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节 卿卿我我
虽然银行里躺着八十几万的银子,但是叶寒一直没有**的机会,档次也就一直没提高上来。对于他这种吃路边摊就很开心的初级吃货来说,喝杯咖啡、吃块巴掌大的小蛋糕,就得耗费百八十块钱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肉疼,也觉得物非所值。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吃货难填,喝完酒之后肚子咕咕直叫,饿狠狠的叶寒差点把盘子都要啃下来一块嚼了。
李芷白来的时候,叶寒刚刚抻着脖子咽下去最后一口小糕点,看李芷白满脸的六神无主,体贴地指了指桌上的菊花茶。
“喝不下。”
李芷白把随身带着的挎包搂在怀里,坐在对面,眼巴巴地看着叶寒,一脸的无助。
“喝点菊花茶有好处,败火。”
叶寒善解人意地替李芷白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抬头看了一眼,纳闷这么高级别人物的字典里,竟然也会有烦恼两个字?
叶寒和李芷白仅有一桌之隔的距离,上岛咖啡里柔和的灯光下,叶寒看到李芷白因为心情紊乱,眸子里都没有了之前的神采,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此刻就有点跌落人间天使的况味了。
叶寒最受不了的两件事就是男人无缘无故地装十三和女人的无助,看着李芷白冬天一样捂着茶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的叶寒,顿时生出一股保护的yù望。
“你等一下!”
叶寒眼珠一转,急匆匆跑向前台,不大的工夫端回来一个装有小糕点的盘子,隆重地放在李芷白面前。
“有时,在我们恐惧,在绝望,在rì常琐事,在一成不变,在无望,在悲剧面前迷失自我时,我们可以感谢上帝的巴伐利亚糖曲奇……”
“吃点甜食,能让心情瞬间灿烂起来,试一试!”
叶寒对李芷白鼓励地点点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曲奇塞进樱桃小嘴里慢慢嚼着,这才心满意足地靠在了椅背上。
“感觉怎么样,心情好点没有?”
叶寒津津有味地观看了李芷白吃曲奇的整个过程,最后才把目光从她疲惫却仍旧光鲜耀眼的俏脸上艰难地挪开。
“嗯……饱了!”
李芷白粉红sè的小舌头在嘴角惊鸿一瞥地闪现,灵巧地舔了一下就缩了回去,惊心动魄的一幕惹得叶寒心惊肉跳。
“饱了……能开玩笑就说明你心情已经好多了。吃甜食果然心情好,古人诚不我欺也!”
“哪个古人说的,欺负我没念过书么,明明是近几年西方的理论!”
听叶寒信口开河地胡说,李芷白翻了翻白眼,吃完东西心情明媚起来,也有力气抬杠了。
“你看,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
看着李芷白终于恢复了常态,叶寒很有成就感,也乐于调戏女老总一番,于是信口胡诌地诡辩起来,“你看古人逢年过节都吃点甜食,比方说正月十五的元宵啦,端午节的粽子啦,八月十五的月饼啦,都是甜的,所以吃着吃着就高兴了。”
“歪理论!”
李芷白似嗔还笑地抛给叶寒一个大大的白眼,看起来叶寒一番卖力的表现还是很有成绩的。
“怎么能是歪理论呢,事实本来如此。本来逢年过节未必就是一件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儿,只不过就是古代人想要满足吃的yù望,编排出来的借口罢了,想吃,还要吃的高兴,于是就琢磨出了吃甜食的这么个法子。后来被外国人学去了,烤的面包、蛋糕里加点糖,一吃,哎,甜的,高兴了,就这么着延续下来,再过几百年写到纸上,就变成他们的理论了!”
“咯咯咯咯……”
李芷白被叶寒的一番胡扯逗得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哪里还有刚进来时候恓恓惶惶的样子。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找我什么事了。”
或许是因为私下里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称呼都直接变成你和我了,这种场合下,无论如何,叶寒也无法叫出口李董这个称呼,只好你你我我地叫着,或许卿卿我我就是这么演变来的,也未曾可知。
“……”
叶寒这么一提起,李芷白立即想起来那件为之纠结郁闷的事情,脸sèyīn沉了下来,咬着嘴唇沉默了。
“集团的事情……”
半晌,李芷白才吐出来几个字。
“很严重?”
叶寒试探地问道。
“很严重。”
李芷白点点头,在叶寒循序渐进的诱导下,终于打开了心扉。
“集团即将要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合同违约,会被罚很多钱,很多钱……”
李芷白的眼睛渐渐地失神了。
在叶寒耐心的诱导之下,李芷白总算把整个事情讲明白了。
作为滨城水产进出口公司的龙头企业,飞跃集团前不久和岛国一个大客户签订了合同,要在期限之内准备好合同上列出来的水产品。每年都是差不多如此,今年稍微有点例外,订单减少了大约两成,天晓得是岛国经济不景气,还是让同行业偷偷挖走了一部分。
饶是如此,合同完成的话,单只效益就足够集团一年的花销,所以交易金额已经庞大到足以骇人听闻了。
按照集团往年的计划,一半靠自己的捕捞船,另一半则是通过一些常年稳定的渠道收购上来。
本来是很妥当的事情,但是临到合同到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那些滨城各个沿海角落的小散户,忽然集体发难了,不是说没有收获就是找其他借口推脱,总之就是一句话,这批货是没有办法了。
听到这里,叶寒不禁奇怪地问道:“难道他们和集团之间就没有任何约束xìng的条约?”
“有倒是有,但是没有那么规范……”
李芷白有点犯了错误似的,期期艾艾地说道:“飞跃集团没改制之前,因为在岛国客户那里很有信誉,所以大都是那些散户主动投靠过来,把他们手里的水产品集中一下,统一发货,飞跃这边也乐得多一些形式上的下属企业,而且价格上很有掌控权,管理起来很方便,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养成了一些不怎么合理的规矩。这两年,随着同行业逐渐的壮大,而集团虽然改制,其实内在的形式并没有改变多少,这就造成了难以避免的漏洞。”
“如果这次合同违约的话,责任完全在我。”
李芷白说到最后,勇于承担责任地抬起了头,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睛里满是自责。
“责任的事情可以先放一边,现在还不是承认错误的时候。”叶寒条理清晰的分析着,“怎么没跟老头子沟通一下?”
“我怕他生气,也怕他受不了打击,老头子心脏不是很好。集团其他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我挺尊敬,不过这种时候,我不敢担保他们会不会落井下石,这样的事情,足以让我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的。曾江的事情我觉得你处理的很好,很巧妙,而且你的为人也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
“停停停!高帽子就别给我戴了,我有点头晕,打小没被人这么使劲儿夸过。”
叶寒在李芷白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被打动了,此刻再看到她眼泪汪汪的求助,心早就软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
李芷白眼睛一亮,急病乱投医的时候终于看到一根金光闪闪的稻草,急忙一把抓在手里。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叶寒低头扫了一眼李芷白紧紧抓着自己的白皙小手,冰凉的。
“谢谢你!”
李芷白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叶寒的手,急忙松开,握住菊花茶的杯子,脸sè一红。
“谢什么谢,你忘了我也是集团的一份子啊!尽本分而已。”叶寒摸摸自己的手背,李芷白小手滑腻的感觉似乎还保留在上面。
“那个,现在咱们分析一下。”
叶寒看了一眼李芷白的明艳的俏脸,收敛心神,轻咳两声,开始跟李芷白研究了起来。
“以你的感觉来看,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叶寒对集团的整个业务都还没有了解详细,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从李芷白的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捣鬼!肯定有人背地里捣鬼,有人想要把飞跃集团置之于死地!这份合同的违约金足以让集团破产了!”
李芷白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眼神渐渐地犀利了起来。
“嗯嗯,这个现在还不是最重要的,”
叶寒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不论是谁在暗地捣鬼,以后都会被揪出来的!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
“完成订单!”
“完全正确!”
叶寒鼓励地点了一下李芷白。
“不过……那些散户实在是,不好打交道。”
李芷白仰起脸,“这些散户大多是滨城下属县级市,沿海的一些小村镇里面的头面人物,或许你不知道,他们为了争夺海域经常都会有械斗发生,很……彪悍的。”
“这都没关系,一个一个地攻破,而且,我还有一些别的渠道……”
说着,叶寒变魔术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那么多的名片,赌场荷官一样,在桌子上摆出一个很好看的扇面形状。
第一百二十八节 崩溃的细节
“从哪弄到这么多名片?”
李芷白诧异地翻看着叶寒拿出来的名片,越看越是惊讶,这些名片里包括滨城下属县级市、区级市好多地方颇有知名度的人物。有些名字李芷白看着都眼熟,甚至还有远在常海县的小岛上的水产养殖岛主,天晓得,叶寒是怎么跟这些分散在各处的人有联系的。
尤其是拥有二百多个小岛,旧称常海群岛的常海县,虽然隶属于滨城,但因为水产丰富和财政dú lì,俨然已经是dú lì的王国。
每个小岛的居民大都从事水产养殖和捕捞行业,按照人头平均的话,连小孩都算上,毫不夸张地说,人均几百万是保守的估计。但是常海县的经济极其dú lì,各类水产品大部分都由本地的常海集团一手掌控,飞跃集团对于这类国家级的航母来说,别说分一杯羹,即便是捡个蚊子腿,也足够吃两年的了。
“这个人很厉害吗?”
叶寒敏锐地察觉到李芷白的惊讶,从她手里拈过来那张名片,上面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常海县广鹿岛,王军,然后就是手机号,其他的一概没有了。
“不太清楚,不过常海县里好意思印名片的人,往少里说也趁个几亿的资产吧!”
李芷白苦笑了一下,“这样的人不用多,有十个就足够填补集团亏缺的业务了!”
“这么夸张?!”
叶寒怀疑地看了李芷白一眼,盯着名片回忆当时递给自己名片的人,隐约记得是个四十多岁的淳朴汉子,看他装束打扮,还有满脸的沧桑,只看表面的话,和伺弄庄稼的老汉没什么区别。
见叶寒半信半疑,李芷白把常海县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最后还郁闷常海县固若金汤的地方排外主义,愣是没有半个人跟飞跃集团有业务往来。
隐约地,叶寒的脑海里模模糊糊地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但是想要仔细研究细节的话,就像自行车的车链子,一环掉了,整个框架就散了。不过,如果勾画出来这个框架的话,貌似比想象里要宏伟得许多。
叶寒抬头看看上岛咖啡店里,大多是单独坐着,边喝咖啡边看桌上的笔记本要么是手机,尽管李芷白压低了声音,在放着淡淡背景音乐的空间里,也显得有些另类。
况且,时间确实不早了。
叶寒把散落在桌面上的名片收拾起来,装进口袋,故作轻松地抛给李芷白一颗定心丸:“得嘞,领导也指出了大方向,剩下的活儿就该下面的人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睡晚了对皮肤不好。我回去琢磨琢磨……”
“嗯,那我送你回去!”
李芷白果断地站起身。
“不用啦,我开车来的。”叶寒晃晃套在手指上的车钥匙。
“那好吧……”
李芷白奇怪自己竟然会有一种,还想跟叶寒聊点什么,随便聊点什么都好的想法。
上岛咖啡门口,叶寒和李芷白上了各自的车子。
叶寒探头跟李芷白半带玩笑地客气:“我家就在机场围墙那边,要不要过去喝杯茶?”
李芷白脸上一红,幸好门口的灯光昏暗,不凑在眼前仔细看是觉察不出什么变化的,不过也就是瞬间的事情,李芷白挑战自我似的抬起头:“好啊!”
“我开玩笑的,我家太小了,容不下你这么大一尊菩萨,我先走了,明天见,拜!”
叶寒扔下两句场面话,一踩油门狼狈而逃。
李芷白在车里咯咯笑出了声。
其实两人都知道,虽然是异xìng相吸,都对彼此有好感,不过远远没有熟到深更半夜可以去对方的家里喝茶的地步。
更何况,上楼喝茶是很暧昧的一句话,令人想象的空间很大。
李芷白启动车子,慢慢地行驶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和来之前的焦躁比起来,此刻平静的心情,让人感受到幸福。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打开音乐,李芷白跟着朴树轻轻地哼了起来,自从听叶寒唱过之后,李芷白就找了这首歌,在车上的时候偶尔就听一听,本来有点悲伤的歌曲,不晓得怎么,却让她哼得很欢快,嘴角带着笑意,李芷白想起叶寒说的那些歪理论。
“吃甜食果真能让心情变好一些?”
李芷白伸舌头舔了舔嘴唇,还有一股曲奇的香甜。
……
……
凌晨两点半。
叶寒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窗外深邃幽蓝的天空已经变淡了,叶寒叹口气,看来已经没有再去睡觉的必要了,况且,还有一个这么复杂的工程需要完成。
换上宽松的居家衣服,索xìng沏一壶茶,搬着藤椅坐到阳台,慢慢地让心境平静下来。
慢悠悠地喝着碧螺chūn,叶寒逐渐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潜意识里,那些和这个庞大工程相关的细节一个一个地浮现了出来。
本来在上岛咖啡店里面,灵光一现的模糊框架,此刻叶寒竟然一点头绪也摸不到,那神来之笔的灵感就像一颗流星一样,闪现一下就再也不会亮第二次了。
但是叶寒并不急躁,沉下心来,把一个一个的细节慢慢地拼凑在一起,缓慢而又细致,犹如一个机械师面对一地散落的零件,组装起来,将会是一个庞大而又了不起的杰作。
叶寒在脑海里的拼装动作有条不紊,不动声sè的沉稳,机械师一样的jīng准,但是还需要不断迸出的灵感。
那些不断迸现的灵感,也只有叶寒一个人能看得到,在沉静广阔的脑海意识里,犹如一颗颗滑过天际的流星,不断地闪烁出迷人的光芒。
一个接着一个。
叶寒满意地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形状,在他的脑海中,珊瑚一样缓慢地成长着。
倏然。
随着一个细节的崩溃,整个拼接了大半的轮廓轰然倒塌。
晕!
怎么会这样?!
叶寒郁闷地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凝集心思,投入到这项庞大而又复杂的工程里面。
时间并没有因为万籁俱寂而变得静止下来,相反,在不知不觉中,头顶天空的颜sè正在慢慢变淡,天边已经微微透出些许的暖意。
第四次!
第五次!
……
框架一次次地倒塌,叶寒一次次地重整旗鼓投入战斗。
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叶寒在心底嘶喊着,沉静的心慢慢变得浮躁、焦急起来。
第九次!
面对再一次的崩溃,叶寒身心疲惫,整个身体靠在藤椅上,整个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计。
比想象里要艰难得多,复杂得多,也庞大得多。
但是,刚一开始,那灵光一现的模糊轮廓是怎么迸现出来的呢?
痛定思痛,叶寒放弃了令人疼痛的拼接,转回头去追本溯源。
在见到李芷白之后发生了这件事情。
那之前呢?
叶寒眯着眼睛,仰望着头顶浩瀚的星空里,逐渐暗淡下去的星芒。
之前,是和陈小云在一起,喝红酒,听她讲流浪的故事。
再之前……
等等!
叶寒的脑海里一亮。
陈小云走后,有一段时间,是他自己一个人有滋有味地喝着红酒,那段时间里,似乎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呢?
发生的这件事情竟然会影响到之后模糊轮廓的产生?
实在是太奇妙了!
记得当时……
叶寒回忆起来一个人时候的细节,那时候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他的心里很平静,也很辽阔。
辽阔!
叶寒的心里猛然一震!
瞬间,辽阔这个词,一下子把他的整个脑海都映亮了。
没错,就是辽阔的感觉!
这个感觉一直延续到和李芷白见面,听她讲述细节,然后脑海里就迸出了那个模糊的轮廓!
叶寒忍不住浑身轻微地战栗了起来,这无关乎这个庞大的工程,和他刚才一瞬间领悟到的东西比起来,这个工程反而微不足道了!
模模糊糊地,叶寒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的拼接轮廓工程,那么的复杂和费力。
是因为他太纠缠于细节了!
而整个工程的轮廓是不需要细节的!
需要的是一份辽阔的视野,和居高临下的角度!
叶寒从藤椅站起来,挺直了腰身,仰望着已经微蓝的天空,脑海里的思绪纷至沓来。
深吸了一口气,叶寒感觉好像把整个天宇都吸纳进了肺腑之间。
这不仅仅是一个工程一个框架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其实关系到一个人的胸怀和视野。
站得高看得远,并不是一句废话。
叶寒耗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痛苦地领悟到了这一点。
叶寒原本以为自己的胸怀和视野,抑或是他的世界观已经超然物外了,但是豁然开朗的此刻,叶寒仰望着浩渺的天际,才感觉出来自己犹如一粒渺小的细沙。
看来以前做人做事还是小了。
这一刻,叶寒若有所悟。
天,地,万物。
天地循环,万物生长。
一个以前觉得晦涩的、道可道非常道的大道,此刻竟然有些明白了。
这样的领悟,对叶寒来说,要比完成这个工程带给他的荣耀和满足感,要多得多,重要得多了。
豁然开朗之后,叶寒再去研究这个工程的轮廓,几乎是瞬息之间,整个框架就隐约浮现了出来。
看着那些散落一地的零碎细节,仿佛遇到磁铁一般,自动地吸附到了大框架上,不大的工夫,一个极为磅礴的工程就如此顺利地完成了!叶寒满意地笑笑,终于琢磨明白了工程的关键:大处着眼,小处着手。
看来,做人还是大气一些的好。
第一百二十九节 拉大旗
虽然整个框架已经无限接近于完整,但只是一个框架而已,只是一个固定的模式,还缺少启动它的引擎和实践的检验。
去哪找一个恰当的切入点作为启动的引擎呢?
叶寒的脑袋开始纠结于实际的问题,奈何对集团的了解一直是他的短板,对不了解的事情,就算想破脑袋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为心思都纠缠在了刚刚完成的方案上,车子快开到单位,叶寒才恍然想起来,竟然忘了吃早餐了。
多么典型的废寝忘食!
要是告诉李芷白的话,搞不好会给个安慰奖吧?
叶寒自嘲地下了车,意外地和沐秋雪遇见了,几天没见,不晓得沐秋雪是因为旅途劳顿还是水土不服,脸颊消瘦了一点,原本胖乎乎略微婴儿肥的圆脸,有点变成瓜子脸的趋势。
“这么巧啊,帅哥!”
沐秋雪一看到叶寒立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有求于人的谄媚笑脸。
“乖,两天没见嘴变甜了!”
叶寒笑眯眯地掏出一张大钞,理所当然地接过来沐秋雪的车钥匙,看着对方脸上的愕然,挑眉毛笑道,“我帮你停车,你帮我去对面买一杯咖啡,再加两块蛋糕。”
“喂!”
沐秋雪看着叶寒一点也没考虑到公平与否,就径直坐进了甲壳虫的驾驶室,不由气得直跺脚。
“对了,咖啡少加糖……”
叶寒探头吩咐沐秋雪。
“你……”
沐秋雪为之气结,不过最后还是在叶寒笑吟吟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嘟着嘴扔下一句算你狠,去给叶寒买早餐去了。
……
叶寒进到自己办公室,翻看着桌上的材料,或许是没吃饭的缘故,思维出奇地活跃,盯着桌面上那份刘玉倌关于滨城水产局的材料,猛地一拍脑袋,真笨,这不就是现成的切入点么,怎么早就没想到!
“你的咖啡。”
沐秋雪满脸不情愿地把咖啡和蛋糕放在了叶寒的桌子上,或许是早就从丘子威口中得知了叶寒升迁的事迹,小胖子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的惊讶,说话的语气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对叶寒的格外尊重。
“乖,剩下的钱买糖糖吃吧!”
叶寒手放在材料上,抬头看着咖啡旁边的一堆零钞,笑眯眯地调戏起来。
“不稀罕!”
沐秋雪不屑地扭了一下头,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四处打量着叶寒的办公室,看了一圈,转过头来,发现叶寒还是姿势没变地那么看着自己,愣了一下,沐秋雪才意识到什么。
“打扰你了?”
“一点点。”
“那我走了!”
“不送……”
叶寒对着沐秋雪气鼓鼓的背影喊了一句,收敛起脸上捉弄的笑容,肃容地低下了头,一边琢磨一边端起咖啡喝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关系,叶寒再次面对这个框架的时候,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一丝促黠的想法。
本想捉弄一下那些违背条约的人,没想到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叶寒的思路竟然一发不可遏止,延续着这个想法再次丰满了一下框架,顺着这个思路,再极尽夸张地扩大了刘玉倌那份稿件材料的可以利用之处,于是,一份更加完美,而且灵动的整体方案就跃然而出。
“完美!”
大功告成,叶寒终于松了口气,王婆卖瓜地自己赞美了自己一句。
看看时间,估计李芷白这个时候应该在办公室,也没打招呼,直接杀了过去。
“早!”
“早安!”
李芷白看了一眼神采飞扬的叶寒,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笑意。
“看样子昨晚你的睡眠质量不错,皮肤看起来很有光泽!”
“是吗?”
李芷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接着灿烂地仰起脸,“学会夸人了呵……”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领导呢!不拍拍马屁怎么能行……”
叶寒看着李芷白灿烂明媚的俏脸,心头一动,言不由衷地转移了话题,“哪像我,只能充当任劳任怨的孺子牛,一晚上没睡也不晓得算不算加班?对了,我有加班费的吧?!”
看叶寒明显带有一种邀功的抱怨表情,李芷白惊喜地站起身:“你想出办法来了?!”
“经过老夫一夜不眠不休的思索,终于算是有了点眉目!”
叶寒一点矜持的意思都没有,很无耻地直接勒索起了女老总,“不过……应该有点好处的吧?”
“你少来!”
李芷白开心地走到沙发边,和叶寒对面而坐,“快讲讲!”
叶寒仍然不屈不挠地讨价还价:“至少请我吃顿饭吧?”
“好好好,请你吃大餐!”
李芷白一点儿也没有敬业jīng神地敷衍着。
“唉!真抠……”
叶寒虽然嘴上埋怨着,不过耗费了一个晚上才琢磨出来的完美方案,巴不得有人和他一起分享。
敝帚自珍是不对的,快乐的事情跟别人分享就变成双份了。
“咳咳……”
终于卖足了关子,叶寒列开架势,眉飞sè舞地对李芷白讲了起来。
因为观众一惊一乍地配合的好,叶寒的口才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足足讲了十多分钟,才把方案讲完,看着李芷白满眼放光的样子,叶寒得意地笑了。
“感觉怎么样?!”
“好是好,不过……就是阵势摆的太大了吧?”
李芷白不无担忧地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拉大旗作虎皮?什么叫气度影响格局?没有最大,只有更大!大棒子在什么时候最能唬得住人,首先阵势上你得先声夺人!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才能使出致命的一击!”
叶寒夸夸其谈,把昨晚才领会到的放眼大格局的理论,现煮现卖地兜售给了李芷白。
“也对……”
李芷白出神地想了半天,刚一开始还会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不过越想越觉得叶寒的这个方案jīng彩绝伦,简直就是为集团量身打造的一般,而且如果效果明显的话,集团在今后的两年里,无疑要呈现出几何状态的增长。
叶寒观察着李芷白眼里雀跃的光芒,知道她已经体会到这个方案的好处所在了,美滋滋地摸着下颌一晚没刮的胡茬,琢磨着怎么才能痛宰一顿李芷白所谓的大餐。
“韩舍就不错,不过就是价格太低了,有点便宜你了,西餐的话,叮叮当当拿着刀叉倒也有点意思,再点两根红蜡烛,来瓶红酒,旁边站一个大胡子拉小提琴……”
“喂,你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啊?”
叶寒回过神来,挑眉毛笑道:“没什么,正琢磨去哪吃大餐才能让你破费得多点……”
“吃货啊?”
李芷白忍不住眼角的笑意,站起身,竟然亲昵地推着叶寒的后背,让他起身,“还有一个月就要违约了,你竟然还想着怎么吃,你长没长心哪!”
叶寒顺势站起身,嘴里嚷着:“喂喂喂,不带这么赶人走的……你黑心资本家啊,我连水都没喝一口!”
“回你自己办公室喝!抓紧落实细节吧,组织是信任你的!”
李芷白推着叶寒宽阔的后背,把这个无赖送走,脸上红扑扑的,不晓得是因为累的还是其他。
……
“想,尽你最大的限度展开丰富的联想!”
叶寒得到了组织上以及领导的默许,胆子也大了,步子也放开了,诱导地对刘玉倌说着。
刘玉倌被突如其来的好事击昏了头脑,两年来,针对她的新闻综合处,领导还没有给过这么大的力度呢!
不过就是一篇副刊上发的小文章,再怎么联想,还能发到头版头条?
“嗯……”
刘玉倌犹豫了一下,矜持地咬着嘴唇,终于把她最大限度的想象力发挥了出来,“头版头条的话,我还需要把文章再灌点水……”
“no,no,no!”
叶寒摇晃着一根手指头,“这些坚决不够,远远不够!”
看着刘玉倌一脸的惊愕,叶寒得意地笑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转过身来,面对着刘玉倌,发表了李芷白之后的第二次演讲。
“头版头条,这是必须的,而且是滨城最有力度的三份报纸同时刊登!”
“还需要一个研讨会!一个大型的研讨会……”
说着叶寒张开双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研讨会会在棒棰岛宾馆举行,而且是最大规模的!”
“市里诸位领导必须都要到场!一个都不能少!”
“会议最少要开一个星期!流水宴席,任何大报小报的记者全部免费安排!”
“所有跟水产渔业方面有关的企业,都要通知到,不来是他们的损失!”
“集团提供所有餐饮方面需要的海鲜,只有一个原则,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刘玉倌看着叶寒激情四shè的演讲,吓呆了。
这个新上任的部长,不会是疯了吧?
一个小小的新闻稿,让他这么一搞,恐怕连整个省市都会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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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欣慰,觉得很受鼓励。
另外,也对自己的更新太少感到惭愧。
谢谢。
会加油的。
第一百三十节 托孤
叶寒向来不善于理财,一直都是省小钱花大钱。平时为了十几块钱的东西可以纠结半天,可是一旦需要花大钱的地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上次无私援助卖鱼刘老哥七万块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单只是纯利润就能达到五六个亿的订单来说,违约金是难以想象的恐怖,比较起来,花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能摆平这件事,简直太划算了,尽管数学不太好,叶寒也能算明白这一出一进的简单加减法。
更何况,事态若是按照他布的大局顺利发展的话,进项远远不止这些,丢了匹马,再牵回来两头骡子,福祸之间微妙的相互转换,谁又能说得清呢!
听着叶寒高瞻远瞩、激情四shè的构想,刘玉倌小妹终于不得不承认和领导之间的巨大差距,眼神里的敬仰之情越发浓郁,素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淡定姐终于有了一次亲身参与的激情派对。
“滨城各大报刊的领导都熟悉吧?”
动脑不动手、凡事懒得事必躬亲的叶寒把如意算盘打到了刘玉倌的身上,大有老天把重任交给了你的一副道貌岸然,见刘玉倌微微点头,叶寒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头版头条肯定算是重要新闻类的,就算比不上达沃斯,也是个小沃斯。到时候滨城各大首脑都会参加,媒体不想登都为难,但是为了确保万一,这个重任还是由你来打理一下比较好!费用这方面特事特批,你大概预计一下,做个预算,我签字,你去周勇那支取,你看怎么样?”
正仰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星,忽然就喀嚓掉下来个馅饼,刚好落在刘玉倌脑袋上,一看还是五仁馅的,惊喜交加之余,除了连不跌地点头之外,只剩下对大领导用人不疑的用人方式感激涕零了。
看刘玉倌拍着弹xìng十足的胸脯打了包票,叶寒终于找到了当领导的感觉。
这年头都说绑块大饼子,那啥都能当官,可是要当一个让人信服的领导,让下属瞧得起的上司,你要是没两把刷子和手腕,充其量也就是刘阿斗的昙花一现罢了。
带着一份领悟和骄矜,叶寒思路有如泉涌,尽管整个方案千头万绪,错综复杂,但是在他脑海里,接下来该怎么做,都有条不紊地列了出来。
此时此刻,叶寒终于感受到了一份上位者的荣耀和重任,也理解了蒙着面具的佐罗嘴角为什么会带着那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
整整一个上午,叶寒脚不沾地,跟会见外国大使一样召集着身边能用得上的能量。
陈正华隐藏着身后的背景,李芷白作为飞跃集团这艘大轮船掌舵人所拥有的人脉,李政英多年来留下的余威,和集团各个层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zhèng fǔ高层领导,即便是迎来送往三教九流的集团下属餐饮酒店,也让叶寒掘地三尺,挖出来一些关系。
打着营造绿sè滨城的环保旗号,飞跃集团和水产局主办的这次峰会,几乎网罗了滨城大大小小的领导和一干相关企业。
为期一星期的峰会设在毛伟人曾经入住过的棒棰岛宾馆,就规格来说,在整个滨城已经无出其右了。
叶寒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皱着眉头,再三地推敲还有什么忽略的细节,毕竟搞这么大的案子,还是第一次,好比新婚入洞房,之前已经研究过说明书了,难免还会对实际cāo作有些紧张的。
“叶寒,你在哪?能不能马上到楼上公会?!”
正当叶寒沉浸在这个史无前例浩大工程的时候,李芷白略带哭腔的电话打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
叶寒心脏一紧。
“……老头子不行了。”
李芷白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我马上到!”
叶寒扔下手里的笔,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哐当一下撞到了门框,发出一声闷响,肩膀疼得他一呲牙,速度一点也没减,火箭一样窜向了电梯。
狂躁地按着电梯,叶寒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老头子怎么就不行了呢,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还嗓音洪亮地拽着自己邀请喝自采茶呢,怎么才两天身体就罢工了?
你可要坚强啊!
叶寒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着和老头子交往的经历,眼眶不由得红了。
电梯终于来了!
叶寒在第一时间冲进电梯,暴君一样狂躁地按了公会的楼层,然后眼巴巴地瞅着头顶上的数字缓慢地变换着,平时觉得过山车一样迅疾的电梯,这时候变成了老牛车。
“老头子怎么样了?”
叶寒冲进公会楼层,一路小跑,撞进李政英的休闲室,李芷白正一脸泪痕无助地转过头来。
“小叶子,你过来……”
李政英躺在沙发上,对叶寒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语气从未有过的温和。
叶寒缓步走过去,蹲在老头子的身边,注意到李政英满脸的惨白脆弱,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一股衰颓的气息。
“你这是唱的哪出?”
叶寒强笑着轻声玩笑,轻轻地握住老头子微凉的手,搭在手腕上的食指甚至都感受不到脉搏的跳动。
“看样子我是到时候了……”
“别胡说!”
“别打断,你听我说,小叶子……”
李政英艰难地喘了几口粗气,“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心脏啊,早晚有一天会闹革命的,前两年就心脏搭桥了,又多活了这么久,我知足了,这不是,桥断了,我也该下岗了……”
听老头子说的这么洒脱,叶寒忍着发热的眼眶,回头看了一眼李芷白,这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说是没遗憾呢,那都是骗人骗自己的,眼瞅着不行的人了,我也不说虚伪的话了。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看到芷白嫁人,没抱着外孙子……”
“爸……”
李芷白忍不住扑在了李政英的腿上,痛哭了起来。
“乖!”
李政英满眼慈祥地摸了摸李芷白的头发,抬起目光殷切地看着叶寒,“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不会看错人的,小叶子,组织上交给你一个任务……”
听到这里,叶寒心里早就明镜一般,但是此时此刻,不论老头子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也无法拒绝。
“老爷子你说,我头拱地也帮你办到!”
“头拱地就不用了,就是我不放心这闺女,小叶子,你能不能答应我,照顾她一辈子……”
说着李政英握着叶寒的手用力握了握,但是倾其所有的力气,叶寒只感觉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看来属于老头子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我答应。”
叶寒哽咽地点点头,眼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扑簌地落了下来。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
叶寒猛地感觉李政英的手忽然一松,再看,人已经驾鹤西去了。
“老爷子!”
“爸爸!”
李芷白顿时嘶声痛哭起来,叶寒的眼泪也忍不住簌簌滑落。
“不哭,乖!”
叶寒一边流泪一边安慰地搂住李芷白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感受到有了依靠,李芷白猛地扑进叶寒的怀里,埋在他的肩头,肆无忌惮地痛哭不止。
叶寒抬起泪眼,唏嘘地看着老头子的遗体,想起来那一次和老头子坐在案台上,喝着茅台,互相吹着小牛皮,上下五千年地胡侃着,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清楚的跟发生在昨天一样,想到这里,叶寒不禁悲从中来。
第一百三十一节 承诺
老头子的骤然离世,让飞跃集团一片和谐的平衡局面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依然淡定的诸位大佬没说什么,可是从他们言行里偶尔透露出来的遗憾,足以表明缺少了李政英的飞跃集团,隐隐有些失去了主心骨的失衡。
再加上高层里几个有限人物知晓岛国合约的麻烦事,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李芷白平时看起来果敢决断,可是一旦失去了老头子背后的压阵,凭借她一个小女子羸弱的肩膀,想要扛起来整个集团,想一想都让人觉得岌岌可危。
虽然暂时都没有风吹草动,但谁也不敢担保就没有人安排好了退路。
一干跟随老头子打天下的元老级人物,包括后勤部的黄祥、人事部的丘子威、房产部的薛千山,看起来倒是很为李芷白着想,不声不响地分担了许多。尤其是贪杯好sè的薛千山让人出乎意料,一改往rì花心大叔的做派,胡子刮的铁青,因为三教九流的比较熟,几乎全面充当了老头子的葬礼迎宾,跟各界前来吊唁的宾客问候寒暄。
满脸悲戚带着墨镜的李芷白,表面上看起来还能简短地跟吊唁的来客回礼,虽然中规中矩,不过明眼人就能看出她墨镜后面的茫然无助。
叶寒心中的悲戚一点也不比和老头子厮混了几十年的元老级别的人少多少,那份知遇之恩和忘年的情谊,让叶寒一想到前不久还声若洪钟的老家伙就这么撒手人寰,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每一次想起,都有些宛如昨rì的恍惚。
但越是这样,叶寒越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可以沉湎于伤情,李芷白眼看着正陷在深深的悲戚之中,和岛国合约的rì期迫在眉睫,每一天都需要好好利用起来。
殡仪馆里,叶寒在陈正华的暗示引荐下,和几位市委书记的秘书暗暗交谈了几句,言简意赅地把定在棒棰岛宾馆的会议汇报了一下。一方面有着陈正华的穿针引线起作用,再者飞跃集团也是市里的大企业,如此大的手笔自然得到几个成jīng了的秘书们的重视,都是一脸郑重地许诺他会在第一恰当的时间跟大老板汇报。
叶寒不动声sè地暗地里安排着会议的诸多琐事,倾尽他所有的能量把这件事情做的更完美一些,也算是报答老头子的知遇之恩了。
……
老头子走后第三天,飞跃集团和水产局联合举办的首届绿sè滨城水产品峰会在棒棰岛宾馆如期举行。
因为老头子的关系,整个会议都笼罩着一片肃穆和沉重的氛围。市里诸位领导或多或少看在李政英的面子上,出席了会议,市委书记汤居安还在会议上做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讲话,滨城电台、电视台、三大主力报纸,纷纷对会议不遗余力地做了大篇幅的报道,一时之间,飞跃集团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
之前和飞跃集团暗地里违约的几个供货商也收到邀请,在叶寒的授意下,李芷白对他们不冷不淡,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满或者其他情绪,只是当着他们的面,热情地接待了常海县广鹿岛的王军王老板。
会议期间,李芷白郑重其事地讲了话,重申了和合作伙伴的重要xìng,以及在今后为了更为稳固和长期愉快地合作,提出了诱人的利益分配方案。
似乎是为了配合李芷白的讲话,水产局局长**也开宗明义地讲了两点,简简单单的十几分钟发言,让在座的水产行业的小老板们如坐针毡,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讲的这两点乍一听起来,似乎讲的是整个滨城的绿sè水产品,但是仔细一琢磨就能明白其中对于小企业无形中的一份制约,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是明摆着一份制约条例将会浮出水面。将会。这个词就有意思了,官场上的领导哪一个不是玩惯了太极拳的高手,虚虚实实的几句话,无疑表明了水产局的立场。
至于后期能不能施行,那就是两码事了,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讲两句太极拳一样的空话,也不至于授人以柄,还有灰sè收入落进口袋,何乐而不为。
在这之前,叶寒做足了功课,把滨城沿海能称得上企业的都送了邀请函,虽然一部分没有来,但是来的这一部分就足以代表滨城水产行业的全貌了。
几天前叶寒就和王军深度交往了一番,不晓得是因为王军和常海集团有了什么分歧,还是和叶寒一见如故,这个貌似庄稼老汉的王老板和叶寒推杯换盏之后,拍着胸脯做出了令人心动的承诺。
凭借着水产局大棒的威吓,还有足够令人心动的胡萝卜,飞跃集团在会议期间签约了好几家长期合作企业,再加上王军的鼎力相助,虽然和岛国的合约还略有出入,不过交付期长达半年之久,前期需要交货的水产品有了着落,后面的事情陆续就好办多了。
看飞跃集团没有丝毫压力地就把这个极大的危机化险为夷,那几家违约的商家面面相觑,不晓得背后指使人会不会和他们签订如此令人心动的条约,鸡飞蛋打的担忧让他们再次回过头来审视飞跃集团,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一个个纷纷托关系找路子,准备重新回到飞跃集团旗下。
秦大鹏,滨城水产行业近两年才崭露头角的滨鹏水产的大老板,也就是叶寒觉得面熟的白皮中年人,自然也出席了这次峰会,端着酒杯笑盈盈地跟众多相熟的面孔打招呼、打哈哈,内地里却冷眼旁观着飞跃集团的一举一动,当他终于看明白了飞跃集团准备和诸多散户绑在一根线上,和大家一起共同平分利润的时候,表情是相当的愕然,手里的高脚杯都好险被他捏断了。
终于看到集团化险为夷,李芷白也如释重负,饭后和叶寒走在棒棰岛宾馆静谧的小径上,满是感激地对叶寒说了声谢谢。
身边是修剪得极为整洁的绿sè灌木丛,若有若无的古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叶寒指了指前边不远处的木椅,和李芷白并肩走了过去。
两人一时静默地听着身边淙淙的古筝,没有说话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叶寒侧头看了一眼灌木丛旁边一块突兀的石头,终于搞明白了声音是从这个镂空的假石头里冒出来的。
“要说谢的话,应该我先感谢老头子对我的栽培才对,没有他,也没有我叶寒的今天……”
叶寒唏嘘地提起了老头子,丝毫也没担心再次引起李芷白的伤心之情。鲁迅说过,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即便不是真正的勇士,直面伤痛,才是最快的疗伤方法,越是藏在心里不敢面对,伤痛反而更深。
李芷白看起来要比叶寒想象的坚强一些,骨子里的柔韧度也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声音里悲悲戚戚,不过还是能听出来,她已经从刚一开始巨大的悲恸里走出来了。
“那时候我总跟他顶嘴,觉得他说的都太老朽了,跟现在的时代不合拍,就觉得自己想的才是对的,为了这个,有时候就跟他怄气,不搭理他,回家之后还不搭理他,他就笑嘻嘻地端着饭碗凑过来跟我搭茬。你不知道,他在家里一点也没有在外面这么强势的,或许是我妈走得早,他一直觉得亏欠了我什么似的……”
李芷白幽幽地回忆着,嘴角竟然现出了微笑。
叶寒自然不会说些听起来有道理的安慰话,这种失去亲人的伤痛,只能让当事人慢慢地恢复,他所能做的只是静静地陪着听她说话,把心里郁积的悲伤说出来。
“现在倒好,他再也不会跟我拍桌子瞪眼睛了。不过一回到家里,那份安静太让人压抑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身为集团的董事长,李芷白这些话无从对别人说起,不但没有倾诉的对象,表面上还得坚强地和外人周旋,简直可以用心力交瘁来形容了,此刻终于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有叶寒这么个人在一边静静地听她诉说,耳边还有若有若无的盎然古意的古筝,一时之间,心里压抑的情绪慢慢地就释放了出来。
“以前我是很怕鬼的,现在我反而希望世界上是有鬼魂的,看着窗帘后面的黑影,我就想,会不会是老爸来看我了?心里一点也不害怕,还感到很亲切,叶寒,你说人是有鬼魂的吧?”
李芷白目光湿润地看着叶寒,柔弱得跟一个小女生。
“老头子会在天上照看着你的……”
叶寒仰头看了看yīn霾的天空,眼眶有些发热,想到了老头子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心里其实和李芷白一样,对即将到来的未来感到茫然。
“你能不能……”
李芷白的目光很无助地看着叶寒,犹豫着说道,“搬过去陪我住一阵子?”
“好。”
叶寒眼睛都没眨,一口应承了下来,握住李芷白冰凉的小手,丝毫也没想到男女的分别,这无关爱情,只是跟老头子的一个承诺。
第一百三十二节 坐火箭
飞跃集团棒棰岛峰会之后,李芷白倡导的分红模式立即引起了滨城以及周边地区水产行业的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飞跃集团成为了众矢之的,行业之间的竞争暗地里也是风起云涌。飞跃集团的背水一战,引发了水产行业微利时代的提前到来,之前深藏不露的企业也耐不住寂寞似的,纷纷浮出水面,滨城水产行业迎来了一个百花齐放的辉煌时代。
打破了行业多年来的潜规则,把利润更多地分配给小散户,飞跃集团自然招惹了无数同行业敌视的目光,不过也成了获利最大的一方。峰会之后,周边地区大大小小的小散户们,对这种扒拉着手指头就能算明白的丰厚利润,还不瞪圆了眼睛?削尖脑袋也要争取到啊!在没有任何人出头领导号召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主动找集团的门路,直到手里拿到了传说中的合作协议书才喜笑颜开。
未来的道路是充满荆棘的,是曲折的,同样也是光明的。
在迎接未来道路上暴风骤雨之前,集团先搞了一次庆功会,也算是犒劳一下在这次峰会里表现突出的人物。
中上层会议。
大佬们依然淡定的脸上隐约透着过年般的喜sè,李芷白虽然服丧在身,一双晶亮的眼睛里也多多少少显示出了尘埃落定之后的喜悦。
“相信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这次峰会得以如此圆满成功,大部分归功于叶寒叶部长高屋建瓴的策划方案,不但解决了岛国货期的问题,也对于集团长远的发展有着历史xìng的、划时代的意义!”
等大家由衷地鼓了半天掌之后,李芷白脸颊红润,双眼亮晶晶地瞥了一眼成熟淡定的当事人,隐约地竟莫名其妙为叶寒感到自豪和荣耀。
“这才是宣传部!这才是宣传部应该达到的高度!”
李芷白丝毫也没吝啬赞美的褒奖之词,把叶寒所做所为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鉴于这次峰会的圆满成功,和诸位所做的努力,集团准备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小小的鼓励,希望诸位在今后为集团作出更加卓越的贡献!”
“奖励名单如下:叶寒,宣传部部长,奖励伍拾万元!薛千山,房产部部长,奖励二十万元!黄祥,后勤部部长,奖励十万元……”
一听说奖励这么多钱,刚才还假装沉稳的叶寒坐不住了。叶寒喜欢钱,而且是很喜欢,有了钱当然能做很多事,但是让他一下子收下五十万,毕竟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的,不像某些大佬,每年年底都拿着上百万的红利,几十万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李董,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犹豫再三,叶寒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你说。”
在众多大佬员工的注视下,李芷白还是很能表现出一个决策人的果断英明的,看起来一点没有掺杂私情地略微点了下头。
“这次峰会的圆满成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单说宣传部,上上下下都在默默地做着应该做的事情,比方说刘玉倌,比方说卢华,都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我建议把这五十万元,按照员工所作出的贡献平均分配一下……”
叶寒话音刚落,坐在后面的中层领导顿时嗡嗡地窃窃私语起来。
“叶部长太有大将风范了!”
“这不是等于把他自己的钱分给大家么!”
“好崇拜哦~~”
“你看人家宣传部……”
“唉,可惜呀!”
“这才是好领导,跟大伙一起吃干的!”
“我也想要……”
“悲催了……”
“……”
看大家反响这么激烈,李芷白置身事外地笑笑,成心想让宣传部的员工领叶寒的好:“这就跟我没关系了,钱是你的,你喜欢分给谁就分给谁。”
“那就谢谢李董支持我的工作了,回头我会在宣传部内部分配的。”
虽然叶寒一点也没有作秀的意思,但是其余的大佬就有点如坐针毡了,看着下面中层领导目光殷切地关注着他们,好气又好笑的大佬们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肥肉捐献出来,学着叶寒的样子,公平地分配了下去。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热情洋溢,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
“会议还有一件事情……”
李芷白抬手压了压声浪,脸sè明显暗淡了下来,会议室里的气氛为之一凝,大家也都猜测出了是关于老头子的事情。
“李主席……也就是我父亲的突然离世,大家都很悲伤……但是……工会方面……”
李芷白艰难地说着,眼眶渐渐地湿润了起来,说的话也有些词不达意,到后来哽咽着摇摇头。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芷白昂然抬头,吸了一下鼻子,目光坚定地继续说道:“工会方面,也是聚集企业凝聚力的地方,这一点,我父亲并没有做好,我代表他和大家道歉,对不起。”
李芷白对着在座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的意思,也是大家的意思,工会迫切地需要一个负责人,带领员工把企业文化搞起来,也替员工谋求具体的福利待遇。下面希望大家畅所yù言,推选出一位可以担当重任的代表。”
李芷白此言一出,在座的诸位大佬和大部分中层领导反而沉默了下来。
老头子在世时,大家并没有把工会当成一个具体的职能部门,只是觉得老头子奋斗了这么多年,把工会布置得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权当给他一个颐养天年的场所罢了。尽管也有不少员工闲暇的时候去工会溜达溜达,但顶多是散散心,消遣一下而已,非要拔高到企业凝聚力上面,就有点难为人了。
虽然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位子,不过要是处置不当的话,难免遭人诟病,在座的大佬哪一个不是修炼成jīng的人物,面对烫手的山芋,都面带微笑,摸着肚子,弥勒佛一样高高在上地观看着事态的发展,一点也没有参与一下的意思。
“我觉得黄老大行,毕竟也是集团的老人了……”
丘子威看着黄祥事不关己的样子,坏笑着提议。
“净胡扯!”
黄祥抿了一下额头垂下来的几根头发,坐直了身体,“我哪能干得了工会的事,让我做点具体的事儿还行,写写画画的我可不在行,再说了,后勤部那么多事儿,我哪有分身的机会!”
“不过,我倒是觉得丘部长挺适合这个位子的,至少还研究过书法什么的,我就不行了,自己名字还写不好呢,哈哈哈哈!”
黄祥刚开始手忙脚乱地接了丘子威一招,说着说着就顺溜了,最后终于稳住架势,把球踢了回去。
“我那哪算研究,多看了几眼而已……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个人来!叶寒,叶部长!绝对适合这个位子!记没记得他跟美国客户讲解书法的时候,那可是说的头头是道,而且小叶的书法我也见过,属实不在老头子之下!”
黄祥发现球被踢到叶寒那里,急忙跟着一起忽悠:“让你这么一说,小叶还真挺适合的,而且他鬼点子多,搞点什么花样出来,没准儿就把工会搞火了呢,你说是吧!”
丘子威和黄祥跟讲相声一样,把工会主席的位子说得跟禽流感病毒似的,恐怕粘到身上一点,实则几个大佬心里都明镜似的,李芷白刚才那一番话、未来工会的格局,其实就是按照叶寒的能力量身打造的,两个年轻人眉来眼去,哪能逃得过这些成jīng了的大佬的法眼。
工会主席一职,怎么说也是集团举足轻重的位子,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如此推诿就是了。
其他大佬看明白了趋势,顺着黄祥和丘子威的思路延续下去,众口纷纭,把担当工会主席的重任说得非叶寒莫属。
后面坐着的中层领导虽然不晓得这些大佬畏惧什么,不过看大势所趋,再鉴于刚才叶寒一心为公的良好表现,一个个也都踊跃发言,真心实意地推举叶寒走马上任。
看大家这么极力推荐,李芷白也就顺坡下驴,连叶寒的感受都没考虑,就当场拍板。
“怎么说呢,还是很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的……”
叶寒有点心虚地发表着演说词,毕竟来集团还不到一个月,这么提升的话,有点坐火箭的架势了,人生地不熟,脸皮都没认全呢,就坐上了工会主席的位子,属实有点忐忑。
“既然李董委托了重任,我就暂时兼着吧!”
“在完成宣传部份内工作的前提下,我保证尽量去把咱们的工会搞好,搞活,多说就虚伪了,大家以后看我表现,也在工作上多支持!”
李芷白带头鼓了掌,大家也附和着制造热烈的气氛。
皆大欢喜。
散会,叶寒和李芷白彼此视若路人地无视而过。
以前叶寒还能理直气壮地去李芷白的办公室坐一坐,这么一来反而有点顾虑了。
一想起李芷白那个大胆的提议,叶寒就更为心虚了。
不管怎么说,就算说的再好听,也是和女老总同居不是?
第一百三十三节 和美女老总的同居生活
人心都是肉长的,叶寒以国士对待下面的员工,自然也没有人好意思充当白眼狼,跟曹江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贪婪比起来,叶寒的仗义疏财无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者说了,大伙以后还得跟叶寒后面厮混,哪能只做一锤子买卖。
所以说,无论如何,就算叶寒把五十万都塞到大伙腰包里,大家也不敢都收着,毕竟这里面叶寒的功劳是大大滴。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的拉锯战,叶寒留下了二十万,其余的三十万大伙按劳取酬,多则几万,少的也分了几千块钱,其乐融融。
赵小仙儿没有功劳有苦劳,跟着叶寒辛苦了几天,也分了一万块钱的红包,乐得小眼睛眯成一条线,怎么看叶寒怎么像是她的真命财神下凡。
叶寒归纳了一下手里的银子,加上银行躺着的八十五万,现在竟然已经有了百万之多。这无疑是对他这种打小只见过村里万元户,只听说没见过百万富翁的井底之蛙打了一针兴奋剂。
这么算起来,咱也算是百万富翁了?
美滋滋的叶寒很知足地回想起来,宣传部原来这个位子上的曹江曹某人,拿着历史当镜子,叶寒不禁深以为然。
踏踏实实地练你的全真心法多好,偏偏去琢磨什么旁门左道,九yīn真经就是那么好练的?
带着点对人生的体悟,叶寒美吧滋儿地把二十万交付给了赵小仙儿,抽屉里的三万块钱还是平静地躺在那里,整天吃饭喝酒都有地方报销,连给车子加油的钱集团都给出了,叶寒一半会儿还真不晓得什么地方能用到钱,不由得有了点些锦衣夜行的感觉。
……
跟李芷白地下党对暗号似的互相发了几条短信,叶寒终于确认了自己今晚护花使者的身份,忐忑啊!
叶寒也是凡夫俗子,也是荷尔蒙疯狂滋长的年纪,让他和一个美女老总住在一起,天天朝夕相对,心cháo澎湃那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叶寒此刻的心里,就好像关了一头小鹿一样胡乱地撞着。
不过等他尾随着李芷白的车子,跟踪行家老手一样开到李芷白的宅子附近,心头的小鹿一下子撞死了。
实在是没想到,李芷白的宅子也是在傅家庄的惠君庭山海别墅!
更让叶寒冷汗直流的是,李芷白家的房子跟张诗午家之间只隔了一栋别墅,这实在也太巧了吧?
叶寒本来就因为米晓乐的事情,跟张诗午产生了点误会,这些天叶寒忙着峰会的事情,也抽不出空跟她解释,正是彼此有点微冷战的阶段,如果再因为和李芷白如何如何,产生点什么误会的话,别说许chūn梅大姐、小舅子张铮问罪,就连叶寒自己内心这关都过不去。
再怎么说,张诗午对当初一清二白的叶寒也有一份知遇之恩,更何况两人之间彼此的感觉也是很良好的。
等李芷白按开车库的大门,叶寒急忙把车子开了进去,做贼一样四下逡巡着,进了别墅之后,更是第一时间先把身后的门带上。
每个人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身心都会放松一些,李芷白自然没注意到叶寒的这些细节,把坤包随手放在门口的古玩架子上,很放松地踢掉了鞋子,换上一双卡通的拖鞋。
“随便点。”
别墅一楼门口正对面摆放着老头子的灵位,整个宅子里的氛围就带上了沉重和哀伤,李芷白回头对叶寒勉强一笑,指了指鞋柜,“拖鞋在里面。”
叶寒点点头,换上拖鞋,打量了一下房间,缓步走到老头子的遗像前,看着照片上微笑的脸孔,感觉老头子还音容宛在一样。静默了片刻,叶寒对着老头子的遗像鞠了一躬,长吁一口气,回过身来。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芷白,我也明白你悲伤的心情,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走出伤痛,毕竟未来的rì子更重要一些。你说是吧?”
叶寒一直觉得失去至亲的这种情况,安慰的话语未必会多么鼓舞人,都是需要长期的心理适应,才能慢慢走出悲伤。
不过叶寒觉得总要说些什么才好,否则刚一进来,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或多或少会有些尴尬。
“嗯,我会的。”
李芷白微微点了点头,走到叶寒身边,拿起抹布小心地擦拭着已经是一尘不染的灵台,看她飘忽的眼神,叶寒就知道刚才那些话等于没说一样。
“小姐回来了!”
旋转楼梯下面的厨房里走出一位中年妇女,用围裙擦着手,惊愕地看了一眼叶寒,和李芷白打了声招呼。
“哦,宋妈。”
李芷白从刚才的失神里回过头,介绍了一下叶寒,“这几天叶先生要陪我住在这里,麻烦宋妈待会儿收拾一下楼上的客房。还有,以后的饭菜也按照三个人准备好了。”
“好的,小姐。”
宋妈目光柔和地看了叶寒一眼,晓得第一个可以在这里入住的男子,必然和小姐和老头子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
宋妈从李芷白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就来到李家,多年来的照顾,早就让宋妈对李芷白视如己出,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宋妈看叶寒的眼神也就亲近了不少。
宋妈的厨艺不错,虽然没达到sè香味俱全的程度,吃起来还是蛮香的,就是偌大的长条餐桌上,只有三个人,略显冷清了一些。
吃罢饭,叶寒在李芷白的带领下,参观了地下室里老头子引以为傲的酒窖,酒窖里大部分都是陈年经典白酒,很优雅地摆放在占了一面墙的架子上。
“以后想喝就喝,留着也没人喝了。”
李芷白幽幽地用手指触摸着一个个包装古典jīng美的各sè瓶子,“权当你陪我父亲喝的……”
叶寒黯然。
“都收拾好了,叶先生可以上去了。”
从地下室走上一楼,宋妈刚好也收拾完楼上的房间,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罩从楼梯上下来。
“宋阿姨以后叫我小叶就可以了。”
叶寒颇有眼力价地替宋妈拉开洗漱间的门。
跟着李芷白上了二楼,走到尽头推开房门,干净整洁的客房比叶寒想象里要宽敞很多,至少比他滨城高中的房子要大一些。
“嗯……我就不打扰你了,休息吧。”
李芷白对叶寒点点头,没有叶寒想象里那么富有浪漫sè彩,两个人就道别晚安了。
临出门的时候,李芷白回过头来,唇角忽然绽放出一丝笑意:“奇怪的很,虽然看不到,但是知道有人和你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心里也就踏实了好多,谢谢你,叶寒。”
“晚安,做个好梦。”
叶寒对李芷白点点头,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关上了房门。
在床上坐了坐,叶寒站起身,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窗帘,果不其然,和进来之前预计的差不多,张诗午家的别墅就在斜对面。
别墅区里的房子建造的时候就经过独具匠心的设计,彼此错落有致,虽然隔了一栋房子,也并没有事物阻挡视线。
远远看去,傅家庄的海滨也依稀可见。
叶寒偷偷扫了两眼张诗午家的二楼,之前的琴房并没有传来悠扬的古筝,人影也看不到半个,竟然有点微微的失落。
有机会的话,最好跟诗午说清楚,否则万一被她看到,清清白白的也说不清了。
不过……
叶寒一想到男女事情就有点头大。
先不提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米晓乐,单单只是李芷白和张诗午两个女子之间,就已经足够他矛盾和难以取舍了。
虽然认识张诗午在前,而且还是许chūn梅大姐正经八百的介绍,不过老头子的临终遗言,同样让叶寒不晓得该如何处置才好。
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纠结了半天,叶寒索xìng闭上眼睛不去思考,事情无非就是这样,难以选择的情况下,只好任其自然了。
渐渐的,叶寒略微有了些睡意,但是时间尚早,身体里的生物钟还在活跃地转动着,所以叶寒只是假寐的状态。
因为叶寒特意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让思绪在脑海里无拘无束地徜徉着,后来蒲公英般的思绪飘到什么地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若有若无地,叶寒仿佛听到了张诗午弹奏的古筝。
淡淡的,遥远的。
不晓得是出自自己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叶寒隐约觉得古筝曲子里透出一份脱俗的高洁,让人心里为之平静了许多,而且曲子的结构很奇怪,听起来感觉就那么几声旋律,回环往复地弹奏着,也不让人觉得乏味。
古筝的声音虽然微小,可是越听越让叶寒清醒,心底还隐约滋生出一份心平气和的清澈。
“难道真的是诗午在弹奏古筝?”
叶寒睁开眼睛,走到窗前,像刚才一样掀开窗帘的一角,望向斜对面的别墅。
“奇怪了,没有人?”
对面别墅二楼还是和刚才一样杳无一人,那古筝的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不会是我在做梦吧?
叶寒疑惑地歪着脑袋倾听了一阵,那若有若无的古筝绝对不是脑海里的臆想!
难道?
叶寒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第一百三十四节 测字
“轰隆隆……”
正当叶寒胆战心惊地分析张诗午和李芷白有没有认识的可能的时候,窗外隐隐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由于是沿海地区,滨城夏季的雨水是很多的,不过受海洋气候的影响,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乌云满天转眼就晴空万里的情况不在少数。
叶寒掀开窗帘,看外面果然已经是乌云密布了,头顶上不负重荷的厚黑云层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让人心里没来由地感到压抑和呼吸困难。
一丝风都没有,乌云似乎在蓄积着能量,只等雷公的一声令下了。
远处天际乌云间,亮闪闪地划过一道亮光,随后又是一声沉闷的雷声。
霍地,一个纤小的女子身影匆匆地从李芷白家的别墅快步走了出去,看她行走的方向,刚好就是张诗午家。
叶寒吓了一跳,仔细看去,看背影那女子怀里还抱着一具古筝,看那眼熟的身段,除了张诗午还有哪个?!
两人果然认识啊!
叶寒咧咧嘴,侧耳再听刚才的古筝曲,果然已经没了踪影。
能在朋友心情悲伤的时候,怀里抱着古筝,来到家里,为她弹奏清心雅韵,这份交情也算是不浅了吧,两人交往的实际程度到底有多深呢?会不会有可能无意中把自己说出来?
说过还是没说,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事情具体到细节问题,叶寒觉得自己受困扰的程度丝毫也不亚于哈姆雷特。
郁闷了半天,叶寒忽然噗嗤笑了,想到古代的君王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若果都像自己这样愁眉不展的话,真是国将不国了。
什么事儿都怕比较,叶寒这么一跟君王比起来,压力立马觉得轻了不少,想明白了就觉出自己内心里古板的一面,暗骂自己享受不得齐人之福,这种待遇搁在谁身上,都不会这么难受就是了。
外面天sèyīn霾,雷声阵阵,其实不过八点钟的光景。
叶寒习惯了晚睡,也没脱衣服,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想通了刚才纠结的事情之后,浑身轻松,想起来老头子存放在楼下的好酒,不由酒虫大动,犹豫了一下,翻身起来,径直下了楼梯。
借着走廊里柔和的壁灯,叶寒推开地下酒窖的门,虽然都是密封极为严实的好酒,也微微透出一丝酒香。
找到墙壁上的开关,叶寒打开酒窖里的顶灯,顿时房间里一片通明,在灯光的映shè之下,形状各异的酒瓶折shè出的光芒比在白天更多了一份晶莹剔透。
从左到右,叶寒逐个打量过去,在最尽头拎起一瓶竹叶青酒,眯眼对着灯光映shè了一下,看着酒瓶里晶莹的绿意,心里颇为心动,而且竹叶青虽然算是名酒,价格也没有离谱到茅台那种程度,第一次祸害老头子的珍藏,总有点怯手怯脚,以后胆子大些再端详那些珍酿也不迟。
叶寒拎着竹叶青蹑手蹑脚地走出地下酒窖,记得宋妈在餐桌上还摆着一盘水果和干果,刚好可以当做酒肴,于是走了过去,借着壁灯的微光,坐了下来。
“这档次!”
叶寒扭开酒瓶倒了一杯酒,剥开一颗开心果抛进嘴里,嚼了两口满嘴清香,不由啧啧称赞。
抿了口竹叶青,叶寒舒坦地摇摇头,真是好酒啊!
难怪是老头子的珍藏呢!
“老爷子,敬你一杯!”
叶寒替老头子倒了一杯酒,放在桌子对面,一点也没有因为人鬼殊途的两个世界而感到害怕。
窗外,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了,看来一场大雨在所难免。
叶寒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翘着二郎腿,偶尔剥一颗开心果抛进嘴里,在隐约的灯光下,欣赏着别墅里平时见不到的奢华。
“喀嚓!”
随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在窗外划过,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接着脆生生炸雷一般的雷声吓了叶寒一大跳。
“呼啦啦……”
雷声之后,急遽的大雨瓢泼而下,敲打着玻璃叮叮直响。
“好加在!”
叶寒拍拍胸脯,喝了一大口酒,算是给自己压惊。
好大的雨呢!
看样子怎么也能一直下到明早晨。
叶寒正闲看窗外桂花落,别墅里的灯光咔嗒一下都亮了。
别墅房顶的水晶吊灯瞬时亮了起来,叶寒只觉得眼前明晃晃一片,终于体会到了灯火通明的感觉。
“叶寒?”
李芷白身上裹着毯子,只露出来一个脑袋,看到楼下坐着的叶寒,意外地喊了一声,听声音透着意外的喜悦。
“害怕打雷?”
慢慢地适应了强光的叶寒眯着眼睛,看李芷白从楼下裹着毯子小跑了下来,一点也没有因为偷喝酒而感到惭愧的觉悟,笑眯眯地抬头。
“嗯。”
李芷白乖巧地点点头,一点也没有了白天集团里强势的样子,柔弱得和一个学生没什么分别。
“那就一起喝点喽?”
叶寒无奈地摊摊手,表示他对害怕打雷这件事无能为力,指了指堂而皇之摆在那里的竹叶青。
“我喝咖啡。”
李芷白变魔术一样从桌子下面掏出一盒咖啡,拿起旁边的咖啡壶冲了一杯。
“不怕睡不着啊?”
叶寒扔进嘴里一颗开心果,神sè轻松地笑了一下,长夜漫漫,还是雷声阵阵的雨夜,喝着小酒的同时,身边还有个美女相陪,叶寒心里自然是巴不得的。
“反正也没法睡了。”
或许是看到叶寒,感觉上有了主心骨,李芷白惊魂普定地把蒙在头上的毯子向下扯了扯,露出披散垂落的头发和一张犹自煞白的俏脸。
“长夜漫漫,聊点什么吧!”
叶寒恣意地抿了口酒,竟然有了微醺的感觉。
“好啊。”
李芷白交错着手,把毯子在胸前紧了紧,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聊些什么呢?”
叶寒刚要说话,李芷白想起来补充道:“不聊工作!”
“好吧。”
叶寒奇怪地看了看李芷白,从来没想到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女子,竟然对集团的事情这么排斥和厌倦。
“那就……聊点风花雪月好了。”
叶寒笑笑,脑海里就闪现过刚才听到的古筝,很是纳闷为什么李芷白这么害怕孤单,却没让张诗午来陪伴着呢?
想到这里,叶寒心下微微一动,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从李芷白的口中套出她和张诗午的亲密度也没准呢。
“这样好了,玩个游戏怎么样?”
叶寒循循善诱地开始布局,一脸姜太公的平静表情。
“游戏?什么游戏?”
李芷白侧头看着叶寒,好奇地问道。
“你随便说个字,我帮你分析分析,什么字都可以,然后你画个范围,我就能猜出来你心中所的事情或者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叶寒言之凿凿,一副老神在在的神秘气息。
“额,这么神奇……”
李芷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珠一转,忽然噗嗤就乐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测字?”
“什么叫传说中的,听你这口气不太信服是吧,不信的话,敢不敢试一试?”
叶寒摩拳擦掌,很有愤愤不平的样子。
“好吧!那我说一个字是吧?”
李芷白笑盈盈地看着叶寒,不晓得他是真的懂一些,还是在这里胡说着玩,不过就李芷白对叶寒的了解,或许他就身怀什么绝技也未可知,这个家伙总是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嗯嗯,随便说一个字,不用琢磨什么字,脑子里想到什么,随口说出来就行!”
“那就……白字好了。李芷白的白。”
李芷白犹豫了一下,随口说了自己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
“白字。恩,好!说说看,想测什么事情?”
叶寒极快地进入了角sè,一脸的仙风道骨地掐着手指头,就差下颌的几缕胡子了。
“都能测什么?”
李芷白好笑地看着叶寒的表演,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了。
“什么都能测!”
叶寒江湖术士一样大包大揽起来,“婚姻事业爱情烦恼,大事小情都能测,什么东西丢啦,什么人找不到啦,都能测出来!”
“咯咯……”
看叶寒越来越像天桥上的江湖骗子,李芷白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下意识地抬手掩了一下嘴。
叶寒眼睛一下子直了。
就在李芷白抬手的刹那,叶寒明明白白地看到她裹着毯子的里面,仅有一件白sè的吊带睡衣,胸口那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一刹那照亮了叶寒的眼睛。
顿时叶寒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咕嘟。
咽了口唾沫。
叶寒掩饰地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叶寒的心思都在李芷白胸前的chūn光,手上压根没有一点分寸,足足能有一两的一大口酒灌进了肚子里。
“那我就测一测财运好了!”
李芷白笑得低下了头,自然没看到叶寒刚才满脸震惊的sè相,再抬头的时候,叶寒已经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好吧,那就测测你的财运……”
叶寒脑袋晕乎乎的,不晓得是喝酒喝急了还是诱人的chūnsè让人迷醉,嘴里支吾着,手上沾了一点酒水,在桌上拖延时间地写了起来。
“白字,是吧?”
“嗯嗯。”
李芷白好笑地看着叶寒的表演,不晓得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敷衍自己。
第一百三十五节 测字(2)
“白字……”
叶寒的手指在桌上下意识地写着这个字,眼看着就陷入了沉思。李芷白原本还想挪揄他两句,不过看他确实在很认真地冥思苦想,就忍住没说,感兴趣地看着叶寒在那里很卖力地装神弄鬼。
窗外大雨磅礴,仿佛千军万马从外面经过。喝着咖啡,看着面前男子高挺的鼻梁,抿着的嘴唇,李芷白支着下巴,入神地看了起来。
“测财运是吧?”
冥想了好几分钟,叶寒抬头才注意到李芷白正出神地看着自己。
李芷白被人窥破了内心似的马上低下了头,脸上一红,接着掩饰地抬起头反守为攻地讥笑叶寒:“不会吧,这么半天了,你还不知道要给我测什么,是不是编不出来了?”
“怎么会编不出来……我这压根就不是编的,这是科学!”
看着李芷白无限娇羞的样子,叶寒怦然心动,脑子里一阵迷糊,不过转眼就恢复了自信,挺直了腰板,振振有词地说道:“白字,测财运,听好了!”
叶寒轻咳两声。
“从字面上看呢,你的财运一直是很不错的,额,怎么说呢,富贵之家,底蕴是很厚重的,而且看起来你也没什么不良的嗜好,守财很有一套,最主要的是……近期财运方面或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叶寒斟酌着敲打着桌面,一边想一边说。
“差不多吧!”
李芷白心头震惊了一下,不过转念就想到这也有可能是叶寒对自己的了解多一些,经过稍微的分析,谁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过其中说她守财和没有不良嗜好这方面确实是很准的,估计叶寒也不可能知道这些,难道他还真的会测字啊?
“什么叫差不多啊,一个字,准!两个字,很准!”
叶寒颇为自负地笑笑,从李芷白的脸上不难看的出来,测字的jīng准xìng。
“大神,你再帮我测测别的行吗?”
李芷白没说准也没说不准,笑盈盈地岔开话题,接着开始调戏叶寒,反正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
“说吧,还测什么!”
叶寒很爽快地挥了挥手。
“那……我再测测感情好了。”
李芷白有点娇羞地说道。
“测感情啊,这个我拿手,说个字吧!”
一切都步入正轨,叶寒测字的感觉也上来了,爽快地说道。
“还要说个字是吧……”
李芷白笑吟吟地看着叶寒,成心想要给他增加点难度,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还是白字吧,同一个字可以的吧?”
“……还是白字啊,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有点难度了。”
叶寒皱着眉头,看出了李芷白的想法,不过转瞬就被挑战激起了斗志,“不过在我叶寒这里,都是浮云!”
说罢,叶寒豪气地喝了口酒,脑海里微微恍惚了一下,凝神盯着桌面上再次写下的“白”字。
一般人对测字的认识都觉得是一种很迷信的占卜法,但是叶寒因为对古代哲学比较感兴趣,所以通过研究《周易》才对测字产生了兴趣。虽然《周易》没研究明白,测字倒是有点心得,有时候信手拈来一个字,就能琢磨半天。
所谓是:“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任何一个字,都是有头有尾,各有结构。但是测字的方法就万变不离其宗了,什么字都脱不开八卦相生的原理,然后生生化化,变化万端,到最后还需要跟求解人的所问之事来推演。
测字的方法有很多种,叶寒从一本失传的书里偶然看到一种方法,觉得很适合自己的路子,就一直琢磨着延续下来。
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字里面,和刚才测财运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光景,看着看着,叶寒的脑海里豁然开朗起来。
“不会吧?!”
叶寒被测字的结果吓了一跳。
这个答案也太匪夷所思了。
“呃……”
叶寒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从字面上看的话,你在感情方面……”
“怎么样?”
李芷白见叶寒说得慎重,同时也是自己很关切的问题,不由探身问了一句。
“咦!”
叶寒再次被李芷白倏然一现的凶器击中了,目光呆了一下,浑然忘了刚才要说的话。
“啊……”
这次李芷白抓了叶寒一个现行,敏锐地感觉到叶寒锥子一样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不由低头瞥了一眼,发现自己chūn光外泄,轻呼一声,掩上了毯子。
一时之间,外面雨声阵阵,房内一阵尴尬的沉默。
“嘿嘿……”
还是叶寒干笑两声打破了沉默,毕竟是始作俑者,说什么也要负点责任,“刚才说到,咳咳……”
“测感情。”
李芷白弱弱地接了一句,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原谅了叶寒刚才的偷窥。
“对对对,感情!”
叶寒抖擞jīng神,尽量把注意力从刚才惊鸿一瞥的景sè当中转移回来,“从这个字面上看的话,你的感情方面很奇怪……”
说到这里,叶寒抬头看了一眼李芷白,大有一副我全都知道了,不如招了吧的意思。
看李芷白一点觉悟也没有,反而露出迷惑的神情,叶寒索xìng竹筒倒豆子,把从这个字上看到的一切都兜售了出来。
“为什么说是很奇怪呢!你看这个白字,很明显你的感情里面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而且格格不入的感情方式!说是感情方式,其实跟你不为人知的xìng格肯定是密切相关的。但是很神奇的是,你对这两份感情都没有排斥的表现,当然了,也就没有取舍的重点。不过,你也看到了,白字上面的这一小撇,证明你还是对其中一方有着更为深厚的感情的,只是你自己没觉得罢了……”
“啊……”
李芷白听着听着,脸上就蓦然红了。
红扑扑地跟一块红布一样。
很明显,叶寒说中了。
凭着叶寒深厚的察言观sè的本事,看到李芷白此刻的表现,心里那个疑问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答。
老天爷,果真是这样的……
这个女子,竟然……
可以同时喜欢男生和女生!
叶寒有点崩溃了。
这对于一贯思想保守的人来说,不啻于一个焦雷。
直把叶寒炸得外焦里嫩。
难道,李芷白和张诗午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寒越想越觉得这个答案和之前看到不可理解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
叶寒一瞬间觉得口干舌燥,看着李芷白都默认了的事情,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确认一下,“你……从测字的字面看来,还有喜欢女生的成分……”
叶寒终于艰难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
李芷白一脸的惊诧,震惊,无语。
天哪,这还让人怎么活了?
这么私密,这么难堪的事情竟然被他说了出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会真的就是测字测出来的吧?
李芷白的脑海里一团乱麻,下意识地摇着头。
“不过,看起来,你对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都没有全身心地投入,现在的情况你是对男生喜欢的成分多一些……”
叶寒一再地探究这个白字所蕴含的意思,当他发现李芷白对男生多一些感觉的时候,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准!”
李芷白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终于清醒了一点,一下子把叶寒的测字全盘否定了。
这样也好,否定了的事情,再怎么说都是故事了。
叶寒岂能看不出李芷白的意思,当下打着哈哈给对方铺台阶,“反正也是闲极无聊,你就当听我讲笑话好了,哈哈哈!”
“哼,一点也不好笑!”
似乎感觉有点冷了,李芷白裹紧了身上的毯子,犹自强词夺理,自欺欺人地说道。
听着雨声,静默了片刻,看着叶寒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李芷白终于弃械投降。
“好吧,我承认,我对女生也……不排斥。”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李芷白的脸上再次布满了红云。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信你就是从字面上看出来的,而且刚才测财运的时候和测感情都是同一个字,怎么会测出来两种意思?”
“这就是科学了!”
叶寒见李芷白竟然真的敢于承认了她的**,惊诧之余,也有点得意,卖弄地跟李芷白讲了起来,从《周易》说到测字,又从测字的分类里面说到给字相面一说。
“字也可以相面?”
李芷白从未听过如此奇谈,微微张着嘴,浑然忘了刚才已经把最隐秘的事情跟叶寒说了。
“当然可以,人有相貌,字当然也有相貌的了。人的相貌能看出一些端倪,字也如此,比方说你刚才说的这个白字……”
好为人师惯了,叶寒细致白牙地给李芷白讲解了一番如何给字相面的方法,把初闻大道的李芷白听得一愣一愣的。
说着说着,叶寒的思绪忽然就飘走了。
就想到了张诗午。
就想到了张诗午和李芷白之间的感情。
就有点郁闷。
这什么世道啊。
和自己休戚相关的两个女子,竟然……
竟然有着这么隐秘的内幕。
难怪张诗午一直不冷不热,不即不离……
第一百三十六节 感动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半个小时,雨声淅沥地渐弱了下来。
房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氛围。
终于和盘托出内心隐秘的李芷白对叶寒说话的时候,好像少了一些顾虑,从没和别人分享过的**得到了最大的包容,让她在有一瞬间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其实这也就是破罐子破摔的另一种说法。
在现在大家所生活的环境里,女生喜欢女生的现象还是不受大多数人看好的,被嗤之以鼻为小资的另类生活,比不得国外,这种情况可以同居、可以结婚……
感觉被叶寒剥掉了外衣一样,李芷白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伪饰,话语直白和偏激得让叶寒对她有点判若两人。
不过,看到李芷白深深着迷的样子,叶寒对自己测字的手段还是生出不少自信的。
“测字,测字,其实测的不是字,而是测你心中所想。”
叶寒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李芷白的心中,也就是她毯子包裹着的部位,脑海里瞬间犹疑了一下,说实在话,他实在不晓得这个小妞心里想的是什么。
“人脑海里的潜意识,你或许听说过的吧,属实犀利的狠,比方说你想要谋求的什么答案,其实在你说出口的一瞬间,你随意说出那一个字的时候,你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的了!”
“怎么会?”
李芷白惊讶地张着嘴,身体慢慢地前倾,浑然忘了身上披着的毯子已经慢慢地滑落到了肩膀。
正所谓是吃一堑长一智,叶寒看到惊艳的场景,再也不会大惊小怪地瞪大眼睛惊呼了,意味深长地、持续时间略久一点,在李芷白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满足一下内心如饥似渴的好奇心,看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美好景致,继续讲他玄乎的逻辑。
“也就是说,我以前遗忘了的事情,我自己是知道的对吧?”
李芷白不晓得想起来什么,兴致突然增加了不少,身体前倾着,期盼地看着叶寒。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
叶寒若有所思地看着李芷白慢慢浮出水面的傲人身材,看到裹挟在毯子下的美丽躯体逐渐展露在他眼前,又有点把持不住了,不过当他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和张诗午之间的暧昧复杂的关系,心里没来由地难过了一下。
“太好了,考验你的时刻来到了!”
李芷白挺直了腰身,刚才倏忽闪现的chūn光顿时收敛了起来,让叶寒大失所望。
“我在小时候,也不是很小的时候了,大约是上初中吧,有一个和我很好的……朋友,女生!因为搬家的原因,离开滨城了,在走之前,她给我写了一封信,那封信……你也知道的啦,女孩子么,写东西很美的,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不管是信封还是里面的信纸,还有里面的文字,尤其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她的电话……”
李芷白怅然若失地回忆着,脸上怅惘的神情一瞬间让她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这种杀伤力极强的表情,让叶寒顿时迷失了。
“记得那时候总觉得时间还很长,未来还很漫长,一切都不急着去做,所以一直没把那个电话号码留住,估计她也把我的号码搞丢了吧?”
“虽然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还有对以前学生时代的回忆,但是对我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是我的疏忽,竟然找不到了……”
听着窗外雨声渐歇,手边是让自己迷迷糊糊的竹叶青,对面是一个之前看起来高不可攀的神仙人物,再听着她有点郁闷地发泄着内心的苦闷,有点和自己谈心一样娓娓道来,叶寒一瞬间感觉是极其美好的,同时也感受到了生活的快乐。
对,就是快乐。
快乐无关乎金钱的多少,只在乎于你心里的想法。
叶寒就恍惚想起来那次给李芷白看手相的时候,想起来捏着她微凉的小手,感受着她手掌沁出的汗。
“测字找东西么,是测字里面最难的,最高端的,需要很jīng准的方法和敏锐的感悟……”
叶寒不怀好意地笑笑,“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没有什么报酬啊?”
“请你喝酒还不行啊?”
李芷白脸上微红,不敢沿着叶寒的思路再继续下去,yù盖弥彰地说道。
“好吧,我认了。”
叶寒摸摸鼻子,无奈地看了看旁边竹叶青的酒瓶,这就叫吃人嘴短,记住啦,叶寒,以后一定要长教训。
“随便说个字吧,我也不敢担保就能测出来。你也知道这东西时灵时不灵的……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事物,难免有些唯心的理论。”
说起来测字,叶寒属实没什么经验的,虽然自我感觉良好,但是没人会闲着没事儿让他测字来玩,所以先替自己铺好了退路。
“没关系,反正也没抱太大希望。”
李芷白倒是比叶寒更有一种打发时间的兴致,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慎重地说道,“那封信其实也不值什么钱的,但是在我心里却是很重要,我就测一个钱字吧!”
说完,李芷白搅动着已经变凉了的咖啡,满怀信心地看着叶寒,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对叶寒变得盲目崇拜起来。
这也不能怪李芷白。
但凡涉及到迷信一说,只要你刚一开始信了,后来就会慢慢地失去自我,就会把信心建树在对方的身上,最终产生依赖。
“钱字……”
或许是酒jīng的关系,叶寒听着窗外雨声停止后,隐约的蝉鸣,心神空灵到了极致。
看着桌面上写下的“钱”字,叶寒仿佛慢慢地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里,这个字忽然就变得有生命了,忽然就灵动了起来,在叶寒面前翩翩起舞,跃跃yù试,好像在说,你来呀,你来抓我呀,你来打我呀。
不晓得什么时候,叶寒的思维里忽然就钻出来那个一直迷惑了李芷白好些年的问题。这个问题烟雾一样在这个字的周围盘旋围绕,但是却又奈何不了分毫。
自负地笑笑,叶寒把思维集中在那些飘渺的烟雾上,从脑海里抽取连他自己都不晓得的讯息,渐渐地,烟雾幻化成了实质的物体,在那个字的周围逐渐地侵蚀起来。
轰!
那个字的外壳在烟雾的侵蚀下,瞬间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呼!
叶寒松了口气,睁开眼睛,看李芷白正在好奇地看着自己,一双好看的、黑边分明的眼睛。
“测出答案了?”
“有可能吧!”
叶寒忽然感觉有点虚脱,还从未有过这么耗费jīng力的事情,难怪天桥上测字的老伯伯要收费的。
“在哪里?”
李芷白的神经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
“我也不晓得准不准呵,反正字面上是这么说的……”
叶寒再次无耻地把责任推卸开来。
“嗯,卦象看,这个东西,在你一件家具后背的底层……”
叶寒还从没试过测字的jīng准xìng,所以说出来难免有点心虚,“你有什么家具是带层的,还是你一直在使用的,估计有可能在背面的底层。”
“真的假的?”
李芷白一副善男信女的没头脑,拧着眉头想着用过的家具,“难道,在我卧室书架的后面,不会呀,好久都没动过了……”
“真真假假,看了不就知道了么!”
叶寒还是对女子的闺房有点好奇的,说着站了起来,没想到陈年竹叶青的威力竟然如斯猛烈,叶寒站起来的时候,脚下微微地晃了一下。
“也好,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
李芷白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去书架后面找一找答案,站起身,领着叶寒去了二楼的闺房。
“嗬,好壮观啊!”
叶寒刚一进到李芷白的卧室,看着里面略显凌乱的房间夸了一句,眼睛瞥到地板上随手抛出的内衣,再次联想到了这个小妞身上毯子下面裹挟着的丰富内容。
“乱看什么乱看,这里!”
李芷白脸上一红,跋扈地白了叶寒一眼,指了指房间旁边颇为壮观的书架。
“看的书倒是蛮杂的……”
叶寒抽出一本建筑学翻看了一下,索然无味地插了回去,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拜托,帮忙搬书架啊……”
李芷白看着偌大的书架,跃跃yù试地伸了伸胳膊,又缩了回来,在她心里觉得,这类体力劳动的事情理所当然地应该男生来做的。
“不着急……”
叶寒属于是见到书就迈不动步的人,目光在书架上贪婪地掠夺着,时而抽出一本书翻看两页,再啧啧地放回去,等看到李芷白十分不善的目光才觉悟过来,瞅了瞅书架的构造,小心地抬着书架一方的底部,以另一边为支点,旋转了一下。
“哇!果然在这里诶!”
李芷白迫不及待地钻进只能一人容身的狭小缝隙,伸着胳膊从书架的后面捞出一张布满灰尘的贺卡。
叶寒看着李芷白在那里雀跃着欢呼,打心里由内往外地有着说不出的喜悦,不为别的,李芷白小女神早就忘了裹在身上的毯子,掉落在了书架的旁边,此刻正裸露出穿着吊带睡衣的美好身材。
让人感动哪!
第一百三十七节 身骑白马
“最最亲爱的,么么~
改天我就要离开滨城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但是不管离开你多远,我都会一样地爱你……”
叶寒好奇心极强地抻着脑袋瞥了一眼李芷白视若珍宝的贺卡,不由得咧咧嘴,难怪说呢,这小妞原来打小就有这种对女生的爱好。
看着李芷白捧着那封贺卡珍惜得不行的样子,叶寒无谓地耸耸肩,插不上言,只能抱着肩膀看了。
“小眉哦,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李芷白煞有介事地把贺卡抱在胸前,抿着嘴唇暗下誓言。
或许是事不关己,还有点刚才测字累坏了心神,叶寒微微感觉有点疲倦,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的样子了,虽然李芷白穿着吊带睡衣的形象很感人,不过碍于面子,也不好多看两眼,心里就打了退堂鼓:“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可是……人家还一点睡意都没有啊!”
李芷白无辜地看着叶寒,或许是没有戒备的关系,越来越表现出一种小女生的气质。
看叶寒无奈的表情,李芷白才想起来,能找到小眉的贺卡还幸亏有这位半个神仙相助,再加上喝了咖啡,有点兴奋地又对叶寒的本领夸了好几句。
“原本想再接再励直接找到小眉呢,不过看你的样子,还是算了……”
“幸好……”
叶寒恶寒了一下,想到李芷白大半夜的再四处sāo扰地打陌生电话,真有些后怕。
“不过……我真的不困诶!”
李芷白郁闷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听听外面依然淅沥的雨声,眼珠一转,忽然就展开了笑颜,“要不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啊……”
叶寒眼睛直了,挠挠脑袋,眼睛从李芷白吸引人眼球的吊带睡衣上掠过,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有借口再留在这里,不过既然人家想听睡前故事的话,看在老头子的面上,是不是也应该敷衍一下?
不过就在叶寒心怀不轨的时候,李芷白一下子扯过掉在地上的毯子,躺在了床上,双手一拉,一直盖到下颌,严严实实的,除了胸前凸起的部分让人产生联想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chūn光了。
不用这样吧?
打一巴掌还给个甜枣呢,这小妞让别人讲睡前故事,一点好处也不想给啊?
不过叶寒看在李芷白刚刚失去亲人,又意外地寻找到了失散多年好友的讯息的份儿上,忍了。
“不如我给你催眠吧……”
叶寒跃跃yù试地看着李芷白露在外面姣好的面庞,忽然就想起来之前一直感兴趣的催眠法,难得有这么好的试验品,不试一下属实有点对不起自己了。
“催眠?叶寒,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有什么不会的?看手相,测字,八卦,现在又说会催眠?”
李芷白一丝睡意都没有,眼看着站在床边的男子,心里倒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愫,带着调戏的神情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对方。
“不会的么,除了生孩子吧……”
叶寒瞥了一眼毯子下面凸起的部分,胸口狂跳了几下,掩饰地拉过一把椅子,凑到李芷白的面前,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怀好意的大灰狼。
“万一你真的给我催眠了,不会对我做什么出轨的行为吧?”
房间里暧昧的气氛已经快凝成实体了,李芷白眼睛里信息量极大地暗示了起来。
“出轨么……”
叶寒看着李芷白毯子下面傲人的凸起,心里还真犹豫不决,万一一会儿从没试验过的催眠成功了,是不是就这么两手空空地离开呢,还是趁机……
“咳咳……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么?”
叶寒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猥琐了,挺直了腰板,一脸的义正言辞,不过转瞬就塌方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从没有过给别人催眠的经历。
“不过你放心,催眠呢,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高度的心理暗示方法,目的就是让你进入睡眠,是一件很科学,也很哲学的事情。不像电视上演的能让人听从催眠者的指挥,那都是夸大其词了。”
“那好吧,我就充当你一次试验品好了。”
李芷白双手抱在胸口,闭上眼睛,坦然地让叶寒给她催眠,丝毫没有戒备的姿态让叶寒心里顿时感动起来,刚刚冒出来的轻佻之心也收敛了不少。
“呃,那就……闭上眼睛,慢慢地放松,听我说话好了。”
叶寒属实没有给别人催眠的经验,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头一遭,硬着头皮,带着好玩的心情,把房间里的顶灯关了,只剩下壁灯微弱的暖光。
“嗯,你说。”
李芷白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起来,不过忽而就睁开眼睛,挪揄地笑了起来,“不要讲的太搞笑哦!”
“闭上眼睛!”
叶寒看着李芷白调皮的样子,差点没忍住在她鼻子上刮一下,实在没想到,这个在集团里说一不二的狠角sè,在背地里竟然有这么不为人知的小女生一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啊。
“现在……慢慢放松,不要想任何事情。”
叶寒的声音减弱了下来,缓慢地让李芷白进入深层的意识里。
“现在你正置身一个很安全的山洞里,你很安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
“放松,全身心地放松……”
“放松你的额头,放松你的眉头,放松你的脸颊,放松你的嘴唇,放松你的肩膀……”
模仿着印象里催眠大师的手段,叶寒从头到脚说了下来,李芷白的呼吸慢慢变得缓慢了起来。
“放松你的后腰,放松你的臀部……”
“噗嗤……”
正当叶寒很有点成就感的时候,李芷白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继而一发不可收拾地咯咯笑了,一边笑一边捂着嘴,冲叶寒直摆手,“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配合你,实在是太搞笑了,尤其是刚才放松臀部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
“臀部就是屁股喽,有什么好笑的!”
叶寒有点恼羞成怒地悻悻揉揉鼻子,看起来,第一次催眠实验,就这么失败了。
“我看还是算了,不行你起来吧,顶多明天单位的时候你睡个回笼觉好了,也没人敢去打扰你大老板……”
叶寒酸溜溜地说着,倒是有点盼望大老板起床跟他聊点什么,这样也好有点让人感动的景致可看。
李芷白看着叶寒金刚不动的表情,没来由地感到一股挫败感,虽然没和男生交往过,不过据说在这种情况下,男生应该主动一些的吧,怎么人都躺下了,任你处置的样子,还无动于衷,不会是真的在用心地催眠?
其实叶寒何尝不想就那样不管不顾地把李芷白像对待米晓乐一样推倒呢?但是偏偏的,刚才李芷白那些话,那些从她字里推测出来的隐秘,让叶寒心里有点梗。
大男子主义的强烈暗示下,叶寒还是准备做一个临江垂钓的渔翁,以被动换主动,至少也能看得出来李芷白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放首歌曲听吧……”
李芷白坐起身,抱着膝盖,对叶寒指了指书架旁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音响设备。
“那好吧,”叶寒站起身,借着壁灯柔和的光线,随便放了一首歌曲。
“我爱谁,跨不过,从来也不觉得错。自以为,抓着痛,就能往回忆里躲,偏执相信着,受诅咒的水晶球,阻挡可能心动的理由……”
随着流畅的旋律,一个女声小女生一样诉说的歌曲回荡在房间里。
叶寒对流行歌曲说不上熟悉,对流行的女歌手来说,更是一点也没了解了,顶多对上过chūn晚的几个老面孔熟悉一点,也只是能叫得上名字而已,代表歌曲什么的就门外汉了。
看着李芷白一副入神的样子抱着膝盖,叶寒只能陪着一起享受了。
刚一开始舒缓的小情调之后,忽然这个女子的发声在歌声高cháo的部分就变了,听起来似乎是闽南语,叶寒一句也听不懂。
但这并没有妨碍叶寒的感动。
忽然之间,叶寒就被那几句闽南语感动了,不晓得是旋律里面忽然增加的苍凉还是闽南语难以听懂的玄奥,总之叶寒一下子被那份声音打动了。
“哇……好听,怎么重复刚才的歌曲?”
听完一曲之后,叶寒唏嘘地擦擦眼睛,不觉之间,竟然有些湿润了,没用李芷白催促,自告奋勇地站起身,走过去把刚才的歌重放了一遍。
“歌词是什么?”
再听了一遍之后,叶寒还是感慨万分,不由得问李芷白。
“没听过?”
李芷白似乎沉浸在刚才的歌曲里,很讶异叶寒怎么刚好选了这首歌。
“没。”
“很久以前的歌了。徐佳莹的《身骑白马》……”
“徐佳莹是谁,没听过……”
看叶寒这么门外汉的样子,李芷白都懒得跟他讲了,不过还是在叶寒的追问下把那几句闽南语用普通话说了出来。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过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感觉好苍凉……”
叶寒叹了口气,再次把这首歌重复了一遍,再一遍。
于是,凌晨时分,女老总的闺房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副令人奇怪的画面。
谁也没说话,各自低头听着有些悲伤的旋律,一切都很纯洁、干净。
这些,都出乎了叶寒的设想之外。
第一百三十八节 按错楼梯了
“我身骑白马呀,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哟,过中原~”
叶寒手里转着车钥匙,嘴里哼着昨晚听了无数遍的几句闽南语,摇头晃脑地走进了办公室,虽然昨晚几乎一夜无眠,但是看起来jīng神抖擞。
和美女老总清清白白地渡过了一个雨夜,叶寒有些惋惜,又有点庆幸。这要是说昨晚真和李芷白发生了点什么的话,白天面对的时候,岂不是尴尬了?
按照常规,叶寒接待了卢华和刘玉倌的早报告。
看得出来,金钱还是打开了好多人的心扉的。虽然卢华还是一贯的云山雾罩,不过说话的时候,明显对叶寒有了一份发自内心的亲热。
真诚的亲热和虚假的套近乎,叶寒还是能分得开的。
没用半个小时,处理完了公事之后,叶寒挠挠头,觉得应该去楼上工会视察一下,毕竟不管怎么说,现在对工会也有责任了,近期要尽快拿出点方案来,改善一下工会的面貌了,工会再这么死气沉沉的样子,怎么能看得出俺叶寒的本事?
想到这里,叶寒就起身离开办公室,在门口鼓励地拍了拍赵小仙儿的脑袋,闲云野鹤地上了楼。
脑袋里不知道想着什么,叶寒就把电梯的按钮按错了,等到了顶楼才发现走错了地方,不过一转念就想到昨晚几乎一夜无眠的李芷白,不晓得现在什么状态,犹豫了一下,满怀好奇地走向董事长办公室,跟小白秘书招了招手,没等小白说话,就径直走了进去。
“咦,你怎么上来了?”
办公桌后面,明显带有熊猫眼的李芷白意外地看到叶寒,有点慌乱地看了一眼会客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少妇。
“哦,有客人,那我再过来……”
叶寒对面孔陌生的少妇礼貌地点点头,刚要转身,就听到那个少妇声音尖细地说话了。
“没关系的,我跟芷白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你进来吧!”
叶寒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虽然对方口气里带有半个主人的居高临下,让人心里不舒服,不过还是看在李芷白的面子上,没有计较这些。
那个少妇抬着下颌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番叶寒,全然没把这个小年轻当做单位,喝了口桌上的白水,站起身来,踩着足有半尺高的高跟鞋咔咔作响地走到窗前,挺了挺看起来就很男人的胸脯。
“嗬,芷白,你在这里办公不觉得憋屈吗?而且人民路的空气这么差,怎么能赶得上星海广场那里?不过说实话,我老公星海国宝的办公楼确实要比这里强好多哦~!单说空气就好,你觉得呢?”
叶寒听那个女子说了两句就明白了,炫富的!
看李芷白一脸无奈的表情,叶寒就知道她对这个少妇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对她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了。
“对了,芷白,周末的时候一起去那个大party吧,滨城好多出名的人物都会到场呢!看看你,整天堆在这些文件里,看起来都比我老了,咯咯……”
少妇说了个自己感到很好笑的笑话,自来熟地走到李芷白的办公桌前,伸出涂抹着艳红指甲的手随意地翻了翻李芷白办公桌上的文件。
样子属实轻佻。
叶寒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骇人听闻的高跟鞋,无奈地摸摸鼻子,后悔不该好奇进来。
“呀!芷白你还练书法呢?”
少妇忍不住笑了一声,拈起李芷白桌上刚才随手乱写的一张纸,满脸好笑地看了两眼。
叶寒看她一副没有家教的样子,腹诽了一句认字儿吗?
“雨夜连绵绵,窗外雨沥沥。百……骸软乏乏,卧榻眼迷迷……咯咯,你别抢,写的酸溜溜怪好玩的,不思呜呼哉,只求周公来……咯咯咯咯……芷白啊,这是你写的吗?太好玩了,真酸!”
少妇刚刚半拉喀嚓地念完了那几句顺口溜,李芷白终于转过办公桌一把抢了过来,揉成一团,攥在手里,瞥了叶寒一眼,脸上没来由地红了一下,嘴里和少妇无力地争辩着:“酸什么酸,这叫风雅!”
“什么风雅,就是酸,写的还挺……二的,咯咯咯……”
少妇琢磨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词不达意的字,说完了自己倒是自得其乐地咯咯笑了起来。
眼看着李芷白的脸上不对了。
叶寒看不过眼了。
这算什么啊这是?简直就是没文化嘛!实在搞不懂李芷白怎么能和这样的人搅到一起的,即便是少妇的老公是滨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也未必就要这么忍着她吧?
这种人不给点颜sè看看,那还不蹬着鼻子上脸了?
虽然叶寒一直觉得跟女人斗嘴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不管输赢,都会折了自己的身份,但是目前的状况就有点让人忍无可忍了,尤其是李芷白还一副逆来顺受的受气样子,这怎么能让叶寒去面对老头子临死前留下来的遗言?
“咳咳……”
叶寒轻咳两声,引起少妇的注意,向前走了两步,斟酌着想说的话,毕竟这个少妇看起来还是对李芷白很有威慑力的,万一开罪了对方,反而不好,于是两面讨好地对李芷白说道:“二么,这个字其实挺好的,是很多人毕生追求的目标,比方说郑板桥就说过世界上最难得的就是这个二字。由此可见,二呢,确实是很风雅的一件事情。”
虽然听起来是和事老的话,但是叶寒有意无意地看着少妇的眼神,已经毫无疑问地表明了他是站在哪边的立场。
“噢?!”
少妇把目光投向叶寒,虽然看起来一脸的俗气很没文化的样子,不过心眼一点也不少,当即就明白了叶寒夹枪带棒的画外音,小眼睛随即就闪烁出锋锐的光芒,“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照你这么说的话,原来二货才是最风雅的人啊?咯咯咯咯……”
李芷白脸sè顿时很难看,这个少妇说话无所顾忌地把她也带了进去。
“对了,郑板桥是啥桥?是板啊还是桥呢?”
那个少妇笑了半天,犹自得寸进尺地追问,一副把天下人当傻瓜的jīng明表情。
看着少妇有点月经不调、内分泌紊乱的样子,叶寒无奈地摇摇头,后悔刚才的冲动,这要是跟这样的女子争辩下去的话,即便说上三天三夜也讲不清道理了,难怪说女子和小人难养呢,果不其然啊。
“算了,看来我跟处女座的人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
叶寒大度地笑笑,扔了个包袱出去。
“处女座?我也不是处女座的啊,你在跟我说话?”
少妇红艳艳的手指都快戳到叶寒的鼻子上了。
“不是处女座啊?呵呵呵,那误会误会,我就以为处女座的人才这么尖酸刻薄呢……”
叶寒定定地瞅着鼻子下面的手指,很有一种想要给她掰断的冲动。
“你什么意思你,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你是说我尖酸刻薄了?!”
少妇的手指点着叶寒,脸上一副狰狞。
“他竟敢说我尖酸刻薄?!芷白,他是干什么的?给他开了,明天就不用他上班了!”
接着,少妇把矛头再次指向了叶寒:“你算干嘛的你,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还尖酸刻薄!哼,对你温柔,你也配么!我是什么人什么对待,什么客什么菜!你地明白?!”
叶寒忽然就有一种想要暴打这个少妇一顿的冲动,实在太欠揍了,刚要反驳她的话,李芷白已经走到他旁边,拽了一下叶寒的胳膊,意思明摆着让叶寒让一步海阔天空。
叶寒生生咽下一口恶气,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火气大了,跟这种人计较什么,狗咬人还去咬回来不成?
“不好意思,对不住了,今天早晨出门脑袋被驴踢了一下,不太好用,您多担待!”
叶寒看在李芷白的份儿上,挪揄着自己,算是缴械投降。
“哟,驴蹄子没踢坏吧?”
少妇撇着嘴,一脸的瞧不起。
看着少妇一脸的俗不可耐,叶寒反而没刚才那么生气了,笑笑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你得问驴子去了……”
“你……”
少妇再次跃跃yù试起来。
“算啦算啦,都少说两句吧,大清早的哪来这么多火气!”
李芷白亲热挽着少妇的胳膊,实则拽着她出门,嘴里敷衍着:“周末的聚会我一定参加,肯定回去的,行啦,别跟男人一般见识啦……”
“哼……”
少妇回头瞅了叶寒一眼,“明天你就把他开了!”
“……”
看着李芷白把这瘟神送出门,叶寒忍不住摇头苦笑。
这都是哪跟哪啊?
平白无故地怎么招惹上了这么一位!
就这素质的,还她老公在星海国宝有办公楼?
真是值得怀疑啊!
叶寒正愤愤不平地腹诽着,李芷白已经送走了那个少妇,转身回来。
“没发现,以前真没看出来,啧啧……”
叶寒对李芷白发牢sāo,“没想到你的包容xìng这么强大!”
“叶寒!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给我添了个好大的乱子!”
李芷白也是满腔怒火没处发泄,喘着粗气,把火气都撒在叶寒身上。
第一百三十九节 拌嘴
李芷白自然没有少妇那样面目可憎,而且看起来压力颇大的样子,叶寒本想反驳两句,忽然就想到自己今天的火气似乎大了些,李芷白也有点不正常,就想到昨晚两人独处一室,压抑着对男女之间最本能的反应,什么都没做,搞不好就引起了身体内的分泌失调,不由“噗嗤!”乐了一下,搞了半天内分泌失调的人并非只有一个少妇啊!
“你还笑!”
李芷白看叶寒一副没心没肺的带恨样,白了他一眼,心底的火气也降了下来,正所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叶寒这一笑,让房间里的空气一下缓和了不少。
“笑一笑,没烦恼!生气能让脸上黑sè素变多,你不觉得我挺白净的么,就是因为心情好的原因……”
叶寒自恋地摸摸脸颊一通胡扯,走到茶几前倒水沏茶,然后又冲了杯咖啡,递给李芷白。
“你不知道内情……”
李芷白叹了口气,接过叶寒递过来的咖啡,算是平息了心头涌动的火气,开始无奈地说起事情的缘由,“集团虽然也有地产部,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起sè,只是搞一些规模比较小的地产开发,这么多年来,只能算是不赔钱而已,集团办公楼和宿舍楼,这两个已经算是地产部的大手笔了!”
“你也知道,地产行业的利润是很大的,这些年我一直慢慢渗透,终于算是和一个大地产商靠上了关系,最近他有一个极大的项目,不可能单独完成的,本想从那里分一杯羹的,刚才那个少妇就是那个大地产商的夫人,你现在明白啦?”
李芷白喝了口咖啡,悻悻地白了叶寒一眼。
“你这是何苦呢,宁**头不当凤尾的道理你不懂?咱们集团的水产方面算得上是滨城的领军人物,若是再做强做大的话,未必就比地产行业差多少!再说句不思进取的话,现在的状况不是已经很好了吗?能守得住江山也是一份功劳了!”
叶寒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事不关己地抛出一套理论,再度遭到李芷白的眼神犀利攻击,和一句成语。
“不思进取!”
叶寒抬头回敬了一句:“知足常乐!”
李芷白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叶寒一眼:“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个世界还怎么进步!”
“都像我还好了,整个地球就变成了一片乐土,没有纷争……”
叶寒自我陶醉地眯着眼睛,得道高僧般地微笑。
“噗!”
李芷白听叶寒脸皮这么厚地说话,刚喝了一口的咖啡都喷了出来,指着叶寒挪揄:“你还大言不惭地说没有纷争,不晓得刚才是谁和一女的吵架来着,当时给你录下来就好了,啧啧,真是jīng彩!”
“那怎么能算吵架呢,其实就是探讨一下……”
被人揭了短,叶寒老脸一红,眼珠一转换了话题,抬抬眉毛笑说,“刚才你和那个内分泌失调的家伙说是要参加什么聚会,带我一起去如何?”
“哪个内分泌失调……”
李芷白还没反应过来叶寒所指何人,愣了一下,接着脸上一红,啐道:“呸!嘴真黑,睚眦必报的小心眼!”
“喂,你这话讲得怎么这么没良心呢!要不是替你出头,我怎么会跟她掐起来……”
“你是走遍天下都有理,你姓常,叫常有理,行了吧?!”
李芷白怎么会不知道刚才叶寒是在回护自己,说话态度明显软了下来。
或许是昨晚两人共同经历了一个单独的雨夜,说起话来少了很多顾忌,不晓得为什么,说着说着就跑题,就开始互相拌嘴,拌嘴拌得有滋有味,意犹未尽,恨不能再也不说什么正经事儿,就这么一直一直你一句我一句地拌下去,拌成一清二白的小葱拌豆腐,拌成再也不分不清谁是谁非的皮蛋拌豆腐……
“老实交代,是不是对刚才和你吵架的那个孟凡心有不甘,想再去找场子,找机会报复人家一下?”
李芷白看叶寒不怀好意的笑容,多少也明白这家伙的心思,根本不给他机会,一针见血地刺破。
事实上叶寒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吵架和打架有点类似,从没接触过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也不会去想,也没想找人试试,可一旦开了先河,尝到了甜头,晓得了在这个过程里浑身血脉喷张、让人整个都沸腾了的感觉,怎么都会有点心痒难耐,急于再次找场合体验一下。
“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叫孟凡心哪?果然是够让人心烦的!”叶寒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你这么说话就有点冤枉人了!我是那样的人么我……”
“是!”
李芷白插嘴给了个定语。
“冤枉啊,大人!”
叶寒苦着脸告白,“我想要一起去的原因,全都是为了你啊!你想想,这个男人婆长得这么古怪,说话还yīn阳怪气的,她老公,也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大地产商能看她顺眼?才怪!像你这么花容月貌的小女子,还又知书达理,往她旁边一站,啧啧!简直就是天渊之别啊!我就不信那个什么大地产商他不动心?!所以说啊,我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你!”
哪个女子是不喜欢听花言巧语恭维话的?也许只有故事里的黄蓉才会喜欢说话吭吭哧哧,为人木讷的郭靖,搁在现实生活里,让人整天面对一个没情调的憨厚老实人,十个女子能有九个都会义无反顾地投向高富帅还温柔体贴的各种二代完颜康的。
李芷白听叶寒夸她花容月貌什么什么的,虽然明知道他有点信口开河,不过还是很有可信度的,要不然他怎么不去对孟凡心说这些?
李芷白的心里甜丝丝的,再加上叶寒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那个孟凡心的老公虽然平时看起来挺有威严,挺正派的,不过一旦单独相处的时候,眼睛就很不老实了,说话的时候也轻佻了很多,让叶寒一起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况且聚会上,大多是滨城的上流社会人士,多让他接触一下也是好的,多熏陶一下,省得他一天到晚浑身小市民的通俗嘴脸。
“行了,组织上会考虑的,你先退下吧!”
李芷白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对于她这种常年对咖啡情有独钟的人来说,已经起不到任何提神的作用了,慵懒地用手遮住小嘴,之后嘴角带笑地挥了挥手。
叶寒还是很喜欢李芷白这种表达方式的,至少是表明在自己面前,这个女子可以很放松地来点小幽默了。
“遮!那微臣先告退了,小主抽空眯瞪一觉吧!”
叶寒极为配合地甩甩袖子,装模作样地施了一礼,倒退向门口。
“贫嘴!”
李芷白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再次打了个哈欠,斜靠在沙发上,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嘴角仍旧噙着笑意。
窗外夏rì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暖地照shè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个很美好的光晕。
叶寒和李芷白的感觉一样,心里说不出的舒畅,美滋滋,还浑身哪里觉得痒痒的,脚步也轻盈起来,临走还跟秘书小白微笑着摆摆手,让这个人jīng似的董事长秘书琢磨了好半天其中的含义。
叶寒嘴里下意识地哼着身骑白马走三关,本来挺悲凉的歌曲,竟然让他哼出了轻快的节奏,也算是奇葩了。
犹豫了一下,叶寒没走电梯,直接从安全出口步行下了楼梯,去楼下的工会,这原本就是他早晨起来的目的,没想到yīn差阳错去了李芷白那里,莫名其妙地跟男人婆吵了一架。
“嘿!干什么的,说你哪!”
叶寒刚一走进工会,就被门口折叠椅上坐着的一个家伙喊住了。
叶寒之前都是从电梯直接到工会正门,还从没走过楼梯,自然也就不晓得这里还坐着这么一位,看样子应该算是保安人员的家伙。
这厮一边抬着下颌指点着叶寒,一边搓着脚丫子,叶寒瞅了一眼,这厮倒是挺忙的,一手拿着一本古旧的书籍,另一只手在没穿袜子的脚趾缝里过瘾地搓着。
“我是干什么的?我还问你呢!”
叶寒好气又好笑,看这人的样子,连保安的服装都没穿,况且还光着脚丫子穿着拖鞋,这属实有点过分了吧!
就算你不是保安人员,也应该是集团的员工吧?
难道员工穿戴没有规定?
叶寒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刚一进集团的时候,就记得一清二楚的员工守则,里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对穿戴的规范。
“你问我?你凭什么问我啊!一看你这小子就是来扫楼发野广告的!得嘞,今天遇到大爷我算你有造化,赶紧转过头去该去哪去哪,我就当没看见!”
叶寒听搓脚汉子说话还这么仗义,不由哭笑不得。
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过叶寒抬头才注意到,坐着折叠椅上胡子拉碴的搓脚汉子是坐在一个房间门口的,门上赫然写着李政英老头子的书法真迹。
“围棋室”
叶寒再仔细看那个搓脚大汉手里捧着的书,带有的图形,很明显就是一本围棋书。
第一百四十节 工会之家
叶寒探头向围棋室里张望了一眼,桌椅板凳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人间烟火味儿都没有,除了门口的这位仁兄,竟然渺无一人!
再顺着宽阔的大理石走廊放眼看去,两侧各类休闲室里也是鲜有人影。虽然属于上班时间大部分员工都没空,不过看起来换班休假的也对这里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
之前老头子在的时候,还能有几个人来附庸风雅,也算是另类进阶的途径,这老头子一走,更是冷冷清清。
“真荒凉啊……”
叶寒叹了口气,一时不晓得从何下手才能改善眼前的局面,这之前,虽然也翻阅了一些关于工会的文件,不过还是没什么头绪。
“嘿嘿,来错地方了吧?跟你说,工会是整个大厦里最冷清的地方了,赶紧收起你那套,打道回府吧!”
搓脚大汉把手指头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或许是一个人呆闷了,看叶寒也不算讨厌,口气友善地劝告。
“打道回府可不是我的作风!”
叶寒振作了一下jīng神,“这位老兄,谁告诉你我是什么发野广告的了,我也是集团的员工,我是来这里消遣的。再者说了,你看着我背包了吗?就算拉业务的,怎么也应该有个办公包吧,你说是不?”
说着叶寒还转身让搓脚大汉看看身后,证明自己的清白,看对方既然不认识自己,就索xìng打定主意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一装到底,来一个微服私访,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打开什么缺口也好。
“一个集团的哦,呵呵,那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呀,小老弟,也不能怨我,工会这个地方很少有人光顾的……”
搓脚汉子看叶寒说得有凭有据,一脸的坦然,当然就不再怀疑什么,态度上立即友好了起来。
这人虽然脸上胡子拉碴,形象也有些邋遢,不过说起话来倒是隐约有点斯文,而且手指干干净净,一看就不是体力劳动者。
“没关系,没关系,我本来是想来围棋室看看的,所以就直接从楼梯上来了……”
叶寒信口胡诌,漏洞百出,但是一听到叶寒说起围棋,那个汉子眼睛立即亮了起来:“你会下围棋?”
“算不上会,喜欢而已。”
叶寒说了半天就等他这句话了。围棋虽然不是叶寒的强项,不过当初在导师的熏陶下,因为想要深入研究思维的延续xìng,对于围棋的【势】和【破势】还是有点心得的,虽然算不上高手,不过和一般人对弈的话,还是很让对手挠头的。
“会围棋还不早说,来来来,我都好些rì子没跟人对垒了!走走走,进去咱俩来一局!”
叶寒笑嘻嘻地顺着汉子走进围棋室,就近坐了下来,看着搓脚汉子趿拉着拖鞋,四下拿棋盘,搬运围棋,忙得不亦乐乎。
“你先我先?”
搓脚汉子眼神机jǐng地瞅了瞅叶寒,跃跃yù试的神情表露无遗。
“你先来!”
叶寒指着棋盘大度地摊了下手,一副稳cāo胜券的样子,更让汉子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在边角上落了一子。
“啪!”
叶寒看也没看,跟着汉子在棋盘中间正中心上下了一个白子。
“嗬!”
汉子颓然抬头,看了叶寒一眼,“你到底会不会下,哪有一上来这么落子的?”
“不懂了吧?这叫逐鹿中原!在边边角角上角逐有什么意思?算是我让你子了,该你了!”
叶寒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好好好,算你狠!”
汉子摸不清叶寒的套路,半信半疑地把四个边角都占据了,这时候叶寒在中间已经摆出来一副梅花。
开局的优势极为明显,汉子大开大合地布下了阵势,两人下了能有十多手的时候才渐渐缓慢了下来。
“咦?”
汉子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抬头看看叶寒,“确实有两下子呵!”
“还有好几下子呢!”
叶寒好整以暇地在手指间玩弄着一枚棋子,看样子都没有全身心地投入似的。
“啪!”
“啪!”
“啪!”
……
两人终于真正地开始了交锋。
一旦面临针锋相对的局面,汉子的神情就没那么轻松了,落子的速度明显比刚一开始要慢上好多。
“下在这里,不行,这里呢……”
听着对方叨叨咕咕地自言自语,叶寒笑笑,估计汉子身心都投入到棋盘上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起来。
“老兄贵姓?”
“嗯……杨。”
“什么部门的?”
“呃……技术部。”
汉子头不抬眼不睁地随口回答着叶寒的问题。
这正是叶寒想要达到的效果,人一旦进入一种全身心投入的状态,戒备的心理就会大大减弱,回答出来的问题基本上都是下意识说的,可信度极高不说,而且对方的心思在别的地方,有时候说完了他自己都记不得。
算起来这甚至属于一种初级的催眠手段了,叶寒昨晚在李芷白身上没试验成功,这次终于逮到了机会。
一问一答的情况下,叶寒了解到对面的这个汉子叫杨晓宇,是技术部负责网络运营的,整天屁事儿没有,只好泡在工会围棋室打发时间了。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杨晓宇的思维已经习惯了一问一答的对话,叶寒渐渐地把问题深入了起来。
问题慢慢地接近了工会,叶寒从杨晓宇口中也算知道了工会目前大概的情况。
“你觉得咱们集团的工会咋样?”
“嗯……还成!”
“没有什么意见和想法?”
“想法倒是一大堆,有个屁用……”
杨晓宇眼皮都没抬,从身边摸了一颗棋子,却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这么下,放在唇边琢磨。
叶寒恶寒地看着刚刚搓完脚丫子的手又拿起棋子,还放在唇边,不由暗自庆幸两人的颜sè不一样。
“说说看……”
“工会是啥地方?!搁在国外,工会那是给员工们主持公道的地方!这里呢,充其量也就是个豪华点的娱乐休闲场所而已!”
杨晓宇终于下定决心落了一子,说话的语气也坚决了不少。
“嗯,说的有道理,继续……”
叶寒在对面轻声地循循善诱。
“工会最实质的意义是什么?就一个字,家!工会就是员工的第二个家!什么吃喝拉撒睡,遇到任何情况了,首先应该想到的就是家!”
“有道理!”
叶寒的脑海里忽然划过一道闪电一般,瞬间亮了。
“有道理有个屁用,你看人国外的工会……”
杨晓宇巴拉巴拉讲了一堆国外工会的优点,又巴拉巴拉数落一顿集团工会的不是,听得叶寒暗暗点头,连连称是。
随着杨晓宇一边抱怨,叶寒的脑海里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下这里。”
叶寒看看表,拈起一子轻轻落在棋盘上。顿时,他刚才看起来一盘散沙的局面一下子融会贯通了,很霸气地盘踞了整个棋盘。
“怎么会这样……”
杨晓宇目瞪口呆地看着棋盘,讷讷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等他终于从这场棋局里面抬起头,想要认输的一刻,这才发现,对面已经没人了。
叶寒此刻正满脑子兴奋地盯着电梯的显示,急匆匆地下楼。
原本叶寒只是把思维局限在集团现有的资源上,难免地有些重蹈了老头子的覆辙,一心只想怎么把集团员工的业余生活搞起来,上纲上线的话,顶多算是提高了企业的凝聚力。
但是经过杨晓宇这么一说,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下子跳出了原有的思维模式,思路豁然畅通了起来。
叶寒之前就有过访问学者的经历,对国外的文化有着深厚的了解,整体思路一转换之后,脑海里的奇思妙想简直就是层出不穷、纷至沓来。
一想到等到不久的将来,集团各部门的员工都会以工会为依托,为靠山,那时候整个工会的地位也必将水涨船高,最主要的是,集团将会迎来一个更为辉煌的阶段。
具体的大框架模糊地界定下来之后,叶寒就感觉到捉襟见肘了。
不是脑力财力不够,而是身边没有帮手。
从来都是四体不勤的叶寒,自然不会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想到身边自己信得过的帮手,脑海里就逐个地划过一些熟悉的面孔。
“嘿嘿,真不错!”
如果把这几个人安排到工会,首先有了跑腿办事的人,另一方面,自私点说,也是有了自己的亲信,有了自己的小团伙了。
叶寒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陈正华、柳晖这两个死党,而是刚一开始在食堂里偶然见到的秦双儿。
这个秦双儿也确实挺有意思,很明显就不是干粗活的材料,却偏偏没办法待在那里。从几次帮叶寒添饭一些小事看,秦双儿这个不声不响的小女孩眼力价是够用的,而且心挺细,适合干点具体的工作,当然,除了她不太擅长的劳作方面。
“呀,叶经理!”
“叶寒?!”
“叫叶部长才对的嘛!”
“叶部长大驾光临了,来检查工作啊?”
食堂区正在忙碌地准备午饭,一看到叶寒施施然地走进来,大家的立即亲热了起来。
叶寒两根手指捏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语焉不详打哈哈:“呵呵,混饭混饭,混饭而已。”
第一百四十一节 挖墙脚
看着食堂里共事不过几天时间的同事,表现出来的意外和真诚的欢迎,叶寒心里暗叫一声惭愧,看来自己真是**了,来食堂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难怪他们惊讶。
以前喝粥吃咸菜却甘之如饴的rì子,渐渐地离叶寒远去,真是什么山上唱什么歌,早晨在李芷白家里吃jīng致西点喝牛nǎi的时候,也不会再说一些喝粥养生的论调了。
叶寒的目光扫了一圈,搜寻到秦双儿,微笑着点点头,后者略带慌乱地垂下了头。不管怎么说,即便是穿着员工装,带着帽子遮住了秀发,谁都能看得出来秦双儿算得上袖珍的小美女了,食堂员工们有些地方无私地帮助她,或多或少地也是看在美sè的份儿上吧。
白雪公主得到了猎手和七个小矮人的帮助,换成芙蓉姐姐的话搞不好早被吃掉了。说相貌并不重要的人不是瞎子就是自己长得很过关,一见钟情永远是建立在外貌的基础上。
看到秦双儿的样子,叶寒心里忽然触动了一下,隐隐觉得和什么事情有关,却又没想起来,就看到许chūn梅大姐走了进来。
“哟呵,大领导来啦!”
许chūn梅嘴里虽然这么称呼着,却一点也没看出来对待上级应有的尊敬,大大咧咧亲近地拍了叶寒胳膊一掌。
“别,大姐你可别这么叫我,会折寿的!不管在哪,您永远是我的好大姐!”
叶寒咽下去红烧肉,油嘴滑舌地拍着马屁,亲昵地搂着许chūn梅的肩膀,“大姐,跟你借个人呗?”
“你看你看!我就琢磨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
许chūn梅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扭身摆脱叶寒的亲热,站在叶寒对面,大有一副势不两立的架势。
“你看你说哪儿去了,我咋就成了黄鼠狼了呢!”
叶寒收敛起笑嘻嘻的神态,很严肃地把建设工会的大计大概说了一下,此刻正是缺人的时候如何如何。
“大姐就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哪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说吧,除了我和大厨程永生,看好哪个,拉走!”
听叶寒确实是在说正事儿,许chūn梅也拍着胸脯表态,大手一挥,爽快地答应下来。
“秦双儿。”
叶寒指了指正在费力地拿着筷子拌菜的小美人。
“噗,我当谁呢,原来是小双这个废柴!你来,小双!”
许chūn梅松了口气,叫过来秦双儿把她帽子摘下来,慈爱地帮她捋了捋秀发,一把推给叶寒。
“说好了,小双,可不许给咱们食堂的人丢脸,不管干什么,一定要保持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优良作风!”
许chūn梅刀子嘴豆腐心,虽然秦双儿在工作上并不出sè,甚至可以算是不达标,但也毕竟是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话里明显透出一股不舍。
“叶寒,秦双儿就交给你了,可别给俺家闺女吃委屈!”
许chūn梅这话说的就有点暧昧了,不明就里的乍一听还以为嫁姑娘呢!叶寒老脸一红,急忙摆手做了保证。
“行了,今天你就可以脱岗了,吃过饭之后就去楼上工会吧,等回头我跟人事部打声招呼。”
叶寒领着秦双儿出了食堂,面sè和善地吩咐了两句,转头就走,忙活他的小团伙组建大计去了。
秦双儿一直在许chūn梅和叶寒之间被推来送去,一句话也没表态,仿佛一个不会说话的礼物一样,其实心底满满的都是感动。
其实在前几天就接到了大伯秦大鹏的指示,鉴于釜底抽薪行动的整体失败,秦双儿的卧底也失去了意义,已经可以随时脱离开来了。
不过秦双儿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一方面源于食堂员工犹如一家人的对待,再就是对叶寒一丝渺茫的期盼了。
没想到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看着员工柜里早就准备好、等到离开时候穿的一条价格不菲的连衣裙,秦双儿咬了咬嘴唇,毅然地做出了重大的选择,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天意不可违,那就不要违背好了。
……
叶寒心里打着算盘,出了集团大厦,抬手遮挡了一下耀眼的光芒,顶着骄阳似火,直奔宿舍大楼。
走路才几分钟的路程,犯不上开车去。
没想到一拐进宿舍大楼,叶寒一眼就看到躲在空调房间里偷懒的柳晖,正和张尚松挥着大手,白话着什么。看起来,这个富二代在领导面前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虽然向上的升迁还没有动静,不过看他的架势,在安保处应该混得还是不错的。
“嘿,说曹cāo,曹cāo就来了!”
叶寒一进房间,柳晖就跟张尚松叽咕眼睛,不晓得这厮背地里说了些什么,张尚松也跟着一脸隐晦的笑。
“背后说我坏话了是吧?”
叶寒对着柳晖的大脸,冷不丁地来了一招“亢龙有悔”,直到距离面门几厘米才堪堪停住,吓得柳晖身体后仰,差点摔过去。
在这厮和张尚松面前,叶寒难得地放下了面具,表现出了他这个年纪应当有的顽皮。
二十七岁,还有不少同学在学校里继续深造中,叶寒已经在一个集团里脱颖而出,名声显赫了。
“你这家伙,吓我一跳!不行不行,说什么也得请客,给我压压惊!”
柳晖沾边就赖上了,一副心肌梗塞的痛苦相,还跟着张尚松挤挤眼睛。
“哈哈,柳晖刚才就跟我,大伙儿合计合计说要宰你一顿的……”
张尚松无视柳晖的痛苦,一句话就无情地把他出卖了。
“就是,就是!必须请客!眼瞅着都当上工会主席了,还兼着宣传部的部长,你这家伙,不让你出点血,怎能消我心头之恨哪!”
柳晖看张尚松出卖了自己,扑棱坐直了身体,内伤也痊愈了,咬牙切齿地巴拉巴拉讲起来,好似他在集团里的默默无闻都是因为叶寒的过错一样。
“凭什么我请,应该是你请才对的吧?”
叶寒嘴角泛起一丝坏笑,一句话差点让柳晖吐血身亡。
“你看到没张哥,这家伙多么地无耻啊……”
叶寒压根无视柳晖的表演,面无表情地看看表:“给你两分钟时间做决定,我请还是你请?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啦!”
“卑鄙,无耻!这是**裸的威吓……”
柳晖面孔狰狞地数落着叶寒,忽然就住嘴了,眼睛就亮了,就觉得有什么亮闪闪的好处似乎在对着自己闪耀。
“寒哥,是不是有什么好差事?”
柳晖瞬间变脸,一脸谄媚地站起身,挎着叶寒的胳膊,节cāo压根就不要了,洒了一地,让在场的人身上都汗毛倒竖起来。
“好差事倒是没有,都是脏活累活……”
看着柳晖渐渐颓了的表情,叶寒暗自好笑地把话音一转,“我准备筹建一个工会特别jīng英小组,主抓工会的各项业务,看来你是没什么兴趣的喽?”
“啊!”
柳晖呆了一下,接着眼珠一转,似乎算明白了这个小组的成员属于叶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sè,绝对不在张尚松的地位之下,不由咧开大嘴,忙不迭地点头,“有兴趣,有兴趣,太有兴趣了!”
“那你觉得谁应该请吃饭呢?”
卑鄙无耻的叶寒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我请,当然是我请啦!哪能让寒哥破费是吧?哈哈!”
柳晖“砰砰”作响地拍着胸脯,为终于抢到了请客权而长出一口气,赚大了,太值了。
一顿饭就换来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太划算了。
“想吃什么寒哥?湘菜、粤菜还是海鲜?要不咱吃西餐,料理?”
“这个事儿嘛,你还得问你张哥,要是他不放人的话,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叶寒看柳晖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心里明镜地知道这个富二代虽然也在乎工会的位子,不过肯定没表现出来的这么渴望就是了,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工会听起来要比安保处像样点,再就是能鞍前马后地跟着叶寒厮混,怎么也比这样半死不活有新鲜感。
“张哥,晚上想吃点什么?”
柳晖再次坐到椅子上,夸张地给张尚松捶着腿。
“啊,这个么,晚上吃点什么呢?组织上考虑一下吧!”
张尚松拿腔作调地摸着下颌,嘴角泛着笑意。
其实叶寒要调动几个人手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亲自出马,给各位大佬打个电话,甚至都不用通过张尚松就能轻松搞定,不过他还是亲自来了,一方面显得有诚意,再者也是想和张尚松亲近亲近,再怎么说,这位选手也是退役的特种兵,以后少不得有要麻烦他事情。
三个人说说笑笑搞了半天,叶寒这才正sè跟张尚松说了工会的事情,然后就问起在宿舍区默默无闻的舟霞飞。
同样也算得上是甩手掌柜的安保处处长张尚松,一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泡在宿舍区,一来这里清静,二来还有他一个隐秘的红颜知己,所以提起来宿舍区的大事小情,都了如指掌,听叶寒说起舟霞飞,张尚松竖起大拇指,直夸这个小女孩有韧劲,肯吃苦。
听张尚松这么一说,叶寒心里一紧,如果舟霞飞表现这么好的话,想要把人轻易地调走,还是要费点周折的。
叶寒眼珠一转,就想到了张尚松和宿舍区经理肖桂芳的暧昧关系,凡事还需要从敌人内部瓦解的好,于是学着柳晖的样子,拽过一把椅子,笑眯眯地替张尚松捶起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