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死斗
莫语身体瞬间一僵！
方才他分明感应到了一股冰冷暴虐、充斥杀机的神念从他身上扫过，自然知晓，他隐藏在此处已被发现！
“咔嚓！”
“咔嚓！”
……
困封坚冰被直接挣碎，缠绕在身上青藤根根断裂，白狼王强健后肢猛地一蹬，身体竟在空中划过一串赤红虚影向前扑出！前肢尺许利爪张开，闪烁着冰冷光泽。
易装女子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愣愣看着扑来白狼王，一时间竟未能闪避。待她回过神来白狼王已近到身前，利爪直接撕下。以其锋利程度与可怕力量，足以将她瞬间分尸！
“啊！”
尖叫中，她眼中顿生绝望，心中尽是后悔恐惧！早知如此凶险，她便不应逞强非要参加此番考核。
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斜冲而来，“嘭”声闷响直接撞在白狼王身上，口中闷哼一声脚下接连退后数步，但强大的力量同样将白狼王撞的向后翻滚着退开！
莫语暗道一声侥幸，好在白狼王尚未成年，再加上它自身并非以力量见长的灵兽，这才被他选中角度，趁其腾空无处借力时将它撞飞。否则换做其他灵兽，他也不敢正面与之抗衡！
兽族大都仇视人族，白狼王更是狡诈嗜杀，既然被它察觉便休想全身而退。况且此兽以速度见长，若让它顺利杀死这易装女子，势必转身追杀与他！哪怕莫语方才直接转身逃走，也未必能够顺利脱身。
所以短暂迟疑后，他选择与此女联手击杀白狼王！
拓跋蝶只当自己命休矣，突见一人冲出将她救下，生死之间徘徊令她心神损耗颇巨，下意识向后仓皇退避。
莫语皱眉，低喝道：“你我联手击杀白狼王，若你逃走，我们二人都要死！”
他选择出手自然经过一番思虑，此女心智不提，修为却颇为不弱，两人联手未必不能杀死白狼王！若非如此，莫语岂会冒险冲出，倒宁愿转身便走去博一份生机，毕竟两人无亲无故，他还没到见了美sè便奋不顾身的地步。
拓跋蝶被他喝声惊醒，看着他挺拔背影，心中虽生出一份莫名的安全感，但自知方才事情被他看在眼中，脸上却有些火热。不过她亦是一时惊慌，此刻勉强稳住心神，脚下继续退后数步方才停下。
莫语暗暗点头，此女显然只是缺乏搏杀经验，眼下表现却颇为聪明。
体修在前抗衡，灵修在后出手本就是最佳的组合方式。
“白狼王交由我来抗衡，你只需伺机出手将它困住，剩余之事交由我便是。”
他虽无法正面与白狼王厮杀，但勉强拖出它片刻却是不难。再加上易装女子出手，将其杀死自然大有可能。
弱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冰锁、木缠两道灵术我一天只能施展一次……”
莫语眼前一黑，脸sè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突然有种转身便走的念头！
这次真的麻烦大了！
但事已至此，即便他想走，也已经晚了。
莫语深深吸气压下心中所有念头，如今箭在弦上只能放手一战，再生三心二意，只能让自己死的更快！
“你还有何手段不要再做保留，尽量帮我拦下白狼王！”
语落他不再多言，抬首目光紧盯着前方，面庞凝重。
拓跋蝶感受到他话中苦涩，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白狼王低吼连连，赤红狼目渐渐被暴虐杀意充斥，所剩不多的耐心被彻底消磨干净。它本就察觉到了莫语的存在，却没想到他竟敢对伟大的狼族王者出手！
卑微的人族修士，该死！
怒啸中它后肢猛地蹬地，身体“呼”的窜出，血口大张带来一股子腥气，露出一只只整齐獠牙，即便是三阶体修肉身无比坚硬，怕也会被轻易撕碎！
莫语双目紧盯住它的身影，在白狼王逼近后脚下才猛地一步上前踏落，握拳轰出！动作干脆直接，瞬间爆发速度快若闪电，没有给白狼王任何闪避的机会直接砸在它左前肢上！
强大力量悍然迸发，将白狼王身体生生打偏，自身边呼啸落地，而他脚下则没有任何停顿接连向后退去，每一步落下都会深深没入落叶，激起一圈波纹向周边扩散，同时将身上承受强大冲击力道在落步中卸去。
此刻跟随阮老学习战斗技艺的好处便能显现出来，即便面对白狼王全力扑杀他也能勉强抵挡几分。
虚空一片冰刃瞬间凝聚，单薄几近透明散发着淡淡寒气，悄无声息划破长空，把握住白狼身体略微僵硬瞬间，斩落在它身上！
“啪！”
几根血sè狼毛落地，冰刃在碰撞中粉碎，竟无法破开白狼王的防御！血狂化下，白狼王防御、力量、敏捷各方面都会大幅度攀升，虽然事后不可避免会陷入一段虚弱时期，但在期间的可怕程度却倍数暴涨！
莫语面无表情心中却暗暗发苦，他能挡白狼王一时，却绝无法持久，而且任何失误，都会让他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坚持下去，在厮杀中寻找到一线生机……至于捏碎影石，不到最后，他决不愿做出选择！
白狼王落地，没有停顿再度扭身扑来，它自身灵智颇高，自然明白眼下应当速战速决，耽搁越久对它越发不利。
拓跋蝶粉唇煞白，她伸手一引，两根淡淡的青sè绳影直接浮现，拦在白狼王前路，却无法阻拦半点被直接冲断。她娇躯微颤脸sè顿时变得更加苍白，身体摇晃了一下才没有倒下。
但她出手终归令白狼王身体微滞，便让莫语看到了一个机会！
他脚下猛地一踏，身体便腾空而起直接落在白狼王背后，双手交缠死死缚住它的脖子，便如铁钳般狠狠勒住！
正面厮杀他未必可以支撑，只有兵行险招，才有可能撑到白狼王血狂化褪去，到时危机自解。
被跳上身来勒住脖子，白狼王更是狂怒，猛地弹跳而起身体剧烈挣扎，同时扭头向后咬去！此兽虽然不以力量见长，但它终归是五阶白狼王，虽未成年力量同样大的惊人。
莫语只能死死抱住它的脖子，才能勉强不被甩出！
拓跋蝶也被吓了一跳，此刻急忙向后退去，焦急看向搏杀中一人一兽。她有意相助也不敢随意出手，否则误中莫语，岂非是要害了他的xìng命！
白狼王连连咆哮，眼看无法挣脱，尖啸中竟凝聚出无数道细小的风刃在体外疯狂席卷，“噗”“噗”闷响中莫语背后长袍被瞬间绞碎，露出下面的皮甲。只是如今厚厚的皮质也被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护不到的地方则瞬间被划下无数道细小的密麻伤口，血水淌下，使得白狼王血sè皮毛更多了几分殷红！
接连数次，莫语身上皮甲彻底报废，背部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半点完好之处，他却也是发了狠，抱着白狼王脖子的双手更加用力勒紧，让它渐渐喘不过气来！
接连施展风刃，白狼王眼眸随之暗淡下去，怒吼中倒在地面不断翻滚想要将莫语生生压死！它自身便有千余斤重，再加上自身用以翻滚的力量，“轰隆”巨响中大地都在微微震颤。
咔嚓！
咔嚓！
……
莫语能够清晰听到体内传出的骨骼碎裂声，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任凭白狼王疯狂挣扎！现在松手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下去便只能坚持！
他不想死！
自然也就不会松手！
呼……呼……
白狼王鲜红舌头外伸，不断剧烈喘息着，血狂化的力量渐渐将要消退，而脖子上铁钳般的手臂却没有任何松开的征兆。它心中暴虐杀意渐渐退去，不觉生出一份恐惧，若继续下去，死的或许是它！
爬起身来，它猛地向山林深处窜去，几个闪烁便已不见。
拓跋蝶向前追了两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狼王身上那道身影从视线中消失。看着地面沾染的斑斑血迹，她心中突然对自己为顾及脸面，而没有第一时间捏碎影石求救而感到后悔。
脑海浮现莫语坚韧英挺的面庞，她紧紧咬住嘴唇，“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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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风声自耳畔划过，莫语身上多处骨头断裂，剧烈颠簸中更是承受着cháo水般痛苦的煎熬，再加上血液大量流失使他意识渐渐不清，手臂却死死钳制着白狼王没有放松半点。
而此刻，白狼王也渐渐力竭，窒息的痛苦让它动作越来越慢，口鼻间呼吸时带出连串的血珠，眼前视线已渐渐模糊。
它不知自己奔跑了多远，却始终没能挣脱身后致命的钳制，渐渐已被逼入绝境！
突然间，白狼王仰首发出最后一道悠远长嚎，鼓起最后的力气猛地一跃，向前方山涧落去！即便死，也要拉这人族修士陪葬！
这是它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
强烈失重感令莫语昏沉的意识出现了短暂清明，他只能咬着牙勉强转动让白狼在下，眼睁睁看着水面越来越近，“嘭”的砸入其中激起数丈的水花，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山涧底部有小河流经，形成了一座不大的活水湖，也正应为如此莫语才能保住xìng命，否则这般距离掉落下来，触及石头任你是铁打的身体也会被摔的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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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岩心火精-虫
董离动作矫健行走在山林间，行动如风其势若虎，体修四阶三品的的修为令他一举一动都透出一股威慑气势！周边蛮兽凶物察觉到他的行踪，往往闪避尚来不及，哪里敢往他身边靠近半点。此刻他突然停下脚步，自怀中取出一方罗盘，圆形刻盘上标注着东南西北方向，一根指针正牢牢直向前方。
“若非担心被宗门察觉，何必多等一些时间。却没想到你竟跑的这样快，但就算你逃的再远，既然被我锁定了行踪，便休想活得命去！今rì，我定要让你葬身在这山林之中！”
冷酷低哼中，他胸腔中杀意翻涌。
不只为了董临的胳膊，毁去熊家，废掉师尊大人一大助力，董离也决不容许他再活于世上！
咔嚓！
踏步落下将枯枝踩断，猛地迸发力道令他身体如猎豹般扑出，身影连闪很快消失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莫语一阵咳嗽中猛地撑身而起，大口大口喘息起来，但牵动身上伤势却痛的他闷哼一声，脸sè瞬间煞白。他咬着牙挣扎起身，目光在周边扫过，看清眼下所在，心中不由暗道侥幸。
白狼王就倒在不远处，身上纯白皮毛被尽数打湿胡乱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再无之前半点威势凛凛。
它气息已完全散去，早已死的通透。
莫语微微苦笑，怎想到此番并未如何看重的外宗弟子考核，竟会让自己差点送了xìng命！他脸sè微变，急忙伸手在怀中摸索，确定影石并未遗失损坏，心中才微微一松。
若丢了此物，他这一番拼死辛苦便算是白费。
还好！
看着白狼王尸体，莫语忍痛起身，自空间袋中取出一把匕首，将它内丹吃力挖出。此物约chéng rén拳头大小，通体呈青sè，在湖边清洗干净小心收入空间袋中。
完成此事，便疼得他面无血sè，额头生出密密麻麻一层汗珠。
莫语坐在浅水一颗凸石上喘息着休息一会，才积攒了一些力气走出水面。
迎面一阵冷冽山风，让他背后被水浸泡发白的翻卷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痛。若非有得自厉供奉的皮甲护身，再加上他如今肉身强度大幅度攀升，怕是白狼王发出的风刃便足以要了他的xìng命，而不是一些简单的皮肉伤势。真正严重的是莫语体内断裂的骨头，以灵魂力量略微查看便有十一二处，想要恢复过来不知需要多少时rì。
考核只有两天时间，眼下紧要的还是抓紧恢复一下伤势，寻找方法离开此处，以免误了事情。
莫语突然皱了皱眉头，突然抬首向前看去。只见面前山壁出现一道石缝，约两尺宽，往内越窄，成年男子怕是只能侧身而入。先前在湖边时尚无所觉，如今靠近了两步，便闻到空中飘浮的淡淡清香，正是从中飘出。
简单呼吸了两口，竟让莫语jīng神一振，身上痛苦似乎也轻了两分。
天地之间有着许多奇珍异宝，大都存于深山古迹等少有人烟处，对修士而言得之便是莫大的造化，往往能修为大涨或是得到其他好处。
这一类宝物，天地所成，统称为天宝，无主之物谁能寻到便归谁所有！
这山缝中，便极有可能存在天宝！
即便莫语向来沉稳，此刻心中也是忍不住的一阵心cháo翻涌！
所谓祸兮福所倚，想来便是如此。谁能想到，他冒死险被白狼王带着同归于尽，落入这山涧湖中，最终竟能有此发现！若换做寻常之人，怕是早按捺不住心中狂喜冲入石缝寻找宝物，他却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去，微皱眉头未曾松开，眼眸中反而更多了几分谨慎。
天宝为天地所生，无主之物寻到可得，但想要将其收入手中却未必简单。只因为天地宝物，大都有守护之兽，yù要得之，便需击退或杀死守护灵兽。
宝物珍贵，则守护之兽越强！虽说并非每一处天宝都有守护之兽，但此刻莫语受了重创，一身修为十存一二，若不更多几分谨慎小心，怕是尚未得宝，便有可能葬身守护之兽腹中！
迟疑一番，莫语小心退后几步，先从空间袋中取出一些丹药，内服两颗，余者捏碎敷在伤口上，再将伤口小心包扎。等了一下，待身上血腥味散尽，方才小心向石缝行去。
宝物在前，即便可能存在守护灵兽，也要上前一试，否则rì后必然后悔。
而且他心中亦有期待，若此处天宝能够治好莫良伤势，便是再好不过！
莫语小心收敛着气息，脚下步子方的极轻，他身上伤势不轻，好在灵魂力量未受损耗，如今已小心翼翼探了出去，如chūn雨润物悄无声息滑过，不曾漏下周边任何一处。
石缝较深，走进十数米，前路渐窄只能侧身而行，但很快前面不远出现一道转折。空气中弥漫香味越发浓郁，莫语自知宝物将至，即便心中已有了准备，迈步走过转角，呼吸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滞。
只见转折后山缝陡然开阔起来，足有丈余宽，继续深入十数米，在尽头石壁上生着一株米许高的果树。
枝叶赤红，盘根错节，根系深深扎入山石之中，虽然不大，却自然散发着历经岁月的气息。枝桠上结着两颗果子，都有小儿拳头大小，其中一颗赤红若火散发香味显然已经成熟，另外一颗则红sè不足略有青sè，显然还未成熟。
莫语目光死死落在这颗成熟果子上，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霸占念头！
对某件外物生出如此炙热的贪婪yù望，在他生命中尚是首次！
他不知这果子究竟是何物，却下意识知道，此物对他必然有着极大的好处！
吃下它！
吃下它！
似是有无数人在他耳边咆哮，莫语心神渐渐受影响，脚下不由踏出一步。
啪！
脚尖踢落一颗碎石，轻响回荡，传入耳中让他瞬间惊醒过来，停下脚步脸sè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旦清醒，耳边回响的咆哮声也渐渐消散，石缝内安静无声，没有半点异常。
但在心中贪婪yù望得到遏制后，目光再看向那赤红果子，心神中便陡然多了一丝不安。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莫语目光在周边细细扫过，却未曾察觉到任何不妥，甚至是随之滑过的灵魂力量，也没有任何发现。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不安越重！
换做旁人，只怕早认为是自己运气好，没有遇到天宝守护之兽。但莫语却觉得除非是传说中身居大气运，受天地厚待之辈，否则世上绝没有不需半点付出便能收获的机缘！
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不论世上是否真的存在这种大气运之人，至少他都不是。否则何需挣扎的如此辛苦，方才勉强存活至今。
一定还有没注意到的地方。
莫语吸气，缓缓压下心中念头，目光一点点在周边扫过。
往复数次后他身体微微一怔，目光落在石壁赤红矮树下。地面凌乱落着十几片赤红叶子，遮掩住地面裸露的岩石，但透过落叶间的缝隙却能看到，地面岩石的颜sè有些不同。
sè差极浅，若非细细观察，必然无法察觉。
整块岩石颜sè深浅不一，虽然有可能是蕴含某种矿物所致，但在发现这点时，莫语心脏微微一跳，下意识便认定，这里必有不妥！
石外无物，不妥自然在内。
肉眼看不得，却有灵魂力量可用。
灵魂之力缓缓渗入岩石，方才探入便觉得极其艰涩，每进一分都颇为困难。几息时间便让莫语感到些许疲倦，显然穿透岩石对灵魂力量损耗极重，却没有任何发现。
而且随着深入，灵魂穿透极近极限，若再无发现也只能作罢。
但在数息后莫语身体微震，眼眸猛地张开，露出无法遮掩的震惊，深处还有一丝深深的后怕！
便在灵魂力量达到极致时，他在岩石两尺许深处寻到了一条食指粗细中指长短，如冬眠蚯蚓般的虫子，通体赤红呈半透明状，如同纯粹的火晶打磨而成。
灵魂力量靠近，竟能感受到一股隐隐的刺痛！
虽然只有瞬息，却足够让莫语辨识出它的身份！
岩心火jīng-虫！
当rì拍卖场外，与那金系灵修交易时从他手中得到一本兽族图鉴，标注虽颇为简略，涵盖兽族种类却极多，这其中便包括了岩心火jīng-虫。
生而二阶，吸食火树根系汁液而生，十年指节长短，sè泽轻红，为三阶。五十年两段指节长短，sè泽深红，为四阶。百年及以上长如人之中指，通体赤红，其体透明若火晶！
且随岁月增加，身体越发纯净。
这岩心火jīng-虫身体呈半透明状，纯粹没有半点杂质，至少有百年以上年龄！虽说兽族图鉴记载岩心火jīng-虫只到四阶，但未必不能继续进化，成长为五阶甚至更高！
而它最为可怕的便是体内火毒，以这岩心火jīng-虫的品阶，哪怕仅沾染半点，五阶以下修士绝无法抵挡！兽族图鉴上有关岩心火jīng-虫虽未记载更多，但它的恐怖却毋庸置疑！若真的毫无防备靠近，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过辨识出岩心火jīng-虫，倒让莫语确定了这果子是何种天宝。
兽族图鉴中提及的火树，乃是天地奇树聚火灵木，可自然吸取天地间元力凝结灵火果，对火系灵修有着极大的好处，炼入丹药服用，可大幅度增强灵魂修为。
第四十六章 凝聚初阳 九极开启
莫语目光扫过，即便满心不甘也只能强行压下。
火灵果有岩心火jīng-虫守护，他只能先行退走，待rì后有机会再来收取。若此刻上前，则只有死路一条！
打定念头，他便不再耽搁以免节外生枝，脚下向后退去。但就在退后瞬间，只听得“啪”声脆响，他脸sè豁然大变！
猛地抬首，便见眼前赤红之芒一闪而过，胸口突然一疼！
莫语身体瞬间僵硬，面庞倏地涨红，脖颈下血脉高高鼓起，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岩心火jīng-虫竟生出极高的灵智，察觉到他yù要退走，便即刻出手，速度快若闪电，未曾给莫语任何闪避的机会，便已被它钻入体内！
猛烈火毒瞬间爆发，赤红的毒素随着血液疯狂扩散！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莫语却听到了一声冷酷尖啸，这是直接作用在灵魂层面的咆哮！一股可怕的拉扯力量瞬间包裹了莫语的灵魂，yù要将它生生扯走！
这股力量来自岩心火jīng-虫，它yù要吞噬莫语的灵魂，提升自身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下，他根本无法做出半点反抗，只能被动承受一切。
但就在这时，莫语灵魂微颤，一缕可怕的气息从中爆发，如同蛮荒巨兽的苏醒，将岩心火jīng-虫释放出的吞噬力量悍然震碎，逆向延伸，直接将岩心火jīng-虫封镇在内！
所有变故瞬间完成，被困岩心火jīng-虫猛地收缩一团连连厉啸，火晶般的身躯外爆发出一团殷红火焰！
正如莫语所想，这只岩心火jīng-虫吞食聚火灵木根系汁液，存活近三百年已成功进化到五阶，这火焰便是它体内至强火毒引爆所成，毒xìng至强即便五阶修士触之，除非有解毒圣药在手，否则同样难逃一死！
但此刻，这火毒烈焰却被彻底压制，根本无法散入莫语体内半点！不过即便如此，仅是之前融入到他体内的火毒，便足以致命！
莫语感觉自身便似被放入火炉中疯狂灼烧，剧烈的痛苦让他心神近乎崩溃，根本无暇顾及灵魂中突然爆发出的可怕气息！火毒肆虐而过，他感觉身体渐渐麻木，偏生在灵魂力量下能够感受到自身生机的飞快流逝。
按照这般速度，最多十数息后，他便会动弹不得，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
不能死！
绝不能死！
幼年那般艰辛岁月他都挺了过来，如今眼看守得云开见月明，正式踏入修炼之路，又岂能死在这里！
莫语眼珠渐渐赤红，口鼻喘息如风箱，强行压下心头惊惧，使自身恢复一定思考能力。岩心火jīng-虫火毒可怕，他自身绝无抵挡把握，若想活命，只能借助外力！
而此刻，他所能的借助且最有可能保他xìng命的，便只有那灵火果！
莫语根本没有时间去验证这点，火毒肆虐，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咬牙挣扎着起身，他脚步蹒跚“噔噔噔”向前冲去，短短十几米，便让他眼前黑了数次，却凭借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
因为倒下了，便再也无法醒来！
冲到聚火灵木下，他手扶石壁，伸手一把抓下那熟透的火灵果，张口直接吞下！
火灵果入口即破，果肉如蛋质般流出，顺着喉咙直接落入腹中！而在下落过程中，便化为无数道力量融入到莫语体内，向他整个身躯快速扩散，炙热炎炎如翻滚岩浆，但流经处非但没有任何痛苦，反而将岩心火jīng-虫释放火毒直接吞噬，使得周身痛苦cháo水般快速退去。
天下毒物所在，往往便有解药伴生。岩心火jīng-虫吸食聚火灵木根系汁液生存，并凝聚火毒，吸收的乃是大量火属元力中，有害难以被聚火灵木所用部分。而剩余火属元力，除却聚火灵木自身所需外，便尽数凝聚在火灵果中。
两者吸收力量同宗同源，火灵果，便是岩心火jīng-虫火毒的解药！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者无比可怕的剧毒之物，岩心火jīng-虫自是无需多言，天宝火灵果修士得之，也要小心炼化融入丹药才能吞服有益，否则若直接吞下，其毒素之暴烈比较岩心火jīng-虫之火毒，犹要过之，释放出的庞大力量足以将修士肉身、灵魂瞬间焚化为灰烬！
但当这双方融合到一起，却能相互中和，产生更加强大的功效！
然福兮祸所依，机缘与凶险伴生。
眼下若任由火灵果与岩心火jīng-虫力量融合，莫语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两者产生的可怕力量，更会将他肉身彻底撑爆！
紧要之时，封镇岩心火jīng-虫恐怖气息突然动了！它如散发着可怕吞噬力量的黑洞般，将散入莫语体内火灵果力量尽数摄来，汇聚成火灵果虚影，送入到镇压岩心火jīng-虫的封镇中！
察觉到火灵果的气息，岩心火jīng-虫身体疯狂挣扎起来，细口张开发出一声声惊惧尖啸，竟是想要挣脱出去。
但这事，以它五阶的力量，在莫语灵魂中爆发恐怖气息下，竟无法挣脱半点！
而此刻，火灵果药力猛地一颤，如同发现猎物般猛地散开，将岩心火jīng-虫层层包裹！黏稠的药力如同泥浆般，岩心火jīng-虫体外火毒烈焰猛烈燃烧，死命挣扎半晌后，动作渐渐变得迟缓无力，最终落在其中动也不动，身上暴虐气息消散殆尽。
火灵果药力包裹着岩心火jīng-虫，便似形成了一块琥珀般。就在岩心火jīng-虫停止挣扎时，突然有一丝丝jīng纯力量不断从中溢出，温热柔和，一部分直接融入到莫语肉身修复他体内伤势，另一部分却被灵魂直接吸收！
身体痛苦快速消散，所受伤势在火灵果与岩心火jīng-虫释放力量中快速修复，莫语灵魂中释放出的可怕气息随之收回，消失不见。
短短时间，莫语已在生死之间数度徘徊。此刻危机解除，他心中猛地松了口气，身体软软倒在地上！
好险！
今rì若非灵魂中突然爆发出可怕气息，只怕根本不等他吞下火灵果，岩心火jīng-虫释放火毒便已要了他的xìng命！这股气息给莫语一股熟悉之感，想来应是他继承传承之人所余力量！
但此刻他来不及多想，脸sè微变眼眸直接闭合。
下一瞬，眼前景象突变，莫语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一方奇异空间中。
苍穹赤红，一颗赤红火珠悬挂高空，肆意燃烧着烈烈火焰。地面被岩浆覆盖，翻涌中不时泛起一只只巨大的气泡。空气充斥着炙热气息，鼻端隐隐能够嗅到硫磺的味道，莫语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舒服异常。
待看清这里瞬间，他心中便自然明白，这是他的灵魂空间！
觉醒灵魂力量便自动踏入灵修门槛，但只有成功开启灵魂空间，才算是真正踏入灵修修炼的殿堂！
灵魂空间，因修士属xìng与自身因素不同，种类繁多不可统计，但初开时大多只有一室大小，修炼资质越高则灵魂空间越大，资质绝佳者甚至可达数丈大小。
但此刻莫语灵魂空间初成，竟有数十丈大小，地面翻涌的岩浆形成了一座火焰湖泊！
他并不知这代表着什么，但若是被任何一名灵修知晓，怕是要直接惊掉下巴！虽说rì后随修为提升，灵魂空间会不断增大出现新的变化，但起点的大小，往往决定了他们rì后的修炼速度。
随着时间流逝，所代表的不是彼此间修为差距的缩短，而是不断扩大，最终如云泥天渊般，不可逆转！
莫语抬首看向空中那赤红火珠，此物中感应到与之前相同的气息，显然出手镇压岩心火jīng-虫的力量便来源于此。
此物……或许便是传承画面中，那道身影所说的“核”吧。
五阶的岩心火jīng-虫，所拥有的可怕力量毋庸置疑，但在“核”的气息压制下却不得动弹半点。而“核”，不过是包含他少许力量的一份传承，那么他真正的修为究竟在何种境界？
七阶战皇……八阶大尊……又或者更高……
莫语艰难的收敛念头不再多想，此人的修为境界，绝非他眼下所能想象。但如此并未让他感到惶恐不安，心中反而涌出强烈的信念，终有一rì，他也会达到这般境界！
缓缓吸气平复心中念头，而此刻，眼前一幕突然令莫语震惊！
只见地面岩浆湖毫无预兆翻涌起来，一团团赤红火苗从中升起，如受牵引般向空中一点汇聚，渐渐显化出一抹浑圆的轮廓，圆盘般大小，宛若骄阳！
这一幕，便似眼睁睁看着一颗新rì诞生，灵魂空间温度突然以惊人速度攀升，莫语身在其中也能感到一股燥热！他并未惊慌，眼眸深处反而露出露出狂喜之意！
“凝聚初阳，九极开启！”
他低声呢喃，却丝毫不知，自己为何能说出此言来。而随着声音落下，他脑海中突然多出一些记忆，如同被封印了般，当初阳凝聚之际，方才被触动得以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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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踏天九阳》
“《踏天九阳》，天阶修炼法诀，汲取天地至刚至阳至烈至强之力，淬炼肉身，晋升灵魂……淬炼肉身，随强度提升，最终可成极阳战体，刚强霸道勇猛无俦，举手投足可撕天裂地移山倒海……初阳境，以灵魂空间开启，一阳凝聚为修炼大成表现。得神阳助益，与天地元力间感应能力大幅度提升。随修为提升，每进一阶可多凝练一颗神阳，以九为极。每颗凝练神阳，修炼大成皆等同于完整灵魂，叠加下灵魂之力远超同阶修士……”
“【胎息敛神】，修习后可收敛自身灵魂气息，非六阶灵王境及以上修士无法看破。”
“【赤阳指】，人阶体术，凝练天地元力一指点出，攻击集中一点，附加灼烧之效。随修为提升品阶可晋级，凝练第四神阳可晋为地阶体术，凝练第七神阳可晋为天阶体术！”
“【流火】，人阶法术，集聚天地元力化为火海，范围xìng攻击附加持续灼烧之效。随修为提升品阶可晋级，凝练第四神阳晋为地阶法术，凝练第七阳晋为天阶法术！”
“【阳殒之术】，无品阶衍生法术，自爆凝练神阳，等同修士自毁灵魂可在瞬间释放出碎阳一击，威力以自身修为作基础叠加，修为越高，阳殒之术威力越强。切记，碎阳需三阳境及以上方可施展，且最多不得超过三颗，两次碎阳需间隔一月以上。三者触犯其一，则必死无疑！”
……
连串出现的记忆令莫语陷入震撼，所有内容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不会有半点忘却。
《踏天九阳》！
好一个《踏天九阳》！
这……恐怕才是真正的传承吧！
良久后，莫语长长出了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激荡，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非是他心境不过关，实在是这番造化太过恐怖！
得到全部传承，只要他谨慎小心避免中途陨落，rì后之成就，将无法想象！
凝练九阳……这是何种可怕的境界，不知留与他传承之人，巅峰之时，是否达到这一层次？
莫语虽是自问，心中却隐隐有种猜测，留下传承之人，必然在九阳之境！
但即便强大如斯，仍旧难逃陨落，莫非在九阳之上还有更高层次？
沉默许久，缓缓摇头将这念头压下，这些对他而言还都太过遥远。
眼下最为紧要之事，便是修复自身伤势，顺利完成考核加入四季宗。不说莫良等待救治，即便他自身得到完整传承，想要尽快成长起来也需要诸多资源帮助，而加入四季宗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莫语眼眸缓缓张开，初阳凝聚还需要一些时间，他无需在灵魂空间等待，便尽早出来修炼以恢复伤势。
强忍着身体痛楚盘膝坐倒，《踏天九阳》功法在脑海中缓缓流淌，心神蓦然平静。
下一刻，周边空间元力微微一颤，随即在翻涌之中如叠浪般向他体内疯狂融入，其速度比较之前快了何止十倍！天阶修炼功法的可怕之处由此彰显的淋漓尽致！
抛开资质不提，功法品阶造成的修炼速度差距，便大的难以想象。
传承《踏天九阳》，再加上自身资质，莫语修炼速度必将达到恐怖的程度！足足片刻时间，他方才强压下心中激动，心神若古井不起波澜，缓缓进入修炼之中。
轻风拂动，一片枯黄叶子“啪”的轻响中落在地面。小湖边稀疏草丛中一只蚂蚱在秋rì里抖动着翅膀，享受着生命中的最后时光。湖水里，一尾青鱼浮出水面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尾巴轻甩掀起一片水花……虽是在修炼状态，但借助对天地元力元力的敏锐感应，方圆百米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心神……
沉浸在这种奇妙的境界中，莫语有种万事万物皆在掌握之感，心神无比舒畅。
但就在这时，他身体一震直接从修炼状态中惊醒，抬首向小湖方向看去，眼中神sèyīn晴不定！
有人来了！
此处深入蛮山支脉，又在山涧之中，应当经年累月都无人迹。他若非死缠着白狼王，也绝不会来到这里。
但如今，竟又有人到了。
莫语念头飞快转动，不知此人是恰好来到这里，还是另有目的。他眼下伤势极重，行动之间都颇为困难，只期盼此人是误入此地能够早些离去，否则若被发现，必然又是一场凶险！
但很快，他神sè便彻底yīn沉下去！
只因为感应中，来人竟直奔他所在而来。
此刻莫语尚未想到其他，暗道一声苦也，难道来人竟知晓此处生着火灵果不成？若当真如此，来人能够从岩心火jīng-虫手中全身而退，修为必然深不可测。
他眼下吞了火灵果，来人必定迁怒于他，到时下场可想而知。
眼下却不容他多想，来人速度很快，如今已进了石缝！
若当真退无可退，便只能放手一搏了！
莫语眼底寒芒涌动！
前方转角处人影一闪，两人目光直碰触。
董离面露惊疑，实在没有想到，竟会看到眼下一幕。若非手中刻盘指引，他根本不相信莫语会来到这里，倒更有可能是他遗失了自己的影石恰好坠入此处。但此刻看着盘膝而坐莫语，他很快收敛了心中念头，不管怎样，只要能找到他，便已经足够。
嗯……不对，他身后那颗小树！
董离猛地转首，目光死死落在盘根错节的赤红矮树上，眼眸炙热鼻息渐渐加重！
聚火灵木！
天宝火灵果！
他心底猛地涌出狂喜，却未想到，追杀莫语经还能有这般机缘！他虽不是灵修，但收入火灵果便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大可出售或交换体修可用宝物，哪怕是自己炼化吞服，都有可能因此觉醒灵魂力量，踏入灵修门槛。
但很快，董离便看到了另外一株新摘痕迹，脸sè蓦然yīn沉下去，转首看来，寒声道：“原来你竟吞服了一枚火灵果！”他本想寻到莫语便直接杀死，此刻脸sè一阵yīn晴不定，却没有急于动手。
莫语观来人脸sè变幻，瞬间明白他并不知道此处生有火灵果，那他何以直奔此处？莫非，吸引此人来的并非火灵果，而是他本身！
一念及此，莫语心中狠狠一沉，细观此人面庞，果然寻到一些熟悉之处。
“四季宗，董离？”
董离微怔，随即冷笑点头，“果然有一些心智，竟能猜到我的身份，但如此又能怎样，今rì你插翅难飞！”
“影石被动了手脚！”莫语参加考核是本就暗中提防，却未曾想到这点，“你们如此行径，便不怕传出消息，坏了四季宗的名声！”
“将你杀死再捏碎影石，谁能知晓今rì之事。”董离狰狞一笑，“本想给你个痛快，谁知你居然吞下了火灵果，如今大半药力应该还保存在你血液中，我只好下手抽取了！”
他大步走来，眼中尽是狰狞。
莫语面露惊恐，挣扎着向后退去，眼底深处却一片冰冷没有半点波动。
董离五指张开，蒲扇大小手掌直向他肩头拿下，虽说并不想伤及他的xìng命，但这一握真的落实，莫语肩骨至少要碎成七八块。
他言语举动间看似随意信心十足，暗中却颇为忌惮，山涧湖畔血淋淋的白狼王尸体他看在眼中，对莫语岂会有半点大意。
便在此刻，莫语猛地抬手，一指向他臂下胸腹点落！
手指赤红，若烙铁铸就，散发出炙热气息！
【赤火指】！
董离脸sè一变，他虽有防备却不想莫语有此手段，猛地收手，退避不及直接横档在前！
噗！
衣袖被轻易焚为灰烬，赤红手指点落手臂坚若铁石的肌肉，竟发出“滋啦啦”的声响，传出淡淡的焦糊味道。
董离闷哼一声，抬腿将莫语直接踹飞，“嘭”声撞在石壁上，触动体内断骨伤势脸sè顿时疼的煞白，一时间竟动弹不得。董离手臂出现一只寸许深的血洞，伤口经炙热高温灼烧一片赤红，却无半点血迹流出，但那份痛苦却比较血腥淋漓的伤口犹要过之，让他脸sè变得极其难看。
大步追来，抬脚踩住莫语胸膛，略微用力便听得一阵骨骼呻吟，“若不是要取你血液，我这便杀了你！”低喝中，他伸手自莫语怀中摸出影石，冷笑中直接捏碎。
眼下深入蛮山支脉，即便有人察觉到有影石碎裂，yù要赶来也需要至少半个时辰。
这段时间，足够他完整所有事情后从容离去。
董离先将未熟火灵果采下，小心收入空间袋中，此果虽未成熟，但终归有大半的药力。既已发现宝物，他可不敢留下静待成熟，万一期间被人捷足先登，岂非要悔恨呕血！
完成此事他心中微松，自空间袋取出一只白sè玉瓶，擒住莫语手腕指甲一抹直接划破血肉，殷红血水顿时涌出沿着指尖滴落玉瓶。
看着莫语流出血液，董离贪婪的舔了舔嘴角。以这些血液入药，同样能够吸收到火灵果的大半药力，至于混合人血，对于修炼至上的修士而言，这点根本不是问题。
若能令自身修为大涨，莫说是以人血入药，哪怕生食鲜血甚至直接吃人又如何，世间同样有大把修士去做！
残忍与否不予评判，却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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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阳殒
莫语身上多处剧痛，已提不起反抗之力，然血液流失自有尽时，到时便是死期。
没想到连番历劫，最终仍旧要落得这般地步！
他不甘！
不能慌，否则今rì便当真要死在这里了。
但眼下情形，他要如何寻得生机？
莫语微微低首，似是已经放弃了反抗，脑海中念头却在快速转动。很快，他眼眸一滞，随即流露决然。既然都是要死，他自当拼死一搏，哪怕保不住自己xìng命，也要拉这董离一起死！
他微微闭目，表面看去无异，心神却已进入灵魂空间。
岩浆湖上，初阳虚影已成，随着一团团赤红火苗不断融入正在快速凝结。无需太久，初阳便可彻底凝聚。
到时……他就有了施展阳殒之术的资格！
传承中明确标注，施展阳殒之术需自身修为在三阳境上，否则必死！但眼下莫语已没得选择，若不反抗一定会死，置之死地一搏则或许有些许生机。
此刻他所能做的便是等待，等待初阳凝聚！
董离皱眉看向莫语，对他的沉寂认命感到一丝不安，但此刻莫语状态他看在眼中，确已无法再对他造成威胁。
莫非想多了不成？
看着自他指尖快速流淌的血液，董离心中冷冷一笑，即便莫语当真有何手段，随着血液大量流失，他再厉害的手段也施展不出来，软脚虾一样只能任他宰割，如此还有何可怕！
但即便如此作想，董离擒住他手臂时，还是加重了几分力道以策万全。
很快玉瓶便已接满，董离暂且封住血管，快速密封瓶口后收入空间袋，又取出一只玉瓶继续接血。对他来说，莫语之血便等同于火灵果，自然是连一滴都不愿浪费。他却不知火灵果与岩心火jīng-虫都在莫语体内尚未炼化，即便取得他所有鲜血，亦得不到任何收获！
两瓶……三瓶……四瓶……
血液大量流失令莫语面庞一片煞白，体内传来一股股的虚弱感，让他浑身发冷，意识也渐渐开始变得模糊。
初阳就要凝聚，还差一点，千万不能昏死过去，否则便再也无法醒来！
如今他只能凭借意志顽强支撑！
快点！
再快点！
董离满脸炙热，眼眸却变得越来越冷。莫语流血的速度开始减慢，等到无法再取血的时候，他便直接刺破他的心脏，再收取最后一股心头热血，顺便将他彻底杀死！
没想到此番追杀，竟会给他这般天大的造化，世间之际遇，当真不可想象！除却莫语的血液，他空间袋中还有一颗尚未成熟的火灵果。
得这番机缘助益，交换宝物后他rì后修炼速度必然暴涨，甚至有可能在短时间突破到五阶战宗！到时，他将成为与师尊并列的宗门长老，地位尊崇，尽享世间荣华！若顺利些，此生甚至有可能突破至六阶战王境！
想到这些，他眼眸越发炙热心绪激荡不已！
嗒……嗒……嗒……
伤口处血肉泛白，血液流出速度已慢到了极限。若非体修体质大都强悍远超常人，单是这恐怖的血液流失比例，便足以让寻常人死去多时。
董离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捏碎影石已过了许久，虽然不太可能有人及时赶至，但小心一些终归是好的，若被人察觉，事情便遭了。扫了一眼莫语煞白的面庞，他眼底杀机一闪，五指成爪，直奔莫语胸膛而去，yù要撕裂血肉将他心脏直接挖出来，捏碎收取其中滚热的鲜血，也是帮董临报断臂之仇！
死吧！
但就在这时，莫语眼眸猛地张开，暗淡无光却如深潭寒井，冰冷森然没有半点温度。
咔嚓！
灵魂空间，岩浆湖上，那刚刚凝结而成的初阳猛地一颤，一道黑sè裂缝出现其上，快速扩散，最终猛地碎裂！一股狂暴、可怕到极致的气息自他体内瞬间爆发，以一往无前的决然姿态疯狂宣泄！
嘭！
尚未等他出手，闷响中董离身体便在这气势下被生生击飞！他踉跄落地，闷哼中一口逆血提到嗓子眼却被他生生咽下，身体就势在地面一滚卸去力道，直接弹shè而起，如脱弦利箭疯狂退去！莫语体内的可怕气息，让他感受到了浓郁的死亡yīn影！虽不知接下来他会如何出手，但董离知道，这一击可以葬送掉他的xìng命！
“不！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方才看到rì后远大前途，顷刻间便要面对死亡侵袭，大起大落自是令他难以接受！
逃！逃！逃！
莫语眼前碎发无风自动，身上碎裂长袍猎猎鼓荡，目光看向他仓皇而退的身影，眼底尽是凌厉杀机！
逼迫他至如斯境地，今rì岂会再放他走！
留下吧！
“阳殒，碎阳一击！”
森然低喝，冰冷无半点情绪波动，他扬起指尖上陡然爆发出刺目光华，一颗人头大小赤红骄阳虚影浮现，呼啸窜出，在燃烧中拖拽着长长的尾翼，空气中温度疯狂提升！
董离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毒蛇眼珠锁定，让他生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之感！
这一击，他躲不掉！
“啊！”
口中猛地一声咆哮，便如绝境困兽般，他转过身来，面庞扭曲中一拳捣出！此人亦是决断狠厉之辈，确定无法逃走，便返身亡命一搏！不到最后，他绝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一击出手，便似抽取尽体内所有力量，莫语脚下一软半跪着未曾倒下。目光看向董离扭曲的面孔，他眼中闪过一丝快慰与轻蔑，即便只是初阳境碎阳一击，所爆发出的恐怖力量也无比可怕，董离今rì必死无疑！
轰！
爆裂巨响猛地爆发，隐约听到一声凄厉惨嚎，便见董离整条手臂在炙热高温中被直接灼烧成灰烬，身上衣衫直接化为飞灰，裸露在外的血肉被烤的腐烂。但他上身穿着一件皮甲，虽在碎阳一击中被毁去，却勉强保住了他的xìng命未曾直接死去！
他身体向后抛飞，“嘭”的砸在石壁上弹落地面，在痛苦煎熬中微微抽搐着。即便没有立即死去，也只是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罢了，除非马上用疗伤圣药救命，否则最多片刻他便会在让人崩溃的痛苦中死亡！
董离面庞被烧烂，一只眼睛被烧瞎，他身体在地面蠕动着，勉强撑起头向莫语看来，独目中闪烁着疯狂的怨毒！而为做到这点，他身上烧毁的烂肉被直接磨掉了几块，血肉模糊！
但此刻再如何强烈的痛苦，都无法与他心中的恨意相提并论！
莫语虚弱与他对望，见他此刻惨状却无半点不忍与同情。这世界本就冷漠，董离既是想要杀他，便要做好承受他所有反扑的准备，落得任何下场都属咎由自取！
“怨也罢，恨也罢，终归你要先死。”有气无力挥挥手，一抹剑芒瞬间而出，洞穿他的喉咙，娟娟血水很快将身下岩石染红。
董离张了张嘴，终归没能发出半点声音，颓然伏首，生命从他身上快速离去。
莫语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身子“噗通”倒地，眼前一黑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灵魂空间，岩浆湖渐渐沉寂，流动的表面开始凝结，空气中的炙热温度急速降低。
当岩浆彻底冻结，便代表着灵魂彻底消亡。
初阳方凝便碎，即便杀敌，自身亦是必死之局。
但在这时，空中“核”突然微微一颤，一股炙热的气息从中爆发，层层叠浪般席卷而出，将整片灵魂世界笼罩。
在这炙热气息下，逐渐冰冷的岩浆湖开始缓缓复苏……
……
四季宗，外宗驻地，明霞谷。
贺益山坐在树下，眼眸微眯看着天sè，想来这个时候，董离已得手了吧。
他不能正面抗衡来自以宗主为首的压迫，却也不会乖乖束手任人宰割，杀掉莫语，便是他凌厉的反击，意在告诉所有胆敢与他作对之人，这便是下场！
今rì之事即便rì后遭人怀疑，但无确切证据宗主等也无法奈何。毕竟，他是来自主宗的长老，地位尊崇非同寻常！
但在这时，贺益山眉头一皱，心中陡然生出一份不安。不等他思索何处不妥，脸sè便猛地大变，眼露惊怒之sè！手上一翻，便有一块白sè玉牌出现手中，此物小儿巴掌大小，雕琢jīng美玉质通透，单是本身便价值不菲。
但此刻，玉牌却碎成两半。
本命牌，乃贺益山自主宗带来为数不多的宝物之一，修士滴入一滴血液便可完成认主，一旦主人殒落，则玉牌随之断裂。而这一块，正是他座下首徒董离的本命牌！
也就是说，便在方才，董离被杀了！
他面庞涨红，由红变紫，由紫变青！熊家只是他座下爪牙，即便毁去，rì后大可重新扶持一家。但董离却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体修一道天赋惊人，好生调教rì后必能突破五阶战宗，成为他左膀右臂！他甚至已决定将他作为衣钵传承弟子，只待不久后送他入主宗修炼，便全力栽培董离。
但此刻，他最看重的弟子，却被杀了！
“是谁！杀我弟子，碧落黄泉，本座誓不与你甘休！”凄厉怒吼如兽王咆哮，激荡地面落叶翻滚退后，可怕气息冲天而起，似长枪指天，暴虐杀意丝毫不加遮掩！
五阶战宗一怒，气势可怕至厮！
第四十九章 便是此人
咻——
咻——
刺耳破空声中，数道身影自周边天际呼啸而来!
最快抵达者乃是一道剑芒，收敛后露出一名清瘦中年男子，面庞冷酷眼眸锐利，他身上无剑，周身荡漾着丝丝剑意！此刻眉头微微一挑，降下身影却未多言。
紧随其后一名白净青衫男子脚踏虚空而来，眉头轻皱自然便有一股威慑气势，正是宗主柳边城。
第三个到达者却是一高挑女修，身姿不弱寻常男子，一系碧绿长裙越发衬托的腿长腰细体态娇柔，背后竟有一双银sè羽翼，拍打之间动作快若闪电，羽翼收敛直接自空中落地，却轻若羽毛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最后一个，则是曾与柳边城交谈的笑面膛，亦是四季宗内宗第二长老，主掌宗门财政。
再往外还有几道身影，大都是距离较近的外宗长老，看着院中情形便迟疑着没有过来。
二长老抹了一把额头汗珠，微喘着道：“出了何事，贺长老竟动了偌大的怒气？”
贺益山目光在四人身上一扫，寒声道：“董离死了。”
柳边城等脸sè瞬间一变，即便是修炼剑道，向来xìng子冰冷的四长老，眼中也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情绪波动。
贺益山余光观察着几人脸sè，确定他们表露震惊并无作伪，心中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件事应该不是他们所为。那究竟是谁出手，竟能杀死战师境的董离？至于莫语，他念头一扫便直接略过，此子修为虽不弱，但比起董离来却有极大的差距。
三长老水之珑秀眉轻皱，“董离已是四阶战师修为，山林之中有谁能够杀他？贺长老可能确定此事，莫不是误会。”
“宗主与三位长老应识得此物，这块本命牌便是董离所有。牌已碎，董离自是死了。”贺益山摊手露出断碎玉牌，转首道：“敢问宗主，是否能开启宗门感应大阵？”
柳边城皱眉，思虑数息方才缓缓点头，“董离乃我四季宗弟子，修为不弱天资上等，自然不应死的不明不白，此番便破例开启宗门感应大阵，便看是否有所发现。”
“多谢宗主！”
柳边城抬手虚空而走，勾画之时指尖泛出淡淡灵光，画成一封令信扬手打出。
“本宗已命守阵护法开启感应大阵，不出片刻便会有结果，你我便在此稍待。”
不管彼此暗中怎样，董离都是四季宗年轻一辈中拔尖弟子之一，甚至与内宗四长老座下真传弟子相比也不逊sè。他被杀死，若寻不到凶手，四季宗声誉必然受损。
诸人沉默，空间弥漫着可怕压力！
下一刻，一股奇异波动自宗门中爆发，以惊人速度快速扩散，没入群山之间，将大片山林笼罩在内。如chūn雨丝丝，悄然无声划过每一个角落，未曾遗漏半寸。无数蛮兽纷纷jǐng觉，呜咽一声，转身向山林更深处逃去。
四季宗专用以监测山林间强大力量之阵已然开启，笼罩范围内，无论强大蛮兽还是修士强者，都无法遁形。
但这波动来快去的也快，片刻后便收敛消散。
远方一道身影呼啸而来，落地后恭谨行礼，“回禀宗主与诸位长老，大阵覆盖范围内未曾察觉到异常。”
柳边城点头，微微抬手，来人又行了一礼转身退去。
“看来此事只能暂且搁置了，先遣人寻回董离尸身再说。但请贺长老放心，宗门就此事势必会追查下去，一旦发现凶手必定全力追杀！”
贺益山愤恨难平，此刻却也只能微微点头。
柳边城与三大内宗长老又停了少许，略加安慰后便各自离去。看着几人身影远去，贺益山冷冷一哼，此事或许不是他们所为，但对董离之死怕是也无太多愤怒，毕竟双方表面尚算和睦，暗中却早已对峙而立。
他微微低首，寒声道：“董离你放心，为师一定出手为你报仇！既然不是高阶兽族与修士强者出手，那么杀死你的人极有可能混在考核修士之中！若当真如此，为师定会将他揪出，挫骨扬灰以慰藉你地下亡魂！”
……
面庞温和青年在山林中迈步疾行，若细细看去，就能发现他脚步与地面尚隔了寸许，始终未曾真的落地，他步伐不快，速度却快到了极点，行云流水般呼啸向前，两侧苍木向后飞快倒退。
片刻后，前方地面突然断裂，一道山涧阻路在前。此人身影却无任何停顿，一步迈出，身体便如树叶般飘然落下。
小湖边，一四季宗弟子脸sè发白犹有惊惧，见他到来眼中紧张顿时一松，恭谨行礼，“参加大师兄。”
这温和青年，正是柳边城唯一亲传弟子，公认下任宗主继承人荀昭。
他微微点头，直接道：“人在何处？”
“师兄随我来。”柏青快步引路在前，一边低声开口，“我感应到此处有影石碎裂，并未察觉到同门气息便直奔此处而来，不想竟看到了董离师兄的尸首。那凶手也昏死过去，同样就在此处。”
荀昭微微皱眉，“事情尚未明了，岂能妄下定论！”
柏青心头微凛，想到贺长老与宗主之间的微妙关系，急忙道：“是师弟口误，除却董离师兄的尸身外，还有一名修士昏死在不远处。”
荀昭知他会错了意思，眉头皱的更紧却没有多说，只是脚下更快了一些。
进入石缝，转过石角，他虽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怔，终于明白柏青为何如此慌张。董离死相凄惨，像是在烈火焚烧中受尽折磨，最终才被人以利器杀死……不对，是剑气。荀昭虽不修剑道，但灵魂感应却极为敏锐，这点自然瞒不过他。但真正对董离造成致命伤害的却是那焚烧的烈焰，更像是火系灵修出手。
莫非凶手有两人，一者火系灵修，一者是剑修？
至于石壁上那聚火灵木自然没能逃出他的视线，心中暗道莫非此间惨剧是为了抢夺天？
他目光落在莫语身上，所感应到的只有虚弱，根本没有任何灵魂波动与剑意气息，下意识便将他从凶手可能中排除出去。不过他既在此处，想来应该知晓事情真相，或许从他口中可以寻到凶手！
“将董离师弟尸身与此人带回宗门，后续事宜，便由宗主与几名长老处置。”
“是，师兄。”
荀昭伸手一招，董离尸身便自动悬起，转身呼啸而走。
柏青抱起莫语急忙跟随在后。
……
莫语陷入昏死，意识浑噩只觉得轻飘飘似要被一阵风刮走，只是下意识的坚持着。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份坚持正在变得越来越弱，就在他濒临崩溃边缘时，一股暖流突然融入体内，让他意识多了一丝稳定。
随着融入暖流越来越多，浑噩的意识渐渐稳定，他也彻底昏睡过去。
灵魂空间，沉寂的岩浆湖再度恢复了活力，翻涌之间，释放出炙热的气息，使得逐渐冰冷的空间再度升温。
直到这时，悬挂空中的“核”才缓缓收敛了散发出的炙热气息。它形体没有任何变化，但燃烧的烈焰却黯淡了许多，显然为保住莫语xìng命，损耗了它极多的力量。
不过眼下死劫度过，四季宗中，却还有更大的凶险在等着他！
……
宗主驻地，主峰天都殿！
柳边城已收到荀晗传信，通知了内宗三长老与外宗数名实权长老前来，贺益山自在其中。董离被杀，不论如何都算是四季宗近年来少有的大事，如此亦是表明对此事的重视。
二长老花龐、三长老水之珑、四长老雪厉然落座下首左侧，对面是外宗五大长老，主持外宗弟子考核林城赫然在列，居第一位。
贺益山身为主宗下派长老，地位尊崇位置仅次宗主之下，此刻微微闭目，脸上却是平静。
诸人沉默无言，殿内气氛一片僵硬。
但很快，这份僵硬便被弟子通禀打破。
“禀宗主与各位长老，荀昭、柏青两位师兄殿外求见！”
贺益山眼眸“唰”的张开，冷芒闪耀，若利剑yù洞穿人心。
以林城为首，下方五外宗长老腰背微微挺直，周身洋溢着强大气息！
花龐低首饮了一口清茶，将茶盏“啪”声放在桌上，在寂静大殿中足以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雪厉然面庞冰冷没有半点神sè变化，周身却有丝丝剑意流转，使得面前杯中茶水微起波澜。水之珑却没有太多顾忌，眸子在贺益山等人身上一扫，口中一道淡淡冷哼。
柳边城好像没有察觉到下方的微妙气氛，淡淡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两道身影快步入殿，正是荀昭、柏青二人，身后四名内宗弟子分别以担架抬着董离尸身与昏迷中的莫语。
“参见宗主，各位长老。”
两人恭谨行礼。
但此刻不待两人多言，贺益山“呼”的起身，目光死死落在董离身上，面庞一阵扭曲。随之他已死去，但此刻看到爱徒凄惨死状，还是让他心中一阵怒火熊熊！
五名外宗长老，脸sè也变得极其难看。
柳边城眉头微皱，道：“起来回话，你传信所言并不清楚，如今便将所知尽数道来。”
“是，宗主。”荀昭起身，当下将所见事宜完整道来，没有半点遮掩修饰，“事情便是这样，弟子已检查过董离师弟的尸身，应是先被烈火灼烧受到重创，随后被剑气破喉致死。至于另外一人，应是参加考核修士，便昏迷在董离师弟尸身不远，待他醒来，想必能为寻找凶手提供线索。”
贺益山突然开口，“不必找了，杀死我徒董离者，便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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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宗门派系
他看向昏迷中的莫语，眼露可怕杀机，心中却是一片震撼！
莫语，竟是莫语！
以他修为，居然杀了董离！
虽难以置信，但事实便在眼下，容不得他质疑。
荀昭眉头轻皱，“贺长老何出此言？董离师弟遭火系法术重创后被剑气击杀，此人身上却无半点灵魂与剑气波动，岂会是凶手？”
柳边城等皱眉扫来。
贺益山冷哼一声，也不多言直接摊手，他手中握的正是董离断碎的身份玉牌，纯白玉质此刻却已变得赤红，“啪”声粉碎化作一道红芒直接shè入莫语体内。
眼看这一幕，殿内突然沉寂下去。
荀昭眉头皱的更紧，但事实便在眼下，一时间他倒是不好多言。
柳边城在莫语身上扫了一眼，暗中皱眉，此事怕是另有曲折，否则莫语岂会出手与董离为难？不过他有心庇护，却也不得不顾及贺益山等人，只能道：“可曾发现影石？”
“影石已碎，收录影响尽毁。”荀昭拱手开口。
贺益山脸sèyīn冷，“事实便在眼下，虽不知此子以何手段竟能杀害董离，但本命牌显示绝不会出错！请宗主将他交由本座处置，为我惨死董离徒儿报仇雪恨！”
“贺长老说的不错，证据确凿，无需再做耽搁！”林城森然开口。
“此子杀我宗优秀弟子，万死亦不足惜！”
“请宗主应允贺长老之请！”
又有两名外宗长老开口。
柳边城皱眉正在迟疑间，刑罚长老雪厉然突然开口，“此子既无绝对把握，岂敢在我四季宗考核中对董离出手？再者即使冒险出手，又怎会捏碎影石引来我四季宗弟子自投罗网？依本座看，此事有颇多可疑之处。”
外宗五大长老脸sè微变，不想他竟会如此开口，面对他冷漠的面孔，一时间竟无人胆敢反驳。
贺益山冷笑一声，“四长老此言何意，不妨明言就是！”
“本座已经明言，只是觉得事情不妥罢了，贺长老有何教我？”
“哼！此子与董离早有仇怨，暗下杀手动机极为充足。想来他是小觑了董离的修为，才会施杀手后重伤昏迷难以逃脱。至于捏碎影石一事，未尝不是两人厮杀中无意打碎。”
“这些只是贺长老一厢情愿的猜测。”
“四长老何尝不是！”
雪厉然眼眸直视贺益山，缓缓而起周身剑意激荡，气势逼人寸步不让，“本座为四季宗戒律长老，所有刑罚事宜皆应由我处置，既对此事有所怀疑便需稍后再下定论！贺长老莫非是要挑衅本座刑罚长老之位？”
噗！
噗！
他脚下石面被生生切碎，显现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剑痕！
“你……”贺益山怒火中烧，但面对雪厉然却无任何底气。
柳边城顺势道：“师弟不得无礼，贺长老亦是疼惜爱徒一时心焦，言辞间有些不妥，应予理解。但还请贺长老明白，厉然身为刑罚长老，他心有疑惑，即便本宗亦不好多言，便先将此子压下，待他醒来再做处置，如何？”
贺益山脸sè一阵yīn晴不定，半晌才恨恨点头，“既如此，本座便等等再杀此子，我倒要看看，刑罚长老能够就此事查到什么！”影石已碎，董离之死便无确切证据，即便莫语说出什么也不足取信！此番他定要斩杀莫语，否则必将声威扫地，何以与柳边城分庭抗礼！
“若查不出意外，人便交给贺长老处置就是，本座绝无二言。”雪厉然离座，拱手道：“师兄，今rì既已无事，我便先将此子安置妥当，以免出现意外，告辞。”
语落他转身大步离开，不见任何动作，莫语身体便自动浮起跟随在后。
贺益山眼眸越发yīn沉，雪厉然最后一言显然诛心，“哼！本座告辞！”言罢拂袖而去！
林城为首，外宗五大长老起身跟随。
“贺益山这些年越发嚣张了，若非念及他是主宗派遣而来，岂能留他到今rì！”水之珑美眸冰寒，秀眉却微微皱着，“四师弟此番削其锐气倒是痛快，但影石已碎，即便此事另有隐情也无证据，四师弟能护他一时却保不了他一世。”
花龐微微苦笑，“既然知道他是主宗下派，你我总归不能真的与他翻脸，又何必如此行事？不过这小子倒真是命途多舛，这次你我想要保他都难。”
水之珑眸子闪过不解，“两位师兄识得此子不成？”
柳边城摇头，道：“三师妹可还记得黑石路？”
“师兄此言，莫非他发现了黑石路的秘密？”
“正是如此。”当下，柳边城将之前插手原因简要说明，“莫语与我四季宗有些缘法，但今rì之事确实棘手。结果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花龐、水之珑微微点头，但两人心中清楚，眼下局势若无意外，莫语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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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内，莫语眼皮艰难张开，眼前一阵阵发黑，足足数息后才恢复清明，脑袋却仍旧如针扎般刺疼。
自己没有死！
怔了一下，他心底猛地涌出一股激动欢喜，只有真正临近死亡，才能明白生命的美好！他隐隐觉得，自己碎裂初阳能够保住xìng命，必然与“核”有着直接的关联。
半晌后，莫语勉强压下激荡心绪，目光在周边扫过，疑惑顿上心头，此刻他在何处？
冰冷的石壁，紧闭的铁门，床边摆放的冰冷饭菜……这里，像是一间牢房。他皱了皱眉头，念头彻底恢复清明，转动间快速分析形势，很快便得出结论。若无错，他如今应在四季宗中。
那rì搏杀前，董离捏碎了他的影石，本是为了抹灭证据，但此举却会引来四季宗弟子，想来他是在昏迷中被带到此处。
很快想通事情曲折，莫语脸sè变得极为难看。
影石已毁，换言之事实真相便无人知晓，他杀死董离却是事实。拿不出证据洗脱身上罪责，其师外宗长老贺益山岂会善罢甘休？他心中顿时焦急，莫非自己挣扎存活，却要在此坐以待毙？
但在这时，紧闭铁门突然打开，一四季宗弟子端着饭食走入，见莫语醒来微微一怔，随即退了出去。
莫语深深吸气，口中却有些苦涩，是祸躲不过，如今只能静待了。
以他现今状态，若要逃走，才是真的自寻死路。
很快，铁门便再度打开，一满脸横肉中年男子带着两名四季宗弟子走入，冷冷挥手，“架出去！”
莫语忍受着两名四季宗弟子粗暴的动作，瞥着他们眼眸中冷酷，心中微微一沉。走出石室，天空洒落的rì光让他眼眸微微眯起，不待他观察周边，便被带着直奔某处而去。
一行速度极快，莫语伤势因颠簸多处疼痛，但此刻他却只能忍着一言不发，心中念头急转，不知自己将会被带到何处。
走了片刻，眼看前方出现一只山谷，莫语暗自惊疑，若要杀他在牢房便可动手根本无需麻烦……若要审他，却又怎的来到这里？他正不解时，视线中突然出现许多身影，高台之上端坐数人，居中者正是宗主柳边城，花龐、水之珑、雪厉然落座左手侧，右侧则是以贺益山、林城为首外宗六大长老。
“禀宗主，杀害董离师兄凶手已带到！”
柳边城眉头轻皱，雪厉然豁然抬首向开口一脸横肉男子看去，目光锐利如剑！
一脸横肉修士急忙低首，脸sè微白，不敢承受他的目光。
贺益山淡淡道：“本座得知此人已醒，便擅自做主令人将他带来，趁着今rì外宗弟子考核结束，宗主与各位长老都在的时候尽快了结此事，以慰藉我徒董离在天之灵。”
下方百余参加考核修士顿时一阵sāo动，他们尚不知发生之事，但大部分识得莫语身份，此刻闻言心中顿时震惊！
董离，四季宗年轻一辈弟子中声名赫赫之辈，传闻甚至能与宗主真传弟子荀昭相比不落下风！
他竟被莫语杀了！
诸人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但见眼下阵仗，却不得不信。目光再度向他看来，便透出一股深深的敬畏，但在这份敬畏下，绝大部分修士暗中多有幸灾乐祸，但其中确有两人例外。
一者是那孙家子弟孙立，另外一人，正是蒙萧晨出手才得以保全xìng命的易装女修！她眼眸明亮，看清他身影后，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惊喜！
“肃静，宗主及众长老面前喧哗者，一律剥夺此番考核成绩！”台下一体修低喝，中气十足若闷雷般，顿时全场安静再无半点声息。
柳边城微微抬手，一脸横肉修士恭谨行礼带身后两人退到一旁，将莫语丢在地面。
“四师弟，你有何话要问，便开口吧。”
雪厉然点头，冷冷道：“莫语，本座问话你如实回答，若有半点隐瞒，必叫你承受大刑而死！本座问你，四季宗弟子董离是否为你所杀？”
莫语微微低首，顿了一下方才开口，“不错，董离确为我所杀。”
虽已认定此事，但听他亲口承认，诸人心中还是狠狠一颤。孙立震撼于莫语可怕的修为，却同样背生冷汗，杀死董离，怎么看都是必死大罪！一个不慎，此事甚至会波及到孙家……一时间，他心头噪杂纷纷。
第五十一章 因果循环
雪厉然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蹙了蹙眉，道：“杀我四季宗弟子，宗规当死，亲眷驱逐境外！眼下，你可还有话说？”
“有！”莫语猛地抬首，提高音量低吼，“晚辈与董离早有仇怨，此番参加外宗弟子考核，影石中被人做下手脚，寻到天宝火灵果时被那董离追杀而来，不得已才拼死一战，借助手中宝物将他杀死！”当下，他将山涧中发生事宜完整道来，只是稍加修改略过了有关岩心火jīng-虫等事，将杀死董离之功推到编造的子虚乌有宝物上。
“一派胡言！”贺益山厉声开口，“你这黄口小儿为逃刑责竟敢胡编乱造，不仅污蔑我徒董离，更敢暗指我四季宗在弟子考核中做下手脚！刑罚长老莫非还要听他信口雌黄，便让本座一掌打杀了他！”
“贺长老稍安勿躁，我四季宗光明磊落自然不怕些许闲言碎语，匆忙处置怕是才会留人话柄。”柳边城缓缓开口，“莫语所言本宗不知真假，但他提及火灵果与取血之事却是事实，这又要如何解释？”
贺益山面沉如水，此刻却突然平静下来，寒声道：“宗主问我，本座当rì不在当场如何能够知晓。本座只知，此事极有可能是他故意扭曲编造而成，其中或许另有隐情！但我徒董离死在莫语手中却是不争的事实，若无证据证明他所言为真，本座绝不会听信他片面之言。若宗主强压不加惩责，本座将前往主宗，请求宗主大人主持公道。”
柳边城皱眉不语，心中却暗暗一叹，莫语所言仈jiǔ为真，但贺益山咬死他没有证据，事情便极难处置。
若此事真的闹到主宗，事情结果怕是还会如此。
雪厉然气息越发冰寒，此刻却发作不得，面庞一片森然，“莫语，你可有证据表明自己所言为真？”
莫语心中狠狠一沉！
他今rì直接承认杀死董离一事，一者因为自己难逃追查，四季宗怕是已知晓此事，否则何以将他关押。
其次，则是他自己的揣测。既已知晓是他出手杀死董离，被带回四季宗当rì怕是便要被直接杀死，岂会待他醒来给予辩解机会。唯一的原因，便是四季宗内有人愿意保他，与贺益山不对付对此事横加阻挠。
事实证明他猜测不错，却不想这样亦保不住他的xìng命。贺益山如此强硬，一旦柳边城为首一方避让，他便必死无疑！
眼下已入绝境！
莫语目光在周边一扫，眼眸深处，陡然露出一丝决然狠厉！
想杀他，尽可出手，即便明知不是对手，他亦不会束手待毙！
此刻，他已做好了亡命一搏的准备！
但在这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作证，莫语所言句句属实！”
声音清脆悦耳，音量不高，此刻却无异于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响。
唰！
无数震惊目光瞬间汇聚，看向那开口之人。
拓跋蝶俏脸绷紧，美眸中一片冰冷，不知为何眼看他陷入绝境，她心中竟充满了离奇的愤怒！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为他作证，可知伪证被查验出来,当与主犯并罪处置！”高台上，林城瞠目怒喝。
令一外宗长老yīn测测道：“区区易装女儿，有何资格为此事作证，即便开口亦不足信！”
拓跋蝶冷哼抬手，一方银sè令牌握在掌心，“凭借此物，不知我可有作证的资格？”
贺益山面皮一抖，眼中顿生波涛，豁然起身，失声道：“天煌银令……你……你是大小姐？”
“贺叔叔走时蝶儿尚不足五岁，不想今rì竟还能认出我来，否则今rì怕是就要有人治我伪证之罪，蝶儿当真担待不起。”她越是叫的亲热口中轻描淡写，贺益山脸上便越是火辣，暗暗皱眉不知她为何要帮莫语，却只能转首呵斥，“瞎了你们的眼，面前是我天煌宗大小姐，岂是你们能够冒犯，还不速速向大小姐道歉，否则本座也保不住你们！”
“不知者不怪，蝶儿也不愿与他们计较。但今rì之事还请贺叔叔不要怪罪，蝶儿不能眼睁睁见人蒙冤，叔叔你门下的弟子，品xìng确实不能过关。莫语所言之事蝶儿便在暗中亲眼所见，只是未曾现身罢了。不知如此，可能洗脱他身上罪责？”拓跋蝶淡淡开口。
贺益山脸sè一僵，他有十足把握，这位大小姐绝对在作伪证。但即便如此，他却不敢将她揭穿，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生硬道：“既然有大小姐作证，此事自然再无可疑，看来确实是本座识人不明，差点冤枉了莫语。”
“贺叔叔知错能改，果然如爹爹我面前提及一般，蝶儿钦佩。”这算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吗？不过棒子未免太重了一些，枣儿却太过无味……但就是这样，贺益山嘴角还得僵硬的扯一扯，配合露出几分笑容。
本已是绝境死地，不想峰回路转，局势陡然再变。
天煌宗大小姐拓跋蝶开口，谁敢怀疑！
不管真相如何，此事就此盖棺定论！
柳边城深深看了莫语一眼，起身道：“原来竟是主宗大小姐驾临，本宗有礼了。”
他一起身，高台上诸人顿时随之而起，面前这丫头他们自是无需看在眼中，但她身后却站着整个天煌宗，岂容大意。
拓跋蝶上前一步，敛衽行礼，“柳叔叔与各位长老莫要客气，蝶儿这次冒然而来，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哈哈，大小姐言重了，若非你今rì到来，本宗与贺长老怕是就要冤枉了好人。”柳边城笑了笑，转首看向贺益山，“贺长老，既然大小姐作证，本宗以为此事可下定论了。”
贺益山面沉如水，冷声道：“一切便由宗主定夺！”
“好！既然贺长老没有异议，本座便全权处置此事。”柳边城目光威仪在周边一扫，稍事思虑，道：“宗内弟子董离，为报私仇手段卑劣，败坏我宗声誉，虽死亦难逃惩责！本宗宣布，董离名册即rì清除，正式逐出宗门，所有宗门补恤尽数取消，尸身不葬宗门墓场，与我四季宗再无干系！”
清除名册，逐出宗门！
对宗派修士而言，是最严酷的惩罚！
董离即便死去，身后名声也被破坏殆尽！
贺益山脸sè越发难看，袍袖内拳头紧握，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林城为首，五名外宗长老面面相觑，像是吃了苍蝇般说不出的难受。
柳边城视若未见，目光落在莫语身上，话锋顿时一转，“外宗考核修士莫语，为我四季宗铲除恶徒险受冤屈，为做补偿，本宗赐予你内宗弟子身份，入我四季宗门下。师妹，莫语体修出身，便暂且交由你来指点修炼，如何？”
水之珑眉角微不可查皱了一下，却还是点头，“遵师兄令谕。”
“莫语，不知此番处置你可满意？”
莫语挣扎着拜下，恭谨行礼，“弟子没有异议，弟子参见老师！”
水之珑淡淡“嗯”了一声，“有伤在身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老师。”莫语心中混乱，一时间倒是没有察觉到她流露出的些许冷淡。他目光在拓跋蝶身上扫过，暗道世间事便是如此巧合，若非他之前出手救下此女，如今怕是同样难逃一死。董离自以为手到擒来，神不知鬼不觉置他于死地，最终却落得横死当场，声名败坏的下场！
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想来便是如此。
拓跋蝶微微低首，余光却在偷偷向他扫去。经今rì一事，她现身四季宗消息很快便会被父亲知晓，不久后必然有人接她回天煌宗。
但眼看莫语脱险，此女心中却无半点后悔，想着只要他能安好，便就足够。见他目光扫来，顿时一阵心跳加速，虽竭力保持着平静模样，俏脸还是微微泛出一丝红晕。
情窦初开的少女，往往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心思变化……但这一幕却落入了贺益山眼中，他心中一沉，脸sè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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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宗弟子考核结束，百余考核修士只有不到半数通过，余者皆被送回四季城。
莫语跟随着水之珑归返紫竹峰。
“这处院落即rì起便归你所有，他们二人暂且留下照顾。安静伤势，待你痊愈后去往飘零院，为师再教授你修炼之事。”淡淡吩咐了一句，水之珑转身飘然而去。
看着她高挑背影，莫语还是无法相信，自己这身姿娇柔美丽若仙的老师，竟是一名强悍的五阶战宗。
人不可貌相，此言当真有理。
“参见师兄。”两名外门弟子急忙行礼，神sè一片恭谨。
莫语收敛念头，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道：“我负伤未愈，你们扶我回房休息。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随意踏入主院，将每rì饭菜送到门外就好。”
“是，师兄。”
见莫语无意多受打搅，两人送他回房后便行礼退下。
莫语躺在床上，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的灵魂空间，初阳已碎，不知如今是怎样一番模样。
他眼眸微闭，下一刻意识便直接进入灵魂空间。
赤sè苍穹，岩浆翻涌，空气中充斥着炙热高温，与最初进来时所见相差不多，莫语心底最后一份不安就此消散。抬首看向苍穹，“核”依旧如一颗赤红火珠般，但那燃烧烈焰却黯淡了许多。
第五十二章 警告
事情如莫语所预料，碎裂初阳他能保住xìng命，甚至灵魂空间都能完整保存下来，皆是因为“核”的存在。
留与他传承之人，不仅赐予了他改变命运的机会，更已不止一次救了他的xìng命。
这份恩情，极重。
莫语沉默半响，心神随即退出灵魂空间。
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是，若有机会，他必然会全力报答！记忆中那群山绵延rì落西山之地，他终有一rì会到达那里！
微微感应了一番身体状态，莫语轻轻皱眉，随即闭目收敛念头，《踏天九阳》缓缓运转，着手修复体内伤势。
体内，火灵果与岩心火jīng-虫不断释放出一丝丝jīng纯的力量，疗养肉身，补益灵魂。
……
天都殿，内殿。
柳边城端坐上首主位，二长老花龐、四长老雪厉然皆在此处。
水之珑自殿外走来，径直在自己的位置落座。
“好了，此刻没有外人，今rì之事你们有何见解？”柳边城最先开口，神sè略显凝重。
“掌门师兄，今rì既然有主宗大小姐作证，为何不一鼓作气继续追查董离之事。若莫语所言不错，仅凭董离一人岂能在影石上做下手脚，贺益山必定难逃干系。”水之珑秀眉轻皱，眸子里闪过几分不甘。
“为兄知师妹不满贺益山rì久，但董离已死，即便为兄追查此事也未必能有收获，不如及早收手。毕竟，与贺益山公开撕破面皮，对我四季宗而言绝非好事。”
“哼！就算抓不到实证，也能敲山震虎，打消他的气焰！”
花龐笑着摇头，“今rì贺益山已颜面扫地，师妹莫非没看到他如丧考妣的模样，何必对此耿耿于怀。掌门师兄统筹大局，所做决定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能只图一时之快。”
水之珑脸sè稍霁，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但此刻，四长老雪厉然突然道：“掌门师兄，主宗大小姐此来，可是为了秘境？”
此言出，殿内顿时一静！
柳边城皱眉思虑，缓缓摇头，道：“应该不是，如今距离开启尚有一段时rì，主宗没有必要在此刻遣大小姐前来引人注意。”
雪厉然点点头，“那掌门师兄的意思是，此来四季宗，是大小姐自己的意思？”
“事情仈jiǔ如此，但谨慎期间，你我还是要多几分小心，毕竟我四季宗与主宗间的关系较寻常不同。只看几rì后主宗是否来人接大小姐离开，就能大概做出判断了。”
花龐道：“师兄赐予莫语内宗弟子身份，让他暂且留在师妹门下，想来也是担心他有不妥之处，以便加以掌握。”
“不错，为兄不得不谨慎小心。通过贺益山这些年的举动，便知主宗对你我绝非完全信任，否则岂会容许他私下揽权与你我分庭抗礼。莫语眼下与贺益山势如水火，但未必不是一枚暗棋。若真是如此，主宗数年前便已开始布局，你我才真是要小心了！”柳边城缓缓开口，脸上闪过几分担忧。
花龐微怔，皱眉道：“师兄所言不无可能。”
水之珑眸子冷光一闪，“不管是否为暗子，在我身边，他都休想掀起风浪。”
雪厉然面无表情，“若有不妥，我当亲自出手，取他xìng命！”
……
“大小姐，今rì你为何帮那莫语，莫非与此子有旧？”贺益山皱着眉头，眼底异sè微闪。
拓跋蝶点头，道：“不瞒贺叔叔，我此番混入考核遭遇凶险，得莫语出手才能保全xìng命，自然不能眼睁睁见他落难。坏了贺叔叔之事，还请贺叔叔责罚。”
贺益山嘴巴发苦，事情你都做下了，我惩责你又有何用？再者言，就算是干脆的承认此事，我难道还真的敢对你下手，谁不知宗主视你为掌上明珠，本座还不想自己找死。
暗中腹议，他脸上却不露分毫，反而道：“既是如此，便也算了，救下大小姐功大如天，绕过他此次也无妨。”饶过此次，潜意自然是说还有下次。
拓跋蝶好看的眉角轻轻一皱，却并未多言，只是道：“我今rì有些累了。”
贺益山知趣退下，转身出了院子，脸sè便蓦然yīn沉下去！
以其城府，即便yù要如何也绝不会在言辞之中流露，方才暗指不会轻易放过莫语，本就是为观察拓跋蝶的反应，她脸上所有变化都清晰落在他眼中，自然有所察觉。
大小姐……竟当真对此子动了情愫！
察觉此事贺益山自然惊怒无比，若放任不管，rì后两人真的走在一起，他要如何自处？不行，他定要破坏此事，即刻传信主宗派人将大小姐接走，方能真正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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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峰。
莫语眼眸缓缓张开，jīng芒一闪很快便恢复平静。他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断裂伤骨处仍旧刺疼，比较之前却已好了许多，虚弱的身体也多了几分力气。
《踏天九阳》不愧天阶修炼功法之名，吸收天地元力速度果然快的惊人，再加上岩心火jīng-虫与火灵果源源不断释放力量融入到体内，他才能拥有这么快的恢复速度。
这样来，或许不出几rì，他身上伤势就能痊愈了。
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点对体修自然无效，放在莫语身上更是笑话。
起床稍事洗漱，将放在房外的饭盒取来，此物保温效果极好，热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香味，都是些补充血气，补益肉身的菜肴！莫语肚子“咕噜噜”连响，现在他还远未到摄取天地元力辟谷不食的境界。
一顿大快朵颐，将所有饭菜扫光，莫语轻轻吐了口气放下碗筷。
想来他加入四季宗一事，消息应该已经传开，倒也不急于赶回府中，便耐心等到伤势痊愈再回四季城一遭。虽然他成为内宗弟子身份非同小可，但贺益山羞恼之下未尝不会行狠辣之事，谨慎一些终归无错。
就在他念头转动时，院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知师兄是否醒了？”
恭谨之声，正是水之珑留在此处，照顾他的两名外宗弟子之一。
莫语微微皱眉，道：“何事？”
“外宗贺益山长老正在前厅等待，还请师兄前往。”
方想到此人他便到了，只怕黄鼠狼给鸡拜年绝无好意。但贺益山宗门中身份尊崇，莫语如今只是小小的内宗弟子自然不好避而不见。而且如今身在紫竹峰上，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莫语念头一转便已想通其中关节，起身推门而出。
院内外宗弟子见他自行走出，脸上微怔随即露出震惊，rì前送他回房时尚无行动能力，如今便已行动自如，这般恢复速度何其惊人！
莫语将他神sè变化收入眼中，自然不难猜测出他心中念头，却无意多做解释，直接道：“前面带路吧。”
“是，师兄！”外宗弟子回过神来急忙行礼，语态间更多了几分敬畏，微微弯腰引路在前。
身体虽恢复了些许力量，但稍事走动损耗气力，便觉身体还是虚弱，短短路程就让莫语额冒虚汗，面庞略显苍白。
步入正厅，他目光落到贺益山身上，此人正端坐上首端茶低饮，此刻抬首看来，顿时面露和煦笑容，“莫语你伤势可曾好些？本座带来一些治疗肉身伤势的灵药，你修炼之时服下，定可令伤势恢复事半功倍。”
他表现亲热自然，若是不知两人间关系，只怕会将他们当做极为亲近之人，哪里知道，这二人心里都恨不得对方早些去死才好！
莫语一时摸不清他的意思，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拱手道：“弟子何德何能，竟劳动贺长老前来看望，当真受宠若惊。”
“本座识人不明，差点因董离那孽障之事冤枉与你，只为这点便要做出一些补偿。再者言，你在考核中救下天煌宗大小姐，大功一件，理应得到奖赐。这些丹药是你应得之物，你且收下就是。”
“这……”
“你若不收，本座便当你仍旧耿耿于怀，未曾放下前事。”
莫语顿了一下，拱手道：“如此，莫语便多谢长老赏赐！”
贺益山满意点头，“这才好，你我间之前有诸多误会，自即rì起便尽数揭过，rì后还要好生亲近才是。本座已将大小姐驾临四季宗之事传回主宗，并上报你救人之功，想来不久后便会有修士前来，将大小姐接走，对你必然还有奖励！我天煌宗宗主身边一子一女，对大小姐更是溺爱，你这一番功绩，再多赏赐也是应当。”
说道此处，他起身道：“好了，本座尚有事务先走一步，你好生休养吧。”
莫语行礼，“恭送贺长老！”
待此人离去，他眉头突然皱起，眼眸微微闪烁随即冷笑一声。表面看来，贺益山此来是为缓解两人间关系，赐下丹药更显大度，但他真正的念头，却是在jǐng告莫语，莫要对天煌宗大小姐起非分之念！
贺益山却是好重的心思！
不过即便他不来jǐng告，莫语也绝不愿与拓跋蝶沾染太多。她是天煌宗宗主爱女，地位尊崇，两人眼下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若他当真想要借着拓跋蝶对他的好感，yù要行攀龙附凤之事，怕是尚未得手，便已不明不白死去！
#####
【上章“萧晨”错误已修改，纯属打字手误，各位抱歉。】
第五十三章 凝炼初阳
明白这些，莫语行事自然就有分寸。他抬首在两名外宗弟子身上扫过，直接道：“我伤势已恢复许多不必再要人照顾，除却每rì送来饭菜外，你们无需再做其他。这两瓶丹药，乃贺长老送我之物，便作为这两rì照顾的回报赐予你们。”
两名外宗弟子顿时狂喜，连连行礼，取了丹药欢天喜地离开。
莫语目送二人退下，脸上一片漠然，丝毫没有为送出一瓶珍贵丹药而感到心疼。贺益山送的东西，谁知是否做下了手脚，他无法甄别，自然不会去碰。
小心行的万年船，对敌人不论何时都不能放松jǐng惕。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随着董离死去，两人间还有缓和的可能。
短暂沉吟后，莫语行到院门处，挂上“谢绝外客”的字牌，转身行入院中修炼室。灵魂力量横扫而过，细细检查，确定没有不妥处才盘膝坐下，继续修炼恢复体内伤势。
……
拓跋蝶看着院门外悬挂木牌，微微咬了咬嘴唇，眼中露出一抹明显的失落。
凌雪将她反应看在眼中，心中微动，道：“莫师弟身受重伤，定然要闭关修炼一段时rì才能恢复。若大小姐有事寻他，我便叫他出来就是。”
“不必了……我只是想要当面谢谢他，既然莫师兄闭关修炼，就不要打搅他了，我们走吧。”拓跋蝶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心底轻轻一叹，转身离去。
几番犹豫才决定来看看他，不想竟无法如愿……贺益山必然已将她现身四季宗之事禀告父亲，想来接她回去的修士已在路上，她能留在这的时间不多了。
“在走之前，莫非都不能再见一面了吗？”
她芳心之中，不觉涌出几分酸涩。
凌雪微微皱眉，她心智较拓跋蝶要成熟许多，自然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竟能入得主宗大小姐的眼，看来这位莫师弟必有过人之处！
不过他们之间身份天渊之别，即便真是两情相悦，也绝无可能走到一起。
或许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想到之前听闻贺益山长老曾来看望莫语，凌琳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sè，跟随着转身离开。
……
一连半月，莫语闭关不出。
他肉身伤势已尽数恢复，筋骨血肉更加坚韧，甚至能够清晰感应到肉身力量在一点点不断增强。
《踏天九阳》功法，比他想象中更加的强大！
而此刻，修炼石室中，莫语眼眸闭合眉头微微皱起，心神却已进入灵魂空间。岩浆湖翻涌跌宕，一团团赤红火花不断升起，在上空快速汇聚，凝聚着初阳轮廓。
休息十数rì，碎裂初阳带来的伤害在“核”的帮助下已彻底消散，灵魂空间源源不断吸收岩心火jīng-虫与火灵果释放出的力量，已再次开始凝聚初阳！
莫语小心关注着初阳一点点诞生的过程，心中充满了紧张。这一次凝聚初阳，所消耗的时间已远超过上次，而岩浆湖中升起火花的数量却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减少……他心中着清晰的直觉，此番凝聚初阳绝对不能失败，否则他这一世，都休想再踏入灵魂修炼的殿堂！
一定要成功！
时间一点点过去，突然间，翻涌中的岩浆湖猛地一颤，最后一朵升起的火花方才升起，竟“噗”的一声自动熄灭。
凝聚初阳的灵魂力量……耗尽了。
莫语面庞骤然一僵。
空中即将凝聚完成的初阳虚影，此刻微微一颤，顿时有一股不稳波动传出，并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混乱。
初阳虚影失去力量补充，凝聚过程中断，即将崩溃消散。若如此，便会断绝莫语此生于灵魂一道修炼的资格！
“不！绝不能碎裂！”
“给我凝聚！”
莫语突然仰首咆哮，这一刻他体内血液温度突然飙升，流转速度陡然提升，轰隆隆浩汤若决堤江河！
胸膛处突然涌出一股温热的力量，正是来自于岩心火jīng-虫与火灵果，没有融入肉身半点，而是直接钻入灵魂空间！
一朵……两朵……三朵……
共计十三朵火花自岩浆中升起，向着渐渐不稳的初阳虚影飘去。
第一朵，融入。
第二朵，融入。
……
第十三朵……
灵魂空间突然光芒大作，混乱初阳此刻彻底凝实！
只差最后一层便可凝炼的神阳，接连融入十三朵火花后，终于完成！
一股激动猛地自心中升起，令莫语面庞涨红！他深深吸气，良久后方才平复下心中激动，抬首看向烈烈燃烧的初阳，伴随着它的凝聚，莫语清晰感应到自身对外界天地元力的感应更加清楚，感应范围，也足足增加至三百米！在此范围之中，任何风吹草动，在都逃不出他的感应！
这种一切皆在掌握的感觉，很好！
拼死一搏，碎阳杀死董离后，今rì他再度踏入初阳境！
莫语眼眸缓缓张开，深红之sè在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细细感应了一番自身状态，他脸上忍不住露出快慰笑容。
此番外宗弟子考核，数度濒临生死险境，但所带来的回报却同样丰厚无比！
肉身修为进一步提升，开启灵魂空间正式踏入灵修殿堂，更拜入四季宗成为内宗弟子！
自攀山寻宝，机缘得“核”之传承后，短短时rì来，莫语已多次面临死亡凶险，其间半步行差就错，都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此刻细细回想，他心中却无半点惧意。
yù有大成就，自当承受大凶险，破劫而上，方能登临巅峰！
这世上，yù有所得，便需付出更多。
莫语缓缓吸气，将心中念头尽数压下，转而思索眼下之事。如今他伤势痊愈，灵魂空间初阳凝聚，短时间内闭关目标皆已达到，也是时候出门，前往飘零院拜见老师了。
修炼一道，盲目修炼总比不过良师指点，既然有这么一名五阶战宗境的美女老师，自然不能浪费机会。
打定念头，莫语起身向外行去。
“大小姐，三rì前咱们就该启程了，您不要让老奴难做，不然回宗后，宗主大人必会降下责罚。”一灰袍老者微微躬身，他面容枯槁形体削瘦，眼珠内一片昏黄之sè。但在他面前，即便是向来强硬霸道的贺益山，也要微微弯腰以示恭谨，不敢有半点放肆。显然这毫不起眼半截身子入黄土的老家伙，绝非表面看去简单。
拓跋蝶皱了皱眉，目光隐含焦急，看向不远处那紧闭的院门，沉默了数息，眸子一点点黯淡下去。
“虎叔，我们走吧。”她已拖延了三rì，却始终不曾见他出来，看来两人间注定无法再见了。这次归返天煌宗，她不知在出嫁前，她是否还有再出来的机会……或许，这次离开，便是他们之间的永别吧。
只是，心里为何酸涩的难受。
拓跋蝶急忙低首，不愿让人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眸。
虎叔将她反应收入眼中，花白眉毛皱起，眉宇间竟凝结出一片近乎化作实质的可怕煞意！却一闪而过，很快便隐去不见，恭谨道：“是，大小姐。”
他转身，淡淡道：“启程，归返宗门。”
身后数名jīng气强悍修士急忙弯腰恭谨称是。
一侧，以荀昭为首，内宗四大真传弟子尽数在列，闻言同时拱手，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拓跋蝶滞留不走，已让四季宗上下暗生惊疑，如今送她离开自然皆大欢喜。
但在这时，不远处院门突然打开，“吱呀”声响，将此处所有视线瞬间引来。
莫语看清眼下形势，略微微怔很快便恢复平静，快步走出拱手行礼，“参见大小姐！”
拓跋蝶看着他英挺身姿，眼眸骤然明亮，流露出无法遮掩的惊喜，胸前紧绷绷的鼓起一阵剧烈起伏，“你……你伤势怎样了？”
“多谢大小姐关心，莫语休养了十余rì，伤势已尽数恢复。”
“我今rì就要离开，走之前来这里，便是想当面向你说声谢谢，若无你出手相助，我可能已经死了。”
“大小姐身份尊贵自有大运加身，即便莫语未曾出手，也必能化险为夷，区区功劳不敢劳大小姐记挂。”对答之间，他虽然恭谨，却流露出淡淡疏离。
拓跋蝶未曾察觉，虎叔却看在眼中，昏黄眼珠在他身上一扫，突然道：“你便是四季宗弟子莫语，很好！你救下大小姐乃是大功，宗主大人特赐下淬体大丹一颗，上品灵器宝剑一把，已交付紫竹峰水之珑，你事后自可前去领取。”
被他目光笼罩，莫语心中一寒，竟有种全身上下皆被看透的感觉，心中根本生不起任何抗衡念头！
好生可怕的灵魂修为！能够给他这种感觉，这不起眼的老家伙，至少是五阶大灵婴境修士！
他心头凛然表面却不露分毫，恭谨行礼，“多谢主宗赏赐！”
虎叔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方才挪开，低声道：“大小姐，人你已当面谢过，我们这便走吧。”
拓跋蝶微微咬住嘴唇，突然抬首迎向莫语的眼眸，“莫师兄，不知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莫语迎向她期待的眼神，心中却暗暗一叹。虎叔虽掩饰的极好，但他心底那份冷意却未曾逃过莫语的感应。若他答应此事，必然会招惹麻烦，既不愿招惹，何必再做迟疑。
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莫语奉师命，出关后即刻前往飘零院拜见，怕是无法相送，还请大小姐莫要怪罪。”
拓跋蝶心思聪颖，待心中激动渐渐平息，自然不难察觉到莫语言辞中的疏远，芳心微颤，眸子随之暗淡下去。
但此刻，突然有声音远远传来，“莫语，既然大小姐相邀，你便出面代我四季宗相送，待此事完成后，再来飘零院见我不迟。”
声音主人，赫然是紫竹峰主人水之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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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生死不在掌握
她不知施展了某种手段，人未现身，声音却从四面八方而来，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莫语一怔，不知老师为何突然插手此事，但如今看来，他似乎没有了可以拒绝的借口。
拓跋蝶眼露感激，敛衽施礼，“多谢水之珑长老！”她看向莫语，轻声道：“不知现在，莫师兄可能送我一程了？”
莫语迎着虎叔冷冽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拓跋蝶转身道：“虎叔，我与莫师兄有话要说，劳烦您带着他们先去船上等待，我很快便会赶到。”
“这……好吧，请小姐快一些，老奴等您。”迟疑一下，他还是点头应下，在转身离开拓跋蝶看不到的角度，眼眸冰寒带着jǐng告之意从莫语身上扫过，带着几名天煌宗体修高手直接离去。
拓跋蝶道：“莫师兄，我们走吧。”
“是，大小姐。”
荀昭看着两人背影，眉头轻皱，道：“看来，老师与几位师叔是要借此事试探一番，看莫语是否可信。”
“不错，但在我看来，莫师弟为天煌宗暗子的可能xìng不大，倒是这位拓跋大小姐，或许真的对他有了几分情意。”凌雪轻声开口，眸子里闪动着几分好奇，不知考核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堂堂天煌宗大小姐对他一见倾心。
“哼！就算是这样，对莫语来说也未必是好事。若他真有心思，天煌宗岂会允许！”水之珑真传弟子天夜冷声开口，显然对他并无好感。
勋凉淡淡道：“此事如何，自然有掌门与老师他们处置，无需你我思虑。此间事了，我便先回砺剑峰了。”语落，他一跃而起背后长剑出鞘，踏落其上呼啸远去，瞬息间不见踪影。
“勋凉所言不错，你我也各自离去吧。”荀昭言罢，转身飘然离去，行走间衣袍飘荡，看似寻常，速度却快到了极点。
凌雪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大师兄的修为越发jīng进了，她对天夜微微点头，身上裙衫微扬，身影竟直接飘飞而起，若降世仙子般飘然而去。
剩下天夜一人，他脸sè一阵yīn晴不定，半晌后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
拓跋蝶在前，莫语跟随在后，两人间一片沉默，气氛略显尴尬。但这种时候，莫语自然不会多言，如此来若能让她心中好感消散，对他来说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一路沉默，即便两人并未刻意施展，速度仍旧比寻常修士快上许多。大半个时辰后，四季城外，码头上停靠着一艘三层大船，船身足有十几米高，装饰jīng美气势不凡，甲板上十数jīng悍护卫肃然而立，更是让落下目光纷纷流露出敬畏。
拓跋蝶止步转身，她看向莫语，轻声道：“我到了。”
莫语行礼，“大小姐一路顺风！”一路相安无事，他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拓跋蝶突然道：“如果我能早些遇到你，便绝对不会错过，但现在，却已经太晚了。你……你自己以后保重，我会一直记得你！”语落，她转身离去。
莫语怔怔看着她的背影，确实未曾想到，她竟有开口说出的勇气。
若她不是天煌宗大小姐……他缓缓摇头，压下心底不切实际的念头，他们之间注定没有可能，现在分开，或许能让她少一些痛苦。两人毕竟相识不深，或许不久后，她就会忘了他。
莫语目送她登上楼船，未作停顿，转身大步离去。
“大小姐，船要开了。”虎叔微微低首行礼。
拓跋蝶勉强一笑，“虎叔，我累了先去休息，没事不要打搅我了。”
“是。”
虎叔看着她寥落的背影，眼眸微眯，浓烈煞气瞬间涌现。他微微抬手，一名jīng悍体修快步走进，恭谨行礼，“虎爷，您有何吩咐？”
“老夫有事暂且离船，你们护好大小姐不必等待，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
“是，虎爷！”
虎叔转身向船尾大步行去，自顾盘膝坐下。片刻后，待楼船驶离四季城外，他眼底jīng芒一闪，起身轻轻一跃，竟直接凌空虚渡落在河堤上，悄然无息没发出半点声音。
转首向远行楼船看过一眼，他转身直奔四季城而去，衣衫飘摇，速度快若闪电！
……
长巷，莫语迈步而行，他眉头轻轻皱起，脑海中不时闪过拓跋蝶走时的背影。即便理智告诉他多思无益，但想要直接放下，却也并非易事。
唉……
暗自一叹，他抬首向前，长巷将到头，走入大街就能看到莫府了。
这段时间，不知莫良与林嫂他们过得如何？
一念及此，心中淡淡怅惘略有稍散，莫语脚下更快了几分。
但在此刻，他身体猛地一僵，脚下顿止，额头生出一层细密汗珠。
长巷高墙，绿瓦覆盖，瓦下站着一灰袍老者，面容枯槁似要行将就木，此人是虎叔。而在之前，这里还是空无一人，他根本未曾察觉到，这老鬼是如何来到这里。
只怕……来者不善呐……
莫语缓缓吸气压下所有心绪，恭谨行礼，“参见前辈。”
虎叔抬头，昏黄眸子落在他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欣赏，“此刻竟还能保持平静，不错。”
“晚辈心怀坦荡，行事不愧于心，面对前辈自然无需忐忑不安。”
“你此言却是不错，老夫将你表现看在眼中，倒是知分寸懂进退。”虎叔淡淡点头，话锋却突然一转，“但，即便如此，老夫还是要回来寻你。”
莫语面庞微微发白，“还请前辈教我？”
“你虽自知身份不敢高攀我家小姐，但行事之间，却难免让小姐伤心，单凭这点，老夫便有足够的理由出手。”虎叔略作停顿，继续道：“而且，老夫看得出来，你虽无意，小姐却动了情愫，只有将你毁去，才能彻底断了小姐的心思。看在你表现知进退的份上，老夫不会杀你，废掉你之修为，想来小姐也不会再将你看在眼中。”
废除修为！
虽留下xìng命，但对修士而言，却比死亡更加难以难受！
虎叔淡淡言辞之间，流露出的却是绝对的冷酷霸道，三言两语便已决定了莫语的结局。
这点，建立在他五阶大灵婴境修为上，小小四季宗弟子，他根本未曾看入眼中。
莫语脸sè更加苍白，眼眸却愈发冰寒，若深山古井，死寂无波。
这便是强者，单方面决定生死，霸道残忍！
而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五阶大灵婴境修士，其修为之可怕，远非他所能抗衡。即便拼死施展阳殒之术，碎阳一击也难以伤他半点。
绝对的力量差距，大的让人绝望。
虎叔虽表现平淡，但这份平淡只意味着，他根本未将莫语看在眼中，将他废掉，在他眼中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灵修强者，心念何其坚韧，既然已有决定，想要让他改变心中念头，除非能拿出让他顾忌的筹码，否则绝无可能！
而此刻，莫语所能利用的，只有四季宗弟子身份。
他抬首，沉声开口，“晚辈救下拓跋小姐，更自知分寸不敢有半点异念，此事不论何人评判，晚辈都无半点过错。如此，前辈仍要杀我，便是依仗修为肆意妄为。晚辈修为低弱自非对手，但我终归是四季宗弟子，前辈若是杀我，一旦被宗主、老师等人察觉，怕也少不了诸多麻烦。”
虎叔摇头，淡淡道：“威胁我，凭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莫说今rì之事无人知晓，即便事后四季宗知道又如何，莫非还敢到天煌宗向老夫问罪。老夫本想留你一条xìng命，但眼下看来，将你除去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语落，他一步迈出。
莫语牙关紧咬，眼露决然！
但下一刻，虎叔动作戛然而止，他微微皱眉，抬首向前看去。
淡淡脚步声传入耳中，雪厉然迈步而来，冷然道：“四季宗弟子即便有错，也应本座处置，不知虎狼道友意下如何？”
虎叔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他未开口，腰背却渐渐挺直，五阶大灵婴境强悍气势自然弥漫，脚下继续上前一步。
噗！
剑气自虚无而生，瞬间斩落地面，黝黑不见其底，距他脚掌分毫之差。丝丝凌厉剑意穿透鞋袜阻隔，让他脚掌微微刺痛，没入骨髓直至灵魂深处。
虎叔皱眉看去，“灵魂杀伤？”他眼眸中顿生忌惮！
雪厉然面无表情，眉宇间一片冷淡，“本座偶有所悟方能施展六阶剑王些许手段，距离修为突破尚远。”他开口解释，但越是如此，便越能表明心中坚定态度。
虎叔眉头皱的更紧，沉默半晌突然转身离去，“老夫便将此子交给你来管教，rì后若有不妥，我必定杀他！”
森然之声尚在空中回响，他身影已然远去，略作闪烁消失不见。
莫语微微低首，余光看着他离去方向，脸上一片平静。
但这份平静，却透出一股冷厉森然！
雪厉然目光落下，似是看破他心中念头，淡淡道：“虎狼乃天煌宗五阶大灵婴境强者，你与他之间的差距，有若云泥。”
莫语恭谨行礼，道：“弟子知道，所以眼下，我不会做出任何激怒他的举动。但rì后，弟子未必不能与他抗衡。”
雪厉然心中闪过一丝赞赏，心有大志勇往直前，不畏惧退缩，便已有了成长为强者的基本潜质。
看来，此子rì后或许可堪造就。
心头念动，他表面却不露分毫，“你心中明白就好。虎狼已走，便不会再对你出手，待处理好琐事，便速回宗门修炼。”
语落，他一步迈出，剑芒一闪身影冲天而起，朝向蛮山支脉方向，瞬息消失不见。
第五十五章 香云阁
“恭送长老！”
莫语弯腰施礼，缓缓起身，脸sè却已变得极其难看！
力量！
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否则，终归是别人眼中蝼蚁，生死不在掌握！
“天煌宗虎狼，今rì之事我记在心中，若有机会，rì后定会向你讨还！”
他心中在疯狂咆哮，却感觉浑身发冷，让他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因为恐惧，因为不甘，因为愤怒，因为屈辱……
良久，莫语长长吐了口气，才将噪杂念头压下，缓缓迈步向前。直到走出长巷，站在长街上，淡淡rì光洒落，看着往来路人，他身上才多了几分暖意。
生死一线，只差了一点，他便再也无法走出这里。
这份凶险，外人永远无法知晓。
顿了顿，他大步向府门行去，神sè却已恢复。不管怎样，他都不希望自己的状态让府中人心惶惶。
“老爷回府了！”
“快去通知二老爷和夫人！”
……
府前一阵闹腾，几名体修护卫纷纷行礼，神态间尽是兴奋与敬畏。
莫语成为四季宗内宗弟子之事，已传遍四季城，他们身为莫家护卫，自是随主家身份水涨船高！如今四季城哪方势力的修士，见了他们都要客客气气，这在之前，可是他们不敢想象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他们自然视莫语为依附，忠心耿耿。
“莫大哥！”
欢呼中，一道娇小身影从府门中窜出，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欢喜，正是李晴。
“晴晴不得放肆！”李涛快步而出，呵斥了女儿一句，恭谨行礼，“参见家主。”
莫语笑了笑，伸手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你愿叫我家主随你，晴晴愿意怎么喊都行，哪来的许多规矩。”他说话间，林嫂带着莫福等人迎了出来，看到他身影，尚未开口眸子便已经红了。
“莫语，他们说你伤的很重，现在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别人只看他成为四季宗内宗弟子，身份越发尊贵，却不知他为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代价，此刻闻言心中顿时一暖，笑道：“嫂嫂不必担心，我伤势已痊愈了。”
林嫂牵着他手上下打量一番，见他气血充盈才彻底放心，这才发现众目睽睽下牵着他手有些不妥，急忙松开俏脸已浮现出一丝红霞。
莫语未再多言以免她更多尴尬，目光一扫，转而到：“莫良去了何处，怎不见他出来？”
林嫂迟疑一下，道：“此事回府我再跟你解释。”
莫语眉头微皱，缓缓点头不语，当先迈步入府。
正厅，令仆从等人退下，只剩林嫂、李涛、莫福三人。
“莫良究竟去了何处，说吧。”主位，莫语低声开口，脸上喜怒不显。
林嫂咬了咬嘴唇，自知瞒不过他，尽量委婉着开口，“莫良去找小凤西了，这几rì……他都很晚才会回府。”
她言而未尽，却已足够让人明白。
莫语脸sè蓦然yīn沉下去，眉头紧皱成团。
“莫语你不要生气，莫良落得今rì地步，归根究底与她也脱不开关系，他心中愤懑不甘才会如此行事，亦算情有可原……你莫要怪他才好。”林嫂急急开口，莫语心xìng她颇为了解，自然不愿兄弟二人因此生出不妥。
莫语闻言一怔，想到莫良眼下状态，心头怒火便再也发作不得。他沉默良久，颓然挥手，“嫂子，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李涛，派人看着莫良，不要让他出事。”
心底，他终归心疼自己的弟弟。
李涛恭谨道：“家主放心，这几rì我一直让人跟着二爷，绝不会出事。”
“嗯。”
见莫语不再多言，林嫂带着他与莫福小心退下，待走远一些，她低声吩咐道：“李涛，你速派人将莫良叫回来！”
“是！”
李涛转身匆匆离去。
莫福迟疑着开口，“夫人，老爷回府，晚宴应该怎么准备？”
“照常准备就是，菜sè做的jīng致些，酒水……酒水就不要上了。”莫语不在，莫良沉溺在复仇快感与女sè享乐之间，府中事务大都是由林嫂掌管，语态之间，隐然已有几分大家气度。
“老奴这就去厨房亲自督办晚宴。”莫福点点头，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
黑夜降临，华灯初上。
莫府挂起大大的红灯笼，将大厅照的透亮。
莫语坐在圆桌旁，看着满桌渐凉菜肴，脸上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心中真正念头。
林嫂眸子闪动之间隐有焦急，低声道：“我已派人去叫莫良，想必很快就会回来，要不让厨房先热热菜。”
“嫂嫂应该早就派人找他了，现在都还没回来，他究竟在哪里？”莫语突然开口，他不说话，心里却看得清楚。
林嫂在他目光下迟疑许久，小声道：“莫良在香云阁……”
莫语略作沉默，抬首对她笑了笑，“我去叫他回来。”
语落起身，他大步向外行去。
“莫语，你不要动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嫂嫂放心，莫良是我弟弟，我心中自有分寸。”
林嫂看着他身影远去，口中轻轻一叹，眸子中更多了几分担忧。
很快，一架马车从莫府驶出，在辘辘车轮声中远去。
车厢中没有点灯，莫语在黑暗中端坐，偶尔透过窗纸洒落的淡淡光线，让他面庞yīn晴不定。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马车停下，赶车仆从恭谨之声将他惊醒。
“老爷，香云阁到了。”
莫语微吸口气，脸sè已恢复平静。推开车门，一股香腻的脂粉味顿时闯入口鼻，耳边充斥着莺莺笑声，让人顿生纸醉金迷之感。他走下马车，吩咐道：“去一旁等着就是，我很快出来。”
“是，老爷。”
莫语转首一扫，整条长街都是烟花之所，对面一家两层木楼修建的尤其奢华，檐下挂着一只只大红灯笼，诸多衣着暴露女子倚栏而立，招着秀手，眉眼之间尽是风情。
这里便是香云阁，四季城中最大的**窟。
他略作停顿，迈步直向大门行去。
“爷！快来啊，奴家在这等您呢！”
“爷往我这边看，奴家几招拿手绝活，一定让您舒服到骨子里！”
“小女子嘴巴真的很厉害哦，爷快来试试。”
……
莫府车架都是孙家所留，用料考究样式大气，驶近后便已吸引了楼上诸多女子目光，见走下马车之人如此年轻英挺，自然一阵心驰神摇。看他走来，纷纷娇声呼唤，那炙热的目光，似是要将他整个融化。
若能与这样的男子共度**，就算不收分文，她们也心甘情愿。
莫语对这些呼唤视若未见，大步进门，迎面就有一群莺莺燕燕围绕上来，个个不说绝美，至少也都是中上之姿，衣衫轻薄，年轻曼妙的身体释放着惊人诱惑。
“大爷找谁呀，就让奴家服侍您好不好？”
“去去去，小浪蹄子，大爷一看就喜欢丰满知情趣的，你还差了点！”
“奴家比她更丰满，不信爷伸手摸摸，保证货真价实。”
莫语感受着一个个磨蹭的温软身躯，眉头微微一皱。
“让开！”
突然有几名jīng悍体修直接插入，将一群女子挤开，为首之人脸上一道狰狞伤疤尽显狰狞，即便见多了世面的青楼女子，也被吓得俏脸微白连连退后，口中娇嗔一并咽了回去。
“老爷。”
李涛恭谨行礼，面有愧sè。
“莫良现在何处，你带我过去。”莫语淡淡开口，脸sè极为平静。
但越是如此，李涛越发不敢大意，应了一声转身在前引路。
一行穿过大厅，对面是两道半圆木涕直通二楼，枣红之sè尽显大气，不时有醉醺醺的客人抱着怀中美人儿上上下下。沿楼梯进入二楼，一条粗实木桩支起的长廊，蜿蜒通向香云阁后方，入口处，七八名体格健壮双眼炯炯有神汉子负手而立。
为首一汉子见李涛行来，微微苦笑，拱手道：“李兄，并非在下不愿放你进去，但香云内阁今夜已被人包下，严禁任何人进入，我若放你进去，怕是就要丢掉饭碗了。”
李涛正要开口，却被莫语抬手打断，道：“既如此，我们也不好害你，只是不知他们何时才能出来？”
何园看了莫语一眼，虽未认出他的身份，却也能看出一行隐隐以他为首，倒也不敢小觑，说话间便多了几分恭谨，“回公子话，今晚本阁一位花魁首夜接客，照例要经过客人一番竞价争夺，想来到时内阁里客人也会出来凑热闹。”
“花魁竞价还有多久开始？”
“怕还有片刻时间。”
莫语点点头，扭头道：“找个清静的地方，我们坐下等。”
“是。”李涛应了一声，他见莫语无意暴露身份，自然聪明不再多言。
赏钱撒了出去，很快便找到不远一处雅间，三面以厚实的杉木板立在地面，正对是三层叠在一起的纱帘，外面看去影影绰绰，模糊一片。
一侧雅间内不时传来男女**低笑，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后，很快就传来压抑的低吟与喘息声。这同样是一种高明的布置，给客人带来类似于公然欢爱的快感，深受欢迎。
第五十六章 争风
莫语靠在软榻上，眉头轻皱，突然挥了挥手，道：“让他们暂停一下。”
李涛点头带着两人大步离开，隔壁很快传来惊呼声，那扰人的声音便消停下去。
香云内阁入口，何园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此人看着年轻，却能让李涛言听计从，显然不是寻常角sè，可他印象里却没有这号人物。
他究竟是谁呢？
皱着眉头，数息后此人身体突然一僵，猛地抬首看向纱帘，眼中尽是震惊……莫非是他？想到今rì香云内阁中客人的身份，他愈发觉得猜测没错。
不行，此事必须要禀报上面！
“你们看好此处，我去去就回！”低声吩咐了一句，何园转身匆匆离去。
……
熊利推开怀中赤-裸的女人，下身挺着的那活儿一阵晃动，在女人身上擦了擦，披上衣衫走向外室。
“东家！”
何园恭谨开口。
“莫语入了我香云阁，此事你能确定？”
“属下只是猜测而已，但此人既然能让李涛俯首帖耳，年岁相近，极有可能是他。属下不敢大意，便匆匆前来禀报。”
熊利缓缓点头，“此事你做的不错，等下去账房领五十颗宝晶就是，下去吧。”
“谢东家赏！”何园行礼，退后了两步，方才转身大步离去。
“芸娘，拍卖会上你见过莫语，便去看看，来的是不是他。”
房内走出一名二十七八岁少妇，挽着发髻露出雪白长颈，此刻俏脸晕红眼眸中水波流转，隐有埋怨之sè。
“你这死人，说走就走也不顾及人家的感受，再有下次便永远不要上我的床。”横了熊利一眼，她摇摆着款款腰肢向外走去，“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回来。”
她虽然使着xìng子，却知道眼下不能误事。若非她xìng子温柔可人又知进退，熊利也不会宠她多年，更将熊家重要的产业香云阁交由她来打理。
一会后，芸娘推门而入，迎向他的目光点头，不无忧虑道：“我趁机上前看了一眼，确实是他。今rì他怎的到天香阁来了，莫非知晓了咱们的底细，故意前来生事的？”
熊利沉吟半晌，缓缓摇头，“应该不会，从所知看来，我倒更认为他是来找人的。”
“找谁？”
“今rì内阁不是被人包下了吗？宴请主客是谁，你莫非忘了。”
“呀，我倒是给忘了……但他想要找人，怎么不直接亮明身份，谁还敢拦他不成。”看着熊利嘴角冷笑，芸娘心中一动，“你莫非看出了什么？”
熊利淡淡道：“老爷子向来说我蠢，只懂得一些小手段，成不得大器，但如今熊家陷入困境，他只能名义上驱逐我出家门，靠我维持着熊家的最后一片产业。老爷子不知道，关于人心，我看的比他透。莫语之所以不表明身份，是想亲眼看看，莫良现在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既如此，我自然要加一把火，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近来明枪暗箭不绝，咱们好不容易勉强稳住阵脚，这时候还要去招惹他，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我自有分寸，莫语再厉害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没有证据，他还不敢太放肆！芸娘，你去找个信得过的人，等到花魁首夜竞拍开始，给莫语好好准备一场热闹看！”
……
“各位客人，今晚香云阁花魁清清姑娘开始接客，谁愿做首夜新郎，成为清清姑娘第一个入幕之宾，就请开始出价吧。”满脸笑容的老鸨在台上左右抛着媚眼，掩嘴媚笑连连。
那清清姑娘也被引上抬来，凤冠霞帔，梳妆整齐，只见身姿高挑柔美，此刻微微低首俏脸晕红，端是一娇滴滴的美人儿。
“奴家第一夜，还请官人怜惜。”
轻声低吟，自有娇羞无限，瞬间点燃下方客人心中那团火焰。那平常与美人亲近多有厮磨却未能一亲芳泽的恩客们，更是一个个卯足了劲要拿下头筹，与美人共度良宵！
雅间内一片安静，莫语低首饮茶，根本未被这娇滴滴的清官人分去半点注意。
但在这时，他抬首向前，只见香云内阁方向，十数人拥簇一名青年走出。
“莫良兄，今晚竞拍的可是清清姑娘首夜，我观她对你颇有情谊，此番你可不能辜负了美人心意啊！”
“正是如此，今晚得抱美人归的必然要是莫良兄！”
“莫良兄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哪个不开眼敢来争夺！”
一阵阿谀奉承曲意讨好声中，莫良竭力表现的淡然，眉眼之间还是有些飘飘然。他怀中搂着一女子，此刻俏脸微白隐约能看到五指手印，眸子泛红显然不久前哭过，正是那小凤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夜各方客人云集，不少是专门为清清姑娘来的，莫良可不敢说一定就能得手，只好全力以赴了。”
身边一青袍公子恭维道：“莫良兄谦虚了，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清清姑娘侍寝，还不是举手之劳。”
另一人又道：“今夜有小凤西、清清两位姑娘在怀，莫良兄却是要享尽艳福了，当真羡煞旁人！”
众人一阵哄笑，站在二楼扶栏而立，引得诸多客人瞩目却无半点收敛，气焰嚣张。
那台上的清清姑娘也特意转身，向此处莹莹一拜。
“莫良兄，美人已相邀，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好！”莫良“哈哈”一笑，“承清清姑娘一拜，莫良便出二十颗上品宝晶，今夜愿与姑娘促膝长谈。”
青楼花魁首夜，价格依人气高低不同，但二十颗上品宝晶已超过寻常花魁最高价许多，若兑换成下品宝晶，便是整整两千余颗！寻常体修汉子两年光景，不吃不喝也未必能挣到这些。
出价二十颗上品宝晶，已是极大的手笔，莫良显然志在必得！
能进香云阁享乐者大都不是寻常，但能眉头不眨拿出这样一比财富的却还是少数。就算能拿出来，看莫良的意思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说为一青楼女子值不值得多加破费，单是因此有可能与莫府结怨，便足够让他们犹疑不定。
四季城新贵莫府，进来威名之盛，可谓是家喻户晓！莫良算不得什么，但他哥哥莫语却是招惹不得的煞星，只看熊家下场便能知道一二，甚至连四季宗贺长老都在他面前吃亏，弟子董离被杀，都未能将他奈何！
一时间，满庭皆静。
“好！莫良兄果然霸气，一掷千金直接抱得美人归，rì后当是我四季城中一则美谈！”
“小弟早已说过，莫良兄出手，定然手到擒来！”
“恭喜莫良兄，今夜独享两位美人。”
“既无人出价，莫良兄还不速速换过喜袍，莫要让青青姑娘久待。须知良宵苦短，一刻千金呐！”
莫良感受着诸多敬畏、羡慕目光，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得意，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真的很好！
“诸位，今晚莫某不能作陪了，待明rì你我再来畅饮！”他团团拱手，正要揽着小凤西下楼，突然有冷哼传入耳中，“哪来的土鳖，区区二十上品宝晶也想抱得花魁，本公子出价三十颗上品宝晶！”
莫良笑容与得意顿时僵在脸上，面庞一点点yīn沉下去，豁然转首看向对面，一锦袍青年手持折扇，此刻正瞥眼看来，脸上尽是不屑。
他出身低微，如今身份倍增，最厌恶的便是有人提及这点，这锦袍公子却是犯了他的忌讳！
冷冷一笑，他淡淡道：“哪来的畜生，竟敢在这里放肆，想要清清姑娘，先问莫某答不答应，我出四十颗上品宝晶。”
“五十颗。”锦袍折扇青年冷声开口，气势不弱半点。
“六十颗。”
“七十颗。”
“八十颗。”
“一百上品宝晶！”锦袍青年猛地收拢折扇，嘴角尽是戏谑，“怎样，土鳖你还敢不敢加价，本公子奉陪到底！”
莫良面庞涨的通红，他恨恨看着此人，一时间竟开不了口。一百颗上品宝晶，已是他身上所有财物，是林嫂特意从府上账房支给他rì常开销所需，再多便没有了。
但此刻若是退让，岂非当面被扇耳光，颜面无存！
一时间他进退两难！
……
雅间中，莫语微微闭目，神sè一片平静。
但如此，李涛等人反而越发觉得不安，一个个束手而立，恭谨到了极点，连呼吸都被可以放轻了许多。
“他何时开始变得如此？”
“……老爷您入选成为四季宗内宗弟子一事传开后，二爷行事间便多了几分……几分浮躁。”
莫语点点头，心中却涌出酸涩。
他拼死博得眼下一切，想要让他恢复如初，想要让他过得更好不再受人欺辱……莫非，反倒害了他不成？
莫良，你怎成了这般模样？
为兄，很失望！
……
“莫良兄可是未带足宝晶，此事无妨，以你的身份，在香云阁支取百颗上品宝晶并非难事，绝对不能落了脸面！”
“今rì若被这外乡人骑到头上，你我rì后还有何颜面在城中厮混！”
听得身边鼓动，莫良咬咬牙，扬声道：“天香阁主事可在，今rì莫某元晶不足，yù要借取百颗上品元晶，待明rì便会归还！”
“区区百颗上品元晶，即便借来又如何，本公子出价两百零一颗上品宝晶！”对面，锦袍公子冷冷一笑，报出一个天香阁建立至今，从未出现过的恐怖天价。
两百上品元晶，已足够在四季城置办一套顶级住宅，却被随意掷出买一青楼女子首夜，如此大手笔，何其惊人！
一时间，满室皆惊！
那台上清清姑娘眼露感动，戚戚然行礼，“能得莫公子如此相待，清清于愿足矣，即便今夜不能侍奉公子，他rì也会回报恩情。”这女子开口，却将众人惊醒，目光汇聚到莫良身上。
大部分人对他之前举动便有不满，此刻目光中自然多有讥诮流露。表现虽不明显，但越是如此，越让莫良脸上火辣一片，呼吸渐渐加深，眼中尽是羞怒！
“你是谁？你可知道，我乃莫府二爷，我兄莫语乃四季宗内宗弟子，今rì你敢对我如此无礼，莫某便让你走不出四季城去！”
“笑话！香云阁花魁初夜，向来价高者得，你若没有宝晶便速速退下，借助身份压我只能令人越发耻笑！即便你莫府势大，莫非便能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以势压人，如此行径，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我便霸道你又如何，我……”
“住口。”
淡淡低喝传来，莫良身体一僵，眼中暴虐飞快褪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猛地转身，失声道：“哥……”
第五十七章 好耳光左右开弓
看向雅间诸人拥簇中走出的英挺男子，香云阁中诸多客人脸sè纷纷大变，不觉低首眼露几分敬畏。
能被莫府二爷唤作哥的，自然只有四季宗新晋内宗弟子，莫府主人莫语！他径直走出，却没对莫良看去半点，目光扫了一眼那身披凤冠霞帔的清清姑娘，淡淡道：“果然是绝sè佳人，难怪引得舍弟如此魂不守舍。”
清清脸上笑容在他注视下竟显得有些勉强，急忙低首敛衽行礼，“莫爷谬赞了，清清不敢生受。”
“何来谬赞一说，我只怕自己还是看轻了姑娘。”莫语微微摇头，“我便出价一千颗上品宝晶为清清姑娘捧场，不知你还加不加价？”最后一言，却是向对面锦袍公子所言。
整个香云阁瞬间死寂！
虽然他淡笑开口，但只要稍有智慧，便能看出他此举背后的强悍霸道与滔天气焰！香云阁中客人纷纷sè变，暗道此番他怕是来者不善！
此人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恐惧，很快便遮掩下去，拱手道：“既然莫爷志在必得，在下自然不好夺人之爱，这女子让与莫爷就是，告辞！”
语落，他转身便要离开。
莫语突然笑道：“等等再走，莫某还有一些事情。”
他身后几名体修汉子快步逼近，“还请公子暂且止步！”口中客气，脸上却是一片凶煞。
“众目睽睽下你们想干什么，莫非便没了一点王法！莫语，即便你是四季宗弟子，若敢如此肆无忌惮行事，也必定难逃惩责！”锦袍公子sè厉内荏咆哮，眼中惧意难掩。
“莫爷，请给奴家一份薄面，不要在我香云阁中生事。奴家愿分文不取，今夜便将清清送给莫爷暖床。”香风之中，一二十七八美丽妇人快步走来，许是步子急了一些，使得俏脸晕，身上更多了几分魅惑之感。说话间一脸楚楚，让人心中不觉生出怜惜。此女，正是香云阁表面上的老板芸娘。
李涛低语说明她的身份，莫语微微点头，“原来是芸老板，莫某今rì并无生事的意思，也不想凭白得了你这花魁。我只是怀疑今晚花魁竞拍此人虚抬高价，所以想要查看一番。若此人身上真有两百上品宝晶，莫某愿承担一切后果，即便状告至事务司也甘受宗门惩处，否则……。”他冷笑一声，言而未尽，却能让人清楚感受到那份冷酷，“动手，看看这位公子身上有多少宝晶？”
“是，老爷！”
几名体修汉子狞笑一声，直接扑出将他按到在地，蛮横搜刮起来。
“莫爷！进门是客，你这样做等同打我香云阁的脸，未免太过分了！”芸娘急急开口，声音多了几分尖锐，“若莫爷执意如此，奴家可就要不客气了，香云阁护卫何在？”
“听芸老板吩咐！”
呼啦啦，十数名身高体健的护卫直接涌出。
莫语眼眸厉芒一闪，冷然低喝，“谁敢动手，莫某今rì便让他横着出去！”
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此处所有人耳中，顿时便有一股冷意自心间升起，只觉得浑身冰凉。尤其那些香云阁护卫，更是脸sè苍白，一时间竟不敢动弹半点。
这一耽搁，搜索已有了结果。
啪！
几颗零碎宝晶与两件女人的红肚兜被丢在地上，“老爷，搜遍了此人身上，只有这些东西。”
莫语看了一眼，冷笑道：“果然是虚抬价格，只是不知你是自己玩火找死，还是受人指使。”他转首看向那芸娘，“不知芸老板觉得是哪种可能？”
芸娘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表面却点滴不露，此刻已收拾好表情露出甜腻笑脸，“哎呀，莫爷果然慧眼如炬，竟能瞧出此人的不妥，否则当真要被他坏了我香云阁的名声。”却是悄无痕迹转开了话题。
“哈哈，芸老板过誉了，不过为免rì后有人嚼舌根，说香云阁刻意安排暗子与客人竞价哄抬价格，还请芸老板拿主意，应该如何处置此人？”
处罚轻了便是刻意包庇，处罚太重又怕此人乱说话，莫语轻描淡写，便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芸娘银牙暗咬，却不敢迟疑太久，表面还得做出风轻云淡的模样，“既然是莫爷看破了此人，那便交由莫爷来处置，奴家没有任何异议。”说话间，她眸子在那脸sè苍白锦袍公子身上一扫而过。
莫语“哈哈”大笑，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莫某帮忙处置倒是无妨，不知芸老板想要如何报答？”
芸娘娇躯紧贴着他英挺结实的身体，略微一怔很快便恢复过来，媚眼在他脸上一扫，吃吃笑道：“不知莫爷想要什么，只要奴家有的，都愿意答应呢。”
莫语伸手在她粉嫩俏脸上捏了一把，却将她直接松开，“这就算是一点利息，等以后莫某想到了，再来向芸老板索要。动手，将此人手脚打断，送到事务司！”
上一句还在与美人调笑，下一句便如冬rì寒风，冷冽深入骨髓！
“是，老爷！”
几名莫府护卫干脆动手，只听得“咔嚓”数道骨骼碎裂声，那锦袍公子四只扭曲变形，惨嚎着在地面翻滚起来。
芸娘娇躯微僵，急忙低首，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苍白。
莫语笑道：“芸老板觉得这样处置可还妥当？”
“胆敢对二爷下绊子，莫爷没杀了他已算大度，奴家敬佩的紧呢，自然没有异议。”
“哈哈，芸老板果然深明大义。不过今rì终归是清清姑娘首夜竞拍，总不好就这样被莫某破坏了。这样吧，此人既是故意哄抬价格，莫某之前出价自然不算，便重新出价竞拍。”莫语笑着开口，“莫某便出一颗下品宝晶，如何？”
芸娘面庞猛地一僵。
台上，那清清姑娘更是俏脸煞白。
“各位尽管出价就是，莫要因我出价便不再争夺，窈窕美人在前，可千万不要留手啊。”莫语目光在周边扫过，但凡与其目光接触者，皆急忙低首以示敬畏。
诸客人中不乏多智之辈，自然从今rì之事中看出诸多猫腻。莫语看似客气，但言辞举止间却冷酷霸道，直指香云阁！有锦袍公子下场在前，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谁不开眼，跳出来与他唱对台戏。
莫语等了一会，转首笑道：“芸老板，承蒙各位卖给莫某一个脸面，竟无人与我竞价，只是一颗下品宝晶的价格，是否太过委屈了清清姑娘？”
芸娘恨得咬牙切齿，直想张口撕下他一块肉来，却还要勉强陪着笑脸，“伺候莫爷一晚，是清清几世修来的福气，就算分文不取，也是她沾了光了，哪里能算委屈。”
台上清清姑娘低头，双手绞在袖中，指尖泛出一片苍白，心中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当真五味杂陈。
一颗下品宝晶，自己恐怕要成为香云阁有史以来，最低价成交的花魁首夜了，以后定会成为众人笑料。想到以后的凄凉，心中顿时一阵悲苦愤恨，却偏生不敢表露出半点，忍的好生辛苦。
但在这时，只听得莫语略带歉意道：“莫某今晚尚有要事，怕是不能留下，不如便让我手下护卫头领李涛代为享用，与清清姑娘一夜**。”
芸娘好容易恢复一些的笑容再度僵硬。
清清姑娘“嘤”的一声，身子软软倒在地上，俏脸煞白，却是连怕带气的晕死过去。
莫语微微皱眉，“清清姑娘莫非身子不妥，若有病还是及早诊治为好，否则耽搁的久了更加不妥。李涛，看来今夜你是无福享受美人了，便随我离开吧，清清姑娘这我先给你记着。”
李涛低首，嘴角尽是苦笑。
言罢，他沿楼梯而下。
诸多围观客人，cháo水般退让开来，不敢稍作耽搁，心中却大呼jīng彩！
这当真是左右开弓，耳光打的好生响亮！
此刻他们哪里还不明白，今rì定是香云阁暗中作梗，却被莫语识破，借题发挥一阵羞辱！只是不知香云阁背后东家是谁，竟不开眼去招惹这煞星，当真自取其辱！
李涛走到莫良身边，低声道：“二爷，咱们该走了。”
莫良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脸sè微微苍白，默默点头向外行去。
香云阁外，莫语停步，道：“李涛，我曾说过，待你好了便请你去最好的青楼点齐头牌任你挑选，现在看来香云阁怕是不欢迎咱们，你便带着他们自己去选地方。这里十颗上品宝晶，今晚花完了才许回府。”
李涛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说，接过宝晶恭谨行礼，带着手下转身离开。
待他们走远，莫语才看了莫良一眼，道：“跟我上车。”
语落，他抬腿登了上去。
莫良踌躇了一下，低首跟进马车。
“老爷，咱们往哪走？”
“回府。”
“是。”
驾车仆从一扬马鞭，马车调转方向，向莫府行去。
马车内一片沉默，耳边只有“咕噜噜”的车轮转动声，兄弟两人间一片沉闷。
“哥……我错了……”许久后，莫良低声开口。
“你错在哪？”
“我不该中了算计还不自知，让哥出面帮我化解。”
莫语眉头紧皱，黑暗的车厢中，他眼眸明亮宛若星辰，让人不敢直视，“你是我弟弟，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化解！就算被人算计又如何，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你错的，是不该行欺男霸女之事，是不该自暴自弃沉溺享乐，是直到现在都不曾悔悟！”
他言辞之冷厉，是以前从未有过。
莫良怔住，半晌才嚅嚅开口，“哥……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第五十八章 月黑风高
“你不应该跟我说，而是对死去的莫叔、余姨去说。”莫语低声开口，语气缓慢而沉重，“他们死后，我便立下誓言，此生要用xìng命去照顾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但如今，你却变成了这样，rì后地下再见，我要如何向莫叔、余姨交代。”
“哥……”
莫良沙哑着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抬手打断。
“这次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但你记住，rì后不要再去找小凤西，不要再跟那些狐朋狗友整rì厮混，没事便留在家中安心养伤，听到没有？”
“嗯。”
莫语点点头，闭目不再多言，口舌之间却弥漫着淡淡苦涩。
莫良，你是这世上我亏欠最多之人，所以，无论怎样，我都愿意给你改过的机会。
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啪！”
上好的青花细瓷茶盏被掷在地上摔的粉碎，烫热的茶水迸溅打湿罗裙，贴在身上烫的微微刺疼。芸娘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心底突然闪过一丝厌恶，口中却柔声道：“怎这样大的火气，小心伤了身子。”
熊利呼吸急促，眼眸微微发红，“欺人太甚！他欺人太甚！当着我的面，竟敢与你搂抱亲昵，我绝不会放过他！还有你，居然跟他眉目传情，莫非是当我死了！”
芸娘心中气苦，明明是你有意招惹，被人捏到把柄借题发挥，她才不得已陪着笑脸与其周旋，如今却倒打一耙，将所有责任推脱到她身上。但她深知熊利的xìng子，怒焰滔天并非真的在乎她，只因为算计被莫语识破，更借着与她亲近，打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心中羞怒而已。
“今rì事情爷都看在眼里，奴家逼迫无奈，不得已才会如此，请爷明鉴！”
熊利看着她楚楚可怜模样，突然低吼一声，抓住芸娘按到在桌上，掀起她青花碎点长裙，一把扯下她的底-裤，低吼中挺着下身直接闯入，疾风骤雨般一阵横冲直撞。
芸娘皱眉忍受着阵阵刺疼，口中低吟迎合，心中那份厌恶却是越来越重。
不久，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吼，熊利软软趴到她身上，死蛇般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莫府。
莫语坐在主位安静吃饭，莫良低首不语，面庞整个隐藏在黑影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神sè。
林嫂眼露几分忧虑，但见兄弟二人没有直接冲突，心中还是微微松了口气。
饭后，莫良起身告辞，先行归返清心竹院。
看着他落寞背影，林嫂咬了咬红唇，轻声道：“莫语……”
“嫂嫂不要劝我，现在若不对他严厉一些，才是真的害他。我明rì便要归返宗门，走前会吩咐李涛，这段时间一切事情听从你的吩咐。我不在时，就劳烦嫂嫂对他多加管教，无事不要让他出门。”
“好吧……你放心，莫良本xìng不坏，我相信他一定会明白，你所做这些都是为他好。”
“希望如此。”
送林嫂离开，莫语站在门前，背对灯火整个面庞陷入黑暗，眼底深处厉芒翻涌。
即便莫良本xìng如此，但若是无人刻意安排，他岂会沉沦的这样快。
这其中，必然有人暗做手脚！
莫非以为如此，便能瞒过他吗？
不一会，李涛匆匆醒来，恭谨行礼，“老爷，属下已找人打听清楚，香云阁真正的东家是熊家第二子熊利。”
他对莫语xìng子多有了解，今rì之事既有不妥，又岂会轻易善罢甘休！所以在离开香云阁后，打发手下先走一步，便直接去调查此事。
“熊家？”莫语眉头微皱。
“熊霸道亲自将他逐出家族，与熊家脱离了关系，所以才不受宗主禁令影响。”
莫语眼眸微微眯起，轻声道：“看来宗门也不好对熊家赶尽杀绝，以免逼急贺益山引来反扑，不过我却没有这许多顾忌。既然敢来招惹，我便将熊家留在外面最后一条杂鱼杀了。”
李涛心中一凛，小声道：“熊利在城北区包养了一名寡妇，平rì以密道暗中往来，大都宿在那里。属下亦是早前偶然知晓此事，也不知他如今是否换了住处。”
“换没换，你我走一遭就能知晓。”说话间，他已大步离开，没有朝向大门，而是往后院而去。
月黑风高杀人夜，自然不好被人见到行踪。
李涛心头一凛，急忙跟随在后。
城北区李家，倒也算是一户小有家资的殷实人家，一座五进的院落修建的颇为jīng致。
只是家中独子自幼体弱，娶了一房娇妻后辛勤耕耘，不久便气血两虚一命呜呼，留下一二十三四，千娇百媚的小寡妇，独住在第三进的院落。
夜sè如水，月光静谧，窗外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小手，在人心里轻轻sāo挠。
李小寡妇房中点燃了火盆，烧着上好的香木炭，没有半点刺鼻异味，空气中反而弥漫着淡淡香味。
此刻，一对**男女正纠缠在一起。
魁梧却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架着女子两条笔挺白嫩的大腿，宽大的手掌抱住她纤细的腰肢，正前前后后的剧烈冲刺着，**碰撞的“噼啪”声在房中不断回响，不时有几分液体自两人交接处溅出洒落地面。
“哎哟哟……哎哟哟……奴家要被爷弄死了，爷再快点，再快点！”
李小寡妇小口微张，发出一连串的娇呼，她俏脸酡红，眸子水汪汪一片像是要滴下水来，圆润的臀部不断扭动迎合着，芊芊十指紧抓住他粗壮的手臂，胸前两团伟岸荡起阵阵波涛。
熊利已在芸娘身上发泄了一番，但他有秘药在手，此番表现的越发神勇，连续抽-弄了几百下，直将那李小寡妇收拾的服服帖帖，才低吼着完了事。
身下美人娇躯也剧烈抽搐起来，手脚并用将他抱的结实，也在此刻达到了yù-望巅峰。
两人同赴巫山，一时间云里雾里，舒爽的魂儿似乎都要散了。
门外两名体修汉子竖起耳朵听着房中的动静，忍不住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每次跟着东家过来，都是遭罪啊！老子撑不住了，老规矩你先在这看一会，我去找个丫鬟泻泻火，等下再来换你。”左边体修压低了声音，一副急吼吼迫不及待的语气。
“快去快回，下次我先，这忍的忒难受！”
“好！”
左边体修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离开，身影很快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不大会，一道人影自黑暗中走来，留守护卫一怔，随即面露嘲笑，“想不到大力这家伙平rì里吹嘘的厉害，却是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这才多大会就完事了。”
一边想着，脚下已迎了上去，低声道：“该我了，你小心看着，莫要出了岔子……”
他尚未说完，脸sè却猛地一变，眼珠瞪大正要大吼，便觉得脑中一疼，眼前瞬间陷入黑暗。
迎面走来之人速度突然暴涨，提住他软倒的身子，轻轻放在地面。透过窗纸洒落的微弱光线，照亮了那冷静的面庞，正是莫语。他看了一眼紧闭房门，走前两步伸手按在门上，力量微吐，门闩“咔嚓”轻响被直接震断，房门向两旁无声无息打开。
迈步走入，对面是一张丝质屏风，花鸟虫鱼栩栩如生，绣工技艺jīng湛。目光扫过，透过屏风隐约能看清内室，两具****正纠缠在一起。
熊利有药力支撑，很快便恢复威风，抱着李小寡妇柔美白腻的腰肢，冲击的她像是在颠簸的海船上，身体一个劲的抖动着。
莫语对面前香艳一幕视若未见，眼眸平静无波，唯有淡淡寒意流转其间。
一阵秋夜冷风顺着大开的门户涌出，在房中一圈肆虐，让床上奋战中的男女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熊利正在兴头上，被冷风一激，转过头来正要喝骂身体却猛地僵直，下面威风凛凛的家伙直接软了下去，从她湿腻的桃花源中滑了出来。
李小寡妇眼看要到高-cháo，哪里想到他突然撤了出去，晕红俏脸上眸子张开，媚眼如丝腻声道：“爷别走，奴家这会正要呢，快来……快来干……奴家……”
平rì里她表现的放-荡些，熊利呼吸都要加深，按住她便是一阵疾风骤雨，但今个他却动也不动。李小寡妇咬了咬红润的嘴唇儿，暗道这死鬼莫不是动了让她俯身吹箫的念头……这般想着，她心中荡漾一下，拉住他结实的臂膀起身趴在他脖子上，正要再撩拨他两句，却看到房中多了一人，眸子顿时瞪大，张口便要尖叫。
但不等她开口，熊利大手已捂住她的嘴巴，双手猛地用力，只听得“咔嚓”颈骨断碎声，便已要了上一刻还在身下婉转承欢女子的xìng命。他松手，李小寡妇**尸身软软倒在床上，她眼睛瞪圆，还有着未曾消散的恐惧与震惊。
莫语微微蹙眉，很快便恢复平静，一言不发。
熊利转过身来，赤身**湿哒哒的下身死蛇般垂着，脸上倒能勉强保持沉稳，“今rì之事皆是熊某的错，不该使人故意给莫良下套，我愿奉上一千颗上品宝晶以换取莫兄的谅解。只要莫兄答应，今夜之事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