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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燃烧的小米     图腾燃烧txt下载     图腾燃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发疯着魔

    听着艾格文讲述自己如何成为守护者的故事,吉安娜发现诧异一词已经不能形容自己的感觉了,她震惊了。她阅读过的那些史书上无不将这段历史视为佳话,广为传颂。她从来都不会想到——提瑞斯法会居然是那么不情愿地任命艾格文;任命之后居然还时刻担忧她的性别问题;而且他们对她的意见居然这么反对和抵制。

    但毕竟艾格文的这段经历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麦格娜,你所阐述的事实跟历史卷轴上记载的一点都不一样。”

    “不,”艾格文叹了口气,“当然不一样了。让你们这些年轻的法师永远都认为所有的法师都认真负责,一团和气不更好吗?不过我想你也发现他们的教条是多么空泛,毫无任何例证。”艾格文摇了摇头,身子向后一靠。“不,他们根本就不想让女孩子当守护者,他们这么做只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了。我那时是最优秀的,比那四个男孩子强多了。但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后悔。”艾格文坐直了身子,“最后,我们都后悔了,如果我不……”

    吉安娜摇了摇头:“真荒谬,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啊。”

    “我都干了什么?我固执地坚持主动出击恶魔,但我的固执最后又带来了什么?八百年来,我一直试图彻底铲除这些恶魔,但一切还不是徒劳?兹莫多尔不过是我战胜的第一个恶魔,那么多恶魔,那么多战斗。你能打赢多少?最后还不是落入了萨格拉斯设计的圈套。我——”

    这次。吉安娜不需要听故事了:“我知道你毁灭了萨格拉斯的肉身,但他的灵魂却依附在你的体内,后来又转移到了麦格文身上。”

    艾格文苦笑着说道:“你还会以为我是个伟大的法师?傲慢自大遮蔽了我的双眼,我一直都认为提瑞斯法的法师都是些死板保守的老笨驴,根本就没有真正考虑过实际的情况: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法师,比我更了解恶魔和整个局面。‘打败’萨格拉斯后,我更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他们召集我开会,我总是故意拖延或缺席,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规矩,也不服从他们的命令。别忘了,是我打败了萨格拉斯,他可是一个神呢。这帮老家伙懂什么?”艾格文痛苦地咆哮道:“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白痴!”

    “别这么说。”吉安娜不愿相信这些。她心中最伟大的法师,她曾经那么崇拜的偶像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也许她刚才在犯傻吧。“这都是萨格拉斯的错,每个法师都可能犯你这样的错误。你刚才也说他是个神啊。他正是畏惧你的魔法才设计陷害你的,他知道怎么利用你。而你所做的再正常不过了。”

    艾格文愣愣地盯着她称之为家的小屋,小屋的一角已经坍塌了。“我犯的错远不止这些,麦迪文也被我拖累了。”

    吉安娜更不明白了:“我知道麦迪文,他是——”

    艾格文猛地扭头看着吉安娜,不等她说完就说道:“我不想说我的儿子是什么样子,我只想说他为什么成了那个样子。”

    “什么意思?”吉安娜一脸的不解,“聂拉斯?埃兰不是麦迪文的父亲吗?”

    “父亲?”艾格文发出一声如岩石迸裂般的声响,“这个词未免有些冠冕堂皇了吧。”

    六十九年前……

    召唤符一次比一次紧急了,艾格文不得不做出回应。提瑞斯法的法师们已经换了好几批人了:那三个精灵还在,但三个人类和那个侏儒早就死了,他们的继任者也死了,现在接替他们的是他们继任者的继任者了。尽管这些人换了,但在某些方面一切却还是老样子。艾格文不愿理睬他们,也不想招收学徒法师。她用魔法延长了自己的生命,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当她的守护者了。

    艾格文站在洛丹伦的胸墙上,发出追踪令寻找萨格拉斯以前的一个奴隶——有传言说萨格拉斯的奴隶跑到洛丹伦了。魔法施到一半,提瑞斯法会向她发出了一道魔力强大的召唤符,险些使她失去平衡从胸墙上掉下来摔死。这已经是第三道召唤符了。第一道召唤符就已经严重干扰她施法了。

    艾格文意识到今天如果不回去,她也不可能追踪到那个奴隶了。于是,她传送到提瑞斯法林地。她站在法拉瑞克施过法术的那块岩石上——法拉瑞克已经死了,当年的那三个同伴也都在与恶魔的斗争中战死了——几个世纪前,法拉瑞克将这块岩石变成了笨蛋的金子。八百年的日晒雨淋早已磨灭了它最初的金黄色的光芒,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块暗棕色的石头。

    “到底什么重要的事要你们打断我的工作?”

    “八百年了,艾格文,”一个新上任的人类法师说道,艾格文从来都没想过要去记住他的名字,“你的任期早已经满了。”

    艾格文挺直了身子,这使她显得比这片林地上所有的人都要高。“你最好还是称我为‘麦格娜’,这可是你们自己定的那些蒙骗魔界的规矩中的一条。”“麦格娜”在矮人族语言里是“保护者”的意思,后来作为守护者的敬称沿袭下来。艾格文开始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称呼,但那些法师坚持这么叫她,还不许她藐视这个称谓。现在,这些法师不按规矩称呼反而让她觉得非常生气。

    雷尔夫斯拉还击道:“呵,现在你倒挺守规矩,嗯?”

    人类看了雷尔夫斯拉一眼,接着说道:“麦格娜,重点是你和我们这里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你把生命延长得越久,你的风险越大。这种延缓衰老的魔法并不精密,也不可靠。在作战或施法的过程中,你就有可能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恢复到了自然年龄状态。如果这种情况发生,而你又没有一个接任者——”

    艾格文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讲了。她才不需要这帮老笨驴给她上魔法课。她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强,他们打败过萨格拉斯吗?“好吧,我会找个接任者,把守护者的魔力全部传给他。”

    那个人类咬着牙说道:“我们会替你找个接任者,就像当初挑选斯卡维尔的接任者那样,以及跟他之前的每个守护者一样。”

    “不,我要自己决定,我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守护者的资格——当然也包括你们这些只知道站在这个林子里发表意见而让别人干活的家伙。”

    “麦格娜——”人类又开口了,但艾格文一句都不想听了。

    “我已经知道你的意见了,我会破例考虑一下的。”艾格文笑了笑,“我想这是在所难免的了。即使是愚者,千虑也必有一得啊。等接替人找好了,我自然会通知你们。就这样吧。”

    不等宣布散会,艾格文就又传送回胸墙上了。虽然那帮老家伙的话没错,但她现在还是要履行她的职责。她又发了一遍追踪令,确保恶魔并没有像传言中的那样混进洛丹伦。

    这些都处理好了——并没有恶魔,只有一些十来岁的小孩子沉迷于练习他们还不懂的法术。如果他们再玩下去,恶魔就可能真的被召来了,但她有办法在这之前把他们解决掉——艾格文传送到了暴风城,具体点说是聂拉斯?埃兰的家。

    多年来,埃兰一直都是艾格文众多忠实追求者中的一个,但艾格文从来没有正眼看他一下。直到最近埃兰显示出了比提瑞斯法那帮法师更为卓越的才华,这才引起了艾格文的注意。让她高兴的是,埃兰对她一点偏见也没有,而且他的魔法也相当高超,还是国王兰丹?怀恩的宫廷魔法师。如果年轻几百岁,她也许会迷恋上那双青色的眼睛、那副伟岸的肩膀和那脸随和的笑容。

    但她不会再年轻几百岁了,她没有兴趣,没有**,甚至不想去知道他对她的爱慕。年轻的时候,艾格文最喜欢招蜂引蝶,游戏人间,乔纳斯就是她的第一个情人,但现在她对男人已经失去了耐心。八百年的时光让所有的风花雪月、缱绻缠绵都化成了一堆虚情假意和逢场作戏,不值一提,而且现在她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兴趣了。

    不过,现在的艾格文仿佛又找回了当年勾引乔纳斯的那套手段。她开始同埃兰搭讪,突然之间,她开始对埃兰所有的嗜好,包括埃兰对矮人音乐的兴趣都发疯似的着魔。

    这些都只为了一个目的——让他跟她上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力挽狂澜

    接下来的那天早上,艾格文知道自己怀了他的种。预知到体内的胎儿将来会成为一个男孩,她忍不住伤心了好一阵。她一直都想要个女儿,让她也成为提瑞斯法那帮法师的眼中钉。但即使如此,这个男孩也足以应付赋予他的任务。

    艾格文离开了一脸沮丧的埃兰——这个男人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艾格文能对孩子好点——离开了暴风城。之后的九个月里,她竭尽所能地完成守护者的任务。生下麦迪文后,她回到暴风城将孩子交给埃兰,同时宣布这个孩子做为自己的接替者。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吓着了。”艾格文痛苦地笑了一下。

    “是的。”吉安娜说道。她曾与麦迪文并肩战斗——是他鼓励吉安娜与萨尔和兽人结盟,共同对付燃烧军团——但吉安娜没有想到这位哲人的身世居然这么龌龊。事实上,她对麦迪文了解的也不多,她只知道他死而复生,为了弥补自己的罪孽他竭尽全力消灭燃烧军团。

    “这就是我告诉你这些故事的原因,”艾格文说道,“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典范,更不是鼓舞任何性别的法师前进奋斗的光辉人物。我只是个骄傲自负的傻瓜,让自己——以及整个世界——都断送在自己的权力和敌人的诡计里的白痴。”

    吉安娜摇了摇头。她记得她跟克里斯托夫多次谈论过历史和文字之间的关系。真正的历史以文字形式记录下来的并不多,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偏好,史记作者总是希望读者知道他希望读者所知道的历史。吉安娜忽然意识到。她在安东尼达斯的图书馆里所能看到的提瑞斯法的历史如克里斯托夫所提到的那些史书一样。可能都因为作者的偏好而经不起历史的任何推敲。

    突然。吉安娜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刺痛。她站了起来。

    艾格文也站了起来——这位老法师肯定也感觉到了什么。“结界法力加强了。”

    让吉安娜觉得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告诉艾格文自己破解这种法术的能力,但艾格文居然察觉到了。看来,自己最初的猜想并没有错。

    但是现在结界的法力越来越强了,吉安娜不由担心起来,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有麻烦了。”

    “是的,——我知道这种魔法。说实话,真的没想到会再撞上他。”艾格文咳了一下。“我真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来不及向艾格文问个清楚,吉安娜首先要确保自己可以穿透那个结界。她试着用了一个瞬间传送咒和穿透法术。她告诉自己这点疼痛是不会让她屈服的。

    当然不会的,毕竟此前,它都是灵验的——她没有用穿透法术来传送这些雷霆蜥蜴,因为她想好好调查一下这片丘陵,然后再安顿这几百只狂躁不安的小家伙。吉安娜迅速闭上眼睛,试图消除这些疼痛。她转身对艾格文说道:“我穿不透。”

    “恐怕是这样。”艾格文叹了口气,显然她可不希望和这个“小女孩”困在一起。

    吉安娜也不希望这一幕发生。困在这种地方,她可没办法兑现自己对萨尔的诺言。

    “你说你知道这种魔法?”

    艾格文点点头:“是的。记得兹莫多尔吗?我碰到的第一个恶魔,也就是那个强占校舍的家伙。”

    吉安娜点了点头。

    “这个结界就是他的。”

    克里斯托夫非常讨厌坐在王位上。

    然而从理性上讲。他明白它是不可或缺的。领导者们需要向臣民们传达这样一种信息:俯瞰天下,唯我独尊。于是,一把样子恐怖而又高高在上的巨型椅子便将这一信息微妙而又自然地表现了出来。

    但克里斯托夫还是不喜欢坐在上面。他相信自己必定会犯某种错误,必定会践踏到它的尊严。因为他深知自己的缺陷——他根本就不是当领导的料。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细心观察身边的领导者,同时也在刻苦研究那些不在他身边的领导者。他同周围的人一样清楚:好的领导者所做的都是对的,而坏的所干的都是错事。但有一点他很早就明白了,那就是——骄傲自负的领导者必定不会长久。领导者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误,在所难免,但骄傲自负者的眼里永远都容不下一个错误,于是一场注定以自我毁灭或外界毁灭为结果的斗争必定会将这类人推向末路。克里斯托夫先前的主子——盖瑞索斯——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如果这位元帅肯听从自己或是其他六个人的意见,就不会盲目地跟那帮放逐者合作。正如克里斯托夫所料,不死族的那帮畜生背叛了盖瑞索斯和他的战士,为他铺筑了失败和死亡的道路。而那时克里斯托夫早就已经离开,奔赴更好的前程去了。

    这是一个多么不幸的轮回!因为只有那些骄傲自负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地追逐领导者的地位。这个谜一般的难题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世上很少有出色的领导者这一难题了。还是个年轻学生的时候,克里斯托夫对这个难题就非常感兴趣。

    克里斯托夫非常清楚他本身就是个极度自负的人。他对自身能力的高度自信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普罗德摩尔女王身边最器重的大臣的原因,但同时也是为什么他绝对不合适代替她的位置的原因。

    尽管如此,他还是按照女王的吩咐做了,顶替女王的工作直到她办完那件荒唐可笑的差事。

    克里斯托夫厌恶这个王位还因为它是一个该死的让人活受罪的家具。为了达到应有的效果,坐在上边的人必须挺直身子,胳膊必须放在扶手上,带着一副洞察世事的神情凝视所有发言的人。但对克里斯托夫而言,这么坐着让他的背难受死了。只有弯着身子斜着坐,他才能避免脊柱疼痛的困扰。但这样一来,他就好像坐在一个沙发上,跟王位应有的庄重威严相差甚远。

    这是一个非常时期。克里斯托夫真不希望女王跑到兽人的国家里去干那些荒谬的事情,好像整个塞拉摩都比不上杜隆塔尔那些粗暴丑陋的爬行动物。

    普罗德摩尔女王做了不少让人钦佩的事情。无论是作为一个法师还是一个王者,很少有哪个女性可以跟她媲美。虽然也有不少的女性统治者,但她们不是通过世袭继承的王位,就是通过婚姻得到的王位,还没有哪个像女王那样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和毅力走上王位的。尽管麦迪文首先提出了联盟的想法,但到今天为止,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史无前例地实现了将人类和兽人联合起来的伟大重任。以克里斯托夫独到的眼光看来,普罗德摩尔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领导者,而他为自己能成为她最信任的大臣而倍感荣耀。

    这也就是普罗德摩尔为什么不顾一切地袒护兽人的原因,克里斯托夫可以理解这点。在所有他接触过的和研究过的领导者中,唯一一位可以与普罗德摩尔女王相提并论的就是萨尔。他的功绩——统一兽人部落,解除恶魔魔法强加在兽人头上的枷锁,从而摆脱兽人低贱的地位——比普罗德摩尔女王做的还引人注目。

    但萨尔只是兽人中的一支独秀。本质上讲,兽人只是一群没有开化的野兽,勉强能理解语言而已。他们的风俗习惯仍旧野蛮原始,他们的行为方式也粗俗不堪,让人无法接受。不错,萨尔在改造他们,他将从抚养自己的人类那里学来的一套近似的文明教给他们。但萨尔终究是会死的。等他死后,兽人身上那些所有学来的人性也会一同死去,回到邪恶的动物行列,回到萨格拉斯原先为他们安排好的笼圈。

    普罗德摩尔女王当然不会听到这些话。克里斯托夫曾经劝过她,但最伟大的领导者都会有自己的盲点,这就是她的盲点。她笃信兽人应该与人类和睦相处,为此她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亲生父亲。

    也正是从那刻起,克里斯托夫预感到一个非常的行动即将发生。女王宁愿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杀死也不愿辜负那帮畜生的信任。而那些兽人——除了萨尔——都不会领她这份情。

    如果是另一种环境,克里斯托夫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做他已经在做的事。每天醒来,他都会反思自己是否该这么做,而每天他都会从恐惧中醒来。从踏上卡利姆多——这片经过了战争和重建的土地上起——他就活在一种卑贱的恐惧之中,害怕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再次毁灭。除了商人海岸上的一个北哨堡,人类在卡利姆多的地盘就剩下东海岸沿线的一个小岛了。岛的三面都居住着那些畜生:好一点的就对人类不理不睬,漠不关心;糟的就虎视眈眈,满腔敌意。小岛的另一面是大海。

    尽管他担心害怕,尽管他多次告诫,女王却总是偏袒兽人,损害人类的利益。她还口口声声称这将有益于联盟,称与他们联合比与他们分裂好。既便如此,最大的悲剧却在于她相信他们。

    克里斯托夫更了解他们。普罗德摩尔女王无法预见之后的局面,他却凭借一生的经验看到了最终的结局。他一定要力挽狂澜。(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火刃氏族

    德菲顶着满脸皱纹的脑袋走进会客厅。“阁下,占卜水晶球正在发光,我想它可能收到了一条信息。”

    克里斯托夫冷冷地说道:“嗯,一般是这个意思。”他从女王的书桌后面站起来,走进王位室,占卜水晶球就放在王位室。没错的话,应该是洛雷娜或达文通知他已经到达,部队也在那天早上赶到了。克里斯托夫原打算让洛雷娜赶在部队军舰之前到达,但现在由于飞船出现了机械故障,推迟出发,而军舰又得益于风向的便利,提早到达了。

    克里斯托夫径直向水晶球走去。水晶球放在王位室西南角的一个垫座上,正发出一片深红色的光芒。这也就意味着北哨堡那边的水晶球已经激活,开始启用了。

    犹豫了片刻,克里斯托夫伸出一只手抓起水晶球。真如他所料,一股震颤的力量穿过她的胳膊,痛得他几乎都要把它扔在地上了。与此同时,那片红光也随之慢慢消退了,接着传来了达文少校的声音。听上去好像达文正在一个洞穴深处,声音完全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

    “内务大臣大人,我非常难过地通知你,洛雷娜上校的飞船还没有来。空中观察员说看到飞船向东北方向开去了。部队已经到达了,但我不知道上校怎么部署他们的。请您示下。”

    克里斯托夫叹了口气,将水晶球放回原位。“该死的女人!”

    “哪个女人?”德菲连忙问道。

    “洛雷娜上校,谁跟她一块上的飞船?”

    这个年长的管家立即开始从记忆里搜索答案。虽然她的思维方式怪了点,但效率却出奇的高。“贝克少校。米拉上尉。哈考特上尉。诺罗吉中尉,哦,还有布拉维恩下士。”

    克里斯托夫皱着眉头问道:“她干嘛带个下士?”他明确地跟她讲过,让她带上她的高级副将乘飞船走,其余部队乘船去。突然,他脑海里一闪:“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德菲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走上前回答道:“她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幸运美女,从战场上回来的。嗅觉非常灵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可以嗅出百步之内的魔法。”

    “对,就是她。”克里斯托夫记起了那个布拉维恩——战争期间她曾是名列兵——她不仅可以察觉到肉眼无法看到的恶魔,辨别出被燃烧军团施法控制的人,还总能找到普罗德摩尔,或其他的法师。一些将军非常喜欢利用她这一特长在嘈杂混乱的战场上找到女王的踪迹。

    克里斯托夫马上意识到洛雷娜打的什么主意了。“她真[****]该死!”他长叹一口气,小声咕哝道,“我[****]也真该死!”

    “怎么了,先生?”德菲问道。

    “没什么,”克里斯托夫当即答道。他不能让德菲知道整件事情,“没事了。”

    德菲一脸的困惑:“没——好的。阁下。”德菲奇怪地看了看他,转身离开了。

    克里斯托夫出神地盯着那个大窗户。今天薄雾蒙蒙,他只能看到海上一两里格远的地方。

    太晚了,克里斯托夫知道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让上校对他的不满和敌意——早在战争期间,她对他就有意见了——影响了自己对她的态度。洛雷娜鄙视他,他同样也鄙视洛雷娜。当他们同时向女王进谏的时候,这种相互的鄙视反而产生了相反的效果,事情总会得到周密圆满的解决。但当他坐在王位上的时候,这种互相鄙视无异于自相残杀。高高在上的王位象征了领导者唯我独尊的地位——即便是朝堂上最琐碎的斗争也不能冒犯王者的威严。

    盖瑞索斯身上的自负,以及之前无数领导者身上的自负,在克里斯托夫身上都体现了出来。如果他能够对洛雷娜尊重些,她也许会照他说的办。但就因为他没有这么做,她就带上布拉维恩去找普罗德摩尔女王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飞船朝东北方向开的原因——她们去杜隆塔尔了,去找正在那里安置雷霆蜥蜴的女王了。

    虽然这让克里斯托夫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计划必须继续进行,只不过会有些小的调整而已。也许日后会有点麻烦,但到那时,死了的早就被遗忘了。唯一能让女王认识到这帮兽人根本就不值得信任的方法就是尽快打响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

    克里斯托夫又一次抓起了水晶球。这次他双手——不是一只手——抱住了它。水晶球将这一行为作为发送信息的指示,发出了蓝色的光芒。“我是内务大臣克里斯托夫。我怕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普罗德摩尔女王和洛雷娜上校都被火刃氏族那帮阴险的兽人信徒抓住了,兽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达文上校,现在我授权你负责北哨堡所有的军事部队,准备开战!”

    克里斯托夫将水晶球放回垫座上,光芒慢慢地消失了。信息通过空中丝毫不差地传送到另一个水晶球那里。

    克里斯托夫转身向女王办公室走去,准备处理那些他只完成了一半的工作。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一股硫磺的恶臭就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兹莫多尔到了。

    盖尔泰克厄雷德纳什,汇报情况,内务大臣。

    作呕的臭味和反感让克里斯托夫抽了抽鼻子。他讨厌跟恶魔打交道,如果赌注不是那么高,他马上就叫这个怪物滚蛋。但克里斯托夫学到的另一条王者之道就是,为了实现国家的利益,必要的时候可以考虑与异族联盟。这就是为什么普罗德摩尔女王不顾一切地促成人类与兽人结盟的原因,同时,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与兹莫多尔走得这么近的理由。他们的合作不过是暂时的,这个小魔头不过是他整个计划中的一个棋子。说白了,他在利用兹莫多尔——为了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将事情圆满地完成,他愿意满足他的虚荣心,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一切都在按计划发展。塞拉摩的人民已经荷枪实弹,准备进攻兽人,消灭他们。”

    好。看到这些丑陋的叛徒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非常高兴。

    “我也是,”克里斯托夫的确是这么想的。兹莫多尔之所以能同克里斯托夫联手就因为他们两者都抱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干掉世上所有的兽人。当这些都实现之后,兽人就不再成为被考虑的因素,克里斯托夫下一步就准备消灭兹莫多尔和……

    愿我们的心愿能够早日实现。再见,内务大臣。盖尔泰克厄雷德纳什。

    克里斯托夫点了点头,按照兹莫多尔的发音将这两个词重复了一遍。它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致敬,火刃氏族”。(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联盟协议

    “长官,兽人已经扎营了。”

    达文少校拔了一下胡子:“多少人?”

    雷恰下士耸了耸肩,说道:“没法得到准确数字,长官。”

    达文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数了五下:“估计一下。”

    雷恰又耸了耸肩:“观察兵说至少有六百人,长官,但他不能肯定,长官。他们呆在很远的地方,没有逾越地界,也没有违反约定,但是——”

    雷恰犹豫了一下。达文叹了口气,追问道:“但是怎样?”

    “长官,他们现在还只是坐在那,但我想他们不会坐很久的,长官。一旦那些船只全部到岸……”

    达文又叹了口气。这些天来他好像整天都在叹气。昨天,满载着兽人和巨魔的船只向大海以南挺进,驶向北哨堡,大概几个小时后就可以到这里了。

    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达文应该做出一个抉择。

    克里斯托夫——代替已经被火刃氏族控制住的普罗德摩尔女王负责塞拉摩的内务大臣——给他的指示就是,据守北哨堡,“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达文不知道怎样做才叫“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他从来都没想过当一名士兵。虽然少年时崇尚暴力的天性赢得了到他家乡征兵的工作人员的好感和青睐,但他不过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懦夫。新兵训练的时候,由于并没有真正置身于危险之中,他倒也蒙混过关了。如果训练不过是装腔作势,那他可真是轻轻松松。不就是拿着剑往草人身上戳吗?没问题。但真的跟另一个血肉之躯搏斗厮杀怎么办?他死定了。

    所以第一次真正对抗另一个人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完蛋了。算他走运。他所在的军队各方面都占了上风。那帮矮人密谋推翻当时的政府。失利后为了逃避惩罚又流窜到他的家乡。整个部队与这伙叛徒打起来的时候,达文几乎什么也没做。其他的士兵英勇奋战,将这伙矮人一网打尽,达文因此也沾上了同伴的光。

    没多久,燃烧军团来了。

    那些日子真的很可怕。到处都是死人,洛丹伦也被毁了,人类与兽人开始并肩作战,整个世界变得乱七八糟。达文不明白为什么普罗德摩尔女王会选择与兽人联盟——他们是帮魔鬼。比恶魔好不到哪去——可没人问过他的意见。

    最可怕的一天是在一片森林里度过的。达文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森林到底在哪里。他只记得他跟一些被恶魔击溃的战友来到了那片森林寻找恶魔的巢穴,然后再让法师或其他的人查探出他们魔法的秘密。达文的任务非常简单:保护法师。其他人都去找恶魔了。

    真不走运,他们找到了。恶魔们对这个企图的反应很不友好。

    他们过来了,眼睛像着了火一样红彤彤的。达文吓坏了,赶快跑到一棵橡树后面藏起来。法师就被他扔在了一边,奋力自保,最终一个恶魔喷火烧着了法师。达文安全地躲在树林中间关注着这边发生的一切,他本该保护的法师却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惨叫,直到最后被慢慢烧死。

    有时候,达文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恶魔没有发现他。也许他们根本就不觉得达文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威胁吧。这点的确是毫无疑问的。不管怎样,等到他的战友全部被杀死。而恶魔也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达文飞快地跑回营地,等待所有人痛斥他这个懦夫。只要不再派他出去,不再面对这种事情,他心甘情愿地接受一切惩罚。

    但是,他们却把他视为浴血杀敌,死里逃生的英雄,为他冒死奔回营地报告一切的英勇壮举而欢呼。

    很快,他被提升了。

    达文目瞪口呆。他根本就不是英雄,实际上,恰恰相反。他每次试图向众人澄清这一切的举动都被认为是过分的谦虚。他要疯掉了——不但没能躲开战争,还要开始带兵打仗。

    没多久,战争及时地结束了。这让达文——这个根本不懂打仗的长官不用去指挥部队打仗了——摆脱了骑虎难下的尴尬处境。燃烧军团被赶回了他们该去的地狱。达文又一次晋升了。这次已经是少校了。普罗德摩尔上将占领了北哨堡,他死后,达文负责驻守北哨堡。

    直到最近,他都挺满意这份差事。北哨堡风平浪静,虽然达文的懦弱让他在战场上显得非常无能,但在行政管理方面,他还是很能干的。

    但愿一切照旧。

    达文特别不喜欢洛雷娜上校,但他现在热切地希望洛雷娜没有被火刃氏族抓住,而且此刻就站在这里。因为首先,她指挥部队作战比达文强多了。同达文不同,洛雷娜的晋升可是凭着赫赫战功得到的。

    再者,如果连她都被火刃氏族抓住了,普罗德摩尔女王肯定也难逃厄运,区区一个达文还能有什么指望。

    奥雷尔跑着进来了,硕大的铠甲每跑一步就哐啷响一下。“达文少校!达文少校!兽人开始行动了!船一靠岸,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达文又叹了口气:“船什么时候靠岸的?”

    “没人向你报告吗?”奥雷尔的眼睛眨了几下,“噢,等等,我应该照他们的做。对不起,长官!我激动过头了,求你千万别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达文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走到门口:“列兵,你根本不用担心被送上军事法庭。”

    达文慢慢走下狭窄的楼梯间,来到位于北哨堡中心位置的塔楼底层。北哨堡建在一个崎岖不平的小山上,小山的一端慢慢倾斜伸向大海。北哨堡的东面搭建在两个小山丘间修葺起来的石墙上。沿墙向西坐落着北哨堡主要的防御城堡,向东是一片海滩,海滩上种了一排棕榈树。

    达文穿过那面石墙的拱门,走到海滩上。他看到了兽人和巨魔。

    许许多多的兽人和巨魔。

    他们的船都拴在沙里打桩的柱子上。有几十只船,每只船上都坐满了十几个兽人和巨魔。其中的一些穿着兽皮,还有一些戴着用野兽头颅做成的头盔。他们都带着武器,斧子、大刀、流星锤、狼牙棒,还有一些一眼看去比达文还高的家伙。

    “真的,”达文小声咕哝了一句,“这次我死定了。”

    “怎么了,少校?”一个负责守卫拱门的士兵问道。

    达文很快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少校命令自己的一只脚走在另一只脚的前面。穿过拱门后,每走一步他的靴子都开始往沙里沉。

    他隐约感觉到几十个士兵在他身后排成了一排。他扭头一看,只见几个士兵在石墙前面按散兵线排开,其余的开始占据制高点。达文松了口气,这儿还是有人懂得如何作战的。他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达文突然转身对着那帮兽人和巨魔大叫道:“我是——”

    他说不出来了,声音一下子没了。

    清了清喉咙,达文又叫道:“我是达文少校,北哨堡的负责人,你们来这有何贵干?”

    有那么会儿,他满怀希望地告诉自己他们只是碰巧路过,在这里休息,一小时内就会离开。如同当年丢弃全军覆没的战友独自一人跑回营地等着处罚一样,他殷切地希望这次也能逢凶化吉。

    一个个子高大、样子最吓人的兽人向他走来。“我是伯克斯,我代表萨尔——兽人部落的酋长和氏族之王——告诉你,你们的这个要塞违反了我们跟你们之间的联盟协议,限你们一小时内把它拆掉,你们所有的人马在这里消失。”

    达文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不是说真的吧。整个要塞根本就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拆完。”

    伯克斯笑了一下,那是高大威猛的捕食者在扑向弱小无力、毫无防备的猎物之前的那种笑。“如果你不能服从这个命令,我们马上就会发起进攻。你们死定了。”

    对于最后一句话,达文深信不疑。(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浪费时间

    吉安娜请艾格文和洛雷娜进小餐厅休息。这个餐厅一般是为高级军官或是重要的大臣预备的。在德菲——这个负责料理吉安娜饮食起居的妇人——看来,所谓的重要大臣实际上只包括两个人:刚刚去世的克里斯托夫和普罗德摩尔女王本人。但这个年轻的法师也特许艾格文进入了,德菲开始不同意她这么做,但吉安娜告诉她守护者比国家元首的职位还要高。

    吉安娜回到议事厅。虽然她也非常需要补充点食物,但她现在只能边工作边进餐了,因为她要尽快查出那帮术士的下落。她想赶到北哨堡去,万一萨尔不能阻挡战争的洪流,她还可以力挽狂澜,但她不能这么做。首先,她相信萨尔;再者,如果碰到兹莫多尔和他的奴隶,她需要洛雷娜呆在身边保护自己,尤其在克里斯托夫将精锐警卫队调往北哨堡的危及形势下。

    但现在,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地思考。所以她把那位年老的守护者和那位年轻的上校请进了餐厅。

    一个侍从走了进来,艾格文点了一份沙拉和果汁。洛雷娜点了一个肉盘和一份野猪烈酒。艾格文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酒。洛雷娜告诉她这是一种兽族酒。

    艾格文发出一声长叹:“时间真能改变一切啊!”

    “什么意思?”

    “不久之前,兽人还只是恶魔的奴隶,我一生都致力于消灭这些奴隶。这帮野兽在乡下横行无忌,表面上打着古尔丹的旗号,实际上是在为萨格拉斯卖命。那时。一个人类要是喝了兽人的酒。至少会被人认为是……极端的行为。”

    洛雷娜笑了笑:“是的。但与你一个这么年长的人相比,‘不久以前’可真的是很久以前了。”

    艾格文咯咯地笑了起来:“有道理。”

    “你真的有一千岁了?”

    艾格文得意地说道:“相差不过一百年吧。”

    洛雷娜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懂魔法,我讨厌魔法,而且说实话,我自己用的时候都很讨厌它。”

    艾格文耸了耸肩:“从小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法师。每当那些大人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将来长大想干什么的时候,我总是这么回答。他们就总是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因为法师从来都是男人。”最后一个词的音调里满是苦涩。

    “战士也是这样。我有九个哥哥,他们跟我父亲一样都成了战士。我搞不懂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洛雷娜狡黠地笑了一下,“人们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真的。”

    不一会儿,洛雷娜的饮料上来了,艾格文的沙拉也来了。洛雷娜举起杯子:“要尝一下吗?”

    野猪烈酒闻上去的味道跟它的名字一样让人恶心。艾格文皱了皱鼻子,礼貌地摇了摇头:“非常抱歉,我好久没沾过烈酒了——有几个世纪了。法师不能失去理智清醒的头脑,所以很久之前我就对它不感兴趣了。”她举起自己的杯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是用三四种水果压榨成的果汁。“这杯果汁对我来说就够浓了。”

    “言之有理,”洛雷娜得意地笑了一下。“当我还是库尔提拉斯护卫队的一名新兵的时候,我总是把我们军营里的那些男人喝到桌子下面。后来同其他营队比赛喝酒,我总是我们营队的秘密武器。”洛雷娜哈哈大笑。“那年我光喝酒赢的赌金就是我收入的三倍。”

    艾格文一边小口地吃着沙拉,一边点头微笑。她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跟这个女人说话——一天之前。她还不相信自己还有感觉的能力,曾经一连串的打击让她觉得自己对任何人都不再有用了。

    侍从端上一个什锦肉盘。艾格文只认得其中的几种肉,她猜这可能是卡利姆多大陆上生长的牲畜和别处不同的缘故。好多年她都没吃过肉了,虽然洛雷娜点的酒味道不怎么好闻,但这盘肉的香味却很诱人。作为一个法师,肉类食物是她忠实的伴侣——经常施法会耗费大量体力,所以需要及时补充蛋白质——但自从她把自己流放到卡利姆多后,她再没有法力去捕捉动物,也不再需要消耗体力了。她一下子成了一个素食主义者。

    “介意我吃一点吗?”艾格文怯生生地问了一句。这让艾格文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从不相信自己会胆怯。

    洛雷娜将盘子推到桌子中间:“请便吧。”

    艾格文贪婪地咀嚼起一块野猪火腿似的肉肠。洛雷娜忍不住问道:“麦格娜,我想问一下——怎么样?”

    “叫我艾格文,”艾格文咬了一口肉肠,边嚼边说,“自从把魔力传给我儿子后,我就不再是守护者了,所以我现在根本无法担负这个头衔所要求的责任。”艾格文咽下那口肉:“什么怎么样?”

    “活这么久的感觉啊。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战士,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活不过四十岁,可你活了两个四百岁还多,真是不可思议。”

    艾格文长吁一口气——还可以闻到一股野猪火腿的味道,野猪肉的味道还是比野猪酒的味道好闻点。“我从没有时间反思过这些问题。说来遗憾,守护者要全天工作。早在我出生前,恶魔就已经开始不断给人类带来威胁了。后来,他们越来越明目张胆地攻击人类,但这让反击也变得越来越容易。那时,我不仅要阻止他们的进攻,还要把他们的恶行隐瞒起来,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我——提瑞斯法宁愿这样。”艾格文摇了摇头,“真奇怪,我处处跟那帮老家伙作对,但我却坚守了这一信条。我一直都在想这会不会是个错误。如果人们不知道实情,安全感可能的确会多一点。最近的几场战争里,人民的伤亡比以前要多。但恶魔也遭到了更有力的反击。你们的普罗德摩尔女王和她的兽人朋友对恶魔从整体上造成了重创。可以说是这一千年以来最有力、最有效的一次。”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些好斗的凡人。”洛雷娜一脸的得意。“只要是敌人,我们就会战斗到最后一口气,我们必须这样做。”

    “哦,上校——我可以再来一块吗?”

    洛雷娜笑着说道:“请随意。”

    艾格文拿起一块肉——这次她可不认得是什么肉——心中不由寻思这一切结束之后会是什么样。她发现返回刀疤高地的小屋对她来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有吸引力了。吉安娜说得没错——人类和兽人在这里开创了生活,而这一切都源于麦迪文,追本溯源,也就是说都是因为她,那么如果她现在收获自己当年播种下的果实。算不算合情合理……

    还没来得及深思,吉安娜走进了餐厅。“我找到他们了,我们必须快点。”

    这个年轻的法师看上去疲惫不堪。艾格文站起来问道:“你还好吧?”

    “就有点累,没事的。”吉安娜有点不耐烦。

    艾格文指了指桌上的肉盘:“吃点东西——如果你垮了,你对谁都没用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施法时不能集中精力的后果。”

    吉安娜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你是对的,当然了,麦格娜。”

    洛雷娜凑到吉安娜耳边,小声地说道:“她不喜欢别人那么叫她。”

    艾格文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真的开始喜欢上这个上校了。

    吉安娜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肉——艾格文惊讶地发现洛雷娜点了这份肉盘但她自己却吃的最少——吃完之后,吉安娜急切地说道:“火刃氏族正在鬼雾峰一个巨穴外边活动。”

    洛雷娜皱了皱眉:“是吗?太好了!”

    艾格文看着洛雷娜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鬼雾峰这个名字再贴切不过了。这个山的顶部常年笼罩着一种橘黄色的烟雾。”

    吉安娜不屑地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古老的恶魔咒语在那里残留的痕迹。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兹莫多尔选择那里的原因——而且它的位置。从那里到奥格瑞玛和到塞拉摩的距离是一样的。不管怎样,我的魔法都会保护我们三个免受那层烟雾的危害。”

    “好的。”洛雷娜用力地咬出这两个字。

    “还有。德菲可以找到我们。”吉安娜从斗篷里抽出一张看着眼熟并且已经开封了的卷轴递给艾格文。

    艾格文接过它,注意到拆开的封印是提瑞斯法的。她打开卷轴,大笑起来——这张卷轴正是出自她的手笔。

    艾格文将卷轴又递给吉安娜:“这是我编写的驱魔咒的改良版本。三百年前,埃尔赛立弗死后,我来到他的城堡。”一想起那个老精灵的书房,艾格文心里就发怵。简直就是一团糟,数不清的书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一起,一点条理都没有。她和埃尔赛立弗的手下花了十周的时间才清理出所有的卷轴,对其进行归类。艾格文发现了一个传说中的精灵法师克齐罗斯记载的关于如何将一个目标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咒语,她便将这些记录归纳总结写出了一个更有效的驱魔咒。“我想八百年前我就有这个卷轴的话,今天我们也就不用再对付兹莫多尔了。”

    吉安娜将卷轴放回斗篷里。“事实上并非如此。我核查过了,你第一次驱逐兹莫多尔的咒语是非常成功的。但当燃烧军团卷土重来的时候,他们又招募了更多的恶魔,其中就包括那些已经被提瑞斯法驱逐了的。战争结束后,燃烧军团被击退了,但一些残兵败将却留在了这个世界。”

    “兹莫多尔就是其中之一?”艾格文问道。

    “是的。”吉安娜点了点头。

    洛雷娜拔剑出鞘——刚才还犹豫害怕的她现在愿意与她们同心协力了——斗志昂扬地说道:“女王陛下,恕我问一句——我们还在等什么?”

    “还有一个疑虑,”吉安娜说道,“我不能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占卜,我怕被恶魔察觉出来,所以我还不能肯定兹莫多尔和那帮术士采用了什么防护魔法。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吉安娜转身面朝艾格文:“麦格娜——艾格文——你不需要跟我们去,可能会很危险。”

    艾格文轻轻地哼了一声。她现在真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仿佛跟她先前那一通关于守护者责任的论调完全相反了。还有,当年他们都以为她没能驱逐兹莫多尔,但现在他们知道这不是她的问题。虽然是这样,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责任的。“不就一个小魔头吗?你们的曾祖父、曾祖母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就经历过比这更凶险的场面了。我们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打草惊蛇

    雷洽下士不知道是谁先打起来的。

    片刻之前,他还站在北哨堡石墙前的散兵线上,霍本下士站在他的左边,列兵阿林在他的右边,达文少校站在他们前方二十步远的地方。少校真让人钦佩,就那么直面那个兽人,毫不畏惧,毫不退缩,简直就是一个战争英雄。少校让他们感到骄傲和自豪。

    片刻之后,散兵线被冲散了。兽人、巨魔、人类混成一团。到处都是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双方将士叫喊同伴杀敌的声音。

    雷洽可不会因为这就被吓到。兽人有兽人的勇气,人类也有人类的胆量。他们在棘齿城耍的花招还不够证明吗?只可惜连累了像容克船长这样的好人被那帮恶棍给毒打了一顿。现在,这些家伙居然跑到了北哨堡——人类的地盘——妄图把人类赶走。

    真是忍无可忍。雷恰忍不下去了。

    雷恰拔出家传的双刃刀。他的父亲以前可是库尔提拉斯非正规军的一员,手提这把双刃刀所向披靡。父亲死于流感之后,母亲也参军了,杀死了不少敌人,但后来在与燃烧军团的对抗中不幸牺牲了。这把双刃刀就到了雷恰的手里——这可乐坏了雷恰,他一直用的那把长剑简直就是一根废铁。

    尽管他没法像母亲那样游刃有余地使用这把双刃刀,但至少他比父亲用得好些。他要让这把双刃刀沾满兽人和巨魔的鲜血。

    一个巨魔手举着一把单手斧向他冲来。雷恰躲开斧子,朝巨魔的肚子猛踹一脚。以前在莫布雷酒店的时候,他总是用这招来对付那些醉鬼。一脚把他们送回家。

    真不走运。巨魔的肚子比较结实。这个巨魔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见他笑了一下,便挥舞单手斧又向雷恰扑来。

    “你等很久了吧。”巨魔说着就举起了斧子。

    就在这个巨魔说话的空当,雷恰朝他的胸部一刀砍了过去。

    雷恰拔出双刃刀,他的对手立刻倒在了沙滩上。雷恰回头看到霍本和阿林也倒在沙滩上,殷红的鲜血从好几个伤口汩汩地往外冒。一个兽人正向北哨堡的大门冲去,斧头上还在往下滴血。雷恰大叫一声,奔向那个兽人,对准绿皮后背就是一刀。

    “啊!人类!”

    雷恰转身又看到一个兽人。

    “你杀死了格罗克斯!”

    “格罗克斯杀死了我的朋友!”雷恰咆哮着说道。

    “对。但他们是搏斗,而你是从背后下手的。”

    雷恰举起了巨剑:“好吧,那我现在要杀死你!”

    那把巨剑比雷恰的双刃刀大很多,但这也意味着兽人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挥动它。兽人扭转剑柄的时间足够雷恰准备了,可以躲也可以挡。雷恰选择了后者。剑刃与刀刃相撞的那一刻,他的整个身子都震动了一下。雷恰决定改变战术,开始躲避对方的巨剑。

    他第四次躲开对方的进攻之后,一头撞上了列兵纳什。就在纳什惊惶失措地向后转身的时候,兽人的巨剑一下把他劈成了两半。

    愤怒让雷恰的血沸腾起来。与这些怪物厮杀还不够,居然还害死了自己的战友。雷恰疯狂地吼叫了一声。举起双刃刀就向那个兽人砍去。

    兽人向左跨了一步,抡起长剑一下砍断了冲过来的雷恰的铠甲。剑刃刺到了雷恰的肚子上。刹那间,剧痛仿佛将他的躯体撕成了几半。雷恰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右手挥舞着双刃刀,左手紧紧捂着伤口,向那个兽人冲了过去。

    突然,砍刀动不了了。伤口上灼热的疼痛让雷恰脸部的肌肉抽搐不已,他向右转身看到双刃刀卡在了兽人的脑袋上。

    “罪有应得。”雷恰咬着牙说道。

    他从兽人的头颅里抽回双刃刀,他腹部的伤口更疼了。不知为什么,战斗的声音小了,雷恰的耳朵听到的只是一阵又一阵轰隆隆的吼叫。

    雷恰把家传的武器暂时当作一根拐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他要杀死更多的兽人。

    刚才,艾格文还站在塞拉摩。

    刚才,洛雷娜还忧心忡忡地深吸了一口气。艾格文记得上校刚说过的那些讨厌魔法的话——更别提她上次传送后的恶心和呕吐了。艾格文开始觉得让上校在传送之前吃点东西或许不是一个好主意。

    刚才,吉安娜.普罗德摩尔还神色凝重。

    现在,她们站在一个洞穴的入口,到处都是恶臭刺鼻的橘黄色烟雾。艾格文终于理解为什么洛雷娜这么不情愿到这里来了。橘黄色的瘴气游荡在空中如同一层浓雾,艾格文觉得自己的腰部都要被压弯了。

    艾格文很早就习惯传送术的反应了,而她现在之所以感到头重脚轻完全是因为这些烟雾。她瞥了一眼洛雷娜,洛雷娜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的手仍紧紧地握着剑柄,随时准备战斗。

    吉安娜的脸色跟洛雷娜一样苍白,这可不是好兆头。

    艾格文什么也没说。她们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头了,而吉安娜也绝对不需要一个看护小鸡的老母鸡。艾格文自己很讨厌那些充当保护者的人——斯卡维尔、跟她睡在一起的乔纳斯、或是那帮老家伙——特别当她精疲力竭但还要坚持战斗的时候,这些人却帮倒忙,瞎操心。所以现在还没有必要给吉安娜增加这个负担。

    但有些事还是要操心的。今天一天,吉安娜就用了四次传送术,艾格文心里非常清楚——她自己到刀疤高地,雷霆蜥蜴到刀疤高地,她们三个返回塞拉摩,她们三个到这个洞口——还有占卜兹莫多尔的方位,控制那些雷霆蜥蜴,确保她们三个在这层烟雾里安全。一天内施法过多就会危害身体,而且就艾格文所知道的后果还远不止这些。

    吉安娜带头走进洞口。艾格文不由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称这个金黄色头发的法师为“普罗德摩尔女王”——和“讨厌的小姑娘”——而开始叫她“吉安娜”了。

    艾格文大叫道:“兹莫多尔就在这里。”艾格文打了个冷战。“到处都是他。”显然,这个魔鬼在这个洞里施了魔法,每个石头上都有他的臭味。自从与麦迪文在卡拉赞塔楼对抗以来,她还没有被哪种臭味吓倒——尽管这种感觉有一部分来源于这些烟雾。况且,这个山洞又阴冷又潮湿,让人感觉更不舒服了。吉安娜施了一个光明魔法,好让她们看清四周,但反而将烟雾衬托得更亮了。艾格文丝毫没有兴趣去仔细看清两边那黑乎乎的墙壁,脚下坑坑洼洼的路,还有那些悬垂在她们头顶上的钟乳石——这只会让她觉得头部以上的地方更加恐怖。

    她们大概走了二十多步远,艾格文的身体一下紧张起来了,“那儿有——”

    “我知道。”吉安娜说完迅速念起了一个咒语。

    艾格文点了点头。她和吉安娜都感觉到了一个火焰陷阱咒。这是一种非常低级的魔法,只要学习魔法一年就可以掌握了,一般用于防止迷路的人或是动物闯进一些不能擅入的地方。虽然通常不大可能会有人跑到那种噩梦般的地方,但艾格文就见过这样的例子。一个疯疯癫癫的矮人就到过一个山洞,但幸运的是兹莫多尔和他的手下正在施法,无法分心,他才幸免遇难。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破坏这个咒语只会打草惊蛇。艾格文时刻提醒自己站在手里握剑的洛雷娜和正在施法的吉安娜的中间。

    不一会儿,只听见洛雷娜大喝一声:“趴下!”

    艾格文当然不是傻瓜。她立刻趴到了冷冰冰的地上。洛雷娜也趴了下来。

    但吉安娜站在原地,伸出了双手。那个向她咆哮而来的火球眼看马上就要烧着她了——

    就在一臂远的地方,火球停了下来,很快熄灭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停止战争

    艾格文爬到她的脚边:“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

    “是的。”吉安娜的声音小得几乎都要听不到了。

    噢,是的。

    艾格文叹了口气。这个声音听上去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这也是恶魔惯用的伎俩之一。“别再装腔作势了。兹莫多尔,我们可不是你那帮白痴奴隶。你吓不倒我们的。”

    艾格文!真是个惊喜。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你儿子手里了呢,真高兴,我可以亲自杀死你了。我还没向你对我的所作所为表示感谢呢。

    除了这个恶魔的声音,艾格文还听到了一些咯咯的笑声。

    “我听过这种笑声。”洛雷娜一脸的憎恶,“劣魔。”

    果然,几十个皮肤颜色跟这些烟雾一样的小恶魔窜了出来。

    洛雷娜向前一步护住艾格文和吉安娜。“我真的很讨厌这些家伙。”说完便冲上去同他们打了起来。

    一个人毕竟很难对付这么多毛茸茸的畜生,但还好,还有两个人帮她。吉安娜一连念了几个咒语,这些劣魔立刻就有了反应。有些的毛着火了,有些则无法呼吸了,还有些被强风咒定在了墙上。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咒语,但对付这帮低级的劣魔还是足够了。

    这些仅是第一批。这二十个被杀死之后,马上又窜出来了二十个。

    “他们在故意消耗你的魔法。”

    “是的。”吉安娜又念了一个咒语。这二十个畜生立刻就消失了。

    他们后面还有十个。

    “上校,”吉安娜快速地说道,“你能解决吗?”

    洛雷娜咧着嘴笑了一下:“看我的。”

    “好。”

    上校挥舞着宝剑同这帮劣魔打了起来。吉安娜突然眼睛一闭。险些跌倒在地上。艾格文一把拉住了她:“你还好吧?”

    吉安娜出乎意料地诚实:“不太好。我可以施展驱魔咒。但同时我不能再分神了。洛雷娜必须保护——”

    一片凄厉的惨叫声在山洞里回响。洛雷娜一剑挥去杀死了最后三个劣魔。她抽回宝剑,这些畜生立刻倒在了地上。看着剑刃上的斑斑血迹,洛雷娜叹了口气说道:“我永远都不会把它擦掉。”

    我想你再也没有机会考虑这个问题了。

    这次,声音不是来自四面八方,而是她们的正前方。

    橘黄色的烟雾消散了。艾格文明白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站在她们面前的正是体型庞大的兹莫多尔。

    达文的两只脚犹如生了根似的定在那里。周围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士兵,脚被砍断了,刀刃插在胸膛上,脑袋被斧头劈掉了。

    达文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死亡降临。

    他以为战争一开始,伯克斯肯定会抡起那把大斧头一下把他剁成两半。但那帮兽人士兵跳上前来,把自己的指挥官团团围住。达文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究竟干了什么值得这帮兽人战士争先恐后,誓死保护这个兽人。

    后来,就没有人跟着他了。兽人和巨魔寻找人类打斗,人类就找兽人和巨魔厮杀。离海岸线最近的达文却被晾在了一边,无人理睬。

    一个巨魔的尸体倒在他的脚下。死去的巴恩斯被一个高个子兽人扔到了水里,达文看不出这个兽人有什么必要把巴恩斯扔这么远。他决定还是不要探个究竟了。

    整个世界都爆发了。

    剧烈晃动的地面摇醒了呆若木鸡的达文。达文动了一下,虽然仅是倒在了地上。

    尽管片刻之前。整个天空还是万里无云——真是个清亮晴朗的天气——但现在,天变黑了。一道道闪电伴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一次又一次地摇撼大地。

    达文听到一阵阵隆隆巨响,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波浪正慢慢地推进。自从被派到北哨堡以来,达文在海滩上还未见过这么大的浪头。这绝不是一只小船就能掀起的。

    这个波浪有北哨堡的城墙那么高——眼看马上就要扑到达文了。

    达文想快点站起来,但他的靴子根本没法在沙堆里稳住。他一下趴倒在地上。达文吐出嘴里的沙子,把鼻子清理干净。他放弃了挣扎,两个拳头死死地埋在沙里,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气概。

    潮水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险些把他连人拔起。沉重的铠甲和像锚一样插在沙里的拳头却把他的身子压了下来。达文不由担心起那些装备不好的士兵。他倒一点也不担心那些兽人和巨魔,最担心的还是自己能否呼吸这个难题。

    几秒种后,开始退潮了。波浪将他的脸上的沙子冲刷干净,尽管他泡在水里,但海水却把他的头发纠结到一起了,脸上的胡子也感觉分外沉重。

    “你们今天真让我丢脸,我的战士们!”

    达文把身子向后扭了一圈,抬头向天上看去。天空仍然是黑的,但有一个地方却很亮。一架飞船停在半空中。

    一瞬间,达文预感到了希望——也许这艘飞船就是洛雷娜开来的,也许她和普罗德摩尔女王已经从火刃氏族那里逃出来了,这梦魇般的天空也许就是女王的杰作,她们赶来支援北哨堡,赶走兽人,拯救世界了。

    达文仔细盯着那艘飞船,刚才的希望一扫而光。飞船外面的帆布标有几个奇怪的图案,达文认出这是兽人的标记。其中有两个跟他在兽人铠甲上和武器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更别提那帮正在残杀士兵的混蛋盾牌上的标识了。达文手下的一个排长曾经告诉他这些兽人根据盾徽来区分各自的部落。

    达文从来不相信宗教。他一生只祈祷过一次,就是躲在树后面祈求恶魔不要发现他的那次。虽然那次祈祷意外灵验了,但达文不想滥用自己的运气。从那以后就再没祈祷过。

    但是现在。达文第二次祈祷上苍让他活过今天。不知怎么了。达文发现自己居然有力气站起来了。

    刚才他听到的那句话来自那艘飞船,一把绳梯从上面扔了下来,刚才说话的那个兽人每下一节,绳子就拉紧一下。

    那个兽人站到海滩上的时候,所有的兽人和巨魔都集中过来了——至少是达文所能看见的都过来了——举起武器向那个兽人欢呼致敬。达文注意到那个兽人长了一双蓝色的眼睛。他知道这个兽人是谁了。之前,达文还从来没见过兽人的酋长。他想起萨尔是个萨满,跟普罗德摩尔女王一样法力无边,那么刚才那场惊天巨浪应该是他掀起的了。

    萨尔一手高高举起两把锤子——达文知道这就是传说中以前属于萨尔的师父奥格瑞姆的毁灭之锤——高声叫道:“我是萨尔。杜隆塔尔的酋长,氏族之王,兽人部落的首领!我来这里告诉大家——”他指着伯克斯,“——这个兽人根本就没有代表我的意见。”

    在过去的六年里,达文与兽人举行了多次会谈。北哨堡是兽人出入商人海岸的必经之地,兽人与人类之间的争斗也就在所难免了。

    达文从来没有见过像伯克斯现在脸上这样的表情。

    “杜隆塔尔的战士们,你们马上撤退。”萨尔又指着伯克斯,但这次手里多了把锤子,“这个用心险恶的畜生为了挑起两国人民的争端居然不惜跟恶魔串通。我绝不会背叛我们的联盟,也绝不会让那些妄图消灭我们的畜生的阴谋得逞。”

    伯克斯怒吼道:“我一直是你忠实的仆人!”

    萨尔摇了摇头。“你身边的士兵向我报告说你身上总带着一个火刃氏族的刃形忠贞符——这是火刃氏族的信物。据吉安娜——还有一个已经与吉安娜合作的老法师——所说,携带这一标识的人都已经被一个名叫兹莫多尔的恶魔控制了。那个恶魔一直暗藏在卡利姆多挑唆两国人民的敌对情绪。妄图分裂我们的同盟。这些恶魔总是先利用我们然后再消灭我们。”

    伯克斯拿着斧子指着达文叫道:“这些才是想要消灭我们的恶魔!他们奴役我们,羞辱我们而且诋毁我们的传统!”

    萨尔从容不迫的声音同伯克斯歇斯底里的吼叫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是的,他们中的一些的确这么做过——但那都是以为恶魔夺走了我们的灵魂,逼迫我们同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作战,一场我们最终失败了的战争。我们现在已经摆脱了这些枷锁,像以前一样强大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伯克斯?就因为我们都是战士,因为我们灵魂的高贵与纯洁,至少我们大部分兽人是这样。我不能将一个与恶魔串通让我们食言的畜生也称为纯洁的人。”

    兽人和巨魔都看着伯克斯,一脸的惊讶与反感。还有几个兽人好像有些迷惑不解,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道:“是真的吗,伯克斯?你真的跟一个恶魔串通了?”

    “为了消灭这些人类,我愿意跟一千个恶魔串通!他们都该死!”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伯克斯拿着斧子直奔达文而去。

    刹那间,达文所有的本能都不见了。脚又像刚才那样生根了,整个人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伯克斯的斧头,等着那个兽人一下砍在自己的脑袋上。

    伯克斯还没来得及抡起斧头,整个身体就晃动了一下。他停止了步伐,倒在了沙滩上。达文看到伯克斯身后的萨尔举起毁灭之锤打了他一下。

    “你让杜隆塔尔蒙羞,伯克斯。你卑鄙地害死了这么多兽人、巨魔和人类士兵。这个耻辱只能用你的死来清洗。作为一个酋长,由我来执行对你的惩罚。”

    萨尔将毁灭之锤高高地举过头顶,对准伯克斯的脑袋砸下。

    达文的心猛地一紧。鲜血和脑浆喷溅得到处都是。吓得停止了呼吸的达文不敢抬手去擦,就连喷到左脸颊上的和胡子上的也不敢擦一下。

    萨尔也没有擦拭伯克斯的死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他身上的血迹比达文的还多。达文猜测对兽人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荣誉。酋长走到达文面前:“我代表杜隆塔尔为这个叛徒的行为,也为今天的一切,向你表示歉意,少校。我不会再让火刃氏族影响我的人民了,我希望你也能做出同样的承诺。”

    达文不相信自己的嘴巴还能正常工作,便以点头代替了。

    “我们马上撤退。非常抱歉,我们没有及时赶到制止这场流血冲突的发生。但我给部队下的命令是让他们在陆地上集结待命。我们马上撤回杜隆塔尔,再也不会进攻你们了。”酋长向前走了一步,“除非你们给我们进攻的理由。”

    这次,达文急切地摇了摇头。

    达文还是站在那里,看着萨尔命令他的部队收拾好死者的尸体,安置好伤兵,返回船上,然后朝北向科卡尔峭壁启航。达文站在那里,靴子已经陷到沙里了,他的铠甲,脸上和脑子都是伯克斯的鲜血。萨尔顺着绳梯爬上飞船,飞船和轮船一起向北驶去。

    达文惊奇地发现他的第二次祈祷竟然又灵验了。他开始觉得除了祈祷,是不是有人暗地里帮他。

    同时,整个局面的快速变化让他也大为惊叹——这都归功于萨尔的话。虽然萨尔的行动让兽人和巨魔在那一刻停止了厮杀,但那不过是暂时的。让他们真正停止战争,立即撤退的原因是萨尔的那番话。

    尽管达文非常讨厌兽人,但他不得不承认——萨尔太让人钦佩了。

    后来,一个达文永远也不可能记住名字的上尉跑过来问道:“什么指示,少校?”

    “回去,上尉。”达文长长地吐出了口气,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屏住呼吸已经很久了,他突然觉得很疲惫,“回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正的阴谋

    五分钟之前,艾格文还要求兹莫多尔停止那些小儿科的把戏。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把戏也许能吓唬普通人,但实际上它也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魔法,初学魔法的人都会。所以艾格文一点也不害怕。

    但现在,看到这个体型庞大,皮肤粗糙,长着一幅蝙蝠翅膀和两个火红的眼睛的兹莫多尔就站在自己面前,艾格文不由为自己的多嘴后悔起来。总体来说,恶魔都是比较丑陋的,但就是按照恶魔的标准,兹莫多尔也可谓是丑陋得可怕。

    恶魔的旁边站着八个戴头巾正在扯着嗓子怪叫的家伙。如果没猜错,他们就是那些术士了。

    吉安娜把手伸进斗篷里,迅速拿出一个卷轴。艾格文松了口气,这就意味着一切马上就可以结束了。既然兹莫多尔已经现身,吉安娜就可以念驱魔咒了。

    突然,吉安娜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吉安娜!”艾格文跑到这个年轻的法师身边。洛雷娜不愧是名优秀的战士,她立刻站到了恶魔和吉安娜中间。

    吉安娜挣扎着想站起来,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她紧紧地咬住牙关,“那些术士……阻碍了我的咒语。”

    艾格文也感觉到这些术士在念咒语。尽管他们人多,但所有的魔法叠加在一起也都是很微弱的。像吉安娜这样的法师应该轻而易举就可以毁掉他们。

    但一种情况除外,施法过度,元气大伤。

    吉安娜艰难地用力——艾格文感觉到了——但现在她连兹莫多尔的奴隶都应付不了了。

    这比我预想的还要精彩。放心。我会让兽人承担杀死普罗德摩尔的罪名。人类肯定会疯狂的。他们会不顾一切地进攻兽人。没有她的领导。人类注定失败——但失败之前,他们肯定会杀死所有他们能杀死的兽人。真是太壮观了!

    “见鬼去吧。”艾格文咕哝了一句。她现在只能做这些了。

    从将麦迪文救活唤醒到现在差不多四年的时间了。就像她告诉吉安娜的,她当时几乎耗尽了所有的魔力——但这些魔力并没有彻底消失。在她逃到刀疤高地的二十年里,她又重新找回了一部分,这才使她得以救活自己的儿子。虽然这四年里她的魔力再没有增强,但她保存住了原有的。即使没有那些魔力——她好歹也活了一千年了。正如洛雷娜所说的,仅这点她就比大多数人得到的多了很多。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吉安娜的脸上滚落。她现在跪在地上,紧握着的拳头无力地放在大腿上。艾格文感觉到吉安娜一边在念她写的咒语。一边力图穿透那些术士所设置的障碍。

    艾格文单膝跪在吉安娜身边,双手一把抓起这个年轻法师的左手。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聚集她一生的魔法和力量……汇集……转换……传送……通过胳膊……前臂……到手上。

    然后到吉安娜身上。

    突如其来的疲惫淹没了艾格文。骨头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浑身的肌肉也开始疼痛,就好像刚跑完长跑一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艾格文全然不顾这些,继续将她的一生、她的魔力、她的灵魂传送给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吉安娜睁开眼睛。原本淡蓝色的眼睛现在变得火红。

    不!

    艾格文和吉安娜同时喊道:“好!”

    你们不可能阻挡火刃氏族!我们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我们——

    兹莫多尔的尖叫在山洞里四处回荡。那些术士也尖叫起来。他们与恶魔之间的联系让他们也发出了同样的惨叫。艾格文的视野开始模糊起来,她隐约看到兹莫多尔丑陋的身体在不停地扭动和挣扎。血液开始从爆裂开的伤口里喷出。

    狂风呼啸,仿佛空气也被艾格文所写的咒语撕裂了——扭曲虚空的大门打开了——兹莫多尔的身体一块块地被卷进门里。

    不!我绝不会让你再驱——

    兹莫多尔的声音随着脑袋的吞没而消失了。

    那帮术士仍在尖叫。艾格文脚下的土地也开始晃动。不一会儿,他们的声音也消失了。他们也被卷入了扭曲虚空,他们将受到比他们妄图强加在这片大陆上的人民的痛苦还要高千百倍的痛苦。

    大门关上了——但山洞仍在摇动。

    洛雷娜展现出一个战士对外界的敏锐观察力,大声叫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艾格文的双脚已经抬不起来了。她的胳膊和腿想死了一样沉重。她的力气只够她睁开眼睛。

    一块钟乳石从洞顶掉下来,砸在离艾格文和吉安娜不到一手宽的地方。

    艾格文听到吉安娜念起了传送咒。

    她离开了原地。

    普罗德摩尔女王又一次站在剃刀岭的一个山冈上,出神地凝视着远方的杜隆塔尔。

    很快,她听到了低沉的隆隆声。萨尔的飞船到了。这次,酋长带来了一支荣誉卫队,但他们都呆在飞船上。萨尔顺着绳梯向下爬,一个吉安娜不认识的战士跟在萨尔后面。一到山冈,这个战士就举着斧子站到离萨尔三步远的地方。

    吉安娜偏着头笑了一下:“你不相信我了,萨尔?”

    萨尔也笑了一下,“我最信任的手下背叛了我,吉安娜,我想我最好还是时刻保持警醒——并且让一个人时刻监护我。”

    “明智之举。”

    “威胁真的彻底解除了?”

    吉安娜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这样。幕后策划这一切的兹莫多尔和那帮术士都已经被驱赶到扭曲虚空了。这次燃烧军团也很难再救出他们了——更何况燃烧军团不会为了一个小魔头花那么大工夫。”

    “干得漂亮。我真希望这一切在那些不必要的死伤发生之前就解决了。”萨尔从腰间拿出一个火刃氏族的刃形忠贞符。吉安娜猜它肯定属于伯克斯——那个跟克里斯托夫一样与兹莫多尔串通的大臣。根据达文少校的报告——同时递交的还有他的辞呈——萨尔当着所有兽人和巨魔战士的面以通敌罪杀死了伯克斯。

    吉安娜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很幸运的,萨尔。兹莫多尔也许应该对这一切负责,但他这么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我们双方既存的矛盾和仇恨。看看吧。你的人民和我的人民也那么轻易地就在北哨堡厮杀起来了。”

    “是的。我们的人民居然那么轻易就跟我们共同的敌人燃烧军团合作了。现在……”萨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两人沉默了很久。吉安娜说道:“以前我就提议等这场危机过去之后,我们两国应该缔结一个正式盟约。”

    “不错。如果我们的联盟在我们死后还要继续下去的话,我们就必须将我们的同盟关系正式化。”

    “我建议从今天算起一周后我们在棘齿城——一个中立的港口——见面,到时我们详细商定盟约的细节。”

    “我同意。我要带上卡尔瑟,他最聪明了。”

    吉安娜忍不住问了一句:“比酋长还聪明?”

    萨尔笑道:“比他聪明多了。就这么定了,吉安娜。”

    “太好了,再见,萨尔。一周后见。”

    “再见。吉安娜。希望这场危机之后我们的关系比以前更稳固。”

    吉安娜点了点头,念起能将她带回议事厅的传送咒。

    艾格文在那等着她呢。这个老妇人从山洞里出来后过了好几天才醒过来。吉安娜一度担心守护者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吉安娜只能将她们三个传送到鬼雾峰下面一个没有烟雾的地方。她实在不能再向前传送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咬着牙将信息传送到了塞拉摩,命令他们派一只飞船来接她们。

    飞船来营救她们的时候,吉安娜已经筋疲力尽了,而艾格文却虚弱得像只奄奄一息的小猫。一顿热饭和片刻的休息之后,吉安娜又恢复了体力,但艾格文需要的时间太久了。御医起初诊断艾格文的情况非常危险,但几天后,他又称她的体质像个精灵一样强壮。

    果然。她完全康复了。现在,她坐在吉安娜议事厅的来宾席上。“你差不多该回来了。”

    “我看你已经完全复原了。麦格娜——连你的舌头都复原了。”

    艾格文笑着说道:“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倍感劳累的吉安娜一屁股坐到王位上。她当然非常希望自己能好好休养几天,彻底从这段痛苦的煎熬中恢复过来,但她实在抽不出时间。没有了内务大臣,也就缺少了一个帮她应付政务的助手。德菲尽心尽力地帮她,精神可嘉,但对于如何处理复杂的国事她就无能为力了。洛雷娜对她的帮助还大些,但那只是军务,她对政务可是一窍不通。所以吉安娜根本就没有办法全身心地放松——这让医生也非常恼火——她也就更加疲惫了。

    吉安娜凝视着艾格文,艾格文用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也注视着她。一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够打败兹莫多尔完全是因为自己为了安置雷霆蜥蜴纯粹偶然地选择了刀疤高地,吉安娜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即使她查出了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兹莫多尔,没有这位昔日的法师的帮助,她根本不可能战胜恶魔和他的手下。

    “我想感谢你,麦格——艾格文。没有你,我们肯定输了。”

    艾格文谦逊地低下了头。

    “我猜你一定很想回刀疤高地。”

    “事实上,”艾格文凄凉地笑了一下,“不。”

    吉安娜眨了眨眼睛:“不?”

    “不过,我还要回去一段时间。在那群雷霆蜥蜴把我的菜园弄得一团糟之前,我再摘一次菜。我跟这个世界隔绝得太久了,我想是我重返这个世界的时候了。但前提是这个世界还接受我。”

    “毋庸置疑,”吉安娜从王位上站了起来,她曾幻想艾格文能这么做,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成真了,“刚好我缺一个内务大臣。这个职位需要广博的学识,睿智的头脑和积极的态度,这样我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工作,必要的时候给我点提醒。我看所有的要求你都符合——特别是最后一条。”

    艾格文大声笑道:“那当然了。虽然前两条还有待证明,不过我想一千年的岁月多少也教会了我一些学识和能力。”艾格文站起身,吉安娜也站了起来。艾格文伸出一只手:“我接受。”

    吉安娜静静地握住这只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再次感谢你,艾格文。你不会后悔的。”

    “我肯定不会后悔,但你倒是有可能。”艾格文抽出手,又坐下来,“作为你的内务大臣,我给你的第一条建议就是——克里斯托夫说的没错,兹莫多尔不过是个小恶魔,他还不具备策划这么大个阴谋的头脑。”

    吉安娜皱了皱眉:“我记得你说过是他创立了火刃氏族。”

    “的确,但这是他们为招募人马打的幌子。他不过是整个阴谋中的小部分。你自己也说他只是燃烧军团被击退后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恶魔而已。”

    吉安娜已经知道下文了,但她还是希望从守护者的嘴里讲出来。“那又怎么样呢,艾格文?”

    “我想说的是,吉安娜,火刃氏族给我们带来的麻烦或许远不止这些。”(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迟疑

    孤独堡垒

    艾泽拉斯双月中较大的那一个,今晚首先升起,现在,她正圆圆地挂在夜空,用那银白色的月光照亮着群星。在这片柔和的月光之下,装点着赤脊山脉的群峰。白天,日光给这些山峰抹上粉红的光晕,而到了晚上,他们又变成高大、孤傲的幽灵。山脉的西边山脚下,便是那艾尔文森林,被橡树和缎木所覆盖,从丘陵地带一直延伸到海边。 东边,则是广阔的黑色沼泽。一片布满溪流和河道的沼泽山地。那里到处是荒废的居所和潜藏着的危险。

    一个黑影从月面掠过,一个乌鸦状的黑影,向着山脉中心的一个地方飞去。那里是整个赤脊山脉最为僻静的地方,一个圆形的山谷。那地方也许是一场太古天地大冲撞的记忆,亦或是一场地壳爆炸留下的痕迹。岁月的侵蚀已使这个环形山的边缘变得参差不齐,许多新生的山峰在这里孕育。此处的地理环境是艾尔文的古老树种所不能生长的。因此这片荒山上遍布的只有野草和藤蔓。

    这些山头的中心,有一座光秃秃的石峰,就像某个库尔提拉斯贸易亲王的脑袋一样醒目。事实上通往该峰的山路十分险峻,峰顶倒是十分平坦,整座山峰的形状像是个人头。近百年来,有不少文献提及了这座山峰,但是其中只有很少部分文献的作者有足够的勇气提及它的主人。那些少有的写到了他的作者,要么是强大的不可思议,要么是初出茅庐一无所知。

    在这座山峰平坦的峰顶。耸立着一座古老的高塔。由厚重的白砖和灰泥浆混合砌成。这座巨型的人造物直插云霄。比周围所有的山都高,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一座灯塔。塔的地基处有一圈矮墙,墙外是一个废弃的居民区,墙内除了高塔还有一个兽栏和一个铁匠铺,高度都没法和塔相提并论——事实上,这座塔傲视一切,包括这里的群山。

    这片地方一度被称作卡拉赞。一度是那位神秘莫测的提瑞斯法最后的守护者的住所。一度是一片充满生机之地。而现在。它不过是被时间所遗忘的死亡地带。

    塔内是寂静的,但这不代表它毫无动静。在夜幕的拥抱下,无声的画面从窗口飘进飘出,各种幻象在露台与墙围间舞动。说它们是鬼魂并不妥当,不如说是往日如诗岁月的残影。这些往日的阴影因这座塔昔日主人的疯狂而被释放为具像。如今,可怕的诅咒迫使它们在这座被遗忘的高塔之中,一遍又一遍的重现昔日的情形,迫使它们演出着没有观众的独幕剧。

    但是现在,一双穿着长靴的脚踩过石砖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在塔最高那个尖顶处的一个露天走廊口,柔和的月光在白色的石砖上映出一个人影。一袭褴褛的红色斗篷在夜晚凛冽的寒风中鼓动。那个尖顶以前曾是个天文台。

    从露天走廊通往天文台的门。伴随着古旧铰链的尖锐声响打开了一条缝,然后马上因岁月和铁锈的双重作用而僵化。穿着斗篷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将食指放到了铰链上,默念了一小段咒语。大门立刻无声的打开了,铰链变得像新的一样。闯入者露出了一丝微笑。

    天文台现在已经空了,仅剩的那些工具也都已损毁,散落一地。穿着斗篷的身影无声地进入,就像是那些寂静的幻象。他捡起一块破碎的星盘。这个星盘的外形已经被某种未知力量所扭曲,现在它仅能被称为一堆黄金而已,毫无生气地躺在闯入者手上。

    天文台中突然出现了其它动静。闯入者抬眼望去,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他身边,背靠着一扇窗户。这个似鬼非鬼的人影是一个宽肩的男子,头发和胡须是黑色的,边缘部分由于其年龄而有点泛灰。他是那些过往回忆的一部分,被释放出来后一直在重复着他的工作。现在,这个黑发男子正拿着那个星盘——正是闯入者手中的那个,还没有坏掉时候的样子——拨弄着上面的一个凸起。他正专心致志的调整那个星盘,拨一下,测试一次,再拨一下,再测试一次。那幽灵般的翠绿双眼上,漆黑的眉毛紧蹙着。最后,这个高大的、引人注目的身影松了口气,把星盘放到一张早已不存在的桌子上,消失了。

    闯入者点了点头。这种类似闹鬼的灵异现在即使是在卡拉赞还有人住的时候也很普遍。现在,它们脱离了塔主人的束缚(和疯狂),变得更为肆无忌惮。这些往日的碎片现在已经属于这里,而他却不再。他现在已是一个外人,而它们不是。

    闯入者沿着室内的楼梯往下层走去,在他身后,那个老人的影像再次出现,用他手上的星盘去定位一颗如今已不在那个位置的行星。

    闯入者继续往下走去,穿过了无数层楼梯和走廊,所有的门都自动为他敞开,包括那些锁住的、闩上的、甚至那些被铁锈和岁月所封印的。一小段咒语、一个轻触或是一个手势,所有的阻碍便都烟消云散,铁锈自动融解,铰链光亮如新。在某几个地方还有古老的、却仍在闪耀守护符文,他在它们跟前稍作停驻,以回忆起每个符文的应对之法。他念出正确的咒语、结出正确的手印,符文上仅存的微弱魔法随即溃灭,前路畅通无阻。

    他越往下层走,塔中的幻象就越变得生动和活跃。好像现在多了个潜在的观众,他们更愿意卖力的演出了——只要能够从这无尽的诅咒中解脱出来。他们的声音早已被磨灭,留下的只有众多的影像,在厅堂间穿梭。

    闯入者从一个黑衣的老管家身体中穿过,这个虚弱的老人托着一个银碟,头上带着一副眼罩,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过走廊。闯入者穿过图书馆,注意到一位绿皮肤的年轻女士正背对着他,浏览一本古书。他又穿过一座宴会厅,大厅的一端,一曲无声的音乐正在演奏,舞者们随着音乐声跳起了加伏特。另一端,一个伟大的城市在燃烧,熊熊烈焰徒劳的试图吞噬大厅的石墙和地毯。闯入者穿过这寂静的火焰,可他的面孔因再次目睹强大的暴风城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而黯然。

    某个房间里,三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编织着早已无人知晓的话题。桌子上摆着的金属杯子与桌子下的遥相呼应。闯入者驻足在这个影像前看了很久,直到它开始重复下一轮回。他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快到达底层了,他走到一个阳台上。这个阳台遥遥欲坠地挂在塔的墙外,像个蜂巢悬在塔的正门入口之上。在那儿,他看到了——在塔前方的空旷地带,在正门与早已倒塌的兽栏和居民区之间——站着一个孤独的人影。它不像其他影像那样会动,仅仅是站在那里,等待着,静立着。它,一个未被释放的往日碎片,等待着这位闯入者的来临。

    这个静止的影像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头乌黑而凌乱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白色的斑纹。几缕刚长出的胡须紧贴在脸上。脚边躺着只扁扁的帆布背包,那僵硬的手上紧拽着一封红色封印的介绍信。

    这个影像当然也不是鬼魂,闯入者知道,尽管这个影像的原身可能已经在另一片天空下战死,倒下。这是往日的记忆与碎片,就像是被封在琥珀中的昆虫一样,期待着被释放的那一天。期待着他的来临。

    闯入者倚在阳台的石质护栏上向外望去,目光穿越居民区,穿越小丘,穿越群山。月光寂静无声,群山也像是摒住了呼吸,等待着他。

    闯入者举起一只手,吟唱起一系列魔咒。一开始是有节奏的韵律诗,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粉碎了周遭的寂静。远处的山中的野狼们听到了他的吟唱,本能的发出嚎叫相回应。

    那个幽灵般的年轻人的影像,深深地吸了口气,扛起他那神秘的背包,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似的,向着麦迪文之塔的正门入口迟疑前行。(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冻结

    卡德加拽紧了手里那封盖有红色封印的介绍信,一边拼命试图回忆起自己的名字。他已经跋涉了数天,沿途跟随过数个旅队,终于成功地穿越了广阔茂密的艾尔文森林,来到了卡拉赞。然后又爬上这座高山,来到这片宁静、空旷、孤独的地方。连这里的空气也给人寒冷和与世隔绝的味道。现在,这位浑身酸痛,累得虚脱,胡子乱糟糟的年轻人站在空地的一块土堆上,仍不敢相信自己来此的目的——

    向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法师介绍自己。

    这是一份殊荣,肯瑞托的学者么都这么说。这是机遇,可遇而不可求的,他们坚持说,千万不能错过。卡德加那些睿智的导师们,一个由学者和巫师们组成的议会,告诉卡德加,他们想在卡拉赞之塔安插一个耳目已经策划了好几年了。肯瑞托十分想学习这位世上最强大的巫师藏在他的图书馆里的那些宝贵知识。也想知道他热衷的项目。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知道,这位独立的法师百年之后究竟打算怎么处理他那些知识遗产,最强最伟大的麦迪文究竟打算何时开始培养他的继承人。

    显然,伟大的麦迪文无视肯瑞托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直到最近才对他们的乞求有所回应。比方说招收一名弟子。其原因究竟是那位巫师传言中的铁石心肠突然被感化了呢,还是仅仅是出于外交上的让步,或是觉得他圈养的那些实验生物死亡率太高?别管它了,卡德加的上头这样说。总之事实就是那位强大的独立(同时对卡德加来说。神秘的)巫师想要一个助手。而整个魔法王国达拉然的统治组织。肯瑞托,迫不及待的想满足他。

    于是年轻的卡德加被选中了。接下来的几天内,他被无数的大师们灌输了无数的学习指导、面试法门、应对技巧、要求、建议、忠告、以及种种互相矛盾的介绍:比如“问问麦迪文关于其母和恶魔作战的故事”是他第一个老师贾兹巴的要求。“从图书馆里翻出所有有关精灵的历史”是戴尔斯女士的要求。“读完他书库里所有的怪物图鉴”则是曾着书认定世界上存在第五种还没被发现的巨魔的奥蓉达的命令。“诚实、坦白、直率”,这条则是主工程师诺兰的忠告——伟大的星界法师麦迪文好像很欣赏这些美德。其他的诸如“勤奋努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服从命令”、“学会聆听”、“勇往直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等等,不一而足。

    肯瑞托的这些野心并不是卡德加最烦恼的——他从小在达拉然长大。很早就成为议会的学徒,完全了解他那些导师们对魔法知识是多么的贪得无厌。早年,他们那些不断堆积的魔法书藏已经给年轻的学生们留下过深刻印象,卡德加如今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事实上,他发现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似乎就是导致他目前这处境的根源。他曾独自一人偷偷调查过整个达拉然紫罗兰城堡的一些大人物,发现了他们不少不想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例如,主工程师沉溺于喝火酒,戴尔斯女士喜欢比她年纪稍微小点的年轻绅士,图书管理员奎瑞根的嗜好则是收集有关祭祀恶魔习俗的历史小册子(尤其是血腥的那种)。

    另外,达拉然的诸贤中曾有人出过事。那就是尊敬的阿雷克西斯,他失踪了。是死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议会对其避而不谈,甚至将他的名字从各有关资料中剔除,再也没有提起过他。但卡德加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卡德加在寻找线索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他知道如何和必要的人相接触,与正确的人在正确的时间交谈。这是他的天赋,但是在某种情况下,这也算是一种祸根(或者说诅咒) .

    他的那些发现直接导致目前这个荣耀的(同时,据大师们所警告和策划的来看,可能还是个要人命的)任务被委派到他头上。或许他们认为年轻的卡德加在发掘秘密方面实在太过厉害了——议会想把他派到一个他的好奇心会为肯瑞托带来好处的地方,即使不行,至少也要把他扔得足够远,以免他继续发掘紫罗兰城堡里其他成员的私人秘密。

    而卡德加呢,靠着他那无敌的偷听**,早已清楚议会的这些个歪脑筋了。

    于是呢,卡德加带着个塞满了笔记的帆布背包,心里装满了别人的秘密,脑袋里填满了各种命令和无用的忠告……启程了。在离开达拉然前的最后一周里,他几乎接触了所有议员,无一例外,他们每个人都对麦迪文某方面的事情有兴趣。一个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的巫师,四周环绕着树林和模样古怪的群峰——肯瑞托的成员非常想知道有关他的事。确切的说,是迫切地想知道。

    正门入口这会儿在他看来像只张开了的巨兽的嘴,没有门也没有栅栏。这确实也很合理,试问有哪支军队有胆子敢穿越艾尔文森林,开进这环形山,然后来找星界法师送死的?历史上没有任何记录显示有人曾试图围攻卡拉赞的。

    这座阴森的大门高到足以让一只身穿全套马戏团装备的大象通过。它的正上方悬着一个带石质护栏的宽阔阳台,从那个高度,人可以俯瞰周围的群山。这时候护栏的位置那里似乎出现了一丝闪动,这个小动静与其说是卡德加看到的不如说的感觉到的:一个穿长袍的身影,也许是,从阳台走回塔里去了。他被监视了吗?会不会有人来迎接他,还是他得自己进去冒险?

    “你是新来的助手吗?”这声音虚无得就像是从坟墓里传出来的一样。卡德加此时正伸长了脖子,仰头看着空荡荡的阳台,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吓的魂飞魄散。他转过头来。发现一个佝偻的。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阴森的入口处。

    这个驼背的东西看着一边的卡德加,有这么一会儿,卡德加怀疑麦迪文是不是转化了森林里的动物来做他的仆人。这家伙看起来简直像只无毛的鼬鼠,长长的脸上蒙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卡德加一时忘记了回应,但那个鼬鼠样的人从阴影中走出,继续重复刚才的问题。

    “你是新来的助手吗?”他一字一顿地说。当他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后,看起来原来不过就是个穿着黑色精纺侍从制服的,略过中年的老管家。一个仆人——是人类。且是个仆人。脸上带着一副黑色的眼罩,从两侧耳际一直延伸到鼻梁上。

    年轻人发现自己正不礼貌的盯着这位老人,“卡德加,”他说,过了一会,他出示了一下他手上紧拽着的那封介绍信。“来自达拉然。达拉然的卡德加,国籍是洛丹伦,受肯瑞托委派而来。也就是位于洛丹伦大陆的达拉然的紫罗兰城。”他觉得他现在就像是正往一个巨大的,平静的湖里不停地扔石子,期待着老人肯至少回应其中一颗。

    “当然。你是,卡德加。”老人说。“是肯瑞托的,又是紫罗兰城的,又是达拉然的,又是洛丹伦的。”老仆人接过那封写满蝌蚪文的信,并没有打开它,而是把它皱折的边角弄平后,放进了自己的衬衣里面。在保护了它跋涉了这么远的路后,卡德加感到了一股失落感。这封介绍信事关他的大好前程,他十分不愿看到它消失——即便是一小会儿。

    “肯瑞托派我来协助麦迪文…麦迪文大人…**师麦迪文…卡拉赞的麦迪文,”卡德加这才发现自己那些无异于牙牙学语的句子已让他一只脚踏在回老家的路上了。于是明智地紧闭了嘴巴。

    “我确定是他们,”仆人说。“派你来的,是的。”他瞟了眼信上盖的封印,一只细瘦的手伸进马甲里,摸出一副金边眼罩来。“要吗,眼罩?”

    卡德加感到莫名其妙:“不要,噢,我是说,不用了,谢谢。”

    “莫罗斯,”仆人说。

    卡德加摇了摇头。

    “我叫莫罗斯,”仆人说,“这座塔的总管。为麦迪文服务。要眼罩吗?”他又拿起那副眼罩,和他自己脸上那副一模一样。

    “不用了,谢谢你……莫罗斯,”卡德加说,但脸上的神色仍掩饰不住好奇心。

    仆人转过身去,摆摆手示意卡德加跟上。

    卡德加扛起背包,大步跟上老仆人。他本以为这位仆人身体虚弱,却没想到爬楼梯这么快。

    “塔里一直就你一个吗?”在转过一个楼梯拐角,准备继续往上爬的时候,卡德加试探着问道。此时客人已经落后了仆人一大截了,但是由于塔的回声构造,所以声音很容易传到。

    “哎?”仆人回应。

    “你一直就一个人吗?”卡德加重复道,怀疑他是否要向莫罗斯那样说话才能让他听懂。“你这儿一个人住吗?”

    “星界法师也在,”莫罗斯边说话边喘气,声音就像墓穴中的尘土一样虚脱无力。

    “那当然,”卡德加说。

    “如果他不在,你也不会来这里了,”管家继续说,“这里,是啊。”卡德加突然想,这位老人的声音之所以这样是否是因为他不常说话的缘故。

    “当然,”卡德加表示赞同,“还有其他人吗?”

    “现在多了你,”莫罗斯继续说,“要照顾两个人比一个人麻烦多了,可惜这事不看我的意见。”

    “那么通常,这里只有你和大师在吗?”卡德加问。现在他又怀疑这位管家是否是因他沉默寡言的习性而被雇佣(或是创造?)的。

    “还有库克,”莫罗斯喘了口气又说,原来他刚才那句还没说完,“不过她不常说话,感谢你的提问。”

    卡德加想制止自己试图翻白眼的冲动,不过尝试失败了。现在他只好祈祷戴了那副眼罩的管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了。

    他们现在到了一处点缀满火炬的走廊。莫罗斯一路往前,向着对面的螺旋形楼梯走了过去。而卡德加却停了下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些火炬。他将手掌靠近火焰,却感觉不到丝毫热度。他觉得这种“冷火”在这座塔里也许非常普遍。达拉然通常是拿荧光水晶做稳定光源的。另外,就卡德加所知,其他的稳定光源不外乎反射镜、元素精华等等,大把的萤火虫在某种情况下也可以用——总之不会是火。但是他在这里看到的完全不同……这些火焰没有丝毫摇晃,就像是冻结在原地一样……

    莫罗斯现在已经在往上一层的楼梯上走到一半了,他慢慢转过身来,边哮喘边咳嗽。卡德加连忙跟上。显然,那副眼罩并没有对这位老管家造成太大的制约。(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完全无视

    “为什么戴眼罩呢?”卡德加好奇地问。

    “哎?”莫罗斯又是这样回应。

    卡德加点了点对方头上的眼罩:“这副眼罩,为什么?”

    莫罗斯的面孔扭曲了下,卡德加认为他是在努力微笑。“这里的魔法,非常强大。有时候,还可能,会出错。你在这里……可能会……看到一些东西,除非你很小心。我一直很小心。可是以前的其他来访者不像我这么小心。他们后来都,走了。”

    卡德加想起自己在门口的阳台上看到的那个幻影(还是不能确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然后点点头。

    “库克有一副水晶眼镜。”莫罗斯补充道。“我的眼罩作用比它好,”他顿了顿,“库克在这方面不大会动脑子。”

    卡德加想尽量带动莫罗斯多说些话:“那么看来,你当星界法师的管家有了一阵了?”

    “哎?”莫罗斯总离不开这句。

    “你和麦迪文住一块很久了吗?”卡德加说,竭力掩饰住自己不耐烦的情绪。

    “嗳,”管家点了点头。“很久了,很久了……有几年了吧,到这里来之后。”他不再说话了,两人继续沉默着爬楼梯。

    “你觉得他是怎么一个人呢?”卡德加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破寂静。“我是说,星界法师大人。”

    “问题是,”莫罗斯推开了一扇通往下一座旋梯的门,然后说,“你对他了解多少呢?”

    卡德加自己在这方面的调查意外地毫无成果。除了他在紫罗兰大图书馆里查到的那些(和偷偷去一些私人图书馆和秘密书社查到的那些)。其他有关这位“最强最伟大的麦迪文”的资料实在是十分十分的稀少。这给整件事情罩上了更大的谜团。而达拉然的所有的老资格法师似乎都对麦迪文有着某种敬畏之心。还想方设法调查他的事情。即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个人爱好等等。

    就通常的资料来说,麦迪文显然是个年轻人。年仅四十多岁,有大把的时间,却不见有任何的什么大的贡献,或是作出过什么惊动一方的壮举。这令卡德加很是惊讶。他所听说过的绝大部分独立法师,都喜欢做些十分醒目的事,也不怕涉足常人不敢涉足的领域,而且通常都会因他们的这些研究而被诅咒或是残废或是干脆死掉。他从小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就告诉他。非达拉然的法师通常都很类似——做事不考虑后果,也没有人制约、控制他们。这些未经过正规训练的野法师自学魔法的结局通常都十分悲惨(有些甚至会拉他们周围一圈地方的人陪葬,虽然这种情况不常见)。

    从没见麦迪文曾一手推倒一座城堡,或是把自己化为粒子穿越扭曲虚空,又或是像一些魔幻故事里那样召唤出一头龙然后该龙不受控制的破坏了一座城市——他从没显示出过任何强大的制约力或破坏力。但是,考虑到达拉然的学者们对他的生活琐事都大惊小怪,特别是对麦迪文的介绍和他的个人成果是那么的大相径庭,卡德加感觉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为好。

    但是,迄今为止他所得到的资料仍不能解释这一切。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麦迪文做过什么伟大的研究,有过什么大发现。或是弄出过任何能够解释肯瑞托对他的敬畏的惊人的成果。史上的历次大小战争未见他的身影。吟游诗人们对他的描述也出奇的抽象,勤奋的公告员们也从没提起过他的贡献。

    但是。卡德加还是认为其中一定有一些重大的原因,某些令学者们产生畏惧、尊敬、妒忌的原因。肯瑞托对外面的法师总是藏着掖着,不愿和他们平等共享魔法知识。目的自然是为了防着这些不对紫罗兰城效忠的家伙。但是他们对麦迪文却是那样的卑躬屈膝,何故?

    卡德加仅有一些小小的线索——关于他的家庭出身(因为贾兹巴对他母亲的故事十分有兴趣),某几本典籍还曾提到过他的名字,另外提到了一些达拉然的人曾拜访过他。这些拜访事件全都发生在近五年内,而且资料显示麦迪文只见其中那些年长的法师,比如如今已失踪的阿雷克西斯。

    把以上这些总结起来,卡德加还是对那位他将为之服务的,据称是伟大的法师的麦迪文几乎一无所知。卡德加一直喜欢把对对方的了解作为自己交谈时的武器,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处于全无武装的状态。

    于是他大声回答莫罗斯:“不多。”

    “哎?”莫罗斯在楼梯上侧过身来。

    “我说我知道的不多,”他的音量终于忍不住大起来了。回声在楼梯间内回荡了许久。前面又是一个楼梯拐弯口,卡德加怀疑这座塔是不是比他目测的来得高,他的腿早已走疼了。

    “那是自然的,你,”莫罗斯说,“知道的不多。年轻人总是知道的不多,因此他们年轻,这是我的理论。”

    “我不是这个意思!”卡德加恼了。他停了停,深呼吸了下。“我只是说,我对你问的麦迪文了解的不多。”

    莫罗斯在原地沉思了一阵,然后一只脚跨上了下一阶楼梯。“我想我了解他。”,他最后说。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卡德加用近似于乞求的语气说。

    “我想,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莫罗斯说。“有自己的喜好,情绪。日子也过得有好有坏。和其他人差不多。”

    “他穿裤子也是一次只伸一只脚?”卡德加开玩笑说。

    “不,他是飘起来穿的,”莫罗斯说。这位老仆人看着卡德加,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有一层楼。”

    这最后一层楼梯不是很弯,卡德加认为他们已经接近这座塔最高的那个尖顶了。老仆人继续在前面带路。

    最后这层楼梯终点是一个露天的走廊。围着一圈围栏。正如卡德加预测的一样。他们现在在塔最高的那个尖顶处了。前面就是一个大型的天文台。天文台的墙壁和天花板布满了晶格状的窗户,干净得一尘不染。在他们爬上来的这段时间里,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星光撒满了整个卡拉赞。

    天文台内部比较暗,仅有几具火炬照明,这些火炬和塔里别处的一样,火焰是凝固的。不过这里的火炬外面却罩有灯罩,所以显得很是暗淡。这样的设计应该是出于方便观察星空的目的。大厅中央有个未被点燃的火盆,从现在开始到凌晨,气温会持续下降,这个火盆就是一会儿取暖用的。

    几张弧形的桌子散布在天文台的墙边,上面排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一些金质的星盘被拿来做书写纸的镇物,以免它们被穿堂风给吹走,也有几个被拿来做文献的书签。某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半成的天体模型,用来模拟行星的运动,这个精密仪器的边上还放着几串用优质金属线串起的珠子。大部分得笔记本都垒在其中一面墙边,堆成了一座小山。剩下的则都装箱塞在桌子下面。墙上。一张世界地图漏出了一部分,上面可以看到卡德加的家乡洛丹伦和位于其南方的艾泽拉斯。另外还有精灵和矮人那两个隐秘的王国——卡兹莫丹与奎尔萨拉斯。这张地图上缀有无数的别针,组成了类似星座的图样,它们分别所代表的意义大概只有麦迪文自己才说得清楚了。

    而麦迪文就在那里——卡德加认为那绝不会是别人。他是一个中年男子,扎成马尾长发直拖到背后。他年轻的时候,头发可能全是乌黑色,但是现在胡须和太阳穴附近的部分已经呈现灰色。卡德加知道,那是由于他体内所蕴含的强大力量造成的体质压力,这种现象在法师中不在少数。

    麦迪文穿的是普通的法师长袍——尺寸正合他那魁梧的身躯。袍子是粗布制的,缀以简陋的装饰。长裤的裤口全部折进夸张的靴子里。宽阔的肩上披着一条栗色的风帽斗篷,风帽现在没有戴上。

    当卡德加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才发觉他刚才认为麦迪文的衣服朴实无华是大错特错的。实际上,这件衣服镶有精细的银丝,做工浑然天成以至于第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卡德加盯着这位**师的背后,好像从银丝花纹中看出了一个大众脸恶魔的形象。突然他眼前一花,花纹似乎又变成了一条盘踞着的巨龙,随即飞向了夜空。

    麦迪文背对着老仆人和卡德加,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存在。他一手拿着一个金制的星盘,一手拿着个笔记本站在一张桌子前,似乎正陷于沉思之中。卡德加怀疑这是否就是莫罗斯要他注意的“东西”之一。

    卡德加清了清喉咙,向前走了过去,但莫罗斯抬起一只手示意制止。卡德加随即就像是中了冰冻术一样僵立,不敢再动了。

    老仆人静静地走到主宰法师身边,等待着麦迪文的注意。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之后卡德加发誓他们等待了近乎永恒的时间。

    终于,那个穿着长袍的身影放下了他的星盘,在笔记本上快速的记下了三个符号。然后猛地合上书,把视线移到了莫罗斯身上。

    第一次看到麦迪文的脸,卡德加觉得麦迪文可能远比他估计的四十多岁要老。整张脸上刻满了皱纹和疲惫。他无法想象麦迪文体内究竟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以致使其脸上呈现如此深的岁月痕迹。

    莫罗斯把手探进衬衣,拿出了那封弄皱的介绍信,信上红色的封印在稳定的火炬之光下显得更为血红。麦迪文接过它,然后才注意到了边上的年轻人。

    这位法师的双眼深藏在漆黑的浓眉之下,但卡德加却立刻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着的力量。他看到了某种东西在这双翠绿的眼睛中摇曳飘忽、一闪而过,强大、而又有些不受控制,有些危险。主宰法师注视着卡德加。一瞬间卡德加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全部学识和经验已被这道目光所全盘吸收,然后麦迪文发现它们对他来说不比一只甲虫或跳蚤更有意思。

    片刻后,麦迪文的视线从卡德加身上移到了介绍信上。卡德加立时感到了一阵轻松,仿佛一头巨大而又饥饿的霸王龙刚从他身边头也不回的经过。

    可他的轻松感是短暂的。麦迪文根本没打开那封信,仅仅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这张羊皮纸就在突然冒出的火焰中华丽的灰飞烟灭了。蓝色的火焰,猛烈的火焰。

    随即,麦迪文说话了,声音深沉而又略带揶揄。

    “好吧,”麦迪文说,完全无视卡德加的大好前程已经在他手里化为飞灰的现实。“那么看来,我们年轻的间谍同志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星界法师

    我有说错么?“麦迪文问道,卡德加立刻又感觉到了主宰法师的视线。他再次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无助的甲虫,不过这一次更像是在昆虫研究家的工作台上供人宰割。被火焰烧化的介绍信封蜡滴到了天文台的石制地板上。

    卡德加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眼睛圆睁着,脸色苍白、血色全无,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他努力利用声带控制周围的气流,但最终只发出了压抑的嘶嘶声。

    从那漆黑的浓眉下面传来疑惑的目光。“你不舒服吗?莫罗斯,这孩子不舒服吗?”

    “估计是没喘过气来,”莫罗斯毫无语调。“刚才爬了好一阵楼梯。”

    卡德加终于恢复过来,说道:“那封信!”

    “啊哈,”麦迪文道。“哦对,谢谢你,我差点给忘了。”他径直走到火盆边,把手上残余的纸灰扔到煤堆上。零星的蓝色火苗立刻壮观的闪燃至齐肩高。随后慢慢的变成了普通的火焰,发出微红的光晕,给屋子带来了温暖。至于那封介绍信——包括羊皮信纸和其上带有肯瑞托标记的封印,现在可真的是一点不剩咯。

    “可您还没看过它呢!”卡德加喊,他喘了口气,又说“我的意思是,大人,我并非有意冒犯……”

    星界法师笑出了声来,坐到了一张大型的帆布雕木椅子上,火盆与他的脸交相辉映。满是皱纹的脸上漏出一丝微笑。不过,卡德加可完全没有因此觉得放松。

    麦迪文在座位上向前倾了倾身体,说道:“‘哦伟大而又尊敬的星界法师麦迪文。卡拉赞的主宰。我向您传达来自肯瑞托。最为博学又强大的魔法研究者们,各行各业乃至社会各界人士,国王的顾问团,博导,揭秘者……的问候。’他们一直以来就会搞这一套,到处不忘给自己吹嘘。我何德何能,让这么伟大的一个组织写信来问候啊?”

    “这我不知道,”卡德加说。“我只是被介绍来——”

    “不要私自打开。”麦迪文打断了他的话。“但你在来的路上打开过这封信。”

    星界法师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这位年轻人,卡德加的心差点提到了嗓子眼里。某种东西在麦迪文的眼睛里闪过,卡德加都开始怀疑起这位主宰法师是不是强大到能不说话就释放法术。

    卡德加缓缓地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准备接受处罚。

    麦迪文大笑:“什么时候?”

    “在……呃在从洛丹伦坐船前往库尔提拉斯的时候,”卡德加说,他无法确定他说的究竟是会取悦还是惹恼眼前这位潜在的老师。“由于我们两天的航行实在太无聊而且……”

    “好奇心是你好的一面,”麦迪文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他笑了:“换做我的话,可能刚一离开达拉然的紫罗兰城就打开看了。”

    卡德加终于长嘘了一口气,说:“嗯,我也想过。但是我怕附近有什么监视法术,嗯。至少是在那附近。”

    “所以你想远离任何可能的法术,以免你私自打开信后有人召你回老家。你看完后有仔细的把它重新封起来以蒙混过粗略的检查。你以为我会直接揭开封印而不会注意到你的小把戏。”麦迪文又一次笑出声来。但是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我是怎么办到的?”他问。

    卡德加茫然。“办到什么,大人?”

    “知道信里写着什么?”麦迪文说,他的头低了下来“我刚才烧掉的那封信告诉我,年轻的卡德加在推理和脑筋方面十分不错。这令我印象深刻。”

    卡德加看着麦迪文,看着他那刚才还愉快的笑脸,那笑容几乎是瞬间蒸发。现在这张脸就像是太古的神灵雕像一样,公正而又无情。那双和善的眼睛现在看上去也暗藏着狂暴。那双浓眉交织在一起,就像正在积聚的雷云。

    卡德加嗯嗯啊啊了一阵,最后说:“您读取了我的思维。”

    “确实是个办法,”麦迪文说道。“但不正确。答错一次。不过你有点思路了,想到了思维读取。”

    “您以前也收到过此类信件,”卡德加说。“肯瑞托寄来的信件。因此您了解他们写的信大致会是什么内容。”

    “这倒也有可能,”星界法师道,“因为我确实收到过类似信件,而且在里面他们也确实有表现出这样自吹自擂的调调。但是你应该记得信的内容,我说的和信里可一字不差。你这种假设确实是最常见的,但是仍然不对。答错两次。”

    卡德加抿紧了嘴唇。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心跳快得要震碎胸腔。“心灵感应。”他最后说。

    麦迪文的眼神依旧不可琢磨,说话也不带语调:“具体的说呢。”

    卡德加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是一个魔法定律。是说如果某人经常使用某个物品,他身上的魔法光环就会不自觉地分出一小部分附加到该物品上面。那么由于魔法光环的律动是永远保持整体的,于是就能让施术者和物品的所有人建立感应联系。比方说用这种方法,一束头发可以用来施展魅惑,一个小铜币也可以自动飞回主人身边。”

    麦迪文的双眼微闭,用一根手指拂过自己的下巴:“继续。”

    卡德加顿了顿,感受到了麦迪文目光的压力。这个法术,他在魔法课上听说过,掌握的的不是很彻底。但是麦迪文究竟是怎么用它来……

    “如果一个人对某个物品用的越多,这种感应纽带就会越强,”卡德加只好一路背书一路想,“因此一个物品被使用的次数足够多,或者被人为的强行附加感应场,那么就可以在其上施展强大的心灵感应术了。”他的语言组织起来越来越快了。“因此一个被人写过字的文档比一张空白的羊皮纸蕴含了更多的魔法光环。而人写作的时候。都是把全部精力灌注到纸上的,所以……”卡德加停下来重新整理了下思路。“您确实用了思维读取,但是读取的不是我的思维——而是写信的这个人在写信当时的思维——您从信上的文字中还原了他当时的思维。”

    “在没有实际打开信的前提下,”麦迪文说,他的双眼再次舞动着光芒,“那么,这个小窍门对于一个学者来说有什么实用价值呢?”

    卡德加一阵茫然,目光开始游离。试图避开星界法师的视线。“您可以靠它不看书就知道书中写了什么。”

    “这个小窍门对研究者来说非常有价值,”麦迪文说,“你从达拉然高等学府出来。可你们为什么不用它?”

    “因为……因为……”卡德加想起了老奎瑞根,奎瑞根可以找出图书馆找出任何想查的资料,甚至是在书页边缘的小记号,“我想,我们应该也用这个法子,不过应该只有议会的高层用它。”

    麦迪文点点头。“而那是因为……”

    卡德加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如果所有的知识都可以单用思维法术来汲取,谁还会去写书呢?”麦迪文提示道。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卡德加终于意识到他之前一直都是在强装严肃。“你还不错,至少还没差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你知道你的克星法术是什么吗?”

    “第五值勤者。”卡德加回答。

    “你能创造一个魔法球吗?”麦迪文接着问,

    “一两个,不过不能保持太久,”年轻人回答,猛然间意识到谈话的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你主修元素呢?”

    “主修火系,但是其他系的也都比较了解。”

    “自然魔法呢?”麦迪文问,“培育,精选,采集?你能种下一颗种子,然后令其开花结果么?”

    “不,大人,我的训练都是在城里的。”

    “你会制作傀儡人么?”

    “教科书上没怎么写,不过我了解其原理,而且操作起来有一定难度,”卡德加说,“如果您坚持……”

    麦迪文眨了眨眼,然后说,“你从洛丹伦坐船过来?哪种船?”

    卡德加对于话题的突然转换不大适应。“是的。嗯……一艘提拉斯驭风船,轻柔之风号,”他回答。

    “我们不谈库尔提拉斯,”麦迪文又转了话题,“船上全是人类?”

    “是的。”

    “你和所有船员都交谈过吗?”卡德加又一次感到会谈有一种审问的气氛。

    “没几个,”卡德加说,“我怕他们笑话我的口音。”

    “库尔提拉斯的船员们一向都喜欢找乐子,”麦迪文说,“真的就没有除了人类以外的了?”

    “没了,大人,”卡德加说,“那些提拉斯人给我讲了些像鱼一样的人型生物的故事,他们被称为鱼人,他们真的存在吗。”

    “确实,”星界法师道,“你以前还碰到过其他种族么?除了各族的人类。”

    “曾在达拉然遇见过一些侏儒,”卡德加说,“紫罗兰城里还遇到过一些矮人技师。从一些传说中还了解过龙;我曾在某个研究院里看到过巨龙的头骨。”

    “那么巨魔呢,地精呢?”麦迪文继续问。

    “巨魔,”卡德加说,“目前已知的有四种。可能存在第五种。”

    “这种废话知识肯定是奥蓉达教你的,”麦迪文嘟囔了句,却仍示意卡德加继续。

    “巨魔比人类体型大,也更野性。身板细长,脸部特征都像是人类的加长版。嗯……”他想了一会。“部族社会体系。几乎已经从文明世界中消失了,在洛丹伦更是濒临灭绝。”

    “地精?”

    “更小些,和矮人差不多个头。在善于创造发明的方面也很像,但是更倾向于破坏性发明。不怕死。据我读过的资料显示,他们整个种族基本都是脑袋敲坏型的。”

    “其实只是他们中的天才才这样,”麦迪文说,“你也知道恶魔吧?”

    “当然,大人,”卡德加立即回答,“我是说从传说里了解到的,大人。我知道正确的封印和自保方法。所有达拉然的法师都是从第一天就学这些了。”

    “但你从未自己试着召唤过他们,”麦迪文说,“或是看到别人召唤过他们。”

    卡德加再度茫然,怀疑这个问题是否是个提问陷阱。“不,大人。我想也没想过。”

    “我对此深信不疑,你想也没有”星界法师道,他的声音突然轻的听不清楚,“想过。你知道守护者是什么吗?”

    “守护者?”卡德加觉得会谈方向又一次转了个大弯。“是说看守者么?还是卫兵什么的?是一个种族的名字?又或是一种怪物名?还是一些专门对付怪物的人?”

    麦迪文微笑着要了摇头。“别担心,你本来就不必知道的。这是体系的一部分。”他抬起头来,“那么。你对我又了解多少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类似结果

    卡德加瞟了眼管家莫罗斯,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遁入了黑暗之中。年轻人结巴了一阵,“肯瑞托的法师们对您十分尊敬,”他踌躇了半天,最后说出这么一番套话。

    “这个谁都知道,”麦迪文插话道。

    “您是一位强大的独立法师,有人说您还是艾泽拉斯之王莱恩的一名私人顾问。”

    “我们回到主题,”麦迪文对着年轻人点了点头。

    “另外么……”卡德加犹豫了,麦迪文难道真的能读取他的思维?

    “什么?”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解释这种崇敬……”卡德加还是说出来了。

    “还有畏惧,”麦迪文补充道。

    “还有妒忌”卡德加又加一句,然后马上觉得自己已经陷于某种提问陷阱之中,于是他马上补充道,“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解释肯瑞托对您的感情。”

    “本当如此,”麦迪文打断了他的话,边把双手伸到火盆上方取暖。“本当如此。”卡德加无法相信这位主宰法师竟然还觉得冷,他自己可已经是紧张得汗流浃背了。

    过了许久,麦迪文抬起头来,他的双眼再次像是酝酿着风暴。“回到主题,你对我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大人,”卡德加实话实说。

    “一无所知?”麦迪文的音量高了起来,那声音像是要冲破天文台,“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这里究竟干什么来了?你都懒得去调查一下自己将要见的人么?要知道。我可能仅仅是你的导师们为了除去你而编造的一个借口。希望你在来的路上死掉!这种事情可不是第一次发生!”

    “可是真的没有什么线索可查。您没有做过什么轰动的大事啊!”卡德加激烈地回应道。等他回过气来,才想起自己是在对谁说话,“我是说,您做得大事没有多到我所能查到的地步,呃,不,我是说……”

    他急于解释,显得手忙脚乱。可麦迪文仅仅是呵呵一笑:“那你查到的事有哪些呢?”他问。

    卡德加松了口气,然后说:“您来自一个法师世家。您的父亲是艾泽拉斯的一位法师,叫作聂拉斯。埃兰。您的母亲是艾格文,这个”艾格文“可能是一种冠于名字前的称号吧,因为至少八百年间都出现过这个称号。您在艾泽拉斯长大,孩提时代遇见了莱恩国王和洛萨领主。那以后的事情么……”卡德加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一点都没查出来。”

    麦迪文盯着火盆点了点头:“很好,你到底还是查出了点东西了。比一般人知道的都多。”

    “而且您的名字在高等精灵语中是‘守秘者’的意思”卡德加补充道,“这个也是我调查到的。”

    “你的资料完全正确,不过。”麦迪文看起来突然很疲倦。他盯着火盆看了一阵,“艾格文可不是什么称号。”他缓缓地说,“那就是我母亲的名字。”

    “那历史上一定有很多个艾格文了,可能那是个姓吧?”卡德加假设道。

    “只有一个。”麦迪文阴沉地说。

    卡德加紧张地笑了一声:“可是那样她就得……”

    “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超过七百五十五岁了,”麦迪文的话语里奇怪的漏出对他母亲的排斥感,“她远比那要老。我是她晚年生的孩子。这可能是肯瑞托对我图书馆里的东西这么感兴趣的其中一个原因。他们要你来,不也是为了这个图书馆么?”

    “大人,”卡德加以尽可能坚决的语气表态道,“实话说,肯瑞托所有的高阶的法师确实都想要我来您这里弄点东西回去。我也会尽可能得满足他们,但是但是如果您有想要保留的什么私人秘密的话,我发誓我会完全理解……”

    “如果我真想藏着什么,你根本都不可能活着穿过森林到达这里。”麦迪文突然严肃地说,“我想要个人帮我整理图书管并将其中的书分类排序,这个是一开始的工作,之后还要进阶到管理炼金实验室。好吧,无疑你将干得很好。你看,你了解我的名字的含义,我也了解你的。莫罗斯!”

    “在,大人,”仆人突然从阴影中出现应到。卡德加吓了一大跳(不顾场合的跳起来了呢)。

    “带这孩子到下面的客房去,让他吃些东西,今天他一定很累了。”

    “是,大人。”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老师?”卡德加说,注意到对方的神色,又改口道,“我是说星界法师大人……”

    “从现在起叫我麦迪文。叫我守秘者也行,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名字,他们并不全都知道。”

    “您说您了解我名字的含义是什么意思呢?”卡德加问。

    麦迪文笑了,整个屋子突然又变得明亮又暖和起来了,“你不会说矮人语。”他断言。

    卡德加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的名字在高等精灵语中是‘守秘者’的意思,你的名字在古矮人语中则是‘信赖’。因此我是因你的名字而雇用你的,年轻的卡德加,年轻的信赖。”

    莫罗斯带着卡德加前往新的住处,边走边用他那鬼魅般的声音解释塔里的日常生活。麦迪文之塔的伙食相当普通——早餐是麦片粥和香肠,中午是冷食,有两荤一素的就算是豪华、丰盛的一餐了。库克在晚餐后就休息了,但总是留下一堆残羹剩饭没人打理。麦迪文本人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时间观念的,而莫罗斯和库克长久以来早就学会怎么尽量把自己分内的事情互相推托给对方了。

    不过莫罗斯提醒道,作为一个助手而不是他们这样的仆人,卡德加就没有这样的“特权”了。在主宰法师需要他的任何时候。他都必须心甘情愿的随叫随到。

    “作为一个学徒。这样做是应该的。”卡德加道。

    莫罗斯半路停下。转过身来(他们正穿过一个房间的楼座,这个房间可能是用于做宴会厅或舞厅的)。“孩子,你还不算学徒,”喘了几声又道。“半个都不算。”

    “但麦迪文说……”

    “你可以帮忙打点图书馆,”莫罗斯说,“干助手的活儿,不是学徒的。很多人都当过这儿的助手。但是没人能成为麦迪文的学徒。”

    卡德加皱了皱眉,感觉有点脸红。他可完全没听说过在法师阶层中。学徒之前还有一阶的。“要多久才能……”

    “很难说,真的,”仆人又喘了几声,“还没人能做到那么久。”

    卡德加脑袋里立刻冒出两个问题,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了:“以前这里来过多少‘助手’呢?”

    莫罗斯盯着楼座的栏杆出了会神。卡德加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回忆还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问题。楼下的大厅稀疏地放着一个大桌和一些座椅。它们都出奇的整洁,卡德加猜测麦迪文可能很少举办宴会。

    “几十个吧,”莫罗斯终于开口了,“少说也有几十个。大部分是本大陆的。另外还有个精灵。不,两个精灵。你是第一个来自肯瑞托的。”

    “几十个……”卡德加重复了遍。他一想到麦迪文可能已经这样欢迎了几十个年轻人,他的心就猛地一沉。某种优越感荡然无存。

    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他们呆了多久?”

    莫罗斯这次回答的很快:“几天。有些仅几小时。一个精灵甚至连塔都没上。”他用食指点了点他的眼罩,“他们看到了一些东西,知道吧。”

    卡德加又想起了门口那个人影,点了点头。

    最后他们到了卡德加的住处。这里离那个宴会厅不是很远。“自己收拾一下吧,”莫罗斯把手上的灯笼递给卡德加,“厕所在最里面。床下有个夜壶。好了以后到下面的厨房来一趟。库克会给你热点菜的。”

    卡德加的房间是契形的,更适合做修道院僧侣的悔过室(小黑屋)而不是法师的。一边墙边靠着一个狭窄的床,对面墙边则靠着一个同样狭窄的桌子,桌上有个空架子。另有一间用来放东西的壁橱。卡德加都没打开自己的背包,直接将其扔进了壁橱,然后踱到同样奉行苗条主义的窗边。

    窗户是镶铅条细薄玻璃,架在正中的转轴上。卡德加缓缓地推开半边窗,窗底凝固的润滑油像软泥一样被扯开。

    这里的视点依然处于塔上非常高的位置,在双月的照耀下,塔周围的群山显得灰暗和裸露。从这个高度望出去,卡德加发现这里以前显然是座巨大的环形山,由于一直受到岁月的风化才变成如今这样。难道说某座大山被人从此地像拔蛀牙一样拔走了?还是因为周围的山生长太快,而中间的山几乎不生长,结果留下怎么一块神奇的地方?

    卡德加怀疑麦迪文的母亲从太古时代就呆在这里了,亲眼看着大陆的升起、沉没,或是甚至经历过开天辟地。即使是以一个法师的标准来说,八百年也太长太长了。即便是活两百年,按教科书上所说,大部分的人类法师也都已经虚弱得像张薄纸一样,一碰就死了。七百五十五岁然后还生了个孩子!卡德加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怀疑麦迪文是不是在耍他?

    卡德加脱下他的旅行斗篷,然后看了那间“最里面”的设施——它们都很朴素。但还是有一大缸冷水、一个脸盆和一面失去了光泽的优质镜子。卡德加想试着用一个镜面法术来加热那些水,不过最后还是决定由它去。

    缸里的水质不错,卡德加换了套干净点的衣服后觉得舒服多了——一件舒适的及膝衬衫和一条健身裤。差不多可以动身了。他从行包里拿出一把小型餐刀,考虑了一会儿,将其塞入了一边靴筒里。

    他回到走廊,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厨房在哪。兽栏那边好像不出产食物,因此厨房肯定是安排在塔里的。很可能在底层或者一二层,以便于用泵汲水。而且一定要很容易到达宴会厅,就算这个宴会厅可能不常用。

    卡德加轻易的就摸索到了回到宴会厅楼座的路,但是他还得找到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七歪八拐通往厨房的楼梯。于是他就得在宴会厅的数个出口中作出选择。卡德加选了看起来最有可能的一个,结果发现是条死路——只有一条走廊,末端就是一个没其它出口的空屋,和他自己那间很像。他又选了一条路,结果类似。(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琢磨

    第三次选择将这个年轻人带入了一场的战斗的中心地带。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前一刻他还刚跨过一组铺着石板的台阶,脑袋里正思考他是不是该去向莫罗斯弄张地图或者铃铛猎笛什么的,以免自己有一天在塔里迷了路。下一刻,他头上的天花板化成了血红血红的炫目天空,而他周围则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准备着战斗。

    卡德加往回退了一步,但他身后的走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崎岖、贫瘠的大地——和他熟悉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一片大地。士兵们呐喊着剑指前方,但他们的声音——虽然他们就在卡德加身边——听起来非常遥远且含混不清,就像是在水下向他喊话。

    是梦?卡德加想。可能他已经在自己的小屋里睡下了一阵了,他目前的状况经历的是一场噩梦。不,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微风送来的死亡的气息和那庞大的太阳照耀在他身上的温度,以及他周围那些呐喊着移动的士兵们。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他和这个世界脱节了……他不再占据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仅和真实存在于他周围的这个世界剩下了最微弱的一丁点联系——就像是他变成了一个幽灵。

    事实上,士兵们就像是当他空气一样完全注意不到他。卡德加伸出手想抓住一个人的肩膀,令他稍微松了口气的是,他的手并没有穿过那副破损的盔甲。有阻碍,不过仅是最微弱的那种——他能感觉到那副盔甲的存在,而一旦他进一步集中注意力。还能感受到这副凹凸不平的盔甲的大致轮廓。

    卡德加发现这些人已经经历了至少连续数次的严酷作战。仅有三分之一的人身上没有缠太多乱七八糟的绷带。肮脏的盔甲和碎裂的头盔上沾满了血污。他们的武器也都成了卷口的锯齿状。上面满是飞溅状的凝固的深红色。他坠入了一个战场。

    卡德加观察了下他们所处的位置。发现他们正驻扎在一座小山顶上。这座小山看起来仅是他们周围这块起伏不平的大地的一个褶皱而已。此处的植被都已经被砍下,用来垒成防卫垛,一个面色严峻的人指挥着这项工作。这里没有任何安全的防御工事,没有城堡或要塞。他们选择此地作战仅仅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一个明显是他们头领的高大、宽肩的白胡子老头穿过部队,士兵们自觉地分散站开,为他让出一条路来。他的盔甲和其余人一样破烂不堪,不过不同的是,束在他胸甲里面的是一条深红色的法袍。这种款式的长袍在肯瑞托议会高层之外是根本不存在的。褶裙、袖口、胸背部分都附有强大的魔法符文。某些符文是卡德加曾见过的,另一些则毫不熟悉。这个老人的胡须长度几乎及腰,遮住了其下的盔甲,头上带着一顶骨帽,眉心镶着一颗金黄色的宝钻。他一手拿着一把缀有宝石的法杖,另一手提着一把暗红色的剑。

    这个头领正边走边对士兵们吼着什么,在卡德加听来,那声音就像是波涛汹涌的怒海。但是士兵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井然有序的分散驻扎至各个路障之后,其余人则负责填补防线空缺。

    白胡子的指挥官从卡德加身边经过。卡德加下意识的让开了路。这个指挥官应该也和其他满身血污的战士们一样,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但这个指挥官注意到了。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正在前跨的脚硬生生拉住了没有着地,使他差点在这凹凸不平的泥地上摔了一跤。他收回了跨出去的脚,转过身来,注意到了卡德加。

    是的,他看到了卡德加。“还不是学徒”的人明白了:这位年长的战斗法师不但能看到他,而且还看得十分清楚。指挥官的眼睛凝视着卡德加的眼睛,这一瞬间,卡德加又回到了之前受麦迪文注视的那种感觉——甚至,现在这道目光甚至可能更为热烈。卡德加也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从对方眼里看到的东西令他喘不过气来。他别过了头,打断了战斗法师的凝视。

    当卡德加再次回过头来,他看到那个指挥官正对着他点头。这是一个简短,甚至可说是轻微的点头,同时老人的双唇微微地动了动。随后白胡子头领转过身继续前行,给手下们布置战斗任务。

    卡德加试图跟着他,追问他,为何只有他能看到自己,而其他士兵不能,究竟他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一阵呼喊声遍布在他周围,那是疲倦的士兵们生命中最后一次准备作战的呼号。他们集体朝那血红色的天空举起了手中的剑和长矛,将盾牌对向附近一座山脉的方向。在那个方向,铁锈色和紫色驳杂的大地上,人潮正以不可抵挡之势涌出。

    卡德加看着那个方向,一波黑绿相间的大军冲上了最近的那座山脊。卡德加一开始以为那是条迸涌的河流,或是一股杂色的泥石流。但他马上明白了那是一支正在推进的军队。黑色的是他们的盔甲,绿色的是他们的皮肤。

    这是一群噩梦般的生物,有着类似人类的身形。他们碧绿色的脸上,重心下垂的下颚十分明显,一口尖牙露在嘴外,扁平的鼻子不时像狗一样抽动着,那几双细小、嗜血的眼睛中充满着的只有红色的仇恨。在这个世界那奄奄一息的太阳的照耀下,他们那些带乌木柄的武器和绚丽的盔甲发出异样的光辉。占据了整个山顶以后,他们集体发出了一声战嚎,那声音响彻天地,脚下的大地也在为之震颤。

    卡德加周围的士兵们也发出呼号相回应。那些绿色的生物向这边冲了过来,人类用红色的箭雨一遍遍地向他们齐射。最前排的怪物们中箭倒地,转眼就被后面冲上来的踩踏而死。紧接着又一波齐射开始,又一波的野蛮怪物中箭倒地,又一次被他们身后的庞大军团所吞噬。

    卡德加右前方突然闪过了一阵电光,那边的怪物们随即尖叫了起来,全身都被体内窜出的火焰所吞噬。卡德加觉得这应该是那位战斗法师干的,但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一行动总体上来说无非是在给面前这支正在推进的兽群挠痒痒而以。

    这群绿皮肤的怪物们转眼已冲到了跟前,黑绿色的潮水正粉碎着脆弱的木质屏障。那些四散飞溅的木片再也阻挡不了这股风暴了。卡德加能感到防线已经向内凹陷,离他最近的那个士兵倒下了,被一根巨大黑色长矛所贯穿。在那位战士倒下的地方,一个绿皮肤的梦魇正嚎叫着向他扑来。

    卡德加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转身拔腿就跑。

    ——然后差点撞进莫罗斯怀里。

    莫罗斯正站在走廊的拱门口。“你,”莫罗斯边哮喘边以平静的语调说,“很久不下来。我就估计你是迷路了。”

    卡德加回过头去看刚才的地方——没有异界那血红色的天空,也没有什么绿皮肤的怪兽,仅有一个废弃的起居室,壁炉空荡荡的,几张椅子上放着些衣服。空气中弥漫着刚激起的尘埃。

    “我……”卡德加气吁吁地说,“我看见……我……”

    “走错了? ”莫罗斯接话道。

    卡德加艰难地把话咽了下去,环视了一下房间,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莫罗斯咳嗽几下,又说“下次,咳,不要,迷路了,咳。”

    然后这个黑衣仆人转过身去,静静地走出了房间。

    卡德加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这个他曾陷入其中的小屋。这里没有什么神奇的传送门或什么魔法空间门。刚才那副战场景象(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幻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房间变得就和他进来前一样。

    没有士兵。没有绿皮肤的生物。没有即将迈向死亡的人类部队。仅有刚才那一幕记忆使卡德加发自内心地恐惧。那不是幻觉,那是真的,他能感受到。

    真正使他恐惧的并非是那些怪物和鲜血。而是那个战斗法师,那个似乎也看到了他的,须发皆白的指挥官。那视线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知道他的一切想法。

    然而最可怕的是,那个穿着法袍和盔甲的白胡子老人,他有着卡德加的眼睛。尽管面孔苍老,须发皆白,举止中显露出强大的力量。但卡德加决不会认错那双眼睛——那双他在数刻(一生?)前,那面失去了光泽的镜子里看到的眼睛……

    卡德加离开了这间起居室,心里琢磨着,现在再去弄一副眼罩是否已太迟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论述

    你可以慢慢上手你的工作,“餐桌对面的星界法师说,”等会儿我们去图书馆,告诉你如何整理里面的书籍。“

    卡德加放下手上的麦片粥和香肠点了点头。这次早餐闲谈的主题是关于达拉然近况。比如达拉然流行什么呀,洛丹伦的时尚是什么呀,肯瑞托那帮议员们最近又在吵些什么呀。卡德加提到了一个达拉然当前争得很激烈的哲学问题:如果你用魔法弄出一个火球,那它究竟算是你创造出来的还是从什么其他火堆里给召唤来的?

    麦迪文怒了,放下了手上的早餐:“一个字,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要不是……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我觉得……”卡德加立刻发觉自己又一次处于一种试练状态,“我觉得可能是某种完全不同的原因吧。”

    “非常好,”麦迪文微笑着说,“面临两难选择的时候,想想还有没有第三个。显然,你的意思是说,当你弄出火球的时候,其实你是将周围区域空气中游离的火焰之素集中浓缩在了一个点上,这才是火球产生的真正原因?”

    “嗯,是的。”卡德加接着说,“我之前也这么想过。”

    “很好,”麦迪文用餐巾擦了擦胡须,“你的脑筋转得很快,为人也比较诚实。那么我们来看看你在图书管理方面能力如何。莫罗斯会给你带路的。”

    图书馆占据了整整两层,具体位于塔的三分之一高处。该部分的楼梯是外露式的,环抱着塔的外墙。为的是空出整整两层的庞大空间。第二层的位置有一圈铸铁平台。房间里狭窄的窗户上都覆盖着铁丝网。为的是将照进房间的自然光减弱到和被灯罩罩住的火炬光类似的程度。在底层的几张大型橡木桌上。排放着不少水晶制的艾泽拉斯球仪,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发出蓝灰色的光泽。

    整间屋子简直就像是鬼子进村了一样。书籍摊扔在地上,卷轴杂乱地铺在椅子上。书写纸铺天盖地,其密集程度和树林间地上的落叶有一拼。尽管如此,仍是有一些书还留在书架上的——仅仅是“在”而已——胡乱塞在一块儿,有些书甚至靠着其中一两页纸勉强挂在书架上,动作类似于审讯室吊犯人。

    卡德加终于从眼前的视觉冲击中恢复过来。尴尬地笑道:“可以慢慢上手,”原来如此,他说。

    “我一小时内就可以帮你收拾好回家行李,”走廊上的莫罗斯说。

    卡德加捡起一张被他踩在脚下的羊皮纸。这是来自肯瑞托的一封旧信,请主宰法师回复他们最近的信件。反面则有一大块深红色的污迹,卡德加一开始还以为是血迹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块融化了的封蜡而已。

    “不用,”卡德加轻轻拍了下他的小笔记袋说,“这只是个比我预期的来得难点的挑战而已。”

    “以前也有不少人这么说。”

    卡德加回身想问个仔细,却发现老仆人已经走了。

    卡德加以夜贼般的谨慎在这堆“废墟”里行进着。图书馆里就像是刚发生过一场大战。有些脊破损。有些书封面被撕一半,有些页严重褶皱。有些书则连作者都没了。这些还算是保存较为完好的了,更糟糕的那些整本书封面被扯掉,桌上的灰尘布满了书的内页。那些书有的是打开着的,但还有一些明显从没被读过,因为书上的封蜡还没被揭开过。

    “其实星界法师根本不需要什么助手,”卡德加清理着一张桌子的一端,拉出一张椅子嘟囔道,“他只需要一个老婆。”他朝门口望了一眼,以确认管家真的是走了。

    卡德加坐了下去,却发现椅子摇晃不定。他站起来察看,原来这张椅子一个腿下垫了本书,卡德加刚才那一拉正好把椅子拉到书上了。这是一本金属封面的厚重古书。封面相当华丽,并镶有银边。

    卡德加一打开这本书,立刻感到其中有什么东西在动,就像是一滴水银穿过了玻璃管。书脊中似乎有块脱落的金属。

    书突然开始嗡嗡作响……

    卡德加赶紧合上书。这书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厉的怪声后重归平静,它内部的某种机构被重置了。卡德加小心地将书放在了桌上。

    同时他发现了他在用的那张椅子上和其下地板上的数处焦痕。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录用过这么多助手了。”卡德加自言自语,继续往里走。

    里边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书籍摊在椅子的椅背和扶手上。在卡德加感觉上,越往里走,情况只有越糟糕。已经有什么动物在书架的某角落筑巢了。卡德加把那个巢从架上打了下来,一块地鼠的头骨从里面掉出,在地上摔得粉碎。图书馆的上层更像是个堆积室,没有一本书在架上,地上的书堆一堆比一堆高,堆成连绵的丘陵,起伏的山脉,还有高不可攀的群峰。

    仅有一小块地方可以站人,不过这块地方似乎以前有人生过火,可能是想稍微削减下书堆的数量吧。卡德加看看看这块烧焦的地方,摇了摇脑袋——显然这里还烧过其他东西,因为地上有几块烧剩的布片,可能是一条法师长袍上的。

    卡德加摇着头回到他刚才放笔记袋的地方,从袋里翻出一根木头笔杆,一堆笔芯,一块削笔石,一把软刃的裁纸(羊皮纸)刀,一盒章鱼墨水,一个盛墨水的小碟子,一束又扁又细的钥匙,一把长尺,还有个金属蟋蟀似的东西。

    他抓起那只蟋蟀,将其背对自己,用一根闪着异光的笔芯逗弄它的背部。这是卡德加完成入门级的卷轴抄写员训练后,贾兹巴送他的奖励,它在卡德加探查肯瑞托内部秘密的时候曾起过极大的作用。它内部有一个虽然普通但却很有用的法术——可以预警视野范围内潜在的陷阱。

    卡德加刚放上笔尖,这个金属蟋蟀立刻发出前所未有的高分贝尖叫。卡德加大惊,手上的蟋蟀差点脱手。然后他明白了,这个声音的响度是和潜在的危险程度成正比的。

    卡德加环视了下周围的书堆,口中默念着护体咒语。一路退回到了门口,这才停止逗弄蟋蟀。他顺手带出了他之前注意到的那本金属封皮厚书,将其放在门口地上。

    蟋蟀的告警声又针对这本书响了起来,只是比刚才声音轻些。卡德加将这本危险的书放到了大门左边,又从房里取出另一本书来检测,这次蟋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卡德加摒住呼吸,希望蟋蟀能侦测到所有形式的陷阱,不管是魔法的还是其他的,然后翻开了那本书。里面是一篇用阴柔秀娟的字体写就的关于三百年前的精灵政体的论述文。

    卡德加把这本手写书放到了大门的右边,然后又进房间去找下一本该分类的书。

    “我认识你,”次日早上,麦迪文吃着香肠和麦片粥说。(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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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失意的少年纹身师林越意外穿越,谁知命运依旧坎坷,是低头臣服,还是昂首战斗? 在这神奇的图腾大陆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治疗?我擅长!输出?不好意思我也会!悄悄告诉你,我还能防御! 强力的天赋战技,牛掰的被动技能。别人只有一个图腾,林越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很多个。 想学啊?我教你啊。。。图腾燃烧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图腾燃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图腾燃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