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 梅花分瓣
王保保其实并非汝阳王察罕帖木儿的血脉,他亲生父亲是中原汉人,母亲是察罕帖木儿的的妹妹。王保保的亲生父亲死后,他才被母亲带去投奔舅父察罕帖木儿,从此寄居在察罕帖木儿府中。
只不过察罕帖木儿娶妻多年,除了赵敏外,再无所出,一开始以为是妻子的问题,又蓄养诸多姬妾,努力多年,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这才死了心,把主意打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身上。经过多番劝说,察罕帖木儿终于取得妹妹的同意,将外甥收为养子,而赵敏也多了一个哥哥。
这俩兄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亲厚,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关系却比别家的亲兄妹还要好。正因为如此,王保保才会在接到到赵敏的求援急信后,不顾李思齐劝诫,立即飞军驰援。
赵敏好不容易等来援兵,逼退大华兵马,终于睡了个安稳觉,但才到下半夜,便被洛阳城外爆炸声惊醒。她虽然略感惊讶,却并不慌乱,只以为是史应龙不甘失败,预留下的小股兵马乘夜作乱,以作报复。
白天里赵敏派出的探子早已回报,大华兵马一路南行,退到万安山以外,还在继续南行,越行越远。此后沿途埋伏下的探子再无发现不妥,也再无急报传回。而此时洛阳城外有十万精锐大军,又有王保保这样精通军务的统帅坐镇,就算兵营里稍有动荡,史应龙留下来的小股人马,就算再厉害,也无法造成太大损失。
“只要守好城门,等到天亮之时,史应龙的阴谋自然不攻自破。唯一可虑的地方,就是怕大哥在动荡中受伤而已。但大哥身边有大护国仁王寺的高手随身保护,又有十万大军盘桓周围,就算是史应龙这样的大高手,一时头脑发热,甘愿冒着危险入营刺杀,也绝无法得手。”赵敏抱着这样的想法,带着人手到四方城门巡守,严令部下打开城门。她担心史应龙派出高手趁机入城捣乱,因此并没有将张无忌遣城外,而是留在身边,以防万一。
但史应龙先前并非被逼撤退,而是使了“请君入瓮”之计,想的不是报复发泄,而是要将洛阳城内外的元军一网打尽。因此赵敏绕着洛阳城走了一圈,一巡守到西城门,便听到南城门那里便闹出震天阶的动静,喧闹冲天,就算隔着大半个洛阳城,也能让人感到其中的纷乱。
南城门距离西城门太远了,声音一路随风飘过来,到达之时已经只剩声势,无法辨出其中意思,但随后腾空而起的红焰,明显是大华军队独有的联络信号,赵敏和张无忌都见过多次,当下互望一眼,脸上纷纷变色。
“史应龙的目标是南城门,哼,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吗?”赵敏口气虽然极为轻蔑,但她在史应龙手里吃亏多次,心里早已有了阴影,担心南城门出事,立即令那饮带着五千精锐前去支援,自己带着张无忌以及五名番僧率先赶过去。但她很快就在城道上遇到哈尔巴拉,不但得知南城门失守的坏消息,更听到与自己感情深厚的大哥被被杀的噩耗。
“为什么会是大哥?”赵敏紧咬着牙根,只觉脑门嗡嗡作响,心底的怨愤迅速高涨,终于“轰”一声化作仇恨的毒焰,哗啦啦将五脏六腑都吞噬进去,那火辣辣的痛楚几乎让她无法呼吸。此时她额头上青筋暴起,再加上扭曲抽搐的脸颊,在火光映衬之下,尤显得狰狞可怖,一个千娇百媚的倾城美女,在负面情绪支配之下,眨眼间就变成了噬人夜叉。
“南城门失守,我大哥遭遇奸细毒手,为何你还有脸逃生?”赵敏厉声喝骂着,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猛地“啪”一巴掌甩在哈尔巴拉脸上。她这一巴掌含怒而出,力道不小,一下将哈尔巴拉打得脸颊发肿,“哇”一声喷出满口鲜血,更有数枚牙齿夹杂起其中,射在城道上又当弹跳起来,啪啪作响。
哈尔巴拉自知守城不利,弄出了这样天大的篓子,也不敢出言争辩,“咔”一下跪在赵敏面前,砰砰砰猛磕头,苦声哀求道:“小将性命低贱,死不足惜,但敌人就在眼前,求公主暂息雷霆之怒,让小将以戴罪自身杀敌,求公主明鉴。”
但赵敏痛失至亲,正值愤怒的当口,又如何能听的进去?凶手此时远在南城门,她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哈尔巴拉身上,当下玉手正反开弓,啪啪啪一连十几巴掌,不断扇了过去。哈尔巴拉被打得眼前阵阵发黑,硕大的金星不断冒出,嘴里说出的话也变成哇啦哇啦呜咽之声,别说赵敏听不出其中之意,就连他自己也已无法分清。
眼见哈尔巴拉逐渐失去意识,再有几巴掌下去,恐怕要横尸当场,但他身后的元兵根本不敢去触赵敏的霉头,个个噤若寒蝉。随赵敏而来的番僧却事不关己,视若无睹。幸亏现场还有张无忌在,当下上前握住赵敏手掌,沉声道:“公主,现在不是追究哈尔巴拉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夺回城门,为小王爷报仇。”
“没错,先找到凶手为大哥报仇再说。”赵敏忽然清醒了不少,这才省起要向哈尔巴拉询问情况,喝问道:“当时情况到底如何,快如是道来!”但哈尔巴拉此时脸上血肉模糊,双目眼神涣散,已经离死不远,又哪能回答?赵敏嫌恶的一脚将他踢开,又问起后面的元兵,很快就得知了那群混入城内的奸细形貌。
“别人无法断定是谁,但那使狼牙棒和铲子的,必然是庄铮和颜垣无疑。而且城内参与作乱之人当中,有人使用一柄金刀,想必是洛阳金刀王斌,而且其他大户和百姓也参与了进来。”张无忌见赵敏心绪不稳,已经率先替她分析出来。
“管他是谁,敢害我大哥,我要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无忌,我们走。”赵敏咬牙切齿,眼露凶光,向南城门飞奔而去,心里却在不断后悔,暗骂自己昨日竟然一时心软,将那些绑上城头的贱民放走了。张无忌等人忙跟在后面,继续向南城赶去。
一行人才走了没几步,忽听身后传来阵阵喊杀之声,却是西城门也发生了战斗。赵敏陡然停下脚步,“嚯”一声转回身,问道:“无忌,你可听道西城门出了什么问题?”在场诸人,以张无忌内功最为深厚,耳目最为灵敏,因此赵敏第一个便是问他。
张无忌凝神听了一下,沉着脸道:“是昆仑、华山、崆峒等门派的高手在强攻城门。哼,一群无胆鼠辈,刚才我们在的时候,不敢现身作攻城,我们一走开,立即出来作乱,真是丢人。”
“这群趋炎附势的小人,好好的大元正统不归顺,反倒去捧史应龙那乱贼的臭脚,只怪我当初太过心软,没在万安寺杀光他们。”赵敏张口痛骂,完全忘了是自己逼得这几个门派站到大元的对面去的。她的情绪已经被仇恨所影响,想到的全是杀杀杀,杀光所有敌人,因此说出的话也都带着杀。
“公主,如今南门、西门都有贼人作乱,我们该去哪一边?”张无忌虽然也是聪明之人,但一遇到重要之事,还是习惯性的要听赵敏的意见。经过这片刻时间的缓冲,赵敏已经恢复了几分冷静,心念疾转,飞速分析起来。
昆仑、华山等人虽然武功不错,但不懂阵战之法,西城门有阿鲁托不花镇守,又有十位大护国仁王寺的大师协守,区区武林草莽,不足为虑。倒是南城门已经陷落敌手,又有城内的乱民奸党呼应,情况更加危急,当务之急,是先夺回南城门,镇压城内的乱民党派。
赵敏想法一定,正要说话,却见西城门外忽然又是一道红焰腾空而起,仍然是大华军队独有的联络信号。而张无忌也听到些许动静,疾声道:“似乎还有其他高手加入攻城当中,阿鲁托不花已经支持不住了。”
“敌人竟然这么厉害?”赵敏脸色再变,沉吟了一下,飞速道:“无忌,你回去西城门坐镇,南城门哪里有我去处理。”张无忌犹豫道:“可是庄铮等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你一人如何是他们的对手?”赵敏冷静道:“我内功已有小成,纵然打不过庄铮等人,要自保却绰绰有余。而且还有大护国仁王寺的五位金刚上师在,格杀庄铮不过易如反掌。”
“绍敏驸马不必担心,有本座几人在,除非是武当山的张真人亲至,其他人绝无法伤到公主。”一名胡子花白的番僧淡然而道,语气里却露出强大的自信,其他四名番僧也脸露微笑,点头不已。
这五人是大护国仁王寺护寺金刚,论身份,是王保保身边“十八金刚”的师伯辈,论武功,是赵敏这次请到的番僧中武功最高的几人。而且他们精擅并体连功之法,多年来只在大护国仁王寺,联手之后,武林中还真找不出几个对手,若是真要生死相搏,就连张无忌也不是对手。
张无忌经赵敏点醒,这才稍微放心,但还是叮嘱道:“公主,我帮阿鲁托不花守住西城门后,立即赶去南门支援,你自己小心一点,千万别被乱贼伤到了。”赵敏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中的悲痛却减轻了些许,眼中柔情忽现,轻声道:“你也要小心。”张无忌感到她眼中的情意,也是凝神回望。
只是时间紧迫,已经不容两人卿卿我我,赵敏毅然转身,带着五名番僧率先离去。张无忌也展开身法,闪电般向西城门驰去,两人分头行事,各奔一方。
第二九九章 西门激战
洛阳城西处,此时战况正剧,城楼前的一大片空间内,拳劲掌风激荡不休,刀光剑影闪烁不停,有七八名昆仑、华山派的高手正在站在城垛侧边,一面击杀围攻过来的元兵,一面却在接应沿着绳索飞速上攀的弟子。
更远一些的地方,有十名番僧各以左手搭在同伴肩上,圈成了一个圆阵,以并体联功之法对敌,每一掌打出,掌力皆如山崩地裂,声势骇人。但与他们剧斗之人武功更加惊世骇俗,只见一道白影在众番僧周围来回穿闪,迅若闪电,双掌发出劲气交错纵横,出手必伴有龙吟象鸣之音,掌力所到之处,必然让诸多番僧心惊胆颤,只能拼命抵御。这人并非别人,正是史应龙。
自从定下将洛阳城内外元兵一网打尽的计划之后,史应龙指挥大军按照计划行事,或撤退,或就近隐藏,自己却和众多精锐躲在厚土旗掘好的地道当中。等到夜深之后,史应龙先是引爆预埋的火药,紧接着又从地下杀出,将千余人手分成带近百支小队,在烈焰摇曳的兵营内纵横驰骋,击杀敌人,迅速搅乱局势。
而后埋伏在周山、邙山的伏兵杀出,冲入混乱的元兵大营,把局面搅得更乱,史应龙才带着昆仑、华山两派的高手,按计划扑向洛阳城西,打算夺下城门。但此时赵敏已经带人巡完洛阳四周城门,正好在西城门停下来,跟随在侧的,还有张无忌这样的高手。
张无忌武功虽然很高,但史应龙也不惧怕他,只是战场攻伐与江湖比较大不相同,地利对剧迷案的影响更大,有张无忌这样的高手在,想要夺取城门,难度无疑要大上许多,说不定还会付出重大伤亡。史应龙细细思考之后,决定先按兵不动,带人混入溃逃至此的元兵当中,停在城门远处,打算等张无忌离开后才暴起发难。但史应龙带人左等右等,赵敏和张无忌等人在城头徘徊良久,偏偏就不离开。
眼见时间飞逝,很快就要天亮,战机稍纵即逝,史应龙久候良机不至,心想对方不离开,我总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反正今夜这一战打到最后都要跟赵敏和张无忌对上,就算因为地利原因,无法顺利夺下城门,只要把张无忌拖在这里,也能为其他两支队伍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想法既定,便率人向城门缓缓靠近。就当他们正要要暴起发难之时,忽然城南方向传来了极大动静。
“庄铮他们已经动手了,没有张无忌和赵敏在场阻拦,南城门必能顺利夺下。”史应龙心下一喜,忽又想道:“南城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赵敏和张无忌肯定会赶去查看究竟,届时我这边趁机夺下城门,让鞑子顾此失彼,再赶去拦截张无忌也不迟。”当下猛朝朝何太冲夫妇、华山高矮二长老比了个手势,让他们暂缓行动。
果不其然,随后从南城门那边腾起的红焰信号,立即将赵敏和张无忌等人引开。史应龙等对方走远一些,立即从人群中疾奔而出,他疾走之时周身真气激荡,所到之处身边元兵纷纷跌开,如入无人之境,瞬息间已经冲到城门之下,又猛一提气纵身而起,“呼”一声便升上四丈多高。
史应龙未等上冲之力衰竭,左足凌空一顿,却已使出“足涌青莲”的轻功,借着脚下反冲之力,身形再次拔高两丈多高,紧跟着右足再踏出,身体继续上升了两丈高。这“足涌青莲”的轻功神妙无比,但也极耗真气,纵然史应龙已经将龙象般若功练到第十层的境界,内力之深厚,当时几乎无人能比,却也无法使出第三次“足涌青莲”。
此时他离着城头还有两丈多的距离,又后继无力,身体上升之势立时变慢。但他既然要偷系城门,又岂能没有准备?当下右手向上一扬,早已准备好的绳索脱手而出,“咻”地蹿上了城头,绑在绳索顶端的横木“啪”一声便卡在城垛上。
史应龙身在半空,右臂猛向下一扯,终于借到第三股力道,身形向上一翻,已经飞上城头。他脚下还未立定,一招“凤鸾点头”已经使出,双掌如风似电,砰砰砰将周围七八名元兵拍飞,立即清除一片空间。
兔起鹘落之间,史应龙从暴起疾冲,到登上城头,身形迅若闪电,所费时间不过两息,城头上的元兵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也无法发射弓箭阻止。而那些个番僧离着城头又远,等发现不妙时,史应龙已经在城头站稳,再想拦截已经晚了。当下一众番僧又惊又怒,呼喝着抢上去围攻,顿时有十道道雄厚掌力先后轰向对方。
这些番僧名声不显,武功却不容小窥,每个人的内功外功俱臻上乘,绝不在庄铮等人之下,这一联手围攻,声势浩大,劲气凌厉,自信便是张三丰到此,仓促之间也只能暂做退避。但自信与自大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这些番僧只在大都附近欺凌普通百姓,却不知武林中又出了新的绝顶人物。
史应龙自习武以来,经历生死磨练,已经龙象般若功修炼到第十层,达到显声化形之境。如今他浑身真气不运自转,肌肤之下气膜自生,单论抗打能力,犹在张三丰之上,区区密宗大手印和排山掌,岂能难得倒他?当下双掌环身一圈,一招“摩诃互济”使出,已经在周围布下一层防御。
砰砰砰一阵微响,那些番僧只觉自己掌力一冲入史应龙周身三尺范围之内,便遇到一层无形气墙防御,十成掌力,竟然发挥不出六成威力,很快就被消弭于无形,不由惊怒万分。其中一名胡须灰白的番僧目光锐利,注意到史应龙周身气劲环绕不散,隐约有龙象之状,出掌时更是劲风激荡,带有龙吟象鸣之音,不由惊叫出声:“这是第十层的龙象般若功!”
要知龙象般若功是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若要修炼到精深之处,还有能克制密宗其他杀伐功法的妙用,因此密宗诸般杀伐功法中名列第一。只不过这功法入门虽易,修炼到了后面,却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做水磨工夫,勤加修炼,年积月累之下方能稍作突破,修炼者往往还未修炼到精深之处,便先耗尽了寿命。
而且修炼这功法会有诸般心魔困扰,若有人贪功躁进,必然遇到心魔反噬,狂舞而死。所以这门武功号称密宗护法神功,却极少有人能修炼到精深之处。据密宗历代典籍记载,也只有一位金轮法王修炼到了第十层的境界,才将这门武功的威力彰显于世,使其不负“杀伐功法第一”之名。
此后多有密宗高手热衷于修炼此功,只是无人能达到金轮法王的境界,纷纷落的得狂舞而死的下场,渐渐无人再敢修炼。而此时这门神功再次现世,不但是是第十层的精神境界,还是被敌人使出来,如何不教久闻其名的众番僧震惊万分?
“哼,倒还识货!”史应龙冷哼一声,右掌一招“惊浪拍岸”已经拍出,掌力如山洪暴发,轰然冲向最前的番僧。那番僧既然知道史应龙修炼的是龙象般若功,心里早有戒备,但见对方掌力如此强横,带起的劲气如同一堵无形高墙,倾轧而至,还未及身,便逼得自己几乎窒息,仍然按捺不住心中惊骇。
那番僧忙鼓起浑身内力,“呼”一声双掌齐出,迎向对方右掌,又急叫道:“速来助我。”周围的番僧也不敢怠慢,当下有四人各出一掌,搭在前面同伴肩上,齐喝一声“阿米阿米哄!”却已使出并体联功之法对敌。当前的番僧等到同伴相助,只觉浑身真气弥漫,勇不可挡,不由精神大振,当下双掌加速递出。
“砰”一声巨响,双方手掌击实,史应龙只觉对方掌力雄浑厚实,比起以前遇到那些番僧倒要厉害许多,不由赞道:“还有些看头。”但他一身内力本就深厚无比,所施展的掌法更是绝世难逢,两相结合之下威力更增,这一掌打出的磅礴力道才一遇到阻挡,后劲陡然而发,紧跟在第一道掌力之后,疾冲而上,几如同时迸发。
那五名番僧久闻龙象般若功大名,本以为自己数人联手,纵然有不及,也能挡得住一时半刻,为其余同伴争取时间,借机击杀对方。但他们才一接触对方掌力,顿觉力道磅礴如山倾轧而至,又如狂潮怒浪,五人竭尽全力撑住了第一道掌力,身体已经被逼得大幅后倾,待勉强撑住第二道掌力后,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为首番僧双臂更是咔咔作响,骨骼随时有可能被震碎。
“不好!”旁边一番僧见势不妙,忙伸手搭在同伴肩上,出力相助。但史应龙掌力何等厉害,六人联手也不过多撑了一掌力,便又陷入不支状态。其他番僧不料史应龙如此厉害,当下顾不得上前攻击史应龙,纷纷使出并体联功之法,出力与对方相抗。
“来的好!”史应龙大喝一声,催动“龙门叠浪”心法,掌力层层叠叠汹涌而出。对面众番僧竭力抵抗,七个人联手不行,八个人也不行,直到第九个人加入其中,这才勉强支撑住,但也无余力反击。
“敌人如此厉害,我就算加入其中,也无法扳回局面,不如直取对方要害,逼他下城!”最后一名番僧心念一动,当即飞步前蹿,“呼”一招排山掌击出,轰然打向史应龙腰。而旁边的元兵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见史应龙似乎动弹不得,忙挥舞刀枪,呼喝冲了上来,却想捡个便宜。
第三零零章 杀敌夺志
史应龙此时正与对面九名番僧联手以掌力相持,脚下已无法腾挪转移,而左边有刚猛掌力袭来,右边有刀枪即到,面对如此困境,他却巍然不惧,猛一声大喝,左掌倏然向前虚托,才与那番僧袭来的掌力稍一接触,手肘立即微沉,一卸一撇,已经将对方全力打出的掌劲引开。与此同时,他右掌向外侧一带,已经将对面九名番僧排成的人龙引动。
那九名番僧陡觉史应龙掌力起了变化,自己身形竟然被带得向侧跌出,忙鼓起丹田之气,力沉足跟,竭力稳住下盘,但仍止不住脚步一阵变动,整列人龙已经起了变化,弯弯曲曲的正好挡在那些元兵之前。
有七八名元兵冲势甚急,一时守不住脚,竟然撞在那些番僧身上。此时九名番僧尽展内力与史应龙相持,浑身真气流转,一有外物加体,立即反击出去。那些元兵不过是普通人,哪里挡得住对方反激而至的内力?
只听喀喀喀一阵乱响,七八名元兵只觉身上撞到地方剧痛无比,才惨叫出声,紧随而至的大力已经将他们弹出,几人立即变成了滚地葫芦,更有人跌下城头,摔了个粉身碎骨。后面的元兵见前面的同伴下场骇人,当下再不敢从右侧走,当即绕路而行。
左边那番僧一招被史应龙引开,连自己身形也被带得踉踉跄跄,跌开几步后才稳住脚步后。他略一调整气息,便再次揉身攻上,双掌运劲如风,呼呼劈头盖脸地朝史应龙身上落去,却打算以快取胜,决意要逼得对方无法安然稳守。
“米粒之华!”史应龙脸露不屑,当下左掌挥、引、推、卸,只用一份力气,却轻描淡写的将对方攻势挡在三尺之外,脚下丝毫不为所动。他分力御敌,右掌催发的掌力虽然减少了一分,却仍如洪峰狂聚,一波连着一波,将对面九名番僧控制的死死,不给对方挣脱的机会。
附近元兵快步疾走,好不容易绕到史应龙左侧,正要以长矛扰敌,却见史应龙身后忽然跃出一道人影,正是何太冲顺着绳索攀了上来。何太冲身在空中,还未落在城头,手上长剑已经洒出漫天寒光,交错纵横,嗤嗤将靠上前的元兵杀死。
何太冲百忙中一瞥场中局面,见史应龙分神应对两拨敌人,犹显得神闲气定,而那名狂攻不止的番僧掌法精湛迅猛,展露出的内力极为深厚,犹在自己之上,不由暗自挢舌:“这人武功如此厉害,想必另外九人武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像这样以一敌十还能如此轻松的,当今武林除了张真人,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了吧?”他脚一落地,立即展开剑法,向围攻过来的元兵杀去。
史应龙与何太冲守在绳索旁边片刻,班淑娴又攀上了城头,长剑一扬,已经使出两仪剑法,与何太冲夫妇俩剑招相应,顿时剑气大涨,将附近空间都囊括在内,对元兵的杀戮更甚,周围元兵纷纷授首。
在旁指挥的阿鲁托不花见敌人只有三名,却如此厉害,己方人多势众,竟然连半点便宜也占不到,当下又惊又急,高呼怒喝,驱赶附近元兵上前拦截,又开始召集远处的元兵,准备用箭雨覆盖打击,狠狠想道:“若事有万一,也顾不得那些大护国仁王寺的上师了。”
但一众元兵才汇集到城楼两边,还未列好队伍,华山派高矮二长老又攀上了城头,反两仪刀法施展开来,匹练的刀光上下飞舞,将整个人裹得雪球似的,飞速向城楼右侧杀过去。刷刷刷的刀光闪烁不定,众元兵碰着就死,沾上就亡,才聚起来的元兵还来不及上箭开弓,便被杀散,纷纷退避。
“顶住,顶住!不许后退!”阿鲁托不花嘶声竭力,手中弯刀拼命挥舞,驱赶士兵上前阻拦。但场面太过混乱,士兵们忙于逃命,哪里还会听令?他大吼道:“退后者死!”弯刀疾挥,咔咔砍倒两名士兵,才稍微镇住场面,却见对面那团刀光正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滚来,所过之处肢体横飞,血沫四溅,不由大为惊骇,忙向后奔逃。阿鲁托不花这一带头退后,后面的元兵再无斗志,“轰”一声紧跟着疾奔,有几个脚步快的,反而逃到了阿鲁托不花前面。
华山高矮二长老杀散附近元兵后,深知眼下人手不足,也不敢太过冒进,便守在登城马道等待后援。不片刻,又有数名昆仑、华山弟子攀上墙头,放下更多绳索,登上城头的人手骤然增多,纷纷杀向两边元兵。华山高矮两长老立即率人朝城门杀去。而何太冲夫妇将看守绳索的任务交给门下弟子,也带着一批人手从另一侧的登城马道冲杀而下。
史应龙虽在应付十名番僧,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场中局面在他心中无所遗漏,见状想道:“如今已有不少人已经上了城头,再无须担心绳索被断,是时候解决这几个番僧了”当下右臂一振,催发的掌力陡然加重,“砰”一声将对面九名番僧震退,收回的余力灌注于左掌,“轰”一声向前猛击,直取剩下那番僧胸口。
这一掌力已有史应龙平时三分力道,掌力雄浑刚猛,直欲开山劈石,绝不似先前那般应付了事。那番僧也有自知之明,他见九位师兄才堪堪抵得住对方一掌,自己一个人哪敢硬接?忙缩身就地一滚,咕噜噜滚出数丈距离,已经退到其他师兄弟身边。
“哪里逃!”史应龙大步一趟,右掌已经追击而出,掌风凌厉催迫,数丈距离说到就到,瞬间已经轰至对方身前。那番僧还未及起身,如何能招架得住?只骇得脸色发青,大叫道:“救我!”幸亏旁边那九名番僧已经缓过一口气,九人连成一个圆圈,最顶端那人“嘿”一声低喝,手掌陡然涨大,闪电般迎了上去。
“砰”一声巨响,九名番僧身形只晃了一晃,便稳住了脚步,他们这次有备而发,劣势已不如之前那么明显,这一掌并未吃到大亏。另一名番僧得此机会,连爬带滚,窜到同伴身后,迅速从地上爬起,略一定魂,便加入其中,十人首尾相衔,合力与史应龙对抗。
佛家以十为圆满之数,这十人联手抗敌,威力大增,每一掌打出,皆有山崩地裂之势,掌风四溢,崩得附近城墙砖角纷纷塌落。但史应龙方才为了守住绳索,不敢轻易移动,因而掌法中许多精妙之处也无法施展出来,这一重新对阵,却又生出了变化。
但见他脚步迅若闪电,身似游鱼,一套九巴掌掌法施展出来,虽然招式变化简明,但却纵横开阖,气势无铸。每一掌打出的力道吞吐不定,变幻无方,厚重时如泰山倾轧,轻捷如飞燕抄水,刚猛中揉合了柔韧,强横里更埋伏着暗劲,比起刚才单单以掌力相持,犀利了何止一倍!
十名番僧也没料到史应龙竟然如此强横,才与对方交手数招,便被逼得连连后退。他们多人施展并体联功之法对敌,固然威力大增,但在腾挪转移之上却更加被动,这一被逼后退,众人脚步无法保持一致,立即影响到防守效果,在史应龙的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更显狼狈。
“稳住脚步,不要乱了阵势”一名番僧竭力嘶喊,其他番僧虽然想按话行事,但史应龙攻势太急,他们又如何能做得到?十人在漫天掌劲漩涡中苦苦挣扎,个个身形东歪西倒,所布下的圆阵逐渐变形,犹如惊涛骇浪里的孤木小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剧斗中众番僧步步后退,很快已经被逼到城楼门口,忽然一名番僧打了个翘趔,却被脚下元兵尸体绊了一下。这番僧左掌正搭在前面同伴肩膀,自己肩上也有人相扶,众人内力共通互度,这一翘趔本不会造成太大变影响。但此时周围掌风劲烈,在剧斗范围内飞旋疾转,这番僧身形一矮,立即卷着向外拉扯,“砰”一声跌了出去,十人圆阵立即缺了一个口子。
“好机会!”史应龙暗喝一声,当下双掌齐出,一招“排云双掌”应手而为,磅礴掌力轰然疾冲,瞬息间撕裂空间,带着激昂的龙吟象鸣之音,以雷霆之势奔泻而出,转瞬间已经到了对面番僧身前。
众番僧虽然惊于这一掌声势大不同前,但也没有太过慌乱,当下只齐喝一声“阿米阿米哄”,汇聚九人功力,由最前面一人出掌相迎。他们与史应龙相抗多时,知道对方武功极为强横,自己九人联手虽不能匹敌,但要扛下一两招也并非不可能,只要等那同伴返回,自可再与对方相持,等候师叔伯赶来支援。
但史应龙在和众番僧激斗当中,早已暗中运转“积水成渊”心法多时,丹田内力蓄积如渊,这一爆发出来,威力之大,远非平常可比,这些番僧的如意算盘根本就打错了。只见双方掌力方一接触,“轰”一声闷雷似的巨响当空炸响,震得周围空气剧烈抖动,泛起无数道小心劲气旋涡。
那番僧陡觉对方掌上传来一股大道不可思议的巨力,自己九人聚起的内力才坚持不过一刹那,便告溃散,惊慌中正要撤掌,却已来不及了。他只觉那股巨力沿着自己双臂经脉疾冲而上,所过之处响起喀拉喀拉一阵急促的脆响,骨骼筋络已经寸寸断裂,痛彻心扉,不由“啊——”一声惨叫出口。
九个番僧并体联功,最前一人首当其冲,承受了最大的压力,后面八名番僧分薄之下,也被震得浑身发烧,脸色涨紫。立在圆圈次位的两个番僧忽觉前面同伴浑身一震,自己度过的内力再也无法通行,立知不妙,齐齐大喝一声,同时用力向前一推,虽被汹涌而至的巨力震得手臂酸麻,却借着反震之力猛退。后面的番僧一时不备,砰砰砰都被撞入城楼之内,跌了满地.
被推出那番僧遭到双方力道所激,忽地横飞而出,“啪”一声贴在砖面,气息全无,显然已经丧命。城楼内的番僧见到同伴的下场,纷纷暗吸一口凉气,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惊骇。史应龙既已抓住机会,岂会放过其他番僧?当下大步一迈,已经追入楼内,右臂一挥,掌力已如狂潮怒涛般汹涌而至,直打地上诸多番僧。
众番僧骇得魂飞魄散,忙朝四周滚开,但仍有一人躲避不及,被一掌打在脑门,“啪”一声天灵碎裂,气绝当场。其余番僧趁机爬起,飞速聚在一起,再次联手对敌。只是他们十人联手都挡不住史应龙,现下只有八人,又岂是对手?
史应龙双臂连振,砰砰几掌拍出,众番僧虽然竭力抵挡,但左支右拙,又是两名番僧授首。其余番僧见状再无斗志,个个目光闪烁,已在寻找退路。只是城楼出口已经被史应龙占据,楼顶虽然有一高台,却仅作瞭望之用,再无出口。而且那高台离地有七八丈高,毫无可借攀援之处,又能逃到哪里去?
众番僧略一迟疑,又有两人死在史应龙掌下,其余四人大骇之下,不敢再有犹豫,忙飞身纵起,沿着楼梯向上飞奔。虽说上面高台并无通途,但只要敢跳,总有一分生机,怎么也比留在下面强。
“还想跑?晚了!”史应龙追赶上去,双手向前疾探,一招“擒龙控鹤”使出,劲力凌空透出,瞬间已卷在后面两名番僧身上,猛往回一拉。那两名番僧只道自己离着对方是甚远,就算心有戒备,也是在防对方的掌风劲气远程攻击,又怎料到史应龙还会这样的奇功绝艺?当下“呼”地被史应龙从楼梯上扯下,跌到地面
史应龙砰砰两掌结果掉两人性命,提气一跃,身如巨鹤冲天而起,“呼”一声掠上楼梯尽头,才一探头,便见最后两名番僧狂吼一声,猛地从楼顶另一端跳下。两人虽然竭力想保住身体平衡,但下坠才三四丈,体内真气便告紊乱,身体失衡,砰砰砸在地上,在地面巨力反冲之下,五脏六腑俱裂,七窍流血,命绝当场。
“真是自寻死路!”史应龙摇摇头,转眼望向别处。此时城门已经被夺下,刀光剑影中杀声喧天,外面的昆仑、华山两派弟子和铁血精锐汹涌而入,正奋力杀敌。昆仑、华山两派的弟子都是武功不错的高手,个个招式狠辣,杀起元兵来如宰牲畜。而跟随史应龙来夺取城门的士兵,却都是以前铁血镖局的老人,苦修武功多年,又精擅战阵之法,结阵而前,杀起元兵来,效率反比两派弟子要高。
一名元将在远处高声呼喝,指挥一队元兵灾后督战,驱赶其余元兵上前围攻。但城内元兵面对如此凶猛的对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每一靠上前去,立即倒在刀剑之下。因此不时又元兵不顾后面督战队明晃晃的弯刀,偷偷从墙根黑暗之处溜走。
显然守军士气已丧,若不是那名元将还在坚持,只怕大多数元兵早就一哄而散了。史应龙久历战场,一眼就看出其中关键,迅速下了城楼,随手捡起一柄长矛,猛用力一掷,长矛立即脱手而出,“嗖”一声飞出百步以外,正中那元将胸口。
“上前,上前,赶紧上前!”阿鲁托不花正竭力嘶叫,忽觉胸口一痛,整个身体被一股大力轰然撞飞,惊骇中低头一看,却见一只长矛贯穿自己胸口,虽不见鲜血流出,但阵阵剧痛正从伤口传出,不由魂飞魄散,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话还未说出口,身体已经砰然砸在地上,插在他胸口的长矛受到地面反激,“啪”一声断成两截,恰巧将伤口处爆出一个大口,震荡之下,迎空喷出大蓬血花,人却已死了。
周围元兵一看主将身亡,不由惊声呼叫,督战队闻言回头一看,个个大惊失色,忙奔到阿鲁托不花身前查看究竟。前面的元兵没了威胁,轰一声立即四处逃散,或奔向其他城门,或遁入民居小巷,无论其余将领如何呼喝,却也无法组织起来,双方相持多时的局面霎时崩溃。
众多铁血精锐见机大声鼓噪,发力向前猛冲,将还挡在前面的元兵骁勇尽数砍倒,又向外飞奔突进。围在阿鲁托不花尸体附近的元军督战队见识不妙,忙抬着阿鲁托不花的尸体撤退。铁血精锐驱散附近元兵后,并未继续冒进,而是迅速占据城门附近的有利地形,每七八人一组,固守当地。昆仑、华山两派的弟子也有样学样,纷纷占据有利地势,抓紧时间休息。
“鑫战多时,终于夺下了城门。这数百人若要是冲阵杀敌,或稍嫌不足,但要守住西门,坚持到主力大军赶来,却已绰绰有余。”史应龙松了一口气,抬头一望天空,长庚东升,已离天明不远。他想起赵敏和张无忌都已赶去南门,当下不再停留,下了城头与何太冲等人打一声招呼,便向城南驰去。
但史应龙才走了不过数步,便听远处有衣带破空之声传来,速度迅捷无比,乍一出现还在数百步远,稍一留意已经欺近百步之内。他心下一凛:“如此迅捷的轻功身法,已不在我之下。眼下在洛阳城内的,除了难姑之外,也只有张无忌那小子了。”他凝神细看,果不其然,一个道人影沿着城根飞掠而至,眨眼间已经出现在面前,只见来人锦衣玉袍,正是张无忌。
第三零一章 正反两仪
张无忌已是全力疾驰,不料还是慢了一步,待得赶到现场,西城门已经被被大华夺下。他目光在城门附近的昆仑、华山二派弟子身上扫过,心里满是诧异:“就凭这些的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攻得下西城门?”转眼看到一旁的史应龙,不由大吃一惊:“竟然是此獠亲自带人夺门!怪不得在大护国仁王寺诸位高手的相助,阿鲁托不花仍然守不住城门。”
“不好!史应龙此獠身为大华之主,身份贵重,却亲自率人夺门,说明他所图盛大,绝不止报复发泄这么简单。公主所料有误,若应对不当,只怕洛阳城有陷落贼手之危!”张无忌心思敏捷,转念间已想到其中关键。他与赵敏在战场上屡战屡败,今晚若再丢了洛阳,就算两人身负从龙之功,那也吃罪不住,当下足下一顿,疾速飞掠的身形骤然停下,转身便遁走。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史应龙大喝一声,闪电般激射而出,转瞬间已挡住张无忌退路。张无忌武功极高,今晚攻城诸人除了史应龙自己,再无人能敌,如今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史应龙又岂会放对方到别处去捣乱?
“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张无忌冷哼一声,从腰间摸出圣火令,作势前扑,“呼”一声却转身倒射而出,竟然朝相反方向而去。他虽然极想跟史应龙分个高下,一报上次断发之辱,但如今情况有变,当务之急赶去通知赵敏,因此根本不想和对方纠缠,打算穿越昆仑、华山两派弟子所在阵地,利用民居小巷来摆脱追击。
史应龙正欲追赶,却听对面人群中响起一声齐喝:“恶贼哪里跑!”四道人影飞跃而出,各挥兵器向张无忌袭去,正是何太冲夫妇与华山高矮二老。何太冲夫妇两柄长剑分削,剑锋凌厉劲急,嗤嗤作响;华山高矮二老长刀直袭,刀光匹练如雪,横扫而至。两刀双剑在火光下闪烁不定,交织成天罗地网当空罩落。
张无忌顿觉对方攻势如水银泻地,无所不至,将附近空间完全封锁,自己若继续向前飞掠,无异于主动将身体送到对方刀剑之上,当下一沉丹田之气,身体向下急坠,同时圣火令绕身一圈,当当当当一阵急促脆响,已经将两刀双剑荡开。“砰”一声闷响,空中五人同时落地,何太冲夫妇与华山高矮二老身形晃动,已经占住四角,将张无忌困在当中。
这四人的武功史应龙也都见识过,虽然都可称为一派宗师,但比起张无忌来却是远远不如,纵然四人齐上,恐怕也不是对手。他当即上前一步,说道:“张无忌一身武功尽得武当真传,四位刚才夺门时消耗甚多,此时只恐力有不逮,不如将他交给本王应付?”
“多谢殿下好意,但这恶贼与我等仇深似海,就不劳殿下高手了。”何太冲向史应龙道着谢,锐利如刀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张无忌身上,班淑娴和华山高矮二老也都咬牙切齿,脸露恨意。昆仑派固然与张无忌仇深似海,华山派和张无忌之间的仇恨却也不浅。
奉元一战过后,赵敏和张无忌回山西调兵,华山派弟子暗中跟随,不慎漏了行迹,反而遭赵敏跟踪,在隐藏之地骤遭攻击。当日一战之下,数十名华山派年轻弟子伤亡惨重,有两人侥幸生还,几乎把华山派未来的希望尽数断送,此仇此恨,已深若渊海。
如今四人与张无忌碰上,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若亲手了结仇怨,如何能平心中恨意?华山派高老者大喝道:“小奸贼,为了报仇,我们四人苦练多时,今日便让你来领教正反两……”
“少废话!动手!”华山派矮老者断喝一声,止住师弟在仇人面前自揭武功底细的行为,长刀一扬,已向张无忌下盘攻去。高老者见师兄已经动手,便不再说话,长刀配合着向张无忌上盘劈去。便在同时,何太冲夫妇也展开攻势,长剑嗤嗤挺刺,自前后各取张无忌要害。
“当日的漏网之鱼,也敢大言不惭!”张无忌冷哼一声,脚下一动,已经避开矮老者长刀,左手扣指后弹,铛一声弹开何太冲长剑,圣火令在身前幻出一片青影,分取高老者长刀和班淑娴长剑。刚才他仓促之间不及运足功力,如今再战,却已准备要震断对方兵刃,好及早脱身。
但何太冲四人为了报仇,多月来对张无忌的一切详加研究,早已知道对方功力之深,远在自己等人之上,又怎么会轻易与对方兵刃相交?当下班淑娴和高老者飞速变招,避过张无忌的圣火令后,再次急攻上去,一人长剑直挑对方咽喉,一人长刀斜劈对方腰侧。而何太冲与矮长老也回招攻击,各取敌人要害。
张无忌一招落空,当即变招相对,身形滴溜溜一转,圣火令在身周划出数个诺大青圈,一环一环不断向外扩张,立即将对方攻势逼退。他脚下一动,趁势就要冲出四人包围。但何太冲四人稍退即进,长刀利剑狠袭张无忌要害,立即又将他逼停。
“可恶,这四人既然向寻死,那我就成全他们!”张无忌怒火陡生,他既然一时无法摆脱围困,便做好打算,准备先击倒这四人,再寻机会甩掉史应龙,然后尽快赶去和赵敏会合。可他狠下心来极力抢攻,顷刻间与何太冲四人连斗数十招,不但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被困在当中,竟然无法挪移一步。
史应龙本以为何太冲四人会迅速落败,因此在一旁小心戒备,随时准备出手救人,不想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不由暗自称奇:“没想昆仑、华山二派相隔数千里,却有这么一套精妙无比的刀剑合击之术,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不过这也说明武功一道,殊途同归,越是到了高顶之处,越是有共通之处。”当下又在旁观看战局。
何太冲四人之前研究对付张无忌的方法,时常切磋武功,无意中发现两派各自的绝学,两仪剑法和反两仪刀法虽然正反有别,却是殊途而同归。正反两套武功联在一起之后,阴阳相辅,竟然威力大增。四人大喜过后勤加练习,为求万无一失,又深研两仪转化,四象八卦的易理,到如今已经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一施展出来,果然困住了张无忌,不由大感鼓舞,更是竭力施为。
但见何太冲夫妇长剑上生出嗤嗤声响,剑气纵横,高矮二老挥刀成风,刀光闪闪。两刀双剑此攻彼援,你消我长,四人合成了一个八手八足的极强高手,招数上反复变化,层出不穷,向张无忌猛攻不停,步步进逼。
张无忌眼见对方招式越来越精奇,越来越凌厉,忍不住使出乾坤大挪移心法,圣火令向前疾探,内力鼓动之下陡然射出半尺朦朦青光,闪电般粘上班淑娴刺来长剑,内力一转,便将长剑推向高老者,想令其自乱阵脚。
班淑娴一感到长剑上多出了一股极强内力,扯得自己长剑去向陡变,忙运劲固守剑势,同时叱道:“清浊相生。”何太冲闻言一剑疾刺,与班淑娴剑势并排齐发,剑气鼓荡之下嗤然作响,瞬间已帮妻子摆脱乾坤大挪移劲力的控制,两柄长剑直取张无忌胸膛。
“不好!”张无忌没想班淑娴竟能摆脱第七层乾坤大挪移心法的影响,此时他手上圣火令正在逼逼迫高矮二老的长刀,再想回救已经来不久。眼见剑刃已经刺破胸前锦衣,寒意森然直令寒毛倒立,值此危急之时,张无忌大喝一声,内力自胸爆发而出,将两刃剑锋前刺之势缓得一缓,身体陡地侧转,险之又险地避免了开膛剖肚之厄。即便如此,锋利之极的长剑嘶啦一声划破了他的锦衣,在他身上留下两道又长又浅的血痕。
何太冲夫妇剑势落空,失去了一剑毙敌的机会,心里懊恼之余,又挥剑猛刺,配合高矮二老猛攻不止。张无忌使劲浑身解数左抵右挡,好不容易终于稳住守势,忽见高老者长刀递到自己面前,位置绝佳,忍不住又使出乾坤大挪移,圣火令凌空一搭,便要引高老者的长刀去攻何太冲。
高老者一感不对,忙喝一声:“师兄助我!”矮老者一刀猛砍,当一声劈在师弟长刀刀背。力道激荡之下,两臂长刀各朝相反方向荡开,却正朝张无忌两肋撩去。张无忌不想自己的乾坤大挪移再次失效,心下一惊,膝盖一曲,忽向后一个小跳,于刻不容缓之际避开了两柄长刀,又御使圣火令逼退从后袭来的两柄长剑,虽然侥幸避免了腰斩之苦,却惊出了满背冷汗。
经次两次,张无忌终于明白,他的乾坤大挪移正好被何太冲四人这套武功克制住,当下再不敢施展出来。而他一时捉摸不到对方这套武功的要旨,唯有
第三零二章 再夺北门
史应龙身法如电,疾驰中忽闻洛阳城北传来喧天战声,不久又有一道红焰腾上夜空,他不由心下一喜:“难姑也得手了,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大军主力杀回了。”按他原定计划,埋伏下的人手共分四路,一路在城外兵营制造混乱,驱赶元兵,不让其回援城内;另三路夺取城门后或就地固守,或呼吁百姓一起反抗,等候大军回攻,而城北那一路人马正由是王难姑和黛绮丝统领。
王难姑和黛绮丝率领青海、崆峒两派高手混入元兵,在北城门外等候多时,一等常遇春率兵从邙山杀到附近,立即暴起发难,迅速杀散附近元兵。黛绮丝一马当先,掣着紫英剑直奔城门而去,陡地一个纵身跃起,运足内力猛一挥右臂,紫英剑发出耀眼紫芒疾向下砍,“噗”一声立即将城门劈出一道大裂缝,又几剑劈下,已经将沉重厚实的包铁城门从中劈烂。
数名青海派高手当下撑住城门,嘿一声合力前推,立即把城门打开。城门后的元兵没想敌人竟能直接破门而出,当下大半人惊慌失措,只有些许人挥舞着刀枪上前阻拦,但他们只是普通士兵,又如何挡得住这些武林高换手?王难姑与黛绮丝并肩而上,两柄长剑寒芒闪烁,所过之处惨声不断,血肉飞溅,肢体横飞,转眼间已杀出城洞口。
“敌袭,众人上前杀敌!”镇守城门的伊勒德,忙高声呼喝,指挥周围元兵上前堵截。八名大护国仁王寺番僧立即从城头扑下,飞身拦在王难姑和黛绮丝面前,为首者大喝道:“乱臣贼子,竟敢在佛爷面前兴风作乱,还不束手就擒!”另一名番僧见二女虽然蒙着面巾,但身材姣好,两双眼睛勾魂摄魄,真叫人心动不已,当下淫笑道:“这等杀头的买卖不适合你们干,不如随了佛爷,一起回大护国仁王寺共参欢喜禅。”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正好尝尝本仙子新研制的‘软脚散’!”王难姑冷笑一声,身形一晃,直接朝众番僧当中闪去。八名番僧见她身法迅捷,当下也不敢大意,呼喝着出手拦截,顷刻掌风激荡,刀光剑影纵横交错,只向王难姑身上落去。
但王难姑自从小无相功大成之后,众多师门绝艺如同有源之水,终于焕发了活力,一身武功已非昔下阿蒙。她也不出手招架,只脚步变幻不定,身如穿花蝴蝶中翩翩起舞,竟然视周围的刀剑拳掌如同无物,身形优雅飘逸,如同闲庭信步,眨眼间已经在每个番僧身周都绕了一圈。
众番僧各出绝技,呼喝中连攻数招,却只闻到满空香气,连王难姑半点衣角也摸不到。众番僧正自骇然,却见对方忽然飞身急退,转去攻杀周围元兵,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忙提气纵身,赶去拦截其他敌人。但他们才拔足疾奔不过数步,忽觉体内真气一滞,脚下一软,砰砰砰竟然全都跌倒在地,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难姑,你的新药层出不穷,手段也是越来越高明了!”黛绮丝笑吟吟地称赞着,手中紫英剑却毫不停留,刷刷刷几剑挥出,当空飞起八颗光秃秃的脑袋,已经那八名番僧杀死。王难姑微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这些狗鞑子呢。若不是他们帮我试药,我也没法研制出这么多好药。”她嘴里说着话,手上丝毫不慢,长剑分刺,噗噗将前面两名元兵杀死,左手又扬出一蓬药粉,却在中和空气里“软脚散”的解药。
其他参与夺门行动的高手早已服下王难姑的九九追魂丹,并不惧怕空气中的毒药,众人紧跟在两女之后,呼喝着冲入元兵群当中,各展绝艺尽情杀戮,很快便将控制范围扩大了一圈。但汹涌而至元兵太多,杀不胜杀,众人只冲出几步,便又停了下来,陷入无尽杀戮当中。
黛绮丝手掣神兵,内力催动之下周身剑气茫茫,紫光闪耀,杀起元兵来却要比其他人快了许多,三两剑把周围元兵清空,分神往附近一打量,却见一名元将率着督战队,正在不远处高声呼喝,指挥元兵不断攻上来。
“这人是统兵大将,杀了他必能迅速打破坚持局面!”黛绮丝心念一动,左手一扬,便是两朵金花疾飞而出,直取那元将双眼。伊勒德忽觉空中金芒一闪,骤然一阵心悸,再想闪避已经满了,只觉双眼一阵剧痛,当下一声惨叫,“砰”一声向后摔倒。旁边亲兵失声惊叫,忙上前搀扶,见伊勒德伤势严重,就要将他带走。
“哈达尔继续指挥督战队,决不能自乱阵脚,一定要夺回城门!”伊勒德虽受伤极重,心里却极为冷静,临走前还不忘将指挥权交给副将。但将为一军之魂,他这个主将率先撤退,即便事出有因,但留下来的元兵仍不免军心动摇,任哈达尔如何努力,也无法稳住局面。
王难姑见状高声呼喝,带着一众高手奋力向前,再三冲击之下,终于将堵在城门附近的元兵杀散。而此时常遇春也率兵杀入城内,八千大华精锐长驱直入,势不可挡,片刻间便拿下了北城门,又分出三千人马,赶去支援西城门的友军。
王难姑和黛绮丝带领三千精锐,一路冲杀,声势喧天,又按计划齐声呼喝:“鞑子残暴不仁,众百姓在不反抗更待何时!”洛阳城内百姓早就对蒙元心怀不满,昨日又被赵敏绑人上城的行动寒了心,在王难姑等人的呼吁声中,不断有百姓不断加入队伍,人越聚越多,不多时,人数已经近万,声势大壮,吓得路上零散元兵再不敢冒头送死。
史应龙既听到城北传来的动静,心里更是欣喜,迅速赶到南城门不远,却听前面也是战声大作,沿着城根横七竖八躺满了生死不知的人,其中有元兵,也大华士兵,但粗略一估算,还是大华士兵占多。
“赵敏虽然率着大队人马赶来南城门,但张无忌如今不在她身边相助,绝对敌不过庄铮等五行旗高手的。而朱亮祖率领的铁血近卫更是大华最为精锐的人马,都是以一抵十的虎贲,按说不会出什么变故才对。但看这满地伤员,似乎情况有些不妙?”史应龙如此一想,心里的欣喜立即减了大半,反倒有些担忧起来,当下脚步又快了三分,身形化作一道白影电射而出。
第三零三章 先声夺人
洛阳南城门处,杀声震天,朱亮祖率领铁血近卫列阵在前,洛阳五大名门的家庭门客掩护在侧,正与包围过来的元兵奋力厮杀。庄铮、颜垣、辛然以及王斌高手也正与三名番僧周旋,他们皆是当时一流高手,但面对那三名番僧,纵然使尽浑身解数,却只能紧守门户,勉强维持住不败局面。城墙上,闻苍松挟着王保保,正在和赵敏以及另一名番僧对峙。
先前庄铮、朱亮祖等人率领四千人马杀向西城门,半途却遇到了赵敏。他们见赵敏只带了几名番僧赶来,势单力薄,当即上前围攻。庄铮等人本以为能手到擒来,却不料赵敏身法如鬼似魅,倏东忽西,滑不溜鳅,众人全力围攻竟然无法拿下对方。而那几名番僧武功更是出人意料,庄铮等人一时不慎,差点就饮恨当场,好在他们人多势众,一阵狼狈之后终究还是稳住了阵脚。
庄铮等人围着赵敏六人团团厮杀,拳劲掌风激荡不定,声势极为惊人,朱亮祖率领众多士兵丝毫插手不上,正要先行赶赴西城门,却见前方潮水般涌出大批元兵,正是赵敏麾下大将那饮率兵杀到,双方兵锋相向,立即在墙根下厮杀起来。
那饮率领的这五千人是赵敏军中最为精锐的士兵,凶猛如狼,而朱亮祖带领的铁血近卫也是大华虎贲,若在正常情况下,应当是杀个难分难解局面。但朱亮祖这一方的人马除了铁血近卫之外,还有数量更多的洛阳百姓。这些百姓凭血气之勇,虽然奋力拼搏,但仍不是元兵精锐的敌手,而且他们未经训练,被元兵几个冲锋,很快便阵脚大乱,倒卷而回,反而冲散了铁血近卫的阵型。
如此一来,双方相持不下的局面立遭打破,顷刻间铁血近卫死伤惨重,而庄铮等人也陷入了下风,局面顿时变得艰难起来。危急之下朱亮祖当机立断,立即分出些许人手引着洛阳百姓先行撤退,自己率领铁血近卫浴血死战断后,且战且退。而庄铮等人也配合大军阵势,不断将战场后移,很快又回到了南城门附近。
留守城门的其余铁血近卫发现友军陷入困境当中,立即加入战斗,并肩御敌。而闻苍松发现那几名番僧武功极高,庄铮等人竟然露出不敌之势,当即上前助阵,先以王难姑的毒针放倒了一名番僧,又弄醒了王保保,将赵敏和另一名番僧引开,这才稳住了局面。
闻苍松挟这王保保立在城道正中,小心戒备着,以防赵敏和那番僧暴起抢人,又大声喝道:“赵敏,你若还想保住你大哥的性命,那就命令属下停手,率军后退!”
“战场之上无父子,你以为抓了我大哥,就能威胁到我吗?哼,太幼稚了!”赵敏满脸寒霜,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闻苍松扼住王保保咽喉的手。她说话的语气冷如寒冰,对闻苍松的威胁貌似毫不在意,但内心却极为紧张,唯恐对方就做出什么不智举动。
闻苍松见赵敏不为自己言语所动,又对手上的人质喝道:“王保保,赵敏不在意你的性命,难道你自己也不惜命吗?”但王保保并非鲁钝之人,又与赵敏兄妹情深,他深信自家妹子一定想办法救自己,当下却只紧闭追嘴巴,绝不出声半句,以免干扰到赵敏的打算。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闻苍松断喝一声,丹田内气一动,拿住王保保脖颈的左掌已经使出分筋错骨的手法,内劲自脖颈之处侵入,喀喇喀喇一阵乱响,硬生生将对方脖颈、肩膀附近的骨骼全部卸下。
王保保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自从胸口以上部位深处,差点就痛呼出声。但他自幼在察罕帖木儿府中长大,接触到的都是蒙人,耳濡目染之下却也学了一身硬气,虽然痛得脸部肌肉不断抽蓄,却始终没有发出半声求饶。赵敏见自己大哥如此痛苦,忍不住喝道:“闻苍松,你五行旗号称光明磊落,如今却挟持人质,施展酷刑用以威胁他人,你还要脸吗?”
“为了天下大义,我这一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闻苍松这话虽然说得掷地有声,但如此行径大大违背平时的行事原则,因此心里却有些惭愧,脸上也露出的些许不自然。那番僧目光锐利,一发现闻苍松脸上的异样,立即飞身前蹿,瞬息间便抢到两人身前,右掌一张,闪电般向前拍出。
闻苍松只觉顿时掌势如山,劲风呼呼侵袭而至,须臾间已经到了面前,忙举起王保保向前一挡,右掌却已凝劲待发,只要那番僧稍有迟疑,右掌立即击出,以有心算不备,必能重伤对方。
“哈!”那番僧暴喝一声,宛如半空里打了个霹雳,掌势却没有半分停顿,“砰”一声重重击在王保保胸口。闻苍松不料对方竟然如此毒辣,丝毫不顾人质死活,不由惊异万分。他右掌正要顺势前击,忽觉王保保脖颈之上传来一股巨力,从自己左手掌心侵入,瞬间已经冲到自己胸口,顿觉眼前一黑,“噗”一声喷出大口鲜血,身体如被奔马撞到,陡然倒飞而出。
那番僧这一招却是“隔山打牛”的绝技,他苦练此功多年,早已炉火纯青,隔着豆腐击打青石,能做令青石尽碎而豆腐完好无损,因此这一招击出,虽然将闻苍松重伤击飞,却没有伤到王保保分毫。那番僧恨闻苍松先前暗算自己师弟,导致自己师弟中毒受伤,当下大步一迈,便要追击过去。
赵敏见自家大哥脱出贼手,不由大喜过望,又见他无所依靠,正斜斜倾倒,自己离着又远,已经来不及救人,忙喊道:“大师,先救我大哥。”那番僧闻言停下脚步,伸手便去扶王保保,但他双手还未触到王保保,忽觉身前劲风激荡,一股内力凌空袭到,浑厚雄猛,竟然还在自己之上。他心下一凛,顾不得去扶王保保,猛地大吼一声,双掌向前疾挥,砰砰劈出两道劈空掌力。
那番僧掌力强横,当世罕见,若是一般人吃了一掌,立即便是五脏尽碎,气绝当场的结果。但他这两掌接连打在袭来掌力之上,却觉无法削弱对方掌力分毫,不由大为惊骇,脚下用力一蹬,身形疾速后退,眼睁睁看着那道掌力矫若游龙,忽然般缠在王保保腰间,“呼”一声便把人拉走。
那番僧自认一身武功在当时也能挤入前三之列,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像这样还未见到敌人,便被对方掌力逼退,连刚刚救下的贵人也被夺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怒火腾烧。他抬眼四望,还未寻找敌人身影,却听赵敏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史应龙,又是你这乱贼!”
第三零四章 对峙
只见史应龙身如巨隼,飕一声从城垛侧边翻越而上,自半空接住王保保,又一个转折落在闻苍松身边,左掌闪电搭在对方肩膀上,一股醇厚真气度过去,瞬息间护住他心脉,助他稳定伤势。赵敏看着对方在眼前抢人、救人,挥洒自如,而她除了睁大眼睛看着,却没有任何办法插手,当下脸sè变得一片惨白,貌若死尸。
今夜洛阳城内外纷乱四起,但赵敏自信对敌情洞若烛火,有十足的把握稳住局面,因此并未慌乱。果然,她才派出张无忌不久,西城门就复归平静,想必动乱已定,而她挥军进逼南城门后,更发现自己大哥并未死去的好消息。就在那时,虽然北城门又传来动乱之声,却掩盖不了她心中欣喜。
她本打算在救回人后,迅速剿杀庄铮等乱党,再挥军北向,稳住北城门的局面,到那时,天也就亮了,城外的大军发现敌人寥寥无几,自会结束慌乱,反袭捣乱的敌人。到时候洛阳城内外联合,纵然大华兵马主力再来,她也有信心与之一决胜负。但就在她用言语逼得闻苍松露出破绽,大护国仁王寺的金刚上师助她救回亲人之时,史应龙这个克星却凭空冒出,一出手就搅乱了她的打算,满腔的喜悦,立即被打得支离破碎。. .
要知道史应龙武功心计远非闻苍松之流可以比拟,王保保落在闻苍松手里,赵敏还能想办法救回来,但这一落在史应龙手里,再想救回来,无异于难比登天。当下她心里充斥的情绪,除了绝望还是绝望。而她jīng神上上经历这样大起大落的变化,却也有些无法自持,竟然失声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我什么不能在这里出现?世事无绝对,你以为自己真是算无遗漏的神仙吗?”史应龙洒然一笑,睥睨着赵敏。他赶到南城门后,略一停顿,迅速将场中局面扫入眼内,发现庄铮等人暂无危险之后,立即转身飞扑城头,直奔赵敏这个正主而去。但他才踏着城墙飞掠而上,便见局面骤变,兔起鹘落之间闻苍松被击飞,而王保保也脱身而出。
史应龙虽无需拿王保保来当人质,可属下抢到手的鸭子,又岂能任其飞走?当下一招擒龙控鹤使出,凌空逼退那番僧,轻而易举便将王保保夺回。他见赵敏似乎有些失神,心念一动,便要趁机出手擒下对方。
就当他临出手之际,却发现闻苍松的情况不容乐观。那番僧的掌力在闻苍松体内横冲直撞,如同脱缰之马大肆破坏,不由暗自惊讶:“这番僧的掌力好生厉害,我若在此时抽手而去,只怕闻苍松无法压制得住那股异种真气,不用一时半刻便要伤势爆发而亡。”
擒拿赵敏固然是计划内的事,但相比起来,救人却更加重要。史应龙衡量之下,却忍住了出手的冲动,加大真气输出力度,打算尽快稳住闻苍松的伤势,好抽出手对付赵敏。他怕赵敏就此抽身而逃,却又提了提王保保,意味深长地说道:“赵敏,听说你和王保保关系非常好,就不知这传言是否属实?”
王保保肩膀以上骨骼已经尽数被卸下,这一被提动,骨头之间互相摩擦,又是一阵直透心扉的剧痛,忍不住面孔扭曲,额头冷汗直冒。赵敏看到自家大哥受到折磨,又惊又怒,脸sè再次剧变。但她终非寻常之人,略一失神,便恢复了正常,心念疾转,转眼间却已分析出史应龙出现在这里所代表的意义:
“西城门如今悄无声息,应该已经被史应龙的人拿下,而无忌此时只怕已经被人缠住了。西城门之外,还有南城门、北城门,洛阳已经有三处城门失陷。另外史应龙亲自率人袭城,必然所谋甚大,恐怕大华大军主力也已杀回,离着洛阳已经不远了吧?”赵敏越想越是心惊,忍不住张目眺望,果见在沉沉夜sè中,南面天边却一片通亮,不肖说,那肯定是大华的主力大军夜奔造成的异象。
“眼下城外大军乱成一片,内外不能互为援助,局面极为不妙,等到大华主力杀来之时,别说想守住洛阳,就算想安全撤走,那也是极难的事。而大元为了应付各地乱军,多次从后方抽调兵力,长久耗损之下,所余兵力已经不多,相比起洛阳一城之地,城内外这十数万兵马更显重要。”赵敏向来行事果断,很快便有了断决。她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史应龙,只要你放了我大哥,我立即将城内外的兵马撤走,让出洛阳城,减少你麾下兵马损失。你意下如何?”
史应龙没想到赵敏竟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不由哑然失笑:“赵敏,如今洛阳大局尽在我掌握之中,最多再等半个时辰,我大华主力杀回,洛阳城便是我囊中之物,又何须你想让?你提这个条件,当我是傻子么?”
“那你想怎样?”赵敏忍着气,冷然反问一声。如今王保保落在对方手里,张无忌又境况不明,正所谓人为刀俎,她为鱼肉,无论如何,她也只能忍住满腹怨怒,先拖延一下时间,至少也应该拖到张无忌赶回来。
“我想怎么样?我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把你们这些残害百姓的鞑子赶回草原去。但这个条件你明显办不到,所以我还要想一想才行。”史应龙慢悠悠说着,脸上露出沉思之sè,体内真气却飞转如轮,不断沿着左掌输到闻苍松体内,将那番僧留下的异种真气收束起来,忽然猛一撤掌,“砰”一声击在城墙之上,立见砖石四溅,却是他终于帮闻苍松拔除了那股异种真气。
“属下已无大碍。多谢殿下相救。”闻苍松双眼一睁,一个直要腰,已经从墙垛边站起,右手在自己身上连点十几处大穴,已已经巩固好伤势,虽然还无法全力与人交手,但要施展轻功已不成问题。
“如此甚好,你先退到一边休息。”史应龙点点头,将王保保递给他,又对赵敏冷冷说道:“你兄妹二人身为鞑子贵族,又手握重兵,这么多年来,手里不知沾了多少反元义士的鲜血。如今撞到我手里,想要好过那是不可能的了。但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兄妹一个痛快,免去你们当众审判,万口啮身之苦。”
“你休想!”赵敏愤然断喝,她听了史应龙与闻苍松的对答,又见对方骤然翻脸,心思一转,已经想透其中关键,当下不由大为后悔:“刚才没有趁机出手,白白浪费大好机会,实在太可惜了。如今史应龙空出手来,必然要对我下手了!”她脚步侧移,迅速做出了防御架势,虽然知道情况不妙,但自家大哥就落在对方手里,十数年的手足之情让她完全无法拔足而逃。
王保保被史应龙提来提去,伤口处痛彻心肺,几yù昏厥过去,但见赵敏如此不顾自身安危,却又硬生生挺了过来。他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悲伤,挣扎着说道:“史应龙,我有话说!”史应龙收回迈出一半的右脚,转头问道:“你有何话说?”
王保保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点委屈,今夜却接连遭到羞辱折磨,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更何况他与赵敏手足情深,更不愿疼爱的小妹因为他的缘故,迟迟不愿离去,就此身陷危险,当下冲着赵敏惨然笑道:“敏敏,替我好好孝顺父王,帮我照顾好家里所有的人。”又痛骂道:“史应龙,你这jiān贼,乱我大元天下,将来必然不得好死……”
史应龙一听王保保口气里尽是求死之意,不由暗叫不好,右掌闪电般拍向对方肩膀,但已经迟了一步。王保保之前虽然被封住了穴道,但刚才那番僧以“隔山打牛”的内劲攻击闻苍松,内劲从他的身体透过,一冲之下已解开他身上所有的穴道,已能够运用内力,最后一句话骂出来之前,已经运劲震断自己心脉,史应龙出手虽快,却也无法止住对方自杀。
“大哥!”赵敏见王保保脑袋一歪,整个身体陡然卷缩起来,不由心魂具裂,凄声厉叫一声。她也曾亲手杀过不少人,如何看不出这是断气的征兆?她心头又悲又怒,脑海里却愈加冷静,如今王保保已死,如果她再不走,将来又有何人能报此滔天大仇?当下脚步一蹬,身形闪电般向后疾退,却已打定主意,要从东门撤走。至于张无忌,武功到了他那种地步,只要全意想走,z自然能安然离开,却无须她担心。
“哪里走!”史应龙一发现王保保断了气,立即返身飞扑,反应之快,并不比赵敏慢,一晃之间,已经追到对方身前不远之处。但旁边那番僧反应也是极快,他刚才在史应龙手里吃了点亏,暗中早有准备,更何况他接了蒙人皇帝的手谕,要保护赵敏安危,岂能容对方为所yù为?猛喝一声“放肆”,右掌一伸,一招大手印轰然横击史应龙腰侧,劲风凌厉,若要打实了,只怕也是腰断人亡的下场。
“滚开!”史应龙大喝一声,右掌随手一拍,一股沛然掌力应手而出,“砰”一声将那番僧震退,身形却没有半点迟滞,继续向赵敏掠去。但赵敏决心要走,又知道史应龙武功高绝,
第三零五章 互有顾忌
“早等着你这一招了!”史应龙大喝一声,丹田真气急速运转,双臂在身前急速挥舞,布下了一层层的防御。他手腕上那一对玄刚护腕主要由玄铁铸造而成,是天下间所有暗器的克星,如今用来对付赵敏的“含沙喷影”正是物尽其。只见激射而来银针才进入他双臂防护范围,便被吸附到手腕附近,发出叮叮当当一阵急促无比的脆响。
但这一阵银针又密又疾,机括之力远超常人想象,竟然有几枚突破了史应龙布下的防御,嗤嗤几声击在他身上。然而史应龙此时体内真气疾速流转,冲盈若鼓,浑身衣衫无风自涨,那几枚银针才落在衣衫表面,被真气一激,激射的方向立即变偏,根本无法寸进。
史应龙一身武功已臻当世绝顶,又对赵敏早有防备,这才挡下了这波骤然而起的偷袭,可旁边那名番僧武功不及史应龙,又是措不及防,就没这样的际遇了。只听噗噗一阵乱响,那番僧背部已经中了十几枚银针,未觉痛疼,便感到伤口处的肌肉如被烧红的烙铁贴上,竟然不由自主的抽蓄起来,迅速蔓延到全身。
“不好,这暗器上淬有剧毒!”那番僧暗叫一声不好,顿觉心惊肉跳。他一身内功修为极为惊人,普通的毒物早已无法对他造成影响,但才中了这暗器不过一息,身体便无法自控,可见这暗器上的毒素是何等惊人了。他忙喝道:“公主,请赐解药!”
但赵敏此时正急于逃命,又那顾得了别人死活?趁着银针将史应龙挡得一挡之时,她身形翻转,已如灵燕一般向城下疾速掠去。那番僧见赵敏竟然毫不停留,心下又惊又怒,却无力跟上索取解药,不得不控制住身形,勉强向城垛角落滚去,却想找个地方运功逼毒。
史应龙一心要擒杀赵敏,此时根本无暇顾及那番僧的举动。他挡下袭来银针,身形凌空微微一顿之后,猛一提气,又如苍鹰向下扑击,疾速朝赵敏追去。史应龙飞身离去,但附近还有一个闻苍松在侯着,又岂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时机?当下一扬右手,也是一把银针飞出,嗤嗤嗤一阵微响过后,全射入那番僧身上要害,立即将那番僧射杀,当场报了一掌之仇。
而赵敏与史应龙两人身形似电,一前一后从城头飞掠而下,两人脚尖稍微在地面上一点,又向东疾驰而去。史应龙虽然起步了晚了半刻,又被“含沙喷影”挡了一下,但他的身法与功力皆远胜赵敏,两个起落之间,已经欺近对方十丈之内,当下右掌前探,一股擒龙劲气已经凌空透出,就要落在对方身上。
就在此时,史应龙忽觉背后数道劲风袭来,凌厉异常,力道之强,竟然比赵敏以机括发出的“含沙喷影”还要厉害,未及靠近,前侵的锋芒已经让人寒毛倒立,肌肤生痛。他心下一凛,当下不顾擒拿赵敏,凌空一个翻身,目光掠过,入眼便见三柄长矛凌空袭来,须臾间已到了身前。
千钧一发之间,史应龙体内运劲方式骤变,一招“擒龙控鹤”已化为“摩诃互济”,右掌发出的气劲由拉扯变为疾冲,砰砰砰凌空击在三柄长矛之上,立即将矛柄震断。他左掌又划圈在身前布下一道圆劲,将纷飞乱溅射的矛锋与木屑荡开。但他身体受到长矛反冲之力所激,也向侧斜落,脚掌还未着地,却见一道身影从另一侧疾速掠过,定睛一瞧,竟然是张无忌,只不过对方左臂鲜血淋漓,显然受伤不轻。
原来张无忌在西城门见史应龙赶去对付赵敏,自己却被何太冲夫妇、华山高矮二老困住,一时无法摆脱纠缠,心急之下,竟然以左臂陡然迎向班淑娴长剑,“噗”一声立即被剑刃洞穿。但他以伤势换取先机,九阳神功终于有了用劲之地,当下骤然而发,反击过去。“啪”一下立将对方长剑震断。
而班淑娴长剑一断,四人天衣无缝的合击之势立即露出破绽。张无忌右手疾点,圣火令闪电般击出,一瞬之间,喀喀喀将另外三人的兵器也震断。何太冲夫妇与忽闪高矮二老大惊之下忙抽身急退,正反两仪阵的莫大威能顿时失效。
张无忌急于赶去救援赵敏,也无心与对方四人纠缠,趁此机会电闪而去,一路不顾伤势亡命狂奔,终于及时赶到,拦下了史应龙对赵敏的追击。他身形如风,掠过史应龙后回首一望,见对方落地之后双膝微微一曲,又要继续追来,不由暗生焦急:“我左臂受伤,武功大受影响,洛阳城内境况又极为不妙,若被史应龙缠上,只怕今晚再难脱身。到时候只怕会连累到公主。”他心念动间,忽然灵光一闪,猛喝道:“史应龙,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女人的安危吗?”
“不好!难姑和师嫂从北门入城,一直向西城门方向杀去,难道遇到这小子,被对方打伤了?”史应龙心下一惊,脚下酝酿的冲劲霎时间散去,本欲激射而出的身形停了下来,却仰首发出一道长啸,激昂高亢,如龙吟百里,直奔星空而上,音浪翻滚而出,只震得附近火光忽明忽暗,摇曳不停。
实际上王难姑和黛绮丝率人杀向西城门,赶到之时正好看到张无忌脱身离开,而何太冲四人手执断兵,一脸的气急败坏。两女上前询问之后,才知道前因后果,等何太冲四人取过新兵器后,便追赶下去。但张无忌轻功迅捷快速,何太冲四人望风莫及,王难姑又忌惮张无忌武功厉害,一人不敢追赶太急,只和黛绮丝与何太冲四人跟在缀在后面。
疾驰中的王难姑和黛绮丝听到史应龙的啸声骤起,里内含有询问之意,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怠慢,当下疾运真气,各发声长啸。两女的啸声清亮灵动,与史应龙雄浑激壮的啸声相和相应,三股啸声盘旋而上,回翔九天,声闻满城。史应龙听到回应的啸声,确认两女安然无恙之后,心下一松,转头望去,赵敏跟张无忌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满城混乱,史应龙便是循着方向疾追下去,也无法确保能搜到对方。如今大华主力大军未至,城外元兵虽然乱成一团,但十万数量摆在那里,仍然是一个绝大威胁,当务之急,是稳住三个城门的局面,好接应主力大军顺利入城。
史应龙略作思索,便返身加入南城门战圈,但见他双掌如风似电,身形飘动只往元兵中做将领打扮的人杀去,所到之处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元兵横飞而处。而赵敏急退,跟庄铮等人激斗的那三名番僧也不敢再做停留,在史应龙加入战圈之前,便已抽身离去,遁入黑夜当中。庄铮等人腾出手来,也开始追杀元兵中的武官将领。周围的铁血近卫见史应龙亲临战场,不由大受激励,当下更是奋力争先,只听杀声冲天。
不片刻,王难姑与黛绮丝等六名高手赶到,场面更是一边倒。片刻之间,那饮带领的五千精锐元兵便被杀的七七八八。其时那饮等一干将领早已命丧史应龙掌下,剩余的千余元兵发一声喊,四下逃散,再也不成威胁。而后天色始亮,洛阳城外的元兵虽然稳定了些,但大华主力已经杀到。傅友德率大军从南边而入,一冲之下,立即将元兵杀散,又分出三路,直扑西面、北面,只留下东面一条生路给元兵逃命。
第三零六章 连番反应
待到洛阳城内局面也成定局,史应龙立即出榜安民,召见城内名士耆老,令诸人协助稳定民心,又派人将消息传回成都,让冯国用、朱升等大华资政阁成员陆续迁徙到洛阳,开始准备称帝定都之事。傅友德、赵德胜则调遣兵马,开始扫荡洛阳周边,肃清蒙元残留力量。
常遇春、冯国胜等大将领命率军向东追击,一路掩杀,虽然收获良多,却始终没有发现赵敏和张无忌踪迹。众将一直追出五十余里,眼见就要到了伊洛河渡口,却见前锋急马汇报:“报——发现敌军残余主力,敌军正在渡河。”
“太好了,不枉大家追了这么久!大家加把劲,已经要将敌军留下来!”冯国胜哈哈大笑,当下疾挥马鞭,策马狂奔。常遇春等人也是精神大振,并不甘落后,纷纷疾追而下。众人率军赶到伊洛河边,果见河中遍布船只,纷声嘈乱,正是元军残兵正在渡河逃命,对面已经有不少元兵从渡口上岸,不断向竖在附近的一面大旗汇集过去。
“放箭!放箭!”冯国胜等人大声疾呼,一边命部下射杀离岸不远的元兵,一边又派人到附近搜集船只,准备渡河追击。但众将派人往附近搜索良久,别说船只,就连大一点的木板也没有找到几块。
执行任务的士兵跟附近百姓略一打听,才知道王保保驰援洛阳时,早已经将附近十几里内的船只木筏搜刮一空,用完后并未还给百姓,而是汇聚到渡口附近看管,刚好被从洛阳溃逃的元兵用上。冯国胜等人得到回报后,虽然恨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当即高声呼喝,令部下加紧射杀还未远离河边的元兵,对那些已经度过河中的元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逃命。
伊洛河渡口附近的一个山坡上,张无忌坐在一棵大树下,赵敏蹲在旁边,正满脸痛惜地帮他包扎伤口。之前两人趁乱抽身,赶到洛阳从城门后,立即带着驻守城门的兵马撤离,一路亡命奔逃,根本无暇处理伤口,直到此时才腾出手来包扎伤口。
赵敏小心翼翼地扎好布条,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步,不由轻喘一口气:“呼,终于包扎好了。”她回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虽然已经看不到张无忌那触目心惊的创口,但心里还是心悸不已,又问道:“无忌,你手臂这伤真的不要紧吗?”
“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公主你放心好了。”张无忌轻声回答着。他手上的伤口看起来虽然惊人,但他自身熟知人体各部要害,用手臂去锁拿班淑娴的长剑时,早已经计算好了,那一剑虽然洞穿手臂而过,却没有伤到骨骼筋络半分,凭他的手段,只要将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好得七七八八,而且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赵敏再次得到确认,又是舒了一口长气,站起身来,转头望向山坡下那一杆帅旗怔怔出神。
说起来那杆帅旗还是王保保亲自督造的,但短短一夜之间,却已物在人亡。赵敏想起自家大哥自断心脉,七窍流血而亡的那一幕,因为紧张张无忌伤势而压下的恨意再次浮起,如同幽幽毒焰烧燎得心口一阵阵抽蓄,咬牙切齿骂道:“史应龙,此仇不报,我敏敏特穆尔誓不为人!”忍不住从袖口翻出两柄匕首,夺夺两声插在身边大树上,又不断绞割着树干,仿佛那那树干是史应龙似的。
张无忌在路上已经知道王保保死讯,他在汝阳王府居住多年,跟王保保也相处得不错,也是黯然不已,将心比心,赵敏与王保保兄妹情深,此时阴阳永隔,应该更是伤心欲狂。他见赵敏状若疯狂,一对短剑如风火疾转,喀喀喀不断刺在树干之上,却不打算上前劝阻,心想:“公主心绪太过悲切,此时能发泄一下也是好事。”
赵敏双手疾挥不停,两柄匕首越使越快,只听喀喀喀的急促声响亮成了一片,忽然“啪”一声脆响,那棵大树已被匕首隔断,轰然倒下,但他沉浸在惨失亲人的悲痛之中,一时竟然忘了闪避。张无忌见状忙飞身上前,右掌劈出,掌劲如墙逼迫过去,“呼”一下立将大树推远,劝道:“公主,无论是为小王爷报仇,还是平定乱军贼党,都需要您来主持大局,还请保重身体。”
“无忌你说得没错,是我失态了!”赵敏长吸了一口气,迅速收拾好心情,脸上又恢复了冷峻,快步向渡口那边走去。之前她跟张无忌东撤的路上,零零散散收拢了不少逃兵,又遇上更早一步撤离的王保保部下,多番汇聚之后,也有不少人跟着逃过了伊洛河。她在这里帮张无忌包扎伤口,留下亲随武官清点士兵,等了这么大半天,如今也该有结果了。赵敏到了帅旗之下,略一询问,得知共有两万七千多士兵从洛阳撤了出来,其中有千户三名,百户十余名。
这些人无论是来自哈拉和林的草原战士,还是赵敏从山西调来的蒙元精锐,又或是王保保大军残余的虎贲,都是久经战火磨砺、百战余生的勇猛之士,赵敏略加整顿之后,又是一支精悍军队,只是数量少了些,想要以此对抗史应龙的二十万精锐大军,只能是痴心幻想。
赵敏如今也算是熟知战事,自然不会存有这样幼稚的想法,当下在伊洛河各处渡口布下严密眼线,准备借助地利拖延大华兵马些许时日,另外却派出几拨快马疾驰求援,除了最近的李思齐,还有山西的脱列伯,河北的张良弼,当然最主要还是向皇帝爱猷识理达腊求援。
坐镇开封的李思齐接到急报后,大惊失色,他正想乘龙凤政权与陈友谅大战正鑫的时刻挥军背袭,一举除掉这个祸害,却不想接到了赵敏的求援,得知王保保十万大军竟然一朝断送,局面变化骤起,原本定好计划一下被打乱。
李思齐虽然对赵敏大感不满,但他与汝阳王扩廓帖木儿本是同乡,关系向来极好,在朝堂之上又是共同进退的盟友,当下不得不率军急驰向西,赶到虎牢关布下重阵防御。而山西的脱列伯、河北的张良弼向来与汝阳王扩廓帖木儿不和,如今听到大对头的儿子命丧战场,对方赖以立身的精锐大军也灰飞烟灭,高兴还来不及,根本没打算出兵救援。
当赵敏的急报传回大都之后,爱猷识理达腊大为震惊。如今天下乱军四起,蒙元处处受挫,黄河以南境地已经全部失控,局势极为不妙。各地藩阀又各自为政,听宣不听调,王保保与李思齐、脱脱三人手上的兵马已是蒙元皇帝能掌控的最后一点力量。
而今王保保牺牲,十几万精锐大军尽丧,爱猷识理达腊能掌控的力量直接消失了三分之一,别说镇压天下乱军,随着局面发展,恐怕连各地藩阀都要弹压不住了。爱猷识理达腊不由惊怒万分,连夜召集大臣商议兵事,议事大殿上众大臣激辩数个时辰,终于在天亮之时达成共识,立即派出多支使者,分赴各地战场,传达朝廷最新政策。
第三零七章 变生肘腋
蒙元朝廷的反应那是后事,冯国胜、常遇春等人率领大军停在伊洛河畔,眼见敌人就在对岸,却无法过河追击,虽然恨得牙根发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令部下在渡口附近扎下营寨,一边派人沿河寻找水流潺缓的地带,一边派人继续搜寻可用的渡河之物,又将消息迅速传回。
洛阳城里,史应龙正在临时府衙里处理事务,听完快马回报,不由大皱眉头。伊洛河距洛阳不过五六十里地,急行军的话,一个多时辰即可到达,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过危险。按照大华拟定的计划,攻下洛阳之后,就该选定吉日良时,及早举行立国大典,昭告天下,以证正朔,拢聚天下士人百姓之心。
而今赵敏扼守渡口,滞留不去,若选在紧要时率精锐潜入捣乱,到时候一边是庄严肃穆的立国大典,另一边却是杀声冲天,两者冲突碰撞,势必会贻笑四方。史应龙略一思量,心里便有了打算,说道:“你回去告诉冯国胜他们,就地整顿,准备追击,至少要将战线推进到虎牢关下。至于大军渡河之事,我会派人前往协助。”
“是,小的这就去传令。”探马立即领命而出。史应龙放下手中案卷,又将庄铮召来,把冯国胜等人遇到的情况略做介绍,说道:“你速速率领五行旗众去跟冯国胜他们汇合,赶制浮桥、船筏等渡河之物,助大军渡河,将鞑子赶入虎牢关。如今战事为重,修复唐代皇宫之事暂且放缓,就算延迟些许时日也无妨。”
“殿下放心,制造渡河用的浮桥、船筏不过小事一桩,属下等数日即可完成,绝不会耽误了修葺皇宫之事。殿下,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庄铮回答完,立即转身而出,吧正在研究唐代皇宫建筑图纸的闻苍松等人叫到一起,又到外面召集了百余名五行旗众,飞快赶往伊洛河。
庄铮等人和冯国胜接上头后,先交流了意见,到附近河畔实地考察之后,立即选定地方,在一处水流孱缓的地方设下工场,开建浮桥。这次要造的浮桥只是战时所用,并不像民用浮桥那般讲究,木材无需阴干,也不用反复上油等等费时工艺。五行旗众就地取材,以竹子为主,木料为辅,不过两日时间,就整理出足够多的材料。
那些材料堆积在河畔,高耸如山,数百五行旗众就围着那几座小山似的材料,乒乒乓乓的忙碌起来,热闹喧天。伊洛河对面的元兵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迅速将情况报了上去。赵敏听后冷笑连连,哼道:“我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所行动,暂时就让他们高兴一下好了。”当下却按兵不动,只派人盯紧对面大华浮桥制造的进度。
这次赶来伊洛河的五行旗众都是精擅机关之术的巧匠,用来制造区区浮桥,实在是大材小用。众人又昼夜赶工,因此进度迅速异常,到了第三天傍晚,便将所有浮桥构件制造完毕,只要等冯国胜选好进攻时辰,便可搭建而成,帮助大军度过伊洛河。
眼见大功即将告成,庄铮也是脸露喜色,对闻苍松等人说道:“诸位兄弟请看好浮桥构件,提防鞑子乘夜袭击。我去与冯国胜他们商量渡河时间,也好早点将这桩功劳拿下。”闻苍松答道:“大哥且放心,绝不会让鞑子有机可乘的。”庄铮点点头,便向冯国胜营帐走去。
闻苍松等人当即分成四队,打着火把在工场周围巡逻起来。这座工场依水而建,几队人绕着工场走了几圈,又一次在河畔交错而过时,忽然听到“呼”一道声响破空而来,众人抬头一望,却是一个不小的袋子。
只听“啪”一声响起,那袋子砸在浮桥构件,溅出大量液体,一股刺鼻气味立即弥漫在空气中。辛然淫浸火器之术多年,一闻之下,不由脸色大变,大叫道:“不好,是黑油。狗鞑子要烧浮桥构件!”话音未落,又是数个袋子破空而来,无一落空,啪啪啪全砸在那些浮桥构件之上。闻苍松等人惊疑不定,一边高声呼喝,召集人手防备敌人,一边极力向袋子飞来的方向张望。
夜色深沉,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河面上有敌人。颜垣猛一挥手臂,将手中火把掷向河面,当空划出一道光带。借着这一刹的光亮,众人终于看到远处河面停了一艘黑色小舟,上面有两名黑衣打扮的敌人,其中一人正不断将一个个袋子掷出,看那体格形态,正是张无忌与赵敏两人。
“张无忌、赵敏,又是你们这两个奸贼!”闻苍松勃然大怒,高声喝骂着,辛然、唐洋也纷纷开口大骂,一边指挥指挥属下搬走浮桥构件,提防对方放火,一边弯腰捡起地上木段,阻击飞袭而来的袋子。
木舟上张无忌与赵敏专注于手上的活,对众人的怒骂闻而不听。只见两人配合默契,赵敏将袋子递出,张无忌则将袋子掷出,两人动作如风,迅捷如风,不断将船头上的袋子掷出。顿时漫天袋子呼呼飞舞,又快又多,仅有三四个被闻苍松等人击落,其余都落在那些浮桥构件之上。
张无忌掷完袋子后,又捡数支火折子,沉声道:“公主,接下来请助我一臂之力。”赵敏点点头,拎起了一叠木板,说道:“无忌,我已经准备好了。”张无忌深吸一口气,忽然提气纵跃,“呼”一声向前掠出。他轻功极高,这一跃直掠出四丈多远,冲力堪堪用尽,身形才开始下沉。
就在这时,“呼”一声飞来一块木板,正好出现在张无忌脚下。却是赵敏看准时机,在张无忌跃出后扬手掷出木板,她用劲巧妙,这块木板竟然紧随张无忌身形而至,正好提供了借力之处。张无忌脚尖在木板上一点,身形再次蹿出数丈,待身形再次下沉时,又是一块木板飞到,他便再次借力掠出,如是再三,几个起落间已跃上岸边。
“好贼子,想要放火,先过了我们这一关!”颜垣尖声怒喝,一柄铁铲已经迎面击到,劲风锐利,嗤嗤作响。闻苍松等人各挥兵器,也上前围攻,顿时刀剑交辉,烁烁生光,寒芒四射,交织出一张落网,直向张无忌罩落。
只是张无忌今夜前来,主要是为了那些浮桥构件,根本没打算跟他们纠缠,当下身形疾转,如同旋走不停的陀螺,左一闪,右一闪,眨眼间已经摆脱对方合围,蹿入工场之内。他身形疾掠中右手一震,几支火折子的盖帽立即脱落,又一扬手,几支火折子立即射向几堆浮桥构件。
高速摩擦之中,带着丝丝火芽的火折子立即蹿出大片火花,落在张无忌先前砸出的袋子之上。那黑油极易引燃,这些碰到火花,“嘭”的一声立即腾起熊熊烈焰。正在搬运浮桥构件的五行旗众躲避不及,当下就有十数人被火花吞噬,惨叫着翻身打滚。附近五行旗众眼见同伴受难,也顾不得那些浮桥构件了,转而抢救附近同伴。
但众人搬运浮桥构件,手上脚下都沾了不少黑油,不少人救人不成,自己也引火上身,被烧的痛声惨呼。而且这黑油着火之后极难扑灭,一时间受伤的人竟是越来越多,惨叫声、呼救声交杂在一起,整个工场内顿时混乱一片。
“跳河里灭火!”辛然见状高声大喝,身形一晃,已抢到两名浑身着火的旗众身边,不顾那熊熊烈焰,猛抓住那两人胳膊,猛一挥手,嗵嗵两声便将人掷入河里。其他掌旗使也顾不得拦截张无忌了,纷纷学辛然,将着火的旗众掷入河里。一些还能自己走动的旗众忙拔足疾奔,纷纷跳入河里灭火,另一些会水的旗众却主动跳入河里,将那些灭了火的同伴救起来。
张无忌趁此机会在工场内游走一圈,掌推脚踢,砰砰砰将那些在烈火吞噬范围之外的浮桥构件推倒,也都送入火内。张无忌亲眼看这些东西燃起了火焰,便知今夜大功告成,正想趁乱对付颜垣等掌旗使,却听不远处响起了庄铮的呼喝声,又有齐整的脚步声响起,踏,踏,踏,只震得地面乱颤,不需查看,便知是大华兵马赶来救援。
一个人武的武功纵然无敌于世,但一遇到成建制的精锐大军,一旦被困住,最终只能是力竭而亡。这个道理,张无忌早已明白,颜垣、辛然等人纵然不是他数合之敌,但庄铮却有能力将他缠住片刻。而且他如今手臂受伤,战力大受影响,当下也不敢冒险,展开轻功掠出工场,闪电般向河边驰去。
赵敏虽然留在木舟之上,却一直关注着岸上场面发展,冲天火光中见张无忌疾驰而出,忙看准时机,扬手又是一连串木板掷出。张无忌度好距离,猛地拔地而起,如蜻蜓点水,接着空中木板垫脚,转眼间又回到了木舟,说道:“公主,乱军的渡河器物已经被我付诸一炬。”
“干得好!不给他们点教训,还真以为我军中无人了!”赵敏恨恨而言,胸中的怨气终于稍稍舒展一些。张无忌遥望着岸上的火光,担忧道:“只怕乱军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续督造浮桥。”
赵敏哼道:“怕什么,就凭五行旗那些废物,能挡得住我们联手吗?只要我们将大华乱军阻挡些时日,等到朝廷援兵赶到,到时候再与史应龙一决高低,为我大哥报仇雪恨!”她一提起王保保,脸色忽然铁青一片,肌肉不由自主的微微抽蓄,在火光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
张无忌见状心里一突,虽然不觉可怕,却另有些担忧:“公主修炼的逍遥派武功,本来最讲究潇洒随意,但她才有所突破,心中便被仇恨填塞,长久下去,只怕会有不妥。但这至亲血仇,又如何能让公主放得下呢?”他心有所忧,便不再说话,陪着赵敏看了一会儿,便操着木舟,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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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 礼尚往来
浮桥工场内火势冲天,映得周围亮如白昼,成堆的竹木剧烈燃烧,哔剥作响。五行旗众在内奔走不停,或救人、或救火,忙乱不堪,嘈杂成片。远处一个魁梧身影疾速向工场飞掠过去,满脸惊怒,正是离开不久的庄铮。他早预料到赵敏不会让自己轻易将浮桥架好,离开前也叮嘱了其他掌旗使严加防范,但万万没想到,敌人竟然就在他离开的当口来袭。
庄铮不知赵敏使了什么手段,眼见不过片刻,整个工场便陷入火海当中,众人多日辛劳的成果即将付诸一炬,当下又惊又怒,身形又快了几分,几个起落间赶到工场外,双脚用力一蹬,身形“呼”的一声越过栏栅。但他还未落下,一堆烧塌的浮桥构件已经当头砸下,烈焰夹着热气迎面扑到,直逼得他毛发焦卷。
当此危急之时,庄铮猛地大喝一声,手上狼牙棒急速挥舞,砰砰砰一阵乱响,已经将砸来的着火竹木打开,身形一闪,硬是从漫空火雨中闯了过去。他双脚才一踏上地面,又连连踢出,把旁边几名五行旗众从火雨笼罩范围踢开,大步流星赶到颜垣身边,大声问道:“张无忌在哪?”
“那奸贼已经跑了。”颜垣口中作答,双手使动铁铲如风,飞快地掘着沙土,不断扬向附近地面,将上面的黑油覆盖住,以免引来烈火,再次伤到抢救材料的五行旗众。
“算他跑得快!”庄铮愤愤而言,猛一顿狼牙棒,“砰”一声将之插入地面,又张目四望,只见周围一片狼藉,伤者甚多,不由心痛万分。他倒不是心疼那些浮桥构件,那些浮桥构件虽然是五行旗众多日辛劳所得,但烧了也就烧了,只要多费几日时间,总能赶制出来,他心疼的是那些受伤的五行旗众。
自从光明顶惊变之后,明教已经彻底分裂,高层各奔前程,到如今只剩五行旗还在坚持着。但五行旗之前在奉元与赵敏大战连场,死伤惨重,剩余下的五行旗众不过千余人,其中大半还是不懂武功的能工巧匠。
而五行旗归顺大华后,虽然能光明正大的打出旗号,开立山门,但以往明教名声不佳,根本没有招揽到多少新教众,剩下的这些五行旗众已经是振兴明教的最后希望,因此庄铮对他们的使用极为小心,之前攻打洛阳之时,就不敢带他们冲锋陷阵。
这次是有冯国胜、常遇春等人率大军在侧防护,庄铮才敢将这些不懂武功的五行旗众带出来,不料还未建功,便先伤了这么多,如能叫他不心疼?他越想越怒,不由仰首怒啸:“张无忌,我五行旗与你不死不休!”声如怒潮,滚滚而出,在夜空里激荡不停。
心痛归心痛,愤恨归愤恨,如今明教投入大华麾下,接到手的任务还是要做。庄铮略微收拾心情,也加入救人行列。幸好被烧伤的五行旗众虽多,但大部分人只是轻伤,那几个伤势较重的也没有性命之危,只要。庄铮一番查看后,却放心不少,转头开始抢救材料。
片刻后,冯国胜、常遇春等人率领大华精兵也赶到,加入救火当中,一番忙碌,直到天色将明,这才将大火扑灭。众人清点之后,浮桥构件十去七九,抢救出来竹木材料也只有一两成,还有众多伤员,损失可谓惨重。
天色大亮之后,庄铮等人略作休息,立即率人另设工场,继续赶制浮桥。为了防备赵敏、张无忌再次偷袭,庄铮这次却将工场设在远离河岸的山壑当中,又请冯国胜、常遇春率大军在周围驻扎戒备,力求顺利完成任务。
但赵敏既打定主意要延缓大华兵锋,又岂能让庄铮等人如意?数日之后,就在浮桥构件又将完工的当口,赵敏与张无忌率领精锐高手再次夜袭。赵敏先让张无忌引开众五行旗高手,再率领数十名精锐高手硬闯冯国胜、常遇春布下的兵阵,以黑油引火,放火烧山,一击而遁。
率领五行旗高手追击张无忌的庄铮见到通天烈焰,不由惊呼道:“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下也无心继续追击张无忌了,率众匆匆赶回山壑,意图救火。但山火不比平常,一旦成势,绝难扑灭,烈焰翻滚扑腾,直逼人脸,众人只能睁睁看着数日辛劳再次化为烟灰。
庄铮怒目圆睁,望着眼前的剧烈燃烧的火焰,咬牙切齿道:“可恶,竟然又被赵敏这妖女得手了。”闻苍松沉着脸道:“大哥,那妖女一心阻止我大华过河,肯定还会来阻拦我们制造浮桥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把工场散入兵营之内,让旗下诸位兄弟各自施工。”庄铮略一思考,便想出了主意。闻苍松赞同道:“不错,分散施工虽然会让进度变慢,但却不会有被一窝端的危险。”颜垣恨恨道:“我们还可以在兵营外围设下五行大阵,如果赵敏和张无忌再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众人齐齐点头,当下庄铮便去和冯国胜、常遇春商量施工之事。
次日一早,众多五行旗工匠便散入兵营之中,叮叮当当地再次忙碌起来。而后不出庄铮等人所料,张无忌与赵敏再次夜袭,但制造浮桥构件的五行旗工匠太过分散,张无忌连闯数个营帐,只毁了十来个浮桥构件,便被庄铮等高手缠上。混战中张无忌见围攻而上的敌人越来越多,情势颇为不妙,忙长啸一声,向埋伏在外的赵敏示警,同时自己也夺路而奔,向北而走。
“无忌没有得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庄铮他们变聪明了?”赵敏听到张无忌啸声后,不由为之一愕,心念电转,瞬间又有了想法:“都已经到了这里,怎么也不能空手而回,那就纵火烧了大华的兵营,无论如何也要折腾这些汉狗,不能让他们轻松过夜。”她主意一定,立即率着部下向大华兵营南面潜去,靠近营寨栏栅后,一挥素手,低喝道:“都给我上,把带出来的黑油都用了。”
“是!”数十名身着黑衣的蒙元高手低声应答,各自提着装满黑油的羊皮袋子,飞速向兵营栏栅驰去,转眼间已有两人攀上了栏栅。就在此时,却听“砰”一声巨响,那道看似坚固的栏栅竟然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瞬间倾倒在地。
就在众多黑衣人心下一惊之,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紧跟着又是“轰”一声震天阶的巨响,栏栅倾倒所在的地面竟然塌陷了下去,形成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巨坑。众多蒙元高手毫无防备,纷纷跌了下去。
“不好,汉狗在这里设下了埋伏!”还未上前的赵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怒难当,正要开口呼喊,令众多麾下急退,场面却又起了变化。只见塌陷的栏栅后方陡然亮起无数火把,数百精壮大汉冲了出来,正是五行旗最为精锐的将士。这处埋伏原本是要对付张无忌的,没想张无忌从别处潜入兵营,又从别处逃离,结果却用在了赵敏率领的蒙元高手身上。
众多五行旗精锐还未冲到巨坑之前,指挥队伍的锐金旗副掌旗使吴劲草已经发出了命令:“掷斧!”冲锋在前众多五行旗精锐齐喝一声,纷纷将手上利斧掷出,顿是满空寒芒闪烁,入流星飞坠,那一柄柄锋利的飞斧嗖嗖嗖全砸入巨坑之内。
“啊……”巨坑内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那数十名跌入坑内的蒙元高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顿时被夺走了性命。但吴劲草犹不肯放心,又高喝道:“火箭!”布列在后的五行旗精锐顿时引弓搭箭,上百点流星火焰呼呼射入巨坑之内。
刚才刚才一阵飞斧投掷,除了将众多夜袭的蒙元高手的性命夺走,还把大部分羊皮袋子都扎破了,那些产自西域的黑油正汨汨淌出,此时一遇到火箭,“嘭”一下立即被点燃,炽焰高涨,通红的火色直接串上来半空。坑底下那些还未断气蒙元高手立即发出了更为惨烈的嚎叫声,但在烈焰火舌吞噬之下,转眼便没了声息,只留下黑油燃烧是发出的哔哔剥剥的微爆声。
从埋伏的五行旗将士现身,到巨坑火起,这一连串的变故尽在数息之内发生,兔起鹘落之间,只看的赵敏心惊胆跳,暗自侥幸不已:“好险,还好无忌没有从这里进去,刚才我也跟着上前。”
眼下如此场面,赵敏也不敢再做停留,趁着对面的五行旗精锐视线被巨坑上的冲天火焰阻挡,她忙展开身法,哧溜一下化作一道黑影,流星般向伊洛河边驰去。等赵敏到了河边,却见张无忌早已上了小船,她一个纵身跃上小船,忙声道:“无忌,速速过河。”
张无忌见只有赵敏一人返回,不由问道:“公主,其他人呢?”赵敏沉着脸道:“中了埋伏,已经全部牺牲。”张无忌“啊”了一声,见赵敏面色不虞,当下也不敢再细问,忙将小船撑离岸边,摇起船桨,飞速向东划去。
第三零久章 后事如是
赵敏和张无忌退走不久,庄铮等五行旗高手回到军营,在火坑之处跟吴劲草了解完情况,又与冯国胜、常遇春等人率军向四周搜索无果,遂作罢,只日夜督促浮桥工程。
连续几日张无忌独自出动,骚扰华军大营数次,均被五行旗众高手阻止,虽然烧了华军一些浮桥构件,终归无法完全阻拦,赵敏无奈撤走,到虎牢关与李思齐汇合,汇合元军严防虎牢关。
大华兵临虎牢关,两军对峙,各武林门派为了争功劳,各自派出高手,在虎牢关附近查探消息。
赵敏和张无忌商量对付大华的方法。赵敏受到前几次偷袭烧毁浮桥构件成功的启发,决定带领高手,潜入大华腹地捣乱,让大华后勤吃紧,无力进攻。两人商量间有人传话,元朝皇帝特使卫王宽彻哥到了,传赵敏张无忌听令。
两人到了李思齐衙门,却发现里面埋伏有军士,杀气弥漫,张无忌示意赵敏,赵敏却不以为意,径自入内。太监要传令,要拿下两人,刀斧手冲出。
张无忌正要动手之时,外面传来喝止声,另一个特使也先不花和李思齐赶到,先拿下宽彻哥,再向赵敏解释,原来宽彻哥的几个妻舅在元国新帝夺宫之夜被赵敏手下杀了,特地寻了机会混入钦差队伍中,途中借故离开快马加鞭来找赵敏报仇,也先不花发觉不对劲后赶来制止。
也先不花用马奶酒为赵敏、张无忌压惊,和赵敏、李思齐说起朝廷情况。元国新帝登基后受到颇多制肘,山西的脱列伯、河北的张良弼、孔兴,以及奔逃到甘肃的前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之子孛罗帖木儿,四人对新皇帝心怀不满,结朋为党,推举孛罗帖木儿为首领,拥军二十余万却不听朝廷号令,又屡屡联络太上皇旧党,似乎有清君侧的打算。
也先不花又提起赵敏一家自祖辈起为大元立下功劳,忠心耿耿,要请赵敏再为大元尽一份力。
赵敏便将自己要潜入大华腹地捣乱的打算拖出,说虎牢关有李思齐把守,想必不会出问题,只要机会合适,可以从风陵度口反攻大华,重新夺回奉元,将史应龙困在洛阳。也先不花辩驳说军国大事,小诡计并没有什么用处,现在大华实力强盛,已经不是仅凭奇兵能战败的了,必须统筹全局,举国之力才能与之较量。
也先不花眼见时辰已到,终于说出皇帝的打算,却是要求赵敏充当公主侍女陪嫁孛罗帖木儿,以收拢孛罗帖木儿联盟的二十余万兵马,好统筹全局,平定天下乱兵。
赵敏大怒不已,立马发作,却发现自己已经中了十香软筋散。也先不花叫人入门听侯命令,却是护国仁王寺五大金刚上师,其中两个曾在襄阳城出现过,对赵敏恨之入骨。张无忌这才发现不对,也发现自己中毒了。
原来赵敏、王保保因为提倡蒙汉一家之说,多年来鼓动支持大元封赏各地镇压汉人起义的官府“义兵”,分薄了蒙古贵族的权利,一直遭到激起蒙人贵族反对。
又因为赵敏先前大肆掳掠五大派,激起各地汉人反弹也被揭露,再加上王保保身亡,汝阳王直属兵力已经被大华所灭,汝阳王一系实力骤降,太上皇旧党更是在竭力攻击。新帝为了安抚蒙人贵族,革除了汝阳王的丞相职位,剥夺所有权力,带罪待议。.
而且面临大华咄咄逼人之势,众多蒙古贵人以脱脱为首,向新帝建议,派人向各大汉人起义势力求和,应该许以重利和头衔,并辅以各种手段挑拨离间,静待汉人各个大势力互相斗争,坐收渔人之利。
另外又有太上皇旧党说赵敏多次得罪大华,应当抓捕献给史应龙赔罪,以便求和。汝阳王激烈反对后,却被本系人马提出让赵敏陪嫁与孛罗帖木儿,用以安抚蒙人内部势力,遭此背后一刀,汝阳王再无反对之力。
元新帝任命御史大夫也先不花为钦差总领,准许便宜行事,一定要与大华停战,并派出其他数支钦差队伍,分赴各地,对郭子兴、刘福通、毛贵、张士诚、陈友谅、朱元璋等等各大势力加以拉拢挑拨。
护国仁王寺五大金刚上师一进门,赵敏立即醒悟过来,知道中了计中计,先前宽彻哥的只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也先不花的下在马奶酒中的毒药才是撒手锏。事已至此,赵敏临危不乱,一面暗中沟通张无忌,一面竭力拖延时间。
赵敏说自己还有掌控蒙人祖庭哈拉和林的外公奇力兀穆尔在,新帝不可能轻易放弃汝阳王一系。也先不花说奇力兀穆尔老了,一个月前逞强猎狼,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已经死了。如今掌管哈拉和林的是赵敏堂舅嗒力赤苏尔。嗒力赤苏尔一向与汝阳王不和,已率领哈拉和林一众部落向新帝效忠,并且汇聚了五万精骑南下帮助元廷平乱。赵敏又提自己和哥哥王保保与新帝自幼相识,情同兄妹等等诸事,却被也先不花纷纷驳斥。
眼见赵敏已经把话题说完,气氛越来越僵,张无忌虽然还未将身上毒素驱除干净,却也不敢继续拖延,当即暴起救人,背着赵敏意图挟持也先贴木儿,却五大金刚上师所拦住。情急之下别无他法,张无忌不得不带着赵敏向南逃遁,路上遭遇也先不花先前落下的番僧护卫阻击,逃出不到二十里路就被五大金刚上师追上。
张无忌身上余毒未清,独力对抗大护国仁王寺五大金刚上师,使出乾坤大挪移苦苦支持,边逃边战。激斗中赵敏背部被打中,重伤昏迷,此时风云三使再次出现,上前帮助张无忌,并发出信号招呼援兵。
原来风云三使上次从汝阳王府逃脱后,直接回西域波斯明教总部,向诸位护教法王回复中原所行结果,得知紫杉龙王及乾坤大挪移下落的十二波斯明教宝树王立即动身赶赴中原,打前锋的风云三使认出张无忌武功来历,这才出手相助。
波斯明教众人围攻五大金刚上师,五大金刚上师结阵自保,并以语言喝骂波斯明教众人不知死活,敢干涉元朝廷捉拿钦犯。波斯明教众人对五大金刚上师的话置之不理,几位护教法王见风云三使和其他属下一时拿不下对方,于是加入战战团。
张无忌见到十二宝树王的武功,记起之前赵敏从圣火令拓下并翻译好的武功口诀,领悟圣火令武功,他对伤了赵敏的五大金刚上师痛恨不已,眼见赶来加入战斗的蒙人高手越来越多,当即加入战团,以圣火令武功迅速击杀五大金刚上师。
张无忌和波斯明教众人谈判,双方迅速取得一致意见。张无忌以乾坤大挪移为代价,请明教总坛高手护送自己回武当山。张无忌先交出前三层乾坤大挪移心法,打扮成色目人混在波斯明教教众中向南逃走。
四大派眼线传回张无忌和赵敏被元军追捕的消息,一路沿途截击。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五大派许下重诺,江湖人士纷纷响应。一时间张无忌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张无忌虽然已经扮成波斯人,以面巾覆脸,混在波斯明教总坛诸人的队伍中,却仍被武林中人辨认出来,一路连遭拦截,虽然杀伤不少人,但汇聚而来武林人士却越来越多。
太室山下张无忌遭遇少林寺僧人拦截,抛下波斯明教人马,遁入嵩山,赵敏伤势发作,张无忌找地方先帮助赵敏稳住伤势,又驱散十香软筋散毒素,让她能用内力自主疗伤。
少林寺一百零八罗汉大阵困住波斯明教高手,常胜宝树王以激发生命潜力为代价,带人闯出大阵,也逃入山中。少林寺汇合后面赶来的四派高手封山搜索。
元使也先不花派人追缉赵敏之后,也不等侯结果,直接带人赶到洛阳,与大华谈判。史应龙接见了也先不花,却拒绝与大元和谈。也先不花临走前赠送史应龙一对美貌双胞胎新罗婢女,王难姑一眼看出这两个新罗婢女身怀奇毒,一旦有人享用了这种阴毒女,便会身中奇毒,日后毒发身亡。王难姑当即把人要走,并派人告诫暗中投靠了大华的方国珍。
大华虽然没与接受也先不花的和谈建议,但为了消化地盘,休整军队,没有继续向前进军。史应龙得到赵敏和张无忌被困太室山的消息,率领三千精锐骑兵赶到太室山。
殷野王趁史应龙离开之际混入洛阳,设法引阿离到了城外一破庙,想要和阿离和谈,获得大华势力的帮助。
原来脱脱大军攻打日月教,殷天正重伤无法视事,冷谦代理日月军事务,但殷野王却暗自不服,为了争夺日月军大权,暗中联络毛贵。毛贵提出要迎娶一见钟情的殷素素,殷野王立即答应,转而去劝说殷素素,但遭到殷素素严厉拒绝,无奈之下,殷野王只能先将殷素素拿下囚禁,另用诡言安抚住毛贵,又赶到洛阳想获得阿离帮助。
阿离恨殷野王入骨,又怎么肯帮助对方,当场拒绝并斥骂殷野王忘恩负义,薄情寡义。殷野王恼羞成怒,对阿离下杀手。阿离武功大进,严防死守之下,殷野王无法迅速取胜。激斗中白龟寿突然现身,以蛤蟆功偷袭殷野王,一掌将殷野王打得心脉尽碎。
白龟寿与阿离见礼,叙说往事。当年阿离外祖与殷天正相识与西域,两人义结金兰,共同赶赴东南建立天鹰教。天鹰教成立之初外敌不断,有一次殷天正遭遇强敌伏击,阿离外祖父赶去救援,救奋战之下终于击退强敌,但阿离外祖父为了救殷天正身受重伤,医药无效去世,临终之前把阿离母亲托付给殷天正。
白龟寿身为西域白驼山庄总管,掌握了白驼山庄在天鹰教中的部分势力,在阿离外祖父身亡之后,为了保护阿离母亲,一直小心行事。后来阿离母亲嫁给殷野王,白龟寿对殷天正一家的提防稍有放松,又接到主持王盘山扬刀大会的重任,欣喜不已,还以为自己枉做小人了,等遇到谢逊抢夺屠龙刀,才想明白殷天正准备将天鹰教内所有忠于欧阳家的人借机铲除,实行借刀杀人。
王盘山扬刀大会上白龟寿仗着白驼山秘传内功装晕活了下来,将消息传给阿离母亲。阿离母亲虽然开始怀疑,但此时欧阳家已经再无力对抗殷天正,她又已散功,再无法可想,唯有叮嘱白龟寿小心保重。白龟寿就此躲了起来,等他避过风头返回天鹰教时,阿离母亲已经被逼死,小主人阿离也失踪。
白龟寿忍辱负重苦练白驼山庄秘传蛤蟆功,并暗中联络白驼山庄旧部,小心保存实力。这次他得知殷野王要来找阿离,暗中跟随,离开前给身负重伤的殷天正下了蛇毒,并且一掌拍死了胡青牛,断言殷天正再无人可救。殷野王听完白龟寿之话后惊怒交加,悔不当初,当场死不瞑目。
阿离带着白龟寿离开破庙,暗中保护阿离的蓝澜现身,自言白龟寿杀了胡青牛倒也省了她跑一趟的时间。返回洛阳王宫途中白龟寿介绍白驼山庄旧部势力分布,阿离想到周芷若有明玉珍、常遇春的支持,也不甘示弱,让白龟寿赶回日月教,暗中拉拢教众,等候时机行事。
史应龙赶到太室山下,指挥四大派高手并大军布下天罗地网,一路搜山。张无忌藏在峻极峰上帮助赵敏驱散毒素疗伤,发现大队人马搜山,情况不妙,但赵敏伤势极重,不能遭受震荡,只好继续隐藏,想等她伤势好一些再走。
搜山继续,半个月后,逃出囚牢的殷素素赶到,夜见史应龙求情,史应龙只答应保张无忌一命,殷素素问到底是怎么个一命法,史应龙默不出声。殷素素提起宋青书也保住了一命,不过却成了经脉尽断的废人,当场怒骂史应龙无情,但史应龙只是不答应尽力。
殷素素无奈之下说自己已经为史应龙产下一子,如果史应龙答应救下张无忌,就把这个孩子交给史应龙抚养。史应龙见殷素素拿自己的孩子来交易,怒不可竭,把殷素素赶走后却又想殷素素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
峻极峰上,赵敏伤势终于稳定,并且醒了过来。赵敏问张无忌近日情况发展,得知详情之后连骂张无忌糊涂,不该南下,而是应该和波斯明教众人北上,避开中原武林的围堵,找个好地方当作基地,以待来日卷土重来。
赵敏信心满满地计划着,两人应当北上前往东察合台汗国,然后西行至伊儿汗国。先在伊儿汗国稳定下来,然后在内战纷乱的国浑水摸鱼,凭借两人的武功和智计,当能迅速控制伊儿汗国,然后迅速向东吞并已有内乱征兆的东察合台汗国,再向北发展,吞并或联合钦察汗国,集合蒙古三大汗国之力再度南下,当能报得今日之仇。
张无忌想到如今两人成为中原武林公敌,纵然回到武当,恐怕也要连累武当派,一个应对不当,说不定就是个举派俱灭的后果,如果按照赵敏的计划,至少也要在西域奔波二十年,有这二十年的时间,说不定她就放下这段仇怨了,而且离开中原也能避免武当派左右为难。
二人商议已定,张无忌背着赵敏凌晨突围,不料两人才从山洞出来,就被青海派驯养的鹞鹰发现,青海三剑和几位青海派高手迅速赶到峻极峰下纠缠,其他各派高手纷纷赶到。
赵敏用语言挤兑各大派,终于取得各大派承诺,由张无忌独斗各大派高手。张无忌将赵敏放在一边,易容过得殷素素要上前照顾赵敏,但史应龙还弄不明白殷素素之前说已经为他生下孩子的事情是真是假,不敢放人过去,当下点住殷素素穴道,让其呆在身边。
张无忌一人先后打败青海派、崆峒派的高手,又苦斗何太冲夫妇、华山二老的正反两仪阵,苦苦相持大半时辰,趁着班淑闲内力已竭之际终于击败四人。少林派三度上场,赵敏担心张无忌力竭,当即出言讽刺各大派车轮战,少林派允许张无忌休息,空智送上小还丹以示磊落。
太室山脚处,张三丰率领武当七侠出现。武当派众人之前港湾西域夺取黑玉断续膏,好不容易得手回到中原,得知张无忌的消息,在玉门关汇合原本镇守武当的俞莲舟、殷梨亭又日夜兼程赶到太室。众人才要赶去峻极峰,却发现前面有人挡路,张三丰、俞岱岩、殷梨亭认得真实王启年。
王启年当日藏好武功秘籍后前往武当派,一招之间拿下留守的俞岱岩和殷梨亭,才知道张三丰带着其他五个徒弟去西域给徒孙宋青书找药,错失良机。王启年在武当山守候多时,不见张三丰归来,又得知张无忌的消息,便先行到太室山守株待兔。
张三丰不顾与王启年叙旧,让七个徒弟结成真武七截阵围住王启年,自己赶向峻极峰。王启年欲追赶张三丰却被武当七侠阻拦,当下一人施展北斗七星阵,以阵破阵。真武七截阵名不副实,十余招间被王启年破去,武当七侠被打得不要不要的。
王启年纵声传音,让张三丰选择救七个徒弟还是救一个徒孙,张三丰无奈半路折回,王启年放走武当七侠。张三丰让七个徒弟赶去峻极峰,叮嘱不可伤人,先稳住局面等他赶到再说。
峻极峰下各派高手听到王启年传声,一边惊骇王启年的内力深厚,一边又担心张三丰赶来救走张无忌与赵敏,空闻当即请三度出手。张无忌独斗三度的金刚伏魔圈,各种武功用遍也无法取胜,仅能靠太极拳苦守。
武当七侠赶到峻极峰,见张无忌与少林三度战斗虽激烈,却还没到危急之时,当下跟各大派之人见礼,讨要人情。昆仑派、崆峒派、青海派却不过武当派的厚礼,终于答应只要张无忌改邪归正,不再追究张无忌之责。少林、华山有众多弟子死于赵敏、张无忌之手,却不愿答应武当七侠的请求。
俞岱岩仗着和峨嵋派关系亲近,拐弯向史应龙求情,史应龙却只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切按大华律法审判便是。武当七侠无奈,只好站好位置,等张无忌与少林三度战罢便动手抢人,以免少林、华山两派高手先下手。
张无忌见武当七侠到来,担心连累到武当派,越发着急,多次使用圣火令武功,以求险胜,但圣火令武功恰好被金刚伏魔圈克制,张无忌使用圣火令武功越发凶戾,逐渐神志昏迷,只顾强攻,甚至不顾自己安危,少林三度不欲与张无忌同归于尽,只是见金刚伏魔圈收缩至威力最高范围,然后固守不动,静待张无忌力竭而亡。
张三丰与王启年沟通不成,终于动手激斗,王启年身法似电,掌劲如针,张三丰似缓实急,太极拳柔极生刚。张三丰意在救人,王启年命不久矣,两人皆力图速战速决,王启年使出七星汇聚,斗转星移,打破张三丰太极拳防御圈,一道指劲直射张三丰印堂。张三丰避无可避,只道必死无疑。
王启年却突然停手,以指凌空点住张三丰印堂,喝问当年百损道人之事。张三丰终于说出实话,只道虽然无悔,但私德有亏,终究是做了错事。王启年哈哈大笑道:“天道承负,轮转不休。张三丰,你如今虽然认错,但早年所做下的错事,终究无法抹除,自会影响后人!”言必收手,整理衣衫之后就低坐化,丽日之下身化点点光芒,消失无踪。
原来他伤势过重,从终南山离开后,多方搜寻张三丰行迹,勉强支撑到现在,为了报仇又全力出手,加速了身体败亡,终于油尽灯枯,耗尽生机。但他通悟先天功,重返先天,又更上一层楼,体会天人化生之道,这才会有白日羽升异像。
张三丰见王启年羽化,不由百感交杂,另外他深研道理,自然知道承负之说,近几十年的记忆在脑海中飞电疾闪而过。
俞岱岩遭人暗算,浑身骨骼粉碎;张翠山迎娶魔教女子,差点自杀身亡;殷梨亭未婚妻途遇恶人,差点遇难;张无忌身中玄冥神掌,又被人掳走,这几件大事最后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太坏的结果,但张翠山最后夫妻分离,殷梨亭弃婚另娶,张无忌被美色所惑,做出众多大错之事,宋青书更是因为女人被打成废人,到如今张无忌被困,凡凡种种,皆是突兀而来的横祸,张三丰心内暗凛,却已没空细想,只能对着王启年坐化之地行了个道家之礼,然后迅速赶向峻极峰。
张翠山见张无忌状态不对,忍不住加入战圈,替张无忌承担压力,但对战斗局面毫无帮助。少林三度不欲伤及张翠山性命,却被张翠山利用,以自己的身体替张无忌抵挡攻势,并劝说张无忌停手等待张三丰到来处理。
张无忌已经入魔,毫不理会自己父亲所言,甚至主动利用张翠山生身体做遮挡来攻击对手。少林三度不为所动,仍然文弱泰山。空智讽刺宋元桥,说武当派尽出利己之人,先有殷梨亭目不识凰退婚,又有宋青书为女大肆杀害百姓,现在还有张无忌不顾父亲性命来攻击对手。
宋元桥等人羞怒不已,却又无法可说,眼见张无忌与张翠山在三度围攻之下越发不妙,危急之间张三丰终于赶到,人未到声先至,喝请双方停手。少林三度收手后退,张翠山喜极停手,一边说话一边向张无忌走去。但张无忌已经丧失理智,误把张翠山当作对手,一掌打中张翠山胸口,将张翠山击飞,又攻向少林三度,双方继续战在一起。
张翠山被击飞,凌空喷血,张三丰飞身接住,却发现爱徒心脉已碎。张翠山满嘴鲜血,只留下三个字:“救无忌……”便死去。张三丰悲愤莫明,长啸中身如闪电切入战局,火力全开,一手揽雀尾引开三度的长索,另外一手斜单鞭刷在张无忌肩膀,一下将张无忌整个人打得腿部深陷入地。少林三度凛然收手,其他围观之人对张三丰的武功惊骇不已。
张三丰忍住心中悲痛,制住张无忌并废掉他武功,向众人求情。众人转而对付赵敏。赵敏惊急不已,但双腿经脉未通无力动弹,只能强行嘴炮对付各大派之人。史应龙放开殷素素,殷素素奔去看了一眼张翠山,又奔到张无忌身边照看,众人也认出殷素素身份,各派中又有人要追究殷素素当年滥杀无辜之事。殷素素为求儿子一线生机,不敢反驳众人。
赵敏眼见自己无路可逃,说临死前要看一看张无忌,请求人帮忙把她挪到张无忌身边。班淑闲令卫四娘将赵敏提到张无忌身边。赵敏双手轻抚张无忌胸口,叹两人生不逢时。殷素素发现儿子脸色不对,一掌打翻赵敏,才发现张无忌胸口被扎了一根闪着湛蓝毒光的钢针,惊怒不已,大骂赵敏。赵敏哈哈笑道自己就要死了,她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愿被别人得到。殷素素恨极动手,一掌拍碎赵敏天灵盖。
张三丰与武当六侠惊急异常,上前查看张无忌情况,张三丰拔出毒针,将之打入旁边一树干上,树也立即枯落,众人见之惊惧不已。纷乱中一名僧人靠近殷素素,用大金刚掌力击中殷素素后背,殷素素喷血倒地,张三丰一边护住张无忌心脉,另一手以衣袖拂过僧人肩头制住对方后查看殷素素,发现其心脉已断,无力回天。张三丰向少林寺查问那僧人。空智连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向众人介绍那僧人身份。
原来那僧人是龙门镖局总镖头都大锦弟弟都小全,当年少林寺上武当山追讨龙门镖局命案,查知凶手是殷素素之后却找不到殷素素,报仇无门之下都小全拜入空智门下,苦练少林绝技,今日终于找到机会报仇。都小全为避免少林寺日后被武当派暗中寻仇,也不愿被武当派的人制住,当场逆运内力以自毁武功的代价冲开穴道,拜别空智,自逐于少林。
史应龙上前查看殷素素情况,忍不住低声追问孩子的事情。殷素素只求史应龙救人,史应龙无奈答应,殷素素留下“找冷谦”三个字后死去。
各派人马见赵敏已死,张无忌丹田已毁,武功尽失并且身中剧毒,已经再无活路,当下纷纷离去,最后只留下武当派。史应龙上前以自身血液为引替张无忌拔除毒素,张三丰道谢后抱着张无忌离开,武当六侠抱着张翠山跟上。
史应龙带着兵马返回洛阳,阿离报告日月教内乱之事,史应龙当下召回庄铮,令其带几位五行旗高手北上联系冷谦,看有没有机会说降五散人,又让庄铮暗下联系白龟寿,见机行事,另外又派贴身侍卫朱亮祖一同前去,准备私下向冷谦询问殷素素孩子的事情。
大华建国大典按时举行,史应龙称帝后对一干下属各赐封。大华整顿大军之后,正准备攻打虎牢关,不料传来紧急军情。陈友谅打败张士诚和朱元璋联手,攻占了太平州,又派水军偷袭汉阳,大燕高手尽出,史火龙不敌对手身负重伤,赵普胜无力回天,无奈率领残军撤出汉阳,于城外二十里扎营驻守。
汉阳这九省通衢被占,大燕水军可直达岳阳、荆州两大要地,情势紧急,大华内外阁通夜议事,定下向南后北攻略,决定要以雷霆之势扫荡江南,以免其他势力收拢民心,日后一统天下时部分地区民心分离。
史应龙点起十万大军,令赵德胜为帅,领军南下支援赵普胜,纪晓芙坐镇洛阳,自己带着王难故、程映秀、阿离、周芷若快马赶往汉阳,乘夜入营。众人看望史火龙,王难姑为史火龙诊治。
史火龙与赵普胜叙说汉阳败仗详细。原来是成昆执屠龙刀入水悄悄斩断拦江铁索,大燕水军乘夜直袭汉阳城外水寨,而布防两岸的大华巡逻战士被潜伏在侧的慕容家家将暗杀,竟然无人报警。水寨被破后,大燕顺势攻打汉阳城,成昆率领慕容家高手破城门而入,史火龙率丐帮众高手上前阻拦,苦战多时终不能抵,左手手掌被削掉两根手指,又被打中一指一掌,幸亏守城的两大丐帮长老拼死相救,才能保住性命撤退。而后赵普胜发现大燕军势不可抵挡,为了避免更大损失,不得已收拢残兵退出汉阳。
众人叙说未完,帐外传来敌袭警报,原来成昆要趁大华援军未至之时歼灭赵普胜部,擒拿史火龙当人质。史应龙令赵普胜去布置防务,其他人暗中埋伏好,自己扮成史火龙诱敌,趁成昆杀到身前时骤然发难,一招夺下屠龙刀并重伤成昆。成昆见机不妙立即逃跑,众多慕容家将拼死阻挡追兵。最终成昆逃脱,史应龙活抓慕容家两大家将风兴、包盛,赵普胜反包围来袭敌军,一战歼灭敌军近五千。
次日汉阳城中暗探传出情报,成昆离开了汉阳,主持防务的是大燕水军大都督程映峰,陈友谅妻舅邓再、慕容家家将公冶监军。程映秀听到程映峰名字后激动不已,和史应龙前往汉阳城下观察,发现大燕水军帅旗上有桃花岛分支程园的暗纹。
程映秀大喜过望,当夜在城外吹奏碧海潮生曲,果然引来城内萧声也以碧海潮生曲回应,等不多时,便有一黑衣人悄悄赶来相会,却正是当年与程映秀失散的程园弟子程映峰。程映秀与程映峰相认,各自叙述往事。
原来当年太湖陆家提前探知元廷要对归云庄下手,当即舍掉基业,举族出海避祸。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陆家的船队还未到达桃花岛便遇到了大风,船队被吹离航线,远离东海,途中又再遇飓风,更是船破人亡,接连打击之下,陆家数百族人只剩下十几人,主家只有一位长老和一位女公子活了下来。众人在一座不知名荒岛住了下来,数年后那位长老因伤去世,程映峰得了那位女公子的青睐结为夫妻,却成了陆家的掌权人。
陆家在海外荒岛蛰伏多年,一直有派人勘察航线以图他日返回中原,数年前陆家终于完成了航线勘察,第一次派人返回中原打探消息,不料却被慕容家发现,成昆当即随船前去拜访陆家,一番威逼利诱之后,陆家不得不贡献出以造船、水战之术,助慕容家争夺天下。
程映秀用自己在大华的身份说服程映峰,三人定下计策,分头行事。程映峰返回汉阳之后暗中召集陆家之人,如廖永安、廖永忠、俞通海等,又说动对陈友谅早有不满的于光、欧普祥、丁普朗,暗中准备起事。
不久后赵德胜率领援军达到,史应龙率军再次兵临汉阳,程映峰立即起事,联合一干同道擒拿下监军邓再、公冶创,大华兵不刃血便夺回汉阳。史应龙乘胜追击,留下部分人手驻防汉阳后,自率领水军顺流而下,一路打穿武昌,势如破竹,直至大冶县才稍加整顿,汇合赵德胜、赵普胜后,又顺流攻打蕲州。
陈友谅听到消息后大惊失色,连忙组织残余水军与陆军奋力反抗,却无力抵抗,步步败退。陈友谅不得已放弃太平州,将兵力抽回,集中防守九江。而此时大华胡深部和方国珍联手后终于击败陈友定,平定福建后迅速回军北上,与史应龙主力前后呼应,围攻大燕。
数月之后,大华三十万大军围困江州,城内成昆、谢逊、陈友谅三代人在议事大厅枯坐无言。陈友谅感叹大业功败垂成,谢逊直言后悔当年太过冲动,辜负师傅一番苦心造诣的安排。成昆直言时也命也,慕容家数百年筹谋,如今已经是最成功的一次,纵然有错也不是谢逊哦错,只可惜当年行事不密。
原来慕容家从来没有放弃复国大业,传到成昆也就是慕容成昆这一代时,成昆好不容易把妹子当成师妹嫁给阳顶天,一直通过自家妹子的教主夫人身份获取明教各地反元势力的情报,并在其中打入钉子,暗中攫取明教的反元成果。没想到的是成昆妹子真心爱上了阳顶天,自觉如此行为太过对不起丈夫,终于与成昆起了争执。
阳顶天对成昆兄妹暗中联系的行为有所察觉,却以为是自家夫人情海生波,又恰逢他刚刚将乾坤大挪移练到第四层,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走火入魔就此死去。而成昆当时惧于阳顶天的武功仓皇逃走,为了不连累谢逊这个悉心培养的侄女婿加徒弟,仓促之间与谢逊之父布下欺凌徒媳的惨案,就此转换身份另行复国之策。
而成昆妹子迅速为阳顶天殉情,也没有将阳顶天已死的消息传出,害得谢逊数十年里滥杀无辜,为明教招惹了很大麻烦。谢逊的疯狂行为因为更加方便成昆暗中接收明教在各地的反元势力,故此成昆也不告诉徒弟真相,反而专心培养谢逊之子谢无忌,也就是慕容家下一代家主慕容无忌如今的大燕国主陈友谅,直到天下局势逐渐明朗,才将谢逊召回,说清一切缘由。
到如今大燕将灭,为了慕容家将来打算,谢逊和成昆决定各自带一个陈友谅的儿子突围。谢逊和成昆突围,谢逊被被史应龙和史火龙截下,成昆带着陈友谅小儿子儿子逃离江州,不料遇上听闻屠龙刀消息的灭绝,被灭绝所杀。江州城破之后,陈友谅**而亡,慕容家从此再无传人。
大燕灭亡之后,大华兵锋北上,恰逢各路反元义军势力头领除朱元璋之外纷纷中毒而亡,内乱纷纷,大华轻而易举便扫平江南,朱元璋见再无机会,顺势降了大华。日月教内讧后,五散人心灰意冷,将手中剩余的兵力交给庄铮之后,急流勇退,从此游戏江湖。而殷素素托付给冷谦的小儿子,却在殷天正毒发身亡后被殷无福、殷无寿带朝往鲜躲藏。后来史应龙以寻找儿子的接口为由,不断向李朝氏鲜施压,李氏不堪压力,举国投降,史应龙最后虽朝将鲜收回,却始终找不到殷无寿、殷无福。
大华一统江南后,历经一年整顿,分三路北上伐元,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两年,便将蒙古人赶出中原,将国境北推至北海(贝加尔湖)中原恢复华夏正统。
为了控制武林中人,史应龙建立了华夏武林大联盟,简称武联,规定凡是各大门派学武之人必须向武联报备,单凡有个各派弟子违反律法的,如其师傅不清理门户将之执拿至官府,师傅受连坐之罪。因大华势盛,各大门派也是获利势力之一,当下天下武林人士纷纷加入武联,享受可参选武官待遇。
为了提高武联的名誉,史应龙派人上武当山请张三丰担当武联名誉盟主,却遭到张三丰回书拒绝。史应龙拿着最后署名为“大元遗老张三丰”的书信冷笑不已,评论道:“张三丰又名张全一,其人生于宋时,长于宋时,但前宋灭亡之时,不见其自称大宋遗老,如今蒙元灭亡,却自称大元遗老,真是心志可嘉啊。”
随后,史应龙将张三丰的回信及自己的评语刻碑立字,竖于展旗峰下,至此天下人大多不喜武当派,武当派逐渐没落。史应龙又在伏魔峰上上大兴土木,重建石佛寺,请了鹿门寺的果慧大师来主持,渐渐武当山佛教大盛,竟成为天下六大佛教圣地之一。
灭绝在江州拿走屠龙刀,回峨眉取出刀剑中秘籍后,将断刀断剑重铸成四柄神剑,留为镇派神兵,其后又离山游行,除多年后传回一套脱胎于慧心剑诀的灭绝剑绝外,再无踪迹。纪晓芙将掌门之位传于周芷若,数年后周芷若、阿离给史应龙,数位峨嵋派弟子嫁入皇家,引起天下权贵以迎娶峨嵋派女弟子为荣的风潮,各家女子均以拜入峨嵋派为荣。傅十妹于周芷若之后接任掌门之位,将峨嵋派分为僧俗两支,立下峨嵋派不收男子的门规,与王家姐妹将峨嵋发扬光大,终成天下第一大派。
在史火龙的支持下,武青樱终究嫁给了史应龙,产子时难产而死,其儿史安善被不育的王难姑和蓝澜收养,最后被封滇王,永镇西南。朱九真最后招来蓝玉为婿,夫妇俩将朱家发展成大华豪门之一。
因天下太平,百业俱兴,丐帮渐渐没落,经史火龙努力之后,丐帮改组成为净衣派,专门替皇家巡查天下,密报官员权贵不法之事,与明玉珍控制的莲花社同被暗骂为皇鹰犬。程映峰重建程园,与白龟寿控制的白驼山庄共同组建成皇家商团,将大华物产通过水路两路销往域外。五行旗最后转为大华制造局,专门研制器械火药,因为地位清贵,工酬高而吸引了不少大华子民,倒也发展的颇为兴盛。
大华立国二十五年后,传位给纪晓芙所生的儿子史立善,又将其他儿子交给史火龙安排承嗣之任,自己带着诸多红颜知己跑到神农架百毒谷归隐,又将杨映雪从古墓接到百毒谷共住。
五年后,段子羽和治好丹田重新练回武功的张无忌前往百毒谷,一路上两人连续被傅十妹、杨庆善、史安善三人击败,奇怪这三人却只是打赢了就走。段子羽、张无忌两人进入百毒谷后,直面史应龙,两人联手以九阳神功和六脉神剑围攻史应龙,却不撑不过十招便被擒下。
史应龙擒下两人后,传音谷外,请张三丰现身一战。张三丰现身入谷,史应龙叙说自己以龙象般若功为基础,以临济十二桩、先天功为参照,糅合了九巴掌(降龙二十八掌)的运劲方式,创下一门叫十三太保横练的武功,如今进无可进,特地向张三丰请教。
史应龙与张三丰交手,两方各施展绝技,招出即引动天地色变。两一招分高下,史应龙哈哈大笑道:“吾道成矣。张真人,你太老了,却已无如此机会。”张三丰叹道:“不错,恨不能早六十年有此机遇。”
张三丰就此离开百毒谷,也不理会张无忌,从此绝迹人间。史应龙将段子羽和张无忌交给史立善处理,大华以打击段式反动恐怖余孽的接口向西南发展,一举灭掉东吁国,将国境扩展至孟加拉湾,与天竺接壤,从此大华成为横跨亚洲的超级大国。
史应龙废功重练十三太保横练,废立十二重后,终于功成圆满,破碎虚空,在虚空路上遇到一道人名曰且留步,顿时记起当年就是此道人惊走黑白无常,救回自己一命。史应龙向道人感谢救命之恩,且留步却苦笑说是无意之失,当年自己替师门北海分水将军府到四川地界办事,需要向黑白无常咨询信息,却没想到落下了一个幼小游魂,送返肉身途中不慎沾染了些许后世气息,最终造成天下大变,另得北海分水将军一脉与真武大帝一脉交恶,实在是意外。
史应龙仍然谢过且留步,又询问可有帮助纪晓芙等红颜知己的办法,且留步透露上界月老有三生回溯仙法,可追溯男女三生中的情缘,以此为能拉人跳出下界。史应龙记下消息后,毅然上路,独生闯荡上界,这又是另一段传奇。
(全书终)
后记
这书拖了很久,只能说世事多变,不能尽如人心意。在此向诸位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道歉,没有好好写完,实在是对不起。借口什么的我也说不出口,我就说说大实话吧。这本书我原来是为后来两个三部曲系列写背的景兼练笔之作,按照最后一章放出来的大纲写下去的,至少还有五十万字,但是很抱歉,实在是没有动力写下去了,因为我被告知断更太久的作品没有全勤拿。我码字速度很慢,习惯又不好,喜欢一边写一遍改,速度最高不过800字/每小时,五十万字,我得写六百二十五小时,每天五个小时的话,得写一百二十五天。我如今年纪大了,肩膀上的负担也重,我也不讲虚的,我真的没有动力写下去了,真的很对不起。
这是且留步第一次写网文,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写网文,再次感谢订阅和打赏的诸位朋友,感谢之前一起写文的同志们,谢谢,
最后,真的很抱歉,再次向各位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