慢。”史应龙连忙出声拦止,劝道:“师太,这些人都是血xìng男儿,一身武功来之不易,就此废了着实可惜,若能保全下来,rì后也能为汉人大业出一份力。”

    灭绝师太哼道:“这些人一个个都被明教洗脑了,要将他们的想法扭转过来谈何容易。再说围攻光明顶之役迫在眉睫,我们哪里有时间在这里消磨。”

    史应龙问道:“师太,我从姐姐那里知道郭祖师曾传下一门截脉手法,能够封住别人内力,师太何不将这些人的内力封住,只要他们无力参战,自然会离开。既能为汉人保全一份力量,又不影响围攻光明顶之役,岂不更好?”

    灭绝师太恍然大悟,点头道:“你要不提醒,我还真忘了还有这门手法。”当下展开身法,使出临济十二桩中的锁字诀,将厚土旗众内力封住,并顺手解去他们穴道,一番动作下来,脸sè微微泛白,显然消耗颇大,在一旁坐下调息回复。

    颜垣恢复zì yóu后运功在体内一探,发现浑身内力被锁在丹田之内,半分也动用不得,自己成名多年的一介高手,竟然变成仅比普通人体质好一些的壮汉,不禁有些气馁。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能放过自己众位兄的xìng命,已经极为大方,若是遇上其他门派,恐怕今rì两百兄弟的xìng命都要折在这里,吩咐手下兄弟抬起昏迷的人,沉着脸离开。

    史应龙大声喊道:“颜掌旗使,等光明顶之役结束后,还请到铁血镖局一行,到时在下自然会请师太为诸位解除禁制。”

    颜垣回头抱拳道:“公子救命大恩不敢言谢,在下必有后报。禁制之事将来再说吧。”他带着厚土旗众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沙丘之后。史应龙吩咐众人暂时休息,护在灭绝师太附近,等她恢复过来后,峨嵋派一行才重新出发,继续赶往摩天岭。

    却说厚土旗众人走了良久,颜垣熟知附近地形,把属下带到一处小绿洲休息,不久后逶迤逃脱的天鹰教人马竟然也跟了过来,带队者正是殷野王。颜垣一见天鹰教人马,胸中怒气勃发,上前质问道:“殷野王,你率领天鹰jīng锐,之前为何不与我合力围攻峨嵋派?后来见我厚土旗兄弟被擒,也不赶来救援,反而逶迤不前,到底是何道理?”

    殷野王笑道:“颜掌旗使何必动怒。峨嵋派实力强盛,不可力敌,我若是带领属下上去,只怕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还不如保留实力,为后面大战做打算,再说各位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

    颜垣气愤道:“未战先怯,临阵脱逃。难道殷法王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回到光明顶后,我一定会向庄大哥说出此事,让他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

第四十五章 英雄救美

    殷野王一闻此言,目中凶光连闪,心想五行旗与我天鹰教结怨多年,互有冲突。父亲重回光明顶,和狮王联手发下命令,让各地的中层以上教众返回光明顶,五行旗各大掌旗使只带了旗下jīng锐回归,却令大部分旗众留在各地继续参加反元活动,明显是不满父亲重新上位。父亲将来要争夺教主之位,势必要跟五行旗对上,不如趁此机会把厚土旗jīng锐灭了,正好推到峨嵋派头上。到时候五行旗五去其一,元气大伤,再也无力跟父亲对抗。他心中主意已定,悄悄对天鹰jīng锐的几名领队打了打手势,等属下们做好准备后,陡然大喝道:“动手。”霎时间飕飕声响起,满空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不断朝着厚土旗众攒shè而去。

    厚土旗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纷纷中箭倒地,一时惊呼不断,怒喝连连。颜垣大声怒吼道:“殷野王,教内严禁自相残杀,你竟敢下此毒手!”几名属下拥着他往绿洲外跑,大声催促道:“颜旗使,快走!天鹰教心怀异志,你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将来好为兄弟们讨回公道。”只是他们内力被封,行动与常人无异,如何避得开天鹰jīng锐的袭杀,跑不出十几步便被长箭穿胸而过,包括颜垣在内几个人都被钉在沙地上,不得动弹,鲜血不断从创口渗出。片刻之后,绿洲之内的厚土旗众被天鹰jīng锐屠戮一空。

    多年怨敌灭于自己手下,殷野王心下畅快,大声下令道:“把长箭全部收回,不许留下半点有关天鹰jīng锐的蛛丝马迹。仔细查看对方气息,还活着的送他一程,将他们身上的伤口用剑捣烂,再将尸体埋了。”天鹰jīng锐纷纷行动,迅速完成命令。殷野王又把他们都聚合起来,大声喝道:“厚土旗众伏击峨嵋派,怎料不敌对方,尽数被峨嵋派的人抓走,我天鹰jīng锐救援不及,失去他们的踪迹,你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天鹰jīng锐齐声回答,殷野王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他们离开。小绿洲很快又恢复了宁静,仿佛方才那场屠杀从来没有发生过,呼呼狂风在沙面上掠过,卷起沙尘飘向远方。

    厚土旗众埋尸处的沙面忽然晃动起来,一只手掌先从下面撑了出来,慢慢的一个浑身圆胖的人钻了出来,却是厚土旗掌旗使颜垣。他身体肥胖异于常人,并未被穿胸而过的长箭伤到心脏,再加上他jīng擅龟息之法,竟然瞒过天鹰jīng锐,活了下来。只是他伤势严重,拼命从沙底挣扎出来后,伤口鲜血不停涌出,已无动弹之力。颜垣瘫在沙面上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很快便昏迷过去。不久后,远处传来一阵驼铃声,一队商旅慢慢走进了小绿洲,发现昏迷不醒的颜垣,一番忙碌后把他带走了。

    却说自从五散人一事之后,武青樱好几天没有去找卫壁,一开始时,卫壁也不以为意。以前每逢雪岭双姝争吵,卫壁一偏袒朱九真,武青樱总会有几天不去搭理他。卫壁乐得师妹不在跟前,正好方便他专心讨好朱九真。

    朱武连环庄的人跟着峨嵋派西行,几天之后,卫壁终于发现了不妥之处。武青樱以前使xìng子时,纵使不太搭理他,望向他的目光里却总透着一股缠人劲。如今武青樱不光对他不冷不热,看向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平淡,还一改往常慵懒的xìng子,每天跑去跟史应龙讨教武功。

    史应龙指点武青樱武功,比划之时两人免不了会触触碰碰的。武青樱对此毫不介意,甘之如饴,卫壁却看得心里直冒火。这天傍晚,队伍在一个避风之处扎营,卫壁见武青樱又要去找史应龙,终于忍不住了,悄悄溜到她身边,问道:“师妹,你这几天怎么不来找我?”就去拉她的手。

    武青樱身形一闪,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正sè道:“师兄,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注意一些。”卫壁一愣,笑道:“师妹,是不是还在生气上次我没有护着你?”涎着脸又靠了上去,伸手往她肩上搭去。

    “师兄,请你自重!”武青樱再次退后一步,避开对方的手,望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突然觉得很刺眼,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我认错还不行嘛?师妹,我保证下次一定听你的。”卫壁锲而不舍,再次向她逼了过去。武青樱再也忍不住了,双掌一错,一招“分筋断骨”拍向卫壁,重重打在他肩上。最近一段时间里,她一有空闲就去向史应龙请教武功,把家传的铁掌练得熟烂于心的,不知不觉间武功已经超出卫壁许多,这一掌将他打了一个跄踉,一时站不住脚,竟然跌倒在地。

    卫壁仗着舅父和师父的名头,在雪岭横行惯了,向来只有他动手打别人,从没有人敢打他的,甚至连挑衅都没遇到过,今rì竟然给一个女人打翻在地,心内恨意顿生,想要起身打回来却又死死忍住,纠结之下面容都有些狰狞起来。

    这一幕落在武青樱眼里,她心中更是失望,冷着脸道:“师兄,以后还请你恪守大礼,不要做出什么逾越的行为,否则我会向爹和朱伯伯他们说的。”迈开脚步,继续往史应龙所在的地方走去。卫壁脸sè一阵红一阵白,一会儿才爬起身来,“呸”了一声,恨恨道:“要不是为了朱武连环庄,我会这么低声下气的讨好你。”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帐篷了。

    远处的阿离见到卫壁被打,连忙拉住周芷若,低声说:“芷若,你快看那边,武姑娘把她师兄打了。你上次不是说她们关系不一般吗,怎么就动手了?”

    “咦,真的耶。难道我的判断有误?”周芷若也有点迷惑不解。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都没有看到这几天卫壁只顾着在朱姑娘打转,都没有时间关心武姑娘,肯定是惹她生气了呗。”王嫣儿不屑一顾,王妃儿在一旁猛点头,表示姐姐说的对。阿离把她们几个拢在一起,说起悄悄话来。

    第二天一早,卫壁一改前几天的作风,撇下朱九真,跑到武青樱面前大献殷勤,忙前忙后,转来转去。可惜武青樱见他毫无风骨,对自己低声下气,心里厌恶之情大增,连个好脸sè也没给他。接下来的路上,武青樱对卫壁越是冷淡,卫壁就越小心伺候,全心投入之下竟然连表妹都顾不得,惹着朱九真咬牙切齿,气愤不已。

    周芷若看在眼里,脑中灵光一现,突然间明白了许多:“原来是yù擒故纵之计,果然好手段。没想到武姑娘心思竟然如此灵巧。”她心中不禁有些佩服。

    队伍续向西行,走出百余里后,已是正午,赤rì当头,虽然隆冬,亦觉炎热。正行之际,西北方忽地传来隐隐几声兵刃相交和呼叱之声,众人不待灭绝师太下令,均各加快脚步,向声音来处疾驰。

    不久前面便出现几个相互跳荡激斗的人形,奔到近处,见是一对中年夫妇在跟三个白袍道人对打,不远处还有一名眉目清秀,俊美轩昂的青年在掠阵。三个道人左手衣袖上都绣着一个红sè火焰,显然是明教中人。

    那对中年夫妇正是武当派的殷梨亭夫妇,两人招数jīng奇,剑光闪烁,已经把三名道人逼入下风。激斗中殷梨亭手腕一抖,长剑急速颤动起来,空中寒芒暴闪,剑尖已经点在三名道人手腕神门穴之上。

    三名道人手掌一酸,呛啷几声响起,手上钢刀掉落在地,惊呼一声后散开逃跑,殷梨亭夫妇和那名掠阵的青年展开身法,分头各自追出。其中一名道人被背后那青年追得紧,慌不择路之下,竟然朝着峨嵋派所在方向跑了过来,临近众人时才惊觉过来。

    武当七侠名震天下,地位崇高,殷梨亭不出声请求帮忙,峨嵋众人乐得静观不动,任那道人在面前斜斜打了个弯,换了个方向继续逃跑。殷梨亭曾经和纪晓芙有过婚约,只是他家里听信风言,断然退婚,深受峨嵋派诸人记恨,连他也被恨上,还被峨嵋派众人称为“殷六娘”。此刻就算他开口求助,只要不是生死大事,恐怕峨嵋派众人也不会出手相帮。因此那名道人在峨嵋众人轻松逃逸,眼见就逃出峨嵋阵势范围,朱九真突然冲了上去,长剑一扬就向那道人刺去。

    这些rì子朱九真遭受卫壁遭受冷落,心里气极,见那道人手无兵器,便打算拦下他,以此来吸引卫壁的注意。可惜她武功低微,眼里不足,根本看不出那道人武功远高于她,手中长剑才刺出一半,那道人一闪一拦,劈手便将长剑夺走,顺手箍住她手腕,打算拿她当人质。

    朱九真吓得花容失sè,尖叫起来。便在此时,蓦地里青光一闪,一柄长剑从追赶道人的青年手中掷出,如风驰电掣般shè向那道人背心。那道人陡然惊觉,待要闪避时,长剑已穿心而过,透过了他的身子。那道人要害被重创,顿时浑身无力,再也箍不住朱九真手腕,身体向前跄踉几步,终于扑地倒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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