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探讨前程
吴戈赶回小区的时候，妈妈已经在拍门喊救命了。
吴戈直接飞到自家门前，散去隐身术、破了门上的法阵，连钥匙都来不及掏，直接施法开了门。
“谁、什么人、在哪儿？”
他神sè严峻、速度奇快地在屋里几个房间蹿进蹿出，寻找可能的入侵者。妈妈眼前一阵发花，只看见吴戈神出鬼没、时隐时现，不觉愣了神，把自己被关了半天带来的一腔怒火和恐惧、迷惑都忘了。
这还是自己儿子吗？或者……更本质些的问题是：这还是人吗？
吴戈把几个房间搜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终于松了口气，站到了妈妈面前。
“咋了？喊救命干什么？”
他一副面不改sè心不跳、没有做贼不心虚、满脸迷惑很无辜的模样问。
“……”
妈妈吞了口口水。
“门打不开……我弄了一、两个钟头都没办法。窗户也是。”
“哦。”
吴戈装模作样弯腰瞧瞧门锁。
“大概生锈了。”他泰然自若地说，“上点油就好。”
吴戈头顶的圆光颤抖得厉害。不过现在他面对的总算不再是吕小小等一干仙界牛人了。
门锁生锈了？那塑钢窗户也生锈了不成？
妈妈长叹一口气，颤颤抖抖地歪倒在沙发上。
“妈，你怎么了？”
吴戈发了慌。
“没事儿，妈有点累。”妈妈挥挥手说。
她还真是有点累，不过更大的原因还是心头的疑惑。
家里最近老出事儿，虽然都不大，但就是……怪。
戈儿也怪。
妈妈偷眼打量着吴戈，终于忍不住问：
“戈儿啊，你……练的那究竟是啥功啊？”
“呃。”
吴戈有些犹豫。这事儿……是不是干脆就告诉妈妈呢？这样可以减少不少麻烦，再说妈妈又不是啥外人。不过，他确实不大清楚神仙们对泄露仙界这一秘密持何种态度——虽然看孙悟空在这方面的表现，这事儿似乎不算大。另外，一旦秘密泄露，神仙追不追究是另一回事，反正自己的平静rì子那就算是到头了。虽说妈妈不是外人，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险。最后，还有最重要的：吴戈其实很担心妈妈知道真相后会受不了。这事儿，毕竟太过于背离传统认知，他当初也是经受了长时间的心理震撼才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
所以，犹豫片刻后，他给出的答案是：
“我不是已经教你了吗？”
妈妈没吭声。吴戈的顾虑是对的，妈妈还真是没准备好接受这样的事实，虽说最近她总在猜疑儿子练的那个什么功绝对是超越世俗武功的存在。
“那……你也不打算再参加高考了？”
妈妈换了一个问题。
吴戈滞了一下。
修了这么久的仙，自在惯了，再去上大学过住校生活？吴戈还真是没什么兴趣。他现在所面临的创业机会，可是比比尔.盖茨所面对的更大更诱人；再说他当初考大学的动力有一半来自于鹿樱，现在这个动力也没了，他还上大学做什么呢？世俗所谓的成功对于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爹妈望子成龙啊（不成龙也得李连杰甄子丹啊），不上大学成吗？
何况上回高考失利后，他跟父母有约定的。
“呃……现在，大学毕业生的就业形势也不是很好。”他开始抓耳挠腮。“嗯，自主创业也很不错嘛。”
“那创什么业呢？”
“我可以……开个武馆。当然，养生馆一类的也可以。现在流行这个。”
这话说出口，吴戈很有点硬着头皮的感觉。因为到现在他也并不清楚自己这身修为怎么来的；而且，在妈妈和张胜伟身上的经历充分说明了他不是个好学生，更缺乏做老师的天分。
“哎，创业！你有资金吗？让你去打打工你也不愿意，你怎么积累呢？”
……
吴戈有点无言以对，因为这个话题他既不了解，也没兴趣。更主要的是，这个话题让他愧疚、尴尬、难堪。
“我……想办法挣点钱就是了。”
吴戈咬咬牙，又许下了一个不知啥时能兑现的诺言。
“妈知道你功夫厉害，可靠这个能解决生活问题吗……我不管。等你爸回来你跟他说吧。”
妈妈垂着头，不再看吴戈，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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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气氛相当沉闷，饭后母子俩基本上也没什么交流。吴戈熬到妈妈去睡了，也回到自己屋里，把自己扔到床上。
原以为修了仙，就走上了一条光明大道，谁知道……麻烦事也这么多。爸爸快回来了，以后是上学还是打工，这是一个挺烦恼的问题。这个问题之所以令人烦恼，原因恰恰在于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他需要上学吗？他需要打工吗？虽然他现在还达不到辟谷不食的阶段，但对食物的需求已经大大减少，在仙界随便摘点果子就足以维持需要了。当然，跟**抢食大概会引起它的不满，不过吴戈好歹也吃不了多少，想来问题不大。所以，这事儿其实也就是要给爹妈一个交待，装样子的事。而装样子的事做起来一贯是让人不那么心情舒畅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考量，上学也好打工也好，最终的指向不过就是钱。只要他能弄到钱，爸爸妈妈估计也就没话说了……可怎么弄钱呢？真的去开个武馆、养生馆健身房啥的？吴戈没啥信心。再说前期投入哪儿来？该怎么做宣传、怎么招揽顾客、怎么扩大市场占有率……做生意是门学问，不是你懂仙术就一切OK的。
开个黑诊所咋样？吴戈思忖。这个投资小见效快，只要把人医好了，口碑容易起来。虽说无证行医挺招城管，但熬一熬，一旦知名度上去了就可以放弃店面，光靠给高端客户治点疑难杂症就能发大财。这个主意貌似很可行，现在的人对健康很重视，而修仙术在这方面也确有优势。当然，他现在的水平不高，真要行医，怎么着也得跟jīng于此道的大仙——比如会炼丹的葛洪——学上几个月，再到图书馆弄几本现代医学书籍啃啃。但就目前而言，专治跌打损伤他还是应该搞得定的。
唉，烦心事多啊，人间仙界不消停。吴戈呆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还有程颖霞那事儿，虽说今天自己成功逃离了仙界，不过那小妮子还有三位师傅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你说程颖霞到底啥意思？以前他觉得程颖霞好yín，而且为修仙不择手段，但今天看情况，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她干嘛老针对自己？还有，自己对程颖霞究竟……这事儿，就是达到六感互通、脑容量大大增加也想不明白。
本来这些事思考起来就够纠结的了，再加上今天下午的枪击事件。何老大动了枪，而且是专用的狙击枪，这足以说明对方对吴戈是必yù除之而后快的。想到这件事吴戈又忍不住对程颖霞一阵切齿痛恨：不是这死丫头，今天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何老大那帮人了。形势如此危急，可他还是连从何处入手都不清楚，这实在是让他忧心如焚。
千头万绪在他脑子里纠缠不清。对于修仙者而言，身体的疲累根本不算一回事，但今天经历的一切，实在是让他的大脑累得够呛。所以，最后他终于还是睡着了。
只不过睡得很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下父母
妈妈起床的时候，吴戈也醒了过来。纠结一晚，他只决定了一件事，就是一定要赶紧解决何老大这个威胁。他决定在这事儿解决前，暂时不再去仙界——反正因为昨天的事儿，他近段时间去仙界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正好也可以避一避。
不过偷偷跟在妈妈后面出门之后，吴戈才想到，要对付何老大，怎么着也得等到下午才行。那时候妈妈结束了工作在家休息，他才敢在门窗上下好禁制放心离开。对方动了枪，他对自己的护身咒能不能挡子弹都没信心，就更不敢指望妈妈身上那个小法阵的效果了。
吴戈坐在路边的护栏上，时刻注意马路对面巷子里的早点摊，隔段时间就散气探察一下周围的动静。这样也好，有时间好好计划一下到底该怎么做。最好的结果就是计划周详，把对方至少核心成员一网打尽，免遭后患。另外还要尽量想办法不暴露自己。这毕竟是杀人，不得不谨慎。否则**解决了又被白道盯上就不好了。
妈妈今天……情绪似乎有点怪怪的？吴戈琢磨。她怎么好象一时高兴一时又忧心忡忡的？他努力回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位阿姨略带神秘地跟妈妈说了什么事，妈妈开始象是不大信，后来又信了，然后就一时高兴一时担忧。周围的阿姨们似乎都在笑，又似乎对妈妈进行了一些劝解……她们到底在聊啥？
他又散气对周围进行了一番探察。
他当然不会料到她们在聊啥：昨天他和程颖霞的一番马拉松式街头斗殴，已经俨然成了一起公众事件，的确在客观上达到了向广大市民昭告他们之间“关系”的效果。由于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以及程颖霞的意外受伤，再加上吴戈的刻意忍让，这场斗殴在短暂的开局之后就演变成了一场略显麻辣的“男跑女追”游戏。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认为这是闹别扭的小恋人在掐架——妈妈的那位同事恰恰在这百分之八十之中。她刚才正是在对吴戈妈妈说：你儿子昨天和一个美女……如何如何。妈妈在得知自己儿子极有可能有了一个美貌女友之后当然心情舒畅，但之后不免对他们之间关系是否能继续维持感到担忧，并且更担忧娶了这么个厉害老婆之后自个儿儿子以后会吃大亏。
吴戈不知道这些是好事。他要真的知道了，准会立刻从护栏上摔下来，然后平躺在那儿，等着武神仙一类的大仙来帮他收气，还得麻烦大仙葛洪再替他炼点丹。当然，还得搭上他三位师傅的好一通唠叨、抱怨和教训——这几乎是他们现在对这个徒弟唯一愿意做的事了。
巧合的是，程颖霞的父母也通过类似的渠道得知了女儿的“英雄壮举”。但他们对此事的反应与吴戈妈妈大为不同：因为对自己女儿的条件充满自信，所以他们并不担心程颖霞的婚事，因此也就并不主张程颖霞过早恋爱——她的学业都还没完成呢，急啥？再说了，姑娘家家的，就算谈恋爱，也不能在大街上那么打打闹闹不是？因此，程颖霞的父母得知此事后除了担忧就是恼火，昨天夜里就把这个宝贝女儿好好申斥了一番。程颖霞本来就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家，被父母教训一通后连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知道扔到那儿去了，只好跑回自己房间闭门痛哭，结果更证实了父母的担忧。两口子商量半晌，考虑到爸爸是男人不方便，最后还是程妈妈挺身而出跟程颖霞拐弯抹角谈了大半夜，问了许多诸如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欺负你了？对你不负责？是不是留了什么……后遗症啥的之类的问题。程颖霞懵懵懂懂跟妈妈谈了半天，最后终于闹懂了妈妈的心思，不由气得当场爆发，把妈妈赶出房门，澡都没洗就上床睡了——当然，跟吴戈一样，睡得也挺糟。
因此，所有读者都能预见的结果就是：程颖霞今早在仙界和吕小小碰面后，想起昨天下午和晚上受的那么多气，又是委屈得好好抽嗒了一场……不管咋说，这局面都是吴戈造成的，就算不是他造成的他也得承担责任！两个小丫头义愤填膺地守在仙界之门等候吴戈送上“门”来挨打——吴戈修为虽然高，但毕竟掌握的法术少而且不jīng，只要他不爆气，吕小小还是有自信能整死他的。何况她们守在门边，吴戈一露头就给他来个迎头痛击，想来他来不及爆气就会被打趴下。
她们一直等到上午十点，其间险些误伤了几位从凡间返回的无辜神仙（布袋和尚横遭打击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糟，肯定是看A片的事儿暴露了）。程颖霞是“顶级水晶聪明加镶钻石升级版；”小小虽然有点大脑粗线条，但只要肯静心思考也称得上冰雪聪明。二女交换一下意见，一致认定这说明吴戈心虚不敢再来仙界，之后就一致决定干脆出去，上门找吴戈算账。
（有些读者可能会质疑：既然居士总说程颖霞的聪明程度已经达到了“宝石级，”那她又怎么会老是误会吴戈呢？这事儿其实简单，其原因有三：一、不管多聪明的人，面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都免不了犯错误。程颖霞对男女之事实在是涉猎太少，其知识基本完全来源于言情小说。加上过往经历的影响，难免爱用“yīn谋论”看待周围的男人；二、女孩儿基本都是感xìng动物，做事情绪化在所难免。既然情绪化，自然容易出错；三、嘿嘿，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么……）
程颖霞……嗯，总的来说大致算得上知书达理，懂得尊敬长辈。所以，类似上门打架这类事她是不会做的。她们的想法也不过就是在吴戈居住地的四周转上一转，看看能不能凑巧撞上吴戈；再说小小也通法术，只要搜索范围不是太大，找到那个“挨千刀”的倒也不难。抱着这样的主意，她们搭车来到市区，在吴戈家附近的一站下了车。
一下车，程颖霞就感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她厌恶地瞪了那个猥琐男人一眼。要在平时，她肯定要琢磨琢磨怎么狠狠教训一下对方，不过今天她没心情。
但是她没心情不代表对方没心情，猥琐男人凑了过来。
“嘿嘿，小妹妹……你是不是在找吴戈啊？”
猥琐男人不知道，“吴戈”这两个字晚出来半秒，他就要躺在地上了。
“关你什么事！”
程颖霞冷傲地斜瞥对方说。对方的话让她微感惊讶，不过这个家伙看上去实在令人讨厌，再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没弄清对方的来头，最好不要过早暴露自己。
不过粗线条的吕小小却没想那么多。当然，吕小小怎么说也是一位小女仙，根本犯不上防着这么个卑微角sè。
“你怎么知道？”她狐疑地问。
“嘿嘿，我当然知道……其实他也正在找你们。”猥琐男说。
“他在找我们？”吕小小翻着白眼问。
令人遗憾的是，她还真是翻着白眼在看对方，而不是在观察对方的圆光。对对方的厌恶和对“吴戈正在找她们”的jǐng惕让她一时之间忘了探究对方话语的真伪。
“那他在哪儿？”她又问。
“他在……哎呀，一下也说不清。我带你们去呗。”
吕小小“哼”了一下。她肯定，这事儿，不是这个家伙有鬼就是吴戈有鬼。不过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反正她们就是来找吴戈的。
她们跟随兴奋的猥琐男上了一辆的士，向市中心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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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戈躺在护栏上，大大松了口气：程颖霞她们一下车，他就发现了这两个要命的小丫头。要是何老大他们正好这时候派人来……那可就麻烦了。
“哼，还是那么好yín。一有人搭讪就跟人家走了。”
他在护栏上翻了个身，心想。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女人？充其量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有点好感罢了——仅此而已。
对，就是这么回事。没别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霞儿立威
“有这么厉害？”
二哥不相信地问。
昨天，王自雄侥幸摆脱吴戈后，很快回到“总部”生生酒吧，向何老大和二哥汇报了作战经过。
“真的。”王自雄苦着脸说。“我都觉得那小子是不是会什么邪术，速度怎么会那么快。”
“妈的！”二哥破口大骂，“**不是枪法准吗？老子好不容易从刘老大哪里弄来支好枪你还打不准……我看你是成心不想跟老大混是吧？”
王自雄微微哆嗦了一下。
“二哥，我的确……”他辩解道。
“你说那个妞也会功夫？”
何老大插话问。
“是。要不是她……”
“就是说她比那小子厉害？”
“这个，倒不一定。”王自雄皱着眉头说。“那小妞功夫是挺厉害的，连我们以前部队上的教官都不见得比得上。不过我总觉得……”
“那你看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何老大灌了一口酒，对着天花板问。
“这个……他们肯定认识。象是有什么仇。不过那小子好像总让着她。”
“让着她？”
何老大望着天花板，心里暗暗琢磨着：在外面混，得讲点智慧——现在可不是靠蛮力混江湖的时代了。要解决什么事，最好借助别人的力量，这样既可以减少成本，又能保持低调。这个妞儿这么能打，让她来对付那小子不是挺好？如果她和那小子有什么亲密关系就更好，控制了她就可以要挟那小子……一箭双雕啊。
他拿定了主意。
“那妞长什么样……想办法把她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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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妞儿就已经“被弄来”了。何老大倚在躺椅上，斜瞅着两个小丫头，总觉得眼熟。
“对了，这不就是陈主任当初说过的两个啥……公主吗？”
想清楚为什么觉得两个小丫头“挺眼熟”之后，何老大不由感叹“怎么这么巧？”接着想到“人生何处不相逢，”继而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充满曲折并且相当富有戏剧xìng的一生，然后琢磨“人这一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
不过两秒钟之后他就收回了思绪——他现在这身份，思考人生、哲学之类的问题未免滑稽，而且挺不吉利的。
他的这种看法无疑是非常正确的，而且很快就会得到印证了。
“吴戈在哪儿？”吕小小问。这满屋子的人看上去没一个好人，这让小丫头有点心生jǐng惕。
当然，她并不害怕——一点也不。
实际上，她相当遗憾这帮人没一个认识她，否则该害怕的就是他们了。
何老大也不认识她——虽然见过，但不了解——所以他也没有感到害怕。他慢条斯理地灌口酒，示意“二哥”出面回答问题。
“你们跟吴戈什么关系？”
二哥一开口，何老大就皱起了眉头。这个老二，怎么老是没长进！教导他多少回了：这年头，得会装逼。你要是混黑的，就不能象混黑的；你要是骗子，就不能象骗子；你要是条子，就不能象条子；你要是官，就不能象官……拿现在这事儿来说，你就得哄着人家点，必要时拿点糖果哄——哪怕是动用他的葡萄干也行啊。哪能象他这样，开口第一句话就那么强硬，还杀气十足的。
还是缺历练啊。他往嘴里丢两颗葡萄干，边嚼边想。
“关你什么事？老实点快把吴戈交出来。”
吕小小翻着白眼，恼火地叫道。
噫，这小丫头，脾气还挺暴？何老大转过头，感兴趣的望着吕小小……嗯，发起火来看上去更漂亮了。说起来，陈主任有两天没过来了，听说身体有点不好。把这俩妞儿制服了，也正好可以送个人情……不过送一个就行了，大的那个他可得自己留下。
吕小小的话差点把二哥噎得背过气去。倒不是说吕小小这话气势有多足，只是他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想到过一个小丫头敢这么跟他说话。
“小妞儿，你不想活了？”
二哥还没说话，歪脸汉子先奔了出来。程颖霞和吕小小一进二楼的这个包间，他就眼前一亮并且邪心痒痒。虽说按以往的经验看，这两小丫头迟早是他们这一干何老大左膀右臂的菜，不过他已经有点等不及了。趁现在就出手，在老大面前表现表现，增加点成功率，而且也可以提前先揩点油……
吕小小站在原地不动，冷冷地瞪着歪脸汉子。歪脸汉子大步跨过来，刚刚伸手准备去抓吕小小的头发，耳边就听见一声冷哼，接着一股大力作用在他的左小腿上，踢得他整条腿猛得向后一扬，整个身体也随之失去平衡。没等他观察袭击他的人在哪儿，又一股大力作用在他的胸口，踢得他一个跟斗翻了回去，重重平跌在地上。
程颖霞出手了。
“妈的……上！”
二哥有点气急败坏。不过不待他下令，刀疤脸和前特jǐng已经冲了上去。歪脸汉子从地上爬起来，愣怔片刻，也咬牙吼叫着重新冲了过来。
除了王自雄因为任务失败令二哥瞧着不顺眼因而没被召来，三位金牌杀手都到齐了。
吕小小站在程颖霞身后冷眼旁观。不是她不关心师妹，也不是她突然对“教训人”失去了兴趣。但是这几个打手级人物她实在看不上眼，再说师妹练了那么长时间的功夫，有机会实战历练历练实在是太难得了。
但三位杀手围上来，心里也有些踌躇。王自雄虽然没来，但他们已经听他说过这丫头跟那个功夫小子有关系，功夫也不弱——刚才歪脸汉子挨的那两下就很能说明问题。况且他们上回跟吴戈争斗所受的伤还没好利索哩，这时候又遇上劲敌……
不过，当着老大的面，他们又不能不上。这就是当打手的命，他们又有啥办法？盼只盼女人还是比男人差、或者这个丫头功夫虽好但经验不足了……相互使个眼sè之后，前特jǐng大吼一声，抬腿向程颖霞踢去……
恶战开始了。
前特jǐng踢的是程颖霞的裆部。这样的下流招数主要目的是激怒程颖霞，好让她自乱招法。程颖霞果然上当，眼中露出愤激的神sè，猛一个侧身，抬腿迎上。特jǐng要的就是这个，果然是没经验啊！特jǐng腿踢到一半就收了回来，瞬间以更迅猛的速度踢向程颖霞头部。
刀疤脸和歪脸汉子见特jǐng成功吸引了程颖霞的注意，也不声不响地发动了。他们一个冲上前，蹲身一记扫堂腿，攻击程颖霞的支撑足，另一个纵身侧踢，向程颖霞腹部踹去……
特jǐng的腿一收，程颖霞就意识到对方有鬼，立刻准备变招。但另两个杀手的招数一施展，她的处境就骤然变得极其险恶——她现在上中下三路同时遭受攻击，而且还是单足站立，简直是退无可退、闪无可闪……
说时迟那时快，程颖霞左腿微微一曲，然后向空中一跳，避过刀疤脸的扫堂腿，同时抬肘挡住特jǐng向她头部踢来的一脚，最后右腿一收，膝盖猛撞在歪脸汉子侧踹过来的脚上，借力向侧后纵身一跃……
“哼。”
她稳稳落地，脸上露出恼怒但同时又相当不屑的表情。
三位金牌打手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第一百三十九章 侠女初问世
程颖霞的确是打斗经验不足，但是她毕竟是“斗战胜佛”的高足，论拳脚功夫她其实还在吴戈之上。再加上小凤仙的“女xìng修仙之法，”她现在身体的强韧、速度和灵活xìng可是远远超越世俗所谓的武功高手的。
前特jǐng面sè凝重，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尺许长的短刀。歪脸汉子和刀疤脸也分别亮出一把长刀和一支双节棍——虽说之前知道今天的对手是个女人，心中未免存了些小视之心，但他们毕竟是老江湖了，还是有所准备。
刀疤脸yīn森地笑了：他注意到程颖霞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女人还是女人，天生胆小。而一旦她心生畏惧，这一战他们就算赢了一大半了。
歪脸汉子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举起长刀，吼叫着冲上前去，边冲边把刀大力舞得“咻咻”作响。他的这一举动根本就没有招式或者技巧可言，无非就是指望以威猛的气势吓倒对方，令对手丧失继续争斗的意志。
程颖霞脸sè有些发白——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看见刀一类的东西难免害怕，何况这刀正在向自己砍过来。看到程颖霞的表情，特jǐng和刀疤脸骤然感到胜利的天平向自己这边沉了一下，也立刻吼叫着、夸张地舞动手中的兵刃冲了上去……
程颖霞顶不住了。她尖叫一声，身体本能地向后一闪，紧紧地缩了起来，完全不象一个身负高超武功的修行者。不过，她的反应速度毕竟还是强于她的三个对手，在对方手中武器碰到她之前，她猛然一跳，虽然姿势难看，但仍然跳得距离颇远，摆脱了对手的攻击。
在恐惧心理的驱使下，程颖霞这一跳甚至超出平时的水准，也令三位金牌杀手再次大吃一惊。不过他们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趁胜追击，绝不能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他们迅速转过身来，继续呐喊着冲向前方。
吕小小一直冷眼观看着这一切，这时才哼了一声，不满地说：“你怕他们做什么？他们又打不过你……再说我还在这儿呢。”
这句话只在程颖霞耳边响起，屋里其他人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令程颖霞的勇气恢复了五、六成。她定定神，正看见刀疤脸舞着双节棍，第一个冲到她跟前。
程颖霞还是没有完全克服恐惧心理。出于本能，她抬臂护住自己的头部。刀疤脸带着胜利的狂喜，猛地一棍抽下。不管击打到什么部位，这一棍就足以令对手重伤，失去反抗能力。他对此有着充分的自信……
他感觉手上一轻，然后……他手里只剩下了一节小钢棍和钢棍头上的一个小圆环，另一节钢棍没了。饶是他战斗经验丰富，这时也禁不住呆了一呆。
双节棍击下的时候，程颖霞已经确信自己的手臂要骨折了，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大声尖叫的一应前期准备工作。不过直到亲眼看着双节棍砸在自己的小臂上，然后被震得铁环断裂、棍头旋转着飞向天花板……她也只是感觉手臂一阵闷疼、也许还有点麻，但绝对没有伤着筋骨。
……
不就是舞刀弄棍吗，有什么好怕？自己可是修仙的，虽然不会什么法术，可也能一拳打碎老厚一块青石板。再说小小还在这儿，这几个家伙能翻什么浪？
想到这，程颖霞心情稍许稳定了些。这时，刀疤脸还在望着手里的小钢棍发呆。不过歪脸汉子冲上来，一把推开刀疤脸，手上的长刀向程颖霞劈头砍下……他有些奇怪，自己的这位老搭档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竟然在打斗中停下来，挡住自己的进攻线路。这事儿可真是太不寻常了。
双节棍程颖霞不怕，但刀她还是有些发怵。她后退一小步，向旁边一闪，随即一拳击向歪脸汉子的手腕。由于紧张，她的动作有些许变形，发力也不够到位，但仍然较好地实现了自己的意图：歪脸汉子从她身边冲过，手中的长刀险些脱手。紧跟上来的特jǐng一刀刺向程颖霞的肋部，程颖霞惶急之中猛一扭腰，顺势一肘撞在特jǐng肩头……也有惊无险地避过了这一招。
三位金牌杀手转过身来，呈半月形围住程颖霞，只不过谁也没敢动。程颖霞“呼呼”喘了几口粗气，眼睛里渐渐有奇异的亮光闪现，刹那间变得信心爆棚。
“妈的，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们平时的饭都白吃了！”
二哥愤愤地骂道，心里却在暗暗叫苦：妈的，为老四这么点破事儿，老子都惹了些什么人啊？怎么连个女人都这么猛……
金牌杀手们脸上挂不住了。刀疤脸踏前一步，一脚踹碎一张玻璃茶几，拆了一根一米来长的钢管，舞得呼呼作响，向程颖霞扑过去。同一时间，另两位杀手也挥舞兵器，狂呼着冲了上去。
声势虽然很猛，但这回他们都聪明地选择了围绕程颖霞做长距离攻击，并且相互配合，有进有退，以确保程颖霞很难对他们各个击破。三位高手都受过专业训练，这一套大开大合的招式使出来，打得那叫煞是好看。而程颖霞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心理之后，也完全发挥了自己的水平，在两刀一棍之间进退自如、游刃有余。如同吴戈一样，她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练手机会，竟在三位高手的夹攻之下放弃攻击，专心一意地练起了闪避身法。
见自己的攻击奈何不得程颖霞，三位高手同时一声大吼，加快了自己的攻击速度。只见包间里三团银光忽凝忽散、忽进忽退，夹杂着三位高手的大呼小喝，轮番向程颖霞袭去。而程颖霞在三团银光的攻击下仍然显得好整以暇，犹如狂风呼啸的刀从棍林中，一只从容飞舞的蝴蝶。
这时的程颖霞，心里那叫一个惬意那叫一个爽！虽说之前她和小小也曾整治过不少不幸撞到她们手里的无赖男人，不过那基本上都是跟人家玩yīn的玩损的，象今天这样面对面硬碰硬的交锋还是第一次——太过瘾了！修仙这么久，她总算找到了“侠女”的感觉！
程颖霞爽，三位高手心里却是叫苦不迭。作为经受过严格训练且实战经验丰富的江湖人士，他们都清楚修为高低对实战的影响：哪怕外行都知道，实力高的人在与对手的打斗中，对手的动作就如同慢镜头一般，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而现在，那个掌握对手一举一动的人，绝对就是这个正在跟他们过招的小美女。这种状况持续下去，收获惨败的绝对是他们。
圈里四人斗得正酣，圈外的数人(吕小小除外)也看得是惊心动魄，渐渐地脖子也直了眼神也直了。一个个不由得在心里感叹：nǎinǎi的……真是比武侠片里打得还好看。
何老大到底是比其他人见过的风雨更多，率先从愣怔状态中清醒过来。看来，这小妞的功夫果然不赖，用她来对付那功夫小子看来还是有不小的把握。嗯，得来点软的。老二的三个手下败阵是迟早的了，他得赶紧准备闭幕式的发言。虽然具体的措辞尚有待斟酌，但其关键词毫无疑问应该是：误会、久仰、吃饭、合作等等……
第一百四十章 平地惊雷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位高手慢慢陷入了绝望之中。虽然他们仍然咋咋唬唬地打得煞有介事，但心里都明白，对方不过是在玩自己罢了。一切都已经注定，他们巴不得早点结束算了。
不过，让他们恨得牙发痒的是，小美女好象玩兴正浓，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
唉，连失败都需要费尽心机去争取，情何以堪啊！
三位高手咬咬牙，互相使个眼sè，突然大吼一声同时跃起，不闪不避地向程颖霞攻去——这一招有个名堂，唤做“赌骨求败，”就是说拼了自己的一身骨头，干脆败了算了——这回程颖霞总算体恤了一下他们的心情，轻身一纵，只用两脚就把三位大侠送到墙根休息去了。
三位大侠一阵痛苦呻吟，相互搀扶着站起，露出一脸不屈不挠、视死如归的表情，几番努力向前，但最终还是颓然倒地。程颖霞功夫虽好，但毕竟是个女孩，没有那么重的杀戮之心，这三位受的伤其实并不重。只不过在老大面前，戏还是要演一下的。
要说高手的演戏本领那也是不弱。程颖霞一直jǐng惕地注视着，直到高手们都不动了，才放松下来。
她有些兴奋、同时又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两只手，注视着。
“嘿嘿、嘻嘻……”她说。
“哼。”
吕小小不屑地撇撇嘴：这点成就也值得高兴成这样？比她当年修行速度慢多了！再说刚才人家一亮刀就吓成那样，还好意思……
不过，吕小小的不屑根本就挡不住程颖霞的激情爆发。她忘情地尖叫一声，跳过去又蹦又跳地搂着小小转起了圈圈。
何老大额角有点冒冷汗：这个丫头，还真是……不过也好，这说明她没有什么心机，应该好骗。
他手扶椅子的扶手，微微用力，准备起身做总结发言。
他晚了一步。程颖霞如此目中无人的嚣张已经彻底激怒了二哥，他回手从腰间抽出了手枪。
“妈的，会点功夫了不起？老子看你功夫狠还是子弹狠。”
他恶狠狠地骂道，同时举枪大跨步向两个女孩逼近。愤怒令他握枪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何老大眉头一皱，抬起手，拉长声音道了声“嗳……”这一声“嗳”抑扬顿挫、余韵悠长，完美地表达了对二哥行为的不满和阻止之意，同时还充满了睿智、沉稳、慈蔼、悲悯……
只可惜，又慢了半拍。
“大胆。”
吕小小拨开吓得脸sè发白的程颖霞，气势十足地喝道。同时抬起嫩嫩的小手，轻轻一掌向前推出……
一个致密的光团从小小的掌心透出，柔柔地滑进空气之中，如同早点摊上，一只鸡蛋被敲破，鱼儿般轻灵地滑进一锅微沸的米酒，优雅的滑行、荡漾……可惜的是，如此富有诗意的场景带来的结果相当令人恐怖：二哥冲到离小小两米远的地方，光团“咣”的一声炸开。强劲的冲击波掀得二哥如同飞鸟一般直撞到对面的墙上，然后直直地向前扑倒在地毯上。离得稍远的其他人也被炸得或后仰或后翻，重重地撞在墙上，然后跌扑在地上。整个房间被炸得一片狼藉，一应陈设没有一样完好。只有两个小丫头背后一小块位置，得益于小小的护身咒挡住了冲击波，硕果仅存了一盏壁灯。
这就是吕小小掌握的低级法术“平地雷”的初级破坏效果。
二哥拔枪冲过来的时候，程颖霞着实吓得不轻。小小虽然会法术，但能不能挡子弹可是谁都说不清的。小小冲出去的时候，她本能地准备把小小拽回来护在怀里，那想到转瞬之间屋里的人全被小小打倒了……唉，武功和法术还是不能比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施法、哪怕是个最低级的法术呢？
打倒了屋里所有人，小小并没有解气。她气呼呼地走到二哥面前，回手一招，刀疤脸用过的那只不锈钢管就飞到了她手里。
“让你坏……你还敢杀人？”
她边敲二哥的脑袋边说。呃，当然，如此暴力的场面可能会教坏小朋友，也有可能会破坏书友对这个仙界最年轻最漂亮的小女仙一贯的好感。所以，我们要郑重声明，其实小小使的力并不大，那感觉……嗯，就跟教训一只在客厅撒了尿的小狗差不多。
当然，实话实说，二哥脑袋上的确因此多添了几个包。
程颖霞也赶过来，老实不客气地踹了二哥两脚。然后拾起地上的枪，看了看，随手揣了起来——女孩儿对枪啊一类的东西当然没什么特殊喜好，不过，有枪在手里，以后对付吴戈也能多一个手段。
哼，再得罪我看你还跑得了！
小小扔掉手里的钢管——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敲起来实在没多大意思——问：“吴戈呢，怎么到现在都没出来？”
取得了一场大战的胜利、成功验证自身实力后，程颖霞的心情好了许多，几乎把她和吴戈的过节都忘了。不过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找个清醒的问问。”她说。
何老大因为平躺在椅子上，受到的冲击比较小，再加上一身的肥膘，撞墙的时候多少有些缓冲，因此受的伤最轻。不过此刻也面对墙壁一动不动，只有粗重的喘息和一身颤颤抖抖、如波浪起伏的肥肉说明他此刻还“清醒。”
吕小小踢了何老大一脚，何老大身子歪歪斜斜地倒下来，变了个仰面朝天的睡姿。
“吴戈躲哪儿去了，快说。”
小女仙叉着腰问。
何老大：“……”
他想说我不认识吴戈，他想说这只是一场误会，他想说他根本没想到对个小网吧下手会惹出那么多牛人，他甚至还想说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但是，这些想法最终仍然只是想法。这些想法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大脑无法及时处理，更无法及时向嘴巴下达合适的指令。
吕小小又踢了他一脚，说：
“哼，没用，都吓傻了……我们自己搜。”
她们搜遍了二楼的所有包间，不光是吴戈，连一个活人都没搜到——本来现在就不是营业高峰，他们之前的打斗早就吓跑了仅有的几个客人，之后的“平地雷”更是把所有员工都吓得跑光了。
“没劲！我们走吧。”
在一楼，吕小小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很不满意地说。之后就抬脚向门口走去。
程颖霞拉住了她。
“这帮坏蛋，不能便宜他们。”她指着四周说，“砸了它，给他们点教训。”
“嘻，好。”
吕小小高兴地应道。随即抬手向上，一个光团从手心透出，冉冉升起。
就象早点摊上，一只敲破的鸡蛋，滑进……呃，一口倒过来的米酒锅里。
“轰隆”巨响，鸡蛋把米酒炸得汹涌奔流，狂暴地撞向四面八方。酒吧所有的窗玻璃、壁灯、吊灯、酒瓶子……发出“噼哩啪啦”、“稀里哗啦”的脆响纷纷碎裂，残片纷纷扬扬地撒满了酒吧每一寸地面。
“哇。”
在屋内一片碎裂声和屋外一片汽车jǐng报声中，吕小小夸张地叫道。
“真好玩。”
她的两只眼睛闪闪放光。
这是当然。爆炸、桌椅倾倒翻滚以及各种易碎品发出的声音几乎涵盖了所有的声部，组成了一部主题为“畅快的破坏”的交响乐，到现在美妙的余音尚未完全消散。这可是生在明朝的吕小小从来没有享受过的。那时的易碎品没有现代品种齐全，充其量有几个瓷器铺子，那能跟现代化酒吧的爆炸效果相媲美？
“我们再玩一次。”吕小小叫道。
“别玩了。”
程颖霞赶紧阻止。她也没想到小小这次施展的法术比上次威力强那么多，再玩两次房子就要塌了。
“东西都碎了，没什么玩的了。”她说。
“啊，是的。”
吕小小遗憾的打量四周。
“好吧……等他们以后修好了我们再来玩。”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束手就擒
吴戈的心情相当烦躁：躺在马路边的护栏上无所事事，空气质量那么差，又不能修炼。何老大的手下又老是不来……
等人是最让人恼火的苦差事了。
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看，是张胜伟打来的。
难道说何老大见对付不了他，又跑到网吧去闹事？可……老猴子应该在哪儿啊，怎么能让张胜伟吃亏？要不就是老猴子脾气暴，把事儿闹大了？
他惴惴不安地按下接听键。
“喂，伟子。出啥事了？”
“没有啊。嘿嘿，我还正想问你出啥事了呢。”
“我？我有啥事？”
吴戈莫名其妙。
“别装了，全城都知道了……昨天下午你在干啥？”
“昨天下午？呃……”
“嘿嘿，是你师姐还是师妹？”
“……你咋知道的？”
吴戈有些恼火。他厌烦地瞥了一眼人行道上的一个瘦高个儿中年男子——真没素质，人家打电话你支着耳朵听什么？
“我这儿好几个顾客都看见了，说那妞儿长得不赖，功夫也好，就是脾气暴点……你师傅也跟我说了。”
……
死老猴子，还嫌事情不够麻烦。
中年男子迟迟疑疑地向他靠近，而且还很无耻地扒开隔离带上的灌木丛向他张望着。
“喂，你把她怎么了？呵呵……”
“滚开点，”吴戈没好气地骂道，“人家打电话有什么好看的！”
中年男子一愣，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随即转身慌张地逃开。
到处都是贱人！
吴戈气呼呼地把头转过来。
“不是说你……不过你也给我闭嘴。我跟她什么事儿都没有。以后这事儿不许再提，再提我把你那些糗事全告诉丽莉。”
吴戈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真是倒霉透顶，这事儿居然这么快就满城风雨了。难怪刚才总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那个中年男人说不定也是看他面熟才……
呃……
吴戈愣住了。我不是开了隐身吗，怎么可能有人看得见我？
他懊恼地拍拍脑袋，满怀歉意地望向中年男人逃跑的方向：人家肯定是觉得空无一人的地方传来打电话的声音很古怪，才……咳，冤枉人家了。
吴戈把手机设置成震动，然后四下望望，纵身跳上了红绿灯，蹲在一根横杆上。这里比较高，视野开阔，更重要的是打电话声音小点就不至于担心被人发现。
只不过他刚跳上横杆不久就吓得整个趴在红绿灯上，动都不敢动，而且还给自己加了一道隐气咒。
路口对面驶来的一辆公交车里，两个能要他命的小丫头正坐在里面呢。
那俩小丫头……似乎情绪不错？坐在座位上一直有说有笑的。
吴戈目送公交远去，不由咬了咬牙。
这俩小丫头，我……
我早晚……
我早晚得栽在她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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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戈的想法基本正确，只是时间比他预料得还要早。
张胜伟的电话给了他一个重要的提示：傻等不是办法，想主动出击就得了解对方的情况，而这可以通过网上搜索做到。他回想当初王丹汉说过的话，何老大还做点正行生意。只要找到何老大名下任何一个产业，就不难顺藤摸瓜找到他。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妈妈她们已经收摊了。吴戈最后一次散气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异常，然后使出飞行术，越过两栋高楼，直接从窗户飞进自己的房间。
何老大叫什么名来着？他盯着电脑屏幕苦思冥想。
对，何大生！他涉足的好象都是高档酒店之类的。查查工商登记，再查查……
有了，好几个呢。有酒店、夜总会、酒吧、迪厅……离他家最近的好象就是生生酒吧。
有线索了。
吴戈不动声sè地陪妈妈用过午饭，又熬到她上床休息，确认熟睡之后，才小心在门窗上下好禁制，匆匆赶往生生酒吧。
他在距酒吧还有几十米的地方降落，躲在一个僻静角落解了隐身术，若无其事地向目标接近。
怎么了，周围气氛象是有点不对头？吴戈琢磨着……那栋房子怎么如此残破，玻璃碎了一地，门口拉了隔离区，还有几个jǐng察在门前转悠。
看招牌，的确是生生酒吧。
“这儿怎么了？”
吴戈问一个路人。
“不知道，好象是爆炸……上午十一点的样子。”
爆炸？难道是黑－道火并？嘿嘿，报应啊。看上去损失不小咧。吴戈幸灾乐祸地望着那栋欧式装修的门面，准备抵近仔细观察一下。
不过随着距离的接近，吴戈越来越觉得蹊跷：残留气场很古怪嘛，这不象是什么爆炸，倒象是有人在这儿施了什么法……什么人干的？吴戈想起了公交车上的两个小丫头。难道是她们？有点象，可她们为什么呢？
吴戈蓦然惊觉，停下了脚步——他走得离隔离区太近了，已经引起了jǐng察的注意。有两个jǐng察似乎正jǐng觉地盯着他，相互窃窃私语。
呃，情况不妙。
吴戈开始后退，而正是这一举动让门口的jǐng察下定了决心。他一指吴戈，果断地吼道：“抓住他。”随即跳过横在面前的黄sè隔离标志带，勇猛地向吴戈追来。
吴戈愣怔了一下，随即感到周围突然冒出很多人，都在以他为目标高速挺进。是解释还是转身就跑，他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干脆来个隐身术？看局势跑好象也跑不了了，不如飞起来？
他的两只胳膊被两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他本能地一甩，用的力并不大，但两个便衣仍然被甩得踉踉跄跄倒退了七、八步。
但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我路过……我打酱油。”
吴戈高喊，但是没用。他又猛然发力抖了一下身子，抓住他的四、五个人又被震得向后倒退……随后又冲了上来，象受过严格训练的jǐng犬般一往无前。
而且，已经有人掏枪了，还不止一个。
“老实点。”领头的jǐng察用枪指着他怒喝道。
吴戈心里长叹一口气：虽说对jǐng察的低效和少数贪腐分子恨之入骨，但他承认，多数jǐng察还是好的——至少是无辜。人家也是在履行职责，他确实做不到对这样的人痛下杀手;况且公然对抗国家强力机关必然会带来很多、很大、很持久的麻烦。这是他目前所必需竭力避免的。
他又望望残破的生生酒吧……从内部的情况看，这破坏效果绝对是一个低级法术造成的；而从房间正中残留的气场看，当时这里有两个人——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就是施法者，另一个的修为还很低，需要靠前者施展的护身咒保护自己免受法术的伤害。
“死丫头……”他咬牙咒道。
然后……犯罪嫌疑人束手就擒。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爆笑审讯
“林科长。”
年轻的jǐng察打着招呼，并殷勤地把门打开。而林科长却一副充耳不闻的冷漠相。不是他高傲，也不是他对这个小jǐng察没有好感，只是长期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已经让他养成了这样的一副喜怒不形于sè的冷脸。
他走进屋，走到桌边，当仁不让地居中坐下，好整以暇地放好茶杯，从包里抽出几张资料。小jǐng察也在边上坐下，做好了记录的一切准备。
“听说你功夫不错？”林科长低着头，问手里的资料。“现在是什么时代，有点功夫就敢横行霸道为所yù为？”
他瞪着手里的几张纸质问道。
吴戈一脸疲惫地望着手腕和脚脖子上作工jīng细的镯子和铁链，满怀悲凉地想：
“会功夫也不是罪啊？”
到现在他还没从骤然降临的噩运中回过神来。满以为自己计划周详、行动谨慎，哪知道还没动手就……都怪那两个死丫头，回回在关键时刻搅局，而且总是搅得那么恶毒、yīn险、恰到好处，搅得他身陷其中难以自拔……
凭良心说，他的这种抱怨毫无道理。首先，吕小小和程颖霞主观上并没有故意陷害他的意图——尽管她们的确抱有置吴戈于死地而后快的想法；其次，她们这样做客观上是在帮吴戈报仇出气，不抱偏见的话他其实应该将她们引为同道并好好感谢才是；最后，目前的局面也是他自己造成的——人家偷了驴你要去拔橛，那怪谁？
“不要以为一句‘路过’就可以蒙混过关。”林科长仍然对着手里的资料说。“你跟何大生之间的矛盾我们一清二楚——为什么抓你不抓别人，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是林科长审讯犯人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你别把他当回事，你就一副漫不经心全局在握的派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象他招不招完全无关紧要，事情已经定了，你只是在走一个过场……多数犯人都会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心理威慑，从而想方设法“争取主动。”
“怎么，还不想说？”
短暂的沉默后，林科长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录像，你以为自个儿挺聪明，选择的线路很隐蔽？你说不说不过就是个态度问题罢了，关系到怎么给你量刑。我们……”
“现在几点了？”吴戈问。
“嗯？”
这个问题一时竟然让林科长忘掉了多年积累的经验。他抬起头，感兴趣地瞟了吴戈一眼，不过很快就又把目光转移到手中的资料。
“几点钟跟你没关系。现在时间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
他对着资料淡淡地说。
关于时间的问题，吴戈的看法跟林科长完全不同。时间对他来说不但有意义，而且这个意义还相当严酷：因为妈妈现在还被他关在屋里，他可不想让昨天的事儿再发生一次。本来，他放弃抵抗顺从地让jǐng察把自己抓来，指望的是能很快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就能获释回家。但林科长现在的态度毫无疑问地表明：这事儿确实能说清楚，但没个十天半月别指望。
吴戈叹口气：看来只有出绝招了。
“我是无辜的。”他说。
这话在林科长那里得到的反应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都不认识那个什么何大生。”
吴戈盯着林科长的头顶，小心翼翼地说。
这回林科长有了反应：他放下手里的资料，掏出了手机。
靠，真不巧。吴戈暗骂。
“喂……在审案。是的……晚点再说。”
他揣起手机，重新拿起资料。
“接着说。”
他头也不抬地说。
“他的几个手下跟我有过矛盾，不过这事儿已经解决了。”吴戈重新开始，边说边注意观察林科长的圆光。“我今天无非就是出来打酱油，从那里路过……”
“唔……”
林科长抬起头来望望天花板。
这是哪儿，我在这儿干嘛？他想。
“我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那儿发生了爆炸……”
爆炸？哪儿爆炸了？林科长琢磨。
他把目光转到面前的那个小伙子身上，觉得自己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这个小伙子无罪开释。
“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社会关系，我上哪儿去弄炸－药呢……”吴戈接着说。
炸－药、爆炸、案子……
林科长猛地摇摇头，总算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肩负的职责。
但是他还是有点迷糊。
“对，炸－药……”他嘟囔道，“你上哪儿弄炸－药呢？”
……
小jǐng察担忧地望着他：林科长……好象有点不对头。
不过他欣喜地看到，林科长很快漂亮地重整旗鼓。
“这就要你告诉我们了。”他冷冷地说。“现在我们只是还没有弄清你使用的是什么样的爆炸装置以及炸－药来源……不过我们很快就能弄清。”他轻快地说。“而且这个也不影响对你的定罪。”
唉，还是功亏一篑！吴戈叹道。
他使用的是一个低级的“**术。”既然是**术，其功效自然是令对方神智迷乱、丧失判断力并服从于施术者的命令。不过吴戈现在要做的不是让对方完全失去判断力——那样就做过头了，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他想要的是对林科长的思维过程施加一点点影响，让对方放了自己还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题。可惜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极高的施法熟练度，而且要在“看圆光”这方面有较深的造诣，而吴戈在这两方面都差了不止一点儿。
不过……也不是没有效果。吴戈想，至少他刚一施展就控制住了林科长，只是在持续xìng和jīng确xìng方面出了问题。不妨再试一次，只当是练手……
“真的不是我干的。”他继续努力。
“这个问题不需要你交代。”林科长戏谑地望着他，“你只需要交代……呃，什么？不是你干的？”
“真不是。”吴戈这回小心了许多，一点一点循序渐进。
“我没有作案时间好不好？”他缓慢、小声、诱惑xìng地说。
“哦，没……作案时间？”林科长瞪眼望着天花板。
“是啊……你说爆炸是几点发生的？”
“第一次爆炸是十点五十八，我们十一点接到报案，十一点三分第二次爆炸。”
林科长挠着头说。
小jǐng察偷瞟了林科长一眼……今儿个林科长怎么了，审讯过程中怎么能把案件细节轻易透露给嫌犯呢？
不过他不敢有任何质疑。林科长是老资格了，这兴许是什么很高超的审讯技巧。
“那不就得了？我下午一点四十才到现场，完全没有时间嘛。”
吴戈理直气壮地说。
“呃，对。好象……的确是没时间。”
林科长有点狼狈，而且显得相当困惑。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看手里的资料。
这上面写的什么，为什么这些字看上去那么陌生？
“所以……”吴戈试探道，“不是我。”
“嗯，不是……不是你？”
林科长显得相当没有把握。
一丝冷汗从小jǐng察额头渗出。他现在倒是有七成把握，林科长准是犯什么……什么老年病了。
“既然不是我，那么……”吴戈提示道。希望就在眼前。
“既然不是你，就应该……”
就应该释放，逻辑上是这样的。林科长琢磨。不过……可是……但……
……
……
……
逻辑和直觉在林科长的内心搅做一团，他英勇搏斗着，试图作出决断。
小jǐng察的内心也展开了激烈搏斗。他胆战心惊地望着林科长，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出声阻止。
关键时刻，林科长的手机又响了。
靠！吴戈在心里愤然大骂：这是那个混帐王八蛋，怎么老打电话。不知道jǐng察的工作很严肃很重要吗？
片刻之后，林科长终于意识到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好一阵的音乐是他的手机铃声。他掏出手机。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不耐烦地说，不过停顿一下之后，他又变了语气。
“好，你等一下。”他对着手机说，然后交待身边的小jǐng察：
“你先审一下，我打个电话。”
在门口，他回头狐疑地打量一下房间，然后皱皱眉，出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济公发誓
林科长出去以后，小jǐng察立刻莫名兴奋起来。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而且，今天林科长看上去不在状态。要是林科长没审出来的案子被他搞定了，是不是说明他很牛？那样的话，今后领导的赏识、职位的升迁……
他很有气势地在“主位”落座，架起了二郎腿。
“老实点。”他靠在椅背上对吴戈说，并极力表现得不温不火。“既然抓你就说明我们掌握证据，顽抗是没有用的……”
吴戈疲惫地叹口气。按说小jǐng察没经验，比较好影响，可惜他不掌握什么决定权；另外由于不熟练的缘故，两次施展**术已经令他感觉很疲惫了。
而且，恐怕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下定了决心，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据说现在的审讯室都有监控摄像，他得找到摄像头。
“你干什么？不许左顾右盼。”小jǐng察严厉地喝道。“搞清楚你的身份……呃？”
他抬起头，向发出怪声的地方望去……摄像头怎么成那样了？坏了？
他又转过头看着吴戈。
“嘿！你给我坐下……你、你干什么？站住……呃，呃？”
他瞪着双眼，迷迷噔噔走到吴戈消失的地方，小心翼翼抬起手，敲了敲墙。
的确是墙，而且很结实。
他愣怔了一会儿，然后想到另一个问题：
现在审讯室只有他一个人，摄像头又坏掉了。在这种情况下，犯罪嫌疑人神秘消失……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领导的赏识、前程、职位……
他打了一个寒噤，随后猛冲到门边，打开房门，冲着门外大叫：
“来人……快来人啊，出事了。”
————777————
叫声几乎把办公楼所有人都惊动了，大批jǐng察迅速向审讯室涌去。
一位jǐng察站在办公室门口向外张望着。碍于职责，他不能离开这间屋，只能满怀好奇地张望和猜测。
“出啥事了叫那么大声……搞刑讯失手了？”
他没注意到，在他背后的房间里，也“出事了”：靠墙的一排小柜子中的一个，柜门神秘的自动打开，几件物品——手机、钱包、钥匙串，还有一把看上去挺富贵的扳手——幽幽地漂浮出来，略作停顿，然后直线飞到他的背后，一一消失不见。
他愣了一下，疑惑地回头看了看。
“刚才谁在我背后……是幻觉吗？”
————***————
吴戈出了公安局，并没有回家，而是直奔仙界。
这样逃出来，肯定会遭到追捕！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这样做算不算明智……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jǐng察上门抓人，大打出手显然不是好选择。用隐身术玩消失大概可以拖上一段时间，不过那样一来烦心事就全落到妈妈身上了。所以，最好想办法连妈妈一块隐——说起来这招应该叫“集体隐身术，”网络游戏里就有，仙界也应该有。他得赶紧把这个咒语学会。
飞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人从地面直升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戈儿，跑那么快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这是一位神仙。该神仙从事物资回收业，给人的观感总是邋邋遢遢，穿一身破袍子，而且还长了一张神似破抹布的脸。
吴戈松了一口气。
“济公师傅？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找你。”
“哦？啥事？”济公笑眯眯地问。
“是这样，我想学一个法术……就是，能让人隐身的那种……”
“隐身？不是已经教你了吗？而且你现在还正在用。”
“不是这种，我是说……能让两个人一起隐身的那种。”
“两个人的……只要两个人？三个人或以上的不行？”
“……当然可以。不过目前能隐两个人就行。”
济公怔怔地看着吴戈，一直看到吴戈心里发毛。就在吴戈准备开口询问济公自己脸上究竟哪儿没长对的时候，济公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咳呀戈儿，”他的脸笑成一朵重瓣的花，“你还真是够机灵……不过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学这招呢？”
“呃，咋啦？现在学晚了？”吴戈瞪大眼睛——这不过就是个小法术嘛？
“不晚，不过你早该学了。”
“早该学……为什么？”吴戈一脸迷惑。
“是啊，你要是早点学，上回和霞儿在大街上……就不会被你吕洞宾师傅发现了嘛！”
……
吴戈咬了半天牙，总算成功克制了骂人的冲动——现在要紧的是学咒语，节外生枝是不理智的。
“想瞒吕洞宾师傅……”不过他还是冷着脸指出，“光隐身不行，还得隐气。”
“所以你想先学会隐身，再自个儿琢磨怎么隐气对吧？”
济公一脸赞赏，笑眯眯地说。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吴戈直着脖子说，“我有其他用途。”
“当然，用途是很多的。不光是可以用来……那个。”
济公一副“我明白”的表情。
“你到底教不教，我赶时间的……是不是我出师了你们就不想管了？还要我再拜一次吗？”
吴戈不耐烦地问。
“不用，师傅当然愿意教……呃，你说赶时间？你和霞儿那么快就和好了？”
……
吴戈紧握双拳，仰望苍天……为什么他的三位师傅老是这么不靠谱？而且尤其喜欢在关键、紧急的情况下发作？
半晌，他才把自己的脸放平了。
“情侣之间……朋友……我是说我们之间，发生点小纠纷是常见的，很正常。”
他非常平静的解释道。展现出来的超凡自控能力连他自己都钦佩不已。
“哦，那就好。”
济公喜滋滋地说。
“那么，现在……那个咒语？”
“咒语很简单……就是说你承认你和霞儿之间……”
吴戈受不了了——有跟这个老和尚纠缠的时间，他早就到了仙界，随便找个大仙把咒语学会了。
“哎，戈儿……师傅这就教你。”济公着急地叫道。“年轻人这么急躁干啥，回来。”
片刻之后……
“不就是这么点事儿吗？”吴戈不满地抱怨道，“七个字的咒语至于你问那么多问题吗？”
他气呼呼地转身准备走，但是又停了下来。
“我刚才说的那事儿……你不许告诉别人。”
尽管着急回家，但吴戈还是想到必须对济公下“封口令。”他刚才敷衍济公的那套说辞一旦被济公散布出去、再传到程颖霞耳朵里，等待他的结果绝对是身死道消、尸骨无存，没准连六道轮回的麻烦都永久解决了。
“知道……师傅会替你保密的。”济公眉开眼笑地说。
“不行，你得发誓……以心魔发誓。”
“……以什么发誓？”
“心魔。”
“那是啥？”
济公一脸不解。
“呃……”
吴戈挠挠头，看来修仙小说里写的东西在仙界不通用。
“……总之你要发誓，不能把刚才我说的事儿告诉别人。”
吴戈说。
“行行，师傅发誓，决不把你刚才说的事告诉任何外人。”济公庄重地说。
“这还差不多……嗯？你跟我玩什么花招，什么叫不告诉外人？是不告诉任何人！”吴戈吼道。老家伙还挺yīn的，差点让他蒙混过去。
“嘿嘿，戈儿，难道你孙悟空师傅和……”
“不行！”吴戈态度坚决——最坏事的就是那个老猴子——“谁也不许告诉！”
“行行，师傅发誓，不告诉任何人。行了吧？”
“你要是把这事儿说出去了……”
“可是如果这事儿别人已经知道了，我总可以说了吧？”
“……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吴戈一脸不耐。
“难道你和霞儿还打算瞒一辈子？”
“我……好好，别人要是已经知道了，你就可以说；别人不知道，你永远不许说。”
吴戈竖起手指，颇带威胁语气地说。
“好、好，师傅答应你。”
“哼。”
吴戈恼火地转身往家里赶——他在济公身上耽误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不过他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或许……应该在济公身上再多花点时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卧底疑云
吴戈赶回家中的时候，妈妈刚刚起身。这让他不由得暗暗大呼惊险。妈妈出门买东西的时候，他找借口一块跟了出去，并趁她和一个邻居聊天的时候，试用了一下刚学来的法术。虽然只施展了半秒，但他仍然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邻居脸上突然露出错愕的表情，而且一个劲拼命揉眼睛。这说明济公传授的这个法术是管用的。
之后的时间里吴戈在自家和小区一些关键部位大布法阵，以确保一旦生人进入自己立刻就能获得消息，而且就算jǐng察真的进来了，要想找到他家也得大费周章，就算找到了，一旦敲门也绝对敲的是邻居家的门。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吴戈飞到楼顶，以便居高临下总揽全局。
但令他郁闷的是，两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事儿透着古怪，他想。象这样的事，jǐng察怎么着也不会轻轻放过。要不就是jǐng察知道他武功厉害还会法术，因此要做一些前期的准备——比如向上级汇报，调点厉害的特jǐng或制定什么更周详的计划，所以耽误了？
他都有点盼望jǐng察来了。这两天，一旦有什么人来找他妈妈，他都不得不临时撤掉法阵，过后再重新设置……实在是太麻烦了。
jǐng察没有露面，何老大的人倒先来了。
王自雄出现在吴戈视线中的一霎那，吴戈就认出了这个朝他打黑枪的家伙。他有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冲过去抓住这个家伙，不过想了一下之后，吴戈决定不管他。因为以前抓他为的是查出何老大的下落，但现在这个已经不是问题了。
但王自雄穿过马路拐过两道弯，却径直向吴戈所在的小区走来，而且还目标明确的找到了吴戈家所在的这栋楼……这显然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吴戈不动声sè地散气，观察王自雄的一举一动：他先是直接走到吴戈家门前敲门——自然，敲的是邻居家的门，出来开门的也是邻居。邻居告诉他吴戈住对门，于是他又走到对面敲门，出来的还是邻居……之后他把三个单元同楼层六户人家敲了个遍，然后下楼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再拦住一些邻居询问，然后又在三个单元爬上爬下，疑惑地打量每一个门牌号码……
这家伙还挺有毅力！吴戈想。他这么继续下去，打扰邻居不说，恐怕也会影响吴戈在小区里的正面形象；再说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不能随便放过他——至少也得弄清楚这小子的目的。
于是，王自雄在爬到一个单元的顶层，打量一番两边的门牌号，准备转身下楼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楼梯下面，堵住了自己退路。
王自雄的反应令吴戈很惊奇。看到吴戈之后，他立刻举起双手，摆出一个投降姿势。
“别误会，我不是来惹事的。”他说。
知道打不过我也不至于送上门来投降啊？难道说何老大想妥协，或者有其他花招？
王自雄的手慢慢伸向上衣口袋。
“我只是拿件东西给你。别紧张。”他解释道。
其实，紧张的是他自己。
吴戈盯着对方，微微皱眉……王自雄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墨绿sè的小本，扬了扬，然后扔给吴戈。
直到吴戈翻看完小本，用惊疑的目光打量他，王自雄脸上才露出一点轻松的表情，慢慢放下了自己的双手。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
“其实，我是一个卧底……”
————**————
现在，吴戈正在一间还算高档的酒楼里，跟“卧底同志”对坐交谈。
“破费。”
望着一桌子菜，吴戈客气了一句。
“没事。做卧底嘛，工资自然高点，而且还有灰sè收入。”
王自雄笑眯眯地说。跟以往吴戈所见不同，现在的他身上完全没有了那种既狠又痞且蛮的江湖气，跟一个正常人差不多——甚至看上去比一般人身上的正气更多，这也许是因为他曾受过严格的军队教育的缘故。
吴戈本来并不愿意到酒楼来，但王自雄坚持“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合作的问题。”从他嘴里，吴戈得知何老大等一干黑－道核心成员都在前两天的爆炸中受了较重的伤，至少近期不可能再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至于官方这边，已经由“卧底同志的上级”把这事儿压下来了。王自雄正是受上级指派来和吴戈接触。通过对圆光的观察，吴戈确认对方没有说假话。而这种说法，也的确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这两天居然会如此的风平浪静。出于摸清对方意图的考虑，吴戈最终接受了邀请。
“不过是一伙黑帮，至于这么煞费苦心的安插卧底？”
吴戈握着酒杯，满怀疑问的说。
“何老大是个很狡猾的家伙。”王自雄笑笑说，“他其实是以合法掩饰非法，甚至是以小非法掩饰大犯罪。就连二哥都不是他真正的心腹，他其实另有一个更庞大的犯罪网络……”
“那他究竟做啥……哦，不方便说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上级指示我对你开诚布公。”王自雄道，“他是一个特大贩毒网络在本地的总头目，影响力辐shè周边数省。”
“原来是这样。”
吴戈沉吟。
“那么，”他试探地问，“你们是希望我，协助你搞调查？”
“呵呵，”王自雄笑道，“让你这样的高级人才管这种小事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我算什么高级人才？”吴戈也笑道。“无非就是武功高，在现代社会……”
“别装了。”
王自雄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是修行者对不对？”
他问。
“修行者？”
吴戈皱起眉头，就象他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我们第一次见面，”王自雄自顾自地说，“你一个人对我们四个，我们完全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虽说我们谈不上是什么顶尖高手，但你要说你就是凭功夫做到的……嘿嘿，那可太伤我的自尊了。”
“呵呵……那是你们让我的。”吴戈笑道。
这借口……有够无耻的。吴戈自个儿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还有上回，我受二哥指使伏击你……那么远的距离，你眨眼就赶了过来，这是靠武功能做到的？”
“嘿嘿……嗯？”
吴戈想起了上回挨黑枪的事。
“我还正想问问，你做卧底，是不是就有枪杀平民的权利啊？”
他冷冷地问。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秘组织
“呃……当然没有。”“卧底”有点尴尬。“要取得犯罪分子的信任，的确得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有些还违法……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做，我们也是有原则的。”
“那上回……”
“那一回我其实只是瞄准你头顶上方二厘米开的枪，算上误差，最多把你头发打掉几根。”“卧底”说。
“你就那么相信你自己的枪法？”吴戈质疑道。
“那当然。我可是特种部队的特等shè手，绝对指哪儿打哪儿，百无一失。”
王自雄正sè道，显见对自己的本事相当自豪。
“那……”
吴戈有点没词儿。虽说他本能地认为枪法再好也不能这样把平民百姓置于危险之中，但他也承认，王自雄的任务和处境的确有其特殊xìng。
何况人家那一枪确实打得很准，当时他就对自己能“躲过”那一枪感到很不可思议。
“就是那一回，”王自雄把玩着酒杯，不动声sè地说：“我把你的情况向上级作了汇报……尽管这事儿跟我的任务无关。”
吴戈咳了一声，说：
“我看你是神经过敏……其实那段距离没你想象的那么长。”
王自雄露出受到侮辱的表情。
“我可是特等shè手……狙击手！我能把距离弄错到那么离谱的程度吗？”
“那就是你撤离的动作慢了。总之……”
王自雄叹口气，从兜里掏出两张照片，扔给吴戈。
“哥……”他拉长声音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吴戈狐疑地拿起照片。
照片上的主角显然是吴戈。其中一张他躺在马路边的护栏上，另一张他蹲在红绿灯上。
“那又怎么了？”他强作镇静地把照片扔还过去。“不过就是轻功……”
“轻功？”王自雄戏谑地点着照片。“这可是在两公里之外用特殊仪器拍摄下来的。那种特殊仪器专门针对不可见光……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不必了，这就已经够明白的了。靠！吴戈心想，难怪那天老是有种被偷窥的感觉，原来是……
“那又咋样？”吴戈开始反击。“又不犯法。”
“当然不犯法。”王自雄笑了。“就算你犯点法问题也不大……生生酒吧的事不就压下来了吗？”
哦，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原来也有你们不知道的事？吴戈心想。那事不是我做的好不好……
不过，他并没有指出这一点，反而表现出一种默认的姿态。原因嘛，一是打算让对方糊涂一辈子；二来，他也想借此试探一下，假如自己果真做了这样的事，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第三，这事儿不知是凶是吉，暂时他不想牵扯更多的人进来。对方不知道吕小小和程颖霞的存在更好。
但是……这三点看来也只是他一厢情愿。对方既然给他拍了照片，就肯定知道那时他真的“没有作案时间。”王自雄这样说恐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真相而已。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抓我去做科学实验？”
他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
“怎么可能呢。你科幻片看多了。”
“那你们找我做什么？”
“找你……这个不急。嘿嘿……”
王自雄搓搓手，突然诡秘地把脑袋往吴戈跟前一凑，本来还带着几分正气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把没有思想准备的吴戈吓了一大跳。
“你看，我能修行吗？”他满怀期待地问。
“你？哼！”
得知王自雄的卧底身份——尤其是“吃人嘴软”——之后，吴戈对他的印象有很大改观，甚至可以说有点好感。但以前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除，而且他对王自雄现在跟他谈的事相当jǐng惕和排斥，所以不知不觉有点对立情绪。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修行、什么样的人不能。不过王自雄显然误会了吴戈的意思。
“哎……也没啥。其实我也早知道，不可能是什么人都能修。”
话虽如此，但他脸上还是露出沮丧的表情。本来，这次奉命跟吴戈接触，上级并没有规定形式，是他自作主张要请吴戈大吃一顿。目的嘛，自然是想和吴戈套套近乎，看看有没有可能让吴戈传授自己修行之法。可现在……
看到王自雄难过的样子，吴戈觉得有点不忍。
“呃，修仙也没啥好。”他说，“挺累挺辛苦还危险，又枯燥……还老遇上些麻烦事。”
最后一句倒是大实话。自打修仙以来，他实在是遇见了很多、太多麻烦事，简直可以说是灾连祸结，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咳，你也不用安慰我……当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王自雄强笑道。
“那……就谈正事儿吧。”
正事儿嘛，自然就是王自雄的上级打算延揽吴戈进入组织。不过这也只是王自雄的个人认识。实际上，王自雄的上级也不过是站在明面上的代理者，实际招揽吴戈的是他上级背后、甚至是他上级背后的背后的神秘组织。
这个神秘组织……呃，很神秘。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和前苏联都曝出军方秘密研究超自然能力的各种新闻、传闻或秘闻。当时的中国zhèng fǔ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病态社会的病态反应，或者是一种拙劣的战略欺骗手段。不过，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事儿“很可能”是真的。之后，中国社会掀起了一股特异功能热，随后是气功师、周易预测等等。尽管后来的事实说明，那些能用耳朵认字、发气让药片穿过瓶子以及预报地震的大师们大都是骗子，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确是发现了修行者存在的端倪。
起初，这一类事情的调查研究主要由国防科工委挑头进行。但修行者被发现后，这些研究迅速退cháo，全部转入了地下。外界对此事揣测甚多，也给这个组织起了众多的名称，诸如“龙组六处八科”什么的。而事实上，这个组织根本没有名称。在内部，他们对组织的称呼就是“组织。”执行任务时，一般都穿军方或各地公安机关国保大队的马甲。他们只对极高层的少数人负责——即便是在那少数的几个人那里，他们也只有约定俗成的叫法，而没有正式的名称。有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小细节是：在“官本位”思想依旧泛滥的中国，这个组织的负责人却没有任何官衔，只被称为“总头儿、”“副总头儿。”而每次任务的组织、指挥者，则被称为“头。”
可以说，这个组织是完全隐形的。这个组织如果能飞上天，F－22绝对相形见绌、不值一提。
就连被动出借马甲的军方和国保大队对他们也一无所知。但这个组织的势力和权力是毋庸置疑的。每到执行任务的时候，受命协助的部门负责人都会收到一份上级、甚至是上上级发来的密函，其中通常都有这样的词句：“……必须调动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协助递交本函者完成任务……对任务所涉及的人、事、物不得过问，并严格保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唇舌交锋
所以，可以想见的是，王自雄对这个组织也完全是一头雾水。他只是告诉吴戈，他的上级希望他能加入一个他不知道名字也不清楚xìng质的组织——当然，加入这个组织好处绝对是大大的。
“你都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咋回事，我怎么能加入？”吴戈质问道。
“我今天只是来和你接触一下，谈点意向xìng的东西。”王自雄解释道。“你要真有这个想法，再去和另一个负责人具体谈。”
“哼，藏头露尾……我要不答应呢？”
“呵呵，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灭了你。”王自雄笑道。不过他又马上解释：
“别误会。我只是奉命带个话，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吴戈摇摇头说。当然，这并不完全是实话，至少王自雄刚才所说的优厚待遇实在是让他动心——每月固定收入就有一万啊，做任务还有补贴，任务完成还有更丰厚的奖金。啧啧……
“为什么呢？”王自雄问。“你一身的本事啊，总得……”
“信不过。”吴戈双手往胸前一抱，靠在椅子上说。“这组织这么神神鬼鬼的……再说现在这社会风气不正，官场又**。这组织会不会也有这样的问题？”
王自雄微笑一下。
“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不过……”
“你在黑=社会做卧底，恐怕比我看到的更多吧？”吴戈说。
王自雄沉吟片刻。
“的确如此。”他慢慢地说。“官场不**，黑－社会也不至于壮大到这个程度。而且，就算不谈黑－社会一类的问题，地方上的事也都挺复杂的……”
他抬头叹口气，感慨地说：
“还是以前在部队单纯啊。”
“就是啊。这么复杂的事，我为什么要卷进去呢？”
“人嘛，还是应该有担当。”他注视着吴戈说，“如果你觉得社会有问题，你应该想办法去改变……况且，社会也未必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有时候，关键的问题是你选择什么角度去看问题。”
“问题就是问题，不会因为角度不同而改变。”吴戈反驳道。
“但可以改变你的心态和解决问题的方式。”
“……糟糕就是糟糕，风气不正就是风气不正。”吴戈坚持道。
王自雄笑了笑。
“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世界，对吗？”他问。
吴戈僵了一下——跟轻云大师交往的经历告诉他，哲学绝对不是他的强项。他本能地意识到自己脚下有一个坑。
不过他不能露怯。
“当然对……从逻辑上说……”他嘀咕道。
“那有什么样的心就有什么样的人对吗？”
王自雄呷口酒，不紧不慢地说。
“那当然。”
吴戈毫不迟疑地答道。反正他也想通了，既然明知道要掉到坑里，那还不如掉得干脆点、潇洒点。
或者说，掉得光棍点。
“那就是说，”王自雄总结道，“有什么样的心就有什么样的世界对吗？”
“呃……”
吴戈呆了一下。
“所以，如果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对，恐怕很大程度上说明你的心有什么不对。”王自雄盯着吴戈，温和地说。
这话……让人挺难接受的，不过也似乎很有道理。吴戈想到他的三位师傅、还有仙界的众多大仙，平时也总是经常向他强调，修仙最重的其实就是修心。心境的提升才能有效促进境界的提升。而且，心境一旦提升就是永恒的，不会象境界那样有可能掉落……
有什么样的心就有什么样的世界，有什么样的心也就有什么样的境界……
吴戈意识到自己正面临一个突破，但这个突破又那么模模糊糊、难以捉摸……
“那……”吴戈试探地问，“你做卧底那么久，对你的心态就没有影响？”
“有。”王自雄坚定地答道。
“但是我坚信人心向善。善的一面总是存在，而且绝对占主流。”
真该把这小子带进仙界，介绍他跟轻云大师认识。这哥俩绝对谈得来。话都几乎说得一模一样。吴戈暗想。
不过——他偷眼打量王自雄——干了这么久卧底工作，居然没能影响他的信念和对世界的看法，这份心xìng……还真是令人佩服。不过换句话说，心xìng不够坚定，他的上级也不会派他做这事儿了。
他拿定了主意。
“你刚才……说你也想修行？”吴戈沉吟着问。
“是啊,怎么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行不行……不过我先教你点基础的吧。”
“啊？那……”
王自雄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那，我我我……是不是该磕头拜师啊？”
他一脸惊喜，两眼闪闪发光，跟吕小小炸了生生酒吧似的。
“不必不必。”
吴戈赶紧阻止——靠，早知道一个修行之法就能剥下你的哲学画皮，我……
“现代社会了，不用搞那一套。”他摆摆手说。
不过在心里，他还是有点不平衡。
当初我修仙……他想。可是被那三个老怪物逼着磕了头的。
即便这事儿过去了那么久，而且他已经从修仙当中获取了这么多好处，想起这事儿他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那……我给师傅敬酒。我先干。”
王自雄连干了三杯，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
不过他到底是受过纪律部队的教育的，很快他就想起了今天的主要目的。
“那……加入组织的事？”
“这事么……我先想想。要好好考虑。”
“也行。”王自雄笑道，“本来他们也没强求你今天就答应。”
“另外，”吴戈想起来一件事，“现在官方大概不会再追究我什么，但何老大那边……我猜你们不会同意我去把他们全铲除掉的吧？”
“这个，”王自雄有点为难。“我知道您跟他们有过节，不过……他们早晚就是那个下场。我们还得把他们的网络查清……”
这个回答吴戈已经猜到了。
“其实我倒并不急于报什么仇……而且我也并不怕他们。我只是担心他们以后会对我的家人和朋友下手，不解决这事就很牵扯我的jīng力。”
他盯着王自雄说。
“这你放心，我会想办法阻止。我阻止不了也一定会提前通知你。”
吴戈要的就是这个回答。
“能做到万无一失吗？我可是很担心我妈……”吴戈正sè道。
“我参军到现在，执行任务还从没失过手。”王自雄拍着胸脯，尽显江湖豪气。“既然你是我师傅，那你妈就是我师娘，我……”
“我妈是你什么？”吴戈瞪眼道。
“呃，是我师母……是、是……”
王自雄尴尬地挠挠头，说不下去了。
吴戈摇摇头，暗叹一口气。
这徒弟……看来资质也不咋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定级二B
酒足饭饱，吴戈传了王自雄一个基础修行之法。本来按照王自雄的想法，既然拜了师，怎么着也得在饭后再安排点余兴节目，不然对不住吴戈的栽培之恩和自己的兴奋心情。不过吴戈对这些没啥兴趣，王自雄的身份又特殊，不能招摇。于是双方互换手机号后就各自隐秘地离开了酒楼。
离此两公里远的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酒店里，一项重要工作也因此暂告一段落。
“他们谈的怎么样？”
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向另一个比他稍稍年轻点的男子问道。后者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刚刚走进房间。
“还行。那小子答应考虑考虑。有个七成把握吧。”
他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魁梧汉子，回答道。
“那小子什么水平，你看出来了吗？”魁梧汉子问。
年轻点的男子咬咬牙，说：
“还是判断不准。不过绝对不低于二级。”
“不低于二级……”魁梧汉子沉吟道，“我看先暂定2b吧。等他正式加入再考察一下。”
“组织”把修行者按实力划分为四级，每级又分abcd四等。2b排第六，应该说这个排名算是很重视吴戈了。不过如果他在现场，肯定会对“2b”这个称呼心生不满。
年轻点的男子对这个安排倒是没什么意见。他正在琢磨其他的事情。
“两年前我们也曾对这里的修行者作过一次大规模排查，怎么可能漏了这小子？”
他又象提问又象自言自语地说。
魁梧汉子哼了一声。
“恐怕我们还不止漏了这一个。”他说：“那小子绝对不会是天生会修行的吧？那他就一定有师傅，说不定还有师兄弟。”
“那倒是。”年轻点的男子恍然。“你这么谨慎就是为这个？”
魁梧汉子点点头。
“这是今年当地驻军的雷达探测资料。”他点着桌上一叠资料说。“资料显示这一年来，本地多次出现不明低空飞行物，基本都是在城市上空飞行，却从来没有人观察到。”
“能飞？那就是说这小子应该是一级水平了？”
“会飞也未必就一定达到一级水平……从数据上看，飞行者的飞行特征和行为模式不同，应该不是一个人。”
年轻点的男子陷入沉思。
“生生酒吧爆炸不是这小子做的。从破坏程度看，法力不算太高，没准就是他的师兄弟在替他出头……”他说。
“再加上他师傅，那么本地可能至少有三个中高阶修行者。”
稍停片刻，魁梧汉子又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
“……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你觉得……”年轻点的男子犹豫一下，接着问：“他会不会和九三年那事有关。”
“那时他还没多大呢。不过……他师傅有可能。”
魁梧汉子缓缓地说，随后抬头望望天花板，抿了抿嘴，叹道：
“不知是祸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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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组织”盯上让吴戈有点不爽，但jǐng方追捕的事儿解决了，何老大那边也至少暂时没事了，那他就可以放心去仙界了。
吴戈一大早就出了家门，一路高速飞行，不过到了近郊，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有谁在盯着他？
城市里各种电磁信号交织成一张繁复的大网，吴戈没有察觉，但到了近郊，这种感觉就变得明显了。
肯定是“组织。”吴戈冷笑一声，给自己加了一个隐气咒，又向前飞行了一段，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看来自己的谨慎是必要的。有关加入组织的事，他必须征询轻云大师的意见。
进入仙界，吴戈遇上了布袋和尚。
“呃？这不是戈儿吗？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忙什么？”
布袋和尚亲热地打招呼。
“嗯，没忙啥。家里……”
“你跟小小和霞儿那两个小丫头究竟出了什么事？”布袋凑近吴戈，好奇地问：“你把她们怎么了？”
“呃，没有什么……什么叫我把她们怎么了？”
吴戈有点生气——怎么一进仙界就遇上这问题？而且，布袋和尚脸上那表情……怎么就那么yín猥？
“那她们前两天为什么守在仙界之门边上等着杀你？”
“是吗？她们……她们守在这儿？”
吴戈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有点冒冷汗的感觉。看来前两天决定不来仙界实在是很英明。
“是啊。”布袋和尚摸摸光头，心有余悸地说：“一进门她们就打，连我都差点受了你的牵累呢。”
“这个……”吴戈有些尴尬，虽然布袋和尚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责怪之意。
“只是一点小误会。她们……”吴戈解释道。
“戈儿，你这几天都跑哪儿去了？”
“呃，师傅？”
“斗战胜佛”孙悟空缓步走来，望着吴戈的眼神透出浓浓的疑虑。
“我听说，呃……”他问，“你亲口承认你和霞儿之间……有那回事？”
……
吴戈呆住了——那老和尚，发过的誓这么快就不算数了？
“有哪回事？”布袋和尚问。
“不关你事。一边去。”孙悟空挥挥手，很不客气地说。
“戈儿？”他问。
……
……
……
“你听谁说的？”吴戈愤怒地叫喊。“那个混帐造这种……呃，说这种话？还嫌事儿不够多是不是？”
“我是听**说的。”孙悟空打断了吴戈的愤怒发泄。
￥！#·*$#???
“……**？你是说……是说，波……”
吴戈的大脑顿时陷入短路兼死机状态。
“是这样，”孙悟空解释道，“济癫和尚跟**聊天的时候提到这事儿，后来**又告诉我。不过**说的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又跑去找老和尚问。老和尚说确实有这么回事，是你亲口承认的。”
那个老和尚……怎么会突然有兴趣跟**聊天？他是成心的、故意的、有目的的……
这个……混帐、混蛋、混球、混……
“老和尚你给我站住……”吴戈愤怒得连“师傅”也不喊了。“你那天是怎么答应我的，嗯？”
济公拎着蛇皮袋和火钳正准备开溜，不过晚了一点。
“呃……”
他胆战心惊地挠挠头。
“我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啊？”他分辩道。“**只是个猴子……不是吗？”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跟孙悟空说,嗯？”吴戈继续质问。
“嗯？你长本事了？敢对师傅直呼其名？”
孙悟空狠狠给吴戈吃了一记爆炒栗子，不过愤怒的吴戈没有理会——他已经被济公的无耻背叛气昏了头。
“这个……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如果其他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就可以说了。”济公慢吞吞地说。
老家伙真狡猾！
“……你发誓不说的。”吴戈吼道。“你一开始就算计我。你你你……”
“呃？霞儿，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济公满面笑容，对着吴戈背后打招呼。
吴戈一扭头，同时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
他的背后空无一人。
等他再转过头来，济公已经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加入组织
“还让你济公师傅发誓？”孙悟空若有所思。“这么说这回是真的了？”
“你们……别再cāo心这事儿好不好？”吴戈快要吐血了。“有那么多大事，天外人啥的……你没事儿好好修练，或者好好琢磨怎么玩你的游戏也好啊？”
孙悟空变了脸sè。
“你这是什么话？”他训斥道，“师傅关心你也有错了？”
“没错，可是……”
“那你有什么不满的？”
“没什么不满，不过……”
“还敢跟师傅发牢sāo？”
“我没有，但……”
“刚才还直呼师傅的名讳……还管你济公师傅叫‘老和尚？’”
“我……我也是没办法。”
尽管愤怒情绪已经强得几乎超出了吴戈的承受极限，但他依然清醒地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仙界除吉神仙外最令人恐怖的事物，必须小心对待。他咽口唾沫，解释道。“你不知道你……二徒弟脾气大吗？”
“脾气大好，”孙悟空板着脸说，“那才是师傅的好徒弟。”
“可我受不了啊？”吴戈继续耐心地做工作。“你说这事儿一旦传到她耳朵里……上回她是怎么对我的你又不是没看到？”
“嘿嘿。”
孙悟空突然变了一副笑脸。
“你就是担心这事儿传到霞儿那里，她会跟你生气？”
“是啊，你……”
“放心吧，师傅替你保密就是。”
吴戈松了一口气——总算跟这个爆脾气的老猴子说通了。
“那……”
“师傅出去了……你自己好好修练。”
“呃。”
吴戈愣住了。刚才老猴子说替我保密是什么意思？这事儿……好象还是没说清。
他又望望布袋和尚，后者也同样是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放心吧戈儿，我也会替你保密的。”他拍拍吴戈的肩膀，友好地说。
“呃……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们都误会了……”他着急地叫道。
可是，他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草地，还开着许多不知名的花儿。
几分钟后，程颖霞出现在这片草地上。谢过帮她开门的布袋和尚后，她举步向小小的房子走去。
吴戈已经不在了，但他的迷茫情绪似乎仍然传染给了程颖霞。
“师傅和布袋大师今天是怎么了？”她边走边想。“他们为什么都笑得那么怪怪的？”
————777————
“哦？还有这么多事？”
轻云大师有些惊异，不过看上去也没当多大回事。
还有更多的事儿你不知道呢！吴戈暗想。比如程颖霞和小小想杀他……
不过这事儿他可不想提。
“是啊，”他沮丧地说。“本来想着把那帮黑－社会的家伙都杀掉……”
“戈儿啊，人不是绝对不可杀。不过修仙之人最好不要杀机太盛。”
“我知道。”吴戈点点头，接着说:“现在倒好，那边的事儿暂时解决了，可又冒出个啥‘组织。’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这么背，一件事接一件事……”
轻云大师笑了。
“矛盾么，本来就不可能消灭，”他啜口茶，说：“而只会转化。世上的事……”
“呃，大师。哲学的事……是不是先放一放？”吴戈有点狼狈。他斗胆打断了大师的传道授业，说：
“我就是拿不准该不该加入这个组织，想请大师指点一二。”
“那，你自己怎么想呢？”
“我觉得……这事挺麻烦。”吴戈苦恼地说。“这个组织也未免太过神秘，加入进去怕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事儿。万一碰上点潜规则、yīn暗面啥的很难处理。”
“你还没有加入，怎么就能断言有那么多yīn暗？况且，这事……难道就只有坏处吗？”
“好处嘛，当然也有。至少这个待遇……呃，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还要养父母……我是说要孝敬父母。可，手头没钱，就……”
吴戈解释道。不过声音越来越低。
大师笑了。
“孝敬父母是好事，而且钱既然是有用之物，也不必耻于提及。你说此事很麻烦，不过你想过没有，想要成仙，必要在尘世历练，麻烦不正是你的历练之机吗？”
“大师是说……”吴戈试探道，“我该去？”
“该去不该去，我也不能断言。人这一生，本来就是不断选择。绝大多数时候，选择没有对错之分。你顺从自己的本心就好。”
“可……”吴戈迟疑地说，“那样一来有可能把仙界的秘密暴露出去啊？”
……
吴戈眼前浮现出一片参天竹林。
“呵呵，”大师胸有成竹地笑道，“没谁说仙界就不能大白于天下啊？神仙们好个清静，这是不假。不过修仙讲究随缘，果真暴露出去，也没谁会怨你。”
“真的？”吴戈还是有点不确定。
“当然。”
大师成竹在胸。
“麻烦也好，挣钱也好，都是你的缘。缘来了，就接下，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心xìng。遇事瞻前顾后、躲躲闪闪，那可是没法修仙的。”
吴戈挠挠头，象是听懂了。
————————
吴戈犹豫了一天，还是决定加入这个组织看看。轻云大师说得对，不管这个组织是什么xìng质，以后究竟会“麻烦”到什么程度，那都是他的“缘，”是他借机磨练自己的大好机会。
何况跟着这个“缘”来的，还有“元。”一万元的月薪啊！
按王自雄的说法，他要是愿意加入组织，就得去市公安局找国保大队的郭队长。不过由于何老大的事儿，他对去市局很有几分抵触。而且，自己前两天刚从公安局逃出来，现在又大摇大摆地回去……这是不是也太有点不给人面子了？
上楼的时候，他还真是迎头撞上了林科长。看见他，林科长那经年不变的冷脸居然也露出一丝惊诧。不过他立刻就收起了所有表情，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就象他以前从没见过吴戈这号人物、连现在也没见过一样。
看来，组织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啊。吴戈偷瞟着林科长从身边走过，感到心里有那么一点歉意——他那个小**术，肯定让人家几天没睡好觉。
在三楼一间看上去防盗措施更加严厉的房间里，国保大队的郭队长隆重接见了吴戈。而其隆重，主要体现在对吴戈的体貌特征和身份证的反复认定上。
“别见怪，”他疑虑重重地望着吴戈说，“这事儿挺重要，我不能弄错人。否则的话……能把身份证再给我检查一下吗？”
足足半小时，郭队长穷尽所有检测手段（所有手段都用了不止一次）后，才最终确认：此人的确就是吴戈。之后，他万分慎重地打开一个保险柜，取出一把钥匙，再用钥匙打开一个保险箱，拿出一个卖相不咋地的牛皮纸信封，抽出一张表格。他指导吴戈把表格填完，签字按手印后小心地收好。最后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做什么？”吴戈问。
“我不知道。”郭队长擦擦脑门上的汗，说：“其实我只是奉命负责跟你接头。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靠。”吴戈忍不住骂出声来。“怎么你们都只负责接头？要接到啥时候？”
“你别急。”郭队长赶紧说。他拿起桌上那个信封，谨慎地往外一倒，两件东西慢慢滑到桌面上。
“这个，是手机卡。他们会给你打电话联系你。明白吗？”
吴戈的目光已经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明白吗……喂，你明白吗？”
“呃……啥？”吴戈问。
“我说这是手机卡。他们会用这个跟你联络，你明白吗？”
“哦……那，这个是？”吴戈指着另一样东西问。
“我问你明不明白？”
郭队长执拗地问。这可是必要的程序，省不得。得不到明确答复，一旦出事他可吃不消。
“明白了。”吴戈不耐烦地说。
“明白就好。那，这个是……你先别抢，听我说。”
“呃，嘿嘿。”吴戈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是银行卡。”郭队长尽职尽责地解说道，“……给你发工资的。他们说，先一次xìng支付三个月的，以后……”
三个月的？那不就是……三万块？
“你明白吗？明白吗？”郭队长追问。
“呃，啥？”
“密码……你生rì的前六位数。你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谢谢。”
郭队长目送梦游状态的吴戈走出房门，擦擦额头上的汗，瘫倒在沙发上。
总算完了！他想。事儿倒不难，可上级指示的时候……那口气严厉的，就跟错一个字就要杀他头似的。
对了，事儿还没完，还有一件事没做。
他从贴胸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认认真真照上面的数字拨了个电话。
“呃，”电话接通后他说道：“那个……什么领导。他来了，你们交待的事都办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财来财去
吴戈以最快速度找到柜员机，颤颤抖抖地把卡插了进去。
接下来……他发现他忘了自己的生rì。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最后还是在身份证的热心帮助下才完成了输密码的程序。
卡上余额不是三万，而是四万五。
巨大的幸福感和疑惑感一起涌上心头。
怎么会多一半？他想。是不是除工资外还有一笔补贴，比如安家费什么的？要不就是会计弄错了。听说国有单位都很有钱，所以他们对这个就很马虎？
困扰吴戈的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起初，组织对他实力的评估是3A或3B，工资标准在万元以下。王自雄在向他介绍福利待遇的时候笼统地说月薪万元其实有夸张之嫌。但后来魁梧汉子暂定吴戈为2B后，他的工资标准自然就直线上升了。
一万五千元，这就是2B的月薪。
（呵呵，这只是小说里的调侃说法。如果真有哪位书友月薪恰好是一万五，居士先道歉了。）
吴戈不清楚这些事。面对这“多出来”的一万五千元，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不过最后他决定：这事儿，如果会计不追究……他也绝不追究！
而且即便会计追究，他也要想办法拖下去、赖下去。
想明白之后，吴戈心情轻松不少。他取了伍千元的现金，但走出没多远，又转身进了银行，在柜台上又取了一万。
权当那一万五不存在，花光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呃，当然，前段时间他刚从“呆汉王”那里剁下八万块，不过那钱跟他没关系。现在这钱可都是属于他的，而且实实在在地就攥在他手里。
有钱真好，他想。这下，他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给妈妈买点好东西，好好孝敬一番，让妈妈以后也能少为自己cāo些心。爸爸嘛，就等他回来再说。当然，三位师傅也不能忘了——三个老家伙、尤其是那个老猴子，老爱在他面前嘀咕程颖霞那丫头有多好、有多孝敬师傅尊重长辈，每回都弄得他既窝火又自卑。这回……嘿嘿。
平心而论，吴戈还是很感激他的三位师傅的。尽管修仙之初他是那么抗拒这一切，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渐渐开始有点……呃，不大尊重师傅，比如昨天他还公然管济公叫“老和尚。”不过这事么，主要怪济公有错在先，而且他当时也是在愤怒情绪驱使下才……但不管怎么说，他内心深处还是感激、尊敬师傅的。别的不说，他现在的幸福生活就是拜师傅们所赐——现在就业形势那么紧张，有几个大学生一出校门就能有万元月薪的工作？何况就算他考上了大学，现在也还是没毕业不是？
当初下决心放弃高考一心修仙，决策真是英明啊！他飘飘然地想。
购物这事儿，还是挺有乐趣的。步出商场的时候他琢磨。尤其是用自己的钱……不，应该说尤其是用别人的钱为自己的目的购物时特有乐趣。嘿嘿，一万五啊，白来的……
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几个月前陪着两个小丫头购物的经历。那时他同样背着、拎着、挎着大包小袋步出商场，心情却是那么的灰暗、苍凉和绝望……
熬出头了，哈哈！
回到家，妈妈正忙着做饭。他迫不及待地把妈妈按坐在沙发上，开始一样一样炫耀他的“孝心。”
“妈，这个，金项链。嘿嘿。”
“给你买的羊毛衫。颜sè是艳了点，可我觉得你现在也不老，所以……”
“这是你爱吃的点心。别舍不得，我买了四大包……”
“红酒，干红的，养生……”
“妈，妈？你咋啦？”
妈妈哭了。
“哭啥嘛？”吴戈有点手足无措。“我知道你和爸爸辛苦……现在我有钱了，当然要孝敬你们了。”
妈妈稳定了半天情绪，才挤出一句：
“戈儿，你跟妈说实话，这钱哪来的……你可不能去干什么违法的事儿啊。”
好不容易说完，妈妈又大哭起来。
……靠，说了半天，还是怀疑我干了啥坏事！
“你怎么……这样？”吴戈不满地说。“我啥时候干过违法的事？这是我的工资，我找到工作了。”
“那是啥公司？”妈妈问。
“呃……”吴戈呆了一下。要现编一个合适的单位，还真有点……
“你一没有学历，二没有技能。就凭你学的一点功夫，哪个公司会给你这么高的工资。”妈妈继续问。
“人家先付我三个月的工资，所以……”吴戈辩解道。不过妈妈的质问倒是让他开了窍，让他迅速想出一套说辞。
“是一家保安公司，专搞武装押运，所以工资高。人家就是看我功夫好，才……以后我恐怕会经常出差的”
嗯，这个由头不错。吴戈想。既然加入了组织，以后执行任务断不了需要出门。编个保安公司的工作，以后找借口就方便了。
“啊，押运？那不是很危险？”妈妈紧张起来。
“危险？呃……不危险。其实他们是让我当教练，培训押运人员。”吴戈说。
“当教练还要出差？”
“这个，当然……公司很大，全国都有分支。有时候要到外地组织培训，还要野营拉练啥的。”
这套谎话编起来着实不易。吴戈显得有些狼狈。
“戈儿……你还是在骗妈妈。”妈妈又流泪了。
唉，妈妈难道……真是老了？怎么这么麻烦？没钱要cāo心，有钱还cāo心。
“你要我怎么说才行啊？”吴戈烦躁起来，调门也变高了。“跟你说了这是工资。不相信你看，这是我的工资卡。你拿着，每月发工资的时候你去查……呃？”
吴戈呆住了，一个问题象划过天际的铅质流星般砸在他脑门上：
他拿了卡取了钱，购了物回了家，在妈妈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孝心，还跟妈妈编了那么大一个谎……可他就是忘了把那张手机卡给装起来。要是这段时间组织给他打电话……
他有点慌了起来。这可是一个修行者的组织，想想就知道势力有多大。别以为钱到手了就是你的，人家要是对你有什么不满，冻结你的帐户那绝对是小菜一碟。万一真出现这种事，妈妈再去银行查他的工资记录……那麻烦可就大了！
第一百五十章 老王接头
“戈儿，戈儿？”妈妈担心地问。
“呃？啊……”吴戈回过神来。
“呃，我刚想起来……我不在家吃饭了。”他急匆匆地起身，“公司经理今天请我和同事一起吃饭……唉，没办法，上班了就少不了应酬。”
他不顾妈妈的疑问和阻拦匆匆出门，迅速跑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拆开手机，换上郭队长交给他的SIM卡……
开机以后，一条条短信纷至沓来，全是来电提醒。
“靠，麻烦大。”吴戈揉着脑门嘀咕。“有五条……六条……七，八条短信。”
无论跟他联络的是谁，那人准是气疯了。
他试着按来电提醒上的号码回拨过去，电话里一个柔美的女声告诉他：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听天由命了！
唉，好不容易到手一份待遇那么好的工作，看来马上又要丢了。
他扫视四周——这附近哪儿有柜员机，他是不是应该赶紧把那三万块也提出来？
不过……银行卡还在妈妈手里，这时候又跑回去要……
电话响了，他反应奇快地掏出手机，动作比西部片里的快枪手还快、还潇洒。
“死小子，现在才想起来开机……”
吴戈伸长胳膊……这声音，太具穿透力了，他的左耳和右耳几乎被一条隧道连接起来了。
不过他不能不回话。
“呃，这个……”他解释说。
“知不知道我们花多大工夫找你？”声音继续吼。
“你们找我吗？”吴戈“诧异”地说，“我不是把号码告诉你们的联络员了吗？”
“什么？”声音顿时jǐng觉起来。“什么联络员？”
“就是跟我接头的那个，那个卧底。”吴戈说。
这纯粹就是强词夺理、揣着明白装糊涂。吴戈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挺无耻的。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只传来一些噪音。吴戈猜测，对方……是在磨牙。
“好了，”过了许久声音才说，而且显然是强压着怒气。“今天已经晚了，你明天早上八点，到军分区。在一楼传达室，凭身份证领取行动指令。”
“啥？我刚加入就要做任务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是不是想先休完年假？”声音怒喝。
“呃，不是。我只是……”
电话挂了。
吴戈叹口气。看来他高兴得太早，万元月薪绝对不是那么好拿的。刚加入就要出任务，而除了工资标准，他对这个组织几乎一无所知，天知道是什么任务、危险xìng有多大？
不过……至少卡里的三万块应该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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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吴戈赶早来到军分区大院。不过，军分区可不比公安局，人家门口是有哨兵的，而且虽然态度好，但原则xìng非常强。
吴戈费了半天唇舌才想到，“组织”大概也是想就此掂掂他的斤两。如果连个哨兵都搞不定，他还真是连个2B都不是了。
想明这一层后，吴戈退到隐秘处观察。既然中国有修行者组织存在，那保不齐类似军分区这种单位会有一些针对xìng的保护措施。但他观察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法阵一类机关的存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隐身咒、隐气咒一起上，然后……挑衅般从哨兵身边掠地飞过，一直飞到办公楼一楼大厅才停下。
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传达室里只有一个人，一个穿老式旧军装的老人。这省了吴戈许多事。他走过去，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掏出身份证扔在桌上。
“年轻人，太过招摇可不好啊。”
老头瞅瞅身份证，说。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吴戈……
一丝惊异从他脸上掠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默默地把身份证推还给吴戈，然后打开身后一个小铁柜，拿出一个卖相不佳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吴戈。
虽然老头脸上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常人绝对难以察觉。但对于达到六感互通水平的吴戈而言，这一切就象天狗食月一般分明。他明白，这个老头是个修行者。而且，就象他看出老头修为不高一样，老头也同样看出了他修为不低。
看来，以后是得低调点。吴戈接过信封，心中暗想。这个组织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没搞清，不能把自己的实力完全暴露出来。
信封里装着的是一张通行证，上面有吴戈的照片。这一点让吴戈很是赞叹“组织”的高效。不过，姓名那一栏的内容却让他腹诽不已。
“这也太敷衍了事了！”他心里暗骂，“老子叫吴三，那以后是不是得找陈圆当老婆？”
“就这吗？”他没好气地问老头。
“是，”老头懒洋洋地说，“你马上动身，去东郊的军分区训练基地。那儿有人等你。”
“这回的任务到底是啥？”吴戈问。
“我只负责接头。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头慢吞吞地说。
又是个接头的！吴戈可以肯定，老头既然是修行者，那肯定是“组织”内部的人。本想套点内部信息呢，结果……
他气呼呼地出了大门，连隐身术都忘了施展。门口的哨兵盯着他看了半天，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否该……把他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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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东郊的军分区训练基地，哨兵没有找他什么麻烦。因为这回他是有通行证的。
说来也巧，这里正是吴戈数月前盗枪的地方。望着周遭的一切，他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哨兵检查完通行证，递还给吴戈，然后“啪”地行了一个礼，说：
“首长，您可以进去了。”
首长？这通行证级别还不低咧。
不过……
“首长，请问您还有什么事？”见吴戈没动静，哨兵问。
“呃，这个……”吴戈斟酌着词句。“你知不知道，你们这儿有个‘组织？’”
“组织？”
哨兵有些错愕。‘组织’当然是有，还不少。比如党组织团组织军队文艺组织，况且军队本身就是一个组织。您到底找哪个组织呢？
吴戈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不过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问。
“那是一个……嗯，秘密组织。”他最后说。
哨兵有点生气——您是首长也不能这么调戏人不是？
“报告首长，如果是秘密组织，”他绷着脸，铿锵有力地说：“我这一级的士兵是肯定不会知道的。”
“啊……对。”
吴戈有些尴尬。普通士兵不可能知道什么秘密组织，这是个常识问题。看来，他得进去找个军阶高点的问……或者直接找这里的负责人。
就在吴戈猜测这是不是“组织”安排的又一场考验的时候，他看到了他要找的人：二百米开外的一个屋角边，一个穿便服的人正冲他勾手指。即便在这个距离，吴戈也能清楚地看出，那是一个修行者。
“你就不能跑两步？”
等吴戈慢慢走近，那人恼火地说。
吴戈听出这就是昨晚打电话的人。本来，他对这人是抱有忌惮和歉疚心理的，但此人语气中高高在上的味道还是让他有点不爽。
“如果暴露身份不算什么大事的话，我飞也行。”他回敬道。
对方哼了一声。
“通行证。”
他伸出手说。
“你不知道我是谁？怎么这里还要通行证？”
“让你拿你就拿。”他不耐烦地说。
“拿就拿。”吴戈嘟囔道，“你们给我起化名就那么不慎重？这年头有谁叫吴三的，你们也太……呃？”
那人夺过通行证，掌心冒出一团暗红的火焰，转眼就把通行证烧得干干净净。
“临时安排而已，也值得你这么上心？出去以后谁知道你叫过一回吴三……跟我来。”
“呃，我还不知道……”吴戈跟上去，说。
“叫我老王。”那人头也不回地说。
“哦。那……老王，你不会也是个接头的吧？”
“啥？”
“我是说，你不会也跟我说你啥也不知道，要我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之类的话吧？”
“你现在是新人。”老王说，“这个阶段由我安排你的一切。我就是你的头。”
总算找着正主了。吴戈暗想。
“那我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难吗？”
“你说呢？”老王反问。“我们给你发一万五的月薪，你以为只是要你配合做几个科学小实验？”
一万五的月薪？那就是说他昨天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我建议你买部好点的手机，待机时间长的。”老王厉声说。“而且要有备用电池，二十四小时开机……我猜这事儿对你来说，至少经济上不成问题，对吗？”
“……那是。”
吴戈有点垂头丧气。昨天那事儿，的确怨他。
“既然加入组织了，就得守纪律。平时做什么我们不管，只要不违法。但是有任务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服从命令听指挥。懂吗？”
“懂……那我们究竟要做些什么任务？要杀人吗？”
“你怕杀人吗？”老王依然目视前方，看都不看吴戈一眼。
“那得看是什么人……无辜的人我可不杀。”吴戈双手抱在胸前，说。
“有xìng格。”老王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不过，我们先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说这话的实力。”
老王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吴戈。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僻静处的空旷场地上，这里三面都有低矮的小山包，看上去象一个废弃的靶场。
“怎么，想较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