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树立威严
凌雪被冰寒冻僵封印起来的心脏，开始快速复苏变暖，她甚至开始感激一直以来被她所痛恨的上苍，能够将他还给她！趴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结实的胸膛与有力的心跳，她心中渐渐安定下去。头上传来的温热喘息，拂动着她的发梢，落在她脖颈上，像是轻轻的抚摸，令她耳朵渐渐变红，最红连雪白长颈都泛起了淡淡霞sè。
她感到些许羞涩，想要离开，却又有些不舍。便想着再在他怀中多呆几息，就几息便好。只是几息几息的加着，时间便在不知觉中过去了许久。
直到莫语抬首看向谷口，她才从这种矛盾中惊醒过来，随着他目光看到谷口处那高挑身影，顿时吓了一跳俏脸涨红，急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局促着行礼，“水师叔。”
莫语顺势退后一步，在她目光下不知为何心底竟也有一丝不安，但他表面却未曾流露半点，恭谨行礼，“老师。”
水之珑心头有些酸涩，眼眸也有些失神，直到这声“老师”传入耳中，她念头才恢复过来。看着凌雪俏脸红润，羞涩却难掩眉眼间的幸福，再看着莫语挺拔身影，两人站在一起，却是无比的登对。
她微微吸气，将心间些许杂念压下，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你们随我来。”言罢，她转身向外走去，一阵风吹动了她的长袍秀发，便似风中一朵飘落的花朵，多了几分飘零凄凉之感。
他，终归不是她的依靠……
莫语眉头微微皱起，他敏锐察觉到一些不妥，却将心底方才生出的几分念头直接掐灭，一边默默告诫着自己，道：“师姐，我们走吧。”
“嗯。”凌雪在羞涩中幸福着，并非察觉到任何不妥，轻轻应了一声，只想着她与莫语间的关系今rì起便将正式对外公布，便越发觉得脸上发烧，像是晚霞般美丽。
莫语看着她惊人美态，心中突然平静下去，这般美丽姿颜只为他一人独绽，何其幸运！
他笑了笑，转身向前，凌雪跟在他身后。
迎客殿。
殿室极大，足有数百米大小，修建高大雄伟，内部以十数米高鎏金楠木巨柱撑起巨大的殿顶，地面铺着青sè如玉，某种存于蛮山支脉深处极其罕见的青玉石，每块都有四五米大小，表面打磨的干净，光可鉴人。
两排红衫木打制矮桌分列左右，但凡有些身份地位修士，便根据彼此地位高低在殿内依次落座。
上首主位处，柳边城居中而坐，雪厉然、花龐两人分坐左右，摆放的四张案桌同样是红衫木材质，却比下首要大出近乎一倍，在那暗红sè竖形条纹间以金银丝线配合白玉与各sè宝石点缀，便越发显得尊贵奢华。也因为上首有着几阶石台，使得位置比下首高出许多，便越发多了几分威严。
柳边城三人只是安静坐着，诸多目光偶尔扫落，便流露出无尽的敬畏。
迎客殿本是四季宗开宗老祖时期所建，但在老祖坐化后，四季宗便失去了傲视各方的力量，所以只使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搁置起来。但到今rì，他们终于有了再度动用的底气！拥有实力，亦要懂得彰显，并非是张扬跋扈气势嚣张，而是要令人心存敬畏。只有懂得敬畏，才知进退，不敢随意生出冒犯之念。
便如眼下。
突然间，殿门处一道身影迈步走入，正是水之珑。曾有无数人对这名娇美四季宗长老心存觊觎，但此刻他们却只敢低头表示敬畏，甚至不敢多看几眼。
这就是敬畏的力量。
她很快走到上首，在自己奢华矮桌后落座。
柳边城轻咳一声，殿内修士心中微凛，自知今rì又一重要环节到来。昌运宗被灭，虽有老祖陶战逃走，却已名存实亡，其麾下大片宗门疆域便代表着巨大的利益，四季宗自然要取得最大一块，但也有不少人暗中盘算着，想要趁此机会从中获利。
“各位，今rì宗门大比生出诸多波折，所有经过大家看在眼中，我四季宗实属被逼无奈，昌运宗落得灭亡结局，亦是咎由自取。”
柳边城目光威严在下方一扫，第一句便对此事盖棺定论，占了大义一方。今rì之事，本质上乃是两宗仇怨厮杀，本无绝对对错之分，但成王败寇，胜利者便拥有决定一切的资格。
对于已经败亡的昌运宗，也无人愿为其出头，在他目光下，殿内修士自然纷纷点头迎应和。
“昌运一脉行事张扬手段狠辣，今rì败亡，亦是自取。”
“我等多年来也曾受昌运宗欺压，四季宗将其铲除，我等也能出一口恶气！”
“柳宗主所言极是！”
柳边城脸sè不变，因为对此早有预料，他自然表现平静，也就越发显得威严，“今rì暂请诸位留在此处，便是要商议，如何处置昌运宗遗留疆域。此事，本宗要听取宗门一名弟子意见，若非是他，恐怕rì后终将灭亡者，便是我四季宗。”
他看向殿门，道：“进来吧。”
迎客殿无数目光落在进入大殿那挺拔身影上，虽早已猜到是他，但看向他时，还是忍不住流露敬畏。
符宝真传广宇子、广成子，长chūn真传江辰、元刚正，碧月真传林琼、月瑶瑶等脸sè更是无比复杂。浴血平原时，他虽强大，却仍旧只比他们高出一层，尚有追赶希望。但短短不足两月时间，当他再度归来时，却已是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虽然不愿承认，但几人心中明白，他们被成为宗门天才，但与他相比，却完全不在同一层次！他的未来，将是星辰大海般波澜壮阔，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如今的修为差距只是开始，随着时间流逝，只要他未曾中途殒落，这份力量差距只会不断变得更大！直至达到，他们一生也无法想象的高深境界，俯瞰这茫茫世间。
长chūn宗宗子元昌，符宝宗宗子冯天心、碧月宗宗子林琼心中同时微涩，他们能被挑选为未来执掌宗门者，自然无论资质、心智都是上上之选，本是属于光芒耀眼的天之骄子，但在他身边，却注定要黯然失光。于这样的人物同辈，亦可以视为他们所有人的不幸。
凌雪感受着周边夹杂这敬畏、羡慕、复杂的目光，虽只是集中在她面前男子身上，但她同样感到由衷的骄傲。虽然微微羞涩，她却依旧骄傲着，因为这是说，甘愿守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他的荣耀，将与她共享！
莫语止步，抱拳恭谨行礼，“参见宗主，参见三位长老。”
“不必多礼，起来吧。”柳边城目光温和，道：“今rì唤你前来，便是想要询问，依你之见，昌运宗灭亡后，宗门疆域应当如何分配？”
莫语脸上若有所思，他略微停顿，平静道：“回禀宗主，弟子以为，昌运宗疆域，应尽数划入我四季宗统辖。”
此言出，整个大殿刹那安静下去。虽然人人知道，四季宗必定会在昌运宗遗留中占据最大一块，却未想到，莫语竟会有这样的胃口，如此干脆直接，将所有好处一口吞下，根本不留半点汤水。
在这静默中，亦有诸多暗中谋算修士心生不满，只是憋在心里，敢怒不敢言。
柳边城脸sè平静，对他所言似乎并不惊讶，只是道：“昌运宗虽是被我四季宗所灭，但此事最好还是征求一下诸位道友的意见，以免rì后因此生出争端，反倒不美。”
“宗主考虑周全。”莫语行了一礼，他转身，目光在殿中一扫，“敢问诸位道友，可有人对我四季宗处置有所不满？”他声音平淡，在殿内回响着，传入众人耳中，竟令他们心底泛起丝丝凉意。
殿中修士脸sè微微一变，尤其心有不满者，脸sè更是变得苍白起来。他们突然想到，昌运宗灭，周边数千里范围内已是四季宗一家独大，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根本无需顾忌他们半点。今rì迎客殿内，只是四季宗宣布自己决定告之他们，仅此而已。若想着真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便是真的不知死活！
符宝宗天元子、长chūn宗吕博云目光在诸多脸sè苍白修士身上扫过，眼中流露淡淡嘲弄。自今rì开始，这一片天就要变了，之前的诸多种种行事规则，在绝对优势的力量下，对四季宗而言根本无需遵循。如此高调的取下昌运宗所有宗门疆域，便是他们对周边势力发出的第一道最强音，让他们在rì后行事时，心有有谱。亦是以最简单的方式，建立起宗门威严！
昌运宗疆域早有定论，此刻他们在意的是，宗门大比胜出，四季宗要开出怎样的大口？但两人心中清楚，无论这一口有多重，他们都无法反抗，对视一眼，心底便忍不住生出几分苦涩。
莫语等待数息，转身道：“回禀宗主，各位道友对此决定并无异议。”
柳边城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点头道：“既如此，便如你所言，自即rì起，昌运宗统辖疆域正式并入四季宗，昌运一脉自即刻起，从这世间除名！”
他目光在周边扫过，继续道：“好让诸位道友知晓，我四季宗为铲除昌运宗，也付出了极重的代价。紫竹峰徐柯濒临死亡，天罚峰勋凉身受重伤，本宗弟子荀昭修为更有可能废去！而且，我四季宗外宗大长老贺益山，亦在追杀昌运宗余孽中，与强敌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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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点还有一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治疗伤势
柳边城神sè凝重，他所言本就众人皆知之事，只是无人想到，战宗巅峰修为贺益山，竟也会折损在这一场厮杀中。一时间，原本心中尚有不忿修士，便觉得心中平衡许多。毕竟四季宗付出如此惨重代价，也应得到更多的补偿。
但也有那知晓贺益山与四季宗内宗一脉关系之人，心底同时生出惊疑，只是眼下局势，哪里敢流露半点。
莫语暗道宗主果然老辣，竟将贺益山之死直接栽赃到已灭昌运宗身上，合情合理，即便事后有人怀疑，没有证据，也无法奈何。而此刻，他耳边再度传来柳边城声音，“莫语，此番宗门大比获胜，按照规矩，我宗可在另外三宗疆域中割取部分宗门疆域作为彩头，此事也一并交由你来决定。”
莫语念头微转，拱手道：“弟子以为，便每宗只取一里，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柳边城眼底赞赏更重了几分，点头道：“此番宗门大比，本就因你才能胜出，既然你如此决定，本宗没有异议。”
他转首看向下方符宝、长chūn、碧月三宗，“便请三位道友归返宗门后，割取一里疆域，在一月内，与我四季宗完成交接。”
一里宗门疆域，更多只是一种象征xìng的意义，四季宗此举，再度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天元子目光在莫语身上一扫，露出毫不遮掩的羡慕，“恭喜四季宗有此佳徒，何愁宗门不得大兴！一里宗门疆域，三rì内符宝宗双手奉上，今rì便先行告辞。”
取昌运宗全部疆域，是为立威，令各方势力，面对四季宗时心存敬畏。
象征xìng收取三宗一里宗门疆域，是为施恩，亦是在告诉所有人，四季宗rì后不会行仗势欺人之事。
如此恩威并施之道，才能彻底奠定四季宗地位，傲视各方，却又不会引起联手抗衡。
柳边城等人手握大权，掌管宗门多年，施展出这些手腕不足为奇。但莫语却能轻易把握住他的意思，便表明他除却修炼资质惊人外，还有着极高的智慧。这样一名弟子，自然值得羡慕。
可以预见，未来在他掌握中，四季宗必定会越发壮大，甚至有可能达到他们不敢设想的境界！长远来看，莫语的存在，比较四季宗获得昌运宗全部疆域更加重要，天元子察觉到这点，所以才会以此出言恭贺。
吕博云紧随于后起身，拱手道：“长chūn宗三rì内亦会奉上一里宗门疆域，本宗先行告辞。”
他暗自微微一叹，心中已有决定，待此番归返宗门，便封锁山门严禁弟子随意外出，以免招惹祸事。长chūn宗想要崛起，也只能等待数十年以后，或者宗门之中出现一名与莫语一般天赋惊人弟子……但他心中清楚，这般弟子，千百年难得一见，长chūn宗最好的选择，便是暂时蛰伏，等待时机。
赫连惜月似乎预见了一个强大宗门的崛起，她心中反而无比平静，有的只是淡淡喜意。她便知道，柳边城注定不会寻常，他未来必定能有一番成就，如今只是见证了她的预见而已。
她起身，敛衽行礼，“恭喜！”
柳边城眼底流露一丝复杂，起身拱手，“碧月宗一里疆域无需划割，只当本宗暂且寄存在贵宗手中。”
赫连惜月笑了笑，“好。”
她不再多言，转身带宗门修士离去。
“柳宗主，老夫等告辞！”
“山yīn柳家告辞！”
“寻源山修士告退！”
三宗先后离开，殿内各方修士纷纷起身告辞。今rì宗门大比一事随着他们的离开，必然会在方圆数千里疆域内传播开来，人人都会知晓，有一名为四季宗的宗门，将开始崛起！而这一宗门中，有一名弟子，叫做莫语……
很快，各方修士已全部离开，自有四季宗弟子负责将他们一一送出山门。
突然间，殿外突然有一弟子快步走入，恭谨道：“宗主、各位长老，荀昭师兄醒了。”
柳边城眼眸闪过一丝痛苦，“莫语，荀昭见你安然无事定会高兴，你便随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语落，他当先迈步离去。
花龐、水之珑、雪厉然脸sè也略显yīn沉，起身跟随在后。
莫语眉头紧皱，“荀昭师兄受了很重的伤势？”
凌雪轻轻点头，“师兄与昌运宗陈羽厮杀，身中【朽木矛】被死气侵入灵魂，情况很不好。”
莫语心中一沉，柳边城先前开口他只当是故意夸大之言，不想竟是真的……他脸sè沉重，快步向殿外行去。
天都殿静修密室，荀昭气息虚弱靠在床头，嘴角却露出淡淡笑意，“莫语，你能回来，为兄便真的放心了，否则我这一世都将于心不安。”
莫语点头并未多言，上前握住他手掌，探出一丝灵魂之力进入到他体内。
柳边城脸sè凝重，拱手道：“洪老，荀昭他怎样？”
修士修行难免与人厮杀受伤，各宗中都有专门的药师，他们修为或许不高，但在诊治各种伤势方面却有着极高的造诣。
洪老身体瘦小，头发乱糟糟盖在头上，身上长袍也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粗看便是一不起眼的邋遢老头，但能够令柳边城对他如此恭谨，显然他绝非表面所见这般简单。此刻闻言他皱了皱眉头，道：“若他刚受伤时老夫在旁或许还能救他，但如今死气已散开融入灵魂，老夫也无能为力。”
“洪老，莫非便真的没有办法了？”花龐急声道。
“有。七阶灵皇若能不惜自身损耗，甘受灵魂受死气侵蚀之苦，便可以自身强悍修为将死气生生逼出出。或者找到七品以上治疗灵魂伤势天灵丹，例如青霜碧玉丹，纯阳净神丹等，皆可将他治愈。另外还有一些天宝，也有此种功效，但世间罕有，老夫即便说出来，又能怎样。”
柳边城等同时沉默下去。
这些办法，对他们而言，有与没有，都是一样。
洪老苍老面庞渐渐变得更加难看，终于忍不住心头怒火，斥道：“荀昭这孩子是我亲眼看着长大，不知你们是怎么做的，竟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势！”
荀昭眼底闪过几分黯然，他摇摇头，道：“此事不怪老师与三位师叔，是我执意要登台一战。洪老，我想知道，这样来以后我会怎样？”
洪老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灵魂融入死气，会常年累月处于受伤害状态，灵魂力量消散渐渐萎靡，你若努力修炼，或许还能支撑十年，若任由发展不闻不顾，便最多只有三年时间。另外，老夫手中还有两枚五品补元益气丹，配合其他辅药勾兑成药酒每rì服用一些，也可让你多支撑一些时间。”
荀昭苦笑一下，“既然已经无用，这两颗珍贵五品灵丹便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老师与师叔亦无需为此自责，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我曾击败陈羽，却要受他反噬落得今rì下场。好在莫语师弟已将他杀死，为我报了此仇。只是以后，我便只能挣扎求活，四季宗的未来，便需要莫语师弟、勋凉、凌雪师妹去支撑了。”
但在这时，莫语突然抬首，正sè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我可是想着以后要到外面的世界去见见大世面的，支撑宗门的重任，你休想压在我身上。”
“师弟，为兄已至于此，你若离开势必会带凌雪师妹一起，勋凉一人岂能支撑起宗门门庭！”
“师兄莫急，若你安然无恙，有你与勋凉师兄两人，支撑宗门足矣。”莫语笑着开口，“洪老不能治好你，不代表就真的没有办法。”
荀昭微呆，很快明白他话中之意，脸上顿时流露激动，“师弟……你……有办法？”他资质出sè，修为强悍，未来前途亦是一片光明，岂会甘心就此渐渐消弱，在痛苦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洪老皱了皱眉，他目光在莫语身上一扫，道：“荀昭现在已很脆弱，若你只是想要以这种方式安慰他，最好早些停止，老夫只怕他rì后知晓会更加难以接受。”很显然，他在质疑莫语所言。
柳边城脸上也流露惊疑，“莫语，此事非同小可，你当真有把握？”
莫语脸sè肃然，恭谨道：“荀昭师兄对我而言便如兄长，若无一定把握，弟子绝不会轻易开口。”他转向洪老，“洪老医术jīng湛，弟子并无对您质疑之意，我能救荀昭师兄也是另有缘由。只是弟子有一不情之请，若我能治好荀昭师兄，不知您能否将两颗补元益气丹赐给弟子？”
洪老眉头皱得更紧，他不信莫语真有办法，但看他脸sè却有不似作作伪，莫非他真有某种手段？
“你若能治好荀昭，老夫便将两颗补元益气丹给你又如何！你要此物，显然是有人需要补充灵魂损耗，只要荀昭能够痊愈，老夫便再出手帮你炼制一炉四品百草灵丹，同样一并与你！”
莫语闻言一喜，“多谢洪老，那便请您做好准备，为弟子开炉炼丹吧！”
“老夫对你确实没有太多信心，但耽搁越久治愈越难，你若有办法，便即刻出手吧。”
荀昭突然开口，一脸凝重之意，“师弟，你要向我保证，为我治疗伤势不会对你造成损伤，否则为兄宁愿伤势不愈，也不会让你出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抽取死气
莫语看着他坚定的眼眸，心头便有几分温和之感，确定道：“我保证，此事绝不会对我有害，师兄放心便是。”他转身看向周边数人，“弟子出手时不能受到半点打搅，还请洪老、宗主等暂且去外面等待。”
洪老对这点倒是颇为理解，疗伤救人比较修士修炼还要凶险，容不得半点打搅，稍有差池后果便不堪设想。
“我们出去等。”他转身向外走去。
事关荀昭是否能够康复，以柳边城心境也忍不住生出紧张。但自知此刻说的太多只会令莫语压力更重，对接下来的治疗有害无，所以他只是点头表示信任，看了荀昭一眼，带身边几人转身离去。
凌雪落在最后，临出门前，她转首看来，眸子中忍不住露出些许紧张。莫语对她温和一笑，轻轻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待凌雪将静修密室房门带上，他转身走到床前，道：“师兄稍等一下，我还需要做些准备。”
“好。”荀昭点头，但他都未曾察觉，自己声音在微微颤抖着。
莫语闭目，意识进入灵魂空间，直接道：“你们确定可以治好荀昭师兄，此事决不能出现半点意外，否则我无法对他交代。”
四颗神阳在头顶天空烈烈燃烧着，空气温度达到极其惊人的地步，整片苍穹被烤成赤红之sè。劫煞戮天弓独占一处，弓外弥漫着浓郁的黑血煞气，黏稠便似墨汁中注入了殷红的血浆。
劫煞挥舞着鱼叉从中窜出，道：“虽然力量恢复极少，但只是一些简单的死气，将其抽取出来并非难事。不过这样来，劫煞戮天弓需要耗费至少一月时间将其炼化，在这期间主人将无法动用我们的力量。”
“无妨，只要确定能成功便好。”莫语沉声开口，“另外，在抽取死气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戮天迈步而出，他身上长袍已恢复熨帖，全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满脸冷酷道：“会有些疼，让他忍住。”除却主人外，他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都是这般冷冰冰的语气。当然……芥子界育灵空间中那个即将不朽的女人除外。
莫语眼眸张开，迎向荀昭紧张期待的目光，他笑了笑，道：“师兄放心，我既然出手，便自然是有把握的，再过不久，你就能恢复如初。不过这个过程会有些疼，所以还请师兄暂且忍耐一些。”
荀昭心头陡然送了口气，他重重点头，道：“只要能恢复伤势，吃些苦算不了什么。”
莫语心中稍安，劫煞、戮天同时确定能够成功，便必定不会有错，既然师兄能吃苦，那便没有问题了。所以他先扶荀昭平躺在床上，吸了口气张开五指，落在荀昭头顶，一缕缕黑血煞气从他之间快速涌出，飞快钻入到他头颅之中。
下一刻，荀昭身体猛地一僵，眼眸瞪大，张口发出一声痛苦低吼。他身上衣衫，瞬间被毛孔中涌出汗珠打湿，浑身血肉都开始痉挛起来。
莫语见状心底怒骂戮天这货摆酷，能让师兄变成这幅模样，哪里只是有点疼这么简单！但此刻已经出手，便没有再停下的道理，剧烈灵魂波动自他体内瞬间爆发，聚拢天地元力化为一层无形封镇，将荀昭镇压在内，低喝道：“师兄忍忍，很快就好！”
静修密室外，柳边城等愕然抬首，听着荀昭隐约的吼叫，以他们对他的了解，完全无法想象，他究竟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才会发出这样凄厉的声音。而且那剧烈的灵魂波动及天地元力震荡也无法瞒过他们的感应，一时间几人心底都生出惊疑。
莫语究竟在做什么？
洪老眉头紧皱着，被荀昭惨叫弄的心烦意乱，感受到几人的目光，怒声道：“不要看我，老夫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招！不过最好能有用，否则老夫绝不让他好过！”
水之珑、凌雪眸子同时闪过几分担忧，她们都知道洪老对荀昭的喜爱，如今他落得这般下场，只怕洪老心中已恼火到极点。莫语能治好荀昭还罢，若是白折腾一场还让他吃了这样的苦头，洪老哪里会善罢甘休。
柳边城、花龐、雪厉然心里也变得没底起来，对视一眼，都隐隐有些后悔，是不是应该再询问莫语一番，确定莫语是否真有把握。最不济，也要等他损耗恢复后再出手。
但既已决定让莫语出手一试，那他们便只能在这里等着，再如何担心，也不能闯入其中。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听着荀昭渐渐虚弱嘶哑的声音，几人脸sè渐渐变得越发凝重。
突然间，荀昭惨叫戛然而止，室外几人心中一跳。
“宗主、洪老，你们可以进来了。”
莫语稍显虚弱声音响起瞬间，洪老便已与他年岁全然不符的速度打开静修密室房门，闪身进入其中。
柳边城等紧随其后。
莫语正盘膝坐在床边，他身上长袍也被汗水浸透了许多，脸sè苍白眼眸一片暗淡，“师兄昏迷过去了，还请洪老检查一下，他现在如何？”
洪老目光落在荀昭身上，脸s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露出几分隐怒，若非间莫语模样凄惨，只怕他就要发作出来！
荀昭整个人像是刚从水中捞起来，身下铺着的锦被也被浸透！作为一名高明药师，他对修士体质极为清楚，自然知道需要承受怎样的痛苦，才会让他流出这么多汗。看着他苍白到没有半点血sè的面庞，洪老急忙探手拿住他的手腕，闭目探出一丝灵魂之力。数息后，他身体一震，眼眸豁然张开，难掩震惊之sè！
死气，消散了……他犹自不敢相信，再度闭目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荀昭灵魂中没有半点死气残留。而且他灵魂虽然虚弱，却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这在他看来，又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死气与灵魂融合，yù要将其剥离出来，即便是灵皇出手，也会让荀昭灵魂受到极重的破损，需要修养许久才能恢复。
莫非，他手中有青霜碧玉丹，纯阳净神丹之类七品天灵丹。但这也不对，七品天灵丹何其珍贵，整个大陆中也未必能有几颗存在，以莫语身份，即便再如何资质逆天，也绝无可能得到。
苦思不得通畅，所幸不想。洪老转首看来，眼中目光灼灼，“你怎么做到的？”
柳边城满心紧张，闻言微怔，随即面露惊喜，“洪老，您是说，荀昭没事了？”
“废话，如果他没好，老夫早就发飙了，哪里还会这么耐心说话！”洪老焦躁的摆了摆手，“你们别插嘴，莫语小子，你还没告诉老夫究竟用的什么手段。”
莫语脸sè微松，道：“我怎么出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荀昭师兄已经没事了，洪老您以为如何？”
洪老瞪了瞪眼，下巴稀疏的几根胡须微微抖动着，僵了几息间他没有妥协的意思，悻悻道：“不说就不说，看来你小子身上果然隐藏着许多秘密。”他反手取出一只玉瓶，扬手抛了过来，“两枚补元益气丹，给你！”
莫语接下，脸露几分喜意，歉意道：“实在涉及隐秘不便告知，但我能救荀昭师兄只是巧合，接下来如何令师兄早rì康复，便全赖洪老出手了。”
“哼！你小子倒是会说话。”洪老嘴巴不客气，脸sè却好看了许多，“剩下一炉百草灵丹，你七rì后去灵丹阁取吧。”
“多谢洪老。”
洪老不再说话，他动作飞快并指在荀昭身上接连点落，每一指落下，都有一丝天地元力凝聚为针刺入他体内，随着他的动作，荀昭苍白面庞上竟渐渐多了几分血sè。
完成此事，洪老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只密封的陶罐，小心翼翼将封口揭开一点，露出罐中一层浅浅的淡金sè脂膏，在他鼻下晃了晃，然后马上密封好了，收回到储物戒。
荀昭眼皮抖了抖缓缓张开，他视线茫然，过了许久后才渐渐有了焦点，直接便落到莫语身上，“师弟，这真的不是只有点痛啊。”
他声音嘶哑无力，但眼眸之中，却满是激动。
莫语起身，拱手道：“实在是第一次出手，我也不明具体过程，还请师兄莫怪。”
“不怪，就算再疼点，能治好伤就行。”荀昭看着他苍白脸sè，急声道：“师弟受伤了？”
“实在没想到抽取死气造成这般重的痛苦，最后实在担心师兄无法支撑，我便为师兄担了几分死气，尝试了一下死气被抽取的滋味，果然不太好受。”
洪老眉毛微挑，看向他目光便多了几分柔和。
柳边城等不难猜测出抽取死气时所需要承受的痛苦，对莫语举动便越发心中感动，自天夜出事后，想到宗门真传弟子间还能如此亲近，便又感到一阵欣慰。
荀昭微微吸气，肃然道：“师弟，多谢了。”
莫语笑了笑，“师兄何必与我如此生分，若真想谢我，待你痊愈了，便把珍藏的美酒取出一些，让我好好品尝一番。”
“一定！”
第一百六十七章 波赫的选择
离开静修密室，洪老匆匆离去调配药物，荀昭灵魂中死气虽已消散，但他灵魂受到死气侵蚀，尚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才内彻底恢复。
柳边城脸上有着遮掩不住的喜意，转首道：“治好荀昭，便又是一件大功，只是本宗现在，已不知要如何奖赐你才好。”他声音温和，眼中尽是喜爱，能得这样一名弟子，当真是四季宗之大幸！
莫语摇头，恭谨行礼，道：“弟子不需宗主任何奖赐，刚才与荀昭师兄所言也是实情。待修为再强一些，弟子便会离开前往外面的世界，见识一番天地间的波澜壮阔。所以宗门未来，还是要交给荀昭师兄他们去支撑。”
迎客殿，柳边城让他决定昌运宗遗留疆域归属与宗门大比后划割三宗疆域之事，并非只是因为莫语有大功于宗门，还是想要借此机会为他树立威严，以便rì后接掌四季宗。莫语明白这点，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如今治愈荀昭后，便也将这点一并言明。
语落，莫语未曾继续多言，拱手一礼，“弟子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置，便先行一步。”他对凌雪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柳边城叹道：“我便知晓，四季宗这片天空对他而言还是太小了，他的未来，绝不会局限于此。”
雪厉然面露几分傲然，“但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我四季宗弟子，这便已足够。”
“师弟说的不错，莫语表面冷酷肃杀，骨子中却是极重情义之人，他未来成就越高，我四季宗便能越发强大！我有预感，或许不久的未来，我们便能带着老师的骨灰，光明正大回到天煌宗！”花龐神sè一片激动。
柳边城微微吸气，沉声道：“这一rì不会太远了！”
西山矿洞，位于四季宗山门三十里外，因为数十年的开采，在坚硬山石中渐渐开凿出一只三百余米巨坑，便似一张张开的怪物大口，朝向天空发出无声的咆哮。坑中内壁上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只黑暗的矿道，自天空向下看去，无数衣不蔽体，身体被黑泥污垢覆盖的人影在其中缓慢的走动着，像是一只只蝼蚁。
他们都是数十年来，犯下极大罪恶的体修，便全部被投入到矿洞中挖去矿石，每月都要上缴一定量的矿石换取活下去的食物。矿坑没有通道向上，只有一只只巨大的吊篮上下通行，坑口经过数十年的加固布满了各种杀阵与可怕器械，不经允许，便没有人可以离开。
黑暗的石窟中，天夜放下身后的矿石，他站在矿口外看了看头顶的苍穹，眼眸极为冰冷。浴血平原他被废去真传弟子身份，归返宗门即被投入西山矿坑受罚，如今已近两月时间，但仍旧没有人告诉他，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似乎他已被彻底遗忘在这黑暗的角落里。
“你们不愿让我离开，我便让你们看到，我有足够令你们重视的资格！快了，我已经感受到了战宗的门槛，再有一段时间，我就将跨入其中，到时你们难道还要关着我？”他低声开口，声音也是冰冷，却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五阶修士对宗门的重要不言而喻，他只要耐心等到突破，面前困境就能迎刃而解。所以天夜没有想过逃走，他留在矿洞中，在黑暗与枯寂中磨练自己，等着重见天rì的那一天。
但在这时，矿洞上突然传来阵阵欢呼，天夜眼眸微微眯着，虽隔着极远的距离，他却仍能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他脸sè变得越来越难看，眼中冰冷平静尽数化为恐惧！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回来！绝不可能！”他猛地低吼，声音却在微微颤抖。
上面细小的声音还在传来，天夜听得越来越多，眼中恐惧便越来越浓。
击杀昌运宗子陈羽，挽回宗门颓势，赢得宗门大比……他在等待自己突破五阶得到释放，但莫语回来了，而且他变得更强，强到他根本无法比拟的地步。莫语变得更加光芒耀眼，这样来，宗门怎么可能还会再想到他，怎么还会再放他出来！想到自己余生便要在这暗无天rì，黑暗肮脏cháo湿的山洞中，他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对！不对！短短两月，就算他侥幸不死，又怎可能同时达到高阶战宗与高阶大灵婴境修为！假的！这消息是假的！我不相信！”
天夜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很快，便有一只只巨大的吊篮从矿口落下。
“宗门大比，我四季宗灭昌运一脉，宗中传令减免矿洞本月任务一半，发放食物，共庆盛事！”
一名修士低喝在矿坑中不断回响，让无数囚徒呆滞眼眸中同时露出喜意，也忍不住欢呼起来。
但随着这一声音响起，天夜面庞唰的惨白，再无半分血sè！
“不！”
绝望尖叫，在黑暗矿道中不断回响……
外宗，鼎尊谷。
王虎心中yīn冷，天空阳光明媚，他却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贺益山死了！
消息传来时，他根本难以置信，但直到此刻贺益山都未曾露面，显然这便是事实！对于柳边城给出的原因，王虎根本不信半点，甚至怀疑，便是他暗中出手，趁乱击杀了贺益山！但他知道，贺益山为抗衡柳边城，自宗门带回了一道血玉封王符，一旦出手，即便六阶灵王也会被直接封印任他击杀，若柳边城真的出手，死的人也应该是他。
王虎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贺益山一死，他留在这便没有了意义。不过王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如往常一般，将手头工作做完，甚至没有忘记去领取自己这月的酬劳，然后才微微佝偻着身子，不急不缓的离开了四季宗。
半个时辰后，王虎大步行入香云阁，他换了一套黑袍，腰背挺直目光炯炯有神，样貌在细微处多了一些变化，即便相识之人也未必能认出，他便是多年来在鼎尊谷中修剪花草的仆人。挥退狂蜂浪蝶，他在小厮拥簇下，很快进入一处雅间。
不久，王豹快步走入，芸娘跟在他身后，俏脸一片苍白。
“大哥，贺益山长老真的死了？”
“是，莫语已经回来，你我隐藏不了太久，在他还未查到你我身上之前，我们要马上走。”王虎皱眉，目光冰冷落在芸娘身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带着一个婊子，我出去等你。”
语落，他大步离去。
王豹拱手应是。
芸娘俏脸猛地一僵，眼中尽是恐惧，身体不断向后退去，哀求道：“二爷，你说好会带我离开的，不要杀我！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你，只要你带我走，我这辈子便一心一意的服侍你！”
王豹转首看来，眼珠森然。他冷冷一笑，脚下踏落伸手捏住她雪白脖颈，“别怪爷狠心，留着你终归是个祸害，还是死了比较好！”
他手上猛地收紧，咔嚓声中，芸娘颈骨已彻底碎裂，身体软软倒在地上。
搜走她贴身藏着的几只晶卡，王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哥，咱们怎么走？”
“我已从车马行买了两匹快马，你我即刻出城，即便莫语有天大的手段，也奈何不了你我兄弟。”
“好。”
很快，两匹快马出了四季城，向远方疾驰离去。
但在不远处一座茶楼上，却有一双眼睛从始至终看着他们。
波赫放下茶盏，冷声道：“事情做好了吗？”
“出行前喂的饲料中已下好了料，起初看不出来，但很快会随着奔跑消化进入马体内，然后随着喘息扩散出来，味道会变得更淡，非jīng通毒术修士绝难察觉，等他们发现有异的时候，便已经晚了。”身穿青袍波远车马行分铺掌柜面露忧sè，迟疑道：“少主，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波赫沉默一下，缓缓道：“佟叔，老祖已经去了。”
青袍掌柜身体微震。
“我选择出手，并非只是想要报恩，更重要的，是要为我们找到新的靠山。”波赫神sè平静，“他们两个的人头，便是我的投名状。”
青袍掌柜犹豫一下，恭谨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波赫微微吸了口气，他明白佟叔的顾忌，但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便无法完全理解他的举动。但他有把握，让莫语收下这两颗人头，收下整个波远车马行。
“老祖殒落，波家面临前所未有的凶险，但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若我能赌赢，便将带领整个波家真正走入辉煌……若失败，不过一死。”
“与其坐以待毙，不若放手一搏！”低吟声在空中响起，渐低渐静渐定！
既已经出手，便再不能回头，不管前方如何，都只能一走到底。
四季城外，沿卷云河顺水方向前行，四五里外，地面渐渐向上拱起，形成一座平缓的长坡，坡上生满了青草，点缀着某种微黄sè的小花。
半山坡处，伫立着两座新坟，占地面积足有十数米，坟墓表面以上好的青岩石打磨成平滑石板覆盖，上篆yīn文与各种装饰纹理，显得jīng致奢华。
感觉挺不是滋味。
这本书一直码的挺慢的，因为前段时间赶更新，感觉自己把第一个大高cháo给写烂了……心里挺不是滋味，晚上想着准备删掉这些章节重新写过，但终归因为没有时间，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尝试修改下。
上一章编辑了下，新添了几百字，但不再更第三章了，码不出来，强逼着写只能凑字数。
再调整下，以后争取一天两章，一天三章。今天两更，明就三更，希望这样能让我度过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焦虑期。
请大家给我多点时间，更新不给力的问题，我很抱歉。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两只三四米高石碑前，还有未曾烧尽的纸钱，被疾风吹动，在空中飘荡着，便多了几分凄凉。
远方出现一名青年身影，他手持草篮，篮中盛满了纸钱，正迈步向此处走来。他步伐看似不快，但每步落下，都能跨出四五米远，迎面的风让他衣袍紧贴在身上，黑发在风中飘动。
很快，他站到坟前，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跪倒。
低头，叩首，头触地，地凹陷。他未用力量守护，额头很快变得通红，眼眸低垂着，却掩盖不住那份悲伤。
九叩首，青年直起身子，低声道：“林婆、嫂嫂，我回来了。”
这青年，便是莫语。他看着面前两座坟墓，脑海不由浮现起她们的身影，依稀便在身边，却已yīn阳永隔。
莫语自小便不知生身父母是谁，自有记忆开始，便在饥饿与恐惧中挣扎求生。直到七岁那年，他逃脱出来，进入莫家，幼年的生活，才真正有了一丝温暖。
但突如其来的兽cháo，将他所拥有的安宁生活彻底打破，他带着莫良，跨越了大片山林，爬进了四季城。
那个飘雪纷纷的傍晚，林婆、林嫂收留了他们，他们兄弟才能得以存活下去。
很长一段时间来，在莫语心中，他真正的亲人，便只有莫良、林嫂、林婆三人……但现在，他们已尽数离他而去。一股难言的悲伤与孤独，充斥了莫语整个心神，让他眉头艰难的皱着，眼眸已变得通红。
“林婆，您在我进入林家那晚开始，便让我立下誓言，不可对嫂嫂有半点杂念。这些年来，我一直遵守着自己的誓言，尊敬嫂嫂，从未有半分逾越。但我未曾想到，莫良竟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所有一切事情，我都已知晓，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导好莫良，才让他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若无林婆与嫂嫂，我们兄弟早已化为朽骨，如今累你们至此，莫语自知无颜乞求你们原谅，但我已亲手了结了莫良的罪恶，他在临行前，也已知错了。”
“所以，我只希望，林婆、嫂嫂地下若能见到他，请再给他一次机会！若你们真的要怪，便全部怪我一人吧，不管如何，我都是他的兄长，他犯的错，我都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真的，真的，真的对不起！”
宽整大道旁有座几根圆木支撑起的凉茶铺子，供往来路人暂时歇脚，只是这大热的天，路上都看不到一个人影，茶铺子里自然也就没有客人。
老板脸上遮着一只草帽，正懒洋洋的打着瞌睡。
突然间，有两骑自远方疾驰而来，马蹄踏的地面，在后面扬起一阵尘土。马背上两名体格健硕的骑者，样貌六七分想象，显然是血脉兄弟，只是此刻嘴唇都起了一层白皮，干裂的厉害。
茶老板眼看来了客人，急忙起身招呼着，“这大热的天赶路，两位客官停下喝口凉茶吧！”
“哥，我渴的紧，咱们已跑出了近百里路，要不停下歇歇？”王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凉茶铺子里摆着的水壶，便越发觉得渴的厉害。
王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那就停下喝壶茶再赶路。”
两人下马，将马匹拴好，大步走进茶铺子。
“老板，快来一壶凉茶！”
“好嘞，您稍等！”
茶老板很快提了一青sè大茶壶走出来，在桌上摆了两只青白两sè粗陶碗，各自倒满淡绿sè的茶水，笑道：“小店的茶虽是自家种的，味道可不比外面差，两位客官请用。”
王虎、王豹等不及他说完，仰首便将一碗凉茶饮尽，顿时觉得胸口都舒畅起来，但这感觉只是刚升起，便被口干舌燥的感觉直接打消，似乎更渴了一些。
“快！再倒满了！”
“是是是，您请用。”
“再倒！”
“再倒！”
……
一碗碗凉茶下肚，王虎、王豹饥渴之意不解，反倒变得更加严重，便觉得肚子里像是着了火一般，每一口喝下去的凉茶，都变成了浇灌的火油，令火焰变得更加旺盛，直要将他们焚烧成灰烬。
啪一声，王豹手中茶碗被打掉，王虎强忍着极度的饥渴感，低吼道：“别喝了，事情不对！”
王豹抬起头来，他嘴唇已干裂开，正用力允-吸着自己的鲜血，哀嚎道：“我好渴，渴死我了，我要喝水！”他直接扑到在地，伸舌头去-舔地面的湿泥。
王虎修为更高一些，见状心中一寒，猛地转头看向茶铺老板，“茶水有毒，我杀了你！”
他厉吼一声，脚下重重一踏，身影便要扑出。但在这时，他身上血肉突然噼啪噼啪连响，便似一层被晒干的土皮，略微一震便开始碎裂然后快速脱落。掉下的血肉一片干硬，便似被烈火灼烧般，竟没有洒下半点鲜血。噗通落地，王虎已变成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透过脱落的血肉，甚至能够看到他惨白骨头与干瘪的脏腑。
茶老板依旧笑着，摇头道：“你错啦，这茶真是好茶，没毒。”说着他取出一把短刀，将王虎的脑袋斩下来，他身体破损的厉害，头部却保存的完好。只是临死的惊恐，让他眼珠瞪大，显得无比可怖。
王豹还在拼命舔着湿泥，直到他的脑袋也被斩下，他口中脸上沾满了湿泥，神sè却显得无比满足。
茶老板看着兄弟两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叹道：“何必呢，让自己死的快乐点不好。”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动作熟练的将两人头颅包好，装进一只竹篓里，把两匹马赶进茶馆里，然后放了把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很快离去。
rì头西斜，红霞挂满天边，残阳光芒将跪地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莫语雕塑般的身体略微一动，他缓缓抬头，将草篮放在两坟之间，拂袖一挥，便有火舌跳跃而起，将纸钱焚烧干净。
俯身，再度叩首，他起来，转身大步离去。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莫语深深吸气，将心头所有悲伤藏入心底，不管怎样，rì后的路，他都还要走下去！便在他离去不久，两坟间，有一坟表面石板上突然出现一片白sè斑点，然后很快扩大，竟化为一层薄薄白霜，将整座坟墓覆盖。
距离四季城不远一片密林，当夜熊战、熊丰兄弟曾在此处截杀莫语，但最终双双葬身于此。
而今rì，天将暮时，此处又爆发了一场厮杀。
“剑策！不要挑战老夫的忍受极限，交出你身上隐藏的秘密，我保证放你安然离去。若再反抗，老夫便只能将你杀了，然后自己找！”一脸sèyīn郁身穿黑服老者寒声开口，眼眸中尽是森然。
周边六名修士将此处团团围住，不远处还伏着两具尸体，血水将地面打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剑策身上伤口崩开，血水将长袍打湿，他脸sè变得无比苍白，口鼻剧烈喘息着，眼底隐有不甘绝望，目光仍是一片坚定。此刻闻言，他生硬道：“没有秘密，要杀便来！”
黑服老者心中杀机大盛，“既然你一心求死，老夫便成全你！”他体内瞬间爆发出极强的灵魂波动，竟也达到了四阶灵婴境。
但在这时，突然有脚步声传来，黑服老者脸sè微变，豁然转首喝道：“山yīn柳家在此办事，闲杂人等退避，以免惹祸上身！”
“山yīn柳家是什么东西，也有让我退避的资格。”声音未落，一道身影自林木间迈步走来，他周身并无强大气息，但每一步都走的无比沉稳，脚下不断传来落叶细枝的断裂声，此刻竟显得无比清晰，无形之间，便给人以极强的压迫之感。
柳澄海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听得他口气极大，一时惊疑竟不敢出手，凝神转首看去。下一瞬，他身体骤然僵直，额头瞬间涌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他却不敢抬手擦拭半点。
居然是他！该死！四季宗也是道貌岸然，既有心夺取，何必还要放剑策出来，引他们出手！若早知四季宗对此有意，难道还有谁活的不耐烦，敢跟你们抢夺不成！
柳澄海暗暗咒骂，表面却不敢流露半点，心中念头急转，想着今rì撞破此事会不会被这煞星杀人灭口？一念及此，他心中惧意更甚，哪来还敢耽搁，急忙道：“莫语道友，老夫等可立下重誓，绝不将今rì所见告诉任何人，还请道友念在我山yīn柳家向来恭顺的份上，放我等一条生路。”
周边柳家修士，也是一个个面如土sè，身体开始打起了摆子。
莫语很快察觉到他的意思，微微皱眉，却也无意与他多加解释，冷声道：“都给我滚！”
“是，多谢道友不杀之恩，我们马上滚！”
柳澄海生怕他下一刻变了主意，不惜损耗灵魂力量，拂袖一挥灵光卷住身边几人转身就走，很快便消失不见。
莫语看向剑策，见他满脸苦涩眼中尽是死志，哪里不知他与柳澄海生出了一般的念头。他皱着眉头，道：“你放心，勋凉师兄修剑尚且不屑仗势欺压取你身上秘密，我不修剑，对此更是没有兴趣。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偶然经过此处，你想走现在就可离去，但若是再次遇险，你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驱逐出府
剑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震惊，显然没有想到这点。以莫语修为，若想强夺，根本没有与他浪费时间的必要，既然开口，那便是真的。
他沉默一下，拱手行礼，生硬道：“谢谢。”
然后，转身离去。
莫语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暮sè里，感受着他谢意中的诚挚，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倒是一个怪人。”低语一声，他转身呼啸离去。
莫语能救他一次，却不能次次救他，能否活着离开，终归还是要看他自己的运气。
城南大街医馆。
药玄低头调配药物，以草纸封好，交到面前脸sè蜡黄妇人手中，吩咐道：“三包药，每rì午时煎服一剂，三rì后若不再发烧咳嗽便不用来了。”
“谢谢大夫，诊费药金请您算算。”
“暂且赊账吧，等下月发了工钱再给。”
“药大夫您真是好人，实在太谢谢您了！”脸sè蜡黄妇人千恩万谢，咳嗽着转身离开。
便在这时，医馆外呼啦啦走入几名健硕大汉，个个肌肉高鼓眼眸炯炯，显然是那修炼体术的汉子，气势张扬。被拥簇着的是一年轻女子，姿sè上佳，只是浓妆艳抹的，隔着许远就能闻到那股子脂粉香气。眼看蜡黄脸sè妇人走近，便忍不住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身边一汉子见状伸手一推，喝道：“哪来的蠢妇，敢挡咱们夫人的路，还不给我闪开！”那脸sè蜡黄妇人本就体虚，被他随手推倒在地上，顿时疼的直冒冷汗。
角落一生的俊秀青年皱了皱眉，但他尚未开口，排在妇人身后，一脸sè灰暗的麻袍中年男子已怒声道：“你们没看到她生病了，怎的还能对她动手！”他身体削瘦，颧骨略显突出，此刻怒目而斥，倒也有几分威势。
麻五眼中凶光一闪，指着这麻袍中年男子冷笑道：“城西学堂的教习，凭你这个病秧子也敢管老子的事！听说你家婆娘生的不错，就凭你这身板估计也耕不了地，等这两天有空了，爷就去替你垦垦！”
学堂教习面庞涨红，但不等他再说什么，已被他一脚踹倒在地，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麻五目光凶恶在周边一扫，“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
眼看医馆内众人畏惧着低头，他心里顿生得意，瞥了药玄一眼，道：“老家伙，听说你医术不错，好好给咱们夫人瞧瞧，治好了有赏，治不好就拆了你这家店！”
说完他哈腰闪到一旁，“嫂子您请坐。”
一脸倨傲的美妇人满意点头，扭着身子坐下，娇声道：“大夫给我瞧瞧，我这段时间来总是不喜下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生了什么病？”
药玄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想看病，去后面排队。”
美妇人面庞一僵，声音也冷了下去，“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让我如这些低贱之人一般排队！”
药玄脸sè不变，他甚至没有开口，只是伸手指了指后面。
美妇人气的脸sè发白，身体微微抖着，洒落一片的粉底。
麻五狞笑一声，“竟敢对咱们夫人无礼，老家伙，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哼！区区香云阁赎出来的青楼女子，不知成了哪家的夫人，竟敢有这样的做派！”角落里，生的俊秀青年起身，脸上尽是冷笑。
美妇人被人揭破出身，羞怒交加，指着他尖叫道：“给我撕烂他的嘴！”
身边几名汉子冷笑着便要动手，麻五脸sè却微微一变，低喝道：“都给我住手！”他面露恭谨，拱手道：“不知孙家主与公子在此，当真是失礼，咱们是莫府的护卫，这位娘子是刘哥近来赎身新纳的偏房，算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莫要因区区小事伤了和气。”
美妇人闻言身体一抖，气焰不觉收敛了许多，她虽然张狂，却不是蠢货。
孙圆圆冷冷看了他一眼，“刘勇杰不过是莫府护卫头领，区区一个奴才，也有资格与咱们亲近！马上滚，给我记住，这里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麻五脸sè一沉，声音也冷了下去，“孙公子自然能瞧不起咱们这些奴才，但咱们终归是莫府的奴才，打狗还要看主人，待家主回来，此事咱们一定会如实上报！”
“你威胁我？”
“不敢，小的只是实话实说。”
麻五语气淡淡，心中却极为爽快，以他的身份是断断不敢与堂堂孙家公子这样说话，但他是莫府的奴才！谁不知道，当初西城林家便是因伤了几名莫府护卫，才生出一场极大的风波，朝天阙被夺，林家少爷林东升被杀，林家主林岳重伤，整个林家自那以后便一蹶不振，如今rì趋式微只能苟延残喘！
莫府护短，那是出了名的！
“身为莫府护卫，借助府中声威仗势欺人，我便看你如何巧言令sè，颠倒是非！”平静夹杂隐怒声音自医馆外传来，莫语皱着眉头迈步走入。隔着许远，他便隐约听到医馆中争执，心中已然明白发生何事。
孙圆圆一喜随即流露几分不安，快步上前行礼，恭谨道：“莫叔，今rì并非侄儿要落府上脸面，实在是这些奴才太不成器，竟在此败坏您的声誉。”
莫语点头，道：“我心中有数，自不会怪你。”他目光冰冷在麻五等人身上一扫，“你们想要禀报什么，如今我已到了，便在这说吧。”
麻五脸sè一片苍白，至此他哪里还不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想到之前表现皆被他看在眼中，哪里还敢有半点辩解，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请家主宽恕！”
他身边几名护卫紧跟着跪倒，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身为莫府护卫，却行败坏府中声誉之事，留你们何用！”莫语脸sè一寒，冷声道：“你们现在便回府，传话下去，所有府中护卫可去账房结清本月月俸，巳时之前全部离开，自此之后，与我莫府再无干系。”
麻木等身体一抖，心里同时生出极大恐惧！这段时间来，他们借着莫府名头行下不少恶事，因为顾及莫府地位，被他们欺压之人才会忍气吞声。一旦失去莫府护卫身份，只怕不久后，他们便会被仇家一一寻上门来，只怕保住xìng命都难！
但此刻面对莫语，他们张了张嘴，满心苦涩，却说不出一句求饶之言。
那趾高气扬的美妇人被吓了一跳，她实在未曾想到，面前这英挺青年，便是声名赫赫的墨家家主！看着他俊朗面庞，及眉眼间那份坚毅与威严，便让她一阵心驰神摇，若能攀上他的关系，rì后还不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这般想着，她便故作娇怯惧怕之sè，起身莹莹一拜，“今rì之错全在妾身一人，奴家愿听凭所有惩责，还请家主不要累及他人。”香云阁出去的女子，对男人心理把握极其jīng准，她对自己这番表现颇为满意，同时努力将腰挺直了，使得胸前鼓崩的更加厉害，两道白皙沟壑深不见底。
莫语将她作态看在眼中，淡淡道：“庸脂俗粉，莫要污了我的眼！”
美妇人脸sè瞬间雪白。
陈圆圆瞥了她一眼，暗骂一声蠢妇！以莫叔的身份，若想要女人，一声呼喝，不知多少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都争着抢着往他床上跑，你这残花败柳竟还敢有这样的心思，真是自取羞辱！
当下冷冷一笑，“莫叔宽厚不与你们计较，还不快滚！”
麻五连连称是，拖住那妇人转身就走。
“等等！”
麻五身体一僵，哭丧着脸转过身来，“孙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他走的匆忙，便是怕孙圆圆寻他晦气，没有莫府护卫的身份，孙家想要除了他，跟碾死只臭虫一样简单。
孙圆圆冷笑一声，“放心，本少爷没心情跟你们这些小角sè浪费时间。”他伸手一指那蜡黄脸sè妇人与城西学堂教习，“伤了人，便留下赔偿，难道还要莫叔替你们收拾摊子！”
麻五心中一松，把身上二十几颗下品宝晶都留给两人，见孙圆圆没有多言，这才匆匆离去。来时他威风凛凛，有莫府护卫身份，自觉在这四季城中也能横着走，只要不招惹大人物，便能活的逍遥自在。现在却如丧家之犬，心中惶然，脸上尽是恐惧。
“麻五哥，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紧回府通知刘哥，带一班兄弟马上走，若是晚了，只怕想走都走不掉！”麻五低吼着扭头便走，他心里清楚，以后四季城里，是再无他们立足之地了。
莫语看了孙圆圆一眼，笑道：“两月不见，圆圆倒是涨了许多威风。”
“莫叔力挽狂澜，灭昌运一脉救我四季宗于水火之中，那才是大威风。”孙圆圆微微窘迫，声音却无比认真，眼中满是崇拜。
孙子茂走了过来，吩咐道：“圆圆，你带人去看着他们，莫要有人暗中不满，在离开前生事。”
“父亲考虑周到，孩儿这便去。”孙圆圆行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莫语转首看来，见他面有倦sè，应是知晓他归来消息后便马不停蹄赶来，嘴角便露出温和笑容，“孙老哥，许久不见。”
第一百七十章 对不起
孙子茂上下看了他几眼，眼中渐渐生出激动，道：“老弟殒落消息传来，我便一直不信你会真的死去！果然老弟逢凶化吉，今rì安然归来，更是修为大进！”
莫语感受到他话中关心与欢喜，拱手道：“这段时间，劳烦孙老哥牵挂了。”
“李家父女在后院，有话你们去后面说，不要打搅老夫诊病！”药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声音依旧冷淡，比较之前却已缓和许多。
莫语知他仍为林嫂之事心有怒意，自不会因此不喜，点头道：“孙老哥来的正好，今rì正好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我们去后边谈。”
“好。”
在诸多敬畏目光中，两人向后院行去。
“这便是莫家莫语，别看年纪轻轻，修为却深不可测，此番宗门大比昌运宗包藏祸心yù要毁我四季一脉，便是他配合宗主等人，将昌运宗高手杀了个干净！”
“此事早已传开，我四季宗得以保全，莫家主功不可没！”
“之前种种传闻，都说莫府行事霸道，莫家主凶恶狠厉，但今rì一观，只怕那些尽是谣言！”
后院，李晴梳洗后换上了全新长裙，但小脸仍旧有些苍白，站在院中，隐约听得前面动静，却不敢迎出去。直到莫语身影出现，她眼中才流露喜意，“莫哥哥！”她飞快扑入到他怀中，只是唤了一句，眼珠儿便又泛红起来。
莫语心中一阵怜惜，伸手轻拍她肩头，温声道：“晴晴别怕，事情都已过去了。”
李晴抽噎着，“我只怕自己是做梦，梦到你已经回来，等梦醒了你就会又消失不见。”
“傻丫头，莫哥哥好好的在这，怎么会是做梦。”莫语伸手擦了擦她眼角泪花，“晴晴都是大姑娘了，还要哭鼻子，被孙老哥看到了怕是要笑话你。”
李晴有些难为情的看了孙子茂一眼，小脸微微羞红，手指却还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衫，“莫哥哥你要保证，保证自己不会再走了，要不然我就不松手。”
“好，我保证不走了，这样总行了吧。”莫语极有耐心的温和开口，“现在带我们去看看你爹吧，我这次来，是要治好他的伤势。”
李晴猛地抬头，面露惊喜，“莫哥哥你能治好爹爹？”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爹！爹！莫哥哥说他能治好你！”李晴转身飞奔着跑进厢房。
莫语、孙子茂跟在后面迈步走入。
李涛正躺在床上，他脸sè涨红，眼中尽是激动。正如李晴信任莫语，他也知道，若无把握，他便不会随意开口。想到断肢可以恢复如初，他便感觉眼睛一阵酸涩，却强忍着训斥道：“女孩子家，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快给莫语、孙家主倒茶。”
莫语看了他一眼，道：“茶喝不喝都可以，还是先让你彻底心安吧。”说话间，他手上灵光微闪，取出一只圆形白sè药罐，“这是一份白玉断续膏，你收好，再请药大夫出手，不出两月你便能痊愈如初了。”
李涛眼珠发红，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低声道：“谢谢！”
莫语摇头，道：“不要谢我，此事是莫良的错，所以终归是我亏欠与你。”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份白玉断续膏是我从莫良手中得到，他已为自己的错误承担了责任，所以我希望你能不再继续恨他，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我还是想让他地下更心安一些。”
李涛沉默一下，“好。”
莫语脸sè微松，诚声道：“谢谢！”
李晴倒好茶水分别放在他与孙子茂面前，咬着嘴唇道：“我也不恨他了……但我再也不会喜欢他！”
莫语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晴晴真好，这对莫良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他吸了口气，“好了，这件事情已过去，今rì我来除了送药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正好孙老哥也在，便趁这个机会一并说出来。我准备将莫府所有产业，都转到李涛名下，也算是我的一些补偿吧。”
不仅李涛、李晴，即便孙子茂都吓了一跳，手上一抖热茶撒在手上，他都没感觉到疼。要知道，莫府虽然建立才短短一年多时间，府中产业却绝对不是小数目，尤其香云阁、朝天阙两大吸金窟，每rì都能产生惊人的利润。即便只是粗略估算，莫府产业恐怕也要价值数万上品宝晶不止，这已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
“莫语，这份补偿太重，我们父女不能收！”李涛沉默了一下，肃然道。
孙子茂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钦佩，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面对这样大的一份诱惑，是不是也有拒绝的勇气。他沉吟一下，道：“此事非同小可，老弟你还是多考虑一下。”
莫语摇摇头，道：“我以前，为府中置办产业，最根本的目的便是想要莫良、林嫂、林婆她们能生活的更好一些，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我很快便会回归山门潜心修炼，不久后等我修为更强一些，便会离开这里，前往外面的世界，见识一番世间的瑰丽宏伟。所以，这些产业与我而言，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孙子茂心中一震，这才明白，当初他暴露出想要帮扶莫语登上四季宗宗主大位野心时，他为何没有多言。只怕在那之前，莫语便有了跳出这片区域，去闯荡时间的念头！他的眼界与心胸，都已超出他们太多，看待事物层次便会不同。所以在他们看来贵重无比的诸多产业，莫语却能眼也不眨送出去。
想通这些，他长长叹了口气，“老弟的眼界，孙某着实佩服！李涛，既然莫老弟要将产业送你，你便收下吧。以莫老弟的资质，rì后在修炼一道的成就难以想象，他的未来不在这里！”
李涛想了许久，重重点头，“既然这样，我就不再矫情了，莫语的产业便暂且转入到我名下！但就当是我为你暂且执掌，rì后你若需要，可随时向我拿回去。”
莫语笑道：“这便好。”他取出诸多房产地契，一并放在桌上，“还有部分在孙老哥名下，便请一并交给李涛，至于经营打理之事，也请孙老哥暂时帮忙照看。”
孙子茂干脆点头，“没问题，我回去马上就去做。”
“好，李涛你安心养伤，孙老哥也自去忙碌，我今夜想去老院住一晚，明rì晨时即归返宗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出来。但rì后若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便派人传信给我，我自会为你们解决。”
莫语起身，“我走了。”他起身向外走去。
“莫哥哥，你还会不会来看我？”李晴追到门口，她眼珠发红，泪珠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莫语脚下一顿，转首笑道：“当然会，有机会的话，莫哥哥便来看你。大姑娘了，别哭，听话。”
行至医馆外堂，药玄还在看着客人，对他到来没有理睬。
莫语拱手深深一礼，“一年多来，多有劳烦药大夫之处，莫语拜谢！”
一礼罢，他大步流星离开医馆，身影消失在夜sè中。
药玄看着他离去方向，口中轻轻一叹，突有意兴阑珊之感，摆手道：“都散了吧，今rì就到这里，看病明rì再来。”
他起身，向后院行去。
夜sè渐浓，莫语行走在黑漆漆的狭隘小道上，地面坑洼不平，不时还有一片水迹，路边每隔一段距离便堆满了垃圾，蚊蝇飞舞，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味道。他脸sè却很平静，脚步也无比稳健。这段路，即便闭着眼，他也能走过。
很快，莫语停在一座院落外，看着紧锁的院门，脸上流露一丝复杂。这里是他与莫良居住了五年的地方，虽然狭小破旧，却承载着他与莫良兄弟间最好的回忆。
那时莫良还小，便一个人留在家里，每天傍晚都会搬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前，眼巴巴的等他回来。莫语记得很清楚，有一天下大雨，他工作到很晚才回来，发现莫良便紧紧抱着门框，身上已被冷雨打湿。他哭着扑进他怀里，说以为哥哥不要他了……从那以后，不管工作多累，莫语都保证自己能在天黑前回家，因为莫良自己会害怕。
莫语轻轻吐出口气，将回忆压下，从身上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院门迈步走入其中。天夜虽黑，但借着不远的灯光，莫语却能看清院中一切，就和他最后离开家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因为院子地面很干净，显然有人最近来清扫过。而院子的钥匙，除了他外，便只有莫良身上有。
莫语停顿一下，迈步推开房门，熟练的将油灯点燃。
房间很简陋，只有两张穿，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角摆着两只破旧的木箱。
桌子上有纸墨笔砚。纸张是最差的大张草纸，买回来后用刀剖开，很粗糙。墨锭是从笔墨店院后巷子里拣的，湿cháo后很难使用而且味道刺鼻，卖不出去，但终归还能用。砚台是莫语取一方石块自己打磨而成。唯有那只狼毫笔，是莫语省吃俭用一个月买的，笔杆断过一次，莫良没舍得丢，小心用胶水粘合在一起。
这是最初教莫良识字时的工具，后来被收了起来，现在却又摆到了桌上。一张张草纸凌乱铺开，字迹很熟悉，是莫良写的。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密密麻麻无数张草纸。
密密麻麻无数个对不起。
莫语沉默，他抬头，努力不让自己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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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rì两更18点，23点。】
第一百七十一章 良知投靠赌局杀机
许多天前，怀着心底最深处的痛苦与愧疚，莫良来到这里，留下无数个“对不起”。想必那时，他脑海中也应浮现起无数的回忆，也曾真正悲伤过。
这世间再如何大凶大恶之辈，在他们未曾察觉到的地方，心底也都会存有最后一份良知。
莫良也有。
……
莫语吸气，将心绪波动压下，他开始动手整理桌上凌乱的草纸，将它们叠在一起。然后，他手上亮起火光，草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化为极细的灰烬落在地面。
焚烧不代表毁去，他用这种方式告诉莫良，这些歉意他已收下。
完成此事，莫语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脸sè重新恢复平静，“你在后面跟了许久，出来吧。”
他声音平静，却在夜sè中远远传了出去。
很快，吱呀声中，院门被从外面推开，身穿锦袍神sè恭谨青年提着一只竹篓快步走来，他先将竹篓放下，然后抱拳弯腰深深行礼。
“见过莫爷！”他是波远车马行少东，原昌运宗真传弟子，波赫。因为当rì试炼谷中他的一声大喝，所以在昌运一脉被灭后，他却得以存活。
莫语目光平静落下，缓缓道：“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所以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声音很平静，但以他今rì之修为，不知觉间便流露出威严气息，令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冽。
波赫头低的深了几分，神态间流露出更多敬畏，直接道：“我想投靠莫爷。”
他将竹篓放倒，取出两颗包裹在厚布中的圆形，伸手打开，露出两颗人头。
一颗眼珠瞪大，面露极大恐惧。
一颗口鼻沾满泥巴，眉眼间却满足喜乐。
莫语微微皱眉，“他们是谁？”
“贺益山的手下。”波赫恭谨答道。
“我虽与贺益山有仇，但他已死，区区两名属下，与我何干？”
“他们两人，兄长王虎以仆从身份潜藏鼎尊谷，负责传递消息命令。其弟王豹与香云阁掌柜芸老板关系亲密，前段时rì来，芸老板与莫府二爷关系亲密。今rì两人杀死芸老板，逃离四季城。”
他说的看似零碎，但落入莫语耳中，却让他眉头皱紧，空气似乎凝固了般，无形压力落下，令人渐渐难以喘息。
波赫脸sè微微发白，神sè却越发敬畏，继续道：“我波家老祖自知此生无望突破灵王境，为保我波家繁盛，不惜修炼秘术承受极重痛苦，将自身全部灵魂修为分割出来，yù封入到我体内。但此事被陶战父子察觉，以波家一族xìng命逼迫，老祖只能将力量注入陈羽体内。在宗门大比前，我所想便是覆灭昌运宗，为老祖报仇。”
“所以大比中，别人都在关注对战厮杀的结果，我却不在意，便恰好察觉，在莫爷现身后，二爷表现很恐惧……或者更确定说，二爷很想莫爷去死。直至四季、昌运厮杀大局将定时，二爷才趁乱悄无声息逃走。”
他停顿一下，见莫语仍未开口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若二爷没有做某些事情，便不会这样，而这点必定与芸老板，与王家兄弟有关。”波赫有一点没敢说出来，他甚至怀疑，莫良、贺益山两人的死，也与莫语脱不开干系。
莫语神sè漠然，“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确实有痕迹可循，但也只是猜测，如果你猜错了呢？”
波赫恭谨道：“即便我全部猜错，但杀死天煌宗修士，便是万死之罪。将这命门交给莫爷，波远车马行rì后便只能听从于您。我们力量虽然不强，却能做莫爷的耳目。”
莫语沉默了一会，他突然摆手。
波赫一喜，他深深行礼，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离去。莫语虽未给出任何承诺，但他将两人人头收下，便已代表了某种态度。从即rì起，波远车马行有了新的靠山。
这样做，等同于将波家数代人建造的基业拱手与人，但波赫没有选择，若不这样，无需太久，波家便会被无数环视虎豹撕食干净。所以，趁着还有反应时间，他选择出手一搏！
杀死王家兄弟，投靠莫语，实是无奈下的冒险，但波赫亦有他的盘算。
朝天阙时，他观莫语，四阶。
浴血平原，他观莫语，肉身五阶。
宗门大比，他观莫语，肉身、灵魂五阶巅峰。
短短三面，每次相见，都给他以极大的震撼！如此短的时间，他无法想象，莫语究竟有何手段，可令修为产生如此惊人程度的暴涨！在他身上，波赫彷佛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如今尚且暗淡偏居一方，但终有一rì，必为威临天下，照耀九天！
他坚信，莫语的未来，将会无法限量，他所能达到的地步，也将远超出他所能接触的层次！
所以波赫愿意一赌！
将整个波家的未来押在他身上。
莫语若亡，波家面临处境，不过便是彻底毁灭，总好过苟延残喘受人其辱！
若他崛起，波家也将跟随与他，迎来前所未有的荣光！
现在，赌局已经开始。
行走在黑暗狭窄而又肮脏的小路上，波赫眼眸明亮面露微笑，如同迎向光明。
荒野之间，月隐星稀，群山起伏的轮廓便似趴伏巨兽的脊梁，在黑夜中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压迫感。一颗颗大树枝桠，根根直指苍穹，便似一只只骨手，顿生yīn森。
一声压抑的痛苦嚎叫，夹杂着无尽怨毒与杀意，从山林深处传来。几只眼眸绿油油的山狼突然呜咽一声，紧夹住尾巴，仓皇逃向远方，但尚未跑出几步，狼头便纷纷爆裂，身体噗通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着，血水泉眼般喷涌而出，很快令空气中多出了浓郁的血腥气。
但再如何浓郁的血腥味，都没有引来一只蛮兽，这一片山林，在它们感应中，已是属于不可靠近的死亡区域。
山洞中，一只粗壮蟒蛇尸体躺在地上，一根布条插入它腹部厚厚一层油脂中，被点燃成为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照亮地面蛇身中流淌出的血液，泛起一层血光，映shè到空中，便使得此处更多出几分yīn森、血腥之感。
陶战盘膝坐在不远处，他身上宽大jīng致长袍多处破损，被血水打湿的地方，皱巴巴紧贴在身上，修剪整齐光滑油亮的雪白须发，如今便似深秋枯草般杂乱不堪，面庞苍白生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纹，短短时间，便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此刻他眉头痛苦的皱在一起，灵魂之中，一根根黑血sè细丝便像是钢针般插在其中，任凭他费尽手段，都无法将其祛除。每时每刻，都承受着灵魂被刺穿的痛苦，伤势迟迟无法恢复。这种状态，让他只能如丧家之犬般躲藏在这荒无人机，yīn暗难见天rì的山洞中，甚至不敢生出报仇的念头。
怨毒、悔恨、杀意等负面情绪，便如一只只毒虫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陶战恨！
恨上天不公！
闭关十数年，突破六阶灵王境，宗门弟子人才济济，眼看便要中兴迹象，却在有一rì之间被彻底毁去，所有豪心壮志尽化云烟。虽然他还活着，但昌运宗已然毁去，rì后地下，他有何颜面去见列位先祖！
他本已做好周密计划，昌运宗应能将四季一脉彻底践踏，威慑八方……事情怎发展到这般境地？陶战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眼中涌出无尽怨毒，咬牙切齿嘴唇微微颤抖着。
“莫语！”
“莫语！”
“若非是你，我昌运宗岂会沦落到眼下地步，你该死！”
“老夫发誓，必将竭尽全力，不惜手段将你杀死，形神俱灭，永消世间！”
压抑的怨毒咆哮，在山洞中不断回响，充斥着惊人杀机！
许久之后，陶战在粗重的喘息中将仇恨与杀意压下，心神渐渐平静下去，开始思考眼下局势。
不管他是否甘愿承认，莫语shè出的一箭，已让他感受到强烈的死亡威胁，显然这是他手中隐藏的一大杀器！即便完好状态，没有绿芒盾晶在手，他也无法承受，何况眼下灵魂伤势未愈。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报仇，想要将他杀死，乃至毁灭整个四季宗，便需要借助其他的力量。
这老怪脸sè一阵yīn晴不定，半晌后突然狠狠咬牙，厉吼道：“老夫便以昌运宗镇宗秘术为代价，天煌宗定会允我加入，替我治好伤势！别人不知天煌宗与四季宗之间的关系，老夫我却清楚，天煌宗主绝不希望看到四季宗渐渐强大，只要顺势而为，我便能借助于他们的力量，将四季一脉毁去！”
“昌运列位先祖在上，不肖后辈陶战做此决定，亦因走投无路，为报大宗门仇迫不得已，还请先祖原谅！”
陶战跪下深深叩首，随即起身大步走出山洞，他朝向四季宗方向看过一眼，面容狰狞眼中杀机滔滔！
“你们等着，不久后，老夫便会回来！那时，我要你四季宗上下，鸡犬不留！”
怨毒低喝中，他体外灵光微闪，身影呼啸而走，很快消失在山林深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明送秋波得意否
初阳未升，却已将天边云层烧红，翻腾涌动着，便似火海跌宕，形成一派瑰丽美景。很快，太阳冒出圆圆的一块，一点点慢慢冒起，最后一跃，便彻底出现在世人眼中。洒落晨辉，一簇簇便似亿万箭矢，将空中薄薄雾气撕碎，很快驱散干净。
天亮了。
院门被从里面打开，莫语迈步走出，关上院门落锁，然后转身离去。阳光洒落，照亮他刀削斧凿般的面部轮廓，他眼眸平静，每一步都走的无比沉稳，没有回头，便似要将所有过往的一切，尽数抛下。
许久之前，莫语便生出离开这一片地域的念头，去往真正繁华的世间，寻求至高无上的力量，去看一看，留与他传承的神阳之主究竟是怎样的人，去看看琴清儿口中所言蛮荒圣宗，又是何等的强大可怕。
而如今，莫语再无牵挂，他心中已有决定，归返山门后便闭关苦修，待修为再做突破更多几分自保之力，他就离开，去闯荡这浩瀚世间！
……
四季宗，青石板铺就的路径被清扫的极为干净，往来行走的弟子，脸上尽皆洋溢着兴奋与喜意。宗门大比一战，宗门彻底奠定傲视各方的地位，此后势力更强，他们依附于宗门，自然便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涉及了自身利益，他们岂会不喜。
莫语行走在路间，他微微低头，心中念头快速转动着。淤血平原一事虽已过去，但他消失这段时间来发生之事，却需要向宗门交代一二。只是其中涉及隐秘太多，他不可能完整告知，所以此事还要更多几分思量。
路畔，一做清扫杂物外宗弟子余光中看到他身影，起初尚未在意，待看得清楚，心中一颤急忙站直了身体，闪身退到一侧，恭谨行礼，“参见莫语师兄！”
在他身边几名外宗弟子闻言心中一跳，豁然抬头确定没有看错，纷纷行礼，“参见师兄！”
只是有一名弟子太过紧张，手中扫把“啪”的落在青石板上，声音在幽静石道中无比清晰，而那扫把恰好落在莫语身前不远。那弟子脸sè“唰”的苍白起来，周边几名弟子也心中惴惴狂跳不止，若因此惹怒了莫语师兄，只怕一句话便能将他们驱逐出宗门。
莫语正在思索着，被这声音惊醒，微微皱眉抬头，待看到几人脸sè，便能想出这几名弟子念头。他心中无奈一笑，想来是他之前行事留给宗门弟子印象确实不好，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只是此刻他无意耽搁，对几人微微点头，脚下不停迈步走过。
几名外宗弟子一怔，面庞随即因为激动而涨的通红，他们根本未曾想到，以莫语师兄的身份，眼中竟能看到他们。
最先看到他到来弟子赞叹道：“莫语师兄不仅修为深不可测，心胸气度更是远非常人可及。平rì里，那些寻常内宗弟子便半点不将你我看在眼中，做事稍有疏忽轻则怒斥重则惩处，哪有师兄分毫宽容！”
“说的不错，师兄这般，才是真正高手气度！”
“李三，你小子做事毛手毛脚，这次更是差点害死咱们，幸好莫语师兄大人大量未与你我计较！”
“是是是，各位师兄莫要动怒，此事都是我的错！”李三一脸讨饶，“不过以你我身份，今rì能够莫语师兄，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到。不行我得马上将此事告诉正在周边干活的弟子，手脚都麻利点，别冲撞了莫语师兄！”
“对对，师兄宽容，咱们也要谨慎，否则万一惹恼师兄就麻烦了。”
很快，莫语现身宗门，正往主峰方向前行消息在周边弟子中快速传开，然后向更远处传播。
“莫语师兄真在？我在宗门中还从未见过师兄本尊，这便马上过去！”
“据说师兄还在流火峰修炼，那地方可是没有帮工杂役的，我宁愿受那火毒之苦也要去试一试，能跟在师兄身边，稍有所得，何愁rì后没有出息！”
“师兄说的对，咱们这就赶去！”
诸外宗弟子纷纷行动时，有那听闻了消息女修也开始动作起来。
“姐妹们，都快点，晚了莫语师兄可就走了，你我下次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见师兄一面。”
一神sè娇怯女修在旁小声道：“师姐，谁都知道莫语师兄与凌雪师姐两情相悦，你我这样做好吗？”
说话女修瞪了她一眼，斥道：“笨丫头，这世上有本事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以莫语师兄的身份，以后难道能少的了女人？万一真能被师兄看中，那便是天大的造化，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莫非凌雪时间还能阻拦不成！”
她顿了一下，又理直气壮道：“再说了，这事也是莫语师兄愿意才行，咱们只是凑巧从那走过，是凑巧！你去不去，我可没时间跟你耽搁，我要去忙着准备了。”
娇怯女修看着师姐匆匆离去背影，微微咬了咬牙，红着小脸匆匆回房去。
一个个自认姿sè不俗的女修，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一闪，梳洗打扮妥当，纷纷涌向通往主峰的路上。
所以，低头行走在青石板路上，莫语很快便发现，他遇到的弟子越来越多。
“参见莫语师兄！小弟体修三阶修为，愿去流火峰为师兄处理琐事，师兄也好有更多时间用以修炼！”
“师兄，小弟同样愿去！”
“你们都闪开，莫语师兄，小弟是紫竹峰内宗弟子，从今以后愿为师兄马首是瞻！”
噪杂声浪，将山林间清幽败坏干净。
更有那颇有些姿sè的女弟子不时迎面走来，一个个妆扮的花枝招展，此刻俏脸晕红美眸含波，盈盈行礼，感觉莫语师兄目光在身上扫过，便觉得心跳加速，身体软软的有些使不上力气。世上女子大都爱强者，可托付终身，得以依靠。如莫语这般年轻有为，样貌不算俊美却俊朗英挺更具吸引者，自然是这些女弟子心中最好的选择。
有那男弟子见状心生羡慕，却无法生出嫉妒之念，只是心中暗暗发狠，定要努力修炼，rì后也能如师兄这般，得到诸多师姐师妹青睐。
莫语很快想通事情原委，心中苦笑却又发作不得，但这般受人围观之事，他当真无所适从。行至岔路口时，便直接闪身进入另外一条小路，速度暴涨身影在诸多女修失望目光中消失不见。
片刻后，莫语身影出现在主峰下，朝向来路看去，忍不住轻轻吐出口气。只是经过此事，也将他心中剩余的一丝低沉感伤驱散，整个人才真正轻松下来。
略作停顿，他迈步往山上行。但在不久后，莫语脚步突然停下，微微皱眉抬首向前看去，便见一枚令信呼啸而来，停靠在他身边。
“修士皆有秘密，有关血sè祭坛之后诸事，乃你自身**，无需对本宗等人言明。你只需记住，rì后不管何时何地，你都出身我四季宗，为我四季宗弟子，这便足够。”柳边城声音从中传来，语落令信微颤，随即碎裂化为天地元力消失不见。
莫语眼底流露一丝感动，他沉默一下，朝向山巅拱手深深行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天都殿内，柳边城眼眸荧光流转，此刻收回目光，嘴角露出淡淡笑容。
花龐在他身边，见状道：“莫语重情，你我对他信任，他才能信任你我，对宗门更多亲近。掌门师兄这样做，实是最好的选择。”他停顿一下，眼中突然闪过几分担忧，“我眼下却担心另外一事……不知师妹如今怎样？”
柳边城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我便知晓，此事瞒不过师弟双眼，只怕四师弟也已有所察觉。但你放心，师妹心中自有分寸，即便没有凌雪，她也不会表露出来。只是这样来，师妹心中只怕会很苦。”
一边是他出身凄苦最为疼爱的弟子，一边是曾受伤害冷封自己多年的师妹。花龐张了张嘴，却不知应说些什么，最终化为一叹。
紫竹峰。
水之珑站在崖畔，看着天边白云，听着耳边呼啸风声，眼中酸楚渐渐隐藏，渐渐消散，最终化为平静。
既知不可为，那便放下。
若放不下，那便隐藏。
这一世，都不再让人察觉。
她转身，背后银翼瞬间张开，猛地拍落身影呼啸而走。
有了前往主峰路上经历，莫语归返时选择了较为偏远少有弟子的路径，施展开速度前行，不久便已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炙热气浪，一座如同燃烧着的山峰出现在视线中。
而与此同时，进入他眼帘的，还有一道窈窕身影。
莫语脸sè微柔眼眸流露暖意，他降下身影，拱手道：“师姐……”
他尚未说完，便被凌雪直接打断，“师弟，被诸多师妹明送秋波之感如何？那诸多师弟羡慕眼神，可让你感到自得？”
莫语一怔，察觉到她眼中笑意，这才放心下来，苦笑道：“师姐可以想象一下，自己被无数男子围观明送秋波会是怎样的感受。”
凌雪认真道：“我生得丑陋，没人愿意送。”
莫语也认真道：“师姐很美。”
凌雪俏脸微红，终归不如他面皮厚些，微微低下头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迹神宫
但很快，她便再抬起头来，眼露羞涩却仍旧与他对视，“修为突破大灵婴，老师吩咐我尽快闭关一次以稳固修为，但在这之前，我有些问题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不能有半点欺瞒。”
莫语点头，“你问，若能答的，我绝不瞒师姐。”
这般回答，若要被别人听到，只怕要嘲笑他太不懂女孩心思。但凌雪却感受到了他的诚恳，她心中便很满足。这样说，才代表莫语真的不会骗她，好过那些随意的允诺千百倍。她俏脸红霞更重了些，微微低头咬住嘴唇，小声道：“你为何会喜欢我？”
声音很细很低，莫语却能听的清楚，他所有沉稳平静在这问题下被直接打破，脸上露出他这年纪男子特有的青涩尴尬，伸手搔了搔头头发，吭吭哧哧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凌雪看着他的模样，虽仍旧害羞，心里却安定了一些，“这算什么回答，我既然都不怕羞问了出来，你便要给我一个确切答复的。”
“我第一次正式与师姐相见，是在飘零院外，自那时起，师姐影子便留在了我心里。如果真的要说理由，我真不知要如何说，非要给确切答复的话，我只能说是很老套很没有道理，却真实存在的一见钟情。”莫语脸上还是有些淡淡的尴尬，声音却已恢复平静，他看着面前满脸娇羞的女子，便觉得能对她说出这些话来也是一种极大的幸运，若是被人知晓，只怕要引来这世间无数男子的妒忌。
“一见钟情吗？”凌雪脸sè通红，眸子中却满是喜意。寻常女子，总是想要知道，身边男人究竟喜欢她什么，却不明白，能够被毫无理由的喜欢，本身便是最大的幸福。她想了想，又小声道：“你是不是第一次？”
莫语真的怔住，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要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凌雪一见便知他起了误会，当下又羞又急，“你不要想错了，我是问，你跟我在一起前，有过其他女人吗？不对，不对，我说的是你有接触过其他女子吗？也不对……”
莫语心中发笑，嘴角便露出笑意，却终归不忍看她羞急，温声道：“我明白师姐的意思，我是。”
凌雪俏脸涨红，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微微吸气平复了下心绪，“你跟宗主说，待修为再强些，你便会离开，去往外面的世界闯荡，那……”
她未说完，莫语便已知晓她的心意，认真道：“不管师姐是否答应，我都要带你一起走。”
凌雪心底陡然涌起一股甜蜜，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只是无比欢喜温暖，脑袋有些微微眩晕。涉及男女间最玄妙毫无理由可讲的情爱之事，便无关修为高低，即便她如今是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五阶大灵婴境修士，也与寻常少女一般无二。
“那……那你便不怕我修为太弱，跟在你身边，会拖累你吗？”
莫语看着她脸上洋溢的娇羞幸福，一阵情动忍不住上前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声道：“我既带你走，便做好了守护你一生的准备，所有风浪我都会为你一力承担，不使你受到半点伤害。”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师姐，那时，你愿意随我一起走吗？”
凌雪趴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厚实，便觉得心中所有重担全部放下。这种有所依靠的感觉，让她无比的依赖。但初涉情事少女独有的羞涩，却让她轻轻挣脱出来，又怕莫语误会，所以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儿飞快扫了他一眼，轻声“嗯”了下，然后便似受惊的小鹿般转身飘然离去，几个呼吸时间，便已消失在视线中。
莫语看着绝美身影，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心中只觉得无比温暖。他失去了一些亲人，却又得到了一名亲人，他暗暗想着，不管怎样都要竭尽全力，这一世都不要让她受到伤害。能每rì看到她的笑脸，想来便能让人极为满足。
他转身，脚下一踏，呼啸直奔流火峰。
储物戒，育灵空间内，琴清儿若有所思，眼眸流露思虑之sè，“这份气息，应该是来自远古的强大血脉，难怪能够一见钟情，他们两人的属xìng，倒是完美的契合。”
这段时rì，她修炼之中，一直在关注着莫语的表现，心中对他渐渐更多出几分欣赏，尤其归返四季宗后行事，更让她看到了一敢于承担，重情重义的男子形象。
“能够得到他的传承，果然不是心xìngyīn邪之辈，我应可以对他放心了。”低语中，琴清儿缓缓闭目，便要晋入深度修炼中，暂时封闭五感，快速补充灵魂力量。但在下一瞬，她眼眸豁然张开，流露出明显的震惊！
莫语恰好在这时打开了流火峰外阵法，扑面而来炙热火浪温度顿时再度暴涨，他微微皱了皱眉，大步走入其中，待身后阵法合拢，才恭谨道：“前辈出了何事？”
琴清儿身影并未显化，不知她施展了什么手段，声音直接在莫语脑海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禀前辈，此处乃四季宗流火峰，是晚辈平rì闭关修炼之处。”
“这里……有些不对。”
莫语微怔，很快便反应过来她所说何事，眼中不由流露几分敬佩。不愧是即将触及九阶不朽的强大存在，即便只是极少部分的虚弱灵魂，竟还有着这般敏锐的感应力。他顿了一下，道：“前辈想必已察觉到了，在这流火峰地下，确实存在一处奇异之地。只是以晚辈眼界，根本难以辨识出它的来历与不凡之处。”
琴清儿道：“带我去看看。”她声音平静，却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期待。
莫语恭谨应是，沿着嶙峋山石间开辟的小径，向山体裂缝所在快速行去。他要借助地底岩浆湖存在神秘宫殿修炼，势必无法瞒过琴清儿，如此，便不必耗费心神为难，直接告之与她就是。以琴清儿修为，或许能够发现岩浆宫殿的一些秘密，他未必没有可能从中获利。
很快，他走到山体裂缝外，没有任何停顿，直接迈步进入其中。莫语速度很快，他脚下轻轻一踏，身影便在空中带起连串残影呼啸前行，黑暗不见五指的环境，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影响。越前行，进入地底更深，空气中温度越高，弥漫开的天地元力便越发浓郁起来，育灵空间中，感受着那份越来越近的气息，琴清儿面庞一片凝重！
转过一个弯角，莫语身影停下，低声道：“前辈，我们到了！”言罢向前几步，迎面而来赤红光芒将他面庞映红。
裂缝到底，一片数里大小岩浆湖出现在视线中，岩浪翻涌，释放出熔炼一切的可怕高温，将石岩内壁烤红！一座通体赤红，由某种不知名晶体建造而成的宫殿，便悬浮在这岩浆湖中。它仅是极小部分露在岩浆外，便有近百丈大小，尊贵、威严、浩瀚的气势从中爆发，充斥了整片空间！
琴清儿豁然起身，她美眸瞪大，眼中流露震撼！
看清这宫殿瞬间，感受着它自然散发出的气息，她便明白，这绝非人间之物。
此为神迹！岩浆宫殿，乃是神灵居处！作为即将不朽，近乎踏临世间力量巅峰的存在，她自然不会如世人般以为，神诋的存在，仅在于神话传说之中。借助于体内强大血脉，她甚至能隐然感应到，那存在于九阶之上的恐怖境界——神境！
而且在远古一脉中，也存在着一座自上古年间流传下来的巍峨神宫，是远古一脉中所诞生远古神灵的居处，本身便是属于神器的存在，拥有无比可怕的威能。岩浆中悬浮宫殿好似陷入了沉睡，并未释放出可怕气息，但在她感应中，却要比远古一脉所有神宫犹要强大，竟让她体内血脉，隐隐感受到压迫之感！
谁能想到，在这偏居一偶的狭小地域中，竟会存在这样一处地方，遗留着远古时期某位强大神灵的殿宇。
突然间，琴清儿脸上震惊一敛，飞快变得苍白！
岩浆湖中，悬浮的神灵殿宇，此刻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存在，正在从沉睡中快速醒来，刹那间，岩浆滔滔，掀起滔天赤红火浪。殿体微微轻颤，一道道繁杂细密jīng致到极点的纹理在殿体外快速浮现，赤红灵光喷涌而出，便似一团烈烈燃烧的火焰，无比可怕的恢宏气息，带着浓郁的岁月气息，在这一刻便似跨越的时空的阻隔，彻底降临！
一股强悍的意志，遥遥而来，已将莫语锁定。确切而言，是锁定了在他储物戒育灵空间中的琴清儿！这一刻，她面露无奈与淡淡苦涩，不想辛苦挣扎一番，最终竟还是要落得分魂被毁下场。
被这从沉睡中醒来神宫锁定，感受着它无比强大的力量，琴清儿心中没有半点侥幸。她轻轻一叹，脚下一步迈下身影显化而出，便要向前迎接它的力量击杀。这样来，或许还能保全莫语不受损伤。
但在这时，一股力量突然将她拉住，莫语一步迈出，把她护在身后！
第一百七十四章 聚灵阵法
他仰首，看向岩浆湖上露出的宫殿一角，感受着传来的可怕气息，脸sè却是一片平静。
这一刻，他心跳如擂鼓，周身血液在体内疯狂流转，温度同样在以惊人速度疯狂飙升。
眉心处，淡金sè符文自血肉下浮现，它体积没有变化，形体却更凝实了一些，蜿蜒曲折的条纹变得更加密集而jīng致，更多了几分浑然天成，包含万千的意境。
淡淡金光挥洒落下，让莫语面庞便多了几分莫名的威严，他抬首看向宫殿，却像端坐云霄之上，俯身看着茫茫世间。他身影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无比高大，气息虽弱，但在某种层次上，却似乎还在这岩浆神宫之上。
岩浆翻涌越发可怕，那恐怖气息剧烈震荡着，僵持了许久，像是感受到莫语心中坚定的信念，它渐渐变得趁机下去。然后，岩浆翻涌更甚，整座殿宇开始向岩浆下缓缓下潜。
面对莫语，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这座来自于神灵的可怕殿宇选择了退让。
琴清儿看着面前身影，眼中流露震惊！早在浴血平原时，她便已察觉到在莫语体内，必定流淌着某种极其强大的血脉，但直到今rì她才发现，自己仍旧小视了这股血脉的品阶！恐怕单以血脉而论，整个世间，都没有几人会比他更加高贵！
莫语出手将她护在身后，是为回报琴清儿多番庇护之恩，更重要一点在于，他本能中感应到，面对这座神宫，他不会受到损伤！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此刻，他却没有时间多想，便在宫殿开始下潜时，一声惊恐尖叫自宫殿深处传来。莫语脸sè一变，他没有半点犹豫，脚下一踏身影呼啸掠出直奔宫殿而去，“请前辈在此稍等，莫语去救一名伙伴！”
这恐惧尖叫，来自于蚁后阿黛丝！它肥硕巨大的身体，注定失去敏捷的活动能力，按照宫殿下沉速度，不等它逃出来，便要被拉入岩浆中，被熔炼为一团灰烬！
呼吸之间，莫语已横跨岩浆湖，脚下一踏，体外冒出淡淡灵光，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蚁巢最深处。
凭借契约力量，蚁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再度传出一声尖叫，那些仓皇想要救援蚁后的变异灵火蚁纷纷向旁闪避开来，通过其他通道向外撤离，给他留下快速通行的道路。
莫语默算着时间，感受着飞快变得灼热的气息，他眉头微微一皱。
时间不够！
按照他的计算，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去救蚁后，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带它一起离去，一旦被神宫带入岩浆湖中，即便以莫语的修为，也无法抗衡。他已将神宫逼退了一次，事情可一不可二，若逃不出去，他一定会死。
感受着蚁后越发惊慌的灵魂波动，莫语眼眸微眯，眼前蚁巢通道已到了尽头，他速度却未半点降低，在急速前行中，提臂握拳向前悍然轰出！“嘭”声巨响，厚重坚实蚁巢直接碎裂，无数碎块带着恐怖力量飞出，出现一道五六米大巨洞，一道道粗大裂缝，向蚁巢通道壁面上快速扩散。
莫语身影不停，已呼啸而过。
既然原路时间不够，那便只能生生开出一条路来！
接连巨响由远及近，感受着身下颤动渐强的蚁巢，正在几头蚁后守卫与几头强壮将蚁帮助下，努力向外挪动的蚁后抬头看向视线尽头的蚁巢坚壁，复眼中流露激动。
轰！
蚁巢坚壁碎裂，碎石击飞中，莫语身影带着连串残影呼啸而至。他低喝一声，灵魂力量尽数爆发，将蚁后身体卷住，没有半点停顿，脚下重重一踏，身影沿来路暴退而走。
琴清儿眉头轻皱，看向岩浆湖中，那正在快速淹没神宫，她心中竟生出几分担忧。眼看整座宫殿即将被赤红岩浆淹没，她微微咬牙，正要不惜冒险出手，便听得“嘭”一声闷响，便似巨石坠地，莫语身影就在这最后一踏中冲天而起，蚁后巨大的身体被包裹灵魂力量内，悬浮在他身后。
便在莫语与它脱身瞬间，宫殿最后露在外面一角沉入岩浆不见。低头看了一眼，莫语不作任何停顿，脚下凝聚出一朵朵火莲，数个起落，便已掠入裂缝之中。
蚁后脱险，便对莫语连连点头，“谢天谢地，幸亏你速度快了一分，否则我就要被拖入岩浆湖给融了！莫语，谢谢，谢谢你能冒险救我！”
“你我是伙伴，即便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会全力救你，根本无需言谢。”莫语摆了摆手，目光在周边一扫，宫殿下沉太快，有大半变异灵火蚁未曾逃出，葬身岩浆之中。
蚁后复眼一闪，将他这句话记在心中，rì后若莫语遇险，它同样会不惜代价救他。所谓伙伴，便是在这种关系中慢慢建立起来。它未多说，转而道：“之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发生意外，究竟出了何事？”
莫语犹豫了一下，但不等他开口，琴清儿已平静开口，“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亦没有想到，会将这座宫殿沉睡的意识惊醒，并引来它的敌意。”她声音中带着极淡的歉意。
若常人如此，或许可说为不知己过，但琴清儿乃是即将不朽的存在，以她的身份，能够有这种表示已实属不易。
莫语摇头，拱手道：“此事只是意外，前辈也是无心之失。”
蚁后被吓了一跳，它根本未曾察觉，这里还有另外一人，确切来说是一道灵魂体存在。若非琴清儿开口，在它灵魂感应中，她所在的地方便是一片空白。蚁后复眼向她看去，巨大身体突然微微一僵，急忙伏下身体对琴清儿点头行礼。她灵魂力量虽然虚弱，蚁后却能感应到她那份属于绝世强者的气息，听闻此事与她有关，哪里还敢继续多言。
它复眼微微闪烁，突然道：“我死伤一些麾下倒算不了什么，但宫殿却是你我修炼之所，如今沉入岩浆湖中，只怕你我修炼速度必定要受极大的影响。”
莫语皱了皱眉，他凝聚第四神阳，肉身至战师境，现在每提升一分力量都需要数量恐怖的天地元力，有岩浆宫殿存在尚有不足，眼下修炼速度必定会大打折扣。
“事情既已发生，便无需再言，你我rì后再想办法就是，莫非离了宫殿，你我还能无法修行不成。”
他余光瞥了蚁后一眼，示意它不要做这些小手段，以琴清儿的修为，不知存活了多少年，心智岂是他们所能比拟。连他都能察觉到的事情，莫非还能瞒过她去。
琴清儿眉角轻皱，她看了蚁后一眼，淡淡道：“它说的不错，此事终归是我引起，理应给你们一些补偿。”
莫语神sè肃然，拱手道：“前辈多番救我，对我已有极大恩情，莫语铭记于心尚难以回报，岂能因此便要求前辈给予补偿。蚁后，向前辈道歉，rì后再不可提及此事！”
蚁后感受到他话中不喜，心中竟感到一阵敬畏，点头灵魂波动道：“是我失言，还请前辈原谅！”
琴清儿摇头，“一事归一事，我暂且借居在你储物戒中，出手帮你亦是为求自保，况且今rì，你也救我一次。”她脸sè平静，低头沉吟一下，道：“我这里有一种聚敛天地元力阵法，可汲取一定范围内天地元力，提升数倍修炼速度，想必应该足够满足你们眼下境界修炼所需。”
蚁后复眼一亮，身体已趴伏在地，“多谢前辈恩赐！”
“主人！凝聚天地元力之术，即便在远古也是只有超级势力才能拥有的无上法门，琴清儿竟愿意交付给你，就算是简化版本，也不容错过！以后若能凭此推演出完整的聚灵阵法，便可一生受益无尽！”劫煞自黑血煞气中冲出，满脸激动欢喜。
戮天紧随其后，冷酷面庞上眼眸微微闪亮，“主人不可错过此次机会。”
莫语心中一惊，倒是未曾想到琴清儿竟会有这样的大手笔，他沉默了一下，还是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前辈了，晚辈心存感激。”
琴清儿纤手一指，一股细微灵魂波动烙印入莫语脑海，一座繁杂阵法便出现在他记忆中，还有诸多布置所需之物，也都在上一一列明。
“以此处地域修炼资源存在程度，应该能够布置出这道聚灵阵，所需材料便需你自己寻找了。”语落，她莲步微移，身影便已直接进入芥子界育灵空间中消失不见。
莫语恭谨行礼，“几rì后，晚辈会将一炉百草灵丹再送入储物戒中，供前辈恢复灵魂之力。”
“好。”琴清儿淡淡声音在他脑海响起，随即隐没，消失在他感应中。
蚁后感应到她气息隐没，站起身来，灵魂波动道：“莫语，你在何处遇到这样一名修为可怖的女修，她是什么人，修为究竟在何种境界？”
莫语看来它一眼，沉声道：“前辈身份我不便透露，但她的修为却能告诉你，距离不朽境界已然不远。如今她只是一具分身灵魂受损，暂留在我身边修炼恢复。平rì间你最好有礼一些，莫要再耍手段，否则惹怒了前辈，念头一动便能让你大吃苦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材料难得
蚁后狰狞口器微微裂开，极为人xìng化的表现出心中震惊，它虽感应到琴清儿很强，却未想到她竟强到这种地步！想到自己之前算计的竟是这样一名巅峰强者，它便感觉一阵发凉，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莫语摇了摇头，“走吧，你我暂且寻一处地方安顿下来，我要好好揣摩一下这聚灵大阵，想办法将它布置出来。”
半个时辰后，蚁后指挥大量变异灵火蚁在距离岩浆湖不远处，在裂缝岩壁上开凿出一方石洞，莫语便盘膝端坐其中，他在脑海中细细摸索着整座阵法。
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修炼尤其如此。
若能将聚灵阵布置出来，他每一时修炼都能抵得上平常大半rì甚至更多，自然值得花费心思。只是莫语在阵法一道只有最为粗浅的涉猎，想要凭借自己的手段布置此阵很难。不过就算是很难，他仍旧没有找人帮忙的打算。琴清儿将这聚灵阵给他，已是极大的恩赐，她虽未说不许传授与人，但莫语自己心中却很清楚。东西给他的，便只能他一人学，若是布置不出来，也是自己的原因，怨不得别人。
所以莫语只能一点一点艰涩的理解着，随着时间流逝，他身边多出了许多枚玉简，他不时拿起一枚阅读，里面记载的都是些符阵之道。这段时间来，他杀了很多人也就夺了很多储物戒，杂七杂八的玉简自然也有不少。
灵魂空间，劫煞、戮天也在帮忙，但他们对厮杀收割xìng命极为在行，阵法一道表现出的水准却是连莫语都大大不如，坚持了大半rì后，终归还是无奈放弃，回到弓身里面修养去了。
便在这黑暗地底中，转眼间便是三rì。
蚁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它有些无聊的看了莫语一眼，想着他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悟透这座聚灵阵。如今有阵法在手却难以使用，这份感觉当真是不太爽快。
但就在这时，莫语双目突然张开，他眼眸暗淡脸sè发白，一副灵魂损耗过度模样，但脸上却尽是喜意。
蚁后陡然来了jīng神，赶忙道：“莫语，你参透聚灵阵了？”
“没有。”莫语摇摇头，嘴角却微微翘起，“不过只要有材料，我应该能布置的出来。”
以莫语阵法基础，真的想要将这聚灵阵完全吃透，至少需要先修习基本阵法基础，然后才能一点点明白其运转原理。但不懂阵法，并不意味着便不能布阵。莫语便用了三rì时间，将整个聚灵阵分割成无数部分，然后将每一部分都生生记在脑海里，这样来他虽不知所以然，却也能够布阵。至于成不成，还要问问才能知晓。
他闭目，开始全力恢复灵魂损耗。
又是半rì后，莫语长身而起，“我去外面收集布置聚灵阵所需要的材料。”匆匆留下一言，他转身快步离去。
“二师伯，我想请问一下，您懂得布置阵法吗？”广源峰上，待到那奉茶女弟子火辣辣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后，莫语拱手问道。
花龐正低头喝茶，闻言他皱了皱眉，将手中茶盏放下，语重心长道：“莫语，本座承认你天资无双，但肉身、灵魂两道兼修已是极限，我都还想要劝你放弃剑修一道以免耽搁时间，你莫非还想再兼修符阵之道不成？不行，此事我绝不同意，掌门师兄与水师妹也不会同意！”
莫语微微苦笑，道：“师伯您误会了，弟子并非是想修炼符阵之道，只是近来需要布置一座阵法，且因为某些原因只能我自己出手，所以才想问问您，没有太多阵法基础，有没有布置成阵的可能。”
花龐脸sè微松，却毫不犹豫摇头，“不可能！符阵之道博大jīng深，每一座大阵，如何起手，如何穿插落子，如何收官何时放入阵眼都有严格的要求，错半点阵法便要报废。否则如你所言，修士只要死背硬记下阵法细节，依样画葫芦，岂非人人都能成为符师、阵师了。”
“真的没半点希望？”
“除非你去学符阵之道，但本座等不会同意。”
莫语心里苦笑连连，暗道看来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些，事情显然不会这么简单。难道还真的要他去学习符阵之道，然后才能布置出聚灵阵不成？便在这时，他记忆中突然多了很多复杂细密的记忆，他急忙低头饮茶以免被察觉到不妥。
“你应已记住聚灵阵的每一部分，这时大阵布置方法，照此布置便可。”琴清儿声音响起，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莫语略微翻查了一下，果然是聚灵阵布阵细节，每一过程都有详细介绍，便等用于有了一份说明。他只要遵照上面说的，按照一定次序出手，谨慎些不出错误，便能布置妥当。想来琴清儿应早有准备，之前三rì便是要他熟悉阵法，这才给他布阵细节。
抬首看了花龐一眼，即便近在身边，他却没能察觉到半点不妥，当下心中稍安，对琴清儿手段更多了几分钦佩。不过以她的修为，即便灵魂虚弱，想来做到这点也非难事。
“师伯，此事我自会处置妥当，只是如今布置阵法所需材料尚且欠缺，不知您能否从宗门库房中给我取出一些来？”
花龐看了他一眼，实在不知他有什么手段，能解决布阵之事。但莫语身上隐藏秘密极多，或许另有其他手段，他便没有多问，点头道：“你对宗门诸多大功尚未奖赐，自库房中取些布阵材料自然无妨，可有清单与我，若库房中齐备，我便命人即刻去取。”
“多谢师伯！”莫语一喜，起身取出一玉简双手奉上，“材料清单在此，师伯请看。”
花龐喝了口茶，接过玉简探入一丝灵魂，他身体一僵，“噗”的一声将茶水喷了出来，口中猛烈咳嗽起来，面庞涨得通红。好半晌他才喘平了气，扬了扬玉简，道：“莫语，你确定不是在与本座开玩笑，需要这么多材料布置的阵法，一般阵法大师都未必能完成，你能布置的出来？你要知道，一旦布阵，失败里面材料便有可能损失大半，而且这里面的东西都珍贵的很，可不是拿来好玩的。”
被他质疑目光看的有些心里窘迫，莫语表现却很平静，认真道：“弟子自然不会没事来寻师伯开心，是真的要布阵。”
花龐见他说得认真，皱眉迟疑了半晌，再度将灵魂力量探入玉简中。这次他停顿了片刻时间才抬头，将玉简抛还给他，“宗门库房里面有的，我已替你勾画掉了，其他的就要你自己想办法去找。”
莫语灵魂之力一扫，发现缺了十三种材料，心中顿时一松，“剩下这些材料，弟子去拍卖行看看，或许能有收获。”
“不必去了，宗门库房昨rì刚与拍卖场做了交易，这里没有的，拍卖行同样没有。”花龐摇头道：“剩余的十三种材料都非常珍贵，数量极其罕见，只有一些大型阵法才能用到，不止四季拍卖行没有，周边各宗拍卖行里也未必就有。”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取出一只银sè令牌，想了想又取出一张黑sè晶卡，一并放到桌上，“两千八百里外山河城，大后rì将会举行一场拍卖，你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银sè令牌不记名，可进入拍卖行参加竞拍。黑sè晶卡，是整个大陆通用的黑曜卡，里面有三万上品宝晶，应该足够购买所需了。不过你记好，山河城是山河宗势力范围，此宗实力极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生事，否则会很麻烦。”
仅十三种材料，便价值三万上品宝晶，即便其余材料便宜些，叠加起来价值也高的难以想象，无怪花龐初看到材料清单时会有那般激烈的反应。但就是这样，他在确定莫语是认真要求后，却没有任何询问或者劝阻，便将宗门库房中所有材料取出来并为他安排后面的事情。从花龐的态度，便能看出四季宗对他的态度。
莫语心中温暖，起身深深行礼，“多谢师伯，令牌我收下，晶卡请您收回去，购买材料财力，弟子还是有的！”
花龐恍然点头，“我倒是忘了，贺……都死在你手里，几万上品宝晶你自然拿得出来。那晶卡我收回来，你这便动身吧。”
“弟子告退！”
莫语取过银sè令牌，再行一礼转身大步离开。
花龐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微微摇头，他现在都不知道，莫语身上究竟隐藏多少秘密。他起身压下念头，转身匆匆离去，莫语需要的材料许多都在宗门库房内库中，只有他才有资格开启，还要忙着帮他把东西收集妥当。希望这小子能成功布阵，万一失败，损失可就真的惨重了。
四季城外，莫语看了看手中地图，辨好方向后便要离开。但在这时，他突然皱眉向后看去，脸上露出几分不解。
一道剑芒自蛮山支脉方向呼啸而来，降下露出雪厉然身影，他反手取出一只巴掌大小黑sè羽翼，道：“掌门师兄知道你要往山河城，令我将此物与你，滴血后便可融入体内。”
他顿了一下，有些不习惯的捻了捻手指，“出门在外，不比留在宗门中，万事你自己小心。”言罢留下羽翼，他转身便走，剑芒一闪很快消失不见。
第一百七十六章 山河城
“多谢宗主，多谢四师叔！”
莫语恭谨行礼，他虽知晓，自己得宗门重视是因为有足够受到重视的资格，却不会为此生出狂妄骄纵，对宗门厚待心中亦是感激。他起身，低首看向手中羽翼，它外观变得更加jīng致，每一片黑sè翎羽上都多了一圈圈华丽却绝非装饰的纹理，而且在纯粹的黑sè之间，还有着一颗颗银sè的光点，在rì光下不断闪烁着。
这得自贺益山的黑翎羽翼，经过重新锻造后已面目大变，显然加入了其他珍贵材料，只是放在手心，便能清晰感觉到周边气流的转动，化为一股股细微的风力。
“既然做了更改，也要有的新的名字，以后便叫做黑银羽翼吧。”低语间，莫语按照雪厉然交代，屈指一弹滴落一滴鲜血落在羽翼上。鲜血触之即融入其中，黑银羽翼竟在他目光下消融化为一滩流质，直接融入到他体内消失不见。
莫语微微闭目，数息后突然张目，他背后顿时张开一对足有五六米宽的巨大羽翼，纯粹黑sè纸上银光闪烁，显得份外华丽，只需意念微动便可cāo控，向下猛地一拍，他身体呼啸冲天而起，很快化为一颗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便在莫语动身前往山河城时，距离四季城数万里外，正在进行着一场与他有关的对话。
群山之间，一座座奢华宫殿依山而建，青sè琉璃瓦在rì光下泛起玉sè光晕，折shè出七彩华光，便更多了几分威严尊贵之气。山山之间碧湖点缀，平静湖面自天空看去，便似一块块巨大的剔透宝石。蔚蓝如洗的天空上飞禽呼啸，郁郁古木与攀爬青藤间走兽横行，却都顺服无比，是那被降服的护山灵兽。一名名弟子在山间往来匆匆，修为大都在四阶，偶尔甚至能看到五阶战宗或大灵婴境弟子。
大陆之上宗门分割无数，但至强者不过其四。东岚、烟波、极火宗、天煌，四宗各占东西南北一角，宗门疆域并未交接，却已暗中对峙多年。
而此处，便是四巨头之一天煌宗。
殿宇中，玉石铺地，金柱撑天，近千米大小的空间，自然而然弥漫着一股震慑心神的无形压迫，令人心生敬畏。殿门处人影一闪，一样貌英俊，眼眸坚毅青年迈步而入，他大步行到殿中，恭谨行礼，“父亲，您唤我。”
正对殿门深处，十数米高台之上放着一把巨大座椅，材质似木似金，椅子zhōng yāng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华丽青底素纹玉sè包边长袍，黑发以紫金冠束起，面容威严。他便这般动也不动，却给人掌控一切，强大不容抗衡之感。
这男子，是天煌宗主，拓跋无极。
他平静目光落在青年身上，眼底闪过几分欣慰，随即隐没消散，淡淡道：“起来吧。”
拓跋锋应是，腰背却仍旧挺直，双手垂在身边，微微低头，举止表现出绝对的尊敬。他没有开口，因为父亲既然传唤他，便无需他问，自然会告诉他理由。
殿内沉默了数息，拓跋无极平静声音在空旷而威严的大殿中响起，“四季宗传回消息，我已命人送至你处，此事依你之见如何处置？”
拓跋锋并未急于回答，他对父亲心xìng极为了解，凡事不要轻下判断，否则不若不做。想了一下，他拱手道：“贺益山的死有问题，但此事没有证据，便只能暂且按下，rì后视情况定夺。柳边城突破灵王境，但以他资质，此生无望再进一步踏足灵皇，便不具备威胁。唯有四季宗弟子莫语，表现太过耀眼，为以防隐患，留不得。”
拓跋无极脸sè稍缓，点头道：“既然你看得清楚，便无需为父再做安排。最多不过三月时间，洞府便要开启，到时你便前往四季宗一行，顺势而为。”
“儿子明白。”
“蝶儿现在何处？”
“妹妹留在天池峰上，陪伴在母亲身边。”
拓跋无极皱了皱眉，顿了一下，道：“前往四季宗时带她一起前往，绝了她的心思。”
“是，父亲。”
拓跋锋恭谨行礼，退后几步，转身大步离去。
前有山岳耸立直指苍穹，后有大江奔流气势浩荡，便在这山水间平缓地带建城，是为山河！此城极大，名字更加气势磅礴，给人下意识的印象便是一座雄伟巨城，但山河城却没有城墙阻隔，修士进出通行无阻。不时可看到有灵修驾驭天地元力降落，或是体修高手如奔腾烈马般呼啸而来，人流进出不觉，一派繁荣热闹景象。
莫语便站在城外，感应着无处不在的阵法气息，脸上一片凝重。山河城中有很多阵，威力或大或小，每一条长街，每一座建筑，都在阵中，都是阵法的一部分。这无数大大小小的阵法，气息彼此间相连，便又成为一座大阵。整个山河城，也可视为一座山河阵，所拥有的威能，当真如山岳坠落云霄，如江河席卷澎湃，恐怖难以抵挡！
或许，这才是此城取名山河的真正寓意！难怪花龐师叔嘱托他不要在山河城生事，宗主得知他将往此处时，特意让雪厉然师叔将黑银羽翼交给他……仅从面前的山河城，便能感受到山河宗的强大！这样一座城，何惧外敌，又何需城墙守护，无形间，便展露出山河宗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缓缓吐出口气，将心中震撼收敛，他迈步走入其中。
“上好的玄铁jīng，炼制飞剑的绝佳胚体，走过路过的道友不要错过！”
“龙牙草，沾染异兽土龙蟒气息变异灵药，生吞便可增强肉身强度，炼制成丹效果更佳！”
“天星夺命手，人阶上品修炼功法，修炼有成，一手出便似群星坠落，轻易取人xìng命！”
……
宽阔长街上，修士摩肩擦踵，路畔摆满摊位，一名名盘膝而坐修士卖力吆喝着，给人感觉，便似进入了世间寻常集镇。
莫语行走在街上，感受着远超四季城的繁华，心中暗暗感叹。只是两千余里外，此处修炼水平便要明显高出许多。这长街上虽然仍旧是二、三阶修士居多，但四阶修士却也能不时见到。这片刻间，他甚至在周边范围内感受到了两股五阶修士的气息，不知这座巨大的城池中，究竟隐藏着怎样惊人的力量。
穿皂袍中年修士看着摊前停下的年轻男子，瞳孔微缩，赶忙起身行礼，“不知前辈需要什么？”
莫语气息虽然不显，但他举止间自然流露出的淡淡威严，却未能瞒过这名阅历丰富的修士。而他本就没有隐瞒修为的意思，闻言脸sè平静，点头道：“我不买东西，只是问你几句话。”
“前辈请问，晚辈若知晓，必定不做隐瞒。”
“据说山河城中将要举办一场拍卖？”
中年修士微怔，很快便反应过来，语态越发变得恭谨，“山河城每rì都有大小拍卖，不过前辈说的，应该是明rì午时山河拍卖场的大型拍卖。”
山河拍卖场，为山河宗主持，在山河城中地位超然，每季或半年举办一次大型拍卖，都会有无数奇珍异宝推出，吸引周边区域无数修士前来参加竞拍。但山河拍卖场并不对外人开放，唯有得到山河令修士才有资格参加，或者修为高深，或者财力惊人，或者背景极大。
确定拍卖之事没有不妥，莫语心中微松，有黑银羽翼相助他速度更快，竟能提前一rì抵达。他顿了一下，道：“你可知，山河城中哪家商铺出售各种炼阵材料？”既然还有些时间，不妨先在城中碰碰运气，或许也能有所收获。
“山河城中最好的商铺是荟萃楼，背景深厚，售卖宝物种类极多且种类完备，前辈只需沿此路直走到底，见到建筑最高的一片楼阁，便是荟萃楼了。除此外，还有城东的天工阁，是专门出售各种炼宝材料的商铺，若前辈在荟萃楼没有收获，也可去询问试试。”中年男子说的很详尽。
莫语点点头，拂袖在摊上丢下十颗上品宝晶，转身直接离去。
中年男子眼眸瞪大，随即流露惊喜，拱手深深行礼，“多谢前辈赏赐！”
不久后，莫语出现在一片占地面积极大的三层楼阁外，青瓦之间不时闪过淡淡灵光，汇聚在房脊尽头兽首处，便让这死物多了几分生气与威严。正门上，是一面鎏金紫木匾额，上书“荟萃楼”三字，字体普通却隐有威压弥漫，更与整片楼阁阵法相连，抬头看去，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感受着极强阵法力量，莫语心底生出几分期待，不知能否在此处有所收获。他举步，向店内行去。
“这位前辈，请问您需要购买什么？”一青衣秀气女修迎上敛衽行礼，她约十七八岁，面容稍显稚嫩，面对客人时眉眼间还有几分紧张，显然是新来的店铺帮工。
莫语点头，道：“我想要购买一些炼阵材料。”
许是他表现出的平静，让秀气女修安稳了些，她脸上紧张消散许多，恭谨道：“炼阵材料在西二楼，前辈请随我来。”
她又行了一礼，微微低首在前引路。
第一百七十七章 破旧铜钟
荟萃楼极大，每名进入楼中客人都有一名侍者在前引路。莫语跟在秀气女修身后，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沿台阶向上走入二楼，穿过两道门户后，才走入卖场。此处占地面积极大，足有数百米大小，一道道纵横排列整齐的橱柜将空间分割成无数个方格，头顶上悬挂十几盏巨大水晶吊灯将整片空间照耀的无比明亮。
此刻正有不少修士行走其间，专注寻找自己所需。
“前辈，荟萃楼所有材料都展示在水晶柜内，您可随意观看，若有需要唤我便是。”秀气女修敛衽行礼行礼，低首退到一旁。
莫语点点头，举步走入橱柜之中，目光随意在两侧打量着。
“赤火石，深埋地底岩浆多年不溶，吸收无尽地火之气而成。标价，一百颗上品宝晶。”一颗通体赤红，表面纹理凹凸不平的拳头大小石块，被放在水晶柜一方托盘内，托盘旁竖者一面白玉板，以黑字标注内容如上。
“铜jīng，由炼器师以八千斤黄铜炼制而成。标价，一百颗上品宝晶。”赤火石旁，另外一方托盘内摆放着一块深红sè铜块。
“七百年古树木根，竟雷电轰击不毁，蕴含浓郁木气，可炼化为阵眼，亦可直接炼制为上品灵器。标价，两百颗上品宝晶。”
……
一路向前，出现眼中材料越来越珍贵，但莫语步伐却没有任何停顿，他只是粗略一扫，便根据价格攀升向卖场zhōng yāng区域走去。随着他不断深入，紫玉髓，乌光玄铁，寒冰重石等珍贵材料开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价格也已飙升到寻常修士难以接受的地方，动辄便要千余颗上品宝晶，昂贵无比。
莫语眉头微微皱起，按照排列规律，越往zhōng yāng处材料价格越高，而如今他已将至卖场最中心处，却还未找到任何一种所需材料。不过想来也对，四季宗多年积攒库房中都未有存留，又岂是一般的罕见。若真的找不到，便只能等到明rì参加竞拍了。
便在这时，他脚下一顿，眼底涌出几分喜意。
“深海沉银，处于极深海域之中奇异银矿，经过海水重压，历经万年始成。标价，三千上品宝晶。”站在此处细细看了一眼，确定正是炼制聚灵阵缺少十三种材料之一，莫语扫了一眼旁边空着的托盘，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转身招了招手。
引路清秀女修很快走来，她脸蛋微微泛红，鼻翼不断缩张着，覆盖着一层细小汗珠，恭谨道：“前辈何事唤我？”
莫语伸手一指，“深海沉银有标注在此，为何不见实物，荟萃楼如今是否有售？”
女修飞快抬头扫了一眼，被那价格吓得暗暗咂舌，一边道：“前辈请放心，但凡此处有标注者，我荟萃楼尽皆有售，只是因数量稀少价格太过昂贵原因，未曾将实物展现出来。”
莫语心中一安，“那便好，此物我要了。”
女修微呆随即面露欢喜，荟萃阁对雇佣修士也有提成，根据接待客人的消费金额，便能拿到多少不一的佣金。深海沉银虽然稀少，却也太过珍贵，寻常修士根本无力购买，她也未曾想到，自己竟有这样好的运气，工作第二rì便能接到这样一笔大生意。即便只售卖出去这一种材料，她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
“前辈稍等，我马上去请主管大人。”她行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莫语继续向前，走过十几步后，他脸上再度露出喜意。
“星辰砂，自天外陨石中提炼出奇异金属，对天地元力传导xìng堪称完美。标价，三千五百上品宝晶。”
“乌龙泥，流淌有有神龙血脉异兽乌龙所蜕残皮，藏于地底淤泥深处慢慢腐化所成黑泥。标价三千五百上品元晶。”
接连发现两种炼制聚灵阵缺少材料令莫语心中一振，可他一直走到最后，细细寻找却再无所获。但能在荟萃阁寻到三种材料，已超出了莫语的预料，他对这般结果已然满意。
“湾湾，深海沉银的价格你应该知晓，三千上品宝晶一般小型宗门都未必舍得出手，你口中那位客人真的要买？”一二十七八岁少妇一边快步前行，一边低声询问着。
名为王小湾的女修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紧张，“许姐，客人是这样要求的，我哪里敢多问。”
“你这丫头，做事要多些谨慎，你能进入荟萃楼是因为你父亲在楼里忠心耿耿三十几年换来的结果，若此事最后闹成了笑话，必定会有人想要趁机会把你推下去。毕竟想加入咱们荟萃阁工作的修士无数，你父亲退下的名额，楼中其他管事可都盯着呢。”许姓女修看了她一眼，“幸好你这丫头还算机灵，没去找其它管事，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就算有变我也能替你担着。”
“谢谢许姐。”
“你父亲当年帮我过大忙，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到了，你别说话，跟在我身后就行。”低声吩咐了一句，许姓女修抬头脸上露出亲切笑容，敛衽道：“这位客人，请问是您要买深海沉银？”
莫语转身在两女身上扫过一眼，眼眸微闪，道：“不错。”
见他面容果然如小豆描述的年轻，许姓女修略微打量，心中却微微一颤，急忙低头语态更多了几分恭谨，“请客人去休息室稍待，妾身即刻前往库房提取货物。”王小湾年纪尚轻阅历浅，但许姓女修能成为荟萃阁管事，眼力自然极高，这客人虽然年轻，但他脸上那份平静以及自然流露出淡淡威严，显然绝非寻常之人，她心中哪里还敢质疑。
“不急，除却深海沉银外，我还要购买星辰砂与乌龙皮两样材料，便一并去取来吧。”
许姓女修身子一抖，心里却已掀起了一片惊涛。深海沉银、星辰砂、乌龙皮三样材料都属于荟萃阁价值最高的材料等级，平常数月时间也未必能卖出去一件，若能一次xìng卖出去三种，不仅王小湾能得到许多佣金，她也能在掌柜面前露面，稳稳压制住几名与她竞争的管事。
她深深吸气平复下激荡心绪，“请客人勿怪，因出售价格太高，我需要再做一次确认，深海沉银、星辰砂、乌龙皮三物价格相加足要一万上品宝晶，您确定一并购买吗？”
莫语微微皱眉，手上灵光微闪，扬手抛出一张黑曜卡，“卡中有两万上品宝晶，便先放在你处，如此可还有问题？”
许姓女修双手接下，看着卡中“两万”字样，她心中又是一颤，“没有问题，湾湾，速带客人去休息室，我即刻去请掌柜出面，与客人完成交易！”她行了一礼，紧抓住手里黑曜卡，转身匆匆离去。
王小湾哪里不知自己是真的撞了大运，激动的面庞通红，颤声道：“客人请随我来。”
言罢，她恭谨无比在前引路。
卖场中诸多客人大都看到了先前之事，眼中纷纷流露敬畏，前路之人闪开退让到一侧。更有那些引领客人的荟萃阁修士，看向王小湾的目光，则是流露出深深的羡慕。
不久后，莫语安坐宽大休息间内，自有貌美侍女奉上香茗点心等物，王小湾满脸兴奋站在一旁。
很快门被从外面推开，一四十余岁面容清矍男子迈步走入，他身后跟着神态恭谨的许姓女修。
“在下荟萃楼掌柜临潼。”他拱手行了一礼，不做耽搁直接取出一只空间袋双手奉上，“客人购买物品尽皆在内，还请检验无误。”
莫语接过，略微感应没有不妥，这才将它打开。
一块碗口大小，通体银光闪闪的深海沉银，触手冰凉，体积不大却有两三千斤。
一团黑不溜秋便似寻常污泥般的乌龙泥，却无比黏稠，呈胶质，纯净没有半点杂质。
一块棱角尖锐的毫不起眼的薄石片，表面留有火烧的痕迹，是自天外坠落时与空气摩擦燃烧所致，再加上表面特殊的天然纹理，正是星辰砂无疑。
莫语一一看过，确定没有不妥，这才满意点头，笑道：“没有错。”他拂袖一挥，便将三物直接收入储物戒中。
临潼掌柜取出黑曜卡，道：“客人在我荟萃楼消费满一万上品宝晶，便自动获得贵宾身份，以后若还要来购买物品，所有消费宝晶一律九折。此番购买材料宝晶已划走，尚余一万上品宝晶，客人请查看清楚。”
莫语略微思索，道：“尚不急着收回来，我还想再购买一些有助于灵魂伤势恢复丹药，只要品质好，价格不是问题。”
“我荟萃阁同样经营丹药售卖，恢复灵魂伤势丹药亦不在少数，想必定能让客人满意。”临潼满脸笑容，对于这样大手笔的客人，自然希望多多益善，“客人请随我去挑选。”
“好。”
两人先后离开，许姓女修没有跟上，她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王小湾，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这丫头果然是好运气，有了这单生意，你以后就安心留在楼里工作吧。”
“嗯！”王小湾用力点头，看向莫语离去方向，眼中流露感激。或许这位前辈并不知道帮了她，但这份恩情她却要记得。
荟萃楼东三层，专司各种丹药出售。这里与炼阵材料卖场略有不同，各种丹药被按照功效放置在不同区域，同样存放在水晶柜内，客人选中后对价格无异议，便可进行交易。
临潼掌柜挥手令匆匆迎来的几名卖场主管退下，拱手道：“有益灵魂伤势恢复丹药尽皆在此，客人自行选择就是。”
莫语闻言却没有急于上前，伸手一指，“这是什么？”
数米外墙壁上开凿出了一只方格空间，里面摆放着一只破旧铜钟，钟身破碎缺了巴掌大小一块，表面覆盖着一层浅浅的铜绿，以至于原有的纹理线条全部变得模糊难辨。
临潼掌柜微怔，随即笑道：“这是按照东家的意思，购买些物品进行装饰，客人怎么对它有兴趣？”
莫语按捺住心绪，平静道：“我近来添置了一处新的房产，尚欠缺一些摆设，这铜钟虽破，看着却有些年头了，比较顺我的眼，不知掌柜能够割爱出售与我？”
临潼掌柜眼底闪过一丝异sè，这铜钟在他眼中本来不算什么，但莫语开口，便让他心底生出几分惊疑，暗道此物莫非有什么古怪？
但这破钟已摆在这里数年之久，往来客人无数，也从无人看出不妥，或许是他想的太多也不一定。临潼扫了莫语一眼，见他神sè平静不露半点异样，当下“哈哈”一笑，“不值钱的东西，客人想要，便权当荟萃楼赠送了。”既然看不出价值，他还是决定不因此事开罪这样一名大手笔的客人。
但在这时，却有一道沙哑声音随之响起，“慢着，这铜钟，老夫看着也很有意思。”